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红楼]恩公的画风不对!》 《[红楼]恩公的画风不对!》 作者:瑟嫣 文案 作为一只靠帮助别人许愿来修炼,最终成妖神的妩媚来说,找到当初那个许愿让自己一定能梦想成真的恩公报恩是顶顶重要的事... 妩媚苦苦寻觅许多世界,终于在红楼世界找到了恩公... 恩公姓贾名赦,按剧情来讲该是那贪花好色、将儿子都‘送给’别人来养、荣获红楼最佳背锅侠的货,怎么她面对的这位却画风不太一样... 妩媚含情脉脉:官人,你瞧妾身这样如何? 贾赦俊脸微红:天冷,娘子记得多穿点衣服 妩媚...... 内容标签:红楼梦 灵异神怪 甜文 爽文 主角:妩媚,贾赦 ┃ 配角:红楼一干人 ┃ 其它:成神之恩,当以身相报! 第1章 茶楼初遇! 妩媚作为新的妖神,来到红楼世界真的是一场意外。她本来是想去隔壁水浒世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恩公的转世呢,没想到居然来了这儿。好在运气爆棚,妩媚刚到红楼世界,就感应到了恩公的转世就在这儿。 相比初遇之时,那位光风霁月,好似月中仙的世家公子,这世的恩公显然有点…… 妩媚眸中流光婉转,端是风流俏佳人的模样。她亭亭玉立的站在梨花树下,凭空眺望那纵情声色的俊俏哥儿,心中只把那拉着恩公来这种场合的纨绔子弟们全都恨了个半死。 都怪这些家伙教坏了恩公…… 不行,她定要想个招儿,收拾一下这些带坏恩公的败类! 妩媚凤眼微眯,千娇百媚的冷哼一声后,轻轻勾动了一下如玉石般的手指头,顿时狂风平地乍起。那吆喝着赦哥儿来一曲十八摸凑趣的纨绔公子哥儿纷纷打起了喷嚏。 王子胜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长串,浑身哆嗦的道:“这天怎么一下子冷了起来啊。不行,爷得再吃几口酒暖暖身体。” 妩媚到达红楼的时机不算怎么好,恰逢荣国公府贾老太君去世不久。按理说,祖母去世,贾赦是没机会出来瞎胡闹的,但谁让贾赦有个顶顶偏心眼的老娘呢。 贾老太君去世,贾母算得上是最开心的。毕竟贾老太君这一死,头上没有婆母压着的她可算真真意义上翻身做主人了。 乐不可支的贾母忙着接手管家权,忙着安排丧事,之余还要忙着巴拉一些她看得顺眼的公中摆件入私库,准备以后留给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这么忙忙忙,可就顾不上她那个一出生就被抱养给了婆母抚养、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的大儿子。这不回到母亲身边,还以为会接收来自母亲爱的问候的贾赦便被忽略个彻底…… 贾赦自小被贾老太君捧在手中千娇万宠,贾老太君冷不丁这么一去世,贾赦心情分外难受,再加之被生母忽略了个彻底,不过半大少年郎的贾赦那是委屈满满…… 贾政那个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有什么好的。世界上最好好好好的祖母可是说了,颜即正义,像他这样貌美如花的俊秀儿郎才是国家栋梁,像贾政长得那么丑的,绝逼会在政途上没有多大作为。 贾赦重重地一哼,转而拍了一下桌子,顿时让正在思考是慢慢喝酒还是一口闷的王子胜狠狠地吓了一跳。 “赦哥儿今天吃了□□?怎么火气这么旺盛。” 王子胜凑到贾赦面前,那张简直可以用惨白无色来形容的小白脸,让贾赦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恶心。 “你离爷远点。”贾赦拧着鼻子,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赦哥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爷听说你心情不好,特意叫上三朋四友哄你开心,怎么你这样伤我这个好兄弟的心呢!” “你多久没睡了?”贾赦眯着那双看起来总是含情如水的桃花眼,冷笑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眼底浮青,就跟鬼一样吗。爷怕你离爷太近,导致爷失了阳气,变成你这幅鬼样子。” 王子胜不自觉的摸了摸眼眶,回问同属纨绔子弟行列的好友们。 “爷的黑眼圈真的有那么重?” 缮国公世子石俊贤故作高深的搓了搓下颌:“这位哥儿,本道长观你印堂发黑,恐是精!血受损,被妖精缠上了啊!” 石俊贤说这话可是有依据的。除了贾赦因为祖母管教甚严、且年龄不大还是初哥以外,在场的纨绔子弟们可都是开了荤的主儿。其中王子胜更是色中饿鬼,在家不止亵玩丫鬟小厮,在外更是学那风流人士的做派包了好几个粉头清倌。 这回王子胜说是贾赦心情不好,兄弟们给他找找乐子,实际上是他没钱,想让人傻钱多的贾赦付款让他好找他包的粉头清倌儿浪浪。结果贾赦说祖母去世,他要好好的为祖母守孝,出门喝茶调节下心情可以,风月场合却是万万不能去。 没了法子,包括王子胜在内的纨绔子弟只得满足贾赦‘喝茶’的‘愿望’,全体来了这家在京城颇有美名的梨花茶楼喝茶看戏。 这梨花茶楼虽是茶楼,但并不是只供应茶水,一些比较出名的,比如什么状元酒、女儿红、竹叶青之类的酒水也是有的。甚至你不想听戏,只要有钱,想找几个身段柔软、婀娜多姿的戏子玩耍,也是可以的。所以这才是刚来到红楼世界,就感应到了恩公在哪儿的妩媚生辣么生气的缘由…… 她家的恩公那么完美、那么好,会落得一个浪荡成性、品性不佳、贪花好色的名头,绝逼是这些家伙的错…… 决心收拾他们一通的妩媚在狂风乍起时,便隐了踪迹。再出现时,却是一位相貌平凡、圆圆脸蛋上甚至长有雀斑的小丫头。 小丫头端着涂了一层清漆的木质托盘。托盘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几碟样式精巧的糕点,想来是送去那几位喝着小酒、吆喝着来几个戏子唱曲取乐的纨绔子弟所待的楼上包间。 小丫头端着托盘,稳稳当当的上了楼梯。迈的小碎步看着小,实际上距离却不短。不过几步,小丫头便来到包厢门口,一手稳稳当当的端着托盘,一手轻敲门扣。 “几位爷,打扰了,奴家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与小丫头平凡的五官所不同的是,小丫头的声音特别的媚,简直就像是拉丝的棉花糖一样,甜到人心间。 包厢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几个纨绔公子哥儿同时一愣,随后便是不约而同的□□着出声。 “这声音美,想来定是位俊俏的姐儿。” 作为这群纨绔公子哥儿中最好色的存在,王子胜简直心痒难耐。他连酒都不想再喝了,快步起身,猴急得很的一把从里拉开包厢门…… 然后…没有然后了…… 王子胜被小丫头平凡到了极点,甚至长了雀斑的脸蛋给恶心到了。他显然不敢相信,声音如此美妙,如黄莺一般清脆撩人的小丫头居然长这幅鬼样子。 王子胜如同撞鬼似的后退几步,叫嚷嚷道:“谁让你送糕点的,春花、秋月呢,爷不是指定要她俩送糕点吗。” 小丫头也就是妩媚心中冷笑,面上却委屈满满地道:“爷,春花秋月要登台唱戏,怎好干这中端茶送食的下人活计。” 王子胜用手捂着眼睛,有点陷入崩溃的道:“快滚,快滚,爷看到你眼疼……” 一旁也吃惊小丫头模样的石俊贤夸张的来了一句:“店家仁义啊,这种货色也敢用。” 其他的纨绔公子哥儿纷纷嘲笑小丫头。小丫头脸胀得通红,看起来臊得慌。心情低落、显得格外安静的贾赦扫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小丫头,难得起了恻隐之心的道:“还不快走,下回给客人送吃的,记着用汗巾遮住脸,免得落了嘲笑。” 小丫头猛地抬头,那双隐藏在厚重刘海里的狐狸眼无端起了涟漓。 她家的恩公就是这么善良,才不像那几只狗眼看人低的二狗子…… 对着恩公,就是自带了八米滤镜的小丫头轻咬了一下唇瓣,怯生生的嗯了一句,便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如同小松鼠一样儿,飞快的出了包厢。 包厢里,王子胜还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艾玛,真是吓死人了,这可真是声音勾人,容貌却要人命啊!”” 修国公世子嗤笑道:“这女人关了灯都一样,那妞的声音那么媚,□□的声音准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你确定不把上手。” 修国公世子姓侯名晓晓,他老子叫侯小明。侯世子之所以叫如此女性化的名字,主要缘由是因为他是他爹侯小明老年得的子。修国公有他之时,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棺材里的知命之年——五十岁! 修国公本想着自己要绝后了,没想到古稀之年还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侯晓晓出世后,当即就请了京城久负盛名的主持方丈给侯晓晓批命。 主持方丈当时掐指一算,哎呦连天的叫嚷起来,说侯晓晓的八字偏硬,当取偏女性话的名字来个以柔克刚,压住硬气。于是很迷信的修国公以及夫人选啊选,否决了柔啊、丽啊、婉啊等等女性化的字,最终由久负盛名的主持方丈拍板就叫晓晓。 这也就罢了,无非就是名字女性化一点而已。 最让自认没长成歪脖子树的侯晓晓无语凝啼的是,迷信非常的侯爹、侯妈居然信了不知哪传来的瞎话,说什么穿女装好养活。于是从小到现在,就算和小伙伴一起出门喝花酒,侯晓晓也是穿的女装。就好比这回,他们甚有良心的拉贾赦出门散散心,侯晓晓也是穿着女装的。 侯晓晓如果长相俊美、偏女性化那也罢了,问题是他跟他爹一样长得五大三粗,跟黑猩猩一样。这穿着女装的侯晓晓…呵呵,还嫌妩媚变化的小丫头丑……黑猩猩精认识一下 第2章 倒霉催的! 侯晓晓一开口,不光王子胜就连贾赦也是下意识的抖了抖… 石俊贤咬着腮帮子笑了笑,转而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晓晓说的倒是这个理,子胜啊,要不要你试试。” “滚滚滚,试什么试”王子胜只要一想到跟小丫头睡,就会下意识想岔,想到自己睡了侯晓晓这个穿女装的黑猩猩。顿时就跟受了惊吓的小鸡仔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子胜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哆哆嗦嗦的回嘴道:“爷是那种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床里拉的主儿吗。爷可是正正经经的正人君子。” “子胜你说这话就不脸红、害臊吗。”相熟的纨绔子弟之一嘲笑道。 “子腾六岁了还尿床都不脸红、害臊,身为兄长的我为什么要脸红、害臊。” 毫不犹豫将尿床的锅扣在自小更得爹妈疼爱的弟弟身上,王子胜表情那叫一个不屑、骄傲。他唧唧歪歪和人耍了一会儿嘴皮子,越说越觉得贾赦今儿怎么这么安静,撇头一看,却发现贾赦居然埋首打起了瞌睡。 “赦哥儿定是守夜守多了,以至于如此场合都打起了瞌睡。啧啧,看他那泛红的眼睛、看他那青黑的眼圈,为兄甚是心疼啊!” 王子胜摇头晃脑、流了一把鳄鱼眼泪后,便转而将‘魔爪’伸向了与他同处一室的猪朋狗友身上。 王子胜笑得特别猥琐的接着道:“既然赦哥儿睡了,那咱们就玩一个惊险刺激的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惊险刺激?” 同处一室,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纨绔公子哥儿们纷纷好奇发问。 王子胜笑得更加猥琐的道:“招妓押戏子的事儿已经玩够了,不如咱们来点新鲜点的,学晓晓穿女装如何。” 王子胜此言一出,侯晓晓顿时脸色发青。虽说他脸黑,即使脸色发青也不太看得出来,但侯晓晓还是生气、恶声恶气的道:“王子胜,你想挨揍是不是!” “你一点也没有情趣~~~” 显然王子胜已经醉了,因为他说这话时,居然学女人一样翘起了兰花指。那故作妖娆的嘟嘴动作,让在场看到这一幕的纨绔公子哥儿们全都恶心上涌。 石俊贤直接干呕出声。一旁也觉得这幕甚是恶心的侯晓晓表示,自己再也不养小倌儿玩耍了,简直扎眼。 显然已经醉了的王子胜可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扎眼,他甚至甚有心情准备去骚扰不明缘由睡着的贾赦。结果不知是他醉得太厉害、步伐不稳,还是妩媚这个眼里只有他家最好的妖神暗中动的手脚。王子胜刚走几步,还未能靠近贾赦呢,就左脚踩上了右脚,五体投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我说胜哥儿,这年还没到,你就给我们五体投地拜年啊!”一位原先默默吃菜,围观看戏的纨绔公子哥儿再也忍不住开口取笑王子胜道。 摔得五官吃疼的王子胜坚强的从地板上爬起…… 他本想说些坏话反讽回的,谁曾想刚坚强的爬起来,鼻血就如奔腾不休的泉水一样,从他鼻子里凶猛的流出。没办法,王子胜本质是个怕见血的小仙男,一瞧自己居然流辣么多的鼻血,顿时双眼一番,昏厥了过去。好在相熟的纨绔公子哥儿都知道王子胜这个小毛病。见王子胜昏厥过去,也没太过着急,很是淡定的叫茶楼的掌柜送来上等金疮药给王子胜止鼻血…… 王子胜大约是在鼻血止住后的一刻钟之后醒来的。 他醒来后,先是哎呦连天,然后抱着脑袋伤心的嚎了起来。 “小爷我英俊的脸啊!” 也跟他们坐在一起吃喝的保龄侯史公之长子,史瞿先是扫了一眼正伏卧在桌面上、呼呼大睡的贾赦,特淡定的道:“可拉倒吧,你那张脸比起咱们的赦哥儿只能算周正,所以摔肿了也没什么。” “怎么没什么,你愿意顶着猪头脸出门啊。”王子胜愤愤不平的道:“不行,爷得要些补偿,才能弥补爷受伤的心灵。” 石俊贤呵呵哒了一声,正想帮衬史瞿好生嘲讽王子胜几句,房门冷不丁的被人从外拉开。几位花枝招展,远远一闻,就有香气袭来的俏佳人盈盈站在门口。 那各有特色,简直可以用燕瘦环肥来形容的几位俏佳人只是媚眼一抛,小嘴一嘟,咯咯娇笑,在场的所有纨绔公子哥儿们就觉得骨头酥了。 最是色中饿鬼的王子胜那更是感觉自己骨头酥得都瘫痪了…… 他呢喃着‘美人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 几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儿动作流畅、宛若花蝴蝶一样那么一躲,便躲进了包厢。 “客人别急嘛,也得等咱们姐妹几人熟悉了环境,才好玩游戏嘛。”其中一位穿着桃红色纱质罩衣,艳若桃李的俏佳人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美人儿说得对。” 最喜欢这款美人儿的侯晓晓上前一把搂住桃红姑娘,感受到手下那细腻的触感时,忍不住喘着粗气道:“爷也想跟你玩游戏,爷瞧着现在气氛顶顶好,不如咱们玩大被同眠的游戏怎么样。” “公子真是迫不及待。恰好奴家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公子玩一玩以天为盖以地为床的游戏。” 桃红姑娘笑得娇媚,眼中却带着一股子的恶意。不过已经被她迷了心窍的侯晓晓并没有感觉出来。而各自搂着各自喜好类型的纨绔公子哥儿们也都被迷了心窍,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于是这造就了他们成了京城未来十年里最津津乐道的笑话——一起被脱光了衣服,一起被高高挂在了进城的必经的城墙门上头。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没贾赦的。 在随手变化出来的娇俏佳人迷昏了这些纨绔公子哥儿后,妩媚便出现,用公主抱的姿势,很是小心翼翼地抱着贾赦,将他送回了荣国公贾府。 整个荣国公贾府的布置从东到西是东大院、西大院以及当属客院的北院、南院。贾赦因着刚出生不久便抱给贾老太君抚养,所以一起随着贾老太君住在荣国府的东大院。至于贾政,自小是贾母亲自教养的,所以随着贾母住在荣国府的西大院,也就是当属正院的荣禧堂。 东大院虽名为大院,其实算上是贾老太君养老所住的院落,比之西大院来讲并不大。不过住着贾老太君和贾赦祖孙俩,倒也宽松。如今贾老太君离去,东大院处处挂着白幡、白灯笼,贾赦半大的哥儿住在这儿,相比热热闹闹的西大院,却是稍显清冷。 妩媚刚将贾赦送回了房,刚在房间点上可以让贾赦做个好梦的魂香,门口处便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赦哥儿、赦哥儿。” 贾母身边顶顶得意人,赖大家的走到房门口处,看似规矩,实则东张西望,那架势要是屋里没人应,怕是要闯进来。妩媚微微蹙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划过一丝锐利。 “喊什么呢,你那声音,整个东大院都传遍了,是想让爷耳朵聋了是不是。” 妩媚一开口便是贾赦的声音,以假乱真,起码那仗着贾母的势就不把贾赦放在眼里的赖大家的是听不出来的。 赖大家的一听,脸上皮笑肉不笑,语气却尊敬有佳的道:“吵着赦大哥儿是婆子的不对。只是这夫人有请,婆子只能来叫赦大哥儿不是。” 贾母有请...... 妩媚抿嘴冷笑。“等着,爷换好衣裳就去给夫人请安。” 妩媚面色冷冽,手中动作却轻柔的为躺在床榻中央呼呼大睡的贾赦捻了捻被角。这才转身一变,变作贾赦的模样,出屋对着赖大家的道:“夫人找我什么事?” “这...婆子不好多言,赦大哥儿去了就知道了。”赖大家的乐呵呵的道。 妩媚顶着贾赦的壳子定定地瞅了赖大家的半晌,轻晒道:“轿子呢,东大院去西大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夫人有事找爷,也总不能让爷走着路去吧。这不是让夫人干等吗。” “轿子备着呢,备着呢。赦大哥儿别生气,请随婆子上轿。” 赖大家的一招手,停放在角落的轿子便被专门抬轿子的轿夫给抬了出来。 妩媚动作优雅,行云流水的理了理衣袖,便嘴角含笑的上了轿子。赖大家的招呼着,轿夫抬着轿子,摇摇晃晃地穿过东西穿堂,穿过南北宽夹道,过了影壁,过了院门,这才到了西大院的荣禧堂。 第3章 反被扣锅! 轿子刚落地,妩媚刚撩起轿子准备落轿时,现年只有六七岁、穿着一身正红衣裳,梳着双髻垂流苏发型的贾敏便迎了上来。 “敏儿就说大哥在家睡觉,偏偏二哥跟父亲、母亲说大哥偷溜出去和着那浪荡成性的王家胜哥儿饮酒作乐了。”贾敏年龄还小,可不太明白自家大哥、二哥的不对付。不过因着自小要跟大哥亲近一点,所以贾赦一来,贾敏故作老成的板着脸,冲着贾赦说了贾母特意‘召唤’的缘由。 贾敏拉着妩媚的衣袖,接着提醒道:“大哥可要跟父亲好好解释,免得母亲又要说你不着调了。” 妩媚嗯了一声,本想哄着贾敏说‘知道了’时,却见贾政这假正经人模狗样儿的从堂屋走了出来,看到幻化成贾赦的妩媚,便道: “大哥可是回来了,还不快快进屋给父亲、母亲道歉,要知道今儿父亲、母亲为了你偷溜出府的事,可是大发雷霆......” 妩媚一听这话,顿时眯起了眼睛,冷笑着道:“哪个龟儿子说爷出门了,爷明明因为昨儿给祖母守了一晚上的灵,实在困乏,所以便自行回了屋睡觉。赖大家的来找,说是夫人有请。赖大家的可是亲眼瞧见爷从屋里出来的。” 贾政顿时看向了赖大家的…… 赖大家的点头,表示妩媚没说假话后。妩媚敏锐的感觉到贾政那张刻板的脸蛋上划过一丝难堪和尴尬。 为何难堪,为何尴尬…… 妩媚微眯眼眸,唇边荡起了一抹讥笑。左右不过是贾政这个假正经将贾赦今儿出门的事告之了荣国公和贾母。贾母一向是不喜贾赦这个自小被抱离了的长子的。贾政告状,再加上贾母再一旁添油加醋,荣国公可不得勃然大怒吗。 幸好今儿她来红楼世界的当天就碰到了贾赦,不然恩公少不得挨一顿排头,更会在荣国公那儿失了心。 妩媚虽然觉得贾赦因着心情不好,跟着猪朋狗友出门吃茶、看戏有点那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偏心眼的心疼贾赦。因此确定是贾政这个假正经将贾赦偷溜出门的事情说破后,妩媚便决议趁这回‘好时机’狠狠的收拾贾政一顿。 “二弟真是好心。”顶着贾赦壳子的妩媚冲着贾政似笑非笑,很有兄妹爱的弯腰抱起贾敏,径直就往荣禧堂里走。那无视人的态度惹得贾政恼火不已。 “大哥也太过分了。”贾政愤愤不平的嘟囔。 平时见了自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整个儿阴阳怪气的就不说了,今天明明自己‘好心’提醒他又惹怒了父亲、母亲,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感谢话不说,还无视了他。贾政很是恼火的想,等会父亲、母亲处罚大哥,他才不会再好心好意的为大哥求情呢。 先不说贾政先告状、后求情的举动是真好心好意,还是故意为之,就为了给荣国公、贾母加深贾赦是个废物的认知。且说今儿的贾赦是妩媚变化的。所以他的期望注定成空。 妩媚抱着贾敏进了正厅,还未说话,贾母就脸色一变,厉喝道:“老大,你可知道老夫人去世,荣国府所有人都有孝在身。你二弟仁孝,在家抄写孝经。可你倒好,居然跑出去和那仁哥儿喝酒听曲。你如此不着调,真是罔顾老夫人的一番疼爱。” 妩媚一脸错愕的看向贾母,口中却不慌不忙的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儿子今儿一直在家,你从哪儿听来儿子跟着仁哥儿一起出门喝酒听曲的污蔑话语。” 贾母眼睛微眯,并没有因为妩媚的解释而选择就此揭过,反而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老二冤枉了你。” “原来果真是二弟说的。”妩媚将贾敏放下,没在理会贾母,而是对着若有所思的荣国公道:“赖大家的往东大院叫儿子,儿子从屋里出来,可是有不少下人瞧见。父亲若信了二弟之言,认定儿子不着调偷溜出了府和仁哥儿一起喝酒听曲,不妨将下人全叫来询问,便能知道到底是儿子说假话还是二弟说假话…” 此话刚出口,恰好贾政从外走了进来。妩媚勾唇嘲讽一笑后,却是目带悲愤的质问贾政道:“二弟,为兄自认没过不起过你,你为何要在父亲、母亲面前胡言乱语,说些容易被人揭穿的假话陷害于我。为兄被父亲责问、被母亲厌弃,你就高兴、开心了。” 贾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了假话陷害于你。” “二弟真是假话说惯了,这赌咒发誓做起了一点也不觉得亏心。”妩媚呵呵冷笑道:“怪不得我日日坚持跟父亲、母亲请安,事事听从母亲之意,偏偏母亲总说我比不上二弟,不孝顺,敢情原因在这儿啊!” 妩媚这话说得可真叫一个诛心,不光贾政这个假正经,就连偏心眼的贾母也当即脸色一变。 贾母本想破口大骂‘贾赦’一番,说他忤逆不孝的,只是碍于荣国公在场,荣国公未开口,身为妻子的她又怎么好抢先开口。 荣国公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妻儿,又看了一眼满是悲愤的‘贾赦’。他倒没觉得‘贾赦’是在做戏,反而觉得贾政这个儿子太过老实,怎么听了下人嘴碎之言也不去查证,就跑来告状。也不想想,荣国府人口繁杂,贾赦真要偷溜出门,会没有人看到。 却不知,贾赦偷溜出府玩耍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且他每次都是翻院墙、钻狗洞出去的,所以才会很少有人看到。而这回吧,贾政之所以知晓,那兴冲冲跑来告状,却是贾赦的运气不怎么好的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儿贾赦在翻院墙时,就那么恰巧,恰好就被从后街买书归来的贾政看了个正着。贾政自认是个好弟弟,要纠正贾赦这纨绔兄长的一切毛病,可不得兴冲冲的跑到荣国公和贾母的面前告状吗。 贾政告状得那么及时,赖大家的又受了贾母的吩咐,很快速的去了东大院查探贾赦在没在。一般来讲,这个时候的贾赦应该还在醉生梦死,探知了贾赦不在东大院的赖大家的接收到勃然大怒的荣国公的吩咐,派人去往花街柳巷(即使不在,也会说是在花街柳巷)寻贾赦。然后…呵呵,没有然后,被寻到的贾赦回荣国府后,当然少不得被怒火冲天的荣国公实行家法,狠抽一顿。 这是正常情况下该发生的事儿。可如今多了妩媚这么一个变数,身为得道的妖神,她苦苦寻觅、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才找到了她心心念的恩公,怎么会允许有人欺辱呢——即使是贾赦该打也不行。 妩媚及时将贾赦送了回来。在贾赦因为她暗中所下的安神粉而呼呼大睡时,妩媚更是以贾赦的形象在荣国公、贾母的面前狠狠地坑了一把贾政。让你见天儿的充当告状精,也该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告状告多了,也会撞鬼的金玉良言。 说来,也不怪妩媚这么义愤填膺。实在是荣国府这个大家庭,怎么说呢,除了已经去世的贾老太君是将贾赦当成心肝宝贝蛋儿来宠的外,其余者如贾母那是万般看不上贾赦这个一出生就被抱走的长子。 至于荣国公…… 贾赦自小不爱读书,又与他不甚亲近。小儿子养于身边,又有贾母的枕头风时不时的那么一吹,荣国公自然对于贾政这喜欢读书,以后会有大出息的小儿子更喜欢一点。 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如此做戏,贾母偏心眼惯了,自是不会因为妩媚的话而对贾赦改观。而荣国公自认是个公正、喜欢兄友弟恭的家长,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隐晦阐述贾政‘不安好心’,他也认为贾赦是多想了。贾政是个好的,之所以会告了一个假状,也不过是受喜欢嚼舌的下人的蒙蔽。 贾母是那样,荣国公也是那样,事态的发展自然是轻拿轻放。荣国公安慰了贾赦几句,又说了贾政几句,并勉励贾政从今往后专注于读书,就把事情轻飘飘地揭过了。 回到东大院这从今往后便是贾赦独居的居所,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妩媚有些心疼的望着床榻上呼呼大睡的贾赦。她苦苦寻觅了好多世界,才好不容易遇到了的恩公啊,怎么就遇到了如此糟心、如此光明正大偏心眼的家人啊。 妩媚上前,轻柔地贾赦捻了捻被角。她发誓,她会努力让她的恩公成为这世间顶顶幸福的人,如此就算因此损了道行又如何,毕竟这是她欠恩公的。 第4章 兄友弟恭! 妩媚是在贾赦快要醒来的时候,悄然离开的。 妩媚走后,贾赦悠悠转醒。摇头晃脑醒神间,一股檀香味儿传来。那是妩媚临走之前,特意点的,具有安神、醒脑的功用。 贾赦闻着檀香味儿,脑子就一阵清爽。不过由于先前的睡眠过于深度,以至于贾赦有些晕晕乎乎的。 贾赦看了一下周围,口中有些纳闷道:“奇怪,爷怎么回的东大院。” 左瞧右看,也没能发现有丝毫不妥当地方的贾赦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他的贴身小厮在茶楼里寻到了他,然后不畏艰难的顺着原路(指翻院墙)把他送了回来。他能安稳的躺在床榻上睡觉,想来他偷溜的事并没有暴露。 不得不说,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贾赦很松了一口气。贾赦起身,打了几个哈欠,那张简直可以媲美绝色美人儿的俊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慵懒。 “人呢,伺候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慵懒、带着丝丝贵气的贾赦一开口,那是惊天动地。守在门口,正在纳闷自家主子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觉来睡的铜钱赶紧滚了进来,忙不迭的道:“来了来了,大爷,你又睡醒了。” “什么又,大爷我明明只睡了一觉。”贾赦瞪大了眼睛,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反应很迅速的改口。“等会,铜钱你说啥,大爷我怎么回来的” 铜钱顿时懵逼了。“大爷你出去过?” 等会,这语气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呢。很有危机意识的贾赦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认为呢。” 铜钱嘿嘿傻笑:“大爷自然是没出去过的。” 贾赦眯眯眼,正想点头赞赏铜钱的识相时,银锭从外走了进来,那张被贾赦嫌弃长得丑不拉几的脸蛋上露出堪比盛开菊花还要灿烂的微笑。 “大爷,刚你在国公爷,夫人面前那一通说,可让那爱告状的二爷丢了好大的脸面。银锭打听到,二爷回了小院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据说二爷那方最爱的砚台都被二爷亲手砸了个粉碎。” 贾赦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该,让这假正经的老二光跟爷我作对。这下倒霉了吧,娃哈哈哈哈哈!” 贾赦畅快淋漓的大笑一番后,还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等会,银锭你说爷在国公爷,夫人面前一通说,你记得爷说了什么?” 银锭噼里啪啦将妩媚化成贾赦的样子在荣国公和贾母面前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贾赦看似高深莫测、沾沾自喜,实则却是懵逼到了极点。 等会,他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就辣么英明神武的当着偏心眼的父母捅了假正经重重一刀。 嗯,绝对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做的。 没想到他不止平时那么英明神武,就连梦游也能熟练的坑假正经一把… … 思维跑马的贾赦托着腮帮想了想,决定发挥一下‘兄弟爱’,去问候一下‘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亲爱砚台’的贾政。好歹荣国公一直提倡要兄友弟恭,今儿他心情好,到时见了贾政也不唱戏了,就改唱歌颂心情美好的曲儿好了。 嗯,他就是这么有兄弟爱的人… 待在书房,砸了一通瓷器摆设的贾政很委屈。在贾赦(妩媚)大获全胜、坑了他一把,心满意足的回去东大院后,荣国公便让贾政回书房练字,并言辞不怎么严厉的告诫他,不要随意听信嚼舌下人闲言。对于这种很难得的‘被骂’、被告诫,贾政心里真的真的很委屈。 委屈的贾政越想越叫一个委屈。他是亲眼看到贾赦翻院墙的啊,按理说贾赦该不在东大院的啊,怎么就在了呢。坚决认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的贾赦越想越气。这不,那被贾母宠出来、爱砸东西泄气的小毛病就犯了… 贾政一通乱砸,不知不觉就将荣国公在他生辰时送给他的一方上等砚台给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砚台摔碎声倒是让贾政冷静下来。不过贾政并没有冷静多久,因为他那自认好兄长,跑来表现‘兄友弟恭’的贾赦到来后,只是眯眼微笑,就让贾政那委屈又重新涌上了心头,好不恼火。 “大哥,不知你前来小院所谓何事。”贾政又恢复了端正、刻板模样,干巴巴的道。 “二弟啊,大哥是来看你滴!” 贾赦这个时候简直自我糟蹋了他那张帅脸,居然一边笑,一边做出了一个特猥琐的表情。猥琐到跟着他一块儿来看笑话的银锭、铜钱也不忍直视。简直太有损形象了。 不过被他‘关怀’的当事人贾政可不觉得贾赦猥琐,反而觉得他不怀好意。当然贾赦的确是不怀好意,他特意跑来贾政这儿,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为了所谓的兄友弟恭,而是为了幸灾乐祸。啊,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知道你不开心,我就高兴了。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其中那方由荣国府赠送、平时贾政爱惜得不得了,今儿却变成一瓣儿一瓣儿的上等砚台最为明显。贾赦心情那叫一阵舒畅,差点就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 当然贾赦并没有哼起小曲,他只是扬起了特猥琐、猥琐到了极点、简直不符合他英俊无双俊脸的笑容,特拉仇恨的来了一句:“唉哟,二弟啊,不是大哥说你,你这院子伺候的下人要不得,老是这么毛手毛脚,就算咱家乃是顶顶的富贵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啊!” 贾政牙疼的抽了一下脸皮儿:“大哥这是何话,二弟什么时候说这些东西是下人打碎的。” “咦,二弟院中经常置换东西,不是毛手毛脚的下人干的,难道是野猫儿偷溜进来砸的。”贾赦眯眯眼,心情特别舒畅的给贾政挖了一个坑。这坑不深,但特膈应人,至少贾政这个假正经是被膈应到了。 贾政气得吐血,那双明明和贾赦同属桃花眼品种、却显得平凡、呆板得多的眼眸中泛起了红丝。那紧抿着的唇瓣,外加发红的眼珠子,无一不表明了贾政很气。 贾赦看到贾政这样,自然是知道贾政气坏了。 贾赦是什么人,是那种无理都要搅三分、有理更是横行无忌的浑人。贾政气得这样,贾赦心情那叫一个高兴,那叫一个舒畅,多年以来爹不疼、娘不爱的委屈、沮丧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纾解。当然,依着贾赦的小心眼,这种程度的纾解是远远不够的,这不,感觉到贾政现在是多么憋屈的他,忍不住又开口撩拨。 贾赦是个狭促鬼,至少在围观者、例如铜钱、银锭的眼里是这样。而在贾政的眼里嘛,则是巧言令色、污蔑自己的坏东西。不过贾政是谁,即使心中十分的气愤、恼火贾赦的‘狠毒’,几乎恨毒了贾赦,依然将脸崩得紧紧的,唯一挂在脸上的表情,也是对贾赦这个当人大哥的浓浓失望。 得,怪不得贾赦和妩媚都认定贾政是个假正经呢。从这压抑真实情绪的本事来看,真真当得假正经,没埋没这个美名。 贾赦真见不得贾政摆出这幅表情,因为贾政每每这样,他就会被贾母各种‘恨铁不成钢’的骂一回。刚开始被骂,贾赦很懵逼,根本不知道为啥,后来被骂得久了,且每每都有贾政在旁用面部表情、眼神表达对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浓浓失望,自认是个机灵鬼的贾赦就明白了,老二这是见不得他,想花招想除去他啊! 贾赦心中嗤笑了一声,爷这样的花样美少年是你想除掉就能除掉的,当即就咧嘴一笑,又开始了新一波的语言攻击,只把贾政这假正经‘撩拨’得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暴跳如雷的吼道。 “你是特意跑来看笑话的吧,呵,抱歉,弟弟让大哥失望了。” 贾政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贾赦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乐呵,特贱贱哒的道:“哎哟,二弟你怎么能如此曲解为兄的好意呢。为兄特意跑来,可不是跟你学的吗。” 每每贾赦被贾母骂,贾政都会跑来‘告诫自己要听贾母的话,不要总惹贾母生气’,现在贾赦逮住这难得的机会,可不得死劲的‘撩拨’,争取让贾政体会到自己当初那种心酸、恨不得暴打人一顿的心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贾赦努力再努力,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贾政所住的小院。而他走后,贾政爱砸东西的小性子发作,噼里啪啦又将书房砸了个遍。 大宅院没什么秘密,贾政前后两通砸,不过片刻便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贾母自然是心疼他的心肝肉儿,一边咒骂贾赦是个不孝子、专门不干人事,一边拿出当家太太的派头,警告荣国府的所有下人闭紧了嘴巴,别把消息传进荣国公贾代善的耳朵里。 “皮子都给本太太绷紧了,谁敢私下嚼舌,将任何不好的话语入了国公爷耳,本太太一定扒了他的皮。” 赖大家的赶紧献起了殷勤,“二爷院里伺候的人太毛手毛脚,二爷心慈不忍责罚,夫人可要把好关,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通,免得他们为了逃避责任,反而起了不好的心思,胆儿肥得污蔑起二爷。” 贾母深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去处理吧,将政哥儿院里的人该处置的处置,该换的换,本夫人的眼里可容不下做事毛手毛脚、不将主子的东西当东西看的下人。政哥儿是个心慈的,下不了狠心收拾奴婢,就让本夫人这个当娘的来做,本夫人可不能容忍恶奴慢待了政哥儿。” 第5章 春夏秋冬! 贾母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儿都做得出,当真是偏心眼到了极点。不过狗腿子赖大家的也算雷厉风行,很快就将事儿办得妥妥当当,一点风声都没传到荣国公的耳朵里。对此,心中有大数的贾赦晒然一笑,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他当初就该再努把力,将贾政有贾母偏疼的假正经气得吐血…… 哎,他就是太善良了,每每气人都会给人留半口气。不过他当初跟着小伙伴一起去梨花茶楼喝茶是怎么回来的,莫非是当时他睡得太沉,自己梦游回来的! ——觉得自己都干出梦游‘打击报复’贾政的事情的贾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坚定的认为就是那么一回事。 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贾赦忘了约他出门的那群小伙伴,而且这几天都在府里窝着,静心守灵的缘故,贾赦得知那群小伙伴们被扒光了衣裳亵裤、吊在城墙头、被来往行人观摩的事儿,已经是半月之后。 对此,贾赦当然先是好没良心的笑话了小伙伴一番,然后禀告了荣国公,然后挨个登门,以无限的同情,来抚慰小伙伴们受伤的心灵。至于是不是让集体城墙头遛鸟、有碍风化的小伙伴们伤上加伤。贾赦那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因为现在还健在的荣国公贾代善突然忧心起袭爵长子的文化问题,正卯足了劲儿,见天的盯着督促贾赦学习。不说其他,至少要跟他敏而好学的二儿子贾政童鞋看齐吧。 贾赦根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他最最擅长、也最适合他的便是纨绔子弟的标配,混吃等死。贾赦被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的贾代善逼着学习再学习,简直差点逼疯了他。 当然依着贾赦对贾代善如同老鼠见了猫儿的态度,肯定不会将贾代善之所以会这么‘折腾’他的缘由归纳成贾代善抽风了,而是异常坚定的认为,贾政这个告状精,又背着告状了。 关于这点,其实贾赦也没有完全污蔑贾政。因为的的确确是贾政向贾代善建议他老人家将贾赦看管严点。至于原因,自然是打着兄友弟恭,爱护兄长的名义,真诚的希望贾赦不要步了小伙伴的下场。 不管贾政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他弄的这一出,简直将贾赦折腾的够呛。而派了自己贴身小厮银锭、铜钱费心费力打探出缘由的贾赦在知道是贾政背后捣鬼,那是险些气炸了肝。 “果真是假正经,祖母不在了,就卯足了劲儿欺负爷我吧,就打量着爷没有父母偏疼只能当个受气包是吧。” 贾赦是真的生气,但就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荣国公和贾母都偏疼贾政这个会读书,以后很有大出息的小儿子,可以说三位嫡出子女中,贾赦的地位是最低的。荣国公还好一点,最多认定贾赦被已去世的贾老太君宠坏了,比不上贾政有出息。而在贾母心中,贾赦的地位简直低得跟荣国公那几个她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的庶出女儿一样。 贾代善年轻时候也是个好颜色的主儿,所以姨娘也是纳了不少。不过贾母是个有手段的,那些个姨娘要吗怀上了因为不明缘由落了胎,要吗生下来的都是女儿。而且贾母表面和善,暗地里却是个特会磋磨人的,贾代善的四个庶出女儿被贾母磋磨得厉害,平时见了人,唯唯诺诺,就跟受惊的鹌鹑一样,让贾代善这个不关注后宅事务的大老爷们认定了贾母的说法,庶出的子女就是上不了台面。 连贾代善都被贾母给‘洗脑’了,可想而知那跟奴婢一样、依着春夏秋冬取名儿的四位庶出姐妹过得是什么日子。不说阿猫阿狗,就是在主子面前不怎么得脸面的奴婢都能给他们甩脸。 贾春、贾夏、贾秋、贾东四位姐儿一起住在南院马槽附近修筑的阁楼里,说来倒与贾赦所住的东大院相近。如今贾赦指着天骂贾政不要脸、专干谋害哥哥的事儿,少不得给四位庶出姐儿听了过去。 当然这听了过去是指闹了动静,毕竟尔等皆凡人,谁看长着千里眼顺风耳啊。 四位姐儿念着贾赦这个嫡长兄平时对待她们不算好也不算差,听到动静后,便相约跑到了东大院,正巧听到贾赦在那指天咒骂贾政阴险毒辣… … “别以为让爷在荣国公面前失了心,就能越过爷袭爵。爷袭爵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别以为搞些阴谋就成夺了去。” 从古至今盛行的嫡长子继承制,几乎硬性的规定了七成家产以及资源由嫡出长子继承。就算嫡长子不成器,真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七成的家产以及资源都是他该得的。 贾赦自小在贾老太君跟前长大,就如贾母偏疼贾政一样,贾老太君也是将贾赦当成心肝宝贝肉儿一样宠着。都说人老成精,贾老太君就是这样的人物,她害怕自己一旦去了,她那糊涂虫儿子给史氏(贾母)哄去,将贾赦该得的都一股脑儿的给贾政,所以干脆拖着沉珂的病体,求到当今圣上面前,将袭爵的事儿落实。 当今圣上自然是怜惜贾老太君这个乳娘的,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更是连连嘱咐贾老太君保养身体。 贾老太君当初生贾代善时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这回会求到当今圣上跟前,也不过是自知大限已到罢了。这不贾老太君一回到荣国府,就跟卸下了心中大石一样,那精气神儿一下子被清空,没隔多久,就去了。 贾老太君去世后的这段时间,贾赦可算真真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指天咒骂贾政,也是因为府里的人都揣摩贾母的心思捧着贾政呢,他所住的东大院清净,西大院荣禧堂的人很少跑来他这儿来的。可以说,贾赦刚骂骂咧咧完,回头就看到、春夏秋冬四姐儿炯炯地看着她时,无疑有点小羞涩。 “怎么跑来我这儿了。”贾赦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跟荣国公和贾母认定庶出姐儿上不了台面、左右不过一份嫁妆的事不同,从小在祖母跟前的贾赦更是信奉贾老太君那一套的说法,认为庶出姐儿嫁好了也会是种助力。对这庶出的四姐儿虽说赶不上同母所出的贾敏好,但相比贾府其他人的冷漠、无视、磋磨,也算够可以的了。 因此贾赦说话后,最大的、只比贾赦小上几个月的春姐儿抿嘴露出一抹浅笑。春姐儿道:“刚才听到东大院有些动静,放心不下便来看看。赦哥儿如有空闲,不妨为咱们姐妹四人画几个花样子,让咱们四姐妹守孝之余也能做做针线活计打发时间。” 春姐儿这样说,其实是在隐晦的提醒贾赦。 毕竟她们姐儿四人住的地方离东大院比较近,王家胜哥儿以及其他功勋人家子弟被人扒光吊城墙头上那回,她们可是隐隐约约知道贾赦当天的确是出去过的,至于贾赦他是怎么回来的,为何没有落得跟王家胜哥儿以及其他功勋人家子弟的下场。她们四姐儿就不知道了,也不想多那个嘴知道。 贾赦虽说有逐步成为纨绔的趋势,但还算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春姐儿的隐晦提醒,当即咧嘴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随口问起贾母最近有没有将他们姐儿四人叫到跟前磋磨。 “夫人忙着管家呢。偌大的荣国公府都需要夫人料理,自然是没有时间也没那份闲情叫咱们姐儿四人到跟前教育。” 回答贾赦话的是夏姐儿,人如其名,说话总是恨不得呛死人的泼辣货。当然这泼辣货是贾母骂的,夏姐儿说到底不过是比其他三姐儿刚强了一点,学不来在贾母面前装巧卖乖。 不过贾母那性子,即使春夏秋冬四姐儿再怎么讨好卖乖,该磋磨的还是会磋磨,并不会大发慈悲的放春夏秋冬四姐儿一马,所以自从贾老太君死后,贾母忙着抓权、不再只局限于磋磨他们后,不得不说,春夏秋冬四姐儿彼此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个性最为温和的春姐儿拉了夏姐儿一把,让她不要这么口无遮拦。虽说他们四人明白,贾赦是不会把她们私下的话捅到贾母的面前,但小心总是无大碍的,何况……春姐儿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春姐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知道否,夫人最近有打算裁换一些下人。” “为了政哥儿院中下人毛手毛脚打碎东西的事儿。”贾眼中闪过一丝伤楚,面上却充满了鄙夷的道:“依着夫人偏疼政哥儿的性子,会这么做不奇怪。” “大姐的意思不是指这个…”四姐儿中算是最聪明,年龄只比贾敏大一岁的冬姐儿插嘴道:“这几日妹妹冷眼旁观,察觉出夫人并不只是打算换掉了二哥院中、毛手毛脚的下人,还打算换了咱们姐妹四人以及大哥院中伺候的人。” 第6章 嫡长公主! 贾母这是想干嘛??? 这段时间以来,对于贾母偏疼贾政有了一系列直观印象的贾赦下意思就觉得贾母不安好心。 当然贾母的确是不安好心就是了。 春夏秋冬四姐儿身边的丫鬟、乳娘先不说,就说东大院好了。东大院的所有下人都是贾老太君的人,对贾赦这个小主子那是最中心不过。 贾母想把东大院的人给换了,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贾赦罢了。这是明晃晃的阳谋,单看被她算计的贾赦明不明白,敢不敢反抗就是了。 贾赦想了好一会儿,再加上旁观有春夏秋冬四姐儿帮着分析,倒是想明白了贾母阴暗的算计。可惜想明白了是想明白了,该怎么反抗贾母,贾赦却是优柔寡断了起来。 这其实也不怪贾赦,虽说如今的他已经明了贾母偏心眼,眼里只有贾政一个儿子的态度,但作为儿子,总会渴望来自于生母的关爱,总是充满了舔犊、依恋之情。贾赦的内心世界,其实是十分渴望父爱以及母爱的。 贾赦知道这是奢望,依着贾母偏心眼到了极点的性格,他的奢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或许祖母临去之前,拉着他的手所说的一番话很对,他就是个天生父母缘寡薄的,要想过得好,只能把荣国公和贾母往脑后抛。 贾赦越想越觉得他那在天上看着他、保佑他的祖母说得对,但怎么将荣国公和贾母往脑后抛是个问题。于是左思右想下,贾赦忍不住问了春夏秋冬四姐儿。 或许贾赦说得有些含糊,导致春夏秋冬四姐儿有些懵逼。 懵逼的春夏秋冬四姐儿囧然地望着贾赦,无声在说: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原谅妹妹们脑瓜子不灵光,搞不清楚你想表达的意思啊! 贾赦干咳了一下,恢复正经,并且摆出了身为长兄的威严。“大哥的意思是,既然夫人认定大哥是糟心玩意儿,那大哥就糟心给她看…”那坚定的小眼神,外加上扬的尾音,倒让春夏秋冬四姐儿中最为圆滑、心思也是最深沉的秋姐儿忍不住为贾母掬了一把同情泪。 贾赦一般不作妖,但一旦下定决心作妖、闹幺蛾子,杀伤力那是杠杠的。以前有贾老太君管着,偏心到胳肢窝的贾母是不太清楚贾赦除了那张脸能看外,还有这种折腾人的技能。 春夏秋冬四姐儿并没有在东大院待很久,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同一个爹,但该避嫌的还避一下。四位庶出姐儿出了东大院,还未回所住阁楼呢,本来嬉笑、看起来没个正行的贾赦当即板起来,招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平常存在感很低的金砖,眯眼冷笑问: “东大院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捏在手上吧。” 长着一张特大众脸的金砖回答道:“都捏在手心里,保管夫人想卖人也没招。” “唔,那倒暂时可以放下心来。” 贾赦收了很具有特色的眯眼冷笑,刚要学习风流老才子抚须淡然笑时,铜钱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了。“夫人不能卖东大院的人,但可以添人啊!” 银锭翘起了拇指,附和道:“铜钱说得极是。要是添了小厮倒算不错,就怕夫人算计深深,打算给大爷来个红袖添香。当然依着大爷的英俊潇洒,红袖添香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了,问题是大爷,老夫人才刚刚去世,按规矩至少要守孝一年。这个时候来一出红袖添香,怕是大爷的名声……” 名声怎么?自然是不会好了…… 说不得贪花好色,不孝的黑锅会背一辈子…… 而且别忘了,贾老太君还是当今圣上的乳娘呢! 当今圣上可是对贾老太君有几分亲情的,要是知道贾赦在孝期间不学好、玩了一出红袖添香的戏码,准对他有意见。到最后,虽说碍于答应了贾老太君的临终请求,还是让贾赦袭爵,但那爵位绝逼会大打折扣… 想明白这点的贾赦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片涩意。 这就是他的亲娘啊,偏心到胳肢窝、眼中心中都只有二弟的亲娘啊,对他就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怎么剐人心怎么来。贾赦在想,自己干脆顺着她的心思,当一个贪花好色的无耻之徒得了,反正王家的胜哥儿说了,变成贪花好色的无耻之徒不妨碍袭爵。可每每想到祖母临终之前对他的殷殷期盼,贾赦就不忍让祖母在九泉之下还要为他这个不孝孙儿担忧。 贾赦兴致阑珊的叹了一口气:“你们三儿安排吧,作为祖母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爷相信你们能够将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现在有空闲,他还是回屋抄写佛经吧。祖母在时是最喜欢吃斋念佛的,他做不来吃斋念佛的事,也不喜欢读书,但抄写佛经还是能的,抄上佛经在祖母灵位前烧了,怎么也能聊表一下心意吧。 贾赦回了书房,自是安安静静的抄写佛经,准备写完后烧。而妩媚这儿,却碰到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她不知道该选择谁附身。 妩媚原先打算择一位世家女选择附身,她找啊找,终于找到一个得了重病、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的世家女准备附身之时,犹豫了。 因为这世家女虽说家世不错,人也是爱拔尖的,就算她顶着这幅壳子嫁去荣国府贾府,对上偏心到胳肢窝的贾母,也能正面杠。但就如她听墙跟洞里小耗子分析的那样,在古代要论谁的家世最好,最能全力碾压婆家,还是要当属皇家。 想明白这点的妩媚放弃了附身的打算,从墙跟洞里拎出那只说起八卦时事津津乐道的小耗子,又钻回了暂时住着郊外树林子里,这才问小耗子。 “皇家有哪位公主生了重病。”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妖神,妩媚心中是有底线的,起码她做不来狐族的苏妲己那样,选择身体康健的人附身。而且她附身不是吃了那人的魂魄,而是满足原主的心愿,并送原主去轮回。如今她有此一问,也是打定了主意准备选皇家的公主附身。 “生了重病的没有…”小耗子不愧他自夸的消息灵通,吱吱喳喳的说起了他从他家那只住在皇宫里的大舅家的三外孙得到的消息:“不过倒有一位从生下来就痴傻的公主。” “痴傻的公主?”妩媚诧异的挑眉,这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皇家那腌臜地儿很少出现痴傻儿,因为一出现为了遮丑、痴傻儿大多都因为不明原因夭折,这冷不丁的听到皇家有一位痴傻公主,且还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妩媚可不得惊奇吗。 小耗子很是兴奋的吱吱道:“这位公主乃是当今圣上元后所生,当时生她时,元后难产,好不容易拼了性命生下来,小公主却因为在肚里里憋得太久,导致脑瓜子受损…当今圣上与元后据说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小公主虽说是个痴傻儿,但当今圣上也好好养着。” “当今圣上倒是不错,不过为何本尊来了这个世界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也没听到皇家除了痴傻公主的事儿。” “下了封口令呗,当今圣上平时又将小公主掬在宫殿里,不让她乱跑,所以外面的人才不知道,也就是咱们鼠族的,消息灵通。”小耗子吱吱的说,末了还自我夸奖了一番。 妩媚浅笑着摸了小耗子的脑袋,却是道:“本尊要亲自去皇宫走一遭,你是跟着本尊,还是回自己家。” “我很想跟着殿下的,可是更想回家!”小耗子有些低落的道:“殿下,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吗。” 妩媚想着自己是决心要嫁给贾赦的,便把荣国府的地址告诉了小耗子。小耗子一溜烟跑了后,妩媚便隐了踪迹,跑去了皇宫。妩媚的运气十分不错,刚入皇宫还未来得及招动物问明那痴傻公主的住所呢,就听到有慌慌张张的宫娥在喊,快来人,嫡长公主落水了。 嫡长公主不就是小耗子口中的痴傻公主吗。妩媚当即化为一阵轻风飘去了出事地点,只一眼就看出那渐渐沉入水底的嫡长公主之所以会痴傻不是因为出生之时在肚子里憋得太久伤了脑子,而是空有人的壳子,没有魂魄。 人无三魂七魄,如傀儡无疑。 这位嫡长公主可不是痴痴呆呆,连吃喝拉撒睡都依靠人之本能的傀儡吗。 不过这样甚好,倒是她最适合不过的寄体了。 妩媚心思转念间,当即朝着水中浮浮沉沉的嫡长公主扑了过去,不过转瞬,妩媚便成了她… … 已经是人的妩媚是被她这世的同母兄长,当今太子亲自跳水救起来的。当今太子救起妩媚后,便不顾一身狼狈,亲自抱着妩媚跑回了住所。 “太医呢,滚去哪儿了。要是长公主出了什么差池,孤定要你们全部陪葬。”穿着一身湿衣,太子眼带冷冽的道。他没有想到,他的父皇只是走开了一会儿,母后豁出性命留下的嫡亲妹子就差点没了命。 太子气狠了,一边安排人手去催催太医,一边又打发人去请正在和大臣商议国事的当今圣上。等到躺在床榻间的妩媚呢喃一句‘好冷’,太子才回过神自己好像没换下一身沾拧的湿衣。 第7章 脑补太子! “公主说冷,怎么不知道多弄几个火盆子。”太子快速的换下湿衣后,面色有些难看的骂着这些个没有眼力见的宫娥。却不曾想宛若惊雷一般的话语,突然响起。 却是妩媚睁开眼,显得有些懵懂而又纯真的道:“太子哥哥,媚娘好怕。” 媚娘是妩媚的小名,也是这自小因为缺了魂魄而心智不全、痴痴呆呆的嫡长公主的小名。是元后怀她之时取的小名,意思自然是希望她的宝贝女儿长得妩媚可人。 妩媚这么自称可不得了,太子当即就陷入了呆愣中。因为天生缺了魂魄、心智不全、痴痴呆呆的嫡长公主除了吃喝拉撒睡依靠人之本能进行外,是从来不曾,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妩媚如今居然能说了,还叫太子哥哥,怎么不让太子呆楞,又欣喜若狂呢。 “小妹。”太子显然激动极了,说话竟然有些哆哆嗦嗦。“你刚才叫孤哥哥,你…好啦!” 妩媚附身的嫡长公主现年不过十岁,却是人如小名,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虽说还未长开,但从黛眉粉腮,那双因为有妩媚魂魄加持而变得水雾雾,眼角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就可以看出以后的天香国色。 妩媚虽为妖神,但她成神许久,又因为要找到当初许愿让她梦想成真的恩公游荡于多个世界,形形色色见识多了,妩媚如今的心眼可不比长期浸淫在官场权力斗争、后宫争宠的男子、女子少。心眼比马蜂窝眼儿还多的人,就是说的妩媚这种。 妩媚微微半阖着眼帘,那双看起人来总是雾蒙蒙一片的眼眸闪过一丝委屈。 “太子哥哥,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 太子蹙眉,瞬间就跟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妩媚心中有些好笑,这位太子哥哥不是该问问痴傻了十来年的妹妹怎么会一下子好了吗,怎么关注点倒偏移到了有没有受欺负这点。这般喜怒于色,还真是让妩媚好笑有余,又有些感慨。这是位好哥哥。 妩媚抿抿嘴,待小脸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有些惨白时,才怯生生的道:“太子哥哥,母后走了,真的走了…她不要媚娘了。” “小妹,你这话是何意思。”想到一个可能性,太子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一圈儿后,还是没瞧见那个他做梦都想梦到的母亲时,语气竟然稍显遗憾的道: “孤就说孤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不会是个痴傻的,原来这些年来,小妹是在陪母后啊!孤真是不孝,居然要等小妹亲自开口,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来母后一直在咱们兄妹二人身边。” 等会…… 太子哥哥你都脑补了啥…… 觉得她这回的嫡亲哥哥有点脑补过多的妩媚抿抿嘴,算是默认了太子的说法。 于是太会脑补的太子居然冲到床榻前,不管是神情也好,还是语言也好都显得太过激动的道:“母后怎么会走,不会是因为救了小妹,所以才……” 厉害了我的哥,小妹都还没把找的借口说出来呢,你就给小妹找好了借口。我的哥,你说得那么好,小妹不顺水推舟的说就是那样,不是太对不起你的脑补了吗。 差点绷不住笑场的妩媚正了正神色,很是严肃认真的道:“太子哥哥猜得没错,母后说小妹陪了她十来年已经够了,如果再不把小妹送回来,怕是要让小妹顶着痴傻名声一辈子了。” “母后就是这般慈爱……” 想起温柔端庄的生母,太子眼眶微红。他比妩媚大了七岁,生母因为生妩媚难产而去世时,他早就记事已多年。当时的他隐隐约约明白母亲为何会事先交待自己如果她不在了,一定要保护、照顾好妹妹。想来母亲早有预感,她会因为生小妹而‘难产死亡’吧。 想到自从被他亲手照料长大,白白嫩嫩的小妹,太子转瞬就想到了今儿在水中沉沉浮浮的人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就不该相信父皇身边人能够照顾好小妹的,瞧瞧才多短的时间,小妹就落水了。 太医这时来了。先是给眼神阴郁的太子请安,随后这才战战兢兢地给妩媚把脉。 把完脉后,太医喜上眉梢的道:“回禀太子,长公主没有大碍。” 太子点点头,正要吩咐人给太医看赏,结束了和朝臣议事的当今圣上便冲冲来到。一打照面,便问太医,“公主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太医自然是将回答太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与当今圣上听。 当今圣上听到太医说妩媚没什么大碍后,心头一松,打发掉太医让他抓些祛风寒的汤药后,转而问太子:“媚娘怎么会落水。” “父皇这话不该问儿子,而是该问身边的人。明明知晓妹妹身边离不开人,为何让妹妹独自出现在御花园,而且还是有池子的地段。” 太子这话说得可不怎么客气,当场就让当今圣上一下子拉下脸来。当今圣上有些恼怒,这恼怒产生的怒火不光是因为太子这个儿子话中的怨怼,也有对身边人不听话的愤怒。 “这事朕会查得一清二楚,给媚娘一个交代。” 当今圣上这话本是对太子说的,但没曾想,太子抿嘴不言、一副傲娇姿态,反倒是印象中一直痴痴呆呆、不言不语的妩媚开口了。 “多谢父皇怜惜。” 当今圣上蓦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媚娘这是…这是……” “这是好了啊!” 太子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对于生父不屑一顾,双眼儿一眯,抿紧薄唇,似嘲非讽的道:“托母后的福,小妹好了。孤心甚欣,只不过父皇后宫的那些个韭菜胚子怕是心头要不好受了。” 韭菜胚子…… 当今圣上嘴巴一抽,心中满满都是无奈。瞧这啥破比喻,他的女人、他的庶母能用韭菜胚子来形容吗。虽说这些年来后宫走马观花、只闻新人笑哪见后人哭,的确很像韭菜一样割了一筹又长一筹,但听到他最看重的嫡子这么说,他这个当父皇的,真的好别扭好不好。 不过太子猛然提到‘韭菜胚子’,莫非媚娘此次落水是他的那些女人们搞得鬼…… 当今圣上当即多思多想了,“媚娘怎么会突然好了。” “好了就好了呗。都说是母后庇佑了,父皇要是不信,夜里争取入梦,可以跟母后好好聊一聊。”坚定相信自己脑补出来的剧情是事实的太子异常坚定的说道。“现在父皇最先该纠结、思考的是,小妹怎么会跑到御花园的。别说什么小妹自己想去,就小妹以前…唔,那么乖巧的模样,会想去哪儿吗。” “朕知道。” 当今圣上板着脸点点头后,却是满目慈祥的望向了妩媚。 “既然好了,那朕也该宗庙祭拜一下大魏的列祖列宗。托祖宗的福,朕的媚娘…” 太子木着一张英俊的脸,很是强硬的打断当今圣上的话。“是母后保佑,小妹才会好的。” 当今圣上:…… 这糟心玩意儿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当今圣上和脑补帝太子相杀一番后,便去调查妩媚落水的缘由。要知道后宫之中很少有真正能够掩埋的秘密的,端看上位想不想查。当今圣上可是跟妹控的太子做了保证,自然是下了死力气去查。不过几日的功夫,暗卫便查清楚了这事儿跟甄妃有关。 甄妃出自金陵甄氏,其母甄老太君同贾老太君乃是手帕交,且同为当今圣上的乳母。这甄老太君生有一子一女,其女年长便是与妩媚落水之事有牵扯的甄妃,其子年幼便是那王后颇受帝王信任,曾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甄应嘉。 “本以为甄妃是个好的,结果也是个不安分的。”想到要不是太子果决的跳水救起妩媚,怕是要失去这个嫡女也是唯一女儿的当今圣上冷笑起来。 当今圣上坐上皇位这么多年以来,子息也算旺盛。但奇怪的是,前前后后纳了那么多的嫔妃,所生子嗣除了元后难产留下的嫡长女外,十年来就没有闺女出生。 当今圣上是个喜欢闺女的,所以在妩媚出生后不久,太医发现妩媚的脑袋瓜子有问题,他也没有将妩媚当成皇家丑闻给秘密处理了,而是选择好好抚养。 好在祖宗保佑,他可怜痴傻了十来年的嫡长女好了。 想到妩媚望向自己时,那双漂亮的眼眸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崇拜,当今圣上就对牵扯进了妩媚落水之事的甄妃心生愤慨。当即就下令以‘御前失仪’的借口将甄妃贬为了贵人。 不提甄妃接到这圣旨是怎么样的晴天霹雳,只说妩媚被太子掬在寝宫里好好休养几天后,妩媚便有些坐不住了,究其原因自然是与贾赦有关。 “恩公要议亲了。”妩媚看着停留在桌子上,正在叽叽喳喳说个的麻雀,有些烦闷的道:“不是还未出孝吗,怎么就急着议亲了。”而且恩公现年不过十三,虚岁不过十五,就要议亲也太早了吧。 麻雀叽叽喳喳的回答道:“听说是贾母的主意,殿下你说,贾母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第8章 妹控太子! 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为贾赦挑个好控制、好磋磨的媳妇罢了。 想想红楼梦中,恩公原配早死,长子早夭,唯一的嫡子又自小养在二房与自己不亲不说,偌大的荣国府也是交给二房王夫人管理,而不是继妻刑氏管理,妩媚下意识就想冷笑,贾母当真是好谋划,好算计,怪不得她的恩公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在有了她,她可是锱铢必较的主儿,定会让好谋划、好算计的贾母体会到什么叫做白日做梦,什么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行,本尊得想个招儿和恩公认识。” 妩媚本来想着这具身体的年龄太小,虚岁不过十二,说要嫁人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只得慢慢谋筹。可谁知那贾母神来一手,算是打破了妩媚的原有计划。 不过她如今是公主嘛,只要她偶尔见过恩公,装出一副一见钟情、迷恋恩公那张漂亮脸蛋的模样,想来只要她吵闹着要留着贾赦当他的驸马,妹控的太子哥哥和女控的父皇金口一开,量贾母有万胆也不敢再给恩公议亲。 妩媚冷哼一声,随即心思一动,便开口让桌子上乖乖巧巧待着的麻雀通知他的族人一起帮她办件事儿。麻雀接了命令飞走后,又跟当今圣上进行了一场父子之间互怼的奇葩交流的太子走了进来。 “小妹,身体好些了没。” 妩媚小脸一垮,很是哀怨的道:“哥哥,媚娘好了,真的好了。哥哥你行行好,就放媚娘出去走动一番好不好。” “小妹啊,不是哥哥不要你出门,而是宫殿外面太危险…”妩媚用‘你他妈逗我’的眼神直直地瞅着太子,只把太子看得不好意思,自动掐掉了后面的婆婆妈妈。 “今日天气尚好,小妹要真想出门走动一番,不如就让哥哥陪着你在御花园子走走如何。”虽说如今妩媚已经好了,但妹控的太子也不敢放她单独一人出门,只得择中这么选择。 而妩媚口中所言出去走动一番,可不是指只在宫里活动。如果只在宫里活动,贾赦守孝,虽说身上有个一品国公继承人的身份,胆也不是能随意进出皇宫的。如此贾赦不能随意进出皇宫,妩媚又谈何跟他‘见面认识呢’。 不过事情总要循环渐进嘛,依着太子这家伙的妹控属性,要是她闹着要出宫,估计要受一番惊吓。妩媚转瞬之间思绪万千,面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真诚的来了一句:“太子哥哥你真好。” 太子不自觉的露出傻笑。笑过之后,却是捡起了妩媚先前随意丢在地板上的绣花鞋,为坐在凳子上、晃荡着脚丫子的妩媚穿起了绣花鞋。 太子这个人虽说有些阴郁,但那是面对外人,对着妩媚这个自小亲自带大的妹妹,真的可以算得上二十四孝好哥哥。妩媚原身本是妖物,就算成了神,也是不怎么忌讳所谓的男女大防的。何况原先‘妩媚’痴傻,太子都是亲自照顾,不假人手,要是妩媚‘害羞’拒绝了太子,依着太子的妹控属性,准会摆出一张哀怨脸。 为了不眼瞎,自认是个有原则的好妖神的妩媚当然是淡定自若的任由太子弯下腰身、为她穿起了鞋袜。 如此二十四孝的好哥哥,可不能让他面临原著中被废的下场。她妩媚的哥哥,就该是这个世界上顶顶尊贵的人儿。唔,老鼠以及鸟类情报大军该提前做好准备了,以便妩媚她随时掌控整个皇宫乃至京城所有王公大臣的即时信息。 作为妖物成神的妖神,就算如今为了陪伴恩公附身成人,能与除植物以外的万物沟通也是刻入她灵魂中的本能。可以说只要她随口说出一个指令,就有无数的动物前扑后涌为她办事。 妩媚能够知道贾母有心为还未出孝的贾赦议亲之事,便是她吩咐鸟类随时监控汇报荣国公府的缘故。 穿好了鞋袜,太子又顺手帮妩媚整理了一下衣襟褶子,这才牵着妩媚的胖乎乎的手儿,一起去了御花园子。 妩媚这具身体现年不过虚岁十二,虽说眉目如画,面庞线条柔和,下颌也是尖尖的,但腮帮还是肉肉的,给如今的妩媚平添了一份圆润。 妩媚比较喜欢现在的这张脸,也没起那心思马上换脸。不过随着灵魂越加的和身体融合,不管怎么滴、妩媚的相貌也会逐渐长成原来的样子。妩媚原来肤若凝脂、手似柔荑、冰肌玉骨、口若朱丹、齿如瓠犀、领如蝤蛴、螓首蛾眉,走起路来如波心荡漾、风情万种,当真算得上顶顶的大美人。 出了妩媚所住,距离太子东宫只有一墙之隔的凤栖宫,太子便道妩媚人小走路累,要抱着妩媚走。 妩媚汗然一笑,道:“哥哥这是将小妹当成奶娃娃了。有哥哥牵着呢,小妹不累。” 没抱成香香软软的妹妹,太子颇有遗憾的撇撇嘴,不过手上依然牵着妩媚的小胖手,一副岁月静好、兄妹情深的如画风景。当然这样的形容词,是偶然起了兴致,带了几位最近他宠爱得狠的韭菜胚子的当今圣上所想的。而在那几位韭菜胚子的眼里呢,却觉得这一幕很扎眼…… 当今天子正值壮年,又是喜好广播种、喜好广收种的主儿,自然偏爱圆脸、身材也圆润丰满的那款儿。这几位被太子恶趣味形容成韭菜胚子的嫔妃便是这种类型。 而说来好笑,已经去世多年的元后也是圆脸、颇具富态,但至今仍眷恋生母的太子殿下却不喜欢看到与母同款类型的女人顶着庶母的名号在自己面前蹦跶。所以即使有当今圣上这个父皇在跟前,他也是板着一张脸,很是冷硬的来了一句:“父皇好兴致啊!” 当今太子名水宸,乃是自号文帝的当今圣上的第一子,也是嫡长子,又因年少失母,文帝对他算是一贯偏疼,至少他和庶出弟弟们起了争执,文帝都是站在水宸这边的。 因着妩媚蹙眉一句‘香气刺鼻’,文帝便是示意这几位准备献殷勤、刷存在感的莺莺燕燕退散。 几位韭菜胚子纷纷抛给文帝哀怨有缠绵、缱绻的媚眼儿后,便施施然的离开了,顿时偌大、繁花紧簇的御花园子,就剩下他们三位主子,以及伺候的宫人。 文帝伸手抱起了妩媚,笑得分外慈祥的道:“媚娘啊,你怎么想起出来玩了。” 妩媚歪着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软软糯糯、含糖量十足的来了一句:“天气好,太子哥哥说适合出来走动一番,毕竟媚娘已经好了,不能总窝在宫殿里。媚娘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媚娘总不能一直窝在寝宫,任娘娘们说媚娘是个浪费粮食的懒丫头吧。” 妩媚最后这句话可是在水宸和文帝面前上了十足十的眼药,这下不管是文帝也好,还是水宸这个太子也罢,全都黑了脸,恶狠狠的同声问: “谁敢瞎嚼舌…朕/孤…治不死/弄不死她… …” “就是来探望媚娘的那些娘娘们啊…他们以为媚娘还跟以前一样,所以才在媚娘的面前……”妩媚委屈的瘪了瘪嘴巴,告状的话张口就来,当然依着妩媚的性格来讲,也没冤枉她们就是了。 这下水宸可真是气坏了,好嘛。这些割了又会生的韭菜胚子居然趁着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在,就死命的欺负他一手扒拉养大的嫡亲妹子,这是打量着他这个年少失母的太子好欺负不成。 水宸眼神当即就阴鹫下来,语气也不怎么好的对文帝道:“父皇,你那菜园子真该好好整理一下了,免得再出现这种连嫡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 虽说水宸将他后宫比喻成菜园子,让文帝心中有点…那啥,但想到自家唯一的嫡女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负,也是怒火朝天,险些气炸了肝儿。 “媚娘啊,你放心,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身为太子的水宸和身为帝王的文帝都表示要问自家受了闲气的妹子/嫡女出气,那些个打着探望落水嫡长公主名义跑来妩媚面前说些酸言酸语的嫔妃自然落不了好。 其实说来,也不是这些个打着探望名号却跑来酸言酸语的嫔妃们是蠢蛋,主要是文帝唯一的女儿是个生下来就先天痴傻的事儿算是整个皇宫公开的秘密。之所以没传到外边,不过是文帝这个当爹的下了大力气整治,嫔妃们害怕步了和所生子嗣一起住冷宫的后尘,所以再三谏言,只说嫡长公主是个喜静的,喜欢单独待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她们平时仗着嫡长公主不能言语、也不会开口讲话,少不得当着嫡长公主的面儿、说些膈应人的话。妩媚附身成了嫡长公主后,不相信嫡长公主已经好了的嫔妃居然又跑来妩媚的面前蹬鼻子上脸。 妩媚是什么人,锱铢必较的主儿,没出手让这些嫔妃狼狈不堪都算心地善良了,跑到文帝面前、抓住机会上眼药,对于妩媚来说那简直是轻飘飘的事。 第9章 园中交谈! 妩媚抿嘴哂笑,这回看菜园子的所有者,怎么整治品相不良、生了虫子的孬菜品。 这对兄妹俩简直神同步,都把文帝后宫各具特色的美人们比喻成了菜。当然其中割了又长的韭菜占比例很重。文帝常常私下嘀咕水宸这个太子实在是糟心,是个糟心玩意儿,但实际上除了妩媚这个女儿外,他是最疼这个儿子的。 这一回逛御花园子,由于有妩媚这个精灵鬼从中调和,水宸倒没怎么傲娇,在那专业挤兑文帝,两人一起倒算父子和睦、相得益彰。 有着父皇、太子哥哥陪伴,妩媚便有心在御花园子多待一会儿,毕竟御花园子除了繁花茂树外,鸟儿也有不少,暗地里听他们叽叽喳喳说一耳朵的八卦对于妩媚来说也是件十分惬意的事。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没一会儿工夫,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苍穹一下子暗了下来。 “风雨欲来,太子将媚娘抱回凤栖宫。”文帝吩咐水宸道。 水宸点头,表示自己肯定得亲手将妩媚抱回凤栖宫,毕竟自己亲手扒拉养大的妹子,自己心疼。 文帝也是点头,正要转身准备回养心殿处理奏折时,水宸叫住了他。 “父皇,记得整顿一下菜园子啊!坏的韭菜胚子要割掉,反正到了时候会再长出来的不是。”所谓到了时候会再长出来,指的自然是选秀…… 文帝:……糟心玩意儿! “太子已经十九了,也是时候成婚娶太子妃了。” 水宸皱眉:“父皇,儿子还要守孝呢!” 水宸此言一出,妩媚懵逼想哪个长辈死了,而文帝却是青筋突突地冒,恨不得踹上这糟心玩意儿一脚。别人守母孝守一年,你他妈就守十年,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孝顺啊! 想到还有几个月就到十年的孝期结束,文帝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道:“不是再守几月就孝期满了吗,趁今年选秀的机会,朕定会为太子好好找择一名贤良淑德的好太子妃。” 水宸微挑一下眉头,不言不语,显然是准备缄默以对。 文帝虽说总是咧咧水宸是个糟心玩意儿,但其实他是最疼爱、也是最信任水宸的,当即就把水宸的缄默以对当成了默认。 水宸如今年十七、虚岁十九,换做寻常人家,怕是早就做父亲了。可水宸打着要给元后守孝十年、外加要养嫡亲妹子的名义,身边愣是连个伺候的年轻宫娥也没。 当然水宸并不是那种男女不拒、走水道也走旱道的主儿,他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那方便的需求寡淡罢了。对于水宸来说,亲手养大妹子这种事儿,可比睡女人生孩子来得有趣得多了。 水宸也知道自己年龄到了,是该大婚。但文帝说要为自己好好挑选,讲真,水宸真的很不信任文帝的眼光。他和妩媚的母后之所以会是原配,一来是两者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好,二来也是文帝的生母太后亲自做主。 瞧瞧太后死了,元后死了之后,文帝都干了啥。说什么为帝者应当子息繁盛,这点水宸承认。可问题是你别打着怀念元后的名义,尽宠幸些和元后长得一样珠圆玉润的女子啊,这不是存心让水宸膈应,不爽吗。毕竟水宸一直眷念着生母,作为生父的文帝却招来那么多的假冒伪劣,水宸不感到膈应谁膈应……所以水宸一听文帝保证自己会好好的挑选太子妃,就开始有点不放心。 作为妖神,妩媚除了能聆听、指挥除植物以外的万物外,对人情绪的感知也顶呱呱。水宸这一刻的情绪波动,可瞒不过在旁静静听着的妩媚。 妩媚眼睛一转,便猜明了水宸在担心啥。同水宸一样,妩媚其实也很担心文帝用自己看待女人的眼光给水宸定下太子妃,呵呵,如果真是这样,怕是水宸的脾气还有得变差。所以心思转瞬间,妩媚便下了插手的决定。 妩媚趴在太子的肩头,歪着脑袋故作可爱的道:“父皇,太子哥哥要娶媳妇儿了吗。真好。媚娘想帮忙,同父皇一起给太子哥哥选上百八十个媳妇儿,争取向父皇看齐。” 水宸噗嗤一笑,忍不住夸奖起妩媚来。“小妹真懂事,不过正经的媳妇儿一个就好,像父皇的那么多,可不乱套了吗。” 文帝黑脸:“那是妃妾,能称得上朕媳妇儿的只有元后,那可是朕年少时亲自登门迎娶,从皇极殿正门正正经经抬进来的。” 文帝这说词,水宸表示很满意。毕竟文帝虽说花心肠子不少,但对元后的心算是真的。至少元后死后,即使群臣纷纷上奏,让他立继后,文帝也以东宫太子已有,立继后不妥,宫中四妃可一同处理宫务为由拒绝了。元后去世这十来年,虽说后宫的女人走马观灯,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文帝还是坚持不立继后,后宫有四妃共同襄理宫务。 文帝如此,水宸自然是没话说了。不过依着他傲娇的性格,也只会别扭的来一句话:“多谢父皇惦记着母后。” 妩媚在一旁猛点头附和,“父皇真好,平时忙于国事,又要操心太子哥哥的婚事,真是太辛苦了,媚娘好心疼。”所以插手给太子哥哥选媳妇儿的事是必须的。 文帝可不知道妩媚打的主意,听到妩媚说他辛苦,当即就笑得宛若菊花盛开。闺女就是贴心,才这么大就知道自己辛苦了,才不像那臭小子随时都摆着一张臭脸,一点不也贴心、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好好好,到时选秀,父皇抱着媚娘一起帮你太子哥哥挑选太子妃…” 捏了一把女儿的嫩脸,文帝终于想起自己还要回养心殿处理奏折呢。结果文帝刚抬腿,没走几步呢,他那糟心的儿子又来了一句提醒:“父皇记得把菜园子收拾整齐啊!” 糟心玩意儿… … 只觉一口血堵在嗓子眼的文帝冲冲回到了养心殿。 回了养心殿的文帝并没有急着批阅奏折,出于水宸再三提醒,又出于对嫔妃们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辱嫡女的恼怒。文帝可算下了大力气整治这些天来,打着探望名义进出凤栖宫的嫔妃们。一时间该骂的骂,该打压的打压,该降位的降位,总之那群闲着没事干,喜欢在妩媚身上找存在感的坏韭菜胚子无落网之鱼,没一个讨得了好。 面对这一‘惨景’,没跟着他们瞎起哄从而逃脱一劫的嫔妃们全都乖巧如鹌鹑。而出于谨慎,去探望了妩媚却没有冷言嘲讽的德妃更是心中庆幸。幸好自己是个谨慎的,不然自己膝下所出的四子水泽,怕也会步了二皇子水汭的后尘,坐了冷板凳不说,还失了圣心。 毕竟文帝正值壮年,广接受~播~种的嫔妃们这些年来连续生子,女儿就不说了,反正不管是现在还有以后就只有妩媚这么一颗独苗苗,儿子嘛,从一排开,现年虚岁十九的水宸开始算,到最小的,今年刚出生、只会咿咿呀呀的皇子水涟截止,文帝已经有了十三个儿子,而这还没算夭折、没序齿的皇子。皇子未长成,那些个有儿子准备替儿子、替自己搏一个好前程的嫔妃们自然个个都安分极了,卯足了劲儿教养孩子。 古人虽说讲究多子多福,但儿子多了就不值钱。即使皇家也是如此,何况文帝现在已经明立太子,余下的皇子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外,均属于未成年… 说来文帝算是一个多情而又寡情的人,他国事房事一把抓,两头兼顾,又要分心教导水宸帝王之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文帝辣么繁忙,自然没多余的时间理会其他的儿子。毕竟依着文帝的思想来看,皇位只有一个,既然明确了继承人,其他的儿子就负责开枝散叶就成了。 这不,处理完胆敢跑到乖乖嫡女面前找存在感的嫔妃后,文帝还是在善解人意的德妃侍寝之时偶然的提醒下,才想起除了太子外,还有二皇子、三皇子需要娶正妻。 “老二生母早逝,老三生母虽在,但份位低微,又是个不讨喜的…”文帝微微皱起眉头,对着善解人意,算得上是解语花的德妃道。 德妃一听这话,微微低垂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德妃勾唇浅笑着道:“李贵人的确不讨喜,但她身为三皇子的生母,这种人生大事,也该她在场涨涨眼才对。至于二皇子,是个可怜的…臣妾不才,愿意操份心,为二皇子挑选一位可心的媳妇人选。如此四皇子年岁到了,臣妾也不至于新手上路、手忙脚乱。” “爱妃有此慈心甚好。” 文帝显然很受用德妃的话,当即就夸奖了德妃一番。不过记起自己还要抱着女儿一起给糟心玩意儿挑选太子妃呢,文帝话锋一转,竟然没同意让德妃给二皇子帮忙选皇子妃的事儿揽了去,只说自己自有安排。 如此打脸,德妃当即脸一僵,只得勉强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自己舀回颜面道:“有万岁爷安排自然是极好的,想来二皇子要是听到了,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说万岁爷乃是个好父皇。” 第10章 白莲解语! 自认自己是个好父皇的文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道:“老二生母早逝,朕自然要将同太子一样多费心思看顾一番,当不得慈父。” 的确,一个算是一手带大,一个丢给宫娥太监照料养大,的确当不得慈父。毕竟差别太过明显,即使如德妃这般巧言令色、惯会看脸色行事的奸猾人也不好违心称赞文帝对子女一视同仁。 德妃抽了抽嘴巴,隐下嘲讽后,主动转移了话题道:“公主最近变化真大,臣妾恍惚看着,居然从中看出了元后娘娘的风采。” “媚娘像朕…”文帝很是正经的道。 元后长得脸若银盆、珠圆玉润,是这个时代很有福气、广受长辈们好评的长相,妩媚还未长成,腮帮甚至带着婴儿肥,再加之眉眼与元后五分相似,如果穿得厚实一点,远远一瞧的确恍惚看到了元后。 德妃这话算是撩到了文帝的痒痒处。只不过在文帝心中,女儿那么可爱、漂亮,除了像元后外,长得更像他…… 说白了就是,女儿之所以那么美,主要是捡了他的优点长…… 果然能成为帝王的都不要脸…… 德妃抽了抽嘴巴,还是奉承文帝说妩媚的眼睛、嘴巴长得像文帝。 要知道文帝长相只能算是周正、清秀,那双眼睛是常见的单凤眼,而妩媚的却是颇具媚态的狐狸眼。至于嘴巴,唯一相似的可能便是父女俩的嘴巴都是口若朱丹,颜色正好。德妃说妩媚眼睛、嘴巴长得像文帝,简直是太会撩文帝的痒痒处拍马屁。也难怪德妃能以一介宫女的身份,变成如今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 恭维文帝一番后,德妃又转而说起了其他。德妃说话很有技巧性,就算有些话其实是在上眼药,但文帝听起来还是挺受用的,心中自然对德妃隐晦上眼药的对象有些不喜起来。 夜深了,德妃见好就收的停止和文帝的交谈,两人红浪翻滚、一夜风流。缠绵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一上床,先前的谈话内容便一字不落的由盯梢的耗子们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妩媚的耳朵里。 妩媚似笑非笑的道:“这德妃可真是不简单啊,果然不愧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一只头顶一圈都是白毛、周身黑漆漆的大耗子吱吱的道:“殿下,你打算怎么做?” 妩媚撇眼看了一下这有些道行的大耗子,不在意的反问:“依着你来看,该如何?” “咱们鼠族肯定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本该如此。”妩媚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道:“德妃是宫娥出身吧。” “德妃本是商贾小姐,小选入宫后,走运去了元后宫殿。后来元后生太子之时,与文帝勾搭上,不久之后便成了才人。” “果然有几分手段。” 话虽这么说,妩媚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不见担忧的神色。的确依着妩媚的本事,的确不必担忧,毕竟德妃再怎么厉害,不过也是一凡人。妩媚如今就算如今为了聚集所有法力,好招来恩公命中该有的子嗣魂魄,好将来为恩公生孩子,但操控除植物以外百兽能力那是用起来如呼吸一般简单。有这些随时监控整个皇宫、随时汇报情况的耗子大军在,任德妃有万般算计又如何。 德妃会母凭子贵的笑到最后? 呵呵,有她妩媚在,这种事儿只能是白日做梦。 妩媚挑了挑眉,很是漫不经心的吩咐道:“你们继续给本尊盯紧了她,本尊倒要好好瞧瞧,她除了装白莲解语花、还会装什么。” 蹲在桌子上的大耗子重重的点着鼠头,妩媚又补充道:“其他各宫的娘娘们也不要松懈,还有本尊这世的庶出兄弟们也不要厚此薄彼,一定要好好盯着。至于太子哥哥那儿…东宫的下人,你们好生给本尊排查一下。” 大耗子再次重重地点了一下鼠头,表示一定会完美超额完成任务后,便一溜小跑溜下桌子,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了踪影。 妩媚身边伺候的宫人端着一盘酥油点心并几碟果脯走了进来。 “公主,刚才院中落了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别提有多喜庆了。” 春语将酥油点心并几碟果脯放在几上,又出去一趟,泡了一壶上等的好茶。一杯倒去浮沫,第二杯才递给了妩媚。 妩媚捏起一块点心,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吃得好不惬意。一块酥油点心吃完,妩媚才打趣春语道:“喜鹊有什么稀奇的,以后啊,咱们凤栖别的不多,但是喜鹊肯定足够多。” “有公主这顶顶尊贵的凤凰在,想来有生之年,奴婢也能欣赏一下百鸟朝凤的美景。” 春语是个圆脸,说话还讨喜的姑娘。做事也勤快,这不妩媚将把茶杯放下,她便赶紧又为妩媚续了一杯茶水。 “秋梦呢。”妩媚有些冷然的道。 春语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越发觉得自家的公主殿下恢复神智、不再痴傻以后,那威仪是越发的浓厚,只短短这么一句问话,春语便倍感压力。 “回公主的话,好让公主知道,这秋梦…秋梦,从下午就不见踪影,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有着耗子大军以及鸟类大军随时汇报情况,妩媚自然知道秋梦去了哪儿。她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舀个筏子将秋梦给处理了。原本依着妩媚的恶趣味,秋梦这根别人埋下的钉子在自己面前蹦跶的话,她乐得看戏。只是谁让秋梦心大,居然打起了水宸的主意呢。 妩媚可容不得心有异心之人打上被她划拨在保护圈之内的亲人的主意,这不转瞬思考间,便决定随便找个理由将秋梦给处置了。 妩媚扯嘴淡漠笑道:“既然喜欢往外跑,不喜欢待在本宫的凤栖宫,以后就不必回来了。春语,明儿给太子哥哥身边的王嬷嬷说一声,让她把秋梦给本宫退回内务府去。” 被退回内务府的宫娥太监们从来都讨不了好,只会被分派去做那最脏最累的活计。不过这也是秋梦该得的,谁让她触碰了妩媚的底线了呢。妩媚只借内务府的手折磨秋梦,而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已经算是难得的善心了。 春语也是知道这个理,因此只是在心中惋惜了秋梦有些不知事儿,公主恢复了神智、不再痴傻之后,还能像一样好糊弄吗,这不偷懒偷成了习惯,终于惹恼了公主不是。 春语有此想法,也是因为不清楚这个同屋所住的小姐妹是旁的嫔妃手中捏着的钉子,只以为她时不时的不见人影,是偷跑去了某处隐秘地儿躲懒。 春语虽说猜错了妩媚惩治秋梦的缘由,但说话讨喜、做事也勤快的她可没有为秋梦说情的心思。一来她是个懂规矩的,知道妩媚话出口,事情便成定局,不是她小小奴婢能够改变的,二来虽说是同屋所住、互相称小姐妹,但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并不深,并不值得春语冒着风险为她求情。 春语咬了一下唇瓣,“奴婢知道了,明儿定会找王嬷嬷好生说叨。”说着,春语看了一下半敞开的窗户,有些迟疑的接着道:“公主,夜已经深了,你该就寝了。” 妩媚嗯了一声,便从红木的美人榻上起身,由着春语伺候自己沐浴更衣,然后上床睡觉。 妩媚一夜无梦,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早上起来后,先是梳洗又是打扮,折腾一圈儿后,这才坐到桌前,开始吃起了放了霜糖、吃起来甜滋滋的小米粥。 春语自是一大早跑去找了王嬷嬷,把妩媚的吩咐一说,王嬷嬷便领着她雷厉风行的处置了秋梦。妩媚用完一碗放了霜糖的小米粥后,秋梦已经哭哭啼啼,哀嚎连天的被扭送回了内务府。 妩媚用完早膳,水宸便跟事先踩好点一样的出现了。 “小妹起得真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水宸先是笑眯眯地捏了一把妩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然后如同在自己所住的太子东宫一样,很是自在且随意的吩咐凤栖宫的宫人给他上早膳。 春语去了后殿的小厨房,端的早膳同妩媚先前吃的一样,不过因着水宸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因此他所食用的那晚小米粥并没有放霜糖,而是放了一些肉糜。 水宸快速的解决了早膳。用完早膳后,身着杏黄色太子朝服的他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妩媚有些疑惑,毕竟据她的了解,水宸平时喜穿常服,一旦穿了太子朝服,便多半要上早朝。而今日,天色已经大亮,水宸这样迟去,不怕文帝心生不满,认定他不够勤勉吗。 妩媚疑惑的问出声:“太子哥哥不去上早朝吗。” “昨晚父皇忙着啃老白菜,想来也是起身迟了。孤现在去,不过是和父皇前后的事,没什么大碍的。” 话虽这么说,但水宸明显很受用妩媚的提醒,当即再捏了捏妩媚的小脸蛋,离开了凤栖宫,往金銮殿而去。 第11章 妩媚练字! 不提擅长坑爹的水宸在朝堂之上是怎么和文帝争锋相对。只说水宸离开之后,妩媚便打着好看书的名义,将贴身伺候她的春语赶去书房外屋做针线,自己则躲在内室里和前来报告荣国公贾府情报的几只耗子说话。 “贾二的所住的院子,除了几个内定的姨娘人选外,几乎都被换了个遍。”一只毛色灰白的耗子吱吱地说,将妩媚成了嫡长公主后,荣国贾府所发生的大小事儿全吐露出来。 妩媚木然了一下,“贾二是谁?不会是那假正经吧。” 小耗子显然听过贾赦私下里嘀咕过贾政是个假正经,因此妩媚这么称呼贾政时,小耗子只是呆愣片刻,便猛地点头,吱吱的说。“就是他,就是他,贾二刻不就是一个假正经嘛,明明是他龟儿将书房摆设砸了个遍,偏偏怪起了下人毛手毛脚……” 妩媚任由小耗子吱吱地说一大长串儿后,才幽幽的道:“只有贾政的院子里换了下人?恩公的院子里的人没换?” “听老姑婆说,东大院所有仆人的卖身契都捏在殿下恩公的手上,所以贾母未能成功的将东大院里的下人给换了。”另一只灰毛耗子赶紧回答道。 “不能换,但能安插人啊!”妩媚再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机缘难得,本宫怕是要后悔成了这大魏的嫡长公主了。” 魂魄完全融合了躯体,这一世成了凡人,她也心甘情愿! “殿下且放宽心,荣国府有我等盯着,万万不会让有恩于殿下的恩公出丝毫的差错。”最先开口的那只小耗子吱吱地说着,“贾母昨儿竟然和颜悦色的对殿下之恩公说话,说什么已去世的贾老太君最是疼爱他这个孙儿,让殿下之恩公最好能够在抄写佛经之余去一次京郊外久负盛名的寺庙为贾老太君吃斋祈福。俺们几个顺着下水道跑进皇宫之时,瞧着荣国公很是意动,想来殿下之恩公是无法避免出府前往京郊寺院打沾吃斋……” 依着贾母恨不得偏心到胳肢窝的差别对待,居然如此说话,而且态度听小耗子们说还挺和颜悦色的,妩媚不用脑子猜,就能猜到了贾母绝逼不怀好意,绝逼在暗搓搓的计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 妩媚转念一想,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提前与‘恩公’相遇的机会。 妩媚狐狸眼一眯,那脸窝上的两汪梨涡无一不说明了她的高兴。她笑得格外畅快的道,“太子哥哥十年母孝也快到了,也是时候去大佛寺走一走,本尊去给母后上几炷香,诵几段佛经,也算了了这段浅薄的母女缘分……” 妩媚就此打定了主意,要择贾赦被‘撵’出荣国府为贾老太君打沾吃斋那一天出宫,与她心心念、决心好好宠爱这一辈子的恩公来个始于颜值的一见钟情定终身。 妩媚为寻找恩公游历多个世界,早就习惯了谋定而后动,要做什么事都先定下章程,找出可以造成改变的细节加以完善。因此就算打定了主意,在没有得到确定贾赦被‘撵’出荣国府的确切时间,妩媚依然云淡风轻。只除了水宸在时,偶尔不留痕迹的引导水宸对元后早逝的惆怅和怀念。 “太子哥哥年年为母后抄写佛经,真是孝心可嘉。媚娘也想学太子哥哥一样聊表孝心,只是人小、手无力,写的字难看不说还不怎么识字…” 妩媚将小脸皱成一团儿,委委屈屈的道:“太子哥哥教媚娘写字吧。媚娘好歹是公主,不识字的公主也太丢太子哥哥的脸面了。” 嫡长公主本身因为缺了魂魄,先天是个痴傻的,吃喝拉撒睡都靠人只能,又怎么可能认字、写字,妩媚本身虽说认字也写得一手好字,但她成了嫡长公主后,只能变得‘不认字、不会写字’。 水宸并不知道转瞬之间,妩媚那比比干还多了一窍的玲珑心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他听到妩媚说让他教她写字,那是眼睛亮闪闪地接连表示:“孤的字迹风格偏大气,很适合小妹学。小妹就此放心,哥哥定会手把手的教你写字。” 妩媚眼睛同样闪亮亮的回道:“媚娘相信太子哥哥。” 水宸抱着妩媚手把手教她写字后,不过几日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文帝听闻后,有些吃醋的表示,朕字写得更加霸气,媚娘该跟着朕学写字才对! 媚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荡着两只腿儿,故意笑得娇俏的道:“父皇,媚娘是女儿家,字迹该娟秀柔美,怎么能霸气呢。霸气只能父皇有。” 妩媚的这句马屁可让文帝整颗心都痒痒得,简直高兴、得意得不得了。 “媚娘说得对,朕记得藏书阁收藏有李大家的字帖,她的字迹最是娟秀却又带着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潇洒惬意,媚娘你照着李大家的字迹临摹,是最合适不过。” 妩媚点点头,柔声道:“父皇真好,多谢父皇。” 妩媚学写字、识字不过是一个引子,好引出自己本来就会写字的事。也是巧合,妩媚字迹和李大家的相似,只是行云流水间看起来更加潇洒惬意。 藏书阁收藏的李大家所有字帖被打包送来后,妩媚一边临摹,一边熟练的抄写佛经。待佛经抄写完毕后,妩媚也从耗子情报大军的口中得到贾赦被‘撵’出荣国府暂时住到大佛寺的确切时间。 妩媚带着骄傲的神色将自己抄写的佛经捧给水宸看在,只把水宸看得眼泪汪汪。 “抄写了这么多,手一定很疼吧。” 水宸赶紧抓住妩媚的小手,给她揉揉。末了还吐槽文帝道:“咱们父皇就是事儿精,明明你跟着哥哥识字、写字就成,还多此一举让你临摹李大家的字帖,孤承认李大家的字帖很有风骨,但小妹你又要临摹又要抄写佛经,实在是太受累了。小妹啊,就算你字迹写得宛如螃蟹爬,想来母后也不会嫌弃的。” 要不是知道水宸没别的心思,只是心疼她多写了那么多的字,准会啐他一口。什么叫字迹写得宛如螃蟹爬,已过世的元后可能是不会嫌弃,但她嫌弃好不好… 妩媚隐晦地翻了一记白眼,转而提醒水宸道:“太子哥哥,听说京郊的大佛教香火鼎盛,太子哥哥和父皇都说过母后生前信佛,媚娘仔细想想,不如咱们去大佛寺走一遭,亲手在佛前为母后焚经祈求来世福源如何?” “媚娘真是有心。” 水宸可不知道妩媚之所以会这样说话,主要是为了卯足劲儿和她的恩公来一出唯美的初遇,因此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当然即使水宸喜欢对妩媚的一举一动进行脑补,但对于文帝这个父皇,说话还是不怎么客气的。只听水宸感动后道:“媚娘说得不错,咱们的确该亲自去佛前为母后焚经祈福,免得每逢母后祭日,孤伤心感怀之余还要面对父皇那张不得劲儿的老脸……” 厉害了我的哥,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挤兑着父皇… 在心中对文帝很是幸灾乐祸一番,妩媚建议道:“哥哥,咱们出宫只是为了聊表孝心,不好大张旗鼓,不若换上便服,装成富家公子姐儿如何。如此想来也不会有那趋炎附势之辈,趁机上来谄媚。” 水宸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妩媚说得是这个理,便同意了妩媚改换便服、做富家哥儿姐儿打扮的建议。 妩媚达到目的后,自是挽着水宸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说起两人穿什么样的便服不出众又好看。贾赦这边,却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感! 还未及冠、却越长越俊秀,男颜堪比古之潘安的贾赦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很是深沉的来了一句:“最近咱们院里打杂下人懒了啊,看看野草都这么深了,居然还不打整,留着给大爷我体会芳草萋萋感啊!” 金砖在一旁呆若木鸡,一点也没有回答贾赦的欲望。银锭、铜钱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外加小心翼翼地道:“大爷,这不是大爷你叫粗扫婆子不整理的吗。” 贾赦心一哽,也是想起了是自己事先这么吩咐的,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俩还学会嚼舌了啊,看来大爷我去大佛寺当和尚,留你们守着东大院,是一件很正确的事。” 银锭、铜钱连忙告罪。 银锭道:“大爷,小的知错了,别把小的和铜钱丢下啊,出门在外,大爷身边总要留一个人伺候吧。小的比铜钱能说会道,也比铜钱勤快,带上小的准没错。” 铜钱瞪了一眼银锭这专卖自己人的坑货,转而也道:“大爷留下银锭和小的也是好的,只是大爷出门在外不带着咱们三的其中一个,少不得夫人那边又会起了送娇俏丫头伺候大爷的心思……” 贾赦点点头,却是没开腔附和,反而问金砖:“金砖,你怎么看。” 金砖回答道:“大爷此次前往大佛寺,怎么也得住满一个月。带上银锭、铜钱其中一人胜过带上婆子丫鬟。” 第12章 争锋相对! “的确。” 贾赦搓了搓下颌,眼睛咕噜一转,吐出的话语,尖酸又带点自嘲。 “夫人如此用心良苦,大爷怎么忍心违背夫人的意愿呢。” “金砖,大爷我去了大佛寺后,记得将爷入住大佛寺,为祖母吃斋念佛一月的消息大大的宣传一下。” 如此,自己那个偏心到胳肢窝的母亲,不会再妄想让自己背上‘忤逆不孝’‘贪花好色’的名声,不会再用自己当踏脚石,给老二那个假正经铺一条青云路了吧! 依着这些日子以来对贾母的了解,贾赦清楚明白这多半是妄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奢望。奢望贾母会像疼爱贾政一样疼爱自己、或者只有一半也好。但奢望只会是奢望,嘴巴硬心中其实对于贾母还是有期待的贾赦直到临出门之前,也没得到贾母哪怕是虚假的关怀… 贾母面色平淡、眼神甚至带着疏离的道:“好好在大佛寺待着,用心礼佛焚经,想来老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感受到赦哥儿的孝心的。” 贾赦是多敏感的人,何况贾母在荣国公不在府中、外出与友人相聚时表现得太过明显,贾赦是傻了才会发现不出贾母的态度。 贾赦心渐渐凉了下来,嘴巴微扯,便扯出了一抹浅淡、却嘲讽意味明显的微笑。 “夫人说得是,祖母在天有灵,在天上看着呢。想来儿子的孝心以及夫人的用心,祖母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 贾母心中微眯,那股子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厌烦感又腾地冒出来。 贾赦这混蛋儿真被那个偏心鬼的贾老太君教坏了,面对自己这个生母,从小到大都是这般阴阳怪气。好在本来就不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她对贾赦并没有多的感觉,不然贾母觉得自己准得被膈应死。 “时候不早了,赦哥儿还是早点出门上轿去往大佛寺吧。” 贾母说完这话,便招来赖大家的:“别说我这个做娘的不疼你,你出门在外,只带着铜钱这么一个小厮伺候怕是不妥,胭红乃是赖大家的亲手□□出的伶俐人,为娘知道你是喜好颜色的主儿,就做主赏赐给你,这回你去大佛寺,就带上胭红。” 贾母说得那叫一个强势,显然根本没有考虑贾赦会拒绝的可能性。然而,贾赦早就认定自己和贾老太君说得那般、是个亲缘寡薄之人,贾母如此,逆反心一起,本质其实挺混不咎的贾赦当即拒绝了贾母。 贾赦板着俊脸道:“夫人也说了儿子是去大佛寺为祖母吃斋念佛,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自是一主一仆足矣。何况,胭红乃是女儿之身,就算赖大家的□□得再好,儿子带上她怕也会玷污了佛门这个清静之地。” 此言一出,贾母面色看似如常还未表态,站在赖大家身后,一直拿含羞带怯眸光偷瞄贾赦,长得精致典雅,柳腰蜂臀的胭红便瞬间白了脸… 胭红花容失色,语带哽咽的道:“赦哥儿说这话,可真是羞煞人也。胭红虽是奴婢,但好歹也是清白之身,赦哥儿怎么能用‘玷污’了佛门这个清静之地的恶毒言语来说杀胭红呢!” 贾母拨了拨手腕上颗颗饱满的檀木珠子,一派沉稳的道:“赦哥儿这话的确说得不着调,瞧瞧好一位乖姐儿就被你羞涩得恨不得两眼一闭,以死证清白。” “夫人这话说得不对。”贾赦扯着嘴巴,冷笑连连的道:“儿子今日才第一次见胭红,连正眼都没看,她的清白关爷什么事,别是背地里干出什么腌臜事儿,打量儿子好糊弄,准备赖上儿子吧。” 就赖大家的那种货色亲自□□出来,能是什么好东西。贾赦自认自己不是个蠢货,可没那个善心、为了所谓的‘长辈赐不敢辞’的孝道,接受胭红。谁知道由赖大家的亲自□□出来的胭红是不是祸头子呢! 贾赦呵呵一笑:“儿子如此直接拒绝儿子的好意,是儿子的不是。等儿子从寺庙里回来,定会每日晨昏定省,给夫人请安。” 贾母停下拨弄手腕檀木佛珠子的举动,那双略有些狭长,看起来不太漂亮却特别有韵味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恼恨。显然她是在恼恨贾赦‘不识抬举’,当众打了她的脸。 果然是个不孝子…… 想到接受了自己‘红袖添香’做法的小儿子,贾母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也不要怪她不喜贾赦,实在从小由贾老太君那老伥婆抚养长大的贾赦是个只会膈应她,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儿, 小儿子事事顺他心意,又是天底下顶顶孝顺的人儿,贾赦这个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儿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贾母之所以会坚持不懈的给贾赦后院塞人,的确是不安好心,不过倒与贾赦私底下揣测的不太一样。贾母没有故意败坏贾赦名声的意思。因为在她心里,贾赦就是这么一个货色。 当然,贾母分别给贾政、贾赦后院塞女人的举动,也有让贾赦给贾政背锅的想法。毕竟在贾母眼里,贾赦花花肠子不少,贾政那么乖巧,又是个会读书的,可不能传出什么‘孝期就添屋里人’的不好名声。 好吧,事实证明有此想法的贾母当真是偏心到了胳肢窝里,偏偏她还一个劲儿认为全世界她最有道理。被贾赦挤兑几句,没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加坚定了贾赦就是个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儿。 贾母暗地里啐了一口,压下对贾赦这糟心玩意儿越发浓厚的不待见后,语气淡淡地道:“时候不早了,为娘也不多留你,早点去大佛寺吧。” 贾赦收了脸上的笑容,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茬道:“儿子就此告退,还请夫人保重身体,不要太想念儿子。” 贾母挥手,将招呼小猫小狗儿一样,让贾赦退下。 贾赦心中嗤笑,面色平静的离开,带着铜钱,一主一仆、行装简便的往大佛寺而去后。待在荣禧堂正厅的贾母坐在软塌上,神色未明的拨弄檀木佛珠子。 胭红小声的啜泣起来,那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盛满了委屈。 “夫人…”胭红怯生生的喊了贾母一句,得到贾母冷淡的眸光望过来时,胭红心生俱意,却还是鼓起勇气道:“夫人,大爷不想要奴婢,奴婢该怎么办?” 贾母哼了一声,懒得理会这□□了这么久却依然不成器,连那贪花好色的老大也勾不住的蹄子,直接掠过胭红,对着赖大家的道:“你有什么主意。” 赖大家的不愧一肚子坏水,只是略微一想,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赖大家的道:“夫人,现在赦哥儿去了大佛寺为老太君诵经焚香好藉慰老太君的在天有灵,佛门重地,的确不好带着女眷伺候。夫人也知胭红是个好的,不若就先将她放进东大院,帮着赦哥儿管理一下院子,如此等赦哥儿回来,也能让她明了夫人的好意,明了胭红的能干。” 贾母这下高兴的笑了,“你这婆子说得对,就按照你说的话办。” 贾母看了一下仍在小声啜泣的胭红,脸色倒是缓和了下来,声音也软和的道:“胭红你收拾一下,一会儿直接跟着赖大家的去东大院吧。本夫人相信依你的心灵手巧一定会在赦哥儿不在时,将东大院管理得妥妥当当。” 胭红顺势收了啜泣,道过一声‘胭红晓得’后,便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躲在暗处严密监控到这一幕的耗子们回到纵横交错的耗子窝后,开始吱吱的交流。其中鼠大率先开始道:“俺们是不是该教训一下那女人,居然敢这么算计殿下的恩公,也太不把殿下和俺们放在眼里了。” 依着殿下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恩公、甚至甘愿附身成人来看,殿下未来十有八成会嫁给她的恩公,那殿下的恩公就算他们这一国的了,他们鼠族团结友爱,自然要先帮着殿下的恩公报仇…… 至于通报殿下,京城地下早就被他们鼠族挖得四通八达,帮忙报完仇后,再通报给殿下也是来得及的。 鼠大提议完,鼠二、鼠三纷纷响应,其中体型最大的鼠祖宗,用肥嘟嘟的爪子人性化的捻了捻鼠须,很是赞同的道:“现在那女人应该还在收拾东西,要想教训就赶紧出手,别等到东大院后才动手。那样不是给那史氏找了插手东大院的借口。” 鼠祖宗此话一出鼠口,以鼠大为首的老鼠军团便全部出动,黑压压的出现在胭红所住的小房间里,只把正在收拾东西,正在期盼未来穿金戴银美好生活的胭红吓得半死…… 胭红尖叫连连,吓得一下子夺门而出。也不知是巧合使然,还是这些老鼠军团暗中使坏的结果,胭红夺门而出时,居然摔了个四仰八叉,不止擦破了额头还摔断了腿儿。得,此事情一出,胭红自然未能趁着贾赦不在,如贾母所愿踏入东大院,成东大院的副主子。 得知这一消息,贾母那叫一个恼火,当着赖大家的面就咒骂出声:“真是个福薄的,活该一辈子当个丫鬟。” 第13章 算计多多! 赖大家的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要不要婆子再选几个可心的人儿调~教一番……” 贾母冷哼道:“得了,时间不多,也不必废那个心思再调~教人了,直接选些模样好的家生子送去东大院得了。” 赖大家的一听贾母这么说,顿时知道贾母已经不耐烦经手贾赦的事儿了。贾母自认一片好心儿,给贾政红袖添香的同时也不忘给总让她觉得糟心的贾赦。结果好心反而被怀疑别有用心不说,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人儿临踏入东大院之前还出了意外,贾母可不觉得不耐烦起来了吗。 赖大家的赶紧表忠心道:“夫人放心,婆子定会将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你办事本夫人自是放心,只是国公爷那儿…”想起那个仗着颜色好,就连她这个当家太太都敢上眼药的贱人,贾母就恨得要死。此时的她不光脸色难看,就连那说话的语气也阴狠得吓人。 “赦哥儿院中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丽姨娘那贱蹄子哪儿,你给本夫人盯紧点。贱蹄子不分轻重,国公爷要是被他勾着弄出什么孝期荒~淫的事儿就不好了。” 贾母只差明晃晃的表示,丽姨娘要是敢怀孕,就直接给她弄掉,赖大家的自然听明白了。 当即心中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来了一句‘又要作孽了’,赖大家的便告退,一边挑选模样出挑的家生子准备‘送’往东大院,一边亲自把关,着人严密的盯着丽姨娘那边的动静… 而与此同时,在荣宁两府到处打洞,住了好几代鼠、族群庞大的耗子情报大军荣国府小分队派出了一只奔跑起来速度最快的耗子通过地底相连、四通八达的耗子洞,来到皇宫给妩媚汇报‘工作’。 “殿下,赦大老爷已经出了荣国府,想来现在已经到了大佛寺。”耗子吱吱喳喳的道。 妩媚点点头,也没去纠结这些耗子们对于贾赦的称呼都不太一样,只是若有所思的蹙眉道:“那丽姨娘是不是前年贾老太君还未去世时,父皇所赐的宫娥。” “好像是…”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前年俺才刚刚出生呢,对这事儿没什么印象,不过听长辈们说,丽姨娘的吃穿用度都跟其他的姨娘不一样,有媵妾的身份不说,就连那佛口蛇心的贾母对她也有几分顾忌……” “你这耗子说话倒是与众不同,还知道佛口蛇心这成语。”妩媚抿嘴一笑,赞扬道:“那胭红的事儿办得不错,本尊的恩公也是这种妖艳贱货能惦记的。你且回去转告你的那些同族,要是贾母再敢往恩公的院中塞人,不光塞的人要收拾,就连那贾母也最好给顿排头吃,免得以为恩公失去了贾老太君这个大靠山,就真成了小白菜,任他折腾收拾…” 耗子会意的点点鼠头,正要再接着吱吱说话时,却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耗子一溜烟,便溜下桌子不见了踪迹。妩媚回望门口,便见春语端着放有几碟精致点心的托盘,稳稳当当的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内务府新来的宫娥都安排好了吧,有没有顺意之人。” 这个顺意之人说得有趣,所指的意思自然是有没有可靠之人。后宫中人弯弯绕绕,关系也是弯弯绕绕。妩媚虽说不怕,却也烦再来的伺候人是别人培养出来的钉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春语不光是个勤快人,也是个聪明人。妩媚一开口,她便会意的回答道:“有两个顺意之人,不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奴婢才能进一步下结论。” 进一步下结论, 下什么结论? 自然是内务府安排的人能不能用的结论。 妩媚嗯了一声,捻起一块带着玫瑰香味、上面撒了一层薄薄的糖霜的玫瑰花糕。张口动作优雅的小口、小口吃完,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然后才又开口说道。 “太子哥哥下课了没?要是没下课,你去找王嬷嬷说一声,算了还是本宫亲自跑一趟东宫吧,说不定正巧碰到太哥哥下课了呢!” 作为太子,水宸至今又未大婚,所以除了跟着文帝上下早朝外,平时都是要上课的。妩媚算了算,如果水宸现在在上课的话,应该是跟着那些个很会掉书袋子的翰林院大夫们背四书五经… 说实在的,有时候妩媚真的搞不懂文帝的想法。说他不疼爱水宸吧,但他对水宸是实打实的好。或许是妩媚这个见识了很多世界的妖神多想了,妩媚虽说在宫里待的时间不长,但也觉得文帝的父爱来得并不纯粹。想来在文帝的眼中,权力远远要比儿子重要得多。毕竟文帝不缺儿子,水宸之所以特别,不过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且总是跟文帝抬杠… 从水宸和文帝互怼日常来看,妩媚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都有犯贱受虐的蛇精精神,文帝就是那样,被水宸这擅长坑爹的家伙怼习惯了,水宸要是一日不怼他还好,要是连续几日不怼他,文帝多半会觉得不得劲了。 啧,所以说m就是m,不可能因为是皇帝就改变... 妩媚思维跑马的诽谤文帝一番的同时,也把一碟撒了薄薄一层糖霜的玫瑰花糕下了肚。 吃完点心,妩媚又吃了一杯茶水。这才抚了抚头上斜插的金步摇以及凤钗,起身往东宫而去。东宫离妩媚所住的凤栖宫很静,不过隔了一堵墙。出了凤栖宫大门,只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东宫。 妩媚刚一踏入,王嬷嬷便亲自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的道:“太子爷先前还在念叨公主呢,本想等着下完课去看公主的,没想到公主反而跑来了,太子爷知道公主肯挪动金腿儿跑这一趟,定会乐坏了。” 原身根本没怎么出过门,唯一的一次还落水了。换做妩媚,有着形形色色动物给她见天通报消息,她其实也是个不爱动弹的主儿。差不多水宸来凤栖宫十次,才能勉强换来她到东宫一次,而这还是因为东宫离凤栖宫挨得很近的缘故。 “太子哥哥还在上课吗。”妩媚冲着王嬷嬷甜甜一笑。 王嬷嬷笑容可掬的点头,一边殷勤地迎着妩媚进了东宫正殿大堂,一边又打发宫娥去端些妩媚喜欢吃的糕点果脯。待妩媚入了一张细木雕花的软塌,很是轻松随意的将脚上所穿的一双绣花鞋给蹬了后,王嬷嬷这才冲着妩媚吐槽这回给太子讲学的大夫不怎么靠谱。 “公主你说,太子殿下是何种人物,能和那些个皇子所学一样吗。” 钦定继承人和散养的儿子学的肯定不一样。 妩媚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却道:“父皇知道这件事儿吗。” 王嬷嬷沉凝片刻,回答道:“最近万岁爷爱待在德妃那儿,德妃不是个简单的,老身怕找了万岁爷告状,有德妃在那儿掺和,换不了那上课的大夫不说,还会对太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嬷嬷太小看太子哥哥的能耐了。” 能在原身是个痴傻儿的情况下,护着原身长大,水宸要说没几分手段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皇宫这种腌臜地儿,各种阴谋算计层出不穷,就算文帝这个做父皇的对原身也有几分父女之情,但文帝身为帝王,忙于政事的同时自然无法兼顾后宫。可以说原身平平安安长到十岁,没在中途夭折,十成功劳分开来算,文帝占二成的话,水宸起码要占八成。 而且说句夸张的话,王嬷嬷真的太大惊小怪了,简直应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老话。新来的大夫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很有才学的,听听他们掉书袋子,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显然不光妩媚这么想,水宸这坑货也是这么想的。今儿来到东宫上课的不太靠谱儿大夫掉完书袋子后,水宸也顺势伸了一下懒腰。 不太靠谱儿大夫瞪眼:“太子可是睡好了。” “睡好了。”水宸笑容满面的道:“孤最喜欢说实在话了,伏大夫讲的课是所有给孤上课大夫们中最具有催眠效果的。瞧瞧,伏大夫讲了多久,孤就睡了多久。想来伏大夫要是长期以往给孤继续上课下去,孤失眠睡不着觉的情况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改善。”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这就叫气死人不偿命… 别看水宸是笑眯眯地吐出这些话语的,但他话刚一出口,伏大夫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水宸的太子身份,估计伏大夫早就之乎者也的骂叨什么朽木不可雕了。 实际上水宸真的朽木不可雕吗。 不,水宸之所以会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除了付大夫讲的课真的催眠外,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伏大夫的课没用,或者说对于水宸这个太子没用。 作为国家的钦定继承人该学什么,该做什么,水宸尚在独自摸索着,但至少水宸知道,四书五经他了解就好,不必学得太过透彻,毕竟他不需要考状元,也不需要陶冶情操,与其浪费时间听大夫讲解这些,还不如上课打瞌睡呢。如此白天睡觉,夜里也多了好多时间,多看看一些关于民生民计的书籍不是。 第14章 佛寺初遇! 水宸下了课,本来打算直奔凤栖宫去看自家养的娇滴滴的妹妹的。不曾想,刚送走伏大夫,还未踏出授课地点呢,就有宫人来报,说妩媚来了。 水宸一听先是倍感惊奇,随后就开始瞎紧张起来。 “小妹,要是想哥哥了,哥哥去凤栖宫看你就成,怎么自己跑来东宫了。小妹你还这么小,要是磕着碰着,孤怎么给母后交待…” 妩媚有些脑壳疼,这水宸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妹控,平时自己要是做出一些常人该做的举动,就大呼小叫的,把自己当成瓷娃娃一样精心呵护。至于毒舌,那是文帝以及其他人享受的待遇,妩媚没享受过,所以不予评价。 “太子哥哥,媚娘要是再闲着,骨头都怕会懒软。”妩媚晃荡着两只小腿儿,笑得很是灿烂的道:“而且东宫离凤栖宫不过只隔了一堵墙,媚娘要是走这么一段路,都嫌累,不就成了地道的懒姑娘了吗。” “你是大魏的嫡长公主,就算再怎么懒,也无人敢说嘴的。” 水宸笑容满面的揉了揉妩媚的脑袋,直把妩媚特意梳的空气刘海给揉乱了… “哥哥。”妩媚不依的嗔了水宸一眼,“发型弄乱啊,这是媚娘自己梳了好久,才梳出的好发型呢!” “小妹年龄不大还挺爱美的啊!” 水宸笑容更深的将‘贼手’放下,妩媚噗嗤一笑,道:“女孩子嘛,天生都是爱美的。” 顿了顿,妩媚转眼直言道:“哥哥,媚娘的便服都收拾好了,不若咱们现在就出宫去大佛寺吧。” 水宸有些迟疑的道:“小妹,能不能明天再去。太子哥哥今儿还有些事务没处理。” 虽说都是一些小事,但都是要在文帝的眼皮子底下处理的,偷溜那是不可能的不说,还容易暴露他私下领着妩媚出宫的事情。虽说告诉文帝,文帝多半会同意的。但带着妩媚就好,跟着文帝这个老拖油瓶算怎么回事! 觉得有文帝在纯碎是麻烦的水宸根本没告诉文帝的意思,而妩媚呢,本来就打算在佛前烧佛经给元后的同时,和她心心念的恩公来一场始于颜值、一见钟情的戏码。 让水宸跟着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她现在还是粉嫩的十岁萝莉呢。单独出宫依着妩媚的手段不是不可以,但造成的后果绝逼会是天崩地裂,所以水宸这妹控必须跟着。但文帝这工作之余还忙着灌溉菜园子的家伙就算了吧,带着他容易影响心情不说,还容易打算妩媚的计划…所以妩媚和水宸一样,都觉得瞒着文帝出宫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然而,水宸和妩媚真的单独出宫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上便服的水宸,刚抱着同样身着便服的妩媚走到出宫的必经宫门前时,便被杵在那儿,身着玄黑色便服的文帝弄懵逼了。 好吧,文帝没有带着容易膈应人的韭菜胚子,这倒让水宸心头觉得舒坦一下,因此在妩媚暗中拉扯了一把的情况下,水宸的语气但没那么冲的道:“父皇真巧,儿子和小妹居然在宫门口这种地方碰到您老了,真是稀奇。” “不巧,不稀奇。朕是特意等在这儿的。” 文帝也是一个狭促鬼,明明知道水宸早就计划着带妩媚偷偷出宫前往大佛寺上香打沾,愣是丝毫风声未露,直接就在确定消息后,一大早的就堵在了宫门口。和儿子还这般‘斗智斗勇’,真是有够别致的父子关系。 妩媚拉了拉不怎么愿意带上文帝这么一个‘老拖油瓶’的水宸,笑容甜甜,连话语也含糖量十足的说:“父皇,哥哥打算带着媚娘出宫去往大佛寺为母后上香打沾,好巧碰到了父皇,父皇要不要跟着哥哥、媚娘一起。” 文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家闺女的软糯。当然这是面对自家闺女的,面对自家的糟心玩意儿,文帝瞬间就收敛了笑容,很是威严的来了一句:“事情都提前处理完了?” 水宸板着脸:“自然是提前处理完了。” 文帝还要习惯性的口头苛责水宸几句时,熟知他这个臭毛病的妩媚赶紧插言道:“父皇,哥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宫吧!” 于是原本计划的两人行又加上了一个文帝。 作为经常偷溜出宫、四处采花、欣赏各种美景的老江湖,文帝对于京城各处儿有什么,那是知道得门清。短短一路,文帝就给撩起车帘子往街上张望的妩媚介绍了一个遍。 水宸额上青筋跳了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父皇,街头小吃介绍一下就行了,八大胡同的青楼楚馆,就不必解释的那么详细。” 这个老不究居然给媚娘说这些,是想带着媚娘一起逛青楼楚馆吗。要是老不究真敢这么不讲究,干出这种混账事,就别怪他给他找麻烦。 文帝这下尴尬了,他真的是第一次领着闺女出门,一时激动才说漏了嘴,又不是故意的,这个糟心玩意儿至于用那种语气警告他吗。 文帝是个厚脸皮的,他见妩媚懵懵懂懂(装的),显然是没听懂自己口误提起的青楼楚馆是怎么场合,当即就板着脸,横了水宸一眼,嘟囔了一句‘不孝子’。 水宸呵呵哒了,而妩媚这个见不得自己人‘受气’的家伙眨了眨眼睛,特坏心眼的开口了。 “父皇,青楼楚馆是饭馆吗,真好,咱们从大佛寺出来后,就去青楼楚馆吃饭吧。” 妩媚眨巴着眼睛,萌萌哒的盯着文帝,直把文帝看得心软得一塌糊涂的同时,冷汗津津。 闺女啊,青楼楚馆不是吃饭的地方啊… 虽说也提供酒菜,但去那儿的人有几个是为了吃的啊… 文帝尴尬万分,却不得不斟酌的开口道:“媚娘啊,青楼楚馆那里都是晚上营业的,咱们可不没有时间去那儿吃饭。” 妩媚眼泪汪汪,直把文帝看得心头儿一颤,只得把‘求救’的视线对准了水宸。 水宸嗤笑一声。 当然这态度是对于文帝的,而对妩媚,水宸则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做派,声音轻柔得好似流水一般的道:“小妹,那儿的饭菜味道不好,咱们还是在大佛寺吃斋菜吧。” 水宸开口了,妩媚自然见好就收,特乖巧的点点头后,又开始故作好奇的撩起车帘子看着街头风景。 “好多人啊!”妩媚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天真无暇,兴致勃勃的对文帝、水宸说道。 这不怪妩媚喜欢装,主要是她附身的原主儿本来就算是天真无暇的一种类型。只会吃喝拉撒睡,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恢复了正常,可不得见什么都好奇吗。 正是知道这点,所以妩媚才会见啥都问。而被她问的文帝、水宸也是知道这点,所以都很有耐心的回答了妩媚的问题。一路上这么有问有答,很快就到了大佛寺。 大佛寺位于海拔不错的小山顶上。马车在山脚处停下。妩媚被文帝抱着下了马车后,入目的便是笔直向上的石台阶。前来礼佛的人们都要经过这笔直向上的石台阶,才能入了大佛寺的正门。妩媚一行人自然也不例外… 妩媚一行人走走停停,算是比较轻松惬意的通过石台阶,进入了大佛寺。 入了大佛寺后,妩媚并没有忙着找贾赦,而是特乖巧的随着水宸一起到佛前为元后上了几炷香,并点了几盏长明灯。 说来文帝也是个常来大佛寺的主儿,入了大佛寺,和水宸交待了几句,就跑去找大佛寺的主持方丈讨论佛法去了。妩媚跟着水宸上完香后,便借口想要方便,由着小沙弥引路,去了后院、供上香女客休息的厢房。 入了厢房,妩媚便打发春语去给自己找水泡茶。 春语有些不放心,交待妩媚不要随意出厢房后,这才快速的去找小沙弥取水,好用来烧水煮特意带的上等碧螺春。 春语走了后,妩媚自是找出寺院里居住的动物们询问贾赦此时身在何处。 动物们对于妩媚这个妖神,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不妩媚一开口,很快就从动物们的口中得到了贾赦的确切位置。不过妩媚并没有急着去找贾赦,而是静坐在厢房里,等到春语将泡好的茶水端回来,妩媚很有技巧性的弄晕了春语,这才灵巧的出了厢房,直奔贾赦所处位置而去。 大佛寺围墙围起来的范围内,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桃林,贾赦此时就待在那儿。妩媚直奔贾赦而去,快要接近贾赦时,却是出现了一个意外—— 正伏石案托腮思考人生的贾赦脑袋冷不丁的被打了一下,停住脚步看到这一幕的妩媚气得半死,却不得不碍于出手打贾赦这么一下的人是贾赦的熟人,只得稳住怒火,躲在一旁了解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贱动手打了贾赦一下的正是熟人——王子胜。 只见他搂着两名擦脂抹粉、浓妆艳抹的粉头冲着贾赦挤眉弄眼,好不猥琐的道:“赦哥儿居然被赶到这种地方,真是痛煞为兄的心啊。为兄唯恐赦哥儿感到寂寞,特意找了爷平时最宠爱的天香、天丽,来陪赦哥儿乐呵一下。赦哥儿,为兄对你不错吧,你是不是很感动…” 第15章 掉馅饼了! “赦哥儿居然被赶到这种地方,真是痛煞为兄的心啊。为兄唯恐赦哥儿感到寂寞,特意找了爷平时最宠爱的天香、天丽,来陪赦哥儿乐呵一下。赦哥儿,为兄对你不错吧,你是不是很感动…” 的确很感动,感动得特想揍你一顿,来回敬你这番兄弟情谊。 贾赦定定的瞅了王子胜半晌,以前就觉得这家伙的智商很感人,但现在,恭喜王子胜的智商又突破了下限。有他在,简直拉低了整个京城纨绔公子哥儿的总体智商水平。 “胜哥儿啊…”已经被王子胜各种拉低智商行为弄得不知生气为何物的贾赦斟酌的开口道:“你把粉头做小倌儿打扮弄到这种场合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佛门重地,居然无所顾忌,就不怕浪过头了,被看不惯的人套麻袋揍一顿吗。 贾赦心中诽谤,面上也带了这么一点意思出来。 王子胜不愧为智障,居然认为贾赦的提醒之言是羡慕嫉妒,左右搂着粉头就分别来了一口。贾赦嘴巴抽搐,而暗中观察到这一幕的妩媚却气得要死…… mmp,说是给我家恩公送女人,你自己亲上算怎么回事,好兄弟不客气啊… 不对,关注点不是这个… 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的妩媚恨恨地磨了磨牙,这险些让她气炸了肝的王子胜居然敢唆使自家的恩公干这种事,不教训一下,简直说不过去。 妩媚哼了哼,动作极其隐晦的招来一群耗子。妩媚简单的吩咐几句,便见那群耗子黑压压的冲向了王子胜,在一旁的贾赦懵逼的情况下,将王子胜外加两位做小倌儿打扮的粉头咬得哇哇乱叫… … “哪来这么多的耗子。”被耗子们着重照顾的王子胜惨叫连连之余,还不忘给已经懵逼的贾赦求救道:“赦哥儿别傻站在一旁啊,快来救救为兄,┭┮﹏┭┮…” 王子胜如此狼狈、如此可怜,惹得贾赦后退了好一大步。 “胜哥儿,你顶住,兄弟我这叫人来救你。”他又不傻,这种情况下他蠢儿吧唧才会上前帮忙。万一这些专盯着王子胜三人咬的耗子将他也咬了怎么办。 贾赦很没兄弟爱的让王子胜再坚持一会儿,准备转身跑出桃园时,妩媚闪身出现了。 妩媚故意往贾赦身上撞去,并使用巧劲儿,将毫无防备的贾赦给扑倒了。 妩媚眼泪汪汪的捂着鼻子,带着小奶音道:“你走路不看路啊!” 贾赦楞了一下,好像他急着叫人来拯救王子胜,的确没怎么看路。想到这点的贾赦眨眨眼睛,先是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道了歉,然后动了动身子… …没动,因为妩媚压得太扎实了,依着贾赦那个小身板居然起不来… 贾赦有些傻眼,正要羞涩的开口让压着他的妩媚起身之时,桃园中那群咬王子胜三人咬得十分欢快的耗子们突然如潮水般退去,那奔跑的速度都快赶上狗了。 压在贾赦身上,不舍得起身的妩媚脑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她摆出害怕的样子,见机的来了一句‘好多耗子’,便眼睛一阖,晕了。 贾赦再次傻眼,压着她的人儿被耗子吓晕了,他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脚踹开娇滴滴的人儿,自己挣扎着起身吧。贾赦虽说觉得自己就是个混不咎,但也做不了这种事儿啊。 贾赦只得无奈的仰望苍穹,暗骂铜钱这个混小子,平时恨不得时刻盯紧了爷,现在爷需要他时,偏偏没人影儿。等回去后,他一定要扣他半年的月钱。 也被敲了闷棍,才刚刚转醒的铜钱欲哭无泪,爷啊,不是小的跑没影儿,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最后的最后,还是妩媚心疼,舍不得把她的恩公压得半身麻痹,主动‘醒来’。当然依着妩媚那比马蜂窝还多的心眼儿,肯定会搞些小动作,这不妩媚的脚扭了。 贾赦左看右瞧,发现桃园除了他这个大老爷们外,就只有被咬得衣服全是洞洞、就跟丐帮长老的王子胜以及他的心头好、天香和天丽了。 就王子胜那个牲口他可不敢让他扶人家姑娘,而那两粉头身上的胭脂气味也太呛鼻了。人家小姑娘穿的这么淡素,一头乌丝挽成的双髻只插了一支碧玉钗子,身上味道清清爽爽,显然是个不喜欢浓妆艳抹的主儿。 贾赦可瞧见了,人家姑娘在瞥向那两粉头时,可捏住了鼻子的,所以还是他这个走路不看路、撞了人又害得人家姑娘扭了脚的家伙扶着人家姑娘在石凳子上落座吧。 不知为何心中起了一丝窃喜之意的贾赦将妩媚搀扶到了石凳子上。入座之后,妩媚冲着贾赦灿烂一笑,忍着羞涩明知故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回去本小姐定会让爹爹上门拜访。” 咦,这是唱得那一出? 恕他脑子反应不够快,怎么他觉得这位小姑娘好像看上自己了呢! 贾赦忍不住摸了一把俊脸,觉得自己想多了。虽说自己长得好,貌若潘安,但也达到让人一见就喜欢的地步吧。 就在贾赦不是自恋更甚自恋胡思乱想时,刚遭受了鼠害,成了丐帮帮主的王子胜甩开围着他哭哭啼啼、好不凄婉的两个粉头,不堪寂寞的凑上前来。 “赦哥儿可是现任荣国公的嫡长子,姑娘你是哪家的,说出来让哥儿帮你掺和掺和,能不能配得上赦哥儿。” 要是配不上,不是还有他吗。 觉得被妩媚颜值勾去了魂儿的王子胜嘿嘿一笑,那未道的猥琐之意,当即让妩媚眼睛一眯,直接一巴掌甩到王子胜的脸上。 “放肆…” 本宫也是你这种狗东西能妄想的! 妩媚吹了吹小胖手,好不毒舌的道:“就你这玩意儿,还敢垂涎姑奶奶,哪来的狗胆儿,不不,说你是狗都是侮辱了狗,也不看看你衣裳褴褛,面目全非,真是人丑不能怪爹妈,但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妩媚一般不怼人,但怼起人来,杀伤力也是杠杠的,这不妩媚一通挖苦,当即就让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王子胜无地自容。当然依着王子胜那厚得快要媲美城墙的脸皮,肯定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气的。因为经过妩媚的‘提醒’,王子胜现在才发现自己成了乞丐不说,脸上还一片红辣辣的… 得,不会是毁容了吧。 他王子胜虽说比不上贾赦长得俊,但也不差吧。家中父母偏爱幼弟王子腾,他除了这张脸外,真的没什么优点了。要是毁了容,他可算是一无所有了。 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的王子胜也不跟这明显看上了贾赦、嘴巴忒毒的小姑娘计较,直接捞起破布一样的丝绸衣服兜住他那张脸,连他的两个心头好也没顾及,急匆匆就奔出了桃园,看样子是准备找人医他的那张被耗子啃过的脸… 王子胜落得个毁容的下场,妩媚可没觉得自己的手段狠,反而很解气。 这种玩意儿,打着兄弟的名义,却专干不是人事儿的牲口,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恩公那么好,就是这种不干人事儿的玩意儿围在身边多了,才会传出贪花好色的名声… 想到原著中贾政娶的老婆好像就是王子胜的嫡亲妹子,妩媚心下就是一阵冷哼,她得想法子好好的折腾几回王家才行。 妩媚心中虽说想的是那么凶残的事情,但面上却是粉腮带怯,年龄虽说稚嫩,却也把少女怀春渲解得惟妙惟肖。贾赦说实在话,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说白了,如今不过弱冠之年的贾赦还不是以后那个破碗破摔、随了贾母心意变成‘不孝子’的赦大老爷,说好话是不知所措,而孬话自然是怂… 好吧,这要怪妩媚的眼神太过火热了。不过也不得不说妩媚这一出戏唱的很高明,毕竟当世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大防看得很严。妩媚跌倒在贾赦的身上,算是和贾赦有肌肤之亲了。妩媚会问贾赦姓谁名谁,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很正常。所以在王子胜跑了后,贾赦倒是很上道的说了自己是谁,然后又问妩媚是谁。 妩媚抿嘴一笑,正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却见春语领着一大波人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得,现在不用妩媚自我介绍了。只春语口中称呼的‘公主’一词就充分说明了妩媚的身份。 贾赦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居然有些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是公…公主?” 妩媚羞涩的点点头,“本宫乃是当今的嫡长公主,小字媚娘,今日虽说是意外,但本宫和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你便是本宫内定的驸马。驸马可要记着,等本宫及笄。”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贾赦虽说自认这世间男儿没几个长得比他好,但还是有自知之名的,从来不敢奢望能成为皇帝的女婿。可今天‘走路不看路’,撞倒了公主不说,还害得公主扭了脚,却被公主给看上了… 贾赦很是囧然的望了望苍穹,天上没掉馅饼啊,怎么就发生了这种好事。 第16章 一见钟情! 对,没错! 和那些个有抱负的才俊想法不一样,贾赦是真心觉得能被公主看上、能成为驸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成了驸马后只能担任闲职,对于那些个有抱负的才俊来讲是扼杀他们政途,让他们一辈子碌碌而为,而对于成不成驸马都会一辈子混吃等死的贾赦来说,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嘿嘿,公主看上了他,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女,这下他承爵的事绝对是铁板钉钉,任凭他那个偏心到胳肢窝的太太和假正经怎么玩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 … 被天大馅饼砸中的贾赦嘿嘿傻笑,以至于忽略了随后赶来的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兄双重黑脸。怎么自家闺女/妹子消失不见了一会儿,就把自己未来的驸马给选好了呢! 就荣国公家这个只有一张脸能够看的臭小子,哪点配得上自家闺女/妹子了。 妩媚眨巴着眼睛,很恶趣味的来了一句:“赦哥儿长得好,世间少有人赶得上……” 水宸、文帝齐齐…… 妹子/女儿,这看人长得俊,就定下终身,也太敷衍了吧。 妩媚早就认定了她的恩公,怎么会认为这样选驸马太过敷衍了吗。 一见钟情本就始于颜值,她拜倒在贾赦的那张面若潘安的俊脸有何不对…… 妩媚哼了哼,道:“媚娘就喜欢赦哥儿那张脸,反正媚娘现在还小,先选定,慢慢的养……” 养什么? 养童养夫吗? 看到贾赦笑得越发的傻,文帝突然有种想毁他容的冲动…… 妩媚警惕的瞪了文帝一眼,便转而对着水宸说起了好话。当然这好话只是相对于水宸而言,妩媚反正就认定了贾赦一个,总算好说歹说的让水宸认同了贾赦人傻好□□的观点,勉强承认了自家妹子的眼光好…… 文帝在一旁吹胡子瞪眼,这叫什么事,什么话。水宸这个糟心玩意儿认同了就成,媚娘这个不孝女,把他这个英明神武的父皇放到哪儿了。不行,他要坚决反对……一定要反对到底…… 文帝傲娇了,可惜刚傲娇了一会儿,就被二十四孝专职妹控的水宸给镇压了。 水宸拉着文帝走到一旁,任由桃花瓣儿坠落于身上。 “父皇,儿子仔细想了想小妹说得话,发现她说得很对,贾赦人傻,长得又还算不错,小妹从现在开始□□,定能将贾赦一辈子捏在手心里。” 文帝依然脸臭臭的道:“荣国公那媳妇是个偏心眼,婆媳关系不好处……” 水宸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瞅了文帝半晌,“小妹是公主,那贾氏是臣妇,君臣分明,臣见了君要行礼,就算那贾氏是婆婆又如何……” 妩媚可是他从小不假人手养大的,水宸从来都认定妩媚不是蠢人,就凭贾氏那种段数,拿捏贾赦容易,可想拿捏妩媚…呵呵,估计是嫌命长了。 想到妩媚提供了几个小点子,就让他把暗卫事业发扬光大,还没被文帝这老家伙察觉,水宸就觉得要是妩媚认定了贾赦、嫁给贾赦后,那贾氏要是敢摆婆婆的款儿一定会被虐得体无完肤。 相信自家妹子凶残指数的水宸吹了吹口哨。他是心酸难得出宫一次,自家养大的好白菜就学习别人家的老白菜找猪拱,但作为二十四孝好哥哥,可不能阻挡自家养大的好白菜的姻缘。虽说凭着他的能耐,就算养妩媚一辈子也没啥,但一世一双人,水宸时时谨记着母后幼年时的这句话,他是太子,怕是不能做到,但他亲手养大的妹妹,却一定要和驸马一世一双人。 如此想来,长得不错的贾赦倒也不错…… 水宸被妩媚忽悠了,自然觉得实属纨绔子弟的贾赦不错,但文帝不怎么觉得啊。文帝认为自家的闺女那么完美,不该配纨绔,就该择文采鼎鼎好的状元、探花郎为驸马…… 对此,已经狠狠调戏了贾赦这黄花大闺男的妩媚小脸一黑,很不客气的嘲讽道:“本宫不扶贫…” 啥意思? 文帝一头雾水的看向咧嘴嗤笑他的水宸… 水宸一把抱起了妩媚,就上了马车。待文帝也跟着钻进马车,马车缓缓行驶,进城往宫门的方向而去时,水宸这才说道:“父皇没感觉吗,历届状元、探花郎虽说文采不错,有几分真材实料,但大多都是耕读人家出身,真的可以算是清贫如洗。小妹乃是公主,是鼎鼎尊贵的人儿,有着父皇和儿子宠爱的她,财富何止千万,小妹手指头缝露出的边角都能让旁人富甲一方。家中清贫如洗的状元、探花郎们一旦尚了小妹……小妹可不就是扶贫吗。” 妩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太子哥哥说的就是这个理。得了公主所带来的好处,还偏偏喜欢叫嚣娶了公主影响了自己的仕途。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妩媚说这话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因为话中所指之人便是妩媚的皇姑姑,文琳长公主的驸马。那个贱男人明明是为了少奋斗三十年过上富足的生活,如了意后却开始不满足自己一辈子只能担任个闲职,开始起了狗胆养外室不说,被文琳长公主抓了个现行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文琳长公主逼的…… 妩媚得知这事情后就一直纳闷,当初先帝爷执意逼你娶公主了吗。 人家真正有大志向、想干出一番成绩的读书人都会找借口婉拒指婚,既然不愿意娶,婉拒不就成了。结果娶都娶了,孩子也生了,便开始后悔,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妩媚就算心底眼中都不是贾赦,也看不上这种男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她堂堂顶级白富美,是吃多了脑子抽筋,才会找臭屌丝啊。 “小妹说得没错……”水宸附和道:“嫁给那种玩意儿,还不如就在贵勋世家中找呢!” 文帝心头松动,口上却呵呵,“世家公子哥儿优秀的不少,不一定非要选荣国公口中那个经常气着父母的糟心玩意儿。” 哟,没想到贾赦那小子在荣国公眼中,跟他一样是糟心玩意儿。 水宸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他也觉得自己养大的妹子居然看上贾赦这玩意儿的确很糟心的。 可心里眼中满满都是恩公的妩媚却觉得好气好气,她的恩公那么好,才不是什么糟心玩意儿呢!真要说糟心,面前的这一老一小才真的算糟心。 妩媚哼了一声,露出虎牙,隐隐带着威胁道:“赦哥儿好看啊,除了太子哥哥,可找不到比赦哥儿还好看的俊俏儿郎了。” 水宸将京城各世家公子哥儿扒拉一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贾赦的确是其中长得最好看的,唔,除了他之外。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一个!” 文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幼稚得吓人。水宸、妩媚认同的,他偏偏要不服输的提反对意见。水宸、妩媚二人自然是知道文帝如此是醋上了,可不管是水宸这糟心儿子还是妩媚这可心女儿都没顺着她的意思。 其中水宸呵呵笑了一声,罕见的没有开口怼文帝,反而妩媚眨巴着眼睛,很是天真无邪的道:“父皇忘了,就算再怎么有真材实料,成了驸马后只得担任闲职,是不是绣花枕头又有什么……” 妩媚笑着瞥了一眼水宸,满目都是哀怨。说好要一辈子疼妹妹,妹妹做什么事情都支持呢,怎么现在就开始非暴力的拆台了。 水宸伸手将妩媚的一头梳成双髻的青丝揉乱,得到妩媚娇声说‘哥哥,你就会欺负媚娘’后,水宸心情特别好的道:“绣花枕头总比老树皮子好,父皇你一心想给小妹找些文采好却长得歪瓜裂枣的,就不怕拉低小妹也生一堆歪瓜裂枣出来。” 贾赦是个废物点心,但也不能忽视人家的优点嘛。 嗯,长得俊俏,是贾赦这绣花枕头唯一的优点了。 水宸很肯定的点点头后,接着开始说服文帝‘认命’。可由于水宸怼文帝怼习惯了,说软话的功夫还不如怼人呢,一通说服的话说得文帝越来越气,差点气成河豚。 不过有妩媚在,文帝就算真气成了河豚,也有招儿把文帝的气给放了。这不,妩媚只一句‘媚娘就看上了赦哥儿的那张脸,咋的。’就把文帝给解决了…… 文帝真是心碎又心酸,软软糯糯的女儿啊,怎么就变得这么肤浅呢。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妩媚冷笑表示:的确不成当饭吃,但下饭啊。对着她家恩公的那张脸,就算吃石头,她也甘之如饴。 却说文帝心塞的领着儿女回宫后,铜钱捂着满头包好不容易找到贾赦后,却被自家爷的那一脸傻笑给弄懵逼了。 “大爷你怎么了?”铜钱吃惊的张大嘴巴,很是担忧的道:“别是被那群和尚唧唧歪歪的念经声给刺激傻了吧。” 铜钱伸出爪子准备摸摸贾赦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时,贾赦回过神直接伸腿儿踢了铜钱一脚:“好大的狗胆,爷这张帅脸是你那黑漆漆的爪子能碰的吗,碰坏了怎么办!” 贾赦紧张兮兮的掏出巴掌大小的铜镜,左右瞧了一下,末了居然沾沾自喜的道:“祖母说得没错,颜即正义,爷长得那么好看,可不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吗。爷以后可得好好的保护爷这张脸……” 贾赦甩下铜钱,乐不可支的走出了桃园。 铜钱一头雾水,左看右看后,无比懵逼的来了一句:“大爷又抽哪门子的疯了。” 第17章 颜值担当! 如今还是粉嫩少年郎的赦大老爷欢快得狠,不提平时抄写佛经之余傻笑连天,就连寺里那群和尚敲木鱼之时,也是保持着傻笑,倒让接受了荣国公私底下嘱咐的主持方丈好不诧异。 这小子莫非是傻了吧! 想到不久之前来到大佛寺、和荣国公一样吐槽家有糟心儿子的文帝,住持方丈敏锐的发觉贾赦之所以会这样、应该和文帝或者他的子女有关! 主持方丈摇摇头,反正荣国公私下交待让贾赦在大佛寺住满一个月,其他随意,他也懒得去理会贾赦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免得过分了反倒惹得那荣国公夫人更加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说来主持方丈年轻时也是一号人物,之所以会出家成了和尚,不过是情关难过,心爱之人成了别人的妻。要是心爱之人幸福,主持方丈估计也会释然,可偏偏婚后不久,心爱之人就受磋磨香消玉损。 主持方丈当初无法接受,多方打探却发现心爱之人之所以芳华早逝、却是与他的那段情有关。 主持方丈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当初不够谨慎,怎会让娶了他心爱之人的那家人探知,进而如同捏着一个天大把柄一样,一边磋磨心爱之人,一边借此威胁他办事。 主持方丈自此勘破红尘,落发出家。一晃便是二十年过去。最初主持方丈四海为家,前些年才回了京城,成了这大佛寺的主事方丈。 记起往事,主持方丈忍不住幽幽一叹。 他是不喜史家人的,可偏偏年轻时的好友却娶了史家的女儿。那个史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偏心眼的程度和史侯府的那位老夫人简直一派相承。 而且史氏好本事,自己偏心眼不说,还能将自己的丈夫带着一起偏心眼。想到荣国公当初话里话外对长子各种看不上眼,却对幼子各种赞赏,连连考几次科举都名落书山、只混了个秀才的身份,还能坚持的认定,幼子谦逊,不与寻常百姓人家的儿郎争夺功名。 啧,别是因为水平就那样吧! 主持方丈再次无奈的叹息了一下,却是走到了盘腿坐在莲花墩子上,看似竖着耳朵在听诵经木鱼声、实则魂游、一脸傻笑的贾赦身边,双手合十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贾赦还没从天大馅饼砸中的惊喜中回过神呢,自然没听到主持方丈的这句阿弥陀佛。 主持方丈微微挑了挑眉,再次双手合十后,却是推了贾赦一把。于是毫无防备的贾赦便被推倒了,发出很清脆动耳的‘扑通’声。 “赦哥儿为何事可乐?” “老和尚不知道?” 贾赦悻悻然的从地上爬起,“你这大佛寺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沙弥多得叫不出名儿,爷为什么事情可乐,你这老和尚会不知道。别是又起了那狭促心,准备寻爷开心吧!” 主持方丈再次挑了挑眉头,再次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赦哥儿这话说得有趣,你说说我这老和尚哪里寻你开心了。” “爷不跟你狡辩,反正爷就是认定了你惯会寻爷开心。” 贾赦一屁股做回了莲花绣墩上,动作粗鲁却带着一股潇洒。贾赦摸了一把脸,笑得格外得意的道:“老和尚,你觉得爷长得怎么样?” 主持方丈一派沉稳,微笑以对,却没有回答贾赦的话。 贾赦却不在意,反而继续颇为自恋的道:“爷的美貌世间少有人及。瞧瞧公主出宫一趟,就对爷一见钟情,哭着喊着要爷当驸马呢!” 主持方丈…… 嫡长公主来了大佛寺? 好吧,的确来了, 主持方丈恍惚想起那于佛前明媚灿烂一笑的小姑娘,感觉小姑娘应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啊,怎么就对贾赦一见钟情了呢! 嗯,一定是贾赦这臭小子瞎想的。 其实对于嫡长公主看上了贾赦这个除了脸外、其他一无是处的糟心玩意儿,不止主持方丈不相信,就连听到传闻的荣国公和贾母也不相信… 贾母这个偏心到胳肢窝的女人更是嘲讽的对赖大家的说起了话,而赖大家的更是捧臭脚道:“要是党党公主看上赦哥儿这么个玩意儿,老婆子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人当球踢……” 赖大家的这句话经由耗子情报大军传到妩媚耳朵里后,简直拉得一手的好仇恨。妩媚拨弄着手指上的指甲套,明明年龄尚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风情却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娇媚。 这便是妖孽,即使最终成了神,妩媚所有的还是绝代芳华、风情万种,而不是世人标榜的温婉贤淑、大家风范。 “将脑袋拧下来给人当球踢…真是好誓言。不过本尊如今成了人,少不得多了几分仁慈。这种玩意儿的脑袋真要拧下来当成球踢,可不得恶心死本尊…” 妩媚呵然冷笑,“只是活罪可免,死罪难逃,本尊都决心捧在手心里的恩公岂是这种货色能够轻贱的,你回去且传本尊的吩咐,给本尊好好整治一番那狗腿子。至于贾母,呵,在本尊未和恩公正式确定下之前,先放她一马好了。” 依着妩媚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性格,先记着账,等以后再收取的话,债主绝逼讨不了好只会更惨,当然没人会同情就是了。 前来汇报的耗子顺着鼠族挖掘出来的地道离开皇宫后,妩媚便起身往小厨房走去,打算亲手做几个好菜,前往养心殿,试探一下文帝打算何时将她和贾赦的婚事定下。 对,没错! 妩媚虽说一再的强调自己就看上了贾赦,但文帝这个有时幼稚得不得了的家伙,还是以妩媚年龄小,尚不到说亲事为由,拖着不肯将她看上贾赦的事过了明路。 对此,妩媚是又无奈又恼怒。 她可是知道的,贾母之所以敢在孝期之时就明目张胆给贾赦选媳妇,是经过荣国公首肯的。而贾母之所以没有从中搞破坏,则是因为荣国公倾向于在选个儿媳妇,而贾母则看不上,认定世家都是一些破落户。要是荣国公想为贾赦择的是贵勋世家出生的女儿家,贾母八成会想尽办法阻止,然后让贾政娶。 身为读书人的贾政会娶王氏,而不是同为出身或耕读人家的闺女,可不是因为这吗。 明明鼠目寸光、眼皮子浅,偏偏自以为是。殊不知她以为的好,却是恰巧害得她的好儿子。都说娶妻当娶贤,贾母自以为是的给贾政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可不是害了她的好儿子吗。 贾政想从政,走的文路,可惜岳家却是一样的功勋世家出身,行伍打战或许有一手,但却对走文路的贾政~政途毫无帮助。 妩媚呵然一笑,如此良缘,她才不会费那个心思去拆散,反而会推波助澜。只是怎么让贾赦顺顺利利成为她的驸马,倒要细心谋划,依着贾母那只看得见金银财宝的势利眼儿,一旦探知自己是真的看上了贾赦,绝逼会异想天开,让贾政代替贾赦成为驸马的。 她必然不会让这种设想发生,不然连妩媚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凶残到何种程度… … 妩媚进了小厨房,便被春语慌忙的拉住。 “主子你说,奴婢来做就成,这种腌臜地儿,你怎么能进来呢!” 她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妩媚白眼一翻,没什好气的道:“本宫想整治几样小菜聊表一下孝心,不亲手做,怎么体现得出本宫的孝心。” 春语自知失言,只得换了一种方式说话道:“主子你说,奴婢来做,这样不是也当你亲手做了吗。” 妩媚定定的打量春语片刻,倒也没坚持己见,先是吩咐春语领着几个打杂的小宫娥将蔬菜择了,分类切了,然后口述做法。只在一旁站着,妩媚‘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就做好了。 “太子哥哥在养心殿吗。” 总管太监恭敬的回答道:“太子殿下在,荣国公和其他的一些担任闲职的王公也在…” “荣国公在?” 妩媚有些诧然的挑眉,却是很高兴的道:“前面开路,本宫要给父皇、太子哥哥送本宫亲手做出的几道小菜……” 轿子被抬到了凤栖宫门前,妩媚刚准备上轿,却又想起一件事还未吩咐,便转而对春语道:“你亲自到御膳房走一遭,让御膳房的管事送些糕点去养心殿。父皇乃是仁慈的帝王,一定不好意思自己吃、而让王公大臣们看… …” 妩媚到底看差了文帝。妩媚带着‘亲手’所做的小菜、糕点到达养心殿后,文帝那叫一个喜上眉梢,就连水宸日常怼话也忽略不听,兴高采烈地宣扬有个贴心的闺女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是多么棒哒哒的事。 妩媚有些汗然,到底厚脸皮接受了来自文帝以及王公大臣的赞美,并在文帝当众试吃后,笑得灿烂的问:“父皇味道如何?” “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水宸倒是了解了妩媚这么做的套路,附和着捧场并帮忙挖坑道:“父皇,小妹居然亲自为父皇洗手作羹汤,你可要好好赏赐一番啊!” 文帝深以为然的点头:“媚娘,想要什么赏赐?” 妩媚眼神亮晶晶的道:“自然是想要一位称得上全国颜值担当的驸马。” 第18章 就看上他! 全国颜值担当…… 文帝神色微楞,下意思的就瞄向了站在一波王公大臣中,年纪老了,却依然算是美老头的贾代善。明悟间,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他这个独女啊,就像喜欢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巴心巴肝的都要把糖果要到手上…… 他只是认为她年龄太小,想拖一段时间再说,结果这才几天,妩媚就上蹿下跳的想招儿的讨好卖乖。一时之间文帝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酸涩,总之手中拿着筷子夹着食物,却没有下口吃下肚的欲望… “媚娘啊,你还小…” “不小了,已经十二(虚岁)了。”妩媚有些急躁的道:“父皇,女儿跟你说过了,女儿就看上赦哥儿那张脸,早点定下来调~教不行吗。” 此话一出,文帝没什么反应,贾代善却喷了。 赦哥儿, 这个称呼怎么跟他家那糟心玩意儿那么像呢! 想到贾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张俊脸,再想到前不久文帝领着太子、嫡长公主出过宫,越发觉得身为嫡长公主的妩媚和贾赦私下接触过… 这叫什么,不靠才华靠脸吃饭吗。 贾代善乐了,不过碍于文帝神色未明,可不敢把欢喜表现出来。不过妩媚如此说,可算是把她看上贾赦的事过了明路,虽说如此,可能会对妩媚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但妩媚好歹是嫡长公主、又年龄稚嫩,影响会有却不是很大…估计今儿的话传出去,妩媚就只有嫁给贾赦的选择了。 妩媚恰恰就是看中这点,所以才会选择这么毛躁、直言不讳的当着王公大臣的面说出她因为贾赦长得俊,看上他的话。如此干脆利落斩断自己的后路,足以证明妩媚对贾赦的用心。 妩媚抿抿嘴,故意笑得天真、灿烂的道:“父皇好不好嘛,你就把赦哥儿送给女儿嘛!” 送…… 文帝挑眉,更加确定妩媚就是个要不到心爱糖果、所以闹腾不休的孩子。酸涩没有了,却颇有些哭笑不得,外加玩味的转而对贾代善道:“代善啊,你怎么看?” 贾代善顶着同僚的羡慕嫉妒恨,镇定自若的道:“皇上,公主口中的赦哥儿,是否是老臣的长子…” 水宸在一旁呵呵哒:“荣国公你说呢,这京师地界还有名赦的哥儿吗。” 贾代善依然面色沉稳的回答道:“老臣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京师地界的确只有老臣的长子叫这个名字,想来公主口中的赦哥儿便是指的老臣的长子吧。皇上,老臣有一点疑惑,老臣长子前不久去了大佛寺为家母守孝吃斋念佛一月,并没有随着老臣夫人进宫参拜过,公主又何处得见老臣长子的。” 妩媚倒是知道贾母领过贾政进宫来请安,不过因着贾母是走的德妃的门路,妩媚又被贾赦牵动了心魂,根本就懒得将此事放在眼里。 今儿贾代善这么一说,或许没别的意思,但妩媚还是心生不悦,那清冷如水,凉得令人心惊的眸光便直直的投向了贾代善。 贾代善心中一惊,这一刻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十来年都未出现在人前,据说患有某种不能对人言疾病的嫡长公主,是比文帝、外加太子还要可怕的人物…… 这样的人,从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心机手段样样不缺,偏偏面上却是天真灿烂、无邪。贾代善有预感,太子身后有着这么一位善于隐藏的嫡亲妹子在,那位置必然更加的稳当。只不过,贾代善有些疑惑,如此的人物就看上他那一事无成,估计以后只能混吃等死的长子,简直超乎了人的想象。 贾代善不敢相信,和他相熟、一起跑来养心殿和着文帝说话打诨的王公大臣们也不敢相信。 当然,上有女儿控的文帝压着,下有二十四孝女控的水宸盯着,王公大臣即使再怎么不敢相信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有彼此间对视,无声的传达一个讯息——贾赦那个纨绔子可真好运,就因为一张貌若潘安的脸,就被文帝现在唯一的独女,且还是嫡女的嫡长公主给看上了。 妩媚如此‘闹’了一通,她看上贾赦、想让贾赦做她的驸马之事算是过了明路,文帝既然再怎么舍不得给自家女儿早早的订下,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下了史无前例的订婚圣旨。 对,没错,不是赐婚圣旨,而是订婚圣旨。圣旨中明晃晃的说明,安乐嫡长公主年龄尚小,先定下,待公主年满十六后,再进行大婚。 这十六可不是虚岁,而是实岁。妩媚如今虚岁十二,实岁整十,也就是说妩媚要等六年才能嫁给贾赦。 贾赦如今还有半年就及冠,六年后,便是二十二岁。平常人家这个年龄估计早就做了父亲,可贾赦成了铁板钉钉的准驸马,自然是有得等。 不过对于这点,贾赦可不怎么在乎。因为他也算从小被贾老太君宠到大的,贾老太君因着出身,对于男女大防看得甚严,照顾贾赦的起居除了小厮外,便是上了年龄的婆子,那些世家爱玩的什么姨娘后备役的贴身丫鬟,是一个也没有。 可以说,还是一团孩子气的贾赦即使如今因着疼爱他至深的祖母去世,而受到来自于偏心眼生母的磋磨,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分外纯情的好少年。他对男女之事还没有开窍,因此对于相交的那群狐朋狗友连连‘惋惜’,说他可怜,贾赦真的是一头雾水… “爷以后可是驸马,国公爵位妥妥是爷的,有什么好可怜。” 贾赦颇为自恋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很嘚瑟的道:“爷这样,你们羡慕不来的。” 依然还穿着女装,跟个偷穿女人衣裳的黑猩猩一样的候晓晓呵呵冷笑,“赦哥儿,尚了公主后,以后可只能有公主一人,通房丫鬟可是想都不能想…”要是学着文琳长公主的驸马那样,干出养外室的事儿,不用安乐公主(妩媚)出手,估计就会被太子爷收拾。 “通房丫鬟…”想到贾母想孝期给自己红袖添香、败坏自己名声,给贾政当踏脚石的事儿,贾赦便皱起了眉头,语气也不怎么好的道:“胜哥儿的通房侍妾少吗,可你瞧瞧胜哥儿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 本来就因为被老鼠咬了毁了容,王家的人请了太医来瞧,太医说了让他最好修生养息半年,好好调理,争取脸上身上不落疤。可王子胜倒好,坚持了不到半月,就被通房侍妾勾得又行了房事。如今脸再也好不了不说,就连身子也虚得厉害。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石俊贤有些不满意的撇撇嘴道:“真是败了心情。” 这话说得…… 贾赦、侯晓晓纷纷挑了挑眉, “胜哥儿得罪你了?”贾赦很肯定的问道。 “得罪算不上,只是……”石俊贤有些难以启齿的道:“王家想和石家联姻。” “爷记得你家只有一个女儿吧,还是庶女。就王家那眼高过顶的老太君能看得上。” “那是以前,王子胜不是毁容了吗。王老太君认为我家那庶妹配王子胜刚刚好。” 侯晓晓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道:“这王老太君哪来的自信心……” 哪来的自信心,自然是和贾母一样,从史家带来的底气,以及他们自身国公夫人、侯夫人的身份。 王家的王老太君也是出身史侯府的,说来还是贾母的嫡亲姑姑呢。这对姑侄,虽说容貌上没有相似之处,但偏心眼和眼皮子浅可算是一脉相承的一模一样。 贾母认为家里穷得只剩下一堆书籍的家庭出身的姐儿配不上他的宝贝儿子,王老太君也认为他的宝贝大孙子连公主也配得上,要不是因为意外毁容了,才不会便宜贾赦那个纨绔子呢。 不过因着王子胜毁了容,王老太君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缮国公石家的庶女。 要知道缮国公石家的女儿虽说是庶出,但因着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出生后就养在嫡母膝下的,可以说只除了没记在嫡母膝下外,所享受的待遇和嫡出姐儿没什么两样。 虽说世家喜欢高门娶媳、低门嫁女,王家依着爵位来讲,是比缮国公石家低了一个等级,但就王子胜那样,石家的姐儿能看得上才怪,更不提王子胜不光毁了容,连身子也被养的那群通房侍妾给败坏了不少。石家姐儿要是嫁给王子胜,怕是要提心吊胆自己会早早地成为寡妇…… 石家姐儿年芳不过十四,花信期未至,尚不到说亲的年龄,可这事儿一出,自小养大石家姐儿、对她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的缮国公夫人,便开始大张旗鼓的为石家姐儿张罗婚事。 缮国公夫人也是倾向于在世家子弟中扒拉,可世家子弟拿得出手的就那么多,选来选去,缮国公夫人也只能将目光放在相熟的四王八公十二侯家中尚未娶妻或未订婚的公子哥儿身上。王家虽然也在考虑的范围内,但考虑的对象却不是王子胜而是王子腾。 第19章 谁会作妖! 王子腾虽说年龄比石家姐儿小了三岁,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王子腾要是娶了石家姐儿就等于抱上了金砖。而且与想学贾代善一样文武两把抓,却养着一纨绔一书呆子所不一样的是,石家虽说也计划着往文官方向发展,但大部分的重心还是在军队,王子腾本就有心走武官的路子,娶石家姐儿算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儿了。 石俊贤满意王子腾成为自己的妹夫,之所以会选择跟好友吐槽,不过是被那王老太君给膈应到了罢了。 贾赦和侯晓晓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侯晓晓斟酌着语气率先开口道:“王老太君不愿意王子腾娶了婉姐儿?” “有王子胜在那杵着呢,王老太君那老婆子可是坚决的认定婉妹和胜哥儿年龄相当,很配….” “这自信心可真是…”贾赦摇头晃脑的感叹道:“跟爷家那太太一样,偏心都偏心到了胳肢窝,不同的是胜哥儿和政哥儿如珠如宝,而爷和腾哥儿却是地里的小白菜,饱受来自偏心眼生母的风吹雨打。” “你可拉倒吧,真正的小白菜现在只剩腾哥儿了,就你,未来的驸马,还地里小白菜呢,这是寒颤哥儿几个还是寒颤哥儿几个?” 侯晓晓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茶水,接着道:“其实不光贤哥儿,就连爷也在苦恼,你们说说,咱侯家的姑娘个个顶好,咋就那么难嫁呢!” 修国公侯家是个很神奇的家族,怎么个神奇法呢。不管嫁入侯家的女人们长得如何的好看,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都随了孩子他爸,不管小时候如何的白胖,长大后都会很神奇的扭转,变得又黑又胖。 这年代虽说娶亲娶贤,不太注重容貌,可就侯家那顽固性的黑胖基因,娶他家的女儿们都抱有莫大的牺牲精神,就怕所生后代都黑胖。而且侯家的女儿们除了长得黑胖外,性格都特豪爽泼辣,要是丈夫敢有外心,敢养通房丫鬟、小妾,准会被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你说说,这些点儿加上,侯家的女儿们的嫁人问题可不老大难了吗。 侯晓晓这一辈儿,修国公虽说只有他一根独苗苗,但庶出的姐妹不少。靠着长辈‘坑蒙拐骗’已经嫁人的姐姐们就不说,剩下了一位与侯晓晓年岁相当,感情甚好的庶出姐姐就让操着长辈心的侯晓晓好不苦恼…… 本来他是暗搓搓的计划将庶出姐姐嫁给好兄弟的,可他妈他还没想出招儿怎么试探呢,贾赦这位京城公子哥儿颜值担当的家伙就被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给看上了,而石俊贤更是和柳侯家的嫡出姐儿定了亲。 唯一看得上眼的两头猪都有好白菜拱了,剩下的都是些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纨绔子弟,侯晓晓两相对比一下,王子胜这个平时浪得飞起、终于浪出了事儿的家伙在这群放得更开,更会浪的纨绔子弟中,还算不怎么出格的了。 “既然晓哥儿你觉得胜哥儿不算怎么出格,就把你那名美丽却一点都不美丽的庶出姐姐许给王子胜呗!”贾赦暗搓搓的提供损人不利己的建议道:“凭着你们侯家收拾女婿的能耐,胜哥儿再想浪估计也是悬…” 侯晓晓简直把茶水当成酒来灌,将自己灌了个水饱后,这才满目惆怅的道:“胜哥儿现在毁容了啊!” 石俊贤不客气的嗤笑:“你家姐儿本来就长得跟毁容似的,配王子胜刚刚好。” 卧槽,就算这是真的,你也别说得这么耿直啊。 娘的,俺家老侯还要不要面子了。 侯晓晓瞪眼,一旁的贾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见缝插针的插刀子、捅肾道:“贤哥儿说得对,美丽姐儿和胜哥儿的确般配。” 般配个屁…… 这是被贾赦、石俊贤联合忽悠,又跑回家忽悠了修国公,修国公转而安排夫人等王家门,大招旗鼓说亲之时,王家的王老太君史氏的心思。 她的胜哥儿现在虽说毁容了,但焉知没有恢复的可能性。就侯家那一窝的黑猩猩,谁缺了心眼、想不开才会娶啊。 史氏万分抗拒,可她那病病歪歪、却依然健在的夫君王老爷子却恰好是缺了心眼,想不开的那号人物。觉得王子胜废成这样,正好娶个厉害的媳妇来为王家开枝散叶做出大好的贡献……毕竟侯家的女儿们会生,是整个京师世家公认的事。 好吧,如今毁了容、身体又被妖妖娆娆的通房丫鬟、侍妾给糟蹋了王子胜在病病歪歪的王老爷子的眼中,就只剩下传宗接待这么一个功能。 而出于对侯家姐儿能生的看重,王老爷子倒打消了绕过长子、将爵位让王子腾继承的主意,对着来商量定亲事宜的未来亲家公、亲家母连连保证,王家身上的爵位定会是王子胜儿子的,不管是王子胜这亲爹也好,还是王子腾这二叔也罢,都别想沾染…… 对于王老爷子的这种决定,王老太君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心肝宝贝肉儿准备死劲的闹腾。不过由于王老爷子对老妻知之甚详,王老太君刚闹腾起来,就被王老爷子强烈的镇压。 “你这老娘们是不是想老爷我死都不安生,胜哥儿就是被你宠得,只会吃喝嫖赌。明明太医交待了要修身养性半年,不得进女色。结果被后院的那群莺莺燕燕一勾,就连是谁都忘了。” 王老太君想起王子胜遭的那罪,就眼泪汪汪,好不心疼的道:“我已经打发了哪些个莺莺燕燕,胜哥儿也受了教训在修身养性,老爷你怎就焉知胜哥儿没有转好的那天呢!就侯家美丽姐儿那长相、那德性,胜哥儿娶了她,可就一辈子也没法翻身了。” “美丽姐儿是个好的,既然老爷我应承了这门亲事,那就无从更改……”王老爷子也觉得侯美丽那长相、那德性有点...那啥,但依着王子胜的废物点心劲儿,正好需要强势、泼辣的媳妇来管教一下。当然侯家的女儿们能生也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王老太君见事情无法更改,不免嚎嚎大哭起来。 “妾身毁啊,当初怎么就没应承下和缮国公(石)家的亲事啊,现在倒白白便宜了腾哥儿那不孝子了……” 正要踏入房间的王子腾身体一顿,继而像是没什么事儿一样,风平浪静、云淡风轻的重新抬脚儿跨过门槛,进了堂屋。 “祖父、祖母安好。” 正如王老太君偏疼王子胜这个长子嫡孙,王老爷子也偏疼王子腾这个聪明能干、总之什么都比王子胜强的小孙子。王子腾请安之后,王老爷子便露出和善、慈祥的笑容,柔声道: “子腾来了。祖父想问下你,你对缮国公家有意将石氏许配于你有什么看法。” 王子腾微微眯了眯眼睛,很是沉稳的回答道:“子腾没什么看法,毕竟石家姐儿能看上子腾,是子腾的福气。” “对,是福气。”王老爷子点点头,“你大哥跟侯家的美丽姐儿定下了,正好双喜临门,把你的事儿也提前定下吧。免得以后出现变故。” 王老爷子这么说是有缘由的,一来王老爷子的身子很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下一家老小、驾鹤归西,二来王老爷子唯一的独子虽说是个好的,但确是个愚孝的,平时最听王老太君的话。依着王老太君偏心眼儿以及闹腾的劲儿,王老爷子真怕王子腾的亲事没定下,自己就去了时,王老太君会受到王子胜的唆使,给王子腾娶个搅家精回来。 所以王老爷子左思右想,觉得趁着王子胜和侯家的美丽姐儿定下的同时,给王子腾的亲事也定下,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王子腾来正院请安,本就打着尽早定下自己亲事的主意,就怕他这个偏心到胳肢窝,眼中只看得见长孙的祖母,给他娶一个空有其表,却对他仕途毫无帮助的媳妇。 如今自己还未开口呢,王老爷子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王子腾是松了很大一口气的。 王子腾道:“多谢祖父怜惜孙儿,大哥那儿……大哥那儿,不会认为孙儿抢了他的媳妇吧。” 王子腾可是知道王子胜这个色中饿鬼对于姿容艳丽的石家姐儿很是喜欢,曾不止一次说过石家姐儿配他刚刚好。王子胜别的本事没有,但在王老太君跟前,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人。 王子腾知晓凭着石家婉姐儿那气性是万万看不上王子胜的,但就怕王子胜这个没自知之明的癞□□,糊弄王老太君给他撑腰啊,所以王子腾这么一说,是明晃晃的在王老爷子面前上眼药,也是真的有顾忌。 王老爷子也是有几分明白王子腾的心思,当即说了几句话让王子腾放心,却不料王老太君是个糊涂、又喜欢胡搅蛮缠的主儿,越听王老爷子话越觉得不得劲的她,狠狠剐了王子腾一眼,恨声道: “老身在这放下话了,腾哥儿想娶石家姐儿没门。” 第20章 选秀进行! 此言一出,不管是王家现在的顶梁柱王老爷子,还是王家下一辈的顶梁柱王子腾都不约而同的翻起了白眼。 史家养女儿的手段简直是…一言难尽… 幸好史家这辈儿没姐儿,只有一二三,三个茁壮成长、一个赛一个奇异没长歪的哥儿,不然依着王老太君的折腾劲儿,准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娘家的姐儿给娶回来。 啧,不是他这个当孙子的不知道尊老,就史家姐儿那教育,娶回来真的会祸祸三代! 不过这种‘好事’可落不到他的身上,王子腾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此想到,并忍不住为自己那一无是处、还特有自信的嫡亲哥哥掬了一把同情泪。 作为王老太君的贴心好孙儿,这种‘好事儿’由来只有他王子胜,没有他王子腾的事。 王子腾抿嘴笑了笑,懒得去瞧又准备表演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拿手绝活的王老太君,特淡定的表示自己功课还未完成,要回院子继续听西席授课。 王老爷子笑眯眯的目送他最得意的孙子离开正院后,便收了笑容,目光冰冷的瞅着还在闹腾、作妖的王老太君道:“不活了想上吊,可以,老爷子不会阻拦你,还会给你递绳子。” 说着,扬起了最大声,高声喊了一句管家,“王小,给老夫人准备麻绳,今儿你给老爷子就在旁看着,要是老夫人上吊不利落,就搭把手。” 得,此话一出,王老太君当即就傻了眼。王老爷子这招儿也太狠了吧,这下她敢再闹腾着要上吊才怪…… 只不过就此妥协,让最最疼爱的大孙子娶了侯家那又黑又胖的姐儿,王老太君可不甘心,所以又很有送死精神的跟王老爷子提议,“要不胜哥儿和腾哥儿娶亲的人选换一下?” 王老爷子这下真的不想再理会这偏心眼到胳肢窝、已然魔障了的王老太君,只冷言跟着管家吩咐一句‘老夫人病重,需静养’,就把王老太君关进了佛堂。 王老爷子如此干脆利落,不顾夫妻一场的情分,将老妻关进了佛堂也是没有法子。王老爷子自知自己没多大活头了,要是临死之前不强硬一把,由着老妻这么胡搅难缠的闹幺蛾子,估计承载了他所有期望、可以振兴王家的王子腾估计就要被折腾得家宅不宁了。 王老爷子正是基于这点,才在王老太君进了佛堂修身养性后,领着愚孝但胜在听话(特别听老子娘的话)的唯一独苗苗王老爷,亲自登侯家、石家的门,商议将定亲改成直接成亲。 此消息经由情报另一动物小分队,雀鸟小分队中最最机灵、最最能言善道的黄鹂鸟传到妩媚的耳朵里,妩媚乐了。哎哟妈耶,这王子胜命中该的媳妇变成王子腾的,而王子胜娶了一个顶顶剽悍、据说能将丈夫面皮儿换多种花样儿来抽的黑胖姐儿,这要是凤辣子还是照十二金钗群芳册的那样出生,那可真是喜剧。 啧啧,就侯家那顽固性的黑胖基因,就算是脑补也很辣眼,还是别脑补了。 妩媚轻轻摇了摇头,给黄鹂鸟取了一些味美的鸟食,让她就在亭子中的石桌子上进食。 春语穿着浅蓝色的宫装走了过来,发髻上斜插着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则左右晃动。春语快步的走到妩媚的跟前,眉目都带着笑容的道:“公主,今年的秀女好多出类拔萃者,这回太子定能如愿,选一位称心如意的好太子妃…” 妩媚又给石桌子上的黄鹂鸟取了一小把鸟食,待她又欢快的吃起了时,妩媚才道:“父皇看好哪一位秀女,太子哥哥又看好那位秀女?” “恕奴婢不知,奴婢只隐隐约约听皇上跟前的万总管私下里透露过,皇上有意让太子妃出在世勋人家。” “意料之内。”妩媚面色淡淡的道:“太子哥哥一向和父皇作对惯了,想来太子妃的人选,毕竟倾向于清流书香世家吧。” 其实妩媚也倾向于水宸娶一个出身清流书香世家,闺名、教养都顶顶好的女子做太子妃。可就文帝那时不时就会脑抽,脑袋疑是有坑、认为挑选正妻就该同他一样,娶个青梅竹马的世家姐儿。 妩媚并不是说为了生‘她’而失了性命的元后不好,而是怎么说呢。 文帝生母出生镇国公牛家,元后也是出生镇国公牛家。元后是个好的,自是与文帝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可轮到水宸这儿,姓牛的表妹是有,但这一辈儿的牛家姐儿的教育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居然听信了王家教养女儿的法子,玩起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将一个个容貌不错、还挺聪明的姐儿们,硬生生的教导成了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无知妇人。 所以即使牛家的姐儿们能成为太子妃的机会微不可微,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妩媚都要坚决的杜绝。元后和太后算是牛家歹竹堆里出的好笋,要是不坚决的杜绝,就怕娶了个面甜心苦、又拎不清的主儿。想处罚吧,又是母族外家,动一下牵全身的。 妩媚咬了一下唇瓣,吩咐春语道:“你去东宫找将嬷嬷探探太子哥哥的口风。” 春语哎了一声,又嘱咐了一句‘公主,别乱跑’,这才不慌不忙的往东宫而去。此时石桌子上的黄鹂鸟已经将妩媚取的鸟食给吃干净了,正叽叽喳喳叫着。 “殿下,要不要小的去查查当今圣上到底钟意谁(为太子妃)。” “钟意谁?左右不过八公十二侯中选呗。” 大魏立国以来有四王八公十二侯的说法,这四王虽说姓水,但都是异姓王。而八公,贾家就占了俩。文帝真要从中选择太子妃的话,首先四王就要排除开外,根本不予考虑。 至于八公…… 镇国公牛清生有六子一女,其中五子早夭,幼女牛玲年少入宫,所生一子便是当今天子。一子牛廉成年娶妻后,共生了四子一女,其中一女牛惠便是已去世的当今元后,水宸和妩媚的生母。 镇国公牛清死后,牛廉不降爵袭了爵位,膝下四子一女除了难产早逝的元后外,都还健在。不过也不知是前两代阳刚之气太过,与水宸、妩媚平辈的牛家这代,姐儿们占了多数,四个牛家儿郎卯足了全劲使在了妻子小妾身上,所得的子息也不过一嫡一庶两位。 都说物以稀为贵,镇国牛家虽说出了一位太后外加一位皇后,但对自家上了十位数的姐儿真的稀罕不起来,所以有王氏的妯娌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王家女儿就是这么教育的,嫁人之后还不是管家、伺候公婆一把抓,建议牛家的姐儿们也这么养时,其他妯娌没反对的意思。 要知道当初的牛家不管是太后还是元后,都是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诗,又画得一手好话,说是才女也不为过。如今牛家表姐表妹们全都大字不识一箩筐,水宸是眼瞎了才会觉得青梅竹马甚好、给自己娶个拎不清的妻子。而兴致勃勃扒拉世勋各姐儿、争取给自己糟心儿子娶个可心的文帝也是知道这点,所以牛家、王家的女儿pass。 而剩余的理国公柳家、齐国公陈家、治国公马家、修国公侯家、缮国公石家、宁国公贾(演)家,荣国公贾(源)家…… 柳家其实除了有身为国公的柳彪一脉外,还有身为侯爷的柳豹一脉。 理国公柳彪一脉算是一脉单传,如今的国公夫人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但都是病歪歪,精细养着、比女人还要柔弱、轻易不出门的主儿… 而柳豹一脉倒是有不少的姐儿,但多夭折,以至于现存的姐儿不是比水宸大、早嫁了人,就是还在吃奶…唯一适合的,还跟缮国公石家的石俊贤定了亲,所以柳家也pass。 齐国公陈家没闺女,治国公马家倒有一嫡两庶年龄也算合适的姐儿,修国公侯家…以黑胖闻名的美丽姐儿也有了王子胜接锅,所以pass…… 缮国公石家姐儿倒是不错,不过已经在和王家的王子腾议亲,所以也pass了,至于同姓贾的荣、宁两家,倒是有春夏秋冬四姐儿这四位合适人选,但依着贾母这荣国府当家夫人、恨不得磋磨死人的做派,会冷眼看着春夏秋冬入了圣眼、平步青云,不作妖才怪,所以算来算去,水宸的太子妃出自八公十二侯的功勋世家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清流或者重臣家姐儿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要防备一番不是。毕竟不管是水宸也好,妩媚也罢,都怕文帝临时脑门一抽,就给水宸定了一位堵心的太子妃。 妩媚扯了扯嘴巴,继续对着叽叽喳喳说话的黄鹂鸟道:“现在你有空的话,知会一下你的鸟兄弟和姐妹们,一起到京城各世家、各大臣家中走一趟,将各家的姐儿们的详细情况都探明了,再来一五一十的告之本尊。” 虽说各家各院,都有耗子们在暗中盯梢着,但毕竟耗子们不好出现在人前、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盯梢,所以比如花园啊、林子啊,这些露天场所,就很需要鸟类的盯梢了。 第21章 选秀进行! 不提不同种类的鸟儿们是怎么联合、一起出动完成妩媚所派遣任务的,只说妩媚在亭子处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凤栖宫。妩媚还未来不及坐下休息呢,监视皇宫各处、各宫殿的耗子便跑出来给她汇报了一个让她分外恼火,准备磨刀霍霍向嫔妃的消息。 “德妃娘娘可真有慈母之心,四哥还没找媳妇呢,就操心继后的心,准备插手太子哥哥娶太子妃的事了。如此深情厚谊,本尊不想个招儿回报一下,也太失礼。” 德妃看上那家的闺女,就让四皇子娶哪家的闺女好了。别说这批的秀女普遍比四皇子大上两三岁不合适,正妻嘛,年龄大稳重些! 有着各类型小动物组成的情报大军帮忙,妩媚足不出户,就把德妃看中的秀女给探得一清二楚。 妩媚翻了翻自己动笔写下的资料,觉得没哪里遗漏后,便去找了水宸。 水宸见到妩媚懒得迈动懒腿儿,主动登东宫的大门,不由得乐了,忙打趣道:“喜鹊高枝叫,原来是孤的小媚娘登门了啊!” 妩媚傲娇的翻了一记小白眼,免费送给自家太子哥哥后,这才把自己整理出的资料一股脑的交给了水宸。 水宸不在意的接过,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几页资料看完后,那眉头皱得跟小老头似的。 水宸严肃的问:“小妹,这些资料你哪来的。” “来源哥哥你别管,媚娘保证真实。”妩媚没有回答水宸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道:“德妃那贱婢准备借着太子哥哥娶太子妃的事搅风搅雨,太子哥哥打算怎么处理。要知道德妃这个贱婢一贯会装,那白莲花的姿态,简直我见犹怜,父皇一直认定德妃是他的解语花,想来就算太子哥哥将这些资料甩到父皇的面前,父皇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咱们误会了德妃的慈母心……” “慈母心…”水宸嗤笑:“德妃是有,但只限老四,孤嘛,那只会有恶毒之心。” 妩媚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提议:“哥哥,既然德妃那贱婢觉得马家的姐儿以及舅舅家的表姐表妹们甚好,不如就让四哥娶了嘛。马家姐儿端庄适合做正妻,表姐表妹们娇俏可人适合做侧妃。” “小妹说得是,德妃看重的秀女的确很合适四弟。至于年龄大了些……” 妩媚坏心眼的接过话茬:“女大三抱金砖,四哥一下子抱了那么多金砖金矿,可要得意死了……” 兄妹俩齐齐偷笑,怎么让四皇子水泽‘顺心如意’娶了得德妃娘娘看重的秀女的法子纷纷冒出,可以预见的是,德妃以及她所出的四皇子水泽都必然讨不了好。 商量好怎么对付德妃和她身后的水泽后,妩媚便出了东宫。不过妩媚还想到文帝那儿探探文帝的态度,因此妩媚并没有回凤栖宫,而是径直乘坐小轿去往了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中,文帝正在批阅奏折。闻听妩媚居然跑来了养心殿,文帝连忙丢下朱笔,笑容灿烂的问妩媚:“媚娘今儿怎么有空来父皇这儿。” “媚娘自然是想父皇了,难道父皇就不想媚娘了吗。” 妩媚皱了皱鼻子,显得十分可爱的道:“父皇要是口不对心的说不想媚娘,那…媚娘…以后就不来养心殿了。” “你这孩子最近的脾气渐长了啊,连父皇都敢甩脸子了。” 文帝看到妩媚肥嘟嘟、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忍不住手痒的掐了一下,惹得妩媚捂着腮帮子,怒目以对时,不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文帝咳嗽两声,将这分尴尬掩饰过去后,转移话题道:“媚娘想要什么样的嫂子……” 能当得妩媚一句嫂子的,自然指的是水宸将来的太子妃。其他,例如二、三、四、五、六皇子虽说比妩媚大,但庶出的身份,娶的妻子了不得喊一句王妃,要想让妩媚称呼一句嫂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文帝这么一说,妩媚瞬间就明了他的意思。不过依着妩媚的城府,却并不会顺着文帝的话说出自己或者是水宸更中意哪天的姑娘,只会假装不知,不留痕迹的试探出文帝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妩媚眨巴眼睛,那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看起来别提有多萌、有多可爱了,自少自认是个女儿控的文帝是煞到了。 妩媚没有回答,乐呵呵的文帝却自行脑补出妩媚没有看好的嫂子人选,接着说道:“朕私心以为马家的秀女,牛家的秀女不错……” 不错个屁! 差点忍不住爆了粗口的妩媚一下子瘪起了嘴巴,显得十分不高兴的道:“牛家的表姐们认识的字还没媚娘多呢,这真成了媚娘的嫂子,算是牛家天大的幸运。只是父皇,文盲太子妃这名声不好听啊……” 文帝:“……” “朕倒忘了牛家这辈儿的姐儿的培养方式跟王家姐儿靠拢了啊……” 虽说当家主母、正妻识不识字并不重要,但堂堂太子妃不识字那就是万万不行的。文盲太子妃,这名头也太…难听了。 文帝眉心一跳,心中当即就把牛家姐儿们从备选儿媳妇人选中划去,这时,妩媚故作不经意的道:“说来,不止太子哥哥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就连二哥、三哥、四哥…唔,五哥只比媚娘大一岁,暂时不考虑…” 妩媚一般扳着手指头,一般歪着脑袋,故作天真懵懂,无邪的接着道:“二哥,三哥,四哥,也到了可以娶媳妇的年龄了呢!” 水宸是嫡子也是长子,又是太子,他不大婚的话,底下的弟弟们别想略过他娶妻。 妩媚提起二、三、四皇子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可不是好心,显然是想将文帝认为好的秀女们塞给二、三、四皇子。当然二、三皇子是顺带,妩媚最主要的是想坑四皇子。 呵,让你亲娘惯会装白莲花算计人,今儿不把牛家最最最拎不清、胡搅蛮缠功夫一流的表姐塞进你后院,她妩媚就不姓水。 妩媚笑了笑,趁着文帝若有所思之时,再接再厉的道:“父皇反正秀女那么多,优秀的必然不少,选了太子妃后,顺便也给二哥、三哥、四哥,选了王妃呗。免得旁人说父皇你偏心。” “偏心什么,嫡庶分明,你太子哥哥乃是朕之嫡子,也是朕第一子,朕偏爱他有什么不对。”文帝笑着道:“不过媚娘你说得也有理,这批秀女中出类拔萃的不少,顺道给老二、老三、老四选了王妃不错。” 显然文帝对于即是母族又是后族的牛家感情不一般,妩媚一说后,文帝就又把牛家的姐儿们纳入了备选儿媳妇人选之中。当然太子妃是不可能的,但侧妃、或者庶妃是有可能的。 对此妩媚丝毫不觉得奇怪,不过她想着依她和水宸的手段,区区侧妃或庶妃,是翻不了什么大花样儿的,所以也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只是文帝又提起了马家那一嫡一庶的姐儿着实不错时,直截了当的道:“父皇,媚娘曾远远瞧过马家的姐儿们,不管嫡、庶都是好似鞋拔子的马脸,媚娘看了害怕,可不想有那样的嫂子……” 人家马家的一嫡一庶的两位姐儿脸是有点长,但也达不到鞋拔子的程度啊。 这么直截了当的说见了害怕,都让文帝脑补出马脑袋长到马家姐儿脖子上的惊悸画面了…… 脑补过多的文帝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既然媚娘害怕,那就不选马家的秀女为太子妃了吧。可惜侯家、石家、柳家的姐儿都定了亲,不然从中择选一位也是不错的。” 石家、柳家的姐儿的确不错,但侯家那又黑又胖、据说还能以一抵十,杀伤力杠杠的妞儿,你提起她,而且还是惋惜的口气,确定不是讨打…… 这作死的精神简直了,怪不得水宸会一天三顿的怼呢! 太他妈欠抽了…… 妩媚黑线,忍不住也顺从怼人的心意,开口道:“媚娘记得侯家的那姐儿名美丽吧,既然敢叫这个名字,定然是位美丽的姐儿。可惜如今即将花落王家,要不然依着父皇对侯家的欣赏,泥丸后宫必然有美丽姐儿的一席之地。” 所谓的一席之地自然是纳了才会有…… 文帝虽说偏爱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好生养、有福气的女子,但前提皮肤一定要白嫩。 就侯家美丽姐儿那深得侯家精髓的黑胖…… 只有口味甚重,例如王子胜这般的人物才能咬得下肚… (王子胜:我明明是被逼的好不好!o(╥﹏╥)o) 又想多、或者脑补多了的文帝再次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终于顶着妩媚炯炯的眸光,说出了妩媚期待已久的话:“媚娘啊,朕看你说起各家秀女的优点缺点头头是道,不如太子妃的人选就交由你掌眼好了,朕…朕…” 顶着妩媚笑眯眯的眼神,文帝不知觉的咽下‘一旁围观’的话,改而说道:“朕就专心给老二、老三、老四掌眼,亲自为他们三人挑选称心如意的好妻子。” 妩媚满意一笑,乐得恭维文帝道:“父皇的眼光极好,哥哥们要是知道父皇百忙之中还要抽空、亲自为三位哥哥挑选正妻,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第22章 游荣国府! 得知由文帝这擅长坑儿子的货,亲自帮他们挑选正妻、还不让各自的生母或养母插手,二、三、四皇子可不是都‘感动’得痛哭流涕吗。其中生母还健在的三、四皇子更是分别找了各自的生母想招儿。 三皇子水澈的生母李贵人本来就不是个受宠的,在文帝面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说不上话的她有什么好招儿,就算号称文帝解语花,对文帝算是知之甚详的德妃也是懵了。 “万岁爷到底又哪根筋不对、改了主意,明明说好了只操心太子的婚事的。” 德妃沉着脸,左思右想后,若有所思的道:“听说平时懒得出门的安乐公主曾去过养心殿,随后没几天万岁爷就改了主意。为母想了想,觉得定是那安乐公主说了什么,才会让万岁爷改了主意。” “就算是安乐妹妹做的又如何?” 如今不过半大少年的四皇子水泽还做不到喜怒不动于色,而且是面对处心积虑为他谋划的亲娘,因此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恼火与不高兴。 “父皇这人只要拿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改变。就算是母妃你,父皇面前的得意人也不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为娘的确不能让你父皇改变主意,可是那安乐公主……”德妃抿抿嘴,面上神色越发不好看的道:“你说会不会是太子发现了为娘私下的算计,所以让安乐公主去说……” 水泽一听这话,心忍不住咯噔一跳,因为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妩媚平时足不出户,偶尔出下门,也是去了凤栖宫隔壁的东宫,或是养心殿。 再加之,妩媚以前又是个痴傻的,虽说如今恢复了正常,但惯于以前的印象,不管是德妃还是水泽都不会认为跑去找文帝说嘴、唆使他改变主意的主谋会是妩媚,反而个性有些阴郁,喜怒不定的水宸更有可能。 不过猜着了(?)又能怎样,文帝虽说最宠爱女儿,但对于水宸这个嫡子的疼爱程度要远远大于其他的儿子。就算水泽因为德妃的关系在,在文帝面前颇为得脸,但份量却也比不上水宸这个太子。所以猜测是水宸动的手的水泽即使觉得膈应,想反算计一下水宸,也只能暂时无奈的放弃。毕竟依着文帝那破眼光,不盯紧了,谁知道他会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媳妇。 就凭文帝现在后宫的那些个得宠的女人,都是表面解语花,内里食人花,文帝亲自动手,会选出什么样儿的媳妇,自然是表面光风霁月、内里满是腌臜的媳妇呗,除了这个还能有啥! 不光水泽是这么想的,三皇子水澈也是这么觉得的。奈何他的亲娘不受宠,在文帝面前说不得上,他只能期待于文帝能率先给水泽挑媳妇。 毕竟水泽是文帝除水宸之外第二看重的儿子,水宸如今的婚事,文帝是插不上手了,自然会把他认为最好的秀女指给第二看重的儿子当媳妇。 水澈自我安慰大法很好很强大,不止让他很自信,就连随后登门讨主意的二皇子水汭也被感染了。 三哥说得对,有水泽这个父皇第二看重的高个子顶着呢,他们真的没必要太担心。 也被感染了自信心的水汭回到了乾西五所。这场可以算是喜剧的事儿经由动物情报小分队传到妩媚的耳朵里时,妩媚第一个反应是啼笑皆非,第二个反应则是,二皇子、三皇子的画风有点清奇! “二弟因为年幼失母,养母文妃膝下又育有五弟(水润)的关系,启蒙教育要比其他的皇子晚得多。再加之,二弟有点智迟(反应迟钝),所以有这种反应并不奇怪。”水宸淡淡的给妩媚解释水汭、水澈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的缘由。 “至于三弟,他就是真的画风很惊奇的一位少年了。小妹你知道他一生的梦想是什么吗,执剑走天涯。” 妩媚喷了,“就三哥那杀鸡都嫌费力气的主儿,执剑走天涯,这是白日梦做多了异想天开,还是觉得自己哪方面最不足,努力补足哪方面?” 水宸也笑,“所以哥哥才说三弟的画风才真清奇啊!” 水宸丝毫未提水泽,显然是清楚这是位心机深沉、深藏不露的主儿。咬人的狗不叫,说的不正是水泽吗。水宸了解水泽,认定他会把妩媚所做的事情算到他头上。 水宸巴不得水泽会如此,也认定处于挑选媳妇的紧要关头,暂时不会再算计他,但同时也更防备水泽。毕竟生母早逝、母族又使不上劲儿是水宸的短板,水宸最大的依靠不过是文帝的宠爱。可文帝的儿子那么多,即使他是嫡子又如何,纵观历史,能以太子一身顺利登上皇位的又有几人。水宸真的不敢想,要是自己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等待一母同胞嫡亲妹子的又是什么结局。 妩媚自是知道水宸一直以来的心病,她拉了拉水宸的手,言辞恳切的道:“哥哥有媚娘呢,媚娘定不会让他们夺了哥哥该得的东西。”凭借她操控动物的手段,妩媚说这话是一点儿也不虚。 水宸笑了笑,“哥哥会护着媚娘的,媚娘可是母后留给哥哥的珍宝,只要有哥哥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旁人欺辱媚娘。” “媚娘也是。” 或许觉得刚才的话题有点、唔…沉重,妩媚顺势改变了话题,提起了除功勋世家以外的秀女。水宸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认真记下,会派人好好查查她们是否如同妩媚所说的那般、言行举止、教养都与所传一致后,妩媚画风一转,提起她想出宫登荣国贾府,看望未来驸马。 水宸心顿时哽塞极了,亲手养大的妹妹这么恨嫁,简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心想说‘女儿家家的,还未成婚呢就跑未婚夫家是不是有点不矜持’,但面对妩媚那双扑闪扑闪,期待无比的眼眸时,反对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无奈,水宸只能心塞无比的同意,妩媚出宫找未婚夫玩耍的要求。 “哥哥,父皇交待的折子你还没批完呢,还是留在宫里批折子好了。等晚上回宫,媚娘会给待你最爱的徐记点心铺的点心的。” 妩媚笑眯眯的拒绝了,准备当腿部挂件的二十四孝好哥哥,跟着她一起去找贾赦的提议。轻松打发掉水宸,妩媚回了凤栖宫一次,换上便装,带上春语,就直奔宫门而去。 这回宫门口妩媚并没有遇到散步到这儿的文帝,很顺利的就出了宫门。 当然依着妩媚的身份,不可能只带了春语这么一个丫鬟的,所以十来个带刀的大内侍卫不用长官安排、吩咐,就跟着一起去了荣国贾府。 此时,顶着个未来驸马身份的贾赦正闷头睡大觉呢。听到公主来访后,贾代善强势镇压了贾母准备领着贾政往妩媚面前的打算。 贾代善一边让没什么眼色的贾政‘滚’回所住小院看书去,一边忙不迭的打发人去东大院叫贾赦前来荣禧堂。 妩媚眯眼笑了笑,很是雍容的在主位落了座后,像是闲聊一般的开口道:“原来赦哥儿不是随贾国公、国公夫人一起住这荣禧堂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啊,总觉得这位眼拙看上自家不成器长子的安乐公主在给自家不成器的长子找回场子。贾代善面色有些怪异的回答道:“犬子一出生便被抱去生母跟前抚养,生母住在荣国府东大院,一来一往十多年,犬子也是在东大院住惯了,因此老臣生母死后,犬子也未搬离东大院。” 妩媚点点头,并没有对贾代善的这番说辞表示任何的看法,而是转而道:“刚才那位是贾国公的二公子吧,瞧他目光呆板,定然是位饱读诗书的主儿。” 饱读诗书这个词语能用在目光呆板身上吗。 贾代善面色更加怪异,心中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位安乐公主特意跑来荣国府,就是为了给贾赦找回场子的。毕竟贾母偏心幼子的行为众所皆知,会传进皇宫、会传到安乐公主的耳朵里,一点也不奇怪。 贾代善是个老狐狸,他自觉有当今圣上的嫡长公主当媳妇,是对一事无成、除了一张脸什么长处都没有的贾赦最好的事情。因此妩媚来给贾赦撑场子的行为,贾代善一点也不觉得被下了面子,反而觉得妩媚对贾赦情根深种,是一件对贾氏一族顶好的事。 可惜贾代善这么上道,并不代表偏心眼到胳肢窝的贾母上道啊! 从文帝下了明旨,给妩媚这位嫡长公主定下贾赦为驸马,只等妩媚及笄举行大婚后,贾母就一直很不得劲。她的幼子贾政那么好,妩媚这位嫡长公主咋就瞎了眼看上了贾赦那个糟心玩意儿呢。 听说贾赦和妩媚是在大佛寺结的缘,而作为打着已去世贾老太君名义,送贾赦去大佛寺吃斋念佛一个月,促成这段缘分的幕后推手,贾母只恨不得当初怎么让贾赦去了,而不是心爱的幼子贾政去的。 第23章 游荣国府! 听说贾赦和妩媚是在大佛寺结的缘,而作为打着已去世贾老太君名义,送贾赦去大佛寺吃斋念佛一个月,促成这段缘分的幕后推手,贾母只恨不得当初怎么让贾赦去了,而不是心爱的幼子贾政去的。 如果贾政去的话,嫡长公主看上的不就是心爱的幼子(贾政)了吗。 贾母呕得要死,却不知贾赦之所以能成为驸马,主要是因为他是妩媚心心念许多世都无法忘却的恩公,贾政算哪根葱,要真是贾政去的大佛寺,妩媚保管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要是贾政和贾赦同去大佛寺,妩媚保管让贾政落得王子胜一样的下场。 贾母不知道这事,自然觉得自己的心肝宝贝幼子哪里都好,不是贾政配得上公主而是公主配得上贾政。 当然妩媚也不知道贾母的心思,要是知道了,准一大耳巴子抽上去。明明她和她的恩公是最般配不过的事了,扯贾政那倒灶的玩意儿做什,是想她弄死贾母呢还是想她弄死贾政。 妩媚微微上挑了一下她那双颇具风华、波光潋滟的狐狸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看似微笑,却含着不怒而威的天家气势,意味深长的道:“荣国夫人好像不满意本宫的到来,本宫坐了这么久,不说连句话,就连笑脸都没个,莫非真向旁人所说的那样,不认可赦哥儿成为本宫的驸马……” 喂喂,第一次登夫家门就一言不合就开怼,合适吗。 贾母当即变了脸色,不过不是生气,而是吓的。 说来贾母这个人要比嫁到王家的姑姑、王老太君要聪明得多,最大的有点便是比王老太君会看脸色,知道什么场合、她能作什么场合她不能作。而显然这个场合是她不能作的,毕竟荣国公在那盯着呢,就算贾母心中憋了气,想不动声色的挤兑这貌似脾气很冲、很呛人的安乐公主几句,都不敢开口,楞是将气憋成了肚里,露出一抹慈善又温和的笑容。 “臣妇刚才不小心走神,不想公主却是误会了。公主与赦哥儿乃是佳偶天成,最是般配不过,臣妇又怎么敢不认可赦哥儿成为公主的驸马呢!” 妩媚再次眯了眯那双狐狸眼,投给贾母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后,又将目光对准了贾代善。贾代善着实害怕他这个未来的公主儿媳妇,在等待大白天睡懒觉的大儿子的过程中,把等人所产生的郁气发泄到旁人身上,赶紧又叫人去催催。 去的人刚走出荣禧堂,贾赦便打着哈欠,懒散至极的到了。 贾代善觉得贾赦这模样很失礼,暗下决心等妩媚回宫后下死力收拾这不成器的长子。却不知妩媚对贾赦那是蜜汁感情,不管贾赦怎样,都是世上顶顶最好的人。这不,看到贾赦打着哈欠、懒散的样儿,妩媚唯一的反应是,不愧是恩公,不管干什么都是那么的帅。 好吧,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妩媚纯碎是眼里自带八百米滤镜。想来就算贾赦穿得破破烂烂、一股子的穷酸劲儿,妩媚估计也觉得她家的恩公就是不走寻常路的帅。 妩媚咬了一下唇瓣,笑得宛如春花一般灿烂。妩媚无视一旁的电灯泡们,特热情又洋溢的道:“赦哥儿,本宫想你了,你想本宫没。” 如此热情大胆的话儿,当即让贾赦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贾母暗自撇嘴,显然在鄙夷妩媚太过主动,太不要脸。 贾赦在跟前,妩媚可懒得理会贾母是咋想的。要是敢私下不说好话让妩媚知道了,心眼其实比针还要小的妩媚绝逼会给她一顿排头吃。 妩媚笑着对贾代善道:“贾国公,听说荣国府的园子十分的好看,不若就让赦哥儿领着本宫走走如何。” 贾代善乐得这对定下来的小人儿多相处、加深感情,忙笑着答复道:“的确,在屋子里待久了容易气闷,就让赦哥儿陪着公主去园中走了走。” 贾赦一听,忙不迭的道:“父亲、太太,儿子知道了,这就领着公主去园中走一遭。”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桃花开得正烂漫的时节。荣国府已去世的贾老太君是位偏爱桃花的主儿,偌大的园子栽得最多的便是桃树。贾赦领着妩媚在桃花树下走着,那粉红色的桃花瓣儿随着微风轻轻坠落,撒了一身时,妩媚眼尖的瞥见贾赦那弧度完美、很是漂亮的耳朵居然染上了同样的粉红颜色。 恩公这是害羞了…… 妩媚抿嘴一笑,主动的牵起了贾赦的手。 “赦哥儿。”妩媚甜滋滋的唤道。 耳朵尖悄悄染上粉色的贾赦“嗯”了一声,却是道:“恩侯,爷,不不,我的字。” 贾赦习惯性的想称爷,却想起了好像不能在公主面前称爷,只得改口。却不想,对待他绝对会拿出百分之三百的热情,让他感受自己彭拜爱意的妩媚反而笑得更加甜滋滋,声音也更甜滋滋的唤了一声爷。 “爷,本宫的爷们。” 轰,这下贾赦不止耳朵尖红了,就连那张俊秀无比的帅脸也染上了一层粉红。艾玛,未来的公主媳妇这么热情大胆,真是让他受不了的同时又好羞涩。 狠狠调戏了一把黄花大闺男的妩媚心中满意极了。妩媚扣着贾赦的手,十指、掌心相扣间,妩媚那双总是看起来波光潋滟的狐狸眼,充满了魅惑人心的缱绻。 “恩侯,你有我,我有你,咱们相亲相爱过一辈子好不好。” 贾赦听了妩媚的话,不知为何心中酸酸涩涩,前所未有过情感就要破土而出,让贾赦忍不住唤了一声‘公主。’ “媚娘。”妩媚也学着贾赦先前的样子,告诉了他自己的小字:“我唤你恩侯,你唤我小字媚娘如何。” 贾赦几乎无意识的点点头,无意识的唤了一声媚娘后,却是反应过来,红霞再次上脸之际却不忘傻笑。 “真像个呆子。” 不过我就喜欢恩公你这样的呆子! 妩媚心情特美的拉着贾赦的手,继续在园子中逛着。路过盖在池中的藕香榭时,贾赦道:“荣国府历来有金秋七月在藕香榭吃螃蟹的做法。等到了七月,庄子里肥美的螃蟹送来之后,我定会请…公主…媚娘前来吃蟹喝菊花酒。” “恩侯你真好。” 妩媚游历了那么多个世界,对于撒娇那套儿不说手到擒拿,倒也做得轻飘飘无压力。要知道妩媚如今的年龄不过虚岁十二,与还有半月就及冠的贾赦相差五岁将近六岁。一位连少女也称不上的萝莉,撒娇痴缠的事儿,做起来不要太自然好不好,毕竟两人的年龄差在那儿呢! 其实说来,依着贾赦现在的年龄,如果没有妩媚这么横插一杆的话,出了孝、及了冠后,贾赦原本的媳妇张氏就会进门受贾母暗地里的磋磨,让她生下贾琏,在长子贾瑚夭折的打击下紧挨着荣国公贾代善去世。 可如今妩媚横插一杆,贾代善是不是如原来的轨迹早死,妩媚不知道,但出身的张氏,必然不会落得那般的下场。而妩媚公主的身份,贾赦必然只能等六年。等到妩媚年满十八(虚岁)未过门之前,必然要修身养性,什么通房侍妾、姨娘的,有文帝这个疼爱女儿的泰山在,那是想都别想。 妩媚认为这样很好,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家的恩侯就是被、例如王子胜之类的坏分子带坏了,之所以原著中会落得个连贾母身边丫鬟都打起了主意、贪花好色的名头,都是跟例如王子胜之类的坏分子们有样学样。 这心眼偏得…… 得,贾赦这辈子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 不提妩媚和贾赦在园子中是怎样的郎情妾意。将园中逛了一圈,看了一番景色,妩媚婉拒了贾代善提出的荣国府中用膳的提议,转而道:“听说京城街面很是热闹,回宫的时间还早,贾国公不妨让恩侯陪着本宫出府到处走走。” “恩侯?”贾代善有些诧异的道:“这是赦哥儿的字?” 一旁的贾赦赶紧回话道:“是儿子的字,祖母去世之前取的。” “恩侯这字不错。等政哥儿及冠后,也顺着这意思取小字吧。” “可别。”贾赦心中有些膈应,可不想贾正经小字跟自己相似的他赶紧说话道:“父亲不是一直中意存周的小字吗,政哥儿也甚满意,有必要为了跟儿子小字意思相似改了吗。” 贾代善似笑非笑的瞅了贾赦一眼,因着妩媚这个当今嫡长公主在一旁虎视眈眈,像护食的狼崽子一样。贾代善懒得对贾赦进行说教,只赶紧让贾赦伺候着公主到京城各处儿走动游玩。 贾赦赶紧应了,不过只是应了,却没有抬腿儿走。贾代善不解其意的瞅着他时,贾赦笑得分外灿烂,特没有脸皮的道:“父亲,你还没给儿子银票呢,总不能陪着公主在京城个地儿到处走动,儿子却没有千八百两银子傍身。总不能公主看上哪样东西,还要公主付钱吧!” 第24章 店中偶遇! 得,这要钱的理由真的是理直气壮外加特有道理,贾代善不得不给,也给得十分的情愿。不过幸好贾母因为妩媚登门,憋了一肚子气没出现,不然绝逼会再被贾赦这糟心玩意儿气成河豚。 拿了万两银票,贾赦便和妩媚出门了。说来这还是出孝以后的第一次出门,贾赦惯常去的是一些有特殊服务的场合,就算其中有酒楼、茶楼,也没法带未来的媳妇儿去坐坐不是,所以贾赦便发扬了自己除帅以外的另一项优点,那就是善品鉴珠宝玉石、古董字画,领着妩媚往那玉石古董店钻。 妩媚这个女人是有贾赦万事足,只要跟着贾赦在街道走,她就觉得甜滋滋的,何况是逛着玉石店,挑选她适合戴的珠玉首饰呢。 “这套宝石头面不错,那套碧玉钗簪也不错,不过我觉得媚娘还是佩戴红玉翡翠饰品最好看。” 妩媚生得明艳,即使还未长开,却依然能窥探出以后的天香国色。而就如贾赦所说,生得明艳的妩媚最适合的便是红玉翡翠、红珊瑚玛瑙的饰品。 妩媚出宫,因着穿着便服的缘故,所佩戴的首饰乃是寻常贵女都会佩戴的金玉,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那对血玉镯外,也只有涂了胭脂的唇瓣是红的。 贾赦给妩媚挑选了一大堆珠宝首饰,却得出她最适合佩戴红色饰品的结论,不得不说贾赦这个人很有眼力见,也是真正的开始把妩媚放在了心上。 贾赦、妩媚二人郎情妾意,气氛端是浓厚。可俗话说的好,气氛正好时,总有煞风景的人和事出现。这不,正当贾赦花起贾代善给的银子一点也不心疼,大肆买买买时,煞风景的人出现了。 只见京城四纨绔中的石俊贤和侯晓晓不分先后的出现在首饰店里,用惊奇的语气和贾赦打着招呼。 “赦哥儿真是稀奇啊,居然有空来逛首饰店,不去茶楼坐坐?”说话间,石俊贤更是摇着不知拔了多少野鸡尾羽做成的羽毛扇,轻轻摇晃。看似风流倜傥,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傻气。 正和妩媚浅声交谈的贾赦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石俊贤和黑炭门神一样杵在店中的侯晓晓,没有在意石俊贤话中的调侃,转而对着妩媚介绍起两人。 “白的那位是石俊贤,现缮国公之子,黑的那位叫侯晓晓,现修国公之子。” 妩媚抿嘴一笑,算是给二人打过招呼。石俊贤、侯晓晓二人也没觉得妩媚这行为失礼,毕竟公主嘛,矜持高傲是常态。 对,没错。 打从一进门,不管是石俊贤也好,还是侯晓晓也罢,都明了值得贾赦这个人费心讨好的娇俏萝莉多半是当今圣上的安乐嫡长公主。而他们之所以会进来打招呼,少不得还是因为妩媚的缘故,毕竟妩媚不光是皇帝的女儿,还是当今太子的嫡亲妹子。讨好了妩媚不是代表着和太子搭上了线吗。 妩媚是什么人,只一眼便看穿了两人所打的主意。 不过她却并不放在心上,因为石俊贤和侯晓晓也算聪明人,虽说和王子胜、贾赦一起并称京城四大纨绔,可除了王子胜是真纨绔,色中饿鬼,其他的三人包括贾赦在内,又纨绔到了哪儿去,不过是因着他们惯爱去一些风月场所,喝酒听曲儿,又常在一起行动,所以才会有京城四大纨绔的名声传出来。 妩媚很自信依着水宸的手段,能很好的利用他们身后的家族势力。诚然现在时局,文官占了绝大的上风,可握有一定军事力量的功勋世家也是有一定的用处的。 至少掌握了他们,水宸手中便有了一定的武力。不说其他,至少水宸手中捏着的暗卫能够得到很大程度的扩张。毕竟因着母族靠不上的缘故,水宸手中的暗卫虽说个个都挺厉害的,但说起来规模并不大。之所以没被文帝察觉,规模小是一个原因,当然也有妩媚提供的点子好的缘故。 说这些算是扯远了,妩媚并没有在意石俊贤、侯晓晓私下打的主意。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一边继续挑选首饰,一边侧耳倾听贾赦和石俊贤二人的交谈。 三人说话并没有避着妩媚,不过由于首饰店人来人往,他们三人说话声压得很小,要不是妩媚耳聪目明,估计也会听得不真切。 三人在谈美丽姐儿和王子胜的婚事,妩媚听得有趣,忍不住插言道:“不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们口中的胜哥儿想反对这门亲事,怕是反抗不能吧。” “公主你不知道,胜哥儿身后有王家那老太君撑腰呢!”石俊贤兴致勃勃的解释道:“平时有王老爷子压着,王老太君再怎么作妖,也只能默认这门亲事,可问题是现在王老爷子被气狠了,已经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一向偏疼王子胜的王老太君可不得趁机为胜哥儿的亲事再努力一把呗。” “呵,想推掉这门亲事,王老太君怕是做梦会快一点。”侯晓晓也是恼了看不上自己庶姐的王子胜,口中一点也不留情面,一点也不客气的道:“我父亲早就防着这一手呢,早早就备着把这事儿闹到皇上那儿去,有着皇上金口玉言的赐婚,胜哥儿就等着和家姐过一辈子吧。” 还想借着王老太君闹腾临死反抗一把,真不知该说王子胜天真呢还是天真。 念着同为京城四大纨绔的情谊,念着他即将成为自己的姐夫,侯晓晓大发慈悲的表示,不会把王子胜折腾死,折腾个半死不活好了。 这坑王子胜的念头不光王子胜有,就连石俊贤、贾赦也有,因此他们提起王子胜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妩媚当然也夫唱妇随,跟着贾赦一道儿幸灾乐祸,甚至乐呵呵的表示: “本宫晚上就会回宫,等到时本宫辛苦一下,给丽姐儿和胜哥儿求一道‘佳偶天成’的圣旨,想来丽姐儿和胜哥儿的亲事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波折。” 闻言侯晓晓顿时眉开眼笑的道:“多谢公主。” 妩媚却是抽了抽嘴巴,含糊的来了一句:“晓哥儿客气了。” 这并不是妩媚敷衍,主要是侯晓晓的穿着打扮实在太扎眼了,明明又黑又壮,却偏偏穿金戴银还穿女装。侯晓晓这么一笑,妩媚顿时觉得自己眼快瞎了,可不得含糊说话顺便看自家恩侯洗眼吗。 说真,妩媚很是怀疑,包括贾赦在内的三人,之所以和侯晓晓玩耍得那么愉快,多半是因为只要侯晓晓存在,就能衬托出他们的帅气来。 妩媚抿抿嘴,压抑下想爆笑的冲动后,转而对贾赦说道:“恩侯,我饿了,咱们去吃东西吧。” 贾赦点点头,对着妩媚如数家珍的说了几个味道不错的酒楼后,颇有些不爽的对着石俊贤、侯晓晓道:“一起呗,今儿银钱带得不多,你们一起,也好有人付账。” 喂喂喂…… 贾赦你不是一向人傻钱多特大方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吝啬了。 石俊贤和侯晓晓同时黑线,无奈至极的表示给就给呗,反正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钱的。 侯晓晓若有所思的瞄了瞄爽快付了首饰钱,又把剩余银票往妩媚手中塞的动作,暗叹两人相处好的同时也不免诽谤,赦哥儿这智商也是没谁了,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是公主吗,会缺那点儿银子。 妩媚自然是不缺银子的,可这是她的恩公,她的恩侯给的,妩媚自然甜滋滋的把银票手下,并且笑得特别明媚、灿烂的道:“恩侯喜欢鉴赏字画、古董,媚娘记得父皇的私库里,存了一批据说是先秦的古董。恩侯有时间的话,就进宫帮父皇鉴赏一下……” 鉴赏后的结果嘛,自然是‘充’为妩媚的嫁妆,陪嫁进荣国府,专供贾赦以后慢慢把玩、欣赏。妩媚觉得这是小事,就不说了,免得文帝心塞之余将怒火发泄到贾赦身上。 贾赦可不知道妩媚‘女生外向’,正计划着扒拉掉文帝私库里的字画、古董,听了妩媚的这席话,贾赦整颗心就跟泡在热水里,热血沸腾间,都是暖暖的。 “嗯,我会进宫看媚娘的。” 贾赦下意识就答应了,可反应过来后,却有点苦恼。因为他只是国公爷的儿子啊,身上没爵没位、白身一个,进一次宫门都不容易,还常常进宫呢,别还没接近宫门口,就被看守的侍卫给叉进了天牢。 妩媚自然是知道这点,也明了贾赦的苦恼,当即巧笑嫣然的保证自己会想办法。而一旁静看他们之间和谐相处的石俊贤,眼带羡慕的插言道:“公主不建议多几个人一起吃饭吧。” 妩媚眯眼笑道:“客随主便,毕竟今儿吃饭的饭钱不是本宫家的恩侯付,贤哥儿想多叫几个人做陪就多叫几个人吧。只不过本宫到底是女儿家,也想有女伴陪着说话,贤哥儿若是想多叫几个人一起吃饭,不妨叫上家中尚未出阁姐儿如何。” 第25章 眼光极好! 妩媚的提议自是好得不能再好。去了京城久负盛名的酒楼,刚入了二楼包间,没坐一会儿,石婉以及侯美丽便相携来到。 石婉人如其名,是个十分温婉娟秀的姑娘。她来了之后,特彬彬有礼的行礼问安,倒弄得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侯美丽有些不自在。 妩媚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分外和气的道:“出门在外,你们也别称呼本宫为公主,唔,就称呼本宫为水姐儿吧。”至于媚娘或媚姐儿的称呼,不好意思,除了家中亲人外,只能她家的恩侯这么称呼,所以外人就称呼水姐儿好了。 石婉婉约一笑,算是认同了妩媚的提议。 一旁挨着侯晓晓坐的侯美丽粗枝大叶惯了,那抹不自在很快就去了,很是大大咧咧的道:“水姐儿说得是,出门在外,大讲究不行。” 侯晓晓‘呵’了一声,不过没有吐槽这位和他感情最好的庶姐,而是直言不讳、没有遮掩的意思,将妩媚‘发善心,准备回宫后给她和王子胜求一道‘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事儿说来了出来,末了很是严肃的问候美丽:“你心中怎么打算的,说出来弟弟和哥儿几个帮你好生参谋一下。” “还能怎么打算啊!”侯晓晓圆若银盘的脸上浮现一抹笑,仔细一看笑容中还带着肃杀之气,显然她早就想好了收拾王子胜这未来丈夫的招儿。 “嫡母有句话说得真好,男人嘛,不听话就抽,抽一顿改不了就抽两顿,两顿还狗改不了那啥就三顿。瞧瞧姐姐们不是很好学习并贯彻了嫡母的教导,将姐夫们个个教育成听话顾家的好丈夫。胜哥儿以前是荒唐了些,但我相信,有我这位夫人在,胜哥儿定能改变、定能成为如同姐夫们那样听话顾家的好丈夫。婉姐儿,以后咱们就是妯娌了,可要时常在一起讨论怎么管教丈夫啊!” 石婉眨眨眼睛,抿嘴就是噗嗤一笑。“丽姐儿说得是,咱们以后呀,好好讨论。” 王子胜已经同情够了,以石俊贤为首的三人转而开始同情王子腾。其中贾赦心更是怯怯的,飞快地瞄了一下始终含笑听着话语的妩媚。 “媚娘,那个……”贾赦支支吾吾… “怎么了?”心中明了他在担忧啥的妩媚假装不解的问。 “没什么。”贾赦干巴巴的一笑,转而开始介绍起他们来的这间酒楼的特色菜。“这儿的大厨据说来自苏杭,那西湖醋鱼 、东坡肉做得叫一个绝,媚娘一会儿可要好好尝尝。” 妩媚温顺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让贾赦心头一松。贾赦觉得看上自己、直言对自己说一见钟情定终生的公主眼光那么好,应该不会学习侯美丽那黑胖妞的驯夫手段,也给自己玩那套打是亲来骂是爱吧。所以他还是别瞎担心,继续对王子胜以及王子腾的未来报以百分之三百的幸灾乐祸吧。 于是贾赦笑得越发的灿烂,那高兴起来就特嘚瑟的气质惹得石俊贤和侯晓晓暗地里分别翻起了白眼。 臭嘚瑟什么,不就是被公主看上,未来注定会是铁板钉钉的荣国公外加准驸马嘛,想到娶了公主后,屋里就不能添人,只能守着公主一个人过活的‘可怜’日子,石俊贤以及侯晓晓分别表示,他们一点也不羡慕。 贾赦可不管石俊贤以及侯晓晓两人是真不羡慕还是假不羡慕,虽说有朋友作陪一起吃饭,但贾赦这厮还是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有异性没人性。 饭菜被殷勤的小二哥一一端入包厢后,贾赦就如同隔壁特会谄媚、讨好卖乖的二狗子似的,那是一筷子一筷子,接连不停顿的给妩媚夹他自认为好吃的东西。 而妩媚呢,作为妖神,她偏向于素食,不太喜欢大鱼大肉。只不过妩媚曾说过,只要对着贾赦,就算吃石头她也甘之如饴,何况现在吃的不是石头,而是贾赦亲自给她夹的东西呢。所以这一顿饭,作陪的男男女女被塞了一肚子狗粮,妩媚这位被贾赦殷勤伺候的主儿吃得是格外的甜滋滋,以至于回到宫后还是俏脸带粉、美得整颗心都飞扬起来。 今儿一天,出于不想旁人打扰她和贾赦相处的目的,到了荣国府后,妩媚便打发掉春语以及跟随保护的几名带刀侍卫。因此妩媚一回到凤栖宫,早早就回来的春语便急急的迎了上来,趁着妩媚心情好时特八卦的问驸马如何。 妩媚心中的贾赦自然是万般的好,即使不好的也会被她自动过滤。听春语这么一问,妩媚倒是心情极好的回答:“本宫的眼光向来极好,自己选的驸马自然也是极好的。” 春语很有眼力见的附和,直接妩媚本就欢喜的心情说得更加的欢喜。 “驸马的好,不用你这丫头多说本宫就知道。”妩媚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并道:“本宫出去玩了这么久,也着实乏了,你且伺候本宫沐浴更衣吧。” 春语哎了一声,自是转头吩咐其他的宫人将早早就备好的热水,用桶盛着抬进了浴室。待热水装满半各浴盆后,妩媚便挥手让春语在门口守着,自己则褪衣、赤~裸的躺进了浴盆里,享受的闭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细碎、嘶哩嘶哩的声音。妩媚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好似突然出现、浑身成碧绿色、筷子一样粗长的小蛇,没有说话,径直的从浴盆里起身。 快速的穿戴好浴袍,妩媚拎起小蛇,便回了寝室。妩媚说是歇息,实则却是打发掉守夜的宫娥后,窝在床榻中央,盯着已经扭成麻花一样的小蛇,语气并不怎么好的道: “本尊沐浴你也敢闯进来,胆子不小啊!” 小蛇再次扭了扭,却将自己细长的身子越扭越紧,只得无奈的放弃,讨饶般的道:“殿下,是奴家的不对,请殿下奴家是母的份上,放奴家一马可好。” 妩媚嗤笑:“如果你不是母的,本尊早就戳瞎你的双眼,将你扒皮抽筋,哪还容得你在本尊的面前打滚求饶。” 小蛇露出一个颇具人性化的笑容,嘶嘶两声后,竟然口吐人言的道:“殿下,奴家这段时间游走各处,并没有找到你所说的太虚幻境,也未找到你所说的一僧一道。奴家仔细想了想,是否是时机不对,太虚幻境未开,一僧一道未现。” 妩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连精通寻人寻物寻宝,勘破一切虚幻寻求真我的灵兽天蛇也未发现太虚幻境,以及一僧一道的踪迹,看来的确是如天蛇所说的那般要么时机未到,一僧一道还不到该出现的时候,要么太虚幻境只能由贾宝玉开启、进入。 “那甄士隐呢!说来那甄英莲是他中年得女,算来他的年龄应该与恩侯相差无比。”妩媚又追问道。 “甄士隐找到了,目前正在与那同县的封氏议亲。”已经成了麻花一团儿的天蛇嘶嘶问:“殿下让奴家打听这些做什?” “只是理清一下头绪,顺便推算一下编造出绛珠仙草还泪神瑛侍者,将恩公一干人等无辜拖下水的警幻仙子是何物罢了。”或是真如自己推测的那般是仙人,少不得她还要挤出准备全用来为恩侯生儿育女的法力,分薄一些用来对付警幻仙子以及那些帮她办事的狗腿子们。 妩媚蹙着眉头,忍不住幽幽一叹:“希望那警幻仙子是异物成精吧,不然为恩公生儿育女之事不知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正在奋力摆脱麻花造型的天蛇罕见的缄默起来,片刻后,也是忍不住幽幽一叹:“所以殿下,你那般猴急附身人做什,瞧瞧现在一身的法力受到了这方天道的压制,所能使用之数不过寥寥,” 更别说你还一心想为贾赦生儿育女。啧,被你那强悍无比的神魂同化的身体要想生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少不得要用特殊手段,去地府走一遭,‘抢’来贾赦命中该有的那三子一女的魂魄,投入紫府(子宫)中。 如此一来,所积攒的法力定会所剩无几,要是警幻仙子一干人等趁机动手,想将被殿下扰乱的剧情拨乱反正,即使殿下身为妖神,怕也会遭遇危险。 想到这些,天蛇更加急得越长越紧,忍不住嘶嘶的道:“殿下,就算警幻仙子那一干人等是异物成精,也不可掉以轻心啊!” “放心,本尊的智商还没丢。” 妩媚嗤笑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将天蛇从麻花团儿的困境中解放出来。等到天蛇松了一口气般,吐了一口浊气时,妩媚才慢条斯理地道:“贾母目前五岁了,想来她的好夫君林如海也早就上线,正在学习那四书五经,以后好成为探花郎。” “所以呢……”天蛇有些紧张的问,显然她已经稍稍猜测到了她的主人妩媚,正在打的主意。 “你说这林如海和贾母只有一女是命中注定,还是林如海、贾母的身体双双有问题?” “问奴家?”天蛇一头雾水的道:“奴家又没有看过殿下口中所言的《红楼梦》,殿下问奴家也是白问。” 第26章 惨遭蛇咬! “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妩媚嗤笑了一声,“贾敏和着林如海的身体应该都没有问题, 至于为何子嗣不丰, 到头来长女病病歪歪, 幼子早夭。想来多半有有心人暗中动手脚,毕竟绛珠仙草的身世不凄惨一点, 怎么好用一生眼泪去还神瑛侍者灌溉之恩啊!” 听到这儿,天蛇也是忍不住吐槽的道:“殿下好像说过绛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因果牵扯是怎么一回事。小天很纳闷,这长于西方灵河岸的绛珠仙草怎么会缺水、需灌溉?奴家跟随殿下游走这么多个世界简直闻所未闻。”人家明明不缺水, 还拼命灌溉,不找你报水涝之仇还想受灌溉之恩,果然那绛珠仙草还泪之说是被忽悠了吧! 天蛇心中隐隐有些同情,“这绛珠仙草的转世乃是贾敏之女,贾赦之外甥女, 如真的上演绛珠仙草泪还神瑛侍者灌溉之恩的戏码,必定牵扯殿下之恩公, 所以殿下当早做决定才是。” “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弄得本尊都不好嘲笑你脑袋只有核桃大小了。”妩媚笑着说道:“以不动应万变吧,现在时机未到, 就算早早的布置好了一切又如何, 说不得反而会陷入了被动。不过林如海那儿, 不妨先做布置,小天你说, 要是给林如海服下一粒强身健体丸, 保他这一辈子都与恩公一样身体康健、无病无灾会如何?” 如何?估计绛珠仙草不止会有弟弟, 还会有哥哥、姐姐吧。当然这前提是贾敏也要吃下那强身健体丸才能达到这个目标。 天蛇忙不迭点头,表示妩媚这主意儿倍棒,定能让警幻仙子以及一僧一道一干人等措手不及,然后也不待妩媚出言吩咐,便保证会很好的完成让林如海、贾敏身体一起健健康康,多生孩子的任务。 天蛇如同来时一般悄声无息的从房间消失后,妩媚便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起来后,妩媚先是梳洗打扮,然后坐在细木雕花,并铺着一层薄薄毯子的美人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和了冰糖炖得烂熟的燕窝粥。一碗冰糖燕窝粥快要填补入肚子时,水宸出现了。 水宸一身杏黄色太子朝服,束发用的冠冕有些歪歪倾斜,显然来的时候太过匆忙。 妩媚眨眨眼睛,顺手就将勺子里的燕窝填塞进了水宸的嘴巴里。 水宸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欢喜的将那口燕窝吞下肚子里,“小妹听说了没。”水宸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了座后,一边轻车熟路的吩咐宫娥给他准备膳食,一边笑呵呵,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对妩媚道:“老四昨晚被蛇咬了……” “被蛇咬。” 妩媚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因为作为妖神、能够操控动物的她,根本没下过让蛇咬水泽的命令啊,所以不光水宸在那幸灾乐祸,就连妩媚也很好奇,水泽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能惹得蛇发怒咬了那个位置——屁股。 “哎,真是没水准的蛇,屁股有什么好咬的,要是直接咬了那二两肉,将老四给废了多好。” 都说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水宸可不是这样。幸灾乐祸一番后,居然还对着妩媚感叹蛇咬偏了位置。 妩媚无语到极点,忍不住抚额道:“太子哥哥,你在媚娘的面前说这些合适吗。” 水宸有些呆萌的愣住了。半晌之后,他回过神,却是自知失言的自打嘴巴。 “哥哥口无遮拦,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水宸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道:“四弟受了伤,哥哥作为长兄,怎么说也要去探望一下,妹妹要不要跟着哥哥一起去。” 一起去看笑话吗。 妩媚浅笑着点头,她敢用水宸的人品下限保证,抱有名为探望实则幸灾乐祸看笑话心思的不止他们兄妹俩,其他的异母兄弟以及后宫的嫔妃们也是一样的,说不定就连文帝这个很擅长坑儿子、眼光又很差的主儿…也是如此。 唔,这么说也不全对,相比水宸是真幸灾乐祸看笑话,文帝嘛在苦笑不得之后,却是和妩媚一起纳闷起来,水泽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得蛇咬他的屁~股。 “……噗~”妩媚眼尖的看上水泽秀气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霞,显然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妩媚忍住了笑,忍不住好奇问:“这时节有蛇吗?” 被水宸亲切冠以智迟美名的书呆子水汭很有学者风范的开口回答妩媚的问题:“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按情况来讲,冬眠的动物们都苏醒过来,也要冬眠的蛇类自然也是如此。想来四弟应该是遇到了苏醒过来的蛇,不知何原因激怒了它,所以臀惨遭被咬。” 被水宸评价弱得杀鸡力气也没有的水澈呵呵的跟水汭抬起杠来:“直接说屁股得了,还说什么臀,真是书都读傻了……现在咱们应该考虑的是,御花园子怎么出现的蛇,那蛇又怎么咬到了四弟的屁股,难不成现在的蛇都成精了,会直立行走!” 趴在床上的水泽羞愤欲死,简直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给这几个打着关爱受伤兄弟名义跑来往自己伤口撒盐的混蛋分别踹上几脚…… 可惜水泽伤势过重,又伤在了那个位置,所以别看水泽盖着薄被,实际上是没穿裤子的。水泽一向是个好面子的主儿,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冒着当众溜鸟儿的危险跳起来踹人呢,所以水泽现在真的憋屈极了…… 除了自家嫡亲妹子,其他弟弟们皆是敌人的水宸内心笑得十分的嗨。 哎哟妈耶,这来看戏真的来对了,瞧瞧水泽那羞愤欲死的小模样,啧啧,可够他回味很长一段时间了。 老四啊老四,你也有今天,他绝定了以后再也不嫌弃蛇软趴趴、滑腻的样子了,等会儿回东宫,他定要养一条蛇当宠物。 水宸假咳两声,将满满的笑意压抑下去后,顺着水澈的话,略带好奇的问:“四弟啊,这位置,你该不是坐在草丛里吧。” 水宸记得昨日休沐,据说临近天黑还有参加选秀的秀女在御花园逗留,期待与文帝或各皇子来一场偶遇。水宸猜测水澈该不是坐在草丛里、借着草木遮掩,准备偷窥秀女,结果出师不利、屁股惨遭蛇咬,那么问题来了,这蛇,还是菜花蛇是怎么出现在御花园的呢! 因着春夏草木繁多,御花园时不时都会有嫔妃出现赏花,负责打扫、修葺管理那儿的太监每天都会喷洒一些硫磺水。蛇类是最怕这玩意的,会出现在喷洒了硫磺水的草丛里真的很奇怪……而且还咬了人 不光水宸怀疑这蛇出现有问题,就连耍宝完了的水澈以及书呆子水汭也有这方面的问题,而妩媚呢,却是运用特殊手段知道了这事不是人为,而是完完全全的意外。 咬了水泽屁股的蛇之所以会忍着硫磺水儿的味道出现在御花园子里,其实说起来还与妩媚、或者说与她收服的那条灵兽天蛇有关。 因为小天算得上是所有蛇类的老老祖宗,她出现的地方不说万蛇来朝,也有千八百条蛇来朝。而御花园子因为有管理太监每日定期喷洒硫磺水,早就没有蛇居住。这条咬了水泽的蛇之所以会出现在御花园子里,还是因为所住的地方离御花园子很近,所以感应到了老老祖宗气息的菜花蛇才会强忍着不适应感到了御花园子。 说来也怪水泽,谁让他不站着,或者到亭子里坐,偏偏要坐到草丛里,还恰好坐到了正蜷缩在草丛里等待老老祖宗指示的菜花蛇身上。呵,你一屁股坐到蛇的身上,不咬你咬谁。 妩媚隐晦地翻了翻白眼,却没有将事儿说出来的意思,既然包括‘受害者’在内,都认为是人为而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呗。她呢,还是做个安静的美萝莉,跟紧水宸这个做哥哥的步伐,在一旁看热闹好了。 妩媚挫了挫牙花儿,笑得异常灿烂的对水泽道:“都说劳经动骨一百天,四哥伤了那个位置,怎么也得躺个百八十天吧。所以啊,四哥你就好好躺着休息,父皇那儿自有小妹和兄长们去说,不会让父皇认为四哥缺席不听课是不爱学习。” 一旁叽叽喳喳默念之乎者也的水汭重重的点头,算是附和了妩媚的说词。不过人家是书呆子嘛,所以安慰人的话就跟捅人肾似的,别提有多让趴在床上的伤病患者水泽有多憋屈了。 水汭道:“安乐说错了,四哥不是躺着的,他是趴着的。四哥伤得是臀,要是躺着,可不得压着伤口吗!所以必须趴着,还得趴个百八十天才行。” 你麻痹…… 水泽握拳再握拳,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才忍住了怒火,十分皮笑肉不笑的道:“兄长们的关心,弟弟记住了,以后定会好好回报!” 第27章 选秀风波! 从乾西五所回来,水宸对妩媚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啧, 孤就说水泽那家伙心眼小吧, 瞧瞧, 只是这样就嫉恨上去了好心去探望他的咱们。” 妩媚很是中肯的道:“要是有人在我丢脸受伤之时上门安慰,我也会嫉恨的。”何况看望的人中, 要说没带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思,几乎没有。依着水泽小心眼的程度,不狠狠的记上一笔那才奇了怪了。 嫉恨就嫉恨呗, 当谁怕不成! 妩媚抿嘴心头冷哼,水泽要敢借由此事、理直气壮的对付水宸,她准会让他知道何叫深受蛇关爱… “哥哥,既然四哥嫉恨上了,那咱们就不得不防。要不妹妹找个时间去父皇那儿走一遭, 跟父皇说四皇子之所以遭遇这种意外,是对某一位世家女一见钟情, 起了爱慕之心,却胆子不大,只敢行那暗中赏花的雅士行为。” 妩媚话中着重点在于世家女, 水宸一听自然就明了妩媚打的什么鬼主意。 水宸笑道:“小妹的确该到父皇面前说说, 也让水泽好好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媚娘明白, 哥哥就请放心好了,媚娘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妩媚郑重的做了保证后, 水宸便出了凤栖宫, 回了东宫歇息。因着天色晚了的缘故, 妩媚独自坐了一小会儿,便就此歇下。 妩媚原本打定了主意,准备到文帝的面前,好好的给水泽这可怜被蛇咬了屁股、身心都很受伤的家伙上上眼药,并隐晦提醒文帝给他指一位与众不同的世家女为正妻的,谁曾想第二天起身后,妩媚才刚踏出凤栖宫的宫门口呢,便听到内务府新拨来的宫娥夏雨,提着裙摆,急匆匆奔来。 “公主…公主…”夏雨气喘吁吁地道:“万岁爷今儿突然来了兴致,让李公公、万公公将所有过了初选的秀女都聚集到静轩殿,说是要和四妃一起为诸位皇子挑选正侧妃。公主,奴婢要不要去给太子殿下说一声。” “给哥哥说什么,这种场合哥哥不出现要比出现好。” 妩媚一边入轿,一边对着随轿快步走、像小跑一样的春语、夏雨说道:“本宫其他不怕,就怕哥哥出现了,德妃那朵巧言令色的白莲花会把父皇挑选正侧妃的事儿又绕到哥哥的身上。” 妩媚的担忧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惜担忧还是白担忧了。妩媚刚一踏入秀女聚集的宫殿——静轩殿,便看到了身穿杏黄色太子服,抿着薄唇,眼神特别阴郁的水宸站在那儿,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妩媚狐狸眼一眯,却是嘟起了嘴巴,冲着文帝傲娇的抱怨。 “父皇不是说,哥哥们挑选媳妇的事儿也要让媚娘掺和一把的,怎么父皇和娘娘们都到场了,却没人来叫媚娘呢!父皇,媚娘可是要生气了。” “好好好,是父皇的不对,瞧瞧这张小嘴都快挂上油壶了。” 文帝当着小老婆和儿子们的面被说了一顿,人也不恼,反而乐呵呵的招手让妩媚过来挨着他坐。 能和文帝一起坐龙椅,妩媚自然不会选择站着。她和水宸对视一眼,彼此交流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便快步小跑的跑到文帝的面前,很是娇娇的来了一句:“父皇抱!” 香香软软的女儿主动求抱,心头软得一塌糊涂的文帝自然要满足。 文帝很自然的伸手,就把妩媚抱在了怀中。妩媚甜甜笑着,眼神余光却不经意的划过四妃以及李贵人的身上,果然看到几个女人都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帕,更有甚者还撕扯起来,显然都在醋文帝对女儿、儿子的不同态度。 啧,不知道不管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吗。连同德妃目前怀的这一胎,文帝都有十四个儿子了,对比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一枝独秀的闺女,文帝可不得死劲儿疼,还不怕疼出问题来吗。 妩媚心中冷哼,自己物以稀为贵,可要好好的利用这点,给这群背着她时不时煽风点火,有志向一起拉水宸下马、换各自儿子上的女人们一些排头吃,免得她们真以为没了生母、母族也不可靠的自己和水宸,好对付。 记得水泽出事之时,牛家姐儿和马家姐儿、贾家的春夏两姐儿都出现在御花园子里。妩媚眼睛泛起淡淡涟漪,转而便被文帝提出建议道:“父皇,媚娘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是不是该把前儿到过御花园子的秀女们单独拎出来啊,毕竟四哥受伤可是与此有莫大的关联的。” 文帝一愣,若有所思起来。 一旁坐着的德妃却是眼神一厉,险些崩了对外的白莲花形象。 “皇上…”德妃期期艾艾的开口:“小四他是倒霉透了,并没有心中中意谁,并没有不顾规矩来御花园子偷窥秀女…..” “德妃娘娘这意思是说媚娘胡说,”妩媚脸上委屈透了,妥妥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莲:“可大家都这么说的啊,为何德妃娘娘就指着媚娘说,认定媚娘一人胡说呢!” “父皇,媚娘好难过…” 你养的韭菜胚子当着你的面,就欺负你闺女,你可要帮你闺女好好的找回场子啊! 妩媚拉着文帝的衣袖,看样子都快委屈得哭出来了,可把文帝心疼坏了,顿时如妩媚心疼所想,拉下脸来对德妃道:“德妃你有身孕了,说来这种场合不太适合你出现。看你手中秀帕都快攥成碎布条了,想来是觉得气闷。这样吧,老四那儿自有朕把关,定会给老四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媳妇,德妃你且回宫休息!” 德妃秀气的脸顿时变得雪白起来。 “万岁爷,”德妃带着颤音,不可置信的道。 虽说她知道文帝特疼爱妩媚这个唯一的女儿,可因为妩媚的几句话,就把自己这个枕边人给赶走,不让自己参与挑选秀女,不得不说,德妃整颗心都碎成了一瓣一瓣儿,别提有多难受。 “万岁爷…”德妃压下心头的酸涩,主动认错道:“是臣妾的错,臣妾身体虽有不适,可为四皇子掌眼挑选媳妇之事还是能够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德妃娘娘就别回宫了呗,免得旁人误会是媚娘唆使父皇将德妃娘娘赶回寝宫呢!” 妩媚呲了呲牙,很是‘大方’的放了德妃一马。一旁看到自家妹子是怎么掐架的水宸勾唇一笑,心中莫名得意极了。 瞧瞧他亲手养大的人儿就是辣么厉害,对付德妃这种黑心食人莲都敢正面刚,正面怼,很给自己这个在公共场合,有所顾忌的哥哥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唔,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学习一下,不能光盯着文帝一个人怼,旁的花花草草、蔬菜们也要顾及,毕竟厚此薄彼不好不好。 水宸开始歪了,决心不再顾及所谓的好男不跟女斗。这时,妩媚又说话了,继续说她从八卦的宫娥们口中听来-前天出现在御花园子里的秀女有谁谁谁…… 妩媚特地点出了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很有福气的牛家表姐们,并直言不讳的说水泽不愧是文帝的儿子,喜欢可跟文帝一模一样,末了还感叹,“可惜身为太子的哥哥偏好身材婀娜,满是书香味儿的女子,不然牛家表姐们中定有一位适合成为太子妃。” 文帝哈哈大笑,忍不住埋汰自己嫡子:“那臭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抱着珠圆玉润媳妇睡觉的好处……” 水宸连忙咳嗽两声,示意这种话不好在公共场合说,更别说你怀中还抱着闺女呢…… 文帝自知失言,也是小小有些尴尬。不过皇帝嘛,最主要的优点便是脸皮厚。这不文帝只是小小尴尬了一秒,就很快表现得云淡风轻,让殿外候着的秀女们五人一起的分别进入静轩正殿。 妩媚因着给文帝留下了水泽喜欢珠圆玉润、一看就特有福气的女子和水宸喜欢身姿婀娜、满是书香味儿的女子的深刻印象,所以秀女们分批进入静轩正殿,给各位主子娘娘以及文帝、一到三的皇子展示才艺时,文帝的关注点都在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特有福气的秀女身上。 至于水宸的太子妃人选,文帝不太欣赏得来身姿婀娜、满是书香味儿、模样长得并不怎么样的秀女,所以文帝很郑重的将挑选太子妃的任务交给了妩媚。 妩媚很高兴的接下了任务,本就和水宸事先沟通过的她很快就勾勒出了几位朝中大臣家的秀女,等私下再和水宸商议一番,再来确定太子妃花落谁家。 至于被妩媚当着文帝的面儿,狠狠坑了一把的水泽,他的媳妇最终人选,不出所料圈定了长得特特有福气,生母还是王家女,深受‘女子无才便是德’‘迫害’最深的牛家表姐——牛颖。 德妃简直气炸了肝儿,却不得不强忍着怒火,努力为水泽不娶牛家姐儿当四皇子妃做最后的努力。 “万岁爷,四皇子现年才十五(虚岁),而牛家颖姐儿现在已然十九(虚岁),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现年十九岁的牛颖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之所以能出现在选秀的队伍中,不过是因为牛家的爷们都抱有将家中姐儿往宫里塞,特别是东宫塞的目的。 毕竟不管大选、小选的秀女年龄都限制在十四至十八(虚岁),牛颖十九了还能够参选秀女,不过是有心人想借由她来算计身为太子的水宸,毕竟牛颖虽说长得特特有福气,但那性子真的一言难尽…… 结果算计不成,反遭了殃,不得不说真让德妃觉得内伤。可再怎么内伤,德妃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坑了啊,以她暗中的了解,娶了牛家姐儿为正妃,她的好儿子怕是要废了一半,所以德妃再接再厉的跟文帝表示,水泽和牛颖的年龄相差过大,真的不太合适,求文帝改了主意。 第28章 后续风波! “德妃啊,朕觉得有句俗话说得甚好, 女大三抱金砖, 女大五抱金山。颖姐儿大了老四四岁, 相当于抱了半座金山给老四啊,何况朕左看右看, 真心觉得只有颖姐儿长得最珠圆玉润,最适合老四不过了。” 问题是老四根本就不喜欢长得特有福气的女子啊! 德妃哭了,不是那种做戏、梨花带雨的哭泣, 而是真真切切、凄凄惨惨戚戚的哭。 文帝看到德妃这样,心中实在纳闷,不是你事先说牛家姐儿们个个不错,最适合成为正妻的吗。怎么他把牛家姐儿中最适合的颖儿指给了老四,就这幅鬼样子。 文帝徒生怒火, 再也忍不住甩了脸道:“朕金口玉言,颖姐儿为四皇子妃已成定局, 朕可不会朝夕令改,你就好好准备,好好安排老四大婚的一切事宜吧。” 文帝拂袖而去, 德妃哭得更加的伤心。 “安乐公主那个贱蹄子, 如此糟践我皇儿, 本宫定与她不死不休。” 德妃一边咒骂,一边狠摔东西的举动通过耗子情报小分队传到妩媚耳朵里后, 妩媚勾唇露出玩味、恶劣的笑容:“还有心情骂人呢, 看来受的教训不够。” 灰毛耗子连连点着鼠头, 很是谄媚的吱吱道:“殿下,要不要咱鼠族出马,好好教训一下德妃。” “德妃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教训什么啊……”妩媚抠着手指甲,漫不经心的道:“先记着,等德妃生了孩子再说。” 好吧,妩媚之所以选择暂时放德妃一马,不过是因为德妃怀了孩子,而她没有对孕妇动手的想法。毕竟稚子无辜,妩媚可做不到因着母之过就对母出手,从而连累到尚未来到人世的孩子。这是妩媚的底线,也是一直遵从的底线。 妩媚挥手让灰毛耗子离开、继续监视德妃的一举一动后,便起身去了东宫。 妩媚来太子东宫,自然是为了选定太子妃的事儿。她虽说已经有了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但也要听听水宸的态度不是,毕竟娶的太子妃是要和水宸过一辈子的,水宸自己满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水宸此时正在书房研墨作画,妩媚知道后,直接去的书房。 水宸看到妩媚到来后,忙搁下狼毫笔,语气愉悦,甚至带着一丝兴奋的提议:“咱们兄妹俩各自写下一位秀女之名,瞧瞧心头所想是不是一样。” 妩媚点头同意,于是兄妹俩各自取了一只狼毫笔,各自在雪白宣纸上写下人名。摊开一瞧,发现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嫡亲兄妹,兄妹俩写下的秀女之名是同一人——礼部尚书张正之女,张灵。 “张家清贵,算是地道的以书香传世的世家。张正虽说身处礼部这清水衙门,但族人众多且大多在朝为官。远的不说,他的庶兄张远,可是在户部担任侍郎,专管财政税收。” 张灵虽说模样只算清秀,但水宸又不是个重颜色的,看重的不过是张灵知书达理,行事大气,有大家之风,定会是一位合格的太子妃罢了。 妩媚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太子妃的事就此落下了帷幕。 妩媚掏出从文帝那儿要来,只差人名没写的赐婚圣旨交给了水宸,待水宸落笔写下张灵-礼部尚书张正之女后,妩媚便转而说起了同样生母早逝,养育文妃膝下的二皇子。 “听说文妃早就确定好了二皇子妃的人选。” 水宸点头,“是文妃娘家的秀女,模样不错,读过书学过女戒,依着二弟读书读傻了的性子,挺合适的。据哥哥了解,二弟还很满意。” 文妃姓穆,有一表弟便是那现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甄应嘉。而她所指的娘家表姐妹,自然指的是甄应嘉的同父的庶出姐妹。 说来也是一件趣事,荣国府贾家有春夏秋冬四位庶出姐儿,金陵甄府也有同名春夏秋冬的四位庶出姐儿。这次选秀两府的春夏两姐儿都是参选了的,可甄府的两位庶出姐儿,一位嫁去皇家为二皇子妃,一位嫁到四王之一南安郡王府为正妃。 而荣国两府的两位春夏姐儿,同样入了皇家,入了四王之一的西宁郡王府,却是同为侧,倒让妩媚心头一阵感叹。这可真是两者相较,对此鲜明啊。 同样年芳十九的贾春入的是太子东宫,是文帝亲自指的侧妃。依水宸的性格来讲,只要贾春安分识趣,不愁没好日子过,只是孩子嘛,这辈子都怕是奢望了。毕竟水宸这厮的想法很别具一格,从来不认为多子是多福,反而认定好的儿子一个就好。 只不过…… 妩媚蹙眉,好像原著中的太子是没有嫡子的,只有一名嫡女还自幼流落民间,最后成了那与公公有首~尾,不明缘由死去的秦可卿。 如今有妩媚存在,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可是太子妃生儿还是生女可不是妩媚能够控制的。 万一这张灵还是如同原著中那样久不见怀,好不容易怀了却生的是女儿,那么水宸事先为了要嫡子而扼杀其他侧、庶妃生育,便相当于下了一步臭棋。 妩媚思索良久,还是忍不住将这份顾虑说了出来。 水宸一愣,道:“哥哥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这种事儿谁知道呢,就好比那皇商夏家一心想要嫡子继承家业,可惜命中注定无嫡子,前前后后娶了三位妻子,可到了最后不过得了一位嫡女和尚在襁褓中的庶子。听人说这庶子还是养的外室女生的,家中妾室灌过绝子汤,所以人到晚年,那夏老头才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中,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庶子传宗接代。” “哥哥,做事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你只想要嫡子的心,媚娘明白,可命运这东西谁能知道是咋回事呢。绝子汤药大可不必,想先要嫡出子嗣避子汤药就成。而且父皇那儿……” 妩媚幽幽一叹道:“父皇可是最讲究多子多福的,你就不怕到时父皇以子嗣单薄的名义,给你一个劲儿的塞女人吗。” “女人一旦多了,纷争也多,到时女人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将好好的后院闹得个乌烟瘴气,到时你脑瓜子疼,可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提醒过你。” 水宸顺着妩媚所说的话一想,不用以后,现在都有点头疼。不过水宸头疼之余,还有小小的疑惑,那就是“这些你从哪儿知道的?”别是他不注意时,东宫的将嬷嬷,王嬷嬷私下里教的吧! 妩媚蔑视的翻了一记白眼,“瞧瞧父皇菜园子的热闹,媚娘看都看明白了,还要人教?”” 的确如此。 也是想到文帝‘菜园子’热闹劲儿的水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媚娘不必太过担心。” 水宸可怕妩媚操心多了,年龄早早地就变了小老太婆,忙转移话题道:“文妃是个人才,而她膝下所育的水润(五皇子)也是个人才。媚娘平时见了可不要多理会。” 妩媚心知水宸特意提起文妃,是因为她出手将金陵甄家庶出的甄春儿塞给二皇子水汭做正妃的事儿的缘故,不免有些失笑的道:“媚娘平时都懒得出门,又有哪门子的机会碰到文妃呢。不过既然哥哥特意吩咐了,媚娘保证,要是无意中碰到了文妃一定不会加以理会。” 妩媚这保证说得可真信心满满,可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命运这玩意儿弄出的事情总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想到的,即使身为妖神,妩媚也无法预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这天妩媚又跑出宫去约会贾赦,因着回来的时间尚早,妩媚便决定去扒拉文帝的私库,结果刚走到御花园子,还未来得及直奔目的地呢,就被不知哪根筋儿不对的文妃给叫住了。 “公主,这么神色匆匆,可是为太子纳侧妃、庶妃的人选伤脑筋……” 妩媚有些懵逼,不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文妃:“你这话几个意思?” 文妃像是没听出来妩媚话中的讽刺一下,很是自来熟的道:“可惜臣妾娘家没有侄女不能入这皇家门,不过好在臣妾外家还有尚待字闺中的表妹二人。不是臣妾瞎吹,金陵甄家姐儿们的教养顶顶不错,至少比那荣国贾府来得要好,” “唔,本宫怎么听说甄史氏也是位善于磋磨人的主儿,府中的春夏秋冬四姐儿虽说表面看得过去,内里却个个赛鹌鹑,胆小、懦弱的要死……” 妩媚眯着眼睛,笑得分外恶劣的道:“文妃娘娘,你说你特意为二哥选了鹌鹑一样的正妻,不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二哥吧。” 这话说得直接,直接就把文妃披着的画皮给揭了。文妃顿时花容失色,顿时吓得连自己找上妩媚、推销甄家姐儿的目的也忘了。 “公主这话可不能胡说,要是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臣妾可是会没命的。”文妃说得那叫一个可怜,可惜妩媚是个心硬的主儿,根本不会有怜花惜玉的心,直接白眼一翻的道:“既然怕,还不给本宫滚,小心惹怒了本宫,本宫就去父皇面前重复先前本宫说过的话儿。” 想起妩媚以往恨不得将天捅破了,好一起遭殃的性格,文妃顿时麻溜的滚了。一旁静观自家公主怼人的春语,瞧着文妃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 “公主,这文妃的智商也没谁了,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所以,万岁爷怎么就同意了文妃的意思,将那甄春儿指给了二皇子为正妃,又将甄夏儿指给南安郡王为妻!” 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甄春儿、甄夏儿都姓甄,是简在帝心,深受文帝信任的甄家人啊!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也就是这文妃脑子不清楚,才会认为是她的功劳吧! 妩媚嗤笑,所以水宸,她的太子哥哥才会说文妃是个人才,才会让她平时避着点,免得传染了脑残! 第29章 踏青郊游! 因着在御花园子遇到了文妃这个脑残, 妩媚也没了跑去文帝私库扒拉精品的念头。 妩媚径直领着春语回了凤栖宫, 刚坐下喝了一口热茶, 夏雨便兴冲冲进屋来。 “公主, 公主, ”夏雨兴冲冲的道:“修国公今儿入宫说王县伯家看不起他家女儿,有悔婚之心,特意闹到皇上跟前, 就是想求一道‘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 妩媚一听这话, 顿时想起了自己所忘之事。 她忘了自己曾说过帮侯美丽和王子胜求这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 结果侯、王两家的婚事闹到了文帝面前…… 妩媚很好奇的追问夏雨:“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侯、王两家结亲之事是王老爷子亲自定下的,王老爷子不说解除, 那王家胜哥儿闹就能解除?” “听说王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昏睡在床, 王家的老太君就以侯美丽和王子胜八字不合, 克着王老爷子为由, 执意要解除这门亲事。” 想想那侯家是什么货色, 全家男女老幼, 不管嫁出的也好还是嫁进来的也罢, 都是妥妥的混世魔王,敢以这种借口解除亲事, 就算王老爷子真被克死了,侯美丽也定会进门的…… 所以…… 妩媚明悟的道:“修国公求到‘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后, 定会打着冲喜的名义让侯家美丽姐儿尽快嫁入王家。” “听万公公说, 皇上也是这般猜测, 所以特干脆利落的亲笔写下了赐婚圣旨。”夏雨乐呵呵的道:“奴婢私心在想,侯家的美丽姐儿到底丑成什么模样,才能如此的恨嫁。” 妩媚挑了挑眉,温言回答了这个问题:“夏雨你看到过修国公吧。” 夏雨点点头,妩媚又接着道:“听说这侯家美丽姐儿是除修国公唯一独苗苗晓哥儿以外,长得最像修国公的了。” 这么说其实也不能很好的形容侯美丽的容貌。因为黑胖是侯家的特色,认真说来侯美丽的五官不错,甚至比正备嫁的准太子妃张灵的清秀五官还要来得好,可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一黑遮百美,五官其实挺不错的侯美丽可不成了地道的丑女。 不过王家的人不管男女都挺白皙的,说不定侯美丽嫁到王家、嫁给王子胜后,会中和两者的基因,生下巧克力色的凤姐儿呢!想到这种可能性,妩媚就一阵可乐,越发支持侯家的美丽姐儿嫁给王子胜。 妩媚抿抿嘴,转而说道:“明儿本宫跟恩侯约好了,要去京郊外踏青游玩。想来到时美丽姐儿和婉姐儿都会前来,夏雨要真想知道美丽姐儿长什么样,明日不妨跟着春语一道儿随本宫出去。” 妩媚说完,正巧春语取了一盘新鲜的瓜果走了进来。春语笑着道:“那敢情好,只奴婢一人,可别提有多心惊胆战了,就怕公主突然又异想天开,甩开奴婢单独行动,有夏雨在,奴婢也能稍微松一口气。” “本宫什么时候异想天开,什么时候又甩开你单独行动了,本宫明明是跟着恩侯行动的。”提起贾赦,妩媚可没有害羞的心思,一个劲儿的表示春语跟着就是个电灯泡,专门阻碍她和贾赦相亲相爱的存在。 春语对此无奈极了,只得闭嘴,不再调侃妩媚。 妩媚安静地吃了一会儿瓜果。就在这时,春语突然道:“明儿出宫到京郊外踏青游玩,可要好好的准备,瓜果点心,换洗衣物还有……” “这些赦哥儿应该都会备着的吧。”夏雨接过话茬道:“奴婢觉得公主只要带上银票就成了。” “其实银票也不必带,赦哥儿定也会备着的。”春语再次忍不住调侃道:“而且每次赦哥儿都会把剩余没用完的银子塞给公主。” 妩媚每回出宫找贾赦玩,贾赦都会带妩媚到珠宝首饰店买买买,而每回买完剩余的银子,贾赦都会塞给妩媚,不会带一分钱回家。 贾赦这样,算是疼媳妇的表现。可妩媚总觉得贾赦之所以这么做的缘故,是因为贾赦打定主意,准备借由她的手,将银钱尽量往自己荷包里揣,所以妩媚收钱收得毫无压力,并且特自豪的想,有她在,定能帮自家的恩公好好的守住。 这些弯弯绕绕,妩媚可不会给春语、夏雨两个小妮子说明。妩媚就这么保持着微笑,吃掉一盘子的水果拼盘后,丢下一句‘收拾明天需要用的东西’,便转身去了浴室,让其他宫娥抬热水,供她沐浴更衣。 洗漱完,妩媚便就此歇下。一夜无梦。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半敞开的镂金木窗照射进卧室时,妩媚已然悠悠转醒。 宫娥们捧着一叠细绵帕子,端着盛了热水的镂金铜盆,端着专门漱口的热水、青盐站在一旁等着。等到春语、夏雨二人伺候妩媚换上桃红色的齐胸瑞锦襦裙,外罩青锻掐花对襟外裳后,捧着洗漱用品的宫娥分别上前,为妩媚敷面、净手、漱口。 妩媚洗漱、装扮完,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眼瞧着天色已经大亮,妩媚匆匆忙忙的喝了几口梗米粥,又吃了几块糕点,勉强填补肚子后,便领着春语、夏雨出了凤栖宫,又出了宫门。 依着昨日早就约好,贾赦特意起了一大早,便穿戴得人模狗样,帅得别提有多勾人的杵立在宫门口,引得相熟的侍卫纷纷打招呼。 妩媚着桃红齐胸瑞锦襦裙,外罩青锻掐花对襟外裳,手腕一对血玉手镯,桃花发髻上佩戴着点翠凤冠的妩媚出现之时,贾赦正在和一位看守宫门的侍卫吹嘘自己鉴宝的眼力见。 他看到妩媚后,忙乖觉地自动掐了话题。 “等急了吧。”妩媚很是淡定上前牵着贾赦就往马车里走。 贾赦呵然傻笑,待被牵着一起进了马车后,才回神乐呵呵的道:“没等急,就算等公主一辈子也等不急。” 如此撩人,让人心暖暖,一团火热的话语自然惹得妩媚笑得越发的甜蜜。 “呆子…”妩媚娇嗔道:“不是让你别唤我公主了吗,怎么还叫公主?” “顺口,顺口,还请媚娘不要动怒。” 贾赦到底是贾赦,即使现在的他青葱如玉少年郎,还未变成原著那个贪花好色、荒唐至极的色胚子,但那股子公子本风流倜傥的风流劲儿还是透露了出来。 贾赦撩起帘子瞅了一下马车外的景色,转头就对妩媚说道:“贤哥儿、晓哥儿已经在郊外林场候着,咱们顺着这条小道,不一会儿就能抵达。” 妩媚点点头,问:“婉姐儿、丽姐儿也会来吗。” “应该会来吧。”贾赦颇有些懒洋洋的回答道。 妩媚侧耳倾听坐在马车踏架位置的春语、夏雨之间的小声交谈,随后笑着对贾赦道:“昨儿修国公进了宫,找父皇求了‘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 贾赦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皇上写了?”贾赦问。 妩媚点点头,回答:“写了,当即就写了。” “啧啧……”贾赦摇头晃脑,显然在幸灾乐祸。“这下胜哥儿可倒霉催了。哎,媚娘,你说这胜哥儿长得白,丽姐儿长得黑,他们俩生的娃娃,会是什么颜色?黄泥巴色还是灰色?” 妩媚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她跟她的恩公才是天底下最配的一对,瞧瞧贾赦说的,再看看她当初想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妩媚笑得畅快淋漓,贾赦也是跟着笑得畅快淋漓。很久之后,两人分别止住了笑声,贾赦又道:“婉姐儿也和王二那小子定下了。想来有侯家冲喜外加赐婚圣旨催着,婉姐儿多半会和丽姐儿一起嫁入王家。” 妩媚攥着手帕擦了擦嘴,声音放得很缓,柔糯的道:“确定好了时间,恩侯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定会出宫参加喜宴。” 贾赦也是笑着的道:“定会知会媚娘的。” 眸里满是璀璨星光间,那两双手不由自主的靠近…… 正当两双手要相握、交汇间,马车蓦然停住,显然已经是到了目的地。 “赦哥儿、公主殿下……”马车外由远至近响起了石俊贤几人的叫喊声。 贾赦应了一声,随即先跳下马车,然后像赶苍蝇一般赶着春语、夏雨一边去,自己特殷勤的伸手,让妩媚搭着他的胳膊,从马车里下来。 贾赦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子胜略带惊奇的来了一句。“咦,真是懒得,胜哥儿居然也有兴致来此踏青郊游……” 之所以用熟悉而又陌生来形容,自然是因为王子胜很别具一格的戴了一张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银面具。贾赦想笑又不想笑,只得纳闷的问:“不是说脸好了吗,怎么带起面具来了。” 依然穿着红色女装的侯晓晓大力拍着王子胜的肩膀,特贱兮兮的帮忙回答道:“自然是为了保护这张唯一能见人的脸,是吧姐夫。” 第30章 郊游打猎! 谁他妈是你姐夫…… 王子胜藏在银面具下的那张脸不断的抖动, 显然险些气炸了肝。 不过因着侯晓晓拍他的肩膀, 力气用得够大, 所以王子胜脚下一踉跄, 差点摔倒。 王子胜估摸了一下他与侯晓晓的武力差距, 只得咽下怒火,在那暗自庆幸,幸好今天侯家那黑胖妞儿没来, 不然他绝逼谁的面子也不给, 调头就走。 只是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你越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儿, 越会发生。 这不王子胜刚刚才在那庆幸侯美丽今儿没跟着来呢,下一秒明明长得黑、还要穿浅色衣服将自己趁得更黑的侯美丽, 跟着年长的石婉, 外加比石俊贤小了一岁的未婚妻柳嫖出现了。 柳侯家的姐儿名嫖, 可不是贬义词, 而是取自嫖~姚校尉再从大将军, 有勇健轻捷之意。柳侯给自家的嫡姐儿取这个名字, 显然是希望她巾帼不让须眉。事实上柳~嫖几乎做到了这点, 只不过柳~嫖长得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不来没那么无害罢了, 实际上她的威力等同于侯美丽。可以说,石俊贤娶了她, 日子定会如同王子胜娶了侯美丽一般, 过得缤纷多彩。 三人到来后, 分别给各自未来的夫君甜甜一笑。 一直跟石俊贤站在一起,浅声说着话儿的王子腾俊秀的面庞上染上红晕,显然是不太习惯自己未来的夫人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热情。 石俊贤脸皮厚,没什么害羞的反应,反而对着柳嫖回以微笑。 至于王子胜,那是浑身肌肉抖动一下,不是激动的,而是惊恐之下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尼玛,好想跑路回家怎么办! 王子胜欲哭无泪的瞪了瞪坑了自己的这三狐朋狗友,又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人模狗样儿站在那儿,透着儒雅气息的嫡亲弟弟王子腾。 无辜被牵连,却觉得心头好爽的王子腾摸摸鼻子道:“未来嫂子和婉姐儿、嫖~姐儿是好友,自然当一起出现。” 停顿一下,王子腾又补充道:“祖父之前曾交待过,让兄长好好跟未来嫂子相处,争取以后的日子过得和和睦睦、美美满满,兄长孝顺,定当不会让祖父失望才是。” 不不不,爷其实一点也不孝顺…… 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的王子胜压抑下满心的暴躁…… 王老爷子已经陷入昏迷,临之前还要说出如此话,显然是认定了和侯家这门亲事。王子胜虽说有王老太君帮助闹腾,但也明白适合而止的道理。毕竟王子胜再怎么抗拒这门亲事,也不想背上气死王老爷子的不孝名声不是。 所以,在修国公亲自出马进宫求‘佳偶天成’的赐婚圣旨之时,王子胜其实已经认命,默认自己的未来媳妇会是侯美丽这黑胖妞儿。 只不过嘛,王子胜这家伙除了长得白外,还特喜欢矫情。一见侯美丽,他就想转身跑。可惜王子胜这下意识的举动,根本就没实现的可能性,先不说前有王子腾借由王老爷子的名义说教,后又有熟知他尿性的侯晓晓眼神威胁,所以当他和侯美丽走在一起时,王子胜无疑是崩溃的…… ——身为大家闺秀,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王子胜欲哭无泪,却又羡慕嫉妒恨。 当然欲哭无泪是因为自己,而羡慕嫉妒恨,则是因为他的猪朋狗友都跟各自的未来媳妇走到一起,就算彼此都带着小厮、丫鬟,都很识趣的和各自的主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春语、夏雨领着装有吃食的包裹,率先去了小溪上游岸边。 铜钱、银锭殷勤的跟着,连连对他们眼中的两位姑奶奶道:“小溪上游位置不错,水源干净清澈,要是垂钓,定会走运的钓上一些鱼虾蟹。” 春语在外人面前,相对要腼腆一点,而夏雨则是要泼辣得多。听到铜钱、银锭都这么说,夏雨立马道:“鱼竿带了没,带了的话,你们俩还不去钓鱼。” 铜钱嬉笑道:“带了带了,咱就跟银锭去钓鱼,保证一会儿就让公主吃上鲜美的烤鱼。” 铜钱找出鱼竿,拉着银锭就席地坐在小溪旁,用蚯蚓做饵,开始垂钓。 春语、夏雨二人在距离小溪的不远处,用上等的细棉布铺在地上,往里摆上了瓶瓶罐罐,显然是想将所谓的郊游变成野炊。 妩媚落落大方的牵着贾赦的手,先其他几对人儿到了春语、夏雨布置好的地点。妩媚微微挑眉,却是对贾赦笑道:“前面不远处草木茂盛,应该有不少的小型动物栖息在那儿。媚娘观恩侯和贤哥儿几个都随身携带了弓箭,想来是打算狩猎一番。” 贾赦摸摸有些发热的耳朵,柔声道:“赦带是带了弓箭,不过比起和贤哥儿几个一起狩猎,赦更欢喜陪着媚娘。” 妩媚闻言笑容越发的灿烂,不自觉的呢喃道:“恩侯你真好。” 贾赦这下耳朵更红了。 贾赦瞄了瞄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精致美丽的妩媚,有些不自在的飘移了一下视线,吹嘘自己道:“赦对媚娘好,是应该的。” 毕竟要过一辈子嘛,不对自己的媳妇好,对谁好。 妩媚本来还要说些撩人的话来加深她和贾赦的感情。可惜话未出口,其他一同出游的几对人儿也纷纷走了过来。妩媚将撩人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浅笑却带着一种不能明言的疏离道:“你们几人打猎否” 石俊贤很照顾王子腾这个比自家小三岁,还是地地道道半大儿郎的妹夫。不免厚脸皮的道:“腾哥儿、晓哥儿以及俊贤的箭术都挺不错,一会儿俊贤领着腾哥儿、晓哥儿钻灌木林,定会猎些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让几位姐儿好好的尝尝鲜。” 得,这下郊游真的变野炊了。 妩媚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石俊贤见机将贾赦、王子胜排除狩猎名单的做法。于是石俊贤背地里和侯晓晓两人挤眉弄眼一番,便拉着王子腾,带上弓箭、箭矢,往不远处的灌木林里钻去。 妩媚盘腿坐在了铺有细软的草地上,双目微阖,貌似在发呆,实则却在观察周围的景色。 侯美丽三人相携来到距离妩媚几步之遥的下首,也分别盘腿坐下。本以为该是三人中最大大咧咧的侯美丽开口说话的,没曾想反倒是第一次见的柳嫖率先开口。 “公主和赦哥儿的感情真好,怪不得万岁爷会早早地就给公主定下。” 妩媚一听这话,喜上眉梢,毫不忸怩的道:“父皇最疼本公主,见本公主对恩侯实在欢喜,自然要早早地为本公主和恩侯定下。” 侯美丽、石婉二人与妩媚接触过几次,自然知道妩媚是位从来不掩饰自己对贾赦彭拜爱意的女中豪杰,都善意一笑,反倒是第一次见的柳嫖有些吃惊的扬眉,暗自沉思,这位目前一枝独秀(指文帝只有妩媚这么一个女儿的意思)的安乐嫡长公主和她认知里的那些位公主有些不一样。 柳嫖也是个聪明人,虽说暗自吃惊妩媚的大胆,但还是顺着妩媚的话感叹道:“臣女真是羡慕公主和赦哥儿之间的深厚感情。”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妩媚话虽这么说,但却眉眼都带着笑,笑语盈盈的道:“瞧瞧贤哥儿的那番作为,显然也是将嫖~姐儿你放在了心上。贤哥儿也对嫖~姐儿甚好,嫖~姐儿羡慕本宫做什。” 石婉会意一笑,算是附和了妩媚的说法。而侯美丽却是双手托腮,那张也是黑胖、圆若银盘的脸满是深思。侯美丽有些惆怅的道:“父亲已经以冲喜以及赐婚的名义让王家妥协,让我尽快嫁入王家。说句真心话,我这颗心啊,自从婚事真正成了后,就七上八下的。我深知胜哥儿看不上我,而王家那老太君又是个会折腾、磋磨人的,我真怕……” “怕什么?”柳~嫖斜眼嘲笑侯美丽的矫情。“依着你们侯家女人的能耐,你还怕这些?” 石婉点头应是,并接过话茬道:“而且王家老爷子老谋深算,不可能事前不过谋划。”想来自己和侯美丽分别嫁入王家后,便会面临分家这种人生大事。 一旁听着的妩媚也是想到了这点,不过她没有插言,只是静静地倾听三人之间的谈话。就在这时,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隐隐约约更是有唱小曲、朗诵诗词的夹杂其中。 妩媚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蹙眉望去,其中柳~嫖更是充满了不屑的道:“又是那群喜欢附弄风雅的读书人,真是晦气。” 柳~嫖不喜读书人是有一定缘由的,因为她的庶姐当初就是嫁的读书人。柳~嫖庶姐名柳眉,模样清秀可人。当初嫁人可算是低嫁,因为柳眉所嫁之人除了长得不错,会读书外,根本就没其他拿得出手来。用妩媚的话来说,柳眉嫁给那书生,可真真算得上扶贫。 当初那书生娶柳眉之时身无长物,倒也小意殷勤的陪着柳眉琴瑟和鸣了一段时间,可等他借着柳家的势在官场上大有作为后,花花肠子就出来了。 通房丫头一个个往屋里拉不说,姨娘更是一个个的往家里抬,柳眉以泪洗面哭诉时,那书生还振振有词的说柳眉无出、善妒。后来听到这话的柳嫖可气坏了,你他妈一年到头难得进一次柳眉所住的正院,柳眉怎么生…… 所以都是借口,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花花肠子的借口。 柳~嫖暗地里指使嫡弟带着相熟的公子哥儿狠揍了柳家姐夫几顿,倒让柳家姐夫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柳家姐夫虽说收敛了一些,但柳嫖连带嫡弟柳沣(柳湘莲他爸)还是对柳家姐夫很不待见。所以今儿碰到这群领着戏子、伶人貌似也来郊游的读书人,柳嫖当即就拉下脸来,弯酸道: “还说咱们世家多出纨绔公子哥儿呢,瞧瞧这些读书人,白天领着戏子、伶人做些酸诗,夜里又宿在那花柳巷,花花肠子不少,还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风雅之事。” “这话倒是没说错!”先前被王子胜拉到不远处说悄悄话的贾赦,回来后就听到柳~嫖在那埋汰读书人,当即附和道: “咱们世家公子哥儿要是敢白天招妓,夜夜宿在花街柳巷,准被老子爹拎到祠堂用家法狠揍一顿,打得半死不活……” 说到这儿,贾赦又忍不住坑王子胜一把道:“当初胜哥儿这么干时,就被王家老爷子这么狠揍过。” 第31章 途中风波! 侯美丽这个黑胖妞儿听到贾赦坑王子胜倒是没有生气, 反而特霸气的拍胸口表示:“没事, 等姐儿嫁入王家,定会好好管教升胜哥儿, 定不会让他再成为花街柳巷的常客!” 至于怎么管教,嫡母说了, 男人身上是不能带钱的。这男人身上钱一多,就容易起花花肠子,所以不给男人钱或少给, 是最适合侯家女人们的驯夫手段之一。 侯美丽心中暗搓搓的决定收缴王子胜的所以私房, 每个月只给他几两银子的零花钱。而正站在小溪装深沉、思考人生的王子胜因为她暗搓搓的计划, 背脊骨莫名一寒,那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顿时让他寒毛卓竖起来。 王子胜打了一个喷嚏,便失了继续装深沉,思考人生的兴致。他离开小溪旁, 径直就往贾赦站立的方向走去。 “赦哥儿, 你真是……咱们哥俩聊得好好的,你跑什么跑!” 王子胜觉得带着银面具有些气闷,便将银面具摘了。随手一丢, 却不想银面具远远地朝后方砸去,还很巧合的砸中了一位正在摇头晃脑念叨诗词的读书人。 可以说白天忙着到处看风景写诗,夜里苦恼睡在哪儿的读书人没有一个身体是好的, 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来形容他们都算恭维。王子胜这巧合的一砸, 还正中人家的脸, 顿时将那穿着青布书生袍的读书人给砸出了鼻血。 又是恰好, 那读书人居然晕血,伸手一抹,发现自己鼻血长流后,居然双眼一闭,昏厥倒地。跟着书生们一起出游的戏子、伶人全都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王子胜有些懵然。 “爷那么厉害?无意识的投掷,都能砸到人?”王子胜惊奇万分,却有些气弱的转而道:“现在该怎么办?瞧那群书生义愤填膺的样子,怕是很难接受纯银子补偿吧。” 果然就如王子胜所揣测的那样,本来很有兴致准备一边欣赏京郊外美景,一边在红袖添香的陪伴下,吟诗作画的书生们,一见破坏他们风雅之事的居然是京城顶顶有名的四大纨绔之首的王子胜,个个都感同身受一般,纷纷指责起来。 妩媚因着书生们口无遮拦、牵连到了贾赦,不悦的皱起眉头来。就算妩媚决定暗中下手整治这群揪着一点错误,还牵扯上了贾赦的书生们时,成亲甚早,现在已经有了儿子的贾敬忙左右说和,尽量消弭可以引起的冲突。 贾太公也就是跟随太~祖起义造反的贾氏一族兴盛之始的主儿,一生共育有两子,便是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贾演一脉为长,便为贾氏一族族长。宁国公贾演生有四子,其中三子早夭,其中一子便是现任宁国公贾代化。 贾代化育有两子,长子贾敷早夭、留下一遗腹子跟随祖父贾代化生活,次子便是贾敬。贾敬自幼名师教导,走的是科举之路,前不久春风得意,得了一子名贾诊,又考中了进士,可算得上双喜临门。 贾敬心情不错,便应了相熟,同为进士的友人之邀,趁着草长莺飞,春光明媚的节日,一起出门到京郊外踏青、游玩。没曾想他和友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争执声。贾敬一瞧发现争执的一方竟然有同族的堂弟贾赦,而贾赦的身侧才站着穿戴都格外精致典雅的公主,顿时心中一惊,对着友人丢下一句‘失陪一会儿’,便急急忙的上前制止。 贾敬一脸无奈的瞧了瞧还躺在地上处于昏厥状况的青衣书生,又瞧了瞧罪魁祸首的王子胜以及‘凶器’银面具,不免有些诧然的道:“这意外可真是有够巧合的……” “敬二哥你也看出来啊,这真不是子胜故意的,谁知道子胜随手扔出一个银面具,就恰好砸到了人呢!”王子胜无奈叹息,却又忍不住嘴贱的补充了一句:“这怪谁,只能怪这位书生运气着实不怎么好了。” 王子胜这话吸引住的仇恨值简直高得吓人,至少为无辜受害的青衣书生讨要公道的书生们都准备看在贾敬这个进士的份上、收了补偿的银子算了的,但王子胜这吸引仇恨值妥妥的话一出,书生们立即不干了,立马都吼着要抬着躺地还处于昏厥状态的青衣书生,到衙门走一遭,寻求公道。 这变故一出,不光贾赦,就连贾敬也想要踹王子胜这嘴贱又管不住嘴的家伙一脚了。 因为伤人的事,被人大张旗鼓的拉去衙门,于名声有什么好的可言吗。好吧,就王子胜那京城四大纨绔之首的名声而言,再加上‘随意伤人’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贾敬之所以选择说和两方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过是看上已经病入膏肓、昏迷在床的王老爷子的面子上。毕竟王老爷子年轻之时,也算响当当的人物,要是因为不孝孙儿干的倒灶事给气得一命归西,也太令人惋惜了。 贾敬这番心意真的很好,王子胜虽说脖子上挂的猪脑袋,里面装的不是脑花而是豆腐渣,也是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闹到衙门里去。别提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王子胜他伤人是事实,无法逃避的事实。所以舍些银两,了解此事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可惜王子胜这家伙嘴贱,将本来就要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局面又给弄大了。 妩媚生气是生气这群书生们,没眼见牵扯上了她家的恩侯,如此书生们因为王子胜的嘴贱众志成城的讨伐王子胜,倒让妩媚那抹生气缓和了不少。 妩媚眼见贾赦皱眉,想来是烦躁这些舀着鸡毛就当令箭、纠缠不放的书生们,不免开口,算是打破了看戏的心思。 妩媚神色不怎么好的对王子胜道:“胜哥儿道歉。” 王子胜懵然的眨了眨眼睛:“那啥,子胜先前道歉了啊……” “再道一次歉,真诚的道一次歉。”贾赦作为坑队友小能手,紧紧跟随妩媚的步伐,让王子胜给书生们道歉。其他的人也是附和,就连拎着几只兔子并几只山鸡回来的石俊贤、王子腾、侯晓晓的也是纷纷出言…… 王子胜也算一个拿得起放得下、脸皮超级厚的主儿,白眼一翻,就摆出真诚的模样儿,认真且诚恳的道起歉来。 贾敬的友人略通岐黄之术,随身携带银针的他,趁着王子胜认真且诚恳道歉之时,给躺地上的青衣书生扎了几针。青衣书生幽幽转醒,恰好听到王子胜的道歉。青衣书生是个脾气温和的,当即表示原谅。 书生们的书生意气不过讲究一个理字,王子胜再次认错的模样很诚恳,青衣书生这个倒霉的事主又说了原谅,他们也不好揪着不放。这场闹剧到最后,以青衣书生收了百两银子的补偿作为后续。 掺和了这事儿的贾敬给贾赦几人打了招呼,便继续跟着友人踏青采风。 石俊贤、侯晓晓动作熟练在小溪旁杀鸡、杀兔,损失了百两银子的王子胜找上了王子腾哭诉。 “老二啊,你说大哥咋就这么倒霉啊,百两银子啊,都够大哥喝一顿花酒了。” 王子腾缄默片刻,有些少年老成的回答道:“这怪谁?” “肯定不能怪大哥,只能怪那青衣书生太倒霉……”王子胜振振有词的说起了歪理。“那青衣书生的霉运影响到了大哥,所以大哥这才那么恰好的砸到了那青衣书生。” 贾赦咬着御膳房精心制作的桂花糕从旁经过,很是摇头晃脑的感叹一番。 王子胜这家伙果然贱到没边了,我等不可及也! “媚娘,”贾赦高声唤了一声妩媚,得到妩媚笑靥如花的回应时,贾赦却是陷入了傻笑中。 贾赦快速的将手中的桂花糕塞进了嘴巴里,几下下肚后就溜到了妩媚的面前,对着妩媚吐槽起了王子胜的不靠谱以及王子腾的可怜。 妩媚疑惑:“腾哥儿怎么可怜了。” 贾赦振振有词的道:“可怜他有胜哥儿这么一个哥哥啊!” 妩媚嗤笑:“那的确很可怜。” 贾赦也是跟着嗤笑:“胜哥儿这人啊,虽说不太着调,花花肠子也不少,但都是明面上的,可比那些明明喜新厌旧,却又虚伪满满搞出什么红袖添香、红颜知己来掩饰自己的伪君子好得太多。” 妩媚安静的倾听,等贾赦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长串话后,她才笑着柔声道:“所以这才是本宫的恩侯不喜读书,不喜和读书人一起待着的缘由?” 贾赦被‘本宫的恩侯’这词弄得俊脸染红。 “这其实不是最主要的缘由。”贾赦摸了摸笔挺的鼻梁,略有些羞涩的道:“最主要的缘由是政哥儿那假正经就是读书人那一国的。平时在荣国府常被拿来比较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出了荣国府,在外面还要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拿来和政哥儿比较。” 他本纨绔,整天混日子等着继承家业才是他该做的事。贾赦自认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所以他脑子有问题,才会拿自己不擅长的事儿跟贾政进行比较。 贾赦如此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可惜荣国府上下,包括门房的那条大黄狗都认为贾赦不读书、不上进是标准的废物点心。讲真,贾赦有时候真心搞不懂会读书和废物点心两者之间的关系。贾政是会读书,但他就不是废物点心了? 他赦大老爷不学无术,喜好游荡京城各地儿,却对各店的金玉古董如数家珍、知之甚详,读书读傻了的贾政懂?所以贾赦私心以为,贾政那读书读傻的玩意儿,才是真正的废物点心…… 第32章 私下议论! 嗯, 他更胜过贾政那假正经的是, 当今安乐嫡长公主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他…… 想到这点,贾赦耳朵又悄然的爬上了粉红色泽。 妩媚一旁看得稀奇, 觉得旁人传的贾赦贪花好色、风流且下流的话简直是个笑话。 谁家贪花好色、风流且下流的主儿,美色当前会红霞上耳、时不时的不好意思。妩媚心中好笑, 好像从一开始,她和她的恩公相遇,都是她的主动。是她想尽招儿, 主动靠近她的恩公。所谓的一见钟情从一开始, 便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让她和她的恩公甜甜蜜蜜、美美满满在一起的借口。 妩媚含情脉脉的看着贾赦,撩人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纷纷喷洒而出。 “恩侯,不管旁人怎么样,你在我的眼中是最好的。”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贾赦一人, 旁人怎么样又与何关。 贾赦俊脸红得越发的显眼, 而妩媚的眼神也越发的含情脉脉。这时已经帮忙将打得野味、用带的刀具割成一块块、用树枝串起来的铜钱、银锭唤了一声大爷。 贾赦握拳、故作严肃的咳嗽两声,那上脸的红霞瞬间消散。 贾赦很有大爷样儿的背手走到铜钱、银锭处,有些不耐烦的道:“咋滴, 连烤个肉串都要爷亲自指点教导啊!” 铜钱凑到贾赦跟前,挤眉弄眼的道:“铜钱也是为了大爷好,瞧瞧与大爷交好的贤哥儿可不是在那动手, 亲自给嫖~姐儿烤肉串吗。” 贾赦定睛一瞄, 可不是铜钱说的那样, 石俊贤这家伙平时口头花花、看起来不正经极了, 没想到还很会在未来媳妇面前献殷勤啊。 哼,他赦大老爷也做得不差! 贾赦气势非凡的挤到石俊贤跟前,开始有样学样的在火架上烤起了肉串,不过因着很少自己动手的缘故,贾赦甚至连王子腾也比不过。 贾赦看了一眼手中黑漆漆、还透着一股子焦味的烤肉串,直接塞给了铜钱、银锭,然后‘抢了’王子腾手上烤好了的,拿着又凑到了妩媚的面前。 “媚娘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妩媚看了一眼手中的肉串,又看了一眼俊秀面庞染上一些灰烬的贾赦,忙掏出手绢为他擦拭。 “你烤的?”妩媚有些明知故问的道。 贾赦因为妩媚温柔的擦拭动作,红霞又开始上脸。 贾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腾哥儿烤的,我烤的过了火头,味道怕是难吃得狠。” 妩媚本想厚着脸皮来一句‘火候有些过了头又有什么,只要是恩侯烤的,就算成了焦炭,自己也吃得下去’,可瞧了瞧贾赦的神色,妩媚到底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恩侯脸皮子太薄(?),要是她逗弄、撩骚过头的话,怕是会弄得恩侯更加的不好意思,所以见好就收方为上策。 妩媚接过贾赦手中的一根肉串儿,轻咬一口又瞄一眼贾赦,完全将含春少女的那抹情思,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此这般,贾赦倒是没有不自在,反而殷勤小意的抢了春语、夏雨的工作,干起了伺候人的工作。当然他伺候的人只此妩媚一人,旁的人赦大老爷多看一眼都觉得扎眼,又怎么会如此做呢! 相比贾赦和妩媚这边情到浓处万般皆好,王子胜和侯美丽那儿却是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侯美丽这个姐儿吧,虽说外表长得黑胖,人除了黑点,那珠圆玉润、脸若银盘的样子,其实挺符合当下人们对于正妻的选择的。所以侯美丽这姐儿之人,内心挺有那种怀春少女对于爱情向往的粉嫩少女心的。 王子胜其实也有粉嫩少年心,也向往拥有一段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只不过相比侯美丽的不挑,王子胜只希望与他共写一段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的主人公是位遗世而独立、美得倾城倾国的妹子。 说真,不讲究心灵美只看重在外美的王子胜多看侯美丽一眼,都觉得自己随时会扑街、英勇就义,又怎么会学习贾赦那厮向安乐嫡长公主小意殷勤的举动呢。所以王子胜木着一张、已经恢复过来,还要比以前更白的小白脸,双眼虚浮,明显的神游太虚。 侯美丽心想,山不来就我就山,王子胜不主动,那就换我来主动好了。毕竟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嘛,就当提前练习夫妻的相处之道好了。 侯美丽信心满满,特意取了半只野兔,刷上香料、食盐,架上火上翻烤。 侯美丽显然是跟着侯晓晓外出打猎、野炊惯了,烧烤的架势那是十分的熟练。她不断的翻烤架子上的那半只野兔,尽量烤得均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考架子上的那半只野兔开始滋滋的冒油,整体呈现出金黄的色泽…… 半只野兔烤好了后,侯美丽便带上它、又靠近了神游太虚的王子胜。 “胜哥儿,这是美丽亲自烤的野兔,美丽来喂你吃。” 于是在围观党侯晓晓无言以对的眼神下,侯美丽用匕首割下一大块兔肉,一股脑全塞进了王子胜的嘴里。王子胜本来在神游太虚,根本就没注意,于是王子胜果断被塞得嘴巴满满的烤野兔肉给噎着了。 王子胜好不容易将那大口烤野兔肉吞下肚子后,不断翻着白眼道:“你他妈想谋杀亲夫啊!” 侯美丽被王子胜下意识的‘那句谋杀亲夫’弄得羞涩不已, “讨厌,还没成亲呢,怎么能说这样让人羞羞的话语!” 为了表明自己是真羞涩,侯美丽学着自家嫡母拍打修国公侯老爷的动作,很有女儿家感觉的用小拳头捶了一下王子胜的肩膀。结果侯美丽忘了自身的力气,那小拳拳一锤之下,居然将王子胜锤趴在了地上。 看到这喜剧的一幕,侯晓晓默默的走开。 “看到美丽姐和胜哥儿的相处,不知为何,我这做弟弟的,居然对胜哥儿产生了点点同情。”侯晓晓走到石俊贤的跟前,如此感叹道。 “这恰好说明了丽姐儿能管住胜哥儿,不让他浪得像以前那样过头。” 石俊贤凑近侯晓晓,两人窝在一块儿,小声的嘀咕着。 “前几日父亲给为兄分析了一下王老爷子的打算,为兄觉得深有道理。”石俊贤显得神神秘秘的道:“王家这辈儿有胜哥儿、腾哥儿两位哥儿,胜哥儿又是个不成器的,说不得王老爷子将振兴王家的希望,放在了腾哥儿的身上。所以胜哥儿会袭爵,腾哥儿会继承王家所有明面暗地里的势力。” 侯晓晓若有所思起来,半晌后,他也显得神神秘秘的道:“这话我家老头子也这么说过,老头子还说,要真是这样,王家这家怕是不好分了……” “这就要看咱婉姐儿的手段了。” 石俊贤念着兄弟情谊,直言说起了侯美丽和石婉的分别的性格,做起了分析。而侯晓晓等着石俊贤分析完后,点头说道。“丽姐儿是个大气不藏奸的,而我家老娘们(指修国公夫人)应该也私下教导过让丽姐儿专注于管好胜哥儿,王家其他的事儿能不掺和就不掺和。毕竟王家老太君那胡搅蛮缠的战斗力,不是一般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啊!” 对此,石俊贤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并说:“为兄相信婉姐儿的能耐,晓哥儿你也要相信丽姐儿才是……” “你这不是废话吗。”侯晓晓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转而说道:“说起王家胜哥儿和腾哥儿这两嫡出哥儿,就不得不提王家那一嫡一庶的两位姐儿。听说王家有把一女嫁进荣国贾府的想法。” “王家那嫡出姐儿与爷二弟年岁相当,有此想法一点也不奇怪。”站到两人身后已经听了一耳朵八卦的贾赦冷不丁的插言,倒吓得石俊贤和侯晓晓有些慌张,差点如王子胜那般来个五体投地。 “我说赦哥儿你不去伺候你未来的公主媳妇儿?” 石俊贤扯嘴,挤出怪模怪样的笑容后,便将贾赦拉进了八卦三人队伍中,全然不顾他们说的人乃是贾赦的嫡亲弟弟和王子胜的嫡亲妹子。 侯晓晓继续先前所说的话接着说道:“王家那一嫡一庶的两位姐儿,不是我这个胜哥儿的兄弟胡咧咧,不管是品性还是言德,都比不上其他的世家女,与政哥儿年岁相当的嫡姐儿吧,是个木讷、相貌平平的。与政哥儿小了三岁的庶姐儿吧,模样倒是不错,却有些眼皮子浅,不太上得了台面……” “你这话可真是有够不客气的。”石俊贤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羽毛扇,朝着也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旁的王子腾挤眉弄眼,“腾哥儿,你说呢,你认为呢!” 我能说什么,能认为什么。 王子腾缄默,片刻后颇有些无奈的道:“世家之间联姻是必然的,念惠阿姐虽说的确有些木讷,相貌并不怎么出色,但人如其名,是个贤惠人,如真能说亲给政哥儿,定能管理好后院,让政哥儿不必为后院琐事分心,安心读书考取功名。” 第33章 贾王议亲! 其实不光王子腾对王念惠抱有如此看法, 就连王家那老太君也是深以为然。 所以在王老爷子在王家两位嫡出哥儿出门到京郊外踏青游玩, 罕见的从昏睡状况中清醒过来,并口齿异常清晰的让准备又闹腾王子胜亲事的王老太君琢磨王念惠的婚事时, 王老太君觉得侄女儿生的二小子,配得上他王家的姐儿。 王老爷子用浑浊的眼眸, 静静的打量王老太君片刻。 “荣国贾府的政哥儿可是二子,袭爵之人历来是嫡长,你这老货不是一向主张将家中姐儿嫁入袭爵嫡长吗, 怎么现在觉得政哥儿和惠姐儿合适了。” “本夫人那侄女儿的性格, 本夫人心里清楚得狠。本夫人那侄女儿一向将政哥儿当心肝肉的疼, 有她在,那赦哥儿要想顺利袭爵怕是困难,所以把惠姐儿说给政哥儿不错。” 王老爷子心下呵呵,这老货怕是忘了贾赦将来娶的人是当今公主了吧。有这位在, 贾赦袭爵之事只会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偏疼小儿子, 想将属于大儿子该得的东西全扒拉给小儿子的事,只能是想想,做一下白日梦。 不过扒拉一遍京城的各世家的公子哥儿, 据说会读书很上进的贾政算是其中顶顶不错的姑爷人选了。所以王老爷子也就默认了王老太君准备将王念惠和贾政凑一对儿的举动,只在王老太君准备亲自登荣国贾府,和贾母商议亲事时, 王老爷子开口了。 “将老大家的带上, 作为亲娘, 也要为女儿操一把心才是。” 王老爷的妻子姓谭, 家父乃是国子监祭酒。家教甚好,算是位饱读诗书、知书达礼的主儿。谭夫人嫁入王家算是高嫁,不过因着陪嫁多少书画,没多少的金玉,便失了一向喜欢金银财宝,认为钱财才能更好衡量一个人身家的王老太君的心。 要知道王老太君是个善于磋磨人的主儿,自编自导了几出大戏,以孝道为名将王子胜抱去膝下抚养,并把谭夫人打压成心如止水,平时吃斋念佛,万事不上心的主儿。 谭夫人生有两子一女,除幼子王子腾养在膝下外,其余的一子一女,都养育在了王老太君的身边。当初庶出的王念湘出生之时,王老爷曾提过,让谭夫人将王念湘抱养。谭夫人也是动了心,不过刚准备有所动作,王老太君便先一步将王念湘抱了过去。 从王子胜被她养成那样,就能看出王老太君本身的教养水平。这不王家这辈儿的两位姐儿,一个性格木讷却又心思深沉,一个性格软绵却又眼皮子浅,如同侯晓晓胡咧咧的那样,都比不上一般儿教养的世家女。 不提王老太君是怎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领着谭夫人前往荣国贾府,和贾母商量两家结亲的事,只继续说贾赦一行人。 结束完野炊,趁着春光明媚,贾赦一行几对人儿纷纷提议分开行动。 早就想和柳~嫖单独相处的石俊贤说了一声先走一步,便瞬间带着柳~嫖跑没影儿了。贾赦自然有样学样,等到贾赦带着妩媚到空地处放风筝,王子腾跟着石婉到小溪旁垂钓,原地只剩下侯晓晓和小厮时,侯晓晓不免有些傻眼。 “不是,你们都有伴儿了,剩下孤家寡人的我,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旁的小厮凑到侯晓晓的跟前,“少爷,不是有小的陪你吗。” “滚滚滚,谁要你陪了。” 侯晓晓一脚踹开小厮,左右看了一圈,瞬间就下定决心做最闪亮的那颗电灯泡,前去照亮不顾男女大防、成婚前就一起腻腻歪歪的猪朋狗友。 被侯美丽拖到一旁培养感情的王子胜泪眼表示不服,腻腻歪歪、甜甜蜜蜜什么的,你眼瞎才会这样觉得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的功夫,天色便已临近黄昏。 妩媚身为公主,又曾答应过水宸,出门找贾赦玩耍之时要记得按时回宫。如今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即使妩媚心中再怎么不忍和贾赦分离,想尾随贾赦回荣国贾府,还是得回宫。 贾赦将妩媚亲自送到了宫门口,等到妩媚领着春语、夏雨,背影从眼前消失后,贾赦才在守宫门的侍卫们的揶揄、打趣的目光、言语下,嬉笑着回了荣国府。 贾赦进了家门,第一件事便是径直前往荣禧堂,给贾母道晚安,再接着去搬到梨香院去住图清净的贾代善聊天。没曾想贾赦到了荣禧堂,发现贾代善也在那儿,索性便一起道了一声晚安。 看到你这废物点心,我就一点也不安。 眼神无声传达着这一讯息的贾母用手中攥着的手绢,擦了擦嘴,瞬间眼中的那抹嫌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贾母笑得分外和善、和蔼的道:“赦哥儿你今儿出门了不知道,为娘那嫁到王家的嫡亲姑姑今儿领着媳妇亲自登门,商议两家结亲的事儿。” “结亲?”贾赦很是诧异的挑眉:“太太,这话你不该对儿子说啊,该对政哥儿说才是。毕竟该和王家结两晋之好的只能是政哥儿,而不是儿子这早早就被当今万岁爷定下的未来准驸马。” 贾赦话中明晃晃地炫耀让贾母心塞得要死,那逼出的和善、和蔼的笑靥也瞬间僵住。 贾母不想跟这时不时就膈应她一下的倒灶玩意儿说话了,只得贾代善开口说出他和贾母在商议的事儿。“赦哥儿,你尚公主为驸马还要六年的光阴,怕是有得等……” 贾赦笑容满面的打算贾代善的话:“没事,儿子心甘情愿等……” 贾代善也心塞了一下下,“为父的意思是,你慢慢等公主及笄是应当之事,你不可能让政哥儿陪你一起等吧。所以为父的意思是先安排政哥儿的亲事。” 贾赦比贾政年长三岁,贾赦如今虚十八,贾政则是虚岁十五,娶媳妇的话说实在的有点早。不过瞧贾代善和贾母的神色,都有和王家就此定亲的意思,作为儿子,还是不受宠的那个儿子,贾赦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贾代善说了,你等公主及笄是应当的事,但总不能拖着弟弟也一起等吧。所以贾政越过他,先行一步成亲是必然的事。 越过就越过吧,反正王家那惠姐儿是个木讷、不讨喜的主儿,想来那个喜欢红袖添香、喜欢和妻子琴瑟和鸣的假正经是不会喜欢的,所以贾赦也没怎么深想,便兴致阑珊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父亲问儿子,儿子又岂敢提出不同意,岂敢做出拖着政哥儿跟我一起等六年的事。只不过,真看好王家?不多挑选几家的姐儿,多做比较?” “王家惠姐儿不错,她那生母谭氏出生,本人应该也断文识字、知书达礼。想来与喜文弄墨的政哥儿有共同话语。” 贾代善虽说人是睿智的,但男人嘛,都是娶了妻子后,将后院全权交给妻子处理,对一些后宅之事根本不甚了解。王念惠的生母谭夫人的确算是,但对于长子以及长女的教养,一贯是插不上手的。 而历来王家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规矩,王老太君又觉得教导孙女儿识文断字费劲,只把孙女儿当成逗趣的养在身边,王家这一辈儿的两位姐儿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知书达礼指的是啥,估计也不甚清楚。 贾母估计知道这点,但她同她那喜欢闹腾、闹幺蛾子的姑姑一样,看不起那些所谓书香传承,陪嫁多半是书画古籍的,只认可家中金银财宝堆积的才是顶顶富贵人家。 王老太君前来和贾母商议结两晋之好时,已经做了保证,到时定会多多的备上金银财宝作为王念惠的陪嫁。贾母觉得贾赦因为有公主的喜欢,已经占了天大的好处,不在钱财方面好好补偿贾政一番怎么行,所以贾母很认可同王家的这门亲事。 不得不说贾母的思维真心很奇葩,如同她紧紧捏着自己的嫁妆作为私房一样,谁家的女儿会蠢得用嫁妆供一家开支用。好吧,贾琏的媳妇儿王熙凤就是这样表面精明,实则蠢笨的家伙。这是以后的事暂且不提,只说王念惠,她的确木讷也不怎么讨喜,但心思深沉的她,只会挖公家的填自己的私房。什么嫁人之后嫁妆就属于夫家,丈夫有权支用,对于王念惠来说,纯属屁话。 贾母想得美,贾代善又对贾政越过贾赦娶亲之事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很赞同,所以贾母很快就打发媒婆正式上王家提亲,并交换了贾政和王念惠的生辰八字,只等贾政举行冠礼之后,就迎娶王念惠过门。 第34章 牛家舅舅! 关于贾王两家结亲之事, 因有各种类小动物组成的情报大队的关系, 已经在凤栖宫窝了一段时间学针线女红的妩媚算是除贾王两家人外第一个知道的。 妩媚一边穿针引线、绣着荷包,一边吩咐前来报告的小耗子:“贾母那儿盯着, 王家那儿也要盯着,务必将王念惠平日的一举一动都给本尊记下来。” 王家女会嫁给贾政, 看到红楼原著的妩媚一点也不奇怪。她之所以会吩咐小动物严密监视王念惠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同很多看过《红楼梦》的人一样,怀疑贾赦长子早夭、妻子难产而死与那佛口蛇心, 面慈心狠的王夫人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心有怀疑, 妩媚自然要有所行动。反正吩咐小动物们做事, 只是一句话的事,小动物们却会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这不,随着妩媚话语落地,小耗子便忙不迭的点着鼠头, 做出一定完美完成任务的承诺后, 便一溜顺着墙角,找到来时的洞,钻了进去, 在四通八达的鼠洞里,就把妩媚的吩咐完完全全告之了沿途遇到了同族鼠。 屋子里,妩媚继续绣着荷包,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处理完文帝分摊给他的政事的水宸便出现在妩媚的面前。 “小妹这是在绣荷包。”水宸很是高兴, 外加欢喜的道:“小妹居然有心给哥哥绣荷包, 哥哥这心真是感动异常……” “.…..”妩媚缄默片刻,到底不好说这荷包不是给你绣的话,只能含糊的道:“哥哥喜欢吗?” “小妹亲手绣的荷包,哥哥自然是喜欢。” 水宸着重的夸奖了妩媚心灵手巧、像元后一番后,也开始说起了他特意来凤栖宫的原因。 “颖姐儿生病了。” 颖姐儿?牛颖?即将嫁给水泽,成为四皇子妃的牛家表姐? 妩媚诧异的挑眉,“颖姐儿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别是有心之人特意传出来的吧。”她的小动物情报大队,可没有小动物前来报告过牛颖生病,所以水宸说牛颖生病,妩媚是百分之八百不相信。 水宸听说这个消息后,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毕竟他的这个表妹啊,长得如猪却心比天高,自从知道自己成了铁板钉钉的四皇子妃后,可是对自己整个人爱护得紧,怎么会突然就传出了生病的小道消息…… 水宸突发奇想:“哎,小妹,你说这说颖姐儿生的重病的小道消息,不会是老四让人传的吧。” 妩媚愣住,有些不确定的道:“依着四皇子的聪明劲儿,应该干不出这种很容易就被揭穿的粗糙把戏吧。” “老四自小是个心思深的,的确不像玩这种低级手段的主儿。那么……”水宸皱眉琢磨:“会不会是德妃做的?” “哥哥,你忘了前几日德妃动了胎气,目前正在卧床安胎呢,怎么有时间,有精力传这种很容易就被揭穿的流言…”妩媚很冷静的分析道:“媚娘仔细一想,倒觉得是颖表姐那儿的问题。媚娘记得英表姐出嫁之前,曾闹过绝食减肥讨爱慕之人欢心的事儿,焉知作为一母同胞的颖表姐,不会因为四皇子偶然不经意说过的一句话,而下定决心减肥……” 水宸瞪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颖姐儿一贯自私,会做出因为老四一句话而下定决心折腾自己?” 正因为牛颖生性自私,眼里只有自己,才会下决心折腾自己啊,毕竟牛颖那身材说好话是特特有富态,实际上嘛,和肥猪差不多一样的身材,怕会压垮水泽。牛颖估计是不想一嫁入皇家,就成为压死丈夫的寡妇,所以才减肥,以至于闹出生了重病的传言。 妩媚暗中已经支使小动物去牛府一探究竟了,所以在真实情报未明之前,倒和水宸所想一样,暂时不将牛颖的事儿捅到文帝那儿去。 只听水宸阴郁万分的道:“孤懒得过问颖姐儿真病还是假病,就算颖姐儿真是生了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也有牛家其他的姐儿做后补,等着成为四皇子妃。” 这种没脑子,还专门扯后腿堪称猪队友的亲眷,还是打包送给水泽吧。 水宸叹了一口气,却是问:“牛国公最近没来烦你吧?”水宸没叫舅舅,而是称呼的牛国公,可想而知对现任的镇国公有多不待见。 妩媚将绣到了一半的荷包甩到一旁几上放着的簸箕里,抿抿嘴,很是认真的问水宸:“哥哥这话的意思,是牛国公不知哪根筋儿不对,突发奇想的跑来骚扰哥哥了。” 水宸嗤笑,很是不屑的道: “牛国公的筋儿什么时候对过!” “的确如此。不过哥哥,你还未说是不是牛国公来骚扰过你呢!” “自从哥哥吩咐东宫的人对牛家的人闭门谢客后,牛国公就很少能出现在哥哥的面前了。”说道这儿,水宸面容上突然浮现一抹怪异,给妩媚的感觉就是——水宸好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难受极了。 水宸接着道:“今儿下早朝之后,牛国公神神秘秘的截住哥哥,说哥哥最肖似父皇,想来定也是个荤素不忌的主儿。为表他这个做舅舅的关怀之心,特意忍痛割爱,准备送八个身姿婀娜、人美又会吹~箫的伶人给哥哥……”说道最后,水宸的脸已经接近扭曲,显然是恼恨到了极点。 妩媚也是险些气炸了肝,恨不得立马就抽死牛国公。 先不说水宸本身就不是个重欲、喜好渔色的主儿,这他妈赶在亲外甥大婚之际,给亲外甥送女人是几个意思。这是巴不得水宸得好,决心帮助敌方拉低水宸在准太子妃和准太子妃家人的印象分吧。 “小妹你说说,咱母后多么聪慧的人儿啊,怎么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就这么蠢笨不堪啊!” “估计外祖母生母后时,把所有智商都留给了母后的缘故吧。”妩媚转变了语气,好不嘲讽的道:“于是牛国公的脑袋里,只能塞满了稻草。” 牛国公他脑袋里装的可不都是稻草吗! 想到被他严厉拒绝了,还产生了委屈小情绪的牛国公,水宸就一阵腻歪,也越发坚定了将牛家以牛国公为首的猪队友,全吆喝到水泽那边儿去的决心。 不过在这之前嘛,水宸若有所思的托腮。 “小妹啊,你说张氏会不会知道这事儿。” “哥哥的意思是怕张尚书回去将牛国公截住哥哥、准备给哥哥送女人、却被哥哥言辞拒绝的事儿告之张氏?”妩媚不以为然的道:“张氏知道就知道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灵从父亲张正的口中知道这事后,的确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对于张正所说‘这牛家…可真是一言难尽’,让张氏嫁入东宫后,帮着太子(水宸)尽量远离牛家一家人颇为赞同。 “父亲所说,女儿定会谨记,以后万事都会以太子为主。”想到水宸时不时打发人送来的一些女儿家把玩的精致玩意儿,张灵秀气的小脸上浮上了淡淡红晕。张灵接着道:“贾侧妃那儿,女儿也会谨记为正妻之道,轻易不会给人难堪。” 张正满意的颔首:“女儿之操守,为父自然信得过。女儿你和太子大婚还有一段时间,就且安心在家待嫁,其他事务不必过意理会。” 张正所指是管家的事,张府后院清净,其实事务并不怎么繁琐。张正有此一说,也是让张灵静心准备一些东西,好大婚后请安送给长辈以及唯一的小姑子。 张灵乖巧应答了一句,便退出了书房,领着等在院门口的丫鬟二夏慢悠悠的走回了所住的绣楼。 张灵刚坐下还未来得及歇脚,便有门房婆子来报,说是大门外有人替太子送东西,并指名要见她。 张灵一听这话,心就一激灵,忙起身慌慌忙忙的往大门走去。 “看起来年龄不大,模样精致的女孩,不是安乐公主是谁,你这婆子怎么不将公主迎进来,反让公主在大门口等着,真是成何体统,这要是被父亲、母亲知道了,你这婆子就得着吃挂落吧!” 前来传话的门房婆子苦着一张脸,却不敢这个时候打断张灵的步伐,为自己求情,只得连连告罪,转而去通知张母。正在和儿媳妇商议女儿嫁妆的张母一听安乐嫡长公主来访,也忙放下商议到一半、还未得出结论的事儿,领着儿媳妇和丫鬟婆子就往大门口赶去。 张府大门口站着的人,的确是打着帮哥哥给未来嫂子送东西的名义出宫玩的妩媚。 张灵快步的来到大门前,人刚刚站稳,便立马利落行礼问安道:“臣女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妩媚对张灵这个未来嫂子映象极好,当即俏生生的道:“张家姐姐,你太多礼了。”说完,还冲着张灵露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 第35章 张灵春儿! 对妩媚这话, 张灵顿时露出了一抹说是腼腆、却不怎么算腼腆的笑容。 “瞧臣女都忘了, ”张灵故作懊恼的拍拍额头,当下忙迎着妩媚进门说话。 虽然说着张灵看起来是个会来事的。但妩媚是借着替水宸送东西, 出宫找贾赦玩的。和张灵聊天,聊一会儿可以, 但进张家门做客,耽误时间久了,却是万万不行。 所以妩媚笑得灿烂无比的道:“媚娘实话说了, 媚娘啊, 是借着替太子哥哥送东西的名义, 跑出宫的。” 说道这儿,妩媚又俏皮的眨眨眼睛,接着道:“嫂子别太热情客气,打扰了媚娘去找未来驸马玩耍!” 张灵:“.…..”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能以无限敬仰的眸光目送妩媚施施然的转身就走。 张灵有着囧然的转身,往府里走时,却恰好碰到了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赶来的张母、大嫂。 “公主已经走了。”张灵顿了顿, 又补充解释道:“说来帮太子送小玩意儿只是顺带,公主的本意是想上荣国府,找未来驸马玩耍。” 张母和张家大嫂对视一眼, 也不知是该紧那么一口气, 还是松那么一口气, 只得放下这事儿, 转而说起太子有心了,居然时不时就打发人送些女儿家把玩的小东西。 听到生母都这样说,张灵当即又红了脸,糯糯地道:“女儿亲自绣了些荷包,也不知该是大婚前送,还是大婚后送?” 张家大嫂看了看婆母的神色,发现她颇为赞同张灵婚前送荷包给水宸,毕竟水宸身为东宫太子,都送了那么多次的小玩意儿,张灵要矜持、要恪守礼教,坚持婚前不往来就有点太呆板了,没瞧着张灵未来的小姑子,也是见天的出宫找未来驸马玩耍吗。 “婆母,灵姐儿是该也送些亲手做的荷包、汗巾给太子殿下。”张家大嫂斟酌的道:“荣国贾府春姐儿那儿也要送些礼物,毕竟再有一月,那春姐儿就要被抬进东宫为太子侧妃了。” 说来不管是太子侧妃还是皇子的侧妃,进门都会有摆在各自院落中的小型婚礼的。不过到底是侧室,即使上了玉蝶,即使有婚礼,也会摆婚宴,但‘抬’进门而不是娶进门,就代表了无论以后是否受宠,都只能穿戴除正红以外的衣裳、和除正红、大红以外的首饰。 张府这边,张灵回了所住绣楼后,张母、张家大嫂这对婆媳继续谈论添补张灵的嫁妆,而荣国贾府那边儿,住在靠近马厩、又比较接近贾赦独居东大院、自成一格的院落里的贾春儿和贾夏儿相对无言,彼此都心有戚戚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秋姐儿落了选秀,以后的亲事怕是不得好。” 性格真温柔腼腆的贾春儿点点头,附和贾夏儿的话道:“大姐也是这么想的,旁的大姐不怕,就怕太太于秋姐儿的婚事上,故意刁难,给秋姐儿配个着实不堪的浪荡子。” 说来贾秋儿人如其名,算得上一个冷美人。生性淡漠,除了对三个同病相怜的姐妹外加一个贾赦、稍显热情外,其他旁人,就连她那个从来都不尽心尽力的乳娘,都冷冷的,堪称一副冷硬心肠。 贾春儿、贾夏儿如此为自己未来担忧,贾秋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相比她们的在意,贾秋儿对于嫁不嫁人、所嫁之人是不是好、是坏,根本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左右两个姐姐入了皇家、郡王门,虽为侧室,但也让对后院之事从不上心的贾代善,对余下还未有亲事的两位庶出女儿,起了关注。 有贾代善在,就算贾母再怎么善于磋磨,糟蹋人,也不敢将她和贾冬儿随随便便配人。想来有贾代善在,贾母最多也只敢在嫁妆上刻薄一番,所以不是贾秋儿不识两位姐姐的心意,而是贾春儿、贾夏儿担忧过头了。 贾秋儿也和心思最为玲珑剔透的贾冬儿对视一眼,双双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贾秋儿率先开口道:“大姐、二姐,你们为三姐的亲事担忧是好心好意,可你们是不是忘了老爷。有老爷在,太太也是不敢太过闹腾的。” 贾冬儿紧随其后道:“给大哥说一声你们的担忧吧,有大哥这个未来驸马在,老爷多多少少也会采纳一下大哥的意思。” 贾夏儿觉得贾冬儿这个提议甚好,当即风风火火的起身,准备往东大院去时,却被从府中公共大厨房端来了一碟糕点的莺草拦住了。 “夏姐儿,你风风火火的干嘛呢!” 贾夏儿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这脾气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莺草,倒也解释了自己之所以风风火火的举动。 “现在去找大爷不行。”莺草将那碟糕点放在几上,说话道:“公主殿下来了荣国府,目前正在东大院那儿待着呢,不过姑娘你倒是可以去东大院一趟,毕竟姑娘你是铁板钉钉的未来太子侧妃,拜见一下公主殿下,是应当有的规矩。” 贾春儿啊了一声,看向了自家的丫鬟——莺草,有些不确定的来了一句:“有这个规矩吗。” 莺草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其实莺草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规矩,可是姑娘你想一下,公主来往荣国府这么频繁,你一次也没拜见过公主殿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莺草打听到,万岁爷和太子殿下是最宠爱公主殿下的,莺草说句贴心话,要是公主不满意姑娘,回宫后和太子殿下说嘴,说姑娘是个不懂规矩、不上台面的人,太子殿下怕也会因此对姑娘有意见,到时姑娘被抬进宫,怕是要受冷落。” 贾冬儿若有所思的挑眉,这莺草的话虽说有点不中听,便本意是好的。所以心思最为玲珑剔透的贾冬儿也就顺着莺草的意思,说和贾春儿去东大院走一遭,拜见公主。 说来贾春儿是个挺没有主意,又容易被亲近之人说动的人。贾冬儿这么说,贾夏儿、贾秋儿也同样这么说后,贾春儿便进内屋耳房,换了一套相对要精致、典雅的衣裳罗裙,又稍微补了一下装,便领着莺草去了东大院。 此时妩媚这位公主殿下的的确确是在东大院。 她这次出宫,除了帮带太子殿下送给张灵的一些小玩意儿,也带了两样从文帝私库里扒拉出,据说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画作,来供贾赦品鉴。 贾赦善品鉴古董字画可不是说假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贾赦一见妩媚的带来的二副画贴,眼神顿时就舍不得挪位了。 “公主,这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吧!” 贾赦吞了一口唾沫,显然有些激动过头,连话也说得哆哆嗦嗦。 不过妩媚可不会嫌弃,反而觉得贾赦这模样真是可爱。 觉得贾赦这样子很可爱的妩媚一边用手指绕着顺着脸颊垂下的一缕青丝,一边声音特别软糯的道:“媚娘从父皇私库里扒拉出来的,想来应该是真迹吧。” “万岁爷私库的东西?”贾赦瞪大了眼睛,定睛看了妩媚数秒之后,失笑道:“既然能入了万岁爷的私库,哪有什么假的。”说着,贾赦倒把妩媚特意带来的两幅画帖放到了一旁案桌之上。 妩媚在太师椅上落了座,晃荡着两只小腿儿,姿态惬意而悠然的继续道:“恩侯这话说得也不全对,就父皇那鉴赏字画的能力,除非真的和假的差别很大,不然父皇可是看不出来真假的。” 贾赦再次摇头失笑:“万岁爷要是知道了媚娘如此埋汰于他,定会生媚娘的气的。” “恩侯这话又说错了,父皇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媚娘的气呢!” 妩媚俏皮的皱了皱眉头,主动没再继续这个有损文帝尊严的话题,转而道:“媚娘来荣国府之前,去了一趟张府。” 贾赦点头,正要见机问妩媚对于未来的嫂子感官如何时,守着书房门的金砖突然出声:“大爷,大姑娘带着莺草来了。” 妩媚侧首看着贾赦。 贾赦笑着道: “大姐平时不太爱出门,这次来东大院,想来是听到媚娘来了,特意带着丫鬟来拜见媚娘的吧。” 妩媚嗯了一声,便在太师椅上端正了坐姿。 春语推开半掩着的书房门,迎着贾春儿进来。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贾春儿温温柔柔的向妩媚行礼问安。 妩媚颔首,等到贾春儿行礼问安完了后,这才示意春语将贾春儿扶起来,并让贾赦的小厮进屋,给贾春儿搬了一张矮凳。 妩媚笑着道:“说来,本宫来了荣国府几次,这还是本宫自选秀后第一次见春姐儿呢!” 贾春儿拘谨的只在软凳上落了半座,拘谨的回答道:“回公主的话,好让公主知道,臣女一直都在臣女所住小院里,学规矩,做些针线女红。又想着公主来荣国府是专门来找大爷,估计不想被臣女打扰,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才来拜见。还请公主慈心,不要怪罪臣女的失礼。” “春姐儿言之有理,本宫又怎么会怪罪。” 说道此处,妩媚便看向了贾赦:“恩侯品鉴完了画圣吴道子的画作,可有了空闲陪着本宫到荣国府中的藕香榭坐坐。” 贾赦点头后,妩媚又转而看向了贾春儿,笑语盈盈的道:“春姐儿和姐妹们也一起来呗,正好本宫也想跟春姐儿好好聊聊。” 贾春儿忙不迭的应答。 于是东大院的下人便分别去请了贾夏儿、贾秋儿、贾冬儿前去藕香榭,银锭又亲自跑了荣禧堂一趟,跑来了荣国贾府唯一的嫡小姐贾敏。 第36章 午宴说道! 后宅大院一般没什么秘密可言, 这边妩媚说了想去藕香榭坐坐, 那边贾母就得到了消息。贾代善今日并没有在荣国府,而是外出和友人聚会。正巧谭夫人领着已经和贾政定了亲的王念惠刚进了荣国府, 贾母便做主,带着谭夫人、王念惠也去了藕香榭。 府中主子, 还有尊客都要上藕香榭,管理这地儿的婆子赶紧请示已经到了藕香榭,正站在曲折竹桥上的贾夏儿三人, 需要摆几张桌子, 准备哪些吃食。 贾母带着谭夫人、王念惠随后赶来, 恰好就看到贾夏儿风风火火的指挥丫鬟婆子,摆放桌子和准备瓜果、糕点等吃食。贾母眉头下意识一皱,不喜的情绪就跟春天的绿芽儿一样,不断的冒出来。 “太太~安。” 贾夏儿笑得明媚的拉着贾秋儿、贾冬儿对着贾母行礼问好。也不等贾母开口, 便语气很亲热的转而道:“这位便是跟政哥儿定了亲事的惠姐儿吧。模样儿不错, 看起来倒和政哥儿般配得很。” 王念惠自知自己模样长得一般,赶不上面团儿似的庶妹,人其实挺在意的。如今听到贾夏儿夸奖自己模样儿不错, 虽然心里清楚明白这不过是面子话,但王念惠还是挺高兴的,很难得的扯了一个笑容作为回复。 贾夏儿脸上笑容更深, 却是主动挽住王念惠, 亲亲热热的道:“太太, 王家太太, 我呀,就把惠姐儿带走了,也不要怪我没礼,毕竟咱们姑娘一堆儿才有话儿说。” 谭夫人抿嘴笑了笑,有些莞尔的对贾母道:“你家这姐儿是个会来事的。” 贾母在外人面前一贯装得好,从来不会表露出自己对于这几个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不喜。谭夫人如此感叹,贾母眼睛顿时一眯,面上却笑着附和道: “这夏姐儿可不是个会来事的鬼灵精吗,瞧瞧短短时间就把藕香榭整理出来,如此能耐,就算嫁入世家做正室也够格,可惜过了大选,却进了安宁郡王府为侧室。不过命该如此,这也算一番造化。” 谭夫人正顺着贾母的话,恭维贾母是个会教养庶女、善待庶女的慈善人时,妩媚和从金砖手中接过贾敏抱着的贾赦姗姗来迟。 “容国公夫人、王县伯夫人” 妩媚唤了一声,贾母和谭夫人便连忙行礼问安。 妩媚等着二人行礼问安完后,才示意二人起身:“两位夫人不必太过多礼,本宫穿着便服,来荣国府可不是为了让两位夫人请安的。” 话虽这么说,可妩媚的行为举止,可不是这么回事儿。贾母、谭夫人起身后,妩媚便对抱着贾敏的贾赦道:“本宫想去周围走走,恩侯陪着本宫呗!” 贾赦对这要求自然没有不遵从的可能性,忙点头道:“藕香榭盖在池水之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周围景色自然是极好,公主想去周围走走,恩侯便做主一回,带着公主往曲廊和曲折竹桥走走,观赏藕香榭池水周围种的荷花,和岸边的桃花树。” 窝在贾赦怀中的贾敏眨眨眼睛,却是拆台道:“这个时节,桃花早就谢了,大哥你带着公主嫂嫂往岸边走,怕是欣赏不了桃花,只能看桃树上结的青涩桃子。” 贾赦瞪了一眼怀中拆他台的小人儿,故作凶恶的道:“小妹这般了解,可是常常来藕香榭看桃树上结的桃子?” 贾敏扭动身子,从贾赦的怀中溜了下来,人小鬼大的道:“大哥如此,不过是不想让小妹打扰自己和公主嫂嫂的相处。小妹不用你撵,这就自觉自动的走,跟着四位姐姐以及王家的惠姐姐待在一块儿,不打搅大哥和公主嫂嫂相处。” 说完这一长串话后,贾敏一溜烟的跑了,倒让贾赦哭笑不得起来。 妩媚瞄了瞄贾赦,突而闷笑道:“原来恩侯也跟媚娘一样,就想着两人单独相处啊!” 妩媚此话一出,贾赦顿时脸颊又染上了红晕。虽说这段时间以来,面对妩媚时不时的表白,贾赦的脸皮早就练厚了不少,但大众场合下,冷不丁遭遇告白,贾赦还是忍不住羞涩起来。 哎,本大爷的未来公主媳妇儿太过热情奔放,真是让他整个心都被泡在蜜罐子里,别提有多甜蜜了。 羞涩和甜蜜的赦大老爷,带着妩媚去看谢了桃花、长出青涩桃子的桃子树去了。藕香榭里顿时只剩下荣国贾府的各大小主子和谭夫人、王念惠这对母子。 谭夫人陪着贾母上了座,倒是见机的开口陪着贾母说起了话来。 这时去了厨房一趟,安排膳食的贾春儿走了进来。神情语气都有点诧异的道:“太太,王家太太也在?” 贾母轻轻点头,语气显得十分温和的道:“刚来一会儿,母亲正想着要不要去宁国府将政哥儿叫回来。毕竟未来亲家、未来妻子上门,政哥儿不在,有些太过失礼。” 贾春儿明了贾母的意思,忙道:“的确太过失礼,女儿这就打发人去将政哥儿请回来。” 贾春儿作势要吩咐人去隔壁宁国府喊,在那儿跟着贾敬一起在谈古论今的贾政时,谭夫人制止了。 谭夫人道:“隔壁宁国府的敬老爷是新科的进士吧。政哥儿和他多多接触,定会对政哥儿考取功名之事多有帮助,荣国公夫人大可不必特意将政哥儿叫回来。” 贾母本就想要谭夫人这个态度,一听谭夫人这么识趣,当即颔首笑道:“亲家有心了。” 一旁安静得像个木头桩子的王念惠心中倒隐隐有些失落,不过她本是个拙舌的,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安静、本分的坐在一旁,左右听着荣国贾府的众姐儿、和贾母、谭夫人之间的谈话,并不答话。 王念惠如此木讷,贾母反倒很喜欢,连连对谭夫人夸奖,说王念惠不愧是王老太君教养长大的,是个安静、本分人。 谭夫人有些赫然,言不由衷的道:“婆母将惠姐儿教导得很好。” 正说着话,贾赦便撩起珠帘,牵着妩媚的手走了进来。 “太□□。”贾赦向贾母问了一声好,便对着贾春儿道:“饭菜安排好了没?公主有些饿了。” “早就备着了,臣女这就让厨房的人将菜肴呈上来。” 贾春儿说话间,莺草便见机的出了藕香榭,跑去公共厨房,让赶紧上菜,别让公主等急了。没隔多久,端着菜肴、汤水的丫鬟婆子,便鱼贯而出厨房,通过曲曲折折的曲廊,鱼贯而进藕香榭。 妩媚作为公主本来该坐在主桌,该由贾母以及谭夫人作陪的。可惜妩媚不想跟贾母同坐一桌儿,而是想跟贾赦坐一桌儿,便又让开了一桌,她和贾赦单独坐一块儿,贾府五位姐儿坐一块儿,贾母、谭夫人、王念惠坐一块儿。 妩媚喜素,早已知道她口味的贾赦嘱咐贾春儿准备饭菜时,特意说了多做素菜。因此妩媚和贾赦单独所住的桌儿主要是素菜为主。一共三十八道菜,六道汤品,其中素的便占了多半。 按照规矩,同处吃饭,长辈先动筷子,晚辈才可动筷子。可如今多了妩媚这个公主,自然是妩媚先动筷子。 一旁伺候的春语夹了一筷子的油炒青笋放进妩媚面前的瓷碗里,妩媚吃了一口,便不耐烦起春语的伺候,将她‘赶’去了贾府几位姐儿所在那桌吃饭。 “公主尝尝这个。” 贾赦私下随妩媚的意,唤妩媚小字媚娘,明面上有外人在的时候,却是唤的公主。 贾赦动筷子,捡了一筷子的茄鲞放进小碗里,待妩媚将茄鲞吃下肚子后,不免笑道:“吃不出来茄子味吧。”” 妩媚白了贾赦一眼,笑语盈盈的道:“御膳房的大厨也会做这道菜,本宫第一次吃时,还特意让春语去问了大厨这道菜的做法。不过口味略有不同,想来是这将茄鲞煨干的汤水不同吧。” 御膳房因为供皇室一干成员吃喝,里面能称得上大厨的厨师都是来自各地的名厨。不过相比这道用了碎肉丁、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用鸡汤煨出来的茄鲞,妩媚更喜欢擅长做川菜的黄大厨所做的开水白菜。 妩媚又吃了一口茄鲞,又给贾赦夹了一筷子的杏仁豆腐,待明明不喜欢吃这玩意儿的贾赦含笑吃下去时,妩媚笑得格外欢喜的道:“恩侯你啊,明明不喜欢吃这杏仁豆腐,放在一旁不动就是了,干嘛非要吃下去。” 贾赦喝了一大口合欢汤,压下满口的杏仁味儿后,笑着回答:“因为是公主夹的菜啊,恩侯自然要全吃下。” 好吧,贾赦也是个会撩的主儿。 这一顿饭,可把妩媚撩得恨不能立马及笄,立马嫁人。 直到回了宫中,妩媚还是眉眼含情。那春情荡漾的小模样可让专门跑到等妹妹回来的水宸心塞极了。 “媚娘啊,”水宸特别语重心长的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见天的跑出宫找贾恩侯那臭小子,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妩媚睁着那对很漂亮的狐狸眼,定定的瞅了水宸半晌,也是语重心长的道:“和未来驸马提前培养好感情,哪点不合适了?” 水宸:“......” 妩媚道:“太子哥哥怕不是羡慕媚娘能无所顾忌的和未来驸马提前培养感情,却苦于只能送些女儿家把玩的小玩意给未来嫂嫂,不能私下里见上一面,所以才跟媚娘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鬼话吧。” 水宸:“……” 第37章 姐妹谈话! 妩媚又道:“既然如此, 作为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媚娘少不得要牺牲一下和未来驸马培养感情的时间,去约上张家灵姐姐一起外出游玩。当然要是哥哥不放心妹妹的安全, 可以跟着一起出宫,随身保护。” 水宸:“……” 水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这丫头, 哥哥真是白疼了,竟然一言不合就怼起哥哥来了。” 水宸摇头失笑,又道:“得, 是哥哥的错, 居然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 说起来了媚娘…” 水宸这讨饶的话,倒让妩媚噗嗤一笑,转而特亲密的挽着水宸的胳膊,又软又糯、好像里里外外都甜甜蜜蜜的棉花糖一样, 撒娇的道:“媚娘也不知哪根筋儿不对, 居然小脾气一样子就上来,媚娘如此,哥哥可不能生气啊!” 小脾气? 你那是小脾气? 不过孤宠出来的, 孤心甘情愿的受着呗! 水宸拧了一下妩媚的鼻尖,主动转移了话题道:“再有一月,那荣国贾府的春姐儿就会被抬进东宫, 今儿你上荣国府, 可曾碰到她了, 对她的感官如何?” 妩媚也不去纠结水宸怎么她出宫必奔荣国府找贾赦, 也不去纠结水宸怎么猜到她今天的确碰到了贾春儿,当即笑容微收,很认真的道:“见到了那春姐儿,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媚娘也不太好下结论,应该是位安分守己,认得清自己位置的人。” “暂时的…”水宸眼神又变得有些阴郁起来,语气也有点阴郁:“这宫里的女人,呵,初进宫门谁不是安分守己的,就连德妃那贱婢,初以宫女之身分到母后所住的宫殿时,不也安安分分的做事吗。” 可随着时间流逝,德妃的野心开始滋生,终于趁着元后怀妩媚之际,爬上了龙床。如果不是因为德妃这贱婢背主,元后又怎么会怀相不好,以至于生产之时拼尽全力,落得血崩而死…… 有了元后的事,一向冷清的水宸从来不相信女人会一直安分守己。正妻还好,可谁家的小妾通房们不是抱着生儿育女、往上爬,只恨不得拉下正妻,踩下嫡子,换她们和她们所出的子嗣上位… 十几年的宫廷生涯,时刻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的水宸早就对此看得十分的明白,说来他喜欢日常怼文帝,不过也是一种生存的手段。毕竟文帝这人有点贱皮子,习惯了恭维奉承,唯独水宸这个没了亲娘的嫡子对他与众不同,文帝可不得不越来越重视水宸吗。 这时,妩媚打破了沉默道:“暂时安安分分也不错,媚娘观张家灵姐儿是位会来事的,想必有她在,以后就算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应该斗不过张家灵姐儿…” 何况还有她这个妹妹在呢,只要贾春儿出现什么苗头,不用张灵出马,她就能把贾春儿给摁下去。别说什么贾春儿是荣国府的人,是贾赦的庶出姐妹。就算她是贾赦的嫡亲姐妹,只要敢起不该有的心思,她妩媚就能把贾春儿灭了。说了冷情、寡情也好,她认可的亲人从来只有水宸一个。贾赦是她生生世世的执念,她爱他如命,却不代表她会爱屋及乌,把荣国府一干人等都一起爱了。 妩媚又道:“东宫那里,哥哥打算怎么布置?” 水宸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继德堂东西配殿任选一处。” 水宸所住东宫格局和清废太子胤礽所住毓庆宫一模一样,前前后后共有四进院子。正妻也就是太子妃必随太子住惇本殿,日常管理东宫一切事宜。水宸的安排一切按着规矩来,倒让妩媚会心一笑。 “东宫的人,也该趁着侧妃被抬进来之际好好再整治一番了,要是再被有心人趁机埋下钉子那就不美了。” “小管家婆,哥哥知道该怎么做。” 水宸又轻轻拧了妩媚的鼻尖,随后也会心一笑起来。 时间如白驹过境,眨眼半个多月过去。临近贾春儿被抬入东宫之时,东宫倒是张灯结彩了一番,反倒是春夏秋冬四姐儿一起居住小院儿,冷冷清清,看不出丝毫喜气。 “太太也太过分了,居然说什么侧室之流不可大操大办、免得越过后三月嫁入皇家的太子妃为由,说通了老爷,只在姐姐被抬入宫门当天摆上几桌酒席,简直太欺负人了。” 相比贾夏儿的愤愤不平和感同身受,贾春儿的心态很好。 她名义上是侧妃,可也不是妾嘛。纵观京城界面,谁家的妾进门还要大操大办,贾母虽说是不想操办贾春儿、贾夏儿的‘婚事’才这么说的,但不得不说,贾母这个借口找得极好,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瞧瞧她一说,贾代善这位国公爷不是就赞同了吗。所以贾夏儿如此私下对贾春儿这么说,除了心酸人外,没个卵用。 不过依着贾春儿温吞的性格,心酸之人只会是贾夏儿,因为相比贾春儿好歹算是入了皇家门,如果太子顺利登基,贾春儿好歹能捞个妃子当当,可她呢,怕是要一辈子待在郡王侧妃的位置上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贾春儿自然知道贾夏儿的忧虑,捏着她的手腕,不免压低声音道:“夏儿,姐姐跟你说句贴心话,咱们一入高门为侧,需安分守己才能长长久久、安稳的过日子。至于你所担心的正妻磋磨偏房侧室的事儿,咱们俩入高门为侧,好歹也是上了玉蝶的,只要正妻聪明,太过分的手段便会使。” 贾夏儿蓦然红了眼眶,哽咽的道:“夏儿明白,今儿之所以会说这些话,不过是气不过,没想到太太会在咱们临出门的时候来这一出罢了。” 贾春儿幽幽一叹:“至少老爷在,太太不敢在嫁妆上刻薄咱们不是。” “是呀,太太是不敢在嫁妆上刻薄咱们,可秋儿呢……依着太太面甜心苦,秋儿的嫁妆怕大部分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不是还有大哥,不是还能添妆吗。”贾春儿拍了拍贾夏儿的手背:“大哥必然会给秋儿准备些实用的东西当做嫁妆,而咱们到时也能打着太子侧妃、郡王侧妃的名义,给秋儿多多的添妆,就算太太给秋儿准备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又如何?左右不是还有大哥和咱们吗。” “嗯,不光要给秋儿添妆,就连冬儿也得早早准备…” 贾夏儿算是怕了面甜辛苦的贾母了,所以做了主意后,就风风火火的计划自己的嫁妆有哪些适合留给贾秋儿嫁人之时作为添妆。到了贾春儿正式被抬入东宫之事,荣国府连同隔壁宁国府,都是张灯结彩的,有着进士身份即将在朝中任职的贾敬外带贾赦、政都站在荣国府大门前迎客。等相熟的世家纷纷来人并落了座后,穿着玫红色戏服的也被身强力壮的婆子背了出来,上了小轿,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宫门,进了东宫。 今日勉强算是新郎官的水宸也算给了荣国府的面子,虽说他本人没有穿喜服,但也在拨给贾春儿未来居住的小院里张灯结彩,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礼堂。不过此时,水宸并没有急着洞房花烛夜,而是陪着两傻狍子似的弟弟喝酒。 “太子哥哥啊…”傻狍子之一的书呆子水汭打着酒嗝,醉眼朦胧的道:“等到太子妃进门之后,就该轮到二弟和三弟了,想想二弟这心里啊,就有点小激动。” “不知道有啥激动的!”作为傻狍子之二、梦想执剑走天涯的水澈翻了翻白眼,也是酒气、醉意冲天的道:“父皇也不知咋想的,明明给四弟选的功勋世家的女儿,就给我选了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栗家女呢。娶了栗家女,三爷我该如何执剑走天涯啊!” 水宸果断的翻白眼,吐槽:“即使你不娶栗家女,以你那杀鸡都嫌废劲儿的破力气,估计也不能执剑走天涯。” 妩媚从旁经过,深以为然的插刀道:“嗯,哥哥说得没错,只怕三哥你走到半道儿,就没力气继续你的梦想了。” 水汭一旁点头,也是附和道:“妹妹说得没错,三弟你就安心的待在京城,别整天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我屮艸芔茻,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泼三爷我的冷水呢! 安乐这丫头也就罢了,可二哥你,说好的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呢,怎么每逢有人插刀捅心窝子,你就在一旁附和呢! 水澈愤愤不平的瞪着水汭,然后两眼一闭,瞬间倒地进入了睡眠模式… … 水汭有些呆萌的眨眨眼睛,“三弟这是喝醉了?” “嗯…”水宸吃了一口酒,又往嘴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很认真的建议道:“二弟,你也可以倒了。” “哦!” 水汭其实也喝得晕晕乎乎了,所以这个傻狍子一听水宸的‘建议’,居然真的双眼一闭,就往地上倒,然后眨眼的功夫,就响起了鼾声。 “这俩二货。” 妩媚囧囧有神的看了看地上并排躺着的水汭和水澈,也朝水宸‘建议’道:“让宫人把二哥、三哥弄回乾西五所呗,免得他们躺这儿,一晚上的功夫,会弄脏地板的。” 好吧,妩媚也是个狭促鬼! 同父异母的庶兄的哥哥睡倒在地,不担心他们是不是会受冻着凉,反而担心会弄脏地板…这话说得简直让同意得不同意,要是地板被这两傻狍子睡脏了,东宫的宫人不是又要费力打扫,所以水宸打手一挥— “来人,送二皇子、三皇子回居所。” 第38章 有心算计! 水汭、水澈分别竖着进东宫, 横着出东宫后, 妩媚也顺势告辞出了东宫。不过她没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养心殿, 去给关心儿子却碍于规矩不好前去东宫,为贾春儿长脸的文帝汇报一下今日的热闹。当然依着妩媚偏心眼的性格, 不趁机上上没到场的水泽的眼药,那是绝逼不可能的事。 于是妩媚特小心眼的对文帝道:“今日太子哥哥纳侧妃,除了二哥、三哥到场外, 其余的兄弟都未到场, 五弟生病卧床, 其余的弟弟们年龄还小,媚娘能体谅,可是四哥……” 妩媚嘟起了嘴巴,显得很气闷的道:“可是四哥又是生了哪门子的病, 怎么能不到场呢。就算太子哥哥只是纳侧, 可也算第一次当新郎官吧。四哥别是想到父皇也未到场,所以像父皇学习吧!” 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妩媚却是像没看到一般, 再接再厉道:“父皇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太子哥哥只是纳侧,等太子哥哥迎娶太子妃时,父皇疼爱太子哥哥, 必然也是会到场的。可四哥他, 真真让妩媚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子哥哥因为颖表姐的事儿找了四哥谈话, 所以四哥还在生气……父皇,要真是这样,四哥也太小心眼了吧!” 水宸找水泽谈话的事文帝是知情的,甚是连谈话内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牛颖因为水泽‘无意间’的一句话认为自己太胖了,努力减肥到正常范围内的珠圆玉润,以至于饿得昏倒。牛颖作为水泽的表妹,自然要为了此事找水泽说道一下。 说实在话文帝当初得知这件事后,心中是十分恼怒的。牛颖可是他特意按照水泽的‘喜好’,特意精挑细选的,虽说有拉扯一把母族(文帝生母也是出自牛家)的因素在里面,但无疑文帝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的。可水泽随后干出来了什么倒灶儿事,居然认为牛颖长得太过富态,以有损皇子妃形象为由忽悠了牛颖减肥…… 颖姐儿这丫头也算个痴心人,居然真为了老四那倒灶的下狠心减肥…… 想到此处的文帝摇头叹息,“老四这家伙最近的确有点不像话。” 妩媚微微挑眉,通过文帝的神色、语气,显然是揣测到了他先前的心理活动,不免私心里撇了撇嘴。她的父皇啊,光看到了牛颖的‘痴情’了,却没想到牛颖扯后腿的能耐。这一出戏,虽说扬了她‘痴情’的美名,却也坑得水泽开始不得圣心起来。 妩媚敢用她家恩侯的纨绔之名保证,今儿她给水泽上眼药,明儿文帝准会在把水泽叫到跟前大骂一番。 啧,所以忽略揣测文帝心思的事儿就此作罢,妩媚随后该干的事儿,是怎么将大臣或者后宫嫔妃们引到骂人现场,将水泽被文帝骂的广而传众。 依着文帝骂人的口才,她还就不信了,一个被骂不孝不悌、没有人伦长幼观念的皇子即使才华再怎么出众,也绝无一丁点登位的可能。 上完眼药,妩媚心满意足的趁着夜色回了凤栖宫。 因着酒席上吃得不多,妩媚回来后,便让宫人给她下了一碗鸡汤面。 这鸡汤面,面条细如银丝,用老母鸡熬煮了一天一夜的鸡汤下料,再配以同样切成银丝的黄瓜丝,一大海碗的鸡汤银丝面就全下肚,末了妩媚还喝了汤水,意犹未尽的舔舔嘴瓣。 “明儿早上也做着鸡汤银丝面吧!”妩媚吩咐春语道。 春语哎了一声,又在妩媚想直接往床上躺时,有些犹豫的道:“今晚公主不洗漱?” “好累,吃饱喝足就想睡…” 妩媚径直的上了床,眼睛半阖半睁的道:“你也去睡吧,明儿可有得忙!” 明儿可不是有得忙吗。 贾春儿入了东宫,虽说是侧妃,不用特意起个大早去给文帝和后宫高位嫔妃们请安,但伺候水宸起身上朝,然后拜会妩媚这个小姑子却是应当的。 一夜无梦。趁着天色尚蒙蒙亮,妩媚就早早地起了,洗漱更衣,就忙了好一会儿。等坐到正殿中央摆放的那张黄花梨木的八仙桌旁的凳子上用,昨晚特意交待做的鸡汤银丝面时,贾春儿便在莺草的陪伴下,进了凤栖宫。 “妾参见公主殿下。” 贾春儿姿态放得极低,妩媚也很满意她这样。等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问了好后,妩媚才道:“贾侧妃可用了膳。” 贾春儿温柔一笑:“劳公主殿下挂念,妾来之前用了一些糕点。” 妩媚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这很随意的问话,转而很郑重的道:“东宫的一切事务,你暂且不要插手,静观其变,等着三月后太子妃正式嫁入皇家由太子妃接手。” 贾春儿丝毫不见沮丧,依然保持着温柔笑意点头应是。这幅做派倒引得妩媚深深地看了她好几眼。 妩媚微微垂下眼帘,突然道:“可是觉得本宫有此提议有些过分?” 贾春儿愕然,是真的愕然的道:“公主说的什么话,妾怎么会觉得公主有此要求过分呢,毕竟妾只是侧室,虽说上了玉蝶也算半个女主子,但正儿八经的女主子没未过门,就把女主子该做的事全揽到自己的手上。先不说妾有没有这个能耐,妾这么做,不是遭了女主子的眼儿吗。” 妩媚微笑不接话,贾春儿顿了顿又继续道:“妾知晓公主心思通透,七窍玲珑心,妾说的话是真是假,公主很轻易就能分辨出。公主为妾好,妾定会时时刻刻谨记公主的话,恪守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的度日。” 贾春儿说妩媚心思通透,七巧玲珑心可不是假话,妩媚的确可以通过话语来判断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妩媚听得出,贾春儿所说的一席话是真心真意,至少此刻是真心真意的。 “这偌大的皇宫啊,死得最快的永远只会是争宠蹦跶得最欢快的。瞧瞧明贵人生十三弟时多得意,可十三弟未满周岁,明贵人便成了昨日黄花。” 好在明贵人有十三皇子这个儿子,不然遭了文帝厌弃的她,估计早就被撸了份位,搬去冷宫住了。当然依着她所住地方的清冷,也离冷宫没多大差别就是了。 妩媚再次告诫贾春儿一番,便让春语拿出她准备的见面礼——一套珍珠翡翠、中间镶有鸾鸟的点翠首饰出来。 贾春儿接过,道了一声谢后,妩媚便以昨日伺候太子辛苦为由,让贾春儿回了东宫。 贾春儿温顺的带着莺草离开后,妩媚突然出声问春语,“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上早朝吧。” 春语看了一眼消息灵通的夏雨,夏雨会意道:“奴婢去问问万公公。” “不必这么麻烦。”妩媚拒绝了夏雨的提议,转而道:“本宫想单独出去走走,你们二人留下,趁着今日天气好,将一些棉被、被褥拿出来晾晒。” 以前每隔晾晒棉被、被褥都是春语经手,不敢将事儿推给手底下的人手,因为曾出现过有别宫嫔妃的钉子趁着晾晒棉被、被褥时,将害人的玩意儿涂抹到棉被、被褥上,后来虽说被水宸这个二十四孝好兄长发现了,将事儿闹到文帝的面前,也惩治了幕后主谋,但妩媚(原身)也算遭了罪,所以春语如今一听妩媚的吩咐,忙不迭的道: “公主发现,奴婢定会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一步也不会离开。只是公主单独走走怕是有些不妥当,不如让夏雨跟着…” “行了,在宫里行走会出什么事儿。” 妩媚心知春语是害怕再出‘失足落水’的事儿,才会有此一说。春语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妩媚理解,但她随后要办的事儿,却是避着点的,所以理解归理解,妩媚还是坚持想独自一个人走走。 “本宫走一圈,就很快回来。”妩媚细细地交待道:“小厨房的鸡汤继续煨着,一会儿哥哥下朝后,记得给哥哥送一盅过去。” 妩媚留下话,便径直的离开了凤栖宫。春语和夏雨面面相觑,许久之后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春语道:“我去晒棉被、被褥,夏雨妹妹你且去后殿小厨房那儿守着吧,希望公主说话算话很快回来,不然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准又会讨一番责骂。” 春语、夏雨分开行动。而出了凤栖宫的妩媚在干什么呢,自然是运用自己能无限制吩咐小动物做事的能耐,暗搓搓地计划着怎么在文帝责骂水泽时,尽可能的引更多的人围观。 妩媚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文帝上了朝后,便将水泽单独叫到了养心殿。妩媚算计着时间,让各种类的小动物们将后宫嫔妃们,以及等着继续跟文帝商议西北用兵事宜的朝中重臣给引到了养心殿,然后…木有然后,不过半日的功夫,文帝咒骂水泽不孝不悌、没有人伦长幼观念的话语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并有逐步往外传的趋向。 第39章 春儿有孕! 对于这结果, 妩媚作为总策划人自然是喜闻乐见, 而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有妩媚手脚的水宸也是幸灾乐祸。当然面上却是风淡风轻的跟相熟之人说,水泽没来参加自己纳侧妃的喜宴估计是有事吧! 但那天水泽恰好就是没事情, 只是小脾气上来兼认为水宸不过纳个侧妃、他来不来都不重要,却忘了作为嫡子, 又是东宫太子,水宸从来都和他们这些庶出皇子不一样,出身荣国府的贾春儿虽说是侧妃, 但也是东宫太子的侧妃。 所以未能揣测出文帝这层心思的水泽活该这回被坑…… 时间悠悠转转便到了水宸娶张灵进门的日子。 作为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后, 迎娶张灵进门的婚礼规模自然与纳娶贾春儿不同。从头晚上开始, 整个东宫都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就连妩媚这个嫡亲妹子,也是一大早就亲自领着宫娥来到东宫, 为水宸换上了大红的吉服。 不管是皇族宗室还是民间, 都有新郎官掐花别于冠帽的风俗。 水宸今日大婚,自然也不例外。 帮水宸换好大红吉服,妩媚便让宫娥掐了一朵红色的月季, 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别在水宸黑色的冠帽上。 水宸模样俊秀,如此打扮更是让他透着一股雌雄莫辩的美。 水宸抿了抿嘴, 显得心情极好的道:“为表对太子妃的重视, 一会儿哥哥便亲自登张家门迎亲, 妹妹且留在东宫, 为哥哥看一下场子吧!” 这话说得,怎么透着一股黑~社~会大佬吩咐小弟的既视感。 妩媚有些莞尔的一笑,“妹妹做事,哥哥还不放心?妹妹啊,定会好好听话留在东宫,盯紧了。” 水宸点点头,走之前却是弯腰在妩媚的耳朵旁,低声道:“找机会再坑老四一把。” 妩媚挑眉,似笑非笑的瞅着水宸出了宫殿门,出了东宫后,貌似自言自语,实则却是吩咐常人眼中不起眼、甚至有些讨厌、害怕的耗子道: “太子哥哥说的听到没有,给本尊盯紧了老四,找到机会也不必通知本尊,尔等直接动手就成……” 躲在常人看不到地方的几只耗子一起猛地点头。待他们都消失后,夏雨却是进了惇本正殿,神色带着严肃,声音很小,只够妩媚一人听到的说。 “公主,贾侧妃那儿,情况有些不对!” 妩媚有些诧异,要知道自从贾春儿被抬入东宫、成了太子侧妃后,妩媚就一直让贾春儿所住梧桐小院的小动物们紧密监视。 小动物们日常汇报中,可没有说贾春儿有异常情况。今儿正值水宸大婚,夏雨却跑来说贾春儿那里情况有些不对,妩媚诧异的同时,不免有些动怒。 当即面色一板,声音也有些冷冽的道:“不对,怎么个不对法?”要是贾春儿真敢生出什么花花心思,坏了这次大婚的气氛,可别怪她不讲情面,出手惩治。 好在贾春儿本质真的是面团儿般柔软,而夏雨也只是怀疑,且怀疑的对象不是贾春儿,而是她身边由内务府指派的宫人。 “你是说你怀疑有人私自调换了太子哥哥吩咐给贾侧妃准备的避子汤!”妩媚声音更加冷冽:“给本宫查,仔细的查。” “公主,这怕是不好查…”夏雨神色严肃的道:“听将嬷嬷说,贾侧妃身边的人表面上都是内务府的人,但实际上却是太后、元后留给太子的人从小训练的。论忠诚度应该没背叛的可能性……” “本宫知道了,本宫私下会想办法解除,这事儿你给本宫闭紧嘴巴,最好不要传到太子哥哥的耳朵里。”妩媚眼睛一阖,继而睁开道: “本宫去贾侧妃一趟,你且去查查这换了的助孕汤药有没有副作用,要是没有,就根据药材量将药方推敲出来。” 说来夏雨虽说是内务府指派的,但其实也是元后遗留下来的,她的亲姑姑便是自小养大水宸的将嬷嬷。她比妩媚只大了几岁,够格参加小选后,将嬷嬷就使力将她派到了妩媚的身边。 对于夏雨的信任度,妩媚等同于春语。妩媚有此要求,也不过是让刚刚大婚、准备和太子妃新婚燕尔一番的水宸不必为这种小事担忧。 对,处理这种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困难、麻烦,但对于有着特殊金手指的妩媚来说却是小事。妩媚要求夏雨闭紧嘴巴后,便趁着独自去后院探望一下贾春儿的名义,叫来了一只毛色灰白的耗子,将其捧在手心里问。 “贾春儿那儿是怎么回事?她喝的药一直在喝吗?” 窝在妩媚手心中的耗子乖巧的吱吱道:“一直在喝,没断过!” “本尊知道了,你且回去问问同族,贾春儿喝的药,前前后后都有哪些人经手。本宫需要搞清楚他们是谁。” 妩媚问这话倒不是怪罪,因为熬药、换药这回事,分辨不出中药差别的耗子们就算看到,也会认为这很正常。毕竟从贾春儿从抬入东宫,成了太子女人的第二天起,避子汤药就没断过! 其实说起来,出了避子汤被调换的事儿,也怪妩媚的疏忽大意。因为她和水宸想的一样,反正贾春儿身边伺候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人,所以也没想到要每日检查一下避子汤。结果就这么小小的疏忽,那避子汤就被换成了助孕的汤药! 妩媚突然咧嘴冷笑,想来如无意外,胎儿已经在贾春儿的肚子里安营扎寨了吧!容她阴暗的扩充思维继续揣测,贾春儿那儿的避子汤换成了助孕汤药,如果这次鼻子最为敏感、又会医术的夏雨没有察觉到汤药的不对劲,想来张灵嫁入皇家、正式成了太子妃后,张灵服用的助孕汤药就会变成避子汤,要是幕后之人再毒一点,估计直接绝了张灵生育的可能,绝了水宸拥有嫡子的可能性。 呵,真是好算计。 居然胆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闹事,本宫不让尔等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心狠手辣,可不怎么甘心啊! 妩媚放下手中的耗子,让他去给同族传话并办事后,已经来到贾春儿所住的小院。 身着正红颜色华服的妩媚刚一进门,贾春儿就诧异的迎了上来,行礼问安道:“公主今儿怎么到妾这儿来了。” “行了,别多礼了。”妩媚于屋内摆放着的软塌上坐下,“本宫来你这儿,自然是有要事!” 贾春儿有些忐忑,却依然乖巧的道:“妾能问问公主是什么要事吗。” “你先坐着,一会儿夏雨来了,让她给你把脉。” 贾春儿更加忐忑了,就算依着妩媚的吩咐落了座,也是坐立难安。 大概过了一会儿,夏雨端着一碗汤药来了。 “外面春语盯着呢!”夏雨冲着妩媚点了点头,又转而问贾春儿:“贾侧妃,这碗汤药可是你一直服用的避子汤。” 贾春儿点点头,神色忐忑的问:“可有什么不对!” 夏雨回答道:“自然是不对,这是一碗助孕汤药,而不是避子汤!” 贾春儿蓦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想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公主,这不是妾…妾没有…没有换…也没有胆子换汤药……”贾春儿惊慌失措的道。 妩媚在一旁插话:“夏雨,你给贾侧妃把一下脉” “公主你是怀疑…” 夏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立马上前扣住了贾春儿的手腕,一探之下,如珠滚玉盘,正是滑脉。夏雨不免看向了妩媚:“公主,贾侧妃的确身怀有孕。” 一听这话,贾春儿呆愣在原处,而端着点心进来的莺草却是面露喜色,显然是听到了夏雨说贾春儿有孕的这句话。 注意到这一幕的妩媚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半晌后突然冷声道:“你叫莺草吧,可真是一位忠仆,夏雨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好嘛,她先前还在想是不是出了叛徒,结果原来是这个跟着贾春儿进宫的忠仆一心为主子考虑,暗中和幕后之人达成了协议。想来,那替换避子汤的事儿也是她亲自动手的吧! 贾春儿一脸震惊的给被婆子抓着头发,往外拖的莺草求情。妩媚薄凉的看着她,半晌之后,嗤笑道:“贾侧妃,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说要是这事儿被太子哥哥知道了,你会落得什么下场!” 依着水宸那性子,即使贾春儿是真无辜,真不知情莺草背着她私下做的事情,估计也讨不了好。贾春儿和水宸相处了也有三月,也是稍微了解水宸的性格,当下小脸惨白,喃喃地道:“公主,妾真的不知情啊,妾真的一直以为妾喝的是避子汤。”至于孩子,这不在计划来到的孩子,即使注定不受期待,她也不想失去啊! 妩媚是必然要处理莺草的,而妩媚也没有狠心到会对孕妇出手的地步,妩媚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烦贾春儿为莺草求情的举动。莺草的确是一心向贾春儿,可干出的事儿,妩媚可一点也不觉得是为贾春儿考虑,而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认为这样做对贾春儿好。 第40章 嬉笑怒骂! “莺草即使一心向你, 也必须处理掉。这种自以为是, 自认为对主子好就敢背着主子做事的奴婢,可比那些个真背主的奴婢要可恶得多!”妩媚让夏雨扶着贾春儿坐下, 难得放缓了语气道:“贾侧妃你有没有想到,依着莺草的身份, 怎么会有这种算得上是秘方的助孕汤药…” “公主的意思是…”贾春儿脸色苍白,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襟。 “本宫身边的夏雨懂得一些医术。”妩媚看向了夏雨,道:“夏雨你来告诉贾侧妃, 她喝的助孕汤药效果如何, 有没有危害性。” 夏雨笑着回答:“没有任何的危害性, 反而对贾侧妃腹中胎儿极好。” 妩媚点头,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贾春儿道:“你明白了吧。这种难得的秘方,可不是莺草一介家生子能够拥有的。”而妩媚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采取这种迂回手段, 断水宸子嗣的幕后之人必然出身很有底蕴、有特殊传承的人家。 妩媚心中细细地将文帝后宫现有的不管高位还是低位、所有嫔妃都扒拉一遍, 确定出几个最有可能的人选后,又不动声色的继续道: “太子哥哥那儿本宫会去说,贾侧妃且放宽心情安心养胎。” 公主这意思是让自己留下这孩子了? 贾春儿心中一喜, 感激涕零的道:“公主,妾会听话的。” 妩媚眼眸流光闪过,妖神之力透过贾春儿的腹部, 突兀勾唇一笑, “不管男女, 这都是太子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自然得留下。” 贾春儿这妮子的运气倒是不错,居然怀的是女儿。如此她也更有把握说服水宸留下这个孩子了。 吩咐小院的人照顾好贾春儿,妩媚便离开了小院,回到了惇本殿。刚坐下,春语就端了新沏的茶水给妩媚。 妩媚呷了一口茶水,便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几上。 “太子哥哥那儿还是说一声吧,毕竟事情有了变故!” 跟着妩媚进了正殿的夏雨点点头道:“公主说得没错,贾侧妃这事儿的确该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只是太子殿下如今刚刚大婚,要是跟太子殿下说了贾侧妃这事儿的话,怕是会扰了太子殿下的心情。” “本宫明白,明儿太子哥哥带着太子妃来凤栖宫,由本宫亲自来跟太子哥哥说。”妩媚顿了顿,不管是神色也好还是语气也罢,都变得严肃起来。 妩媚接着道:“你们两给本宫听着,一会儿太子哥哥迎亲归来,都不要露出任何的异样,太子哥哥今日大婚,本宫可不想出任何差错,明白了吗。” 春语、夏雨连连说不敢。 妩媚在正殿中喝茶、静坐了大概半个时辰,身穿正红吉服的水宸便回了。 “没出什么乱子吧!”水宸不走心、很是随意的问了妩媚一句。 妩媚笑道:“有媚娘盯着呢,能出什么乱子。”顿了顿,妩媚又道:“嫂嫂已经被送入了新房吧,妹妹去陪嫂嫂坐坐。至于哥哥,就留在正殿这儿等着迎客吧!” “什么迎客?”水宸哭笑不得,却还是回答道:“他们不用孤迎接,自己会自动自觉的滚来的。” “滚字用得妙,想来二哥、三哥听到了,又得诽谤哥哥毒舌了。” “孤什么时候不毒舌?”水宸笑着来了一句反问,却是接着又道:“媚娘不必陪灵姐儿说话,陪着哥哥说话就好。” 妩媚对着春语、夏雨二人使了一下眼色,便乖巧的点头,陪着水宸说起了话。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向来自来熟的傻狍子二人组,便不分前后的到了。 “大哥,弟弟来了~~”水澈很是荡漾的道:“好酒好菜可以上了~” 水宸直接回以呵呵,妩媚在旁默默地补充:“自带酒水!” “不是安乐,酒席都是御膳房安排的啊,咱们爷们自带酒水算怎么回事啊!” 水汭傻眼的道。 妩媚也是回以呵呵,充分展示了他们兄妹俩对于傻狍子二人组的喜爱之情。 水澈的脑子灵敏度要比水汭高一点,因此他一点也不在意妩媚的话,大大咧咧的上了座后,大手一挥,很自来熟的吩咐东宫的人上好酒好菜。 东宫的人几乎都是太后、元后遗留下来的人手培养出来的,忠诚度那是百分之百,所以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水澈的话。 水澈无言了,只得可怜兮兮的看向水宸,唤了一句大哥。 “别这幅恶心巴拉的样子,也不看看天色,现在喝,一会儿父皇来了,你不怕父皇像骂四弟那样骂你吗。” 想起水泽那衰样,水澈瞬间就打了个寒颤。 “还是太子大哥好,知道提醒弟弟。” 水澈鼓起腮帮子,学着平时妩媚面对文帝时的动作,笑得十分的灿烂。但可惜颜值差别太大,萝莉公主妩媚做这个动作分外的萌萌哒,而水澈就只有扎眼了。 傻狍子之一的水汭不忍直视的撇开视线,更别提水宸、妩媚这对某种程度来讲,一样恶劣的兄妹了。水宸再次呵呵,很亲切的问:“小三儿啊,今天你又忘了吃药?” “药?大哥是指调理身体的药?”因为身体原因,常年都在吃养生药的水澈感动得眼泪汪汪的道:“药完了,母妃正准备吩咐药膳房的人准备呢!” “多准备一点,免得又出现今天这种忘了吃药的事儿。”妩媚紧跟着水宸的步伐,笑语嫣然的埋汰人:“毕竟脑残这玩意儿,要及时治疗才有好的可能。” 水澈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后,深深的吁叹道:“大哥,安乐啊,至于这么埋汰我吗,简直太伤我这个纨绔皇子的心了?” “你?纨绔?”妩媚上下瞄了水澈一点,有些不屑的道:“你嫖了?赌了?”吃喝嫖赌都会才算纨绔好不好! 水汭一旁特慢条斯理的补刀:“先不说三弟这破身体,就算三弟的身体好的,三弟敢明目张胆的嫖吗赌吗。敢这么做,三弟就不怕父皇暴起,亲自动手抽死他吗。” 水澈愤愤的瞪了水汭一眼,老二这个补刀教教主,可真是专业补刀一百年来。而且最最过分的是,这个混蛋专门盯着他,专门对他进行补刀。 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扎得血淋淋的水澈握拳,再次下定自己大婚之后就执剑走天涯的决心。 就在这时,文帝哈哈大笑声从门口传来。 正在联合‘欺负’人的水宸三人外加水澈同时起身,朝着正进入大殿的文帝行礼问安。 “父皇来得真早!” 水宸眯眼一笑,倒是罕见的没有一开口就怼文帝。 想来是今日大婚心情极好,外加文帝没有带宠爱的莺莺燕燕一起前来的缘故! “不早…”文帝摆摆手,显然也是心情极好的道:“朕知道朕要是留在东宫参加婚宴的话,你们定会十分的拘束,所以朕就提前来东宫坐坐。对了,刚才你们说说笑笑的,可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儿。” “三哥又忘了吃药啦!”妩媚眨眨眼睛,显得特别萌萌哒的道:“这不,太子哥哥和二哥,还有媚娘都在提醒三哥要记得按时吃药呢!” 文帝不疑有他,对他们兄妹之间的相处很欣慰的点点头,并道:“季太医最近研发了一种枣药丸很不错,老三啊,记得试试。” 吃枣药丸… 妩媚噗嗤一笑,很替水澈高兴道:“父皇你真好,真会为三哥着想。媚娘定会监督三哥每天都吃枣药丸的。” 水澈困惑的瞄了瞄妩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近似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他,妩媚说的这几句话好有深意。但怎么个深意法,就恕他现在的脑袋瓜儿的脑容量想不明白了。 说来水澈是个特大气的人,虽然在水宸看起来有些傻气,但这恰恰却是水澈最完美的保护色,托他那个不受宠爱、进过冷宫住过一段时间的生母李贵人的福,很有自知之明的水澈可从来不敢奢望那个位置。再加之李贵人曾经进过冷宫的事儿和水泽的生母德妃有一定牵连,觉得自己生母很好很好的自然不待见水泽,自然选择抱紧水宸这个太子的大腿。 所以想不明白妩媚话到底有什么深意的水澈再次展现可谓傻狍子一般的笑靥,笑嘻嘻的道:“妹妹真好,三哥真感动。” “感动的话,就陪父皇多喝会儿酒吧。” 妩媚抿嘴一笑,当即吩咐宫人在正殿单独摆了一桌。 作为水宸的嫡亲妹子,妩媚出口的话语自然不同于水澈。妩媚一开口,东宫的宫人们就纷纷忙碌起来。很快,一桌样样皆是珍馐的菜肴就在正殿摆上了。 文帝坐上位,水宸、妩媚一左一右,水汭、水澈则分别坐下首。 第41章 婚宴趣事! 水宸今日大婚, 心情甚好, 难得没怼文帝,而是和他父慈子孝, 一派和谐的喝酒。 当然相对于水宸的随意,水汭和水澈二人要拘谨得多, 不过这二人,一个是喜欢插刀的书呆子,一个有梦想的二逼少年, 拘谨了一会儿, 也就自在了起来。 妩媚作为萝莉, 是没有喝酒的。她安静的坐在文帝的身侧,静静的吃着东西,直到酒过三席,才巧笑嫣然的对文帝道:“父皇不能光喝酒, 要吃菜哟, 免得对你的身体不好。” 唯一的闺女如此孝顺,文帝自然很受用。于是他又在东宫多待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已近黄昏, 皇亲国戚、宗室亲眷以及从四开始到十二的皇子全都来了。就连只会咿咿呀呀,连路都不怎么会走的十三皇子都被乳母抱着露了一下脸。 如文帝先前所说的那样,够格参加太子大婚的老少爷们看到文帝后, 都很拘谨, 轻易不敢大小声说话。就连借着未来驸马爷身份, 也混成皇亲国戚身份的贾赦看到文帝瞄过来的视线也是两股战战, 忍不住打起了颤。 艾玛,这就是帝王威严,也太唬人了。 作为自从被公主一见钟情、成了未来驸马爷,本来会往第一纨绔发展的贾赦,也不怎么纨绔了。毕竟吃喝嫖赌,贾赦只占了吃喝两项,至于嫖,肯定不敢,而赌,要是把玩金银玉器、买卖古董字画也算赌的话。 好在文帝只瞄了贾赦一眼,便收了气势,继而潇洒的离开了东宫。 文帝走后,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比妩媚大了一岁的五皇子水润戳了戳贾赦,一双圆润杏眼闪过好奇的道:“未来妹夫,你很怕父皇……” 贾赦傻笑并没有回答水润的话,反倒是养于文妃名下,一直和水润感情不错的水汭反问道:“小五,你就不怕?” “怕啊!”水润瞪大了眼睛道:“父皇不笑的时候怕,笑的时候更怕。总觉得在父皇的眼里,小五就跟被猫咪盯上的耗子一样,怕得要死!” “今天太子大哥大婚,可不能说死不死的,小心安乐收拾你。” 水澈不怀好意的提醒水润,水润当即就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求饶道:“三哥求放过,安乐太凶了。” “太凶?本宫哪点凶了。”妩媚突然出现,巧笑嫣然的看着水润。 水润嘿嘿傻笑,“安乐听错了,五哥的意思是说,安乐太美了…” 妩媚定定看了水润一会儿,把水润看得七上八下后,便懒得理会这逗比,转而冲着贾赦甜甜一笑,“恩侯你来了。” 贾赦摸头傻笑:“公主。” 水汭、水澈、水润三人不约而同的灌了自己一口酒水,不约而同的诽谤:差别待遇,简直差别待遇! 妩媚不知道这三私下的诽谤,不然知道了绝逼会怼一句,情郎和便宜兄长,待遇能一样那才真是奇了怪了。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妩媚现在关注点在贾赦的身上,最多只抽空给傻狍子二人组交待了一句‘看好四皇子,让他别捣乱’的话。 不管前院是怎么个热闹法,妩媚牵着贾赦就往后院走。 “恩侯定是想看望一下贾侧妃吧。”妩媚依然笑着,神色婉约的道:“正好,媚娘也想让恩侯劝劝贾侧妃。” 说来贾赦神经还是挺敏锐的,妩媚这话一出,他就品出了一丝丝不对劲,不免有些紧张的问:“贾侧妃出了何事?” “这事儿媚娘不好说,等恩侯去见了贾侧妃,贾侧妃自然会告之恩侯的。” 贾赦若有所思的点头,“媚娘,恩侯明白。”说完,贾赦便走进了贾春儿所住的小院。妩媚矗立在门口,身边陪着的自然是略通医术的夏雨。 夏雨咬了咬唇瓣,显得有些犹豫的道:“公主,你想留下贾侧妃腹中的胎儿?” 妩媚点头,依然面带微笑的道:“夏雨,你相不相信贾侧妃这胎怀的是姐儿。” “姐儿?”夏雨显得有些神色未明的道:“因着夏雨的能耐,并没有把出贾侧妃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而且就算把出了是男是女,也会有出错的可能性。公主,要是贾侧妃腹中胎儿是姐儿还好,可要是生下的是哥儿,也太打太子妃的脸了。” “夏雨,你有没有想到,幕后之人已经对太子哥哥下手了呢!” 一听这话,夏雨顿时瞳孔一缩,对啊,幕后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买通贾侧妃身边的莺草,换了汤药,焉知不会或者已经对太子殿下下手。所以公主殿下想留下贾侧妃腹中胎儿,便是居于如此考量? 夏雨有些心悸,忍不住嘟囔道:“这幕后之人也太可怕了。” “可怕?”妩媚玩味一笑,“其实并不可怕,弄成现在这局面,只是本宫疏忽大意而已。放心好了,依着本宫的手段,量那幕后之人再有招儿,也会很快的现出原形。” 她当了那么久的妖神,游历了那么多个世界,就算如今甘愿成人,会的东西又岂是区区一介凡人能比拟的。妩媚相信不用诸多手段,只单单严密监控整个皇宫,让监视的小动物们巨无遗漏的全部汇报,就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任你心深似海,也抵不过平常这招儿。 夏雨没再说话,因为她因为妩媚先前的一句话已经陷入了揣揣不安之中。妩媚安静的矗立在铺就着碎石的小道上,宛若一道风景。至少在黑着脸出来的贾赦眼里是这样。 看到妩媚再等自己,贾赦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媚娘,贾侧妃之事…”贾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顾忌我的想法。” “媚娘知道。”妩媚主动拉起贾赦的手,情真意切的道:“媚娘说句真心话,媚娘从来将恩侯你和荣国府的人分得很清。贾侧妃不过姓贾,论起来不过是恩侯的庶出姐妹,平时她未出错的话,媚娘自然能看在恩侯的面上给她几分面子情。” “这事时机出了太不好了。” 太子大婚当天爆出这种事,就算贾春儿真无辜,也落不了好。 想到贾春儿泪眼婆娑的将莺草背着她所做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贾赦对莺草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对贾春儿恨铁不成钢。 好歹出门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规矩,难道她不知道作为下人,不经主子同意就私自做事,对于主子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吗。还心痛莺草之死… …爷还心痛你的蠢呢! 明明以前也是个聪明的姐儿,怎么现在…… 贾赦搞不清楚贾春儿的想法,妩媚却知道一二,无非是道理上知道莺草该死,但情感上无法接受吧。毕竟莺草算是和她贾春儿一起长大的,莺草说是她丫鬟,其实算是地道的副小姐,和贾春儿情同姐妹,感情好着呢! 妩媚心中哂笑,她之所以会帮贾春儿留下这个孩子,无非是确定这个孩子的性格为女罢了。要是男孩子,她即使不动手,也会告之水宸这事后,默认水宸会选择打掉贾春儿腹中胎儿的举动。就算贾春儿因为虎狼之药伤了身体又如何,不过是和她的恩侯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庶出姐妹罢了。 “恩侯你别这幅样子了,一会儿要是被太子哥哥看出不妥就不好了。毕竟今日太子哥哥大婚,哪怕天大的事儿,也得等过了今日再说。” 贾赦伸手很粗暴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脸,瞬间就跟变脸似的,收了不爽,变为了高兴。 “媚娘,我去找太子殿下喝几杯,今儿争取将太子殿下喝趴下。” 贾赦斗志昂然的杀上了作为新郎官儿的水宸,很是自来熟的缠着未来大舅子喝酒。而水宸看在妩媚的份位,对贾赦那叫一个随和,一点也没有外边所传的那般阴晴不定,脾气上来连亲爹都怼的鬼样子。 这场热闹的婚宴大约持续到半夜,才开始曲终人散。当然这个人散指的是所有人,包括水宸这个新郎官在内都喝得醉醺醺的。更有甚者,例如傻狍子二人组,还有借着未来驸马爷身份勉强算是皇亲国戚身份的贾赦全都喝瘫倒地。 依着妩媚这家伙偏心眼的程度,自然鄙视水汭、水澈二人,自然心疼贾赦。如果不是东宫的房间够多,估计妩媚都会不顾春语、夏雨的劝说,将贾赦搬回凤栖宫了。 “春语留下来照顾恩侯。”妩媚心疼得给喝得人事不省的贾赦擦了一把额头,想到贾赦之所以喝得那么醉,是傻狍子二人组拉着贾赦一起喝酒的缘故,不免迁怒的道:“至于二哥、三哥,给本宫丢到下人房去。” 春语、夏雨同时抽了抽嘴巴,“公主,二皇子、三皇子已经被小多子、小卢子给搬回乾西五所去了。” 小多子,小卢子是水汭、水澈的贴身小太监,都是很激灵的主儿。两人见各自的主子一起行动,灌醉了未来驸马爷,也算见识了妩媚这个公主折腾人的劲儿的他们,赶紧趁着妩媚关注点在贾赦身上时,抱起各自的主子,就一路飞奔回了乾西五所。那害怕被狗撵的姿态,让看到这一幕的春语、夏雨,一想起就想笑。 至于吗,她家的公主有那么可怕吗? 第42章 事情挑开! 妩媚这人在春语、夏雨的眼神顶顶厉害, 一点也不可怕, 可在外人的眼里, 至少在被她收拾过的外人眼里很可怕,就连水润这个和他亲娘文妃一样很傻很天真的正太,不是也说过妩媚太凶了吗。 太过凶残、太可怕的妩媚在确保贾赦睡得舒舒服服后,便领着夏雨回了隔壁的凤栖宫, 快速洗漱后, 也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因着昨日就打算,在今天就将贾春儿的事情捅破,所以一大早妩媚就起身了。 本来妩媚是想登东宫的门的(照顾醉酒的贾赦?),但刚刚梳洗完,水宸便打着哈欠, 领着保持端庄笑容的张灵到了凤栖殿。 “太子哥哥已经去给父皇请安了?”妩媚瞄了一下殿外的天色,天才刚刚透亮,水宸这么早就去给文帝请安,多半打着让文帝晚睡早起身体好(?)的目的吧! 不得不说, 水宸也是个狭促的。他点了一下脑袋,直接就在妩媚所坐软塌对面摆放的太师椅上落了座。待张灵也跟着落了座后, 水宸晒然一笑,“孤这可是为了父皇好。” 妩媚挑挑眉毛,对水宸这话不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刚刚成为太子妃,正式走马上任接受东宫一切事宜的张灵抿嘴笑了笑。 “公主你是没瞧见父皇那脸色, 连连说了爷好几句‘糟心玩意儿’呢!” “嫂子听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吧。”妩媚露出虎牙, 笑得特别可爱的道:“其实‘糟心玩意儿’是父皇对于哥哥的爱称, 不信你瞧瞧,其他的兄弟,有谁能获得如此殊荣!” 水宸凉凉地接话:“就好吧前不久老四挨的那顿骂,父皇骂的可是不是人的畜生。” 这话说得,让刚刚进门的张灵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抿了抿嘴巴,看向了妩媚,显然想听妩媚是怎么接话的。妩媚不负张灵的期望,接口就道:“昨儿四皇子倒是变了一个人,不吵不闹,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只安静的在一旁吃喝。” “老四的性格的确变了。” 水宸想到水泽如今死人脸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皱眉,完全忘了水泽还是由他率先提起的。 “算了,别提他了,免得扫兴。”水宸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昨儿,东宫的宫人告诉孤,孤的那未来妹夫去了梧桐小院,孤有此一问,可不是怀疑什么,而是好奇……” 妩媚若有所思的瞄了张灵一眼,倒把一直保持安静,静心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交流的张灵给唬了一跳。 公主别是怀疑我这个刚进门的嫂子,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给小姑子上眼药吧! 张灵张了张嘴,当即就想插言,妩媚浅笑着打断了她。 妩媚浅笑着道:“自然是有要事,只是哥哥,这事儿媚娘都不知道怎么说!” 水宸眼神一下子深幽起来,“贾侧妃那儿出了事!” 几乎确定的语气让张灵也为之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道:“可是与妾身有关,所以公主不太好说!” 妩媚点头,张灵继而心下一松,笑着道:“公主也小看妾身了,昨儿临上花轿之前,母亲还曾告诫过妾身,宫里的事儿一切都不能以常理视之,让妾身贤良淑德,谨记为妻子的本分,照顾好爷和后宅的姐妹们,不要让爷为了后宅的琐事分心。” “张家夫人是位明事理的妇人。”水宸扯嘴,淡淡一笑,很是慵懒随意的道:“媚娘,你直接说得了,不用顾虑其他。” “那行,媚娘就直接说了。” 既然她的好哥哥,包括刚进门的嫂子都这么说了,妩媚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直接就把有人‘买通’莺草将贾春儿所喝避子汤换成助孕汤药并有孕的事情说了出来。 “哥哥现在不应该在不在意,贾侧妃这胎落不落的问题,而是幕后之人将手伸到了贾侧妃的身上,焉知她是不是已经对大哥出了手!” 张灵脸色当即一白,有些不安的道:“公主的意思,是太子……” “如果不把这人揪出来的话,太子妃也会有危险的。” 水宸倒不没有像张灵那般紧张,因为他也算了解了妩媚的性格,自己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她准不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早就把整个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了。 所以水宸也特淡定的道:“贾侧妃这胎不管留不留都特打太子妃和孤的脸了。” “贾侧妃肚子里怀的是姐儿。”妩媚用确定的语气道:“其实不管男女,留下来的作用都要利大于弊,嫂子虽说一进门就成了便宜娘亲,但孩子要是一出世就抱养到自己跟前,由着嫂子教养,想来与亲的没什么差别!” 水宸微微挑了挑眉,显然是在思索妩媚这话的可操作性,而张灵呢,虽说对这事儿有些膈应,但也知道妩媚这提议对自己的名声有莫大的好处。毕竟身处皇家,文帝是个讲究多子多福的,贾春儿肚子里不管男女都是孙辈第一个。何况贾春儿是侧妃,又不是庶妃、选侍之流,是正儿八经上了玉蝶的侧室。就因为自己刚刚进门被打了脸、就被落了胎,做决定的水宸估计文帝不会说什么,但她这个太子妃绝逼会被迁怒,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灵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帕,努力保持平静的道:“公主此言不错,贾侧妃腹中胎儿生下来,不管男女,都该由妾身这正室抚养照料。” 水宸含糊的嗯了一声:“既然太子妃也这么看,那贾侧妃就交给太子妃了。” 张灵哎了一声,算是领下了这个差事。不过她心情并没有因此得到好转,反而随着水宸和妩媚商议要不要去母留子时,变得坐立难安。 要知道张灵再怎么表现得稳重,也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加上张父不重女色,家中除了张母外,只有两名妾室还都是没生育的。因此后宅女子之间的争斗,可以说近乎无,所以冷不丁听到水宸如此风淡风轻的决定一个为他生儿育女之人的生死,张灵心思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张灵不知道水宸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借着妩媚之手,试探她的心性,试探她能不能承当太子妃这个重任。身为太子妃太过心狠手辣不好,可内心太过柔软,不知取舍也是不行的。 好在张灵虽说不知道水宸此举的用意,却也是个有坚持,有底线的人。张灵稳住心神,很郑重的道:“爷,去母留子大可不必,妾身既然同意将贾侧妃所生子嗣养于膝下,自然也容得下贾侧妃这个人。何况这次的事情也不是贾侧妃有意为之,而是那已经被处置的丫鬟,仗着从小跟贾侧妃一起长大的情谊,背着贾侧妃私自做的。” “贾侧妃所怀是姐儿。”妩媚再次重申道。 水宸这样再也憋不住的笑场了:“媚娘你怎么确定的?夏雨告诉你的?好像夏雨的医术还没达到这个程度吧!” 正端着一盅燕窝粥进来的夏雨一边将燕窝粥分盛出来,放在几上,一边回嘴道:“公主的意思是说,贾侧妃福薄,没那个命生小皇子。” 生姐儿就是福薄吗? 妩媚笑着摇头,就皇室公主的缺稀程度,只怕命好的才会生出姐儿吧! 贾侧妃有孕之事算是过了明路,而张灵也勉强得到了水宸的认同。而出于对自家妹妹的蜜汁信任,水宸很大大咧咧的就把查幕后之人是谁的任务交给了妩媚,转而悠闲惬意的利用三天婚假,好好的休息一番后,又开始了新一轮吃饭睡觉怼文帝的日常。 正如一直不间断运用金手指调查的妩媚所料,在无孔不入的小动物情报大军的监视下,幕后凶手很快就浮出水面。动手之人只是丽嫔,出生江南世家,膝下育有一子,为十皇子,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老实本分,可实际上却是一位非常有手段的主儿。 妩媚通过小动物们的各种描述,有趣的发现,这位丽嫔看起来不显山露水,背地里却与身居高位的四妃都有所牵扯。贾春儿所服汤药被换,看似是她主谋,实际上四妃都其中插了一把。 “怪不得那么顺利,就能和‘一心为主子考虑’的莺草接上头呢。呵呵,果然是各方势力联手的缘故!”妩媚将收集的证据甩到水宸的面前,凶残无比的道:“哥哥,只灭了丽嫔一人,也太便宜其他人了。不如媚娘跑到父皇那儿,给四妃分别上上眼药,送他们去冷宫住一段时间。” “咱们父皇念旧,这四妃不管哪位,都算是父皇的心头好,更别说他心中那朵最特别、即使老四废了也没影响到的白莲花德妃,人家目前即将生产,又要给父皇添儿子,父皇会听信媚娘你的一面之词将四妃全送到冷宫去住一段时间才怪……” 水宸嘴巴一扯,笑得分外凉薄的道:“暂且把账记下来,留着以后慢慢地算!” 第43章 谁算计谁! 妩媚到底听了水宸的话, 只将所有收罗到的证据一股脑的都集中到了丽嫔身边, 使劲的对付她一人。如此这般, 丽嫔自然落得进了冷宫长住,而跟事情有所牵扯的四妃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四妃松气都松早了点,妩媚这人吧,有仇不能当场报, 记着的同时也要收点利息, 这不在丽嫔哭天抹地的搬去冷宫常住后,四妃基本上都状况百出,不说出了大丑但小窘是时常有的。 因着这事儿妩媚做的很隐秘,四妃包括文帝在内,都只认为是她们太倒霉了。倒是水宸隐隐约约看出了点, 乐得他嫡亲妹子手段越来越好的水宸很有心情怼文帝道: “父皇,你这菜园子里的菜、啧啧,又长势孬了起来。” 文帝:…… 糟心玩意儿,你一天不嘲讽一下朕, 你心头不舒坦是不是。 文帝深呼吸一口气,懒得瞧眼前这笑得别提有多意味深长, 有多幸灾乐祸的水宸,气酝丹田的道:“上朝。” 文帝率先一步上了龙撵,水宸摇头晃脑,等着龙撵缓缓行动, 这才坐着步撵, 跟在龙撵后边, 一前一后的去了金銮殿。 今天朝臣的议题是江南水患,和要不要减免江南盐税以及杂税。 朝臣分成两拨,吵得十分的厉害,一时之间整个金銮大殿热闹得跟。水宸微翘唇瓣,看着站在不同立场上的两拨大臣吵闹,似笑非笑的样子倒与龙椅上的文帝无二差别。 文帝也是静静地看着站在不同立场的两拨大臣吵闹,等觉得差不多了,才咳嗽一声打断了喧闹。 “江南赋税自古以来都占了全国赋税的大头,这一减免,怕是来年赋税入不敷出啊!所以朕觉得……” “父皇…”水宸打断了文帝,倒收敛了先前的慵懒,极其认真的道:“江南一带遭了水患,最该考虑是派钦差大臣前往江南一带赈灾。至于该不该减免江南一年的赋税,当视受灾的情况而定。轻不必减免,重定当减免。” 文帝抿了抿薄唇,神色高深莫测的扫了一眼朝臣和其他够资格(年龄到了)参加朝会的皇子,道:“诸位怎么看?” 怎么看?自然是纷纷说水宸的意见不错。其中,水泽不知道是哪根筋儿不对,或者心中另有算计,居然开口说让水宸这个太子担任钦差大臣,亲赴江南一带赈灾。 “太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赴江南一带赈灾,代表了朝廷对水患灾害的重视,代表了…”一位算是中立派的大臣款款而谈,话里话外都是赞同水宸前往江南一带赈灾。 当然不赞同的也有,但在大势之下显得微不其微。 水宸眸中幽光一闪,嘴巴一扯,特干脆利落的请缨前往江南一带赈灾,事已至此,文帝不得不点头同意。而见文帝同意,心中早就有个梦想,梦想执剑走天涯的水澈,再也压不住激荡的心情,也是主动请缨道:“父皇,儿臣为副,保护太子一起前往江南一带赈灾…” 整个金銮大殿顿时一片安静,水宸呵呵一声,毫不留情的吐槽水澈:“拉倒吧,带上你,只怕走到明白,都到不了江南。” 水澈脸皮够厚,水宸如此嘲讽也不见脸红,反而振振有词的道:“坐着马车,又不是走路,哪能那么慢到江南。” 水宸直接回以呵呵。 水澈还想接着‘闹’,文帝直接一瞪眼,当即就把他给吓得躲到了水汭身后,那小生怕怕的样子可让文帝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个做父亲的,有那么可怕吗,明明他很和蔼可亲的好不好。 傻狍子二人组要是知道了文帝的心理活动,要是知道了他自夸自己和蔼可亲,准会异口同声的呐喊,父皇啊,你的和蔼可亲是对人的好不好,对着安乐这人间大杀器的确和蔼可亲,可对他们可是如寒风般凶残,偶尔如春风,也是文帝心情极好的时候。 此次朝会,以水宸主动请缨前往江南一带,文帝默认水宸举动为结束。下了朝,傻狍子二人组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水宸去了凤栖宫。跟着妩媚接触久了,他们二人也算明白恢复了神智不痴不傻的妩媚,心有横沟万道。 果不其然,水宸以及傻狍子二人组刚坐下,妩媚一边吩咐宫人奉茶,一边出言道:“太子哥哥表情有些不对,可是今儿的朝会出了什么状况。” 水汭、水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在一旁喝着茶。 水宸也是喝了一口茶水,才不慌不忙的道:“江南发生水患,孤主动请缨赴江南一带赈灾。” “太子哥哥亲自前往江南一带赈灾,做好了的话对太子哥哥的名声有益。”妩媚笑容淡淡的说道:“可瞧着太子哥哥神色,忧大于喜,可是第一个提议此的人不对。” “艾玛,安乐你可真神啊,”水澈率先打破了想做个安静美男子的想法,赞叹道:“你知道提议太子哥哥作为钦差大臣赶赴江南一带赈灾的人是谁吗,是老四啊。依着他的性子,居然主动开口提这事儿,可太奇怪了吧!” “咦,三哥,你竟然能够察觉出这点,可真是让小妹感到惊奇。” 妩媚笑着揶揄水澈,只这一句话就让水澈好不无奈的道:“安乐,三哥的智商有那么低吗,四弟和大哥一样不对付惯了,今儿在朝廷之上居然这么说话,很明显有阴谋好不好。” “老四那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水宸纠正水澈的话道:“也不知是不是孤敏感,老四出列提议由孤赶赴江南一带赈灾,孤的眼皮子就一直跳,总觉得会出现一些让孤意想不到的事,而且是对孤有威胁的事。” “太子大哥,你说老四会不会安排了杀手,半途截杀你…” 水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配合他所说的话,倒换来妩媚深思的神色。看到妩媚如此的水汭有些震惊的张大嘴巴,显然有点不可思议的道:“安乐,你想多了吧,就老三那逗比说的话,发生的几率很小,子曾经曰过…” “别一天子不子的,”水澈白眼一翻,特没好脸的打断了水汭的话,愤愤的道:“谁是逗比了,几率虽然很小,但谁能确定老四不会铤而走险的动手啊,毕竟除掉大哥这个太子,对他可是百利而无害。” “老四在官员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水汭再次提出异议,再次被水澈粗暴的打断,“二哥你果然读书读傻了,名声好与不好与成王败寇有关系?” 水汭哑言了,只得看向了妩媚和水宸,想听听这俩脑袋瓜子都很聪明的货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水宸再次吃了一口茶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的道:“媚娘怎么看?” “二哥这回也一起去吧。”妩媚冷不丁的一句话,不管是水宸也好,还是傻狍子二人组也罢,都面露诧异。 水宸收了诧异,若有所思的道:“老二跟着一起去不是不可以,可万一孤和老二都遭遇了不测,那老四不是成了长了吗。” 水澈在一旁不干了:“太子哥哥,还有弟弟这老三在呢,老四怎么就成了长了?” “乖,别闹!”水宸像哄孩子一样道:“你那破身子骨,已经觉得就九成干掉孤后、登位的可能性,孤和老二真要出了什么意外,百分之九十的文武官员都会忽略你,所以老四为长的说法,没什么错误!” 虽然自己身体不好是事实,但太子哥哥你这话也扎人心了吧! 觉得自己幼小心灵受了一万滴伤害的水澈委屈极了,决定水汭真要随着水澈赶赴江南一带赈灾的话,定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于是临出京之时,随着水宸一起赶赴江南一带赈灾的人员真的多出了傻狍子二人组。 妩媚不放心水宸的安危,自然是要跟随的。可她又舍不得离开贾赦,因此也是学着水澈死皮赖脸的手段,撒娇卖萌让水宸也点了贾赦的名,作为随从加入其中。 因着事先商量轻装简行,一路以暗访的行事前往江南一带,妩媚便做丫鬟打扮,春语、夏雨一个没带,全送往东宫,让她俩照顾好张灵以及怀孕的贾春儿。如此也能让水宸稍微放下心,专心做事。 出了京师,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行驶。马车里,妩媚撩起车帘,往外瞄了瞄,发现贾赦骑马的模样着实好看时,不由露出了甜死人的灿烂笑靥。 水宸坐在一边阖目养神。等妩媚终于看够了贾赦的俊秀姿态,放下车帘子,将脑袋伸回来时,水宸才开口道:“老四胆子真的大到那种程度,敢买杀手半道截杀?” “发重金买杀手半道截杀,不太可能,但半道设下埋伏,利用德妃这些年来暗中训练的死士,围杀我们却是很有可能的事。”妩媚语气清幽,丝毫不见害怕,很是风淡风轻的道:“他们来多少就解决多少好了,难不成太子哥哥不相信媚娘。” “哥哥自然是相信媚娘,也相信媚娘魂魄跟在母后身边时,跟着凤归原位的母后学了不少的天人之术,只是哥哥是哥哥啊,自己身陷囹圄,又怎好拖着哥哥自小亲自养大的妹妹,跟着哥哥一起遭罪。” “哥哥怎么确定此番便是遭罪。” 妩媚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道:“此次咱们去江南一带,永远不会遭罪,只会刷取名声,更加巩固哥哥的太子之位。” 水宸扯嘴笑笑,“孤的太子之位一向很稳固!” 妩媚没有反驳水宸这句话所含的心虚,只是道:“更加的稳固不是更好。” 笑了笑,水宸开始正经起来,他沉思片刻,赞同妩媚先前的话道:“其实有了二弟、三弟跟随,水泽动不动手的机率各占了一半。水泽可能不动手,也有可能动手。当然哥哥和媚娘的看法一样,依着水泽的性格,水泽孤注一掷动手的可能性更大!” 第44章 客栈遇袭! “那依哥哥的意思, 水泽会选择在何处动手?”妩媚含笑问水泽。 水泽也是一派从容的回答道:“客栈、独道处都有可能。不过比起容易使人心思警惕性, 时时小心戒备的独道路, 还是投宿客栈更有可能。毕竟咱们一行人可是一出京就与吏部、户部两部派的两位钦差副手分开了。说不定水泽得知孤这个太子想不开玩明朝暗防,还会嘲笑孤沽名钓誉呢!” “哥哥的确是在钓鱼啊,吊某只贪婪、丑陋、无耻的小丑鱼。”妩媚勾唇哂笑,可没有一点看得起水泽的意思。 水宸也是不太看得起水泽。说老实话, 要是水泽敢真刀真枪的和自己斗, 水宸还会敬他是一条汉子,可你跟你那白莲花生母一样,只会背地里搞鬼、使些腌臜手段算怎么回事。 水宸自小以来,跟随文帝学的帝王之术,走的是明道, 自然看不上走诡道的水泽。原著中,水宸会败于水泽之手,任他踩着自己尸骨上位,唯一的剩余的子嗣也流落民间, 以至于落得那般可悲又可叹的下场,从心而讲, 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不过有了妩媚这位妖神的掺和,未来尚不可知,但水泽要想弄死水宸、自己上位的事必然是不会发生。所以与其担忧水宸此行会不会顺利,还不如畅想一下水泽未来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马车一路向南, 经过了无数有着悬崖峭壁的独道, 如水宸先前所推测的那样, 他们一行人根本没遇到埋伏偷袭。临近黄昏时,车队在一家开在官道上的简陋客栈停下,水宸眉头紧锁,越发觉得今晚定会是个十分不平静的夜晚。 傻狍子二人组不愧于傻狍子的外号,看到水宸眉头紧锁,便以为水宸是在嫌弃住宿条件简陋,不免提议:“大哥,要不继续往前,进城投宿。” “不必,就在此处。” 水宸率先走进了客栈,其他人紧随其后。十来号人一进客堂,便占据了大半的空间。觉得自己已经达成执剑走天涯一小半目标的水澈很有眼力见的开口了: “店小二,五间上房。” 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客官,上房只有两间,其余都是大通铺。” “两间就两间。”水宸扯了扯嘴巴,似笑非笑的道:“爷和大娘子住一间,老二、老三住一间,其余的就住大通铺吗。” 妩媚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眼睛,提出异议道:“大哥,恩侯跟着二哥、三哥一起住。” 水宸、水汭、水澈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对准了贾赦。贾赦猛地一激灵,危机感浓重的挠头傻笑。那不好开腔、也不敢开腔的模样,倒让水宸收回了视线,晒然一笑。 这家伙,除了长得好,还能机灵啊!看来也不全是绣花枕头嘛。 说来水宸之所以默认贾赦和妩媚的事,一来拗不过妩媚,二来也是真心觉得绣花枕头好对付,适合他这个堪称人间大杀器的妹妹操控。 可现在呢,察觉到贾赦除长得好看、识时务,还有机灵的优点,水宸心中诡异的起了欣慰的感觉。幸好不是外人所说的靠脸吃饭的废物。 “赦哥儿就跟着老二、老三一起住另外一间上房吧。” 水宸改了先前的吩咐,便先一步让店小二领着他去了一间上房休息。 妩媚在客堂和着贾赦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时,妩媚借口累了,以回上房休息为由,无人察觉的在客栈晃荡一圈,做出若干布置后,才打着哈欠正式回房准备歇下。 不料上房内依然灯火摇曳,显然水宸并没有睡下,而是在等妩媚。妩媚微微错愕,却是瞬间巧笑嫣然的道:“哥哥怎么还未休息,可是在等媚娘回来!” 水宸嗯了一声,也没去问妩媚准备用何种手段让可能出现的死士有去无回,而是手托着腮,显得特别深沉的道:“孤睡不着啊!” “睡不着啊,”妩媚眨巴了眼睛,提议道:“那要不要叫来二哥、三哥,咱们兄妹四人一起打马吊,消磨时间等看戏?” “你带了马吊?”水宸蓦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无奈外加无语的道:“怎么想起带那玩意儿?” “害怕路上太无聊,特意带着准备路上消磨、打发时间呢!”妩媚挨着水宸坐下,晃荡着两只腿儿,显得特别活泼而又娇俏的道:“怎么样,大哥要玩几局吗。” “算了,大哥不怎么会玩这个,媚娘就陪大哥聊一会儿吧。” 水宸所言聊一会儿天,真的只是聊一会儿天。因为这对兄妹俩还未聊几句呢,外面就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声音之凄厉,当即就令水宸一愣,谈话自然就中断了。 “这种好似被去了烦恼根的惨叫声,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媚娘咱们去隔壁上房叫上老二、老三,一起去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 妩媚自然没有不应的可能。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还未出声,就撞上了也出了房间,准备喊他们的水汭、水澈。 “大哥,听到刚才的惨叫声了吧。弟弟敢断定,发生这声音的家伙一定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作为行走江湖的侠客,弟弟一定要对得起手中这把剑,对得起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对得起…” 水澈侃侃而谈,那自命不凡、自我代入的架势,让水宸当下嘴巴一抽,忍不住怼道:“喜欢耍剑(贱)的三弟,乖,把这把没有开刃,连鸡也杀不得的镀银铜剑放下,回屋睡觉…” 懒得有装逼的机会,水澈自然不干放弃,忙据理以争道:“大哥,不是,弟弟回屋睡觉,不是保护不了你吗。” 擅长给水澈插刀的水汭这时摇头晃脑的感叹:“子曾经曰过,你不行!” 我屮艸芔茻,麻痹的水汭,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最不喜欢被人说不行的水澈拎着他那把从未开过刃的长剑,恶狠狠的瞪着水汭。 水汭眨了眨眼睛,很符合书呆子的懵懂神色,很无辜的道:“爷说的是真话啊,要是大哥靠你保护,多半那啥青草都长得老高了!” 水澈又炸毛,跳脚了:“老二,你什么意思!” 水汭继续眨眼,那贱萌的样子让水澈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想出手打人了。就在这时,睡眼朦胧的贾赦揉着眼睛出了房间,看到水汭和水澈在那大眼瞪小眼,不由纳闷的道:“大爷和大小姐已经走了,二爷、三爷这样,不怕错过了看戏?” 好吧,同一心幻想做个除暴安良大侠客的水澈不一样的是,贾赦认为看戏比较重要。所以丢下这句话后,贾赦便快步追上了水宸、妩媚,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发出惨叫声的地方。 因着整间客栈只住着水宸一行人,所以到了目的的水宸心中无比确定,地上躺着那几具满身狼藉、鲜血淋漓的尸体,定是某位恨他恨得要死的家伙派来的死士。因为随行保护的大内侍卫已经检测出这几具尸体都是咬舌自尽。 “收收他们的身上,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令牌之类的玩意。” 检查尸体的大内侍卫领命,不一会儿就从尸体上摸出了一个龙形令牌。 水宸接过一瞧,发现上面刻着大纂的泽子,不免哂笑:“这是栽桩嫁祸,还是故布疑阵?看来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要将本太子遇刺的事情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啊!” “水泽此人心思深沉,少不得会是故布疑阵。” 身为太子的水宸领着水汭、水澈一起赶赴江南一带赈灾,要是遭遇意外,身为老四的水泽自然首当其冲。可水泽选的这手自立于危墙下的把戏,却有一定程度的洗白。毕竟谁家的死士会带着属于主子的令牌做事啊,依着文帝喜欢多思多想的性格,反而会因此打消对水泽的怀疑,只会认为是其他皇子动的手。——可怜的小五水润必然首当其冲,作为太子遇刺后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可谁让他的生母是文妃,身后站着的金陵甄氏呢! 妩媚心中为水润掬了一把鳄鱼泪,又继续道:“只是这么一来,哥哥原先打的暗访主意,怕是不成了。” 水宸点头,依然不动如山的道:“各自回屋休息吧,明日继续沿着原定路线走!” 水宸此话出口,围观者例如水汭、水澈者,立马乖乖听从。反倒是脸色苍白、双腿疑似在打颤的贾赦则故意落后几步,压低声音的对妩媚道: “媚娘别怕,恩侯会保护你的!” 明明话语中带着颤音,明明自己吓得要死,偏偏鼓足勇气说保护她。不得不说,这一刻妩媚的整颗心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只恨得为他生,为他死,不带眨眼。 “恩侯,媚娘也会保护你的!” 妩媚发自内心的冲着贾赦露出一笑,那如花笑靥顿时晃了贾赦的心神,让他不自觉的摸头傻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扎眼的水宸板着脸,重重地咳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媚娘你该歇息了。” 妩媚回首定定地瞅了水宸片刻,很无奈的纠正:“大哥,你该唤小妹大娘子的。” 水宸:…… …… 明明贾赦这凑表脸也唤了你的小字,妹妹你为何不提醒他,专门提醒孤! 水宸皱皱眉头,估计可怜巴巴的望着妩媚,顿时便让妩媚黑线满满的同时,满是无奈。 太子哥哥,你这么幼稚,太子妃她知道吗。 好吧,估计是知道的! 倍感无奈的妩媚只能拿出哄低龄儿童的手段,柔声道:“明儿还要早起呢,媚娘这就去睡了,大哥乖,也去歇下如何。” 第45章 鸡飞狗跳! 第二天, 客栈里躺了一地的死士已经被大内侍卫处理掉了。 水宸起身后问了一句给父皇飞鸽传信没, 得到大内侍卫的已传回复, 水宸便什么话也没再说,只在用了早饭,临上马车之前丢下一句:“按原计划路线,继续前进。” 傻狍子二人组随后也是利索的钻进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继续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里, 傻狍子二人组分别睁着那双带了点点血丝的狍子眼, 傻傻的聊着天。其中以前总是幻想着执剑走天涯、现在达成一半,幻想突变成一人一剑走江湖、管尽天下不平事的水澈,那叫一个深沉的道:“二哥啊,你说咱们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进会不会出事。” “依着书中所言,二哥所推敲出的结论来看, 应该不会出事。” 水汭摇头晃脑,很有说服感的说道。但很可惜,水汭的话语并没有说服水澈,反而换来他唱反调的话语:“依着杀手们的尿性来看, 在咱们前进的道路上必然还会出现。” “不是,昨晚你不是在怕吗, 怎么今天就一副兴奋的模样,巴不得杀手又找上门来。” 水汭真心觉得水澈的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真算是皇子中难得一见的奇葩,所以干脆的话锋一转道:“要不要咱们打个赌, 二哥赌杀手不会出现。” “行, 爷赌杀手必然会出现, 要是输的话,输的人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不提这两傻狍子打赌的事儿,且说妩媚这边。 水宸坐了一会儿马车,便起了骑马的兴致,所以外表简陋,内在却奢华、安稳、舒适的马车里只坐了妩媚一人,哦,还要算上一只在水宸跑去骑马后飞进来的黄鹂鸟。 黄鹂鸟叽叽喳喳,在外人的耳朵里,是在有节奏的鸣叫、歌唱,而在妩媚的耳朵里,却是黄鹂鸟正在叽叽喳喳的在汇报工作。 【殿下,殿下,前方小树林里设有的埋伏,已经被咱们鸟族解决了。】 妩媚嘴巴微翘,低声道:“怎么解决的?” 【当然是靠俺们鸟族的这张鸟嘴。】黄鹂鸟叽叽喳喳的道:【蛇族的,也插了一脚,所有埋伏,准备伏击的坏家伙们都被有毒的蛇咬了一口…】 所有其实你们不用把埋伏起来、准备搞伏击的死士们啄个面目全非,被毒蛇咬了的他们,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妩媚摇头轻笑,也是低声的道:“做得不错,本尊很满意。” 接受妩媚表扬的黄鹂鸟很是高兴的飞走了,车队继续行驶。当路过黄鹂鸟口中所说的小树林时,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从里飘了出来。 一位警惕性很高、嗅觉也很灵敏的侍卫拉紧缰绳,快步的到了水宸面前道:“殿下,有些不对劲!” 水宸道:“哪点不对劲。” 侍卫回答:“太安静了,而且树林中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味儿。” 水宸若有所思的蹙眉,半晌后开口道:“你安排几个好手,进树林查看一番!” 侍卫领命,随后便叫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同行侍卫,一起进了小树林。 这回搞伏击的死士死得很凄惨,比起昨晚在客栈不明原因被解决的死士们也是不逞多让,只不过一个是受不了老鼠的撕咬,咬破嘴里的□□自尽,一个是中了蛇毒,全身麻痹后只能慢慢的等死。论凄惨程度,唔,还是小树林的死士要胜出一些。 进去小树林探查的几个侍卫很快出来,将里面躺着的死士的惨状一一告诉了水宸。 水宸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事必然和妩媚有关联,当即就把此事略过,吩咐队伍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前进。 车队重新行驶在官道上后,水宸没再骑马,而是钻进了马车里,对着阖目假寐的妩媚道:“怪不得媚娘要执意跟着哥哥出来,这天人之术,也真是有够厉害的。” “只是能吩咐一些小动物们做事,当不得厉害。”妩媚睁开眼睛笑得甜甜地道,“哥哥,媚娘把会的都给你说了,你可别给媚娘泄了底哟!” 妩媚选择跟水宸稍微泄下底,也是好将自己以后吩咐小动物情报大队做事过了明路,更方便一点,毕竟每逢要搞点事儿都要避人,妩媚虽说并不怎么在意,但次数多了也烦。 “会吩咐小动物做事。”水宸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瞅了妩媚半晌,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问:“那皇宫布置了没?” “嗯,出京之前,媚娘给小动物们下了个命令,各宫的娘娘们包括父皇、以及乾西五所住着的皇子照常监视,至于东宫,则着重于张氏以及贾氏的身上。” 妩媚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关于皇宫的布局:“而且还吩咐了小动物们,要是发现有坏东西对东宫伸爪子,直接出手教训就好,不用报备。” 水宸明显陷入了诧异中,很是惊奇的道:“他们听得懂话?” “呵呵,太子哥哥说呢!”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动物交流,于她这个妖神来说宛若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嗯,他们听得懂你所说的话。” 水宸着重强调这点后,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慵懒极了。他斜靠着,嘴角含着似笑非笑,“啧,真是期待啊,也不知咱们兄妹不在,皇宫怎么个热闹法。” 怎么个热闹法,自然是常人想也想不到的! 水宸一行人出京后的第一天,德妃被蜘蛛咬了,那位置简直精挑细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张脸就肿得跟猪头似的。德妃躲着不敢出门,水泽前去探望。来的时候没事,可回乾西五所的时候,又被菜花蛇袭击咬了屁股,又落得只得趴床休养的下场。 第二天,和德妃私交很好的嫔妃们纷纷上门探望,也不知他们是传染了德妃的霉运还是怎么的,回去后就开始一个个出事。 文妃遇过御花园时,被飞舞的蜜蜂群给蜇的满头是包,唐妃回到住所之后,所食的饭菜总是会出现例如苍蝇、蚊子,甚至老鼠shi之类的不明物体。 第三天,四妃之一的婉妃在带着鸡汤给文帝送爱心,途中经过莲花池时,不小心受到了好多癞□□的惊吓,连人带汤的滚进了莲花池… 还有第四天、第五天,总之水宸、妩媚一行人不在皇宫的每一天,总会有一位或两位的嫔妃倒霉。仔细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如今只有东宫的正侧两位妃外加文帝这位天子没遭殃外,高位嫔妃几乎被受了妩媚视线吩咐、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动物们给糟蹋了一个遍。如今高位嫔妃们沦陷,低阶嫔妃除水澈的生母李贵人外也开始遭殃…… 面对皇宫鸡飞狗跳的一幕幕,文帝很是纳闷,这到底是有多倒霉,后宫的菜菜们才会一个个的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意外啊! 文帝毕竟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其中人为的因素很大,只会认为是嫔妃们太倒霉,毕竟临近夏日,也是有大型、各小型花园子的偌大皇宫,出现什么蜜蜂啊,癞□□啊之类的一点也不奇怪。 唯一奇怪的唐妃食用的东西总会出现奇怪物品,也被文帝归纳为唐妃所住宫殿的卫生情况不达标,容易招惹苍蝇、蚊子,老鼠喜欢。至于为何东宫以及李贵人、凤栖宫那儿未遭受小动物们的糟蹋,文帝也很好奇,特意去了东宫、凤栖宫外加李贵人那儿溜达几圈。结果自然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同,倒是回养心殿的路上,差点遭受从天而降纯天然、无公害、促进植物生长的天然鸟化肥的袭击…… “不行,朕得去太庙多给老祖宗们上几炷香。” 差点也遭殃的文帝想起他后宫菜园子里最近各种衰的高位嫔妃们,小生怕怕的拍拍胸膛,然后麻溜的滚去太庙,上香祈祷水家的老祖宗们保佑去了。 后几天,通过从皇宫飞出,一路上不停歇的飞来汇报皇宫近况的莺鸟、鸟嘴中得知此事,妩媚当即就笑得肚子疼。恰好当时水宸也在场,不免出声问: “媚娘你在乐啥!” 妩媚忍着肚子疼,笑嘻嘻地将皇宫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趣事一一告诉了水宸。于是水宸瞬间也笑得肚子疼,并道:“喜闻乐见,让它们再接再厉……” “这个可以有!” 挥手招了招,让莺鸟就此飞回京城后,妩媚转而道:“如今已经到了金陵地界,按说依着那担任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甄应嘉,应该早就收到咱们的信息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未有所反应。” “这不过官场之中的惯常伎俩。”水宸微笑着道:“既然这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假装不知道,那就当他不知道好了,明儿入了金陵,还在按照原定计划分头行事。” 妩媚点头:“哥哥做事一向沉稳,媚娘自是放心,只是二哥、三哥那儿,他们真合适去画舫那些烟花场合吗。” “那换赦哥儿…” 水宸含笑提议,顿时遭了妩媚白眼。水宸顿时心酸起来,“你啊你,可真是对那赦哥儿…” “哥哥,别酸了。”妩媚又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就二哥、三哥去金陵画舫,媚娘相信傻狍子二人组…咳,是逗比二人组,定会很完美的完成太子哥哥的吩咐。” 完美…完成… 呵呵, 水宸之所以会安排水汭、水澈前往金陵画舫,就是打量着他们完不成他所交代的事,所以故意用他们,玩一招打草惊蛇。结果很喜人,水汭、水澈很顺利的暴露了自己皇子的身份,然后顺道儿‘牵扯’出了水宸这个身为此次赈灾钦差的太子身在何处。 水宸如此神来一手,现任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甄应嘉自然不敢再假装,不知道水宸的身份。当即就亲自带了人马,去了水宸一行人所下榻的客栈,大张旗鼓的迎接! 第46章 异想天开! “臣接驾来此, 还望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二皇子、三皇子见谅!” 甄应嘉诚惶诚恐,一副求原谅、求谅解的姿态做得极好,倒让水宸心中暗赞了一句狐狸。 “甄大人严重了。” 水宸保持着年少稳重的调调,率先一步上了甄应嘉精心准备的轿子。而庆幸于水宸没骂道做事出格、‘暴露’了目标的水澈则挫了戳妩媚, 用很是惊讶的口气来了一句。 “安乐你觉不觉得这甄大人的名字好奇葩哟!”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这话不是妩媚问的,却是在旁听得很好奇的贾赦问的。 说甄应嘉名字好奇葩的水澈嘿嘿一笑, 很贱很贱, 很符合‘剑客’气质的道:“甄应嘉, 真赢家, 呵呵,这名字不奇葩谁奇葩…” 水汭一旁…… 反倒是贾赦这个胸无点墨,只靠一张俊脸吃四方的贾赦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甄应嘉的名字果真如水澈所说的那般,应了真赢家三字, 不免竖起拇指表示赞同。 “三皇子, 高才也!” 水汭……. 妹夫啊, 你这样附和,老三这犊子的尾巴会翘上天的。 可不嘛,贾赦赞同的话一出,水澈的尾巴立马翘上天了。 水澈脑袋一扬,特嘚瑟的道:“是不是, 三爷我就说甄大人的名字奇葩吧, 哪有人这么起名字的, 要是最后没成赢家,而是输家,可真是有够讽刺的。” 妩媚凉凉地在一旁泼冷水:“三哥,现在甄大人已经是赢家了,表姑是妃子,异母姐妹一人是皇子妃一人是郡王妃,自己又简在帝心,要想变成输家,只怕只有惹了天大的祸事才有可能。” 水汭有些紧张,显然已经开始根据妩媚所说的话进行脑补了。这不已经在思索,要不要和甄家拉开距离,毕竟甄春儿即将成为二皇子妃,不拉开距离,要是甄家惹了天大的祸事牵连到了他怎么办! 或许读书人都这样容易想太多,水汭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在他已经开始畅想怎么跟甄春儿乃至甄家拉开距离时,妩媚已经转化了话题。 “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在甄家好吃好喝当靶子,这事儿三爷和二哥熟悉啊,安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好的跟着未来妹夫到处逛逛金陵。” 水澈拍着胸口保证,可惜用力有点过猛,反倒差点自己给自己拍出了内伤。 妩媚懒得理会水澈这逗比,和着水宸亲信侍卫眼神交汇一番,妩媚便拉着贾赦往金陵街上奔去。一连数天皆是如此,水宸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倒让甄应嘉心头疑虑越深。 甄应嘉很奇怪,太子一行人自从来了甄府,平时就跟进入了修身养性的老者似的,轻易不出门。妩媚这个嫡长公主虽说每日都会拉着贾赦外出,但不是甄应嘉疏忽大意,而是每天日常都是买买买、和贾赦撒狗粮,这贪污、挪用赈灾粮饷的证据怎么找,找得到那场奇了怪。 有着沟通除植物以外各种小动物、并命令他们的金手指,想找金陵一带的官员有没有贪污、挪动赈灾粮饷不要太简单。于是在甄应嘉不以为然的情况下,水宸已经将所有需要的证据全握在了手里,于是随着金陵一带官员一个接着一个落马,甄应嘉无疑是懵逼外加震惊的。 甄应嘉屁股也不太干净,不然金陵这个受灾情况相比江南其他地区要轻一点的地方,官员会那么大胆的换了赈灾的粮食,以陈谷子、发霉的陈粮来赈济难民。 甄应嘉表面诚惶诚恐,内心却并不怎么害怕,因为这事儿就算水宸执意要深究,他也不过背个失察之罪。依着他简在帝心,就算上表帝听,也不过得几句呵斥罢了。 能在自己都是后宫诸妃眼中钉,还平安将嫡妹亲手拉扯到十岁的水宸又怎么会不了解甄应嘉的心思、想法。依着这点子的证据,必然不能拉下甄应嘉,断了宫中文妃的助力。 水宸知道,所以干脆利落的将甄应嘉可以治个失察之罪的证据单独捡了起来,也不拿这玩意儿给甄应嘉卖个好,而是将证据交由妩媚收好,等朝廷委派的新官员们到金陵走马上任后,又大招旗鼓的‘杀向’下一个受灾地区。 马车上,还在回味这段时间以来潇洒的水澈撇撇嘴,转而对水汭道:“你说这回大哥怎么不‘暗访’了,这么大张旗鼓,有金陵官差相护,下回要想这么轻松就把贪污份子揪出来,怕是不容易。” “你是不是失忆了。”专业插刀一百年的水汭无奈的摇头道:“大哥说,其余受灾地、当地官员有没有贪污的证据都收集完了,所以没必要在‘暗访’!” “大哥说过这话。”皱着眉头思考的水澈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水宸何时说过这话,最后干脆不再纠结这点,转而道:“希望结束赈灾事宜后,不再碰到来时的事儿。老实说,时不时看到不明原因死亡的杀手尸体,真的让三爷我感叹万千啊。尼玛,死也不知道死远点!” 水宸一行人解决金陵赈济灾民和贪官污吏问题后,往后每到一个受灾地区,通过妩媚事先采取特殊手段收集到证据,水宸不管是赈济灾民,还是惩处贪官污吏都做得十分的好,可以说在江南一带狠刷了一把名声、名望。此次赶赴江南一带任钦差大臣赈济灾民之事,算是完美的画上了尾声。 回程之时,水宸一行人是和作为副手的两位吏部、户部所派的郎中同行的,一路畅通无阻,很是顺利的就回到了京城。而对于回程之路上,水泽居然没再派死士、或者重金收买杀手来伏击他们,不得不说水宸是十分遗憾的。 “媚娘想,大概咱们去江南之时,德妃这十几年来培养的死士们都差不到死绝了的关系吧!” 毕竟身处皇宫,德妃即使再怎么有能耐,心机手段深不可测,但所培养的死士暗卫也不会多。别怕小动物们只积极的解决了五六次准备打埋伏、暗算的死士,但每回人数都有几十百来号人。五六回就是几百号人,德妃手上的暗卫没完全折损,也应该折损大半,毕竟死士这玩意儿,历来都不是好培养的。 水宸也很赞同妩媚的观点,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遗憾,想多坑点德妃手上的人罢了。 “二弟、三弟大婚后,便临近秋闱,这回孤倒要好好瞧瞧,有没有指得培养的读书人。” 妩媚点头,却是问:“可是水泽那儿又有了什么异动?” 水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德妃手段真好,就那肿得猪头一样的脸,居然也能引起父皇的怜惜,进而居然起了想将水泽安插进户部的心思。” “应该不只是德妃的原因吧,哥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此次江南之行,哥哥将赈灾之事差额完成,引起了父皇的危机感,所以决定推出和哥哥一向不对付的水泽,准备分薄一下哥哥手中的权利。” 文帝是个重权利的,不管是妩媚还是水宸都清楚的认知明白,所谓的血脉亲情在文帝的眼里根本比不上权利,一旦涉及权利归属,估计不止亲儿子,就连亲爹也会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权力斗争吗,在皇室实属正常,所以妩媚比较在意的是,水宸说是太子,表面上看掌握了一定的权利,但实际上所掌握的权利根本不完全属于自己,而是文帝给予的,只要文帝想收回,水宸便会一无所有。 “哥哥要未雨绸缪提前布置了,不然后面的弟弟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经由父皇的授意进入朝堂,哥哥你这个太子靶子啊,怕是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也不算群起而攻之。”水宸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应,反而揶揄道:“至少二弟、三弟这两傻狍子是站在孤这边的。” 妩媚同水宸一样,也是很确定水汭和水澈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不过听水宸提起傻狍子二人组,妩媚便顺势的想起了比自己大一岁的五皇子水润,以及和自己一样大的六皇子水泫。 “听三哥说,最近水润和水泫都喜欢打着求教的名义接近二哥,你说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各自额娘私底下的交待。” 水宸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好整理瑕的道:“听说婉妃最近又有了,而且一怀上就说梦到拥月入怀,十月怀胎之后,定会为父皇诞下一名公主。” “拥月入怀。”妩媚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嗤笑道:“媚娘只听说过有人拥日入怀,十月之后产下男丁的,可从来没听说过拥月入怀的。而且她怎么就确定自己怀的是女儿了。” 第47章 祸从天降! 婉妃膝下育有三子, 其中一子出生便夭折,其余两子分别为六皇子、九皇子。而这一胎如果顺利生下的话,便是十五皇子。可人家口气太大,这一怀上便吆喝出拥月入怀的话,要是真生出闺女也就罢了, 毕竟文帝不缺儿子就缺闺女,可要是继续生儿子, 啧啧…… 就不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让文帝这最要面子的主儿恼羞成怒吗。 妩媚笑得分外嘲弄的道:“人家想作就作呗, 咱们啊, 就在一旁看热闹好了。” “媚娘的意思是,婉妃没那个命生公主。” “应该是父皇除了有嫡女的命外,没有庶女命。”妩媚眼睛咕噜一转,就将话儿往已经去世的元后身上扯。水宸对于元后,一向都是蜜汁感情, 因此对于妩媚将话儿往元后身上扯的事, 也是蜜汁相信。 水宸相信了婉妃这胎依然是男丁的话, 也如了妩媚的意,将婉妃闹的事当成笑话看。时光如白驹过境,转瞬来到了秋季。这年秋天,水汭、水澈分别娶正妃,宫里的德妃生下文帝的十四子, 赐名水泥。 “噗~~” 正在吃茶的妩媚直接喷了, 文帝也太有才了吧, 居然给刚出生的十四皇子取这个名字,偏偏十四皇子生母德妃,也是惯会捧臭脚的,居然眼睛都不带眨的赞美文帝这个名字取得极好。 取得极好就极好呗,反正又不是本宫背着这破名字一辈子。 妩媚用手绢擦了一下嘴,却是对春语道:“贾侧妃应该快生了吧,” “快生了。太子妃那儿已经将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以确保孩子一出生,就能顺利的将孩子抱走。” 春语小声回答道。刚说完,便见夏雨撩起珠帘,走了进来。 “公主,婉妃那边又作妖了。” 妩媚挑眉:“她又干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了?” “说来也是二皇子倒霉,今儿二皇子带着二皇子妃去给文妃请安时,在御花园偶遇了正扶着肚子散步的婉妃娘娘。”夏雨侃侃地道:“二皇子身为晚辈,必然要给婉妃娘娘请安问好,结果二皇子刚道了一声真巧,婉妃就哎呦连天的叫了起来,说是二皇子举止粗鲁,吓到了她肚子里的小公主……” 估计讲究君子如风,喜欢着书生青衣打扮的水汭,猛然被扣了这么一口锅,唯一的反应大概只能是卧槽,天降横祸啊! “作得这么欢,以后可有她受的了。” 妩媚直接就把这事儿当成笑话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谁曾想,婉妃估计碰瓷碰出了感觉,居然继水汭之后,又把目标盯上了水澈和水宸。 水澈也就罢了,妩媚这没良心的只会选择一旁看笑话。可是居然想碰瓷水宸,妩媚直接杀到婉妃的面前,指桑骂槐的问婉妃,哪儿来的狗胆。 “公主你……”婉妃捧着肚子,警惕性十足的瞅着妩媚,那架势就好像妩媚要扑上来,伤害她一般。 一怀孕就这么作的人,妩媚也算见识了,当即凉凉地的笑了起来,语气也特凉凉的道:“婉妃娘娘,你放心好了,本宫可没有打狗的习惯。” 这话说得… 给自家公主助威的春语、夏雨不约而同的捂嘴偷笑,就连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水汭一样走了背运,以至于被傻逼盯上的水宸也是会心一笑。 而被妩媚换着花样讥讽的婉妃却是眼眶一红,宛若池水中那朵最遗世而独立的白莲花,柔弱无比的道:“本宫,你骂人。” 妩媚扯了扯嘴巴,却是直接忽略了婉妃白莲花的做派,转而对双手环胸正在看戏的水宸说道:“以前媚娘说德妃是天底下最遗世而独立,最最特别的白莲解语花,没想到婉妃也是不逞多让,啧啧,瞧这做派,德妃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匆匆赶来御花园子的张灵低头闷笑。等到笑意平息,张灵才抿着唇瓣插言道:“爷你怎么在这儿,父皇先前就让你去养心殿,如今都过了半把个时辰,可让父皇等久了。” “孤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水宸顺着张灵的话说下去:“婉妃既然不舒服,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还不赶快扶婉妃娘娘回宫。”说完,水宸也懒得去专注婉妃究竟会不会展露出和德妃一样的白莲花表情,对着妩媚微微颔首,便准备大步往养心殿而去。 结果才刚抬起腿儿呢,就听婉妃一声惨叫,摔倒在了地上。 “公主,即使你嫉妒臣妾怀了女胎,也不该…” 妩媚冷笑的打断了婉妃的哭诉,讽刺道:“你是不是傻,谁家推人会站在了你前面推,想给本宫扣锅,也要有点常识。” 可不是嘛,妩媚一直站在离婉妃比较远的前方,是怎么绕道婉妃背后推人的。婉妃诬陷人的话要多低级就有多低级,谁信了谁傻。 当然依着妩媚的能耐,自然是知道谁动的手。本来吧,她还在想要不要说出来,可结果婉妃第一时间,就把害人的锅儿生硬的扣在自己的头上,妩媚可没那么大的气性,选择以德报怨。 反正出了这种事,婉妃早产是必然的了,而今日伺候她出门的宫人也必然受惩罚。出手之人就在她们其中,即使妩媚选择不说,出手之人也会遭殃。 婉妃这一跤摔得着实惨,肚子直接磕在了地上。吓坏了的宫娥送婉妃回所住宫殿,一路上的血迹当真让人触目惊心。 水宸神色清冷,声音也特清冷的对妩媚道:“婉妃冤枉媚娘的事,哥哥可要好好的跟父皇唠叨一下。”说罢,水宸大袖一挥,气势冲冲的去了养心殿。 留在原地的张灵、妩媚这对姑嫂面面相觑,张灵叹了一口气,有些纠结的道:“爷这回气坏了,估计父皇又要被爷给挤兑得吃不下饭了。” “活该!”妩媚可一点也没有为文帝同情的意思,嗤笑道:“瞧瞧他宠幸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是心思深沉,就是单蠢得让人怀疑智商。”真的,有时候她都会纳闷,这婉妃到底哪儿婉约了,这作的能耐,可是胜过文妃三倍。 “婉妃娘娘怀之时,就梦到月亮从天而坠,入了她的怀中,这般小心谨慎实属正常。”张灵是个惯会说话的主儿,直接就让妩媚回凤栖宫,事情交给她处理,并保证绝对不会让婉妃将污水泼在她头上。 妩媚距离婉妃出事的地方有几步之遥,且还是在她的前面,这锅自然不会婉妃想扣就能扣上的,更别说水宸气势汹汹的杀往养心殿,三言两语就把文帝怼得气血汹涌,直翻白眼。 “朕有那么蠢,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文帝气得磨牙,一是对水宸的言语挤兑,二自然是气恨婉妃作妖,居然做到了妩媚的头上。 “那可不一定。”文帝越气,水宸就越高兴,因此他再接再厉的怼道:“如果不是父皇的纵容,这段时间婉妃会那么嚣张?” “朕这是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只要不闹到他面前,不影响他的心情,文帝一向是假装不知道的。毕竟是为他生儿育子的老人了,文帝还是很宽容的。 “呵呵,”水宸笑得好不嘲讽的问:“婉妃已经将锅扣到了媚娘的身上。说实话,儿子到现在还在纳闷,媚娘的手有那么长,能够距离婉妃几步之遥,绕到身后推她…” 文帝的脸顿时绿了,“朕会处置的。” 在文帝心中,妩媚的地位可比只会气他的水宸高多了,不说妩媚没有推婉妃,就算推了,文帝也会给妩媚推脱的。所以自认怀了闺女,就能取代妩媚在文帝心中地位的婉妃真的会倒大霉… 水宸很满意文帝的话,倒是缓和了一下脸色,话锋一转,开始语重深长的嘱咐文帝:“父皇,下次给菜园子,添加新菜的时候,可长点心吧,这种老黄瓜刷漆、装嫩的玩意儿,你三番五次也下得了嘴。” 文帝脸皮重重一抽,为女儿处置作妖的婉妃应该,可这糟心玩意儿说的话,可真是让人感到糟心。讲真,文帝这个做父皇的,只恨不得将他连同婉妃一块儿处理了。 分外糟心的文帝连连跳脚骂着糟心玩意儿,水宸不为所动,任文帝再怎么跳脚骂他,他都跟长在岩石上的松柏一下,历经风雪,轻易不低头。 文帝骂了一会儿,是越骂越泄气,毕竟被骂的主儿油盐不进,他骂得也没劲儿不是。就在文帝吐了一口浊气,准备中场休息,给水宸好好谈谈、说话的艺术时,守殿门的李公公有些紧张的进来,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婉妃娘娘刚刚在景阳宫为皇上诞下小皇子… …” “皇子?不是公主?”文帝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做梦梦到了拥月入怀吗,月为阴,日为阳,拥月入怀,该是诞下小公主才对啊!” “就不允许说假话吗。”水宸呵了一声,一点也不给文帝留面子道: “儿子跟媚娘一开始就没信,谁曾想那般英明神武的父皇就这么轻易的信了呢!” 文帝:“.….. ……” 糟心玩意儿,你以为你用惋惜的语气感叹,你老子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讽刺我… 一肚子火气没出发的文帝,当即就操起一方砚台,狠狠的砸在地上。 “婉妃不知尊卑随意污蔑公主,胡言乱语试图以梦靥之说糊弄朕,念在刚产下一子,死罪可免,降了份位搬去偏殿居住,冷宫就不必去住了。” 文帝气头上,降份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只降一级。婉妃怀孕后满心以为自己怀的是闺女,死劲儿作不说,还口气大的说出拥月入怀的瞎话。 这下好了,身边伺候的人被其他宫的娘娘收买,这么一推,就早产了。 其实光是这样,文帝估计只会选择冷落她一段时间。可婉妃千不该万不该,脑子不对将事儿硬扣在妩媚的身上,文帝气坏的情况下,婉妃的份位可不得从妃降到了贵人吗! 而且也不知是婉妃作过了头,还是怀孕期间遭受了暗害,十五皇子一生下来就瘦瘦巴巴,跟个猴子一样不说,左腿还比右腿先天性的短了一寸。天生瘸子的事儿一传开,文帝也就更不待见婉妃了。 文帝这人多情且薄情,德妃一朵黑心莲,他觉得可心,就宠了十多年。如今觉得婉妃、哦,婉贵人作得他糟心,就瞬间抛之脑后,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拔~吊无情的帝王寡情。 第48章 喜闻乐见! 婉妃凄凄惨惨戚戚, 满心悲凉的做完月子后,天气瞬间转凉。秋叶变黄、变红,纷纷坠地之时,妩媚也很应景的换上了昭君套,也叫卧兔儿的装扮。 张灵手里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 身上那件家常正红撒花袄,衬得她肤白人美。张灵抬首扫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榻上的妩媚, 柔柔的道:“这天怎么一下子就冷了, 让人还以为到了寒冬腊月呢!” “今年的确冷得早…”说话间, 妩媚让春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捧着呷了一口后,叹息道:“贾侧妃应该快生了吧。” 张灵面色平静的道:“还有一个多月呢!妾身琢磨着,是不是将贾侧妃迁到正院,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迁回梧桐小院。” “嫂子, 这也太麻烦了吧。”妩媚有些不赞同的道:“而且嫂子忘了, 贾侧妃真要迁到正院, 生完孩子怎么也得坐完月子才能搬回去,而那时已经临近年关,东宫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你还要忙,顾得上照料贾侧妃吗。” 张灵一愣,随即晒然一笑。 “瞧我, 都忘了还有过年的事了。” 今年是她张灵嫁入皇家过的第一个新年, 可不得将东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当当吗。她是不敢把自己该做的事假他人之手的, 到时一旦忙起来,可不怎么顾得上生了孩子正在做月子的贾侧妃吗。所以贾侧妃留在梧桐小院再好。 张灵再次用小铜火箸儿拨了拨手炉内的灰,又与妩媚这个小姑子说起了其他。正在这时,夏雨匆匆进门,看到自家公主和太子妃都望着自家,不免羞涩一笑: “奴婢从万公公那儿打听到了,万岁爷好像有意将宫务都交给太子妃来管理。” 张灵啊了一声,显然有点不相信所听到的。妩媚倒是相信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她也深想的问:“新进的明妃可是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公主猜得没错,可不是又闹出了幺蛾子吗。”夏雨脆生生的将早上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明妃今儿一早,就杀到了钟粹宫找德妃闹这月份例的问题。” 明妃身为贵人之时就是个泼辣、吃不得亏的主儿,如今成了妃子,偏偏也不知负责发放份例的公公是故意还是疏漏,居然还按照贵人的份例发给她,自觉自己吃了好大亏的明妃可不得找上重新又接管了宫务的德妃吗。 出了这事,德妃自觉很冤,可因为宫务是在她管的,所以推卸不了责任,只得忍了明妃找她闹的举动,好好道歉,说把欠了明妃的份例给补上。 明妃出了气,又听德妃道歉得诚恳,便大发慈悲的暂且放德妃一马。结果皇宫、至少对于文帝来说是没有秘密的,明妃为了份例之事闹德妃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文帝的耳朵里。于是文帝这才有了让身为太子妃的张灵管理宫务的想法。 “按说依着德妃的能耐,不该出现这种纰漏啊,夏雨你回来禀告之时,父皇的人可曾查出明妃的份例是怎么短缺的吗。”夏雨摇头,“没说,公主,要不要奴婢接着去打听?” “去呗!” 妩媚随意的挥了挥手,夏雨便出了寝宫。 这时,张灵显得有些紧张的道:“这…这偌大的皇宫的所有宫务都交给我处理,父皇就不怕我弄得一团糟吧!” “没事,有将嬷嬷、王嬷嬷搭手,相信嫂子很快就能上手的。” 妩媚觉得张灵管理宫务后,虽说人会更加忙碌,但好处多多,至少水宸往各宫安插钉子不会向往常一样费劲。德妃之所以常年压过其他三妃,稳重四妃之首,可不有管理宫务的原因吗。 妩媚凑近张灵,将接管宫务的好处简单的说了一下,并道:“嫂子不是一直都很希望能多多的帮太子哥哥吗,嫂子接管宫务虽说累了一点,可也能更好的帮助太子哥哥!” 张灵自然是明白这点,她先前那么说不过是谦虚之词罢了。宫务啊,既然文帝有心交给她这个当儿媳妇的来管,她自然是要全揽下,并将宫务捏得死死的,务必不能让宫务又重新落到德妃那黑心莲的手上。 张灵打断主意,又和妩媚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到了晌午。张灵忆起东宫还有一些琐事没处理,便和妩媚道了一声别,回了隔壁东宫。 春语去了后殿小厨房安排中午的膳食去了。安静待在寝宫里的妩媚则从耗子的口中得知了明妃这月份例之所以会出错的缘由。与她所料非差,明妃的份例之所以会短缺,和她手下的小动物情报大队的成员有关! “殿下不是说要想个招儿夺了德妃手上权力吗。恰好新进的明妃是个掐尖、心眼小的主儿,平时总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发火责骂下人,所以俺鼠族的老祖宗就想了一个主意,将明妃这月该领的份例糟蹋了一半…” 妃子的每月份例可比贵人的多了一半,这糟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可不相当于贵人的份例吗。 想来管理发放这些东西的管事公公之所以只发了完好的一半份例,也是害怕明妃借机找自家主子的麻烦吧。结果没想到,少收了份例的明妃更有理由找德妃麻烦了。 估计德妃现在已经吐血了吧,毕竟平时处理宫务要用到凤印。德妃以妃子的身份管理宫务十多年,凤印都放在她那儿,她除了没正宫娘娘的身份外,哪里不算是无冕之王了。结果这回儿遭遇猪队友,坑了她一把,又让明妃将事情闹入文帝的耳朵里。文帝认定她失职,加之水宸又娶了太子妃,会把宫务交给身为太子妃的张灵处理,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太子妃会是未来的皇后,属于正宫娘娘权力象征的凤印,交给身为太子妃的张灵很合适。 妩媚表演了一句‘干得不错,下次再接再厉’后,便挥手让小耗子溜号。 小耗子利落的从寝宫里消失了踪迹后,春语也跟掐点似的,端着一盅冰糖燕窝粥走了进来。 “公主,先喝点燕窝粥暖暖胃!” 春语手脚利落的舀了一小碗燕窝粥,递给了妩媚。待妩媚接过,小口小口用银汤勺舀着吃时,春语突然压低声音,好不神秘的道:“公主,听说秋日的夜市很热闹呢。” 妩媚再次舀了一口燕窝吃进嘴巴里,慢慢地吃也慢慢地说道:“对啊,很热闹,本宫和恩侯还约好,这月的十五,到护城河放花灯呢!” 春语张了张嘴,见妩媚没有带她一起去的意思,不由急了,不免可怜兮兮的道:“公主,带着奴婢一起呗,” 妩媚慢条斯理的道:“到时再说。” “公主!”春语眼神宛若小狗狗一样,可怜兮兮的道:“公主,你就带着奴婢嘛,奴婢保证会乖乖听话。” 妩媚噗嗤一笑,也没继续逗弄丫头的意思,直接道:“嗯,听话,就带上。” “什么带上不带上?” 夏雨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显然这回,她已经打听清楚明妃份例短缺是怎么回事。而妩媚虽说知道,但也乐得再听一遍,一起吐槽明妃‘倒霉’,德妃遭遇猪队友。 “父皇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太子妃管理宫务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可不是德妃哭得再怎么梨花带雨就能改变的。” “可不是嘛。”夏雨双眼发亮地道:“听说德妃气得呕血,却不得不顾忌形象求万岁爷放那私自扣下明妃一半份例的管事公公求情,并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表示,万岁爷将宫务交给太子妃管理极好。” “接下来等着父皇脸色缓和后,德妃一定会支支吾吾的说太子妃经验尚浅,需要有人好生的教。而这教导的人选吗,便是她这朵与众不同、遗世而独立的黑心莲了。” “公主真乃神人也,后续的发展就是这样。”夏雨捂嘴偷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好在万岁爷没有被德妃娘娘的眼泪哄得彻底的昏了头,并没有同意让德妃娘娘教导太子妃怎么管理宫务,而是让将嬷嬷和王嬷嬷搭手,协助太子妃管理宫务。奴婢回来之时,凤印正好被万公公亲自送去东宫,交给太子妃保管。公主你说,这回钟粹宫又有多少毛手毛脚的宫人犯错被责骂。” 德妃喜欢砸瓷器出气,每回一砸瓷器,自己消了气,却把砸坏瓷器的‘罪名’安在钟粹宫的宫人身上,可以说钟粹宫的宫人、包括德妃跟前伺候的,都背着做事毛手毛脚的罪名。所以夏雨最后的话儿是完完全全的幸灾乐祸。 当然,知道德妃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还是被自己养的猪队友给坑的,可没有一个人不幸灾乐祸的,特别是文妃那个傻白甜的二百五,更是乐颠颠的跑到钟粹宫,戳德妃的肺管子去了。 第49章 美丽驯夫! 不提德妃呕得都快吐血的事, 只说秋季刚过,寒冬刚临之际,住在梧桐小院的贾春儿产下一女,是为太子、未来武帝的第一女,名曰水琼。 水琼小郡主生下不久后, 便被抱到了正院,交由太子妃张灵抚养。 妩媚和着贾赦一同外出游玩时, 倒是说过这事儿。贾赦反应很淡然, 或者说觉得本该如此的道:“太子妃身为正妻, 本就是太子膝下所有子女的嫡母, 由嫡母抚养,反而是抬举庶出子女。” 就好比贾春儿、贾夏儿出门时,为了抬高她的身份,贾代善这个作为父亲的不也亲自开口,把贾春儿、贾夏儿记在了贾母的名下。虽说他们都知道是咋回事, 但说来还是抬高了贾春儿、贾夏儿的身份, 毕竟养育嫡母膝下的庶女, 地位可比妾室姨娘膝下长大的庶女高太多。 “恩侯看得可真明白,要是以后谁敢再说恩侯是靠脸迷惑了本宫,本宫要是知道了,非要撵去他家、抽死那胡乱嚼舌的人不可!” 贾赦俊脸微红,却是抿嘴浅笑, 伸手给临窗而坐的妩媚倒了一杯茶水。 “这凌风阁最为出名的便是这临窗景色……”贾赦浅笑的道:“不过恩侯倒觉得, 这儿的饭菜味道不错!” “那今儿就在这凌风阁用午膳吧…咦, ”手捧着一杯热茶,临窗往外眺望、看风景的妩媚突然‘咦’了一声,有些意外的道:“那人是王子胜吧,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贾赦闻言也是走到了窗前,仔细一瞧,发现那街面上穿着一身二色金百碟穿花石青箭袖,外罩貂绒大衣,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官绦,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带着一股子颓废美感的家伙,赫然便是那逃脱不了命运,娶了侯家美丽姐儿的王子胜。 “奇怪,不是说最近侯夫人管子胜甚严吗,怎么有空出门来逛了?” 发现王子胜目的地是常去的,能吃茶喝酒听曲儿招戏子玩耍的梨花茶楼,贾赦不免手托着腮,深沉而又狭促的来了一句:“爷在想,要不要派铜钱上王府,给侯夫人说一声…” 依着侯美丽的凶悍,要是知道了王子胜居然还有贼心来这种风月场合,绝逼会上演一出茶楼中捉夫、驯夫的戏码,啧啧,想想这幕,贾赦就觉得热血沸腾,连忙唤了一声铜钱。 守在包厢门口的铜钱赶紧进来,“大爷,唤小的何事?” “你且去王府走一遭,告之侯夫人一声,就说爷无意之中在梨花茶楼看到了王子胜,唯恐本来在侯夫人□□之下已经转好的王子胜在小妖精的勾搭下再次荣登京城第一纨绔美名,这才略了兄弟情谊,上门告之。” 说着贾赦搓了搓下颌,摆出一副自己怎么那么善良的姿态时,却发现铜钱这魂淡居然没捧场,只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跟傻狍子似的,别提有多傻了… … 贾赦眯起眼睛,语气加重了些的道:“还不赶快滚去王府,耽误爷和公主看戏,咳,你耽误得起吗。”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大爷你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耽误不起的! 回过神的铜钱一抹额头,瞬间就脚底抹油,窜出包厢后,飞快的奔向王府,显然是满足贾赦看戏的心,前往王府找侯夫人告密去了。 “媚娘,可愿随恩侯去梨花茶楼坐坐。” 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的落脚点便在梨花茶楼,并且第一时间就在梨花茶楼碰到了苦苦寻觅许多世界的恩公,妩媚笑得格外甜美的回答。 “自然是愿意。” 于是抱着同样看戏的心情,贾赦带着妩媚来到了梨花茶楼。 来到梨花茶楼后,贾赦打发掉殷勤的小厮,轻车熟路的领着妩媚去了以前浪时惯常包的房间。进去一瞧,果真王子胜就在隔壁,搂着两名擦脂抹粉的粉头,在那玩亲亲的游戏。 “这王子胜也被抓了好几回了,怎么每次来,都选同样的包房呢。”贾赦放下字画,盖住墙上圆圆的小洞后,一脸感慨的道:“所以活该被侯夫人抓住修理啊!”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_Χ_T_八_0._C_ǒ_M 妩媚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悠闲的吃着茶水。见贾赦已经没了偷看的兴致,不免莞尔道:“恩侯你说,侯夫人什么时候能够杀来。” “按照铜钱的脚程,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吧!” 贾赦搓了搓下颌,刚要豁出脸面不要,挨着妩媚坐下时,这包间门突然从外被人拉开,来人瞪着一双牛眼,很是诧异的来了一句:“赦哥儿,公主,你们也在…” “小声点,别让正和粉头愉快玩耍的子胜听见了。” 贾赦将来人,也就是石俊贤拉了进来,小小声的问:“你也在街上碰到子胜?” 石俊贤摇摇头,也压低声音回答道:“石爷我每天都来这儿看戏…” 贾赦囧然的看着石俊贤捞起字画,弯着腰身经过墙上圆洞,动作极其熟练的偷窥,笑了。 看戏,是每天跑来看王子胜的戏吧。 啧啧,真鸡贼…… 事实证明,鸡贼的不止石俊贤一个,没过多久,侯晓晓来了,史侯(史家)的长子史瞿也跑来了。可以说,平时交好的纨绔们,都跑来看王子胜的戏了。其中身为舅兄的侯晓晓更是挤眉弄眼,极其幸灾乐祸的道:“猜猜,爷的庶姐什么时候杀到!” “应该快了吧!”贾赦、石俊贤、史瞿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妩媚一旁噗嗤一笑,决定自己还是安静的吃着糕点,喝着茶好了。 就如看戏党揣测的那样,没过一会儿,身强力壮的侯美丽气势如虹的杀来了。那两已经衣裳半褪的粉头根本没任何招架之力,侯美丽只一巴掌,就把她俩连同王子胜一起煽倒在了地上… “艾玛…” 石俊贤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肝,很是感叹的道:“你们侯家的女人不管哪一辈儿,都如此的不简单啊!” 依着穿女装的侯晓晓深沉的点头,并道:“俺侯家的女人不管哪辈儿,只要一出嫁,那是自动开启了强悍模样,揍丈夫的力气那是杠杠的。” “的确棒棒哒。” 史瞿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道:“幸好侯家这辈儿的姐儿都出嫁了,不然估计爷这个小可怜也要遭殃了。” “咦,原来你史家也有跟侯家联姻的想法啊,早说嘛,不然美丽姐就嫁你了。” 想到王子胜婚后衰样,史瞿下意识就打了一个寒颤,“好女不二嫁,爷相信你姐和子胜兄定会美美满满过一辈子的。” 石俊贤意犹未尽的放下了字画,遮掩住墙上那圆洞后,啧啧地道:“瞿哥儿,你家老头子决定给你娶那李员外郎家的姐儿了?” “秀姐儿虽说门第不高,但人温柔贤淑,我甚喜之,自然要努力将她娶进门。” “瞿哥儿自己喜欢就成,兄弟们只有祝福。”石俊贤在一旁插着话:“可怜某些人啊,连娶妻都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己’之一的贾赦抬首扫了石俊贤一眼,‘身不由己’之二的侯晓晓也抬首扫了石俊贤一眼,同时呵呵起来。 贾赦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娶是身不由己,所以他呵呵一下,就放过了石俊贤,而侯晓晓这个拥有侯家人暴脾气的家伙则是直接挽袖子,准备开揍! “你娶了柳侯家的嫖姐儿了不起啊,他妈居然敢嘲笑晓爷我,呵,晓爷娶南安郡王府的县主怎么了?晓爷娘亲说了瑾丹县主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定能为俺侯家开枝散叶…” 在场的,包括被他‘威胁’要挨揍的石俊贤全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过了半晌,妩媚斟酌的打破沉默道:“论珠圆玉润,还是镇国公牛家的姐儿们更来得珠圆玉润吧!” 贾赦信奉咱家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点头附和:“就是,论起珠圆玉润好生养,还是牛家的姐儿们更适合这句话。所以,晓哥儿啊,你家老头子和老娘咋就那么想不开,给你选了这门亲事呢!” 侯晓晓无奈的揉了一把脸,“俊贤兄不是说了吗,身不由己啊!” 可不是身不由己嘛,南安郡王虽是异姓王,但权势又岂是他侯家能比的。南安郡王亲自登门,主动说想将女儿下嫁于他,自己先前又没定下亲事,又怎么好拒绝,只得应承下这门亲事。 侯晓晓撇撇嘴,膈应是有,倒没有被逼着娶自己不喜欢之人的无奈感,很是随意的道:“大概来年开春三月,瑾丹县主就会进门,到时赦哥儿可要带着公主上门来吃喜酒啊!” “亲事也是定下的三月。”贾赦有些迟疑的道:“政哥儿和王家姐儿婚事也是定的三月举办,据说三月只有一天的好时候,想来两家婚事怕是赶在了一家。”贾赦虽说和贾政不对付。可好歹是嫡亲兄弟,这嫡亲弟弟成婚,没道理他不留在家里接客,反而上侯家参加喜宴喝喜酒吧! “王家可真是…”石俊贤嗤笑一声,一点也没因为自家姐儿嫁入王家,就给王家面子的意思,很是不屑的道:“说懂规矩吧,偏偏做出这种不成体统的事儿,他家的姐儿是有多愁嫁,刚刚定下不久,就迫不及待的出嫁了。” 妩媚眉头一蹙,有些不怎么高兴,却碍于贾赦在场,有些过于犀利的话不好出口,只得婉转的道:“王家姐儿要是跟本宫一样,五年后再谈出嫁的话,怕是都成老姑娘了。” 贾赦点头,接过话茬道:“老头子想抱孙子了,爷要等公主长大,老头子可不得只得寄希望于政哥儿的身上吗。” 第50章 公主恨嫁! “赦哥儿说得对!” 石俊贤竖起了拇指, 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贾赦的敬佩。要是换做他,他可不会那么大度的默认同自己一向不对付的弟弟,先自己一步成亲。毕竟长幼有序,长先然后才能轮到幼。贾赦要是接着这理儿,拿捏贾政, 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儿。 侯美丽揪着王子胜的耳朵,将王子胜‘接’回王家后, 看戏的几人分别散了, 贾赦陪着妩媚回了凌风阁享用午膳。膳后, 贾赦陪着妩媚说话时, 妩媚突然道:“政哥儿婚礼那天,本宫来吗。” 贾赦摇头,“我自是喜欢公主来找我的,可是公主堂堂帝姬,前来参加婚宴, 不是给政哥儿添脸了吗。公主知道我和政哥儿一向不对付, 可不得给他添这么大的面子。” 妩媚噗嗤一笑, “恩侯说什么就是什么,婚礼那天,本公主定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哪儿也不去。”至于贺礼,唔, 既然恩侯都明晃晃的给自己说了, 他和贾政不对付, 那么就没必要备好,只是一般就成了。至于会不会因此降低公主的品味,呵,她是公主她猖狂,就算她送的是垃圾,也保管有一堆人捧臭脚。 “贺礼也不必送太好的。” 贾赦和妩媚当真不愧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妩媚心里想的没说出口,贾赦就说了出来。说完后,贾赦和妩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那笑如三月春风暖人心肺, 贾赦抿抿嘴,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时间过得很快,妩媚明明感觉只和贾赦待了一会儿,便已经临近黄昏。妩媚在贾赦将自己亲送至宫门口后,便柔声交待他早点回府。 贾赦嗯了一声,目送妩媚所坐的轿子消失在眼前后,才慢吞吞地领着银锭、铜钱,回了荣国府。 贾赦刚走到大门口,正巧碰到了双眼通红的贾敬… “敬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贾敬抹了一下眼睛,声音哽咽的道:“赦弟回来了,为兄正要登门报丧。” 报丧? 想起一入秋身体就不大好的宁国夫人,贾赦恍然大悟的问:“可是婶娘去了?” 贾敬点头,眼眶里顿时又充满了泪水。 瞧见贾敬如此伤心难过,贾赦只得说几句安慰的话,然后跟着他一起去了荣禧堂,给贾母报告这一不幸的消息。之所以先去贾母那儿,一来贾母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二来也是因为宁国夫人姓史,和贾母乃是亲姐妹。姐妹俩同时出嫁,嫁了同是国公爷的堂兄弟,当年可是在金陵风传了好一段时间。 如今亲姐妹没熬过这个冬季,在临近年关时死了,贾母一听,果然如此的同时忍不住伤心。 “去给国公爷说一声,让他亲自上隔壁走一遭,宽慰一下大伯,免得大伯伤心过渡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贾敬道谢一声,却是道:“还要请婶娘帮衬一下,嫂子(贾敷之妻)怀有身孕,侄儿家那口子又是个不成事,说不得太太丧事还要劳婶娘多费一番心思,务必让太太风光大葬。” “敬二小子说得什么话,我这个做婶娘的自当帮忙。”贾母看了一眼始终觉得甚为碍眼的贾赦一眼,转而道:“赦哥儿跟着敬二小子一道儿回宁国府,看看有什么是你这个弟弟能帮忙做的。” 这点上,贾赦可不会忤逆贾母所说的话,当即所善如流的点头,跟着贾敬转而出了荣国府,进了宁国府。 说来操持长辈丧事,该贾敷做的,贾敬这位嫡次子在一旁帮衬就成。可贾敷自幼身子骨不好,贾代化可怕贾敷忙碌过度,一个不小心,也跟着去了,所以便让贾敬操持丧事,又让贾敬上隔壁荣国府请了贾母帮忙。 贾母这个人吧,虽说偏心眼,眼里只看得到贾政这么一个儿子,但不得不说操持这些还是挺有一手的,在她的帮衬之下,宁国夫人的丧事办得体体面面。 不过也不知是宁国夫人死的姿势不对还是怎么的,宁国夫人出殡后不久,贾敷、贾代化相继病倒。年关刚过,元宵佳节未至时,贾敷去了,贾代化拖着病体,给文帝上了一道让二子(贾敬)袭爵的圣旨,也随之去了。于是宁国府又挂起白幡,办起了丧事。 史家来的人和着贾母哭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将话题扯到越发憔悴的贾敷之妻牛氏的身上。 “敷大小子家的,你且好生消息,你这样子下去,怕是会熬不过生产啊!”贾母很是和善的拍拍牛氏胖乎乎的手背,话虽然是因为想安慰人说的,但牛氏就是觉得扎心,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 牛氏勉强扯了扯嘴,露出一抹分外牵强的淡笑后,牛氏道:“侄儿媳妇知道了,会好好休息的,只是相公、公爹出丧,侄儿媳妇怎么也得送他们一程才是。” 贾母笑得分外和善,再次拍了拍牛氏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诫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该好好休息,这儿一切都是婶娘处理,你不必太过担忧,因而折损了身体,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牛氏到底听了贾母的话,诸事不掺和,好生休息了一段时间。只是到底忧虑过重,以至于生产之时大出血,丢下作为遗腹子的贾珈,便这么去了。 作为叔叔,贾敬当仁不让的将贾珈抱了过来,和着名下长子贾珍一视同仁的抚养。而因接连死人,整个宁国府,开始孝期一年叠一年,差不多五年的守孝。而隔壁的荣国府也受到了影响,守了一年的孝不说,贾政和王家惠姐儿的婚事也拖到了来年,也就是妩媚来这方世界的第三个年头。 此时妩媚已经实十三,虚十五,就此嫁入贾府也是可以的,左右不过等待十八岁时再圆房就是了。毕竟王子腾娶石婉,两人就是这么做的。 妩媚深觉自己和贾赦之间的婚事也可以照着王子腾娶石婉那般来,所以见天的缠着文帝磨,只把文帝磨得分外郁闷,忍不住冲着水宸抱怨:“瞧瞧你养大的妹妹,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孩子的矜持了。” 水宸虽然也觉得妩媚如此恨嫁不好,但这话由文帝说,水宸那护短的爆脾气立马来了。 “你有意见?”水宸磨着牙,大有一言不合上牙咬的架势…… 文帝…… 随后一拍桌子,高声喝道“朕就是有意见…怎么滴!” 最后三个字降得几乎微不可闻,因为文帝口中不矜持,没有一点女孩样儿的当事人就站在养心殿点门口,那双漂亮到了极致的狐狸眼,正一动也动的瞅着文帝。 妩媚:“父皇,今日天气甚好,要不要媚娘陪着你去御花园走走。” 文帝:“……好,” 说罢,还得意的看了水宸一眼。 妩媚:“媚娘记着父皇爱吃芙蓉羹,今儿特意问了御厨做法,想亲手做给父皇吃,父皇觉得好不好。” 文帝:“……好” 更加得意的看了水宸一眼。 妩媚:“父皇既然觉得好,那就答应让媚娘早日出嫁呗!” 文帝:“.…..好” 文帝刚想更加更加得意的看水宸时,突然反应过来,干巴巴的改口: “不好,你才十五,嫁什么人。” 妩媚捂嘴偷笑:“父皇乃是天子,不可朝夕令改哦,既然答应了让媚娘早日出嫁,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哟!” 文帝只觉得脑袋瓜子一阵吃疼,无奈至极的他只得求助看向了水宸。水宸呵呵哒,被套路了吧,孤昨日也才刚这样被套路过。所以水宸也只能顶着作为未来帝王、不可朝夕令改的帽子,缄默以对,看看文帝是怎么应对妩媚的套路的。结果…结果,文帝这个当父皇的居然比儿子还没用,就只简单的三句,就被套路了。 水宸轻轻摇头,感叹万千的问妩媚:“就那么恨嫁?” 自己巴心巴肝一心一意的想嫁给贾赦,的确很恨嫁的! 很清楚这点的妩媚重重点头,“没错,媚娘的确很恨嫁,所以既然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同意了,就早日顶好良辰,让媚娘嫁与恩侯呗!” 你话说得那么耿直,真是让父皇/哥哥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的文帝、水宸再次缄默,片刻后,由文帝率先开口:“媚娘啊,你年龄太小了一点…这过早的嫁人…圆房…对你的身体不太好。” 妩媚和水宸同时怪异的瞄了文帝一眼,因为这话由水宸说的话,一点也不奇怪,但是由文帝说嘛,呵呵,也不知是哪个老不修,啃了好几个还是花骨朵儿的小姑娘,说这话就不会感到脸红吗。 妩媚觉得依着文帝的脸皮厚度,三个水宸也赶不上,所以干脆也不要脸,特别正经的道:“嫁人可以早嫁,但圆房,谁说嫁人后,就必须当夜圆房?” 第51章 这是逼婚! 这话说得真叫人无言以对, 但是……文帝还是坚持原则,表示妩媚现在出嫁的太早一点,完全忘了他被妩媚套路,已经说‘好’,同意的事了。 “父皇不要这样言而无信…”妩媚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这样的你要是被大臣知道了, 大臣们会哭的!” 唯一的闺女如此恨嫁,朕也想哭! 心塞得十分厉害的文帝准备再接再厉, 谁曾想妩媚语气一变, 哀哀怨怨的道:“就允许父皇后宫时不时出现二七芳华的常在、答应, 就不许女儿早日心想事成、嫁所爱之人吗。父皇, 你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的太过分了。” 文帝心更塞了… 这时,妩媚又转而对水宸说道:“哥哥,媚娘的好哥哥,媚娘嫁人了又不是不能回宫里了, 媚娘保证十八岁之前, 会天天回皇宫报到的。” “天天到东宫报到?”水宸好笑的反问。 “对哒, 就天天进宫去太子东宫报到。” 妩媚为了早日嫁人,嫁给她心爱的恩侯,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天天回皇宫报到,不回凤栖宫, 专去东宫的话儿也说了出来。她是妖神, 言出必行。而水宸虽说不知道他亲手养大的妹妹是妖神, 但妩媚的言出必行,水宸还是有深刻体会的! “就那么想嫁?”水宸也问出了文帝问过的话。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C`O`M 妩媚郑重的点头… 水宸缄默,片刻后问:“能给哥哥说说原因吗。” 原因,自然是想早日嫁给贾赦,和他相伴到老啊! 妩媚很想这么直言回答,但她心里十分的清楚,要是她这么说了,水宸这个做兄长保准和文帝一样心塞,反而容易得不偿失,所以妩媚干脆就把自己想早日出嫁的缘由扣在贾母的偏心眼上,当然贾母的确偏心眼就是了。 “宁国府接连变丧事,荣国公痛失兄长,之后也大病了一场。恩侯说他家的老爷子怕也时日不多了,所以妩媚仔细琢磨,就想赶在荣国公那啥之前嫁给恩侯。以确保那偏心眼的荣国夫人不会在荣国公不在了之后,将荣国府的一切都扒拉给小儿子,只留下一副空壳给恩侯。” 这理由…… 怎么听得牙酸呢! 文帝和水宸同时磨了磨牙,一点也不想表露出,他们之所以觉得牙酸,是羡慕嫉妒恨妩媚将贾赦当成命来疼的态度。而这时,已经决定将贾母的偏心眼广为宣传,让当今天子和太子也深刻了解的妩媚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荣国夫人本身就是个糊涂虫,荣国公在还好一些,要是荣国公不在了,说不定她会用孝道把恩侯压死的。是,恩侯是不成器,不喜欢读书,喜金玉,爱逛古玩市场,有时候看到喜欢的,借钱也要买下来……但女儿就喜欢这样真实不做作的恩侯。” “媚娘知道,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自古以来驸马都不用太有用,只要长得过去不就行了吗,何况恩侯,算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儿,只看外表那是与媚娘般配极了。” 从这点上来看,是挺般配的,但是…… 文帝下意识的点头之后,果断又摇头,却不料他这举动被水宸看去了当即就嘲笑道:“父皇,你最近偏头痛?” 糟心玩意儿… 文帝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懒得看这总是和他作对,关键时候特喜欢插他一刀的糟心儿子,转而缓和了语气,用特温柔的语气准备说服妩媚不能这么简单的看问题。 妩媚是谁,可是将爱贾赦当成了真理的主儿,果断不会听文帝的啊。而且她的口才比起经常舌战群儒,爱好骂儿子的文帝也是不逞多让,所以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大通,谁也没说服了谁,反倒是水宸颇为无奈的表示: “天要下雨,妹要嫁人。作为亲哥,实在是干不出因为舍不得亲妹嫁人就棒打鸳鸯的混账事,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认了。” 水宸瞅了一眼因为他的话而一脸憋屈的文帝,心情突兀莫名地好起来的他再接再厉道:“不过媚娘啊,哥哥同意你早点嫁给贾恩侯,但是父皇没有同意,你也是无法达成所愿,心想事成的出嫁的,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 水宸话里未尽的含义,妩媚自然是懂的。所以水宸暗示满满的自动掐断话后,妩媚立马会意,立马瞅着文帝,就像文帝幼年养过的猫咪一样,显得异常可爱又可怜兮兮。 文帝一向是受不了妩媚如此的,差点就心房难守,差点就坚持不了不让妩媚早嫁了的原则了。 废了那么多口舌,连套路的玩了一套又一套,文帝还是咬紧牙关不同意,妩媚当即就暴了。 “父皇,媚娘讨厌你。” 暴了的妩媚将殿门一踢,整个人就跟负气的小豹子冲了出去。水宸吓了一跳,立马指责起文帝的‘不识趣’。 “媚娘说得对,准你时不时的宠幸十三、十四的小姑娘,就不许媚娘十三、十四时嫁人啊,瞧把媚娘气得,你这当人父皇的,可当得真够啊的!” 文帝对待水宸这时不时就捅自己心窝子的糟心儿子,可没有对待妩媚时那般软和的态度,当即吹胡子瞪眼,语气也凶恶无比的道:“妹妹是你这样宠的吗,瞧瞧媚娘都十五了,还是一团孩子气,怎么嫁人!” 水宸冷哼,一副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的模样,又把文帝气得喘起了粗气。 “老万…”文帝一边大力的拍着桌子,一边中气十足的吼道:“你进来给这糟心玩意儿说说,民间有十四、十五就嫁人的姐儿吗。” “呃!” 不小心被父子对怼波及到的万公公流着冷汗麻溜的滚进来,战战巍巍的道:“万岁爷,这,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文帝心立马就咯噔一跳,但他已经将万公公叫了进来,箭在弦上,不得不继续问下去。 文帝稳了稳心神道:“真话何?假话何?” “真话自然是民间女子大多十四、十五岁就嫁为人妇,假话就是……” “你不必说了…” 文帝脸色难看的让万公公出去,继续在殿门口守着。 万公公麻溜的滚出去守门后,文帝再次喘了一口粗气,很是语重心长的跟水宸道:“糟心玩意儿啊,父皇舍不得媚娘这么早就嫁人啊!父皇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孤还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妹子呢! 水宸心中嗤笑,面上却是回答:“儿子也舍不得媚娘这么早出嫁,可是儿子从小亲力亲为的将媚娘养大,早就习惯了疼妹妹,又怎么舍得为了一件早就定下的婚事来惹媚娘伤心难过呢!” 虽说他也觉得贾赦绣花枕头一个,哪里值得自己妹子那么巴心巴肝的爱恋。可俗话说得好,儿女都是债,嫡亲妹妹也等同如此,只要媚娘坚持,他也得认命不是。毕竟这样的妹妹是他宠出来的,他不认命谁认命。 水宸想了想暴脾气发作,不免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起了忧虑。 这妮子,不会趁机搬收拾行李,‘搬’到荣国府去住了吧。 水宸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吓了一大跳,当即转变了语气,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文帝道:“父皇啊,你就顺了媚娘的心意吧,不然依着媚娘的暴脾气,闹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文帝心顿时又咯噔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妩媚(文帝的脑洞根本没水宸开得那么大),而且因为水宸的话给气得。 “你这糟心玩意儿,就巴不得你妹好吧!” 水宸是真的真的不想跟自己这越来越有病的父皇多说什么了,直接黑着脸道:“父皇,到底是你帝王威严重要,还是你唯一,还是母后豁出生命生下来的女儿重要。” 文帝不吭声,显然也在思索这么问题。 水宸晒然一笑,显然早就知道文帝会是这个反应的他,并不对此感到失望。所以别看水宸语气那么温和,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妹控属性在线,想帮妹妹尽快达成所愿罢了。所以水宸按捺下了想多怼文帝的心,充分发挥了自己从怼文帝过程中积累出的好口才,开始引经据典的说服起文帝。 文帝先前才经历过妩媚的语言说法,现在又经水宸言语轰炸,说文帝没有动摇决心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文帝是真的真的舍不得妩媚这么早就嫁人,还想多留妩媚几年,所以水宸说得口干舌燥,文帝还是咬紧牙关,说什么还要考虑一下。 水宸也宣告败北回了东宫后,从小动物口中得知那句所谓的‘还要考虑一下’话语的妩媚当真气炸了。 考虑你妹啊,考虑,是本尊想嫁人,又不是你这个当皇帝的嫁人,还考虑个毛线球球啊! 妩媚本以为成了公主,成了顶顶尊贵,连贾母对上都要斟酌三分的人儿,定能和贾赦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谁知道恩爱的日子才刚起头呢,就在婚事上犯了难。妩媚此时此刻是真心有点后悔,成了公主这件事。 妩媚这妞吧,怎么说,平时看着也算注重亲情,可一旦遇到贾赦有关的事儿,那就都得万事靠边,何况是文帝这个容易精虫上脑、亲情观念很不纯粹的家伙呢! 妩媚之所以能忍着暴脾气,没想招儿抽死文帝,不过是妩媚有办法破局,不然旁的不说,文帝肯定能好好体验一把几年前,整个皇宫嫔妃们被小动物‘袭击’时,被支配的恐惧。 现在嘛…… 妩媚笑着给一只巴掌大小的花貂顺毛,这妨碍她嫁人的‘仇’嘛暂且记下,有机会定下找场子,小小的报复回来。现在比这还要重要的事,她准备玩一出简单粗暴的离家出走的戏码,好好的散散心,要是惹得文帝心软,同意她提前出嫁,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2章 皇家别苑! 依着妩媚的能耐, 自然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带着包袱偷溜出宫。 于是回到东宫,越想越觉得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对,居然加入说服文帝、让妩媚得偿所愿早嫁队伍的水宸,带着深深的疑惑外加舍不得妹子离开身边的强烈情绪、轻车熟路的来到隔壁凤栖宫。然后…木有然后, 妩媚这位授封安乐的嫡长公主居然不见了人影儿! 凤栖宫的宫人全都赫赫发抖,就连春语和夏雨这两大宫女也无法直面水宸的怒火…… 张灵接到消息后, 匆匆赶来, 对着怒火朝天的水宸道:“媚娘有没有可能, 唔, 去了荣国府?” 张灵的说法还是很有可能性的! 水宸如此想到,然后也顾不得天气已经暗了,气势冲冲地就出了宫,往荣国府杀去。 “太子妃…”春语小心翼翼地道:“万一公主不再荣国府呢?” “没有万一。”也觉得脑袋突突疼的张灵深呼吸一口气,懒得理会这俩遇到自家主子事儿就有些六神无主的丫头, 转而吩咐跟着她前来凤栖宫的东宫宫人, 去给文帝报备一声。 “记得不许说公主气性来了跑出宫的事儿, 就说公主身有不适,去了京郊外皇家别苑调养身体。” 务必将妩媚偷溜出宫所带来的一切不良后果消弭于无形的张灵警告了一番前去给文帝报信的宫人一声,便坐到了宫人搬来的太师椅上,贵气而又威严十足的问道。 “告诉本宫,这回公主到底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 连不告而别、偷偷出宫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夏雨斟酌片刻, 还是显得有些犹豫的道:“太子妃知道荣宁二府最近不怎么太平的事儿吧!” 张灵点头, “宁国府接连死人很晦气,据说连他隔壁的荣国府也沾染了晦气,让荣国公不好了。”张灵说到这儿,倒是恍然大悟,“公主她该不会是怕荣国府死了,影响到她出嫁,所以找了父皇谈早日出嫁的事宜,结果父皇爱女心切,舍不得公主,不同意。然后公主就因为这原因出了宫!” “应该就是太子妃分析的那样。”春语、夏雨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 张灵顿时都不知该用何言语来形容妩媚的任性和对贾赦的爱了…… 还有, 这一言不合就搞事情的暴脾气到底像谁, 张灵无奈叹息,像谁,自然像她家的太子殿下… 从来不假人手、含辛茹苦亲自抚养长大的嫡亲妹子,要说不像他,估计水宸第一时间就会跳出来反驳。妹妹像他是天大的好事,总比像文帝那大猪蹄子要好太多吧! 气势汹汹冲出宫门,气势汹汹杀向荣国府的水宸现在好不烦恼,因为妩媚根本就没在荣国府。贾赦这个未来妹夫一问三不知,真真让心情很不好的水宸体验了一把糟心的感觉。 “代孤问候一声荣国公,此回孤来的匆忙,居然忘了备礼,还要请荣国公不要多见怪。” 没在荣国府找到妩媚,水宸也没留下来做客的心思,起身便要走。而贾赦也没有留水宸的意思,忙起身准备将水宸亲自送到大门口,然后领着金砖、银锭、铜钱好生在他们惯常去的地段儿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玩起了离家出走的公主殿下。谁曾想,运气不太好,还没走到大门口,就遇到了貌似特意跑来打招呼,跟水宸套近乎的贾政…… 要知道水宸本就忧心妩媚‘失踪’的事儿,贾赦这个未来妹夫尚且没给好脸色看,何况贾政这个还是白身的荣国公次子呢。水宸直接像没看到贾政这个人一样,大步越过了他。 “明儿滚到孤的面前,让孤好生揍一顿!” 水宸阴阳怪气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出了荣国府,上了马,骑马往京郊外的皇家别苑奔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后,贾赦连打几个喷嚏,回头一看,发现贾政还杵在那儿,一张脸就跟调色盘似的,五彩缤纷,别提有多好看了。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贾赦啧啧地道:“没搞清楚太子登门为啥,就急匆匆的跑来谄媚,以为这样,太子就能对你另眼相待了?政二爷啊,做大哥的好心告诉你,这完全不存在的!” 这下贾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贾政气得要死,有些口不择言的道:“你不就仗着公主爱慕吗,要是你没了公主爱慕,你算什么?混吃等死,浪荡成性的京城四大纨绔?” “呵,露出嫉妒的嘴脸了吧!”贾赦冷笑:“爷混吃等死又怎么样,身为京城四大纨绔又怎么样,至少公主看上了这样的委派,亲自开金口让爷当驸马,而你,长得没爷好看,又是个内里藏奸的伪君子,公主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贾赦这话可算是毫不留情面的揭了贾政的画皮,直让贾政羞愤欲死,恨不得就此扑上去,一口咬死贾赦这不留口德的家伙。 可惜想归那样想,贾政到底不敢那么做,只敢恨恨地瞪了贾赦几眼,胀红一张脸,转身就走,看方向,赫然便是荣禧堂。 铜钱凑到贾赦跟前,小声的道:“大爷,政二爷这样,不会是回屋找太太告状去了吧!” 贾赦嗤笑,根本不以为意的道:“这假正经,什么时候不告爷的黑状?爷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太太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儿子,瞧咱们政二爷这架势,要不是公主对爷一往情深,怕早就被咱们政二爷给撬了墙角了。” “爷,那是公主殿下的眼光好,从爷轻浮的表面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内在,从爷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态度上看到了…看到了…”银锭拍着马屁,拍着拍着,结果文化水平不够,拍不下去了… 贾赦轻踹铜钱的屁股,让他去梨花院跟贾代善报备一声,自己则亲自跑了马厩一趟,牵了一匹算得上是良驹的马儿,骑着他,也往京郊外的皇家别苑而去。 贾赦奋力的用马鞭抽打马屁股,很快就追上了水宸。 水宸瞄了冲他傻笑的贾赦一眼,顿时受不了的翻起了白眼。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皇妹为了你,居然跟父皇杠了起来。” 水宸这话可不好回答,贾赦干脆回了傻笑,然后凑表脸的来了一句:“草民、呃,微臣对公主殿下是真心的。” “屁话,你要是敢不真心,就算拼着皇妹伤心,孤也会将你给五马分尸。”水宸杀气腾腾的道:“你最好祈祷皇妹就在皇家别苑里待着,不然,也别等明天了,孤现在就揍你一顿!” 这大舅兄太妹控,可真是一件麻烦事! 贾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暗自祷告起来, 媚娘啊,你可一定要在皇家别苑啊,不然你家恩侯这张无比英俊的脸就要遭殃了。 贾赦的祷告还是挺有用处的,这不两人骑马赶到皇家别苑,还没来不得下马呢,就看到妩媚拎着两只山鸡和一篮子的蘑菇从旁边的小树林子里钻了出来。 “皇妹,你太……”水宸本想凶恶的说妩媚几句的,可看到妩媚水汪汪,疑似哭过、显得雾蒙蒙的狐狸眼,水宸就凶恶不下去了,只得轻轻拍了拍妩媚的脑袋,柔声道:“下次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就算在宫里待烦了,想出宫到皇家别苑住住,也要和哥哥提前说一声。” “知道了哥哥,媚娘不会再这么任性了。” 妩媚挽着水宸的胳膊,撒了一会儿娇,确定水宸气消了后,这才放开水宸的胳膊,指着被她先前随意仍在地上,已经被贾赦拾起的两只野鸡和一篮子蘑菇道: “媚娘想吃小鸡炖蘑菇,可问过看守别苑的管事公公,鸡是有,却是上了年份,最为滋补的老母鸡,所以媚娘啊,就去这附近转悠了一圈,运气好,捡了两只撞在树桩子上的野鸡。” “捡的?”水宸有些不怎么相信的瞄了一眼贾赦手中拎着,鸡冠处貌似有血迹的两只野鸡,到底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让贾赦拎着野鸡去找别苑的管事公公,将两只野鸡收拾出来,好让妩媚亲手做一锅她特别点名的小鸡炖蘑菇。 “哥哥今儿不回宫?”妩媚眉眼含笑,好似小狐狸一样问着水宸。 “不回,免得看到父皇憋气。” 水宸连连冷笑,那对文帝深刻有意见的样子倒把贾赦下了一大跳。 “太子殿下,可是心情不好…”贾赦斟酌的道:“可是为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入朝任要职而心情不好?” 水宸定定地瞅了贾赦几眼,觉得有些看走眼。这贾赦虽说绣花枕头一个,但这眼色,可是常人难及。 “既然恩侯是皇妹认定的良人,是孤未来妹夫,孤也不遮遮掩掩心头藏事了。没错,那几个异母弟弟入朝为官的确让孤心情不怎么好,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 水宸看了一眼妩媚,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主要是,孤和皇妹的好父皇啊,准备让孤去礼部任职。” 水汭、水澈、水泽、连同还未大婚的水润、水泫去了六部的其他五部,只有他这个东宫太子,去了清水衙门的礼部。这算什么事,培养其他皇子的野心,让其他皇子好生发展势力,拉他这个东宫太子下马吗。 水澈恨得要死,却忍不住心生悲凉。母后你睁眼瞧瞧,这就是你放心将皇儿和皇妹交给对方的丈夫,父子亲情到底抵不过猜忌多疑,抵不过他对身下那把椅子的看重啊! 说什么让其他皇子当磨炼儿子的磨刀石,啧,说不得他这个东宫太子才是地地道道的磨刀石,磨炼其他皇子野心的最佳磨刀石! 第53章 别苑谈论! “哥哥是怎么想的?”妩媚突然出声问。 水宸此时倒是收了因为文帝所生出的悲凉, 颇有些玩世不恭的道:“皇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妩媚白了水宸一眼:“真话何解,假话又何解?” “真话就是孤想挨个把他们摁死,”水宸乐呵呵的道:“假话则是孤想挨个把他们摁死…” 都是摁死… 这真话假话有区别吗… 一旁的贾赦咽了一口唾沫,越发觉得他这身为太子的大舅兄太过凶残。不过自家的公主媳妇儿也挺凶残就是了。贾赦很有认知的闭紧嘴巴,听妩媚拍着巴掌在那赞同道: “哥哥这真话和假话都很美, 都具有实施的必要。那么接下来,”妩媚兴致莹然的建议“咱们该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摁死他们…” 这下水宸乐了, 真正的乐了。他问妩媚道:“老二、老三也一起摁死?” “摁啊, 怎么不摁。不过鉴于他们还站在哥哥这边, 所以也不把他俩摁死了, 摁得半死不活就行了。”傻狍子二人组,多有趣的组合,留下来逗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唔,相信她亲爱的太子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根本没打算朝着傻狍子二人组下手。不过嘛, 其他的四、五、六皇子遭殃了, 傻狍子二人组不跟着一起倒霉, 就有点有失平衡了,所以折腾一下,有助于促进感情。 水宸、妩媚相视一笑,在这一刻,兄妹的就怎么收拾其他异母庶兄弟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一旁的贾赦拨了拨篝火, 突然很奇怪的道:“咱们在皇家别苑里野炊是不是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妩媚有些糊涂的眨眨眼睛:“小鸡炖蘑菇不是要将小鸡和蘑菇一起装进锅子里架上火上炖吗, 不生篝火生什么火?” 妹控水宸点头, 深以为然的道:“媚娘说得没错,小鸡炖蘑菇就是这样做的。” 不是大舅兄… 你这样没有原则性的附和,天下的大厨们知道会哭的。 贾赦撇头撞见妩媚的如花笑靥,瞬间点头笑呵呵的道:“公主好手艺。” 妩媚噗嗤一笑,心情万分美好的用勺子,将清汤寡水的小鸡炖蘑菇给舀了出来,盛放在早就备好的大瓷碗里。野鸡肉和蘑菇充分的融合,让味道很香很香,简直算得上是余味绕梁三日。 但问题是,小鸡炖蘑菇,汤水好像没多少吧! 而妩媚做的小鸡炖蘑菇则是大锅的汤…… 所以与其说是小鸡炖蘑菇,还不如说是清炖野鸡蘑菇汤呢… 贾赦趁热喝了一口汤,果断竖起拇指夸奖道:“公主亲手所做的野鸡蘑菇汤味道真是不错……” 妩媚扬起的笑靥小幅度的僵硬了一下:“恩侯喜欢就好。”能把名菜小鸡炖蘑菇做成清炖野鸡蘑菇汤也是没谁了,反正在贾赦的赞美声下,妩媚觉得自己真的棒棒哒。 这时,别苑的管事公公领着几位端着烤肉,糕点、瓜果以及羹汤的宫人走了过来。 两位身强力壮的宫人将一张宽大的八仙桌摆到了园中空旷处,又有宫人将座椅摆放好后,才开始上菜。 水宸一口喝干大瓷碗里的野鸡蘑菇汤,吩咐宫人将妩媚亲手所炖的那锅名义上已经从小鸡炖蘑菇改良成野鸡蘑菇汤呈放到八仙桌的中央。 “用膳吧。” 水宸率先一步落了座,贾赦跟着妩媚也随之落了座。 晚膳准备得很丰盛,不过因着先前已经有一大瓷碗的鸡汤下肚,所以水宸并没有多少的食欲,只略微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银筷子。 妩媚食量不错,但因着她比较喜欢食素,所以吃的主要是瓜果,以及一盘清炒豆芽,不过偶尔也会动一筷子香喷喷的烤肉。 “烤肉味道不错,大哥、恩侯多尝尝。” 妩媚所指的烤肉是用小羊羔的肉烤出来的,味道特别鲜美。所以相对于其他菜肴,这盘切成薄薄一片儿的烤羊羔肉是最快解决的。席过三巡,七八分饱时,妩媚放下筷子突然道: “太子哥哥,媚娘越想越觉得,媚娘提前出嫁是一件好事情。” 水宸掏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皇妹你说啥?” 看到他们又谈起了‘正事’,贾赦倒是很机警的让伺候他们用膳的宫人离开。等到现场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妩媚赞赏的看了贾赦一眼,神情特别严肃认真的道:“依着媚娘的能耐,即使媚娘不在宫里了,也能对整个皇宫了若指掌。所以相对于皇宫,宫外更加重要。” “父皇既然有意让哥哥和二、三、四、五、六皇子到六部历练,那么很有可能在二、三、四、五、六皇子在六部站稳之后,提出让成年皇子出宫建府。哥哥身为东宫太子,自然不可能出宫建府,那么经营人脉这方面自然比不过其他的皇子。” “孤明白媚娘的意思了。”水宸微眯了下眼睛,笑着问道:“媚娘是想早一步出宫,替哥哥经营人脉,培养势力!” “然也!” 妩媚同样也是笑着,却丝毫不扭捏的道:“白天在养心殿哥哥问媚娘缘由,父皇在,媚娘自然要找理由搪塞,公主恨嫁很不错,自少父皇是信了不是吗。” 水宸摇头失笑,倒也没揭穿妩媚的确很恨嫁的事实,反而对她对自己的用心表达了充分的肯定。只是念叨着自己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出嫁的文帝那儿…… 水宸蹙眉,有些埋汰味道的吐槽:“父皇那儿,有些难办…” “那个老顽固,媚娘有招儿对付他…” 背着文帝,妩媚对他的称呼可不怎么客气。而旁听的贾赦虽说有些惊讶,但想到他也时不时的称呼贾代善老头子、老家伙,所以很快就放掉了那丝惊讶。 这时水宸又道:“孤明白了,妩媚尽可放心大胆的对付父皇,万事有哥哥担着。” 妩媚笑得越发灿烂,显然很满意水宸对她搞事的赞同。 关于妩媚真恨嫁还是假恨嫁、该不该早嫁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临去休息前,妩媚倒是想起还留在宫里,帮她处理‘烂摊子’的张灵,不免略带忧心的道:“哥哥,你今晚不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水宸动作轻柔的捏了捏妩媚的腮帮,笑着回答:“别小看张氏的手段,等着吧,等明儿哥哥回宫,一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水宸这样说可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水宸气势汹汹的出宫后,张灵便猜到了今晚水宸不会回宫,所以处理了一切她认为有疏漏的事儿后,留在凤栖宫的张灵便迎来了意料之中会来的文帝。 “太子家的,朕的安乐真的离宫出走了?” “父皇,皇妹并不是离宫出走。”张灵攥着手帕,看似拘谨,实则有条不紊的替妩媚‘解释起来’。“皇妹是宫里待乏了,心情有些憋闷,所以去了京郊外的皇家别苑休养,住一段时间,可不是离宫出走。” “对对,朕的安乐是身体不适去了皇家别苑休养、调理,可不是什么离宫出走。”文帝附和的说道:“这些喜欢嚼舌的宫人,居然敢非议到朕的安乐头上,太子家的,你管理宫务,可要下狠心整顿这些胆敢非议主子的狗奴才。” 对于这吩咐,张灵自然乐得领。有了文帝的明旨,自己虽说辛苦一点,但好处也是多多,至少能够借着这次大规模整顿,帮她家的太子往各宫安插一些钉子。 “父皇放心,儿媳定会好好整顿,不让丝毫有损皇妹名声的流言传开。” 文帝满意的颔首,又在凤栖宫坐了一会儿,这才 忧心忡忡的回了养心殿。 文帝走后,张灵招来春语、夏雨吩咐几句,便也离开凤栖宫,回了隔壁东宫。张灵回到东宫,刚进所住的惇本正殿时,便和抱着孩子在哄的贾春儿差点碰了个正着。 “太子妃回来了。”贾春儿赶紧将水琼小郡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有些紧张的问:“公主那儿,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你好歹也是太子侧妃,在本宫的面前不必那么拘谨,坐下说话便是。”张灵看了一眼贾春儿,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公主今儿因为嫁人早晚的事儿和父皇吵了架,然后赌气离宫出走了。太子已经出宫去找,想来不管找没找到,估计今晚都不会回来。” “啊,居然是因为这事儿。”贾春儿蹙眉,有些若有所思的道:“前几日妾那嫁到西宁郡王府当侧妃的妹妹,代替病重的西宁郡王妃进宫请安时,曾跟妾提起过,好像妾那二弟与那王家惠姐儿的婚事准备办得特别是盛大。妾的二妹说她曾劝过妾那嫡母,说前头大哥未娶妻,未来妻子又是当今公主,如此打眼,怕是不妥。” “荣国公夫人定是觉得西宁郡王侧妃的话纯属放屁吧!” 这一刻,身为太子妃的张灵可不觉得自己说粗话有什么不对,实在是贾母这个人真的是偏心眼到了极点。按道理讲,贾赦乃是地地道道的未来准驸马,还是这辈儿唯一的驸马爷,地位乃至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远远要超出以往的公主们。 这个时候,要是真聪明的人,就算偏心小儿子,也会明面上一碗水端平,甚至会更偏向于长子,只私下多补贴一下小儿子。可贾母倒好,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勉勉强强,常人一看就假不说,私底下还可劲儿的贴补小儿子。当然要是贾母用自己的私房贴补,就算贾赦有话,也不敢说什么,但问题是,贾母是利用管家之便利,挖荣国府公用的贴补小儿子啊。 第54章 坑娃的爹! 按嫡子继承制度来讲, 整个荣国府七成以上的财产都是贾赦的, 贾政身为嫡次子勉强能落个三成,而要是贾代善有庶子的话, 估计只能分一成的三分之一。 可以说贾母此举,算是拿了贾赦的东西去贴补贾政, 依着贾赦那混不咎的暴脾气,不对贾母有意见才怪了。而追寻贾赦而来的妩媚又爱贾赦如命,自然是看不得这种明目张胆欺辱贾赦的事儿, 自然巴不得舀着公主的身份,早日嫁入荣国府亲自与贾母撕那啥… 妩媚为了真爱豁出一切的态度,身为她正儿八经的嫂子, 张灵也算有所了解,因此听贾春儿说起贾母居然敢超额举办贾政和王念惠的婚事,张灵爆粗口后直接回以呵呵… “想得那么美,真不愧为最会做梦的荣国公夫人。不过算她走运,想来公主应该更想亲自动手,修理荣国公夫人, 本宫就暂且睁一眼闭一眼,冷眼瞅着荣国公夫人还要闹出多少的笑话!” 得, 张灵话已经说道这份上,贾春儿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而且她给张灵说贾夏儿告诉她的事, 本意也是想提醒一下贾母对两个儿子的态度, 前者过于不待见, 后者过于太溺爱。 贾春儿陪着张灵说了一会儿话, 便告辞离开了惇本殿,回了自己所住的梧桐小院。养在张灵膝下的水琼小郡主自然是不可能跟着贾春儿一起回来的,贾春儿进了屋子,先是在铺着灰鼠毛皮的软塌上静坐了一会儿,伺候的丫鬟小心提醒夜深该休息时,贾春儿才幽幽一叹, “太子妃将小郡主照顾得真好!” 正端着盆儿进来的杜鹃神色一愣,有些紧张的唤了一声侧妃。 贾春儿噗嗤一笑,倒是缓和了原先因为感叹而泛起的冷清。 “杜鹃你别紧张,本侧妃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可不是起了想将小郡主抱回来养的想法。” 贾春儿除了在莺草的事情上犯了点糊涂,一贯是看得清。贾春儿明白水琼小郡主养在张灵这个太子正妃名下,可比自己膝下来到好。毕竟张灵以后是皇后娘娘,名下养育的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抱养的,都比其他侧室、妾室的孩子来得要尊贵。贾春儿不求其他,只求水琼未来过得潇洒惬意,有太子、太子妃撑腰就好。 “主子,奴婢也没说你有将小郡主抱回来养的想法啊!” 杜鹃抿嘴笑了一下,便将手中端着的热水盆子放在了小几上。用细棉布做成的长帕子丢进水里浸泡,捞出,绞干水后,便为贾春儿洁面。 细棉布做成的长帕子盖在贾春儿的脸上大概有一刻钟左右,杜鹃才上前揭下,又用水洗尽,这才开始往脸上涂抹有保养效果,好几种重要熬制而成的玉露雪肌膏! “小主要沐浴吗。” 贾春儿摇摇头,“简单擦洗一下就行了,明儿早起再说沐浴的话吧。” 杜鹃闻言便操起盆子,将已经冰冰凉地的水倾倒在了院子里。 关上院门,又上了栓子,杜鹃便进了屋。此时贾春儿已经亲力亲为的将床铺好了,正在褪去衣裳,看到杜鹃进来,贾春儿笑着道:“主子我不用你守夜,自行歇息去吧。” 杜鹃笑着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月牙白色的睡袍,“也等奴婢伺候主子换上睡袍吧。” 贾春儿在杜鹃的伺候下换了睡袍,便上了床歇息。或许是因为照料比较闹腾的水琼太过废精力的缘故,贾春儿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至于杜鹃,则在察觉到贾春儿已经熟睡后,轻轻地吹灭了烛火,卧在铺着灰鼠毛皮的美人榻上,也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因着文帝今儿要上早朝的缘故,养心殿一干宫人早早地就开始忙碌,用时很短,就把没有自主穿衣习惯的文帝伺候得妥妥当当。 而因文帝心中挂念胆儿肥得敢离宫出走的女儿,胃口着实不怎么好。所以今儿御膳房给文帝准备的早膳特别的清淡,少盐少味倒让口味比较重的文帝有些不习惯!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ο M 略微动了几筷子,文帝便放下了筷子。 万公公赶紧上前,沏了一杯碧螺春茶,奉给文帝。 文帝接过,浅呷几口后,有些烦闷的道:“糟心玩意儿还没回宫?” 所谓糟心玩意儿一向特指水宸,自然不是问的妩媚。文帝这么问,自然是问水宸一晚上没回宫,到底找到了离宫出走的女儿没! 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人精,不用多揣测,就明了其中的意思。这不,只见李公公看了一眼万公公,便抢着回答:“太子殿下一夜未归,怕是赶不上今日早朝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吧!”文帝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记得给看守宫门的侍卫说一声,让太子回来后,直接去上朝,今儿朝上朕有要事要宣布,缺了他这个太子,不好。” 要事, 什么要事? 想到文帝有将二到六皇子安插进六部任要职,将水宸这个东宫太子丢到清水衙门任职的想法,万公公的心就咯噔一跳,赶紧招来亲信小太监耳语几句,让他去给东宫报信。 不提张灵从小太监的口里听到这事儿后,是怎么的紧张猜疑,以至于派了贾春儿这位太子侧妃,捧着朝服在宫门口等着,就说妩媚这边好了。 妩媚从小动物们的口中得知昨晚皇宫发生的一切事宜后,便开始周扒皮上身,催促突然懒癌发作的水宸回皇宫上早朝。 水宸有些不情愿的嘟囔:“孤从昨晚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上什么早朝啊,媚娘你催得那么急,就不怕哥哥我上早朝碰到什么不好事儿。” “不好的事儿?”妩媚挑眉,又好笑又好气的道:“无非就是父皇想当着哥哥你的面儿,将二、三、四、五、六皇子安插进六部任职嘛。哥哥,依着父皇的尿性,就算你今儿没去上朝,估计也会开这个口的,所以哥哥为什么不去。去了说不定还能借此怼父皇几句呢!” “哥哥你的人生计划里不是有怼父皇日常吗。一天不怼父皇,哥哥你难道心里不发慌吗。所以啊,哥哥,你就乖乖地回去上早朝好不好。” 这几句话说得真入了水宸的心坎,真叫疑是懒癌犯了的水宸无言以对。 所以在妩媚连连催促下,水宸还是克服了懒癌,起身后快速的用了新鲜粳米熬煮出的米粥,便骑着来时的高头骏马,离开皇家别苑,快速的回了皇宫。而水宸走后,贾赦一下子就跟少了某种制约一下,放松了不少。 “媚娘,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牵着马儿,沿着乡间小路走动,权当散步如何?” 妩媚对待贾赦一向是不知道拒绝,贾赦如此提议,妩媚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当即就牵了饲养在苑中马厩里,一匹体型、毛发都格外耀眼、漂亮的千里良驹,作为偶尔代步的工具,有说有笑的出了皇家别苑。 妩媚这边自是郎情妾意,好不情浓,而金銮大殿中气氛则是十分的诡异。原因很简单,就是文帝在水宸赶回来上早朝之前,就把自己有意将二、三、四、五、六皇子安插进六部担任要职的想法说了。 穿着杏黄色太子朝服的水宸眼中闪过兴味,“父皇,儿臣能问父皇打算将儿臣这个东宫太子,安插进六部哪个部分担任要职吗?” 文帝含笑以对:“礼部。” 和水宸交好的傻狍子二人组身子同时抖了一下,其中水澈更是用爪子戳了戳水汭,“二哥,弟弟怎么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杀气。” 水澈还算聪明,这话说得极其小声,除了挨着他站着的水汭和身后的水润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身后的水润嘴巴一抽,却是莫名觉得水澈说法很对,文帝将除太子以外的他们丢到六部去,可不是勾得太子释放无形的杀气吗。 水润觉得自己最近最好要小心一点,别好处没沾上,反而因为文帝的突发奇想吃从而引来了身为太子的水宸的猜忌,从而引来妩媚那女魔头各种惨无人道的折腾… 就在水润打定主意好好避雷时,身为傻狍子二人组之一的水汭开口了:“什么杀气,太子大哥释放的分明是脾气…”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味,偏偏水澈还能赞同的点头:“二哥说得没错,太子哥哥的脾气真的挺大。”连父皇这个骂人就跟唱戏一样精彩的一国之君都跟每天日常开怼,可不是脾气大吗。 水澈深以为然,开始和水汭讨论起怎么狐假虎威,怎么尽快树立威信的问题。 二人身后的水润听得一脸复杂,忍不住插言道:“二哥、三哥,你们不是太子哥哥一派的吗,怎么和四哥、六弟一样,思索起尽快掌控局势,尽快树立威信?” “对啊,我们是太子哥哥一派的啊!” 水汭不假思索的道:“所以才要尽快掌控局势,尽快树立威信啊!” 不把差事办得妥妥当当、体体面面,他们还有脸跟水宸拍胸口表示自己很能干吗!真要将差办得一塌糊涂,不用水宸说什么,估计妩媚都会主动提供豆腐给他俩撞了,末了还会开启嘲讽模式说他们不愧为傻狍子二人组! 嘿,他们是聪明伶俐二人组,还不是傻狍子呢。 对吧,二哥! 水澈笑得傻兮兮的问水汭。 水汭深以为然的点头,并高声道:“父皇,儿臣觉得依着儿臣的学识,最应该待在礼部,最不应该待在刑部。” 水汭抬头挺胸,充分展示自己满满的书生(逗比)气质! 正和文帝互怼得欢的水宸掉转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水汭。 至于觉得自己就差一言就怼过水宸的文帝也是如此,眯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瞅着水汭,半晌之后,同时和水宸一起发生了‘呵呵’两字。 第55章 谁坑了谁! 这‘呵呵’二字可是嘲讽人的最佳词汇, 就算被嘲讽的人智商再怎么的低, 也会很好的体会其中不可言明的东西。水汭当然也听出来了,但他是谁, 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士,自认他请缨任礼部官员的话根本没错, 所以站得特别特别的刚伟正,舍我其谁的道: “父皇,儿臣没说假话。在场的兄弟们有谁比儿子更会看书。” 文帝这时倒是收了嘲讽, 轻轻的颔首。水汭这个儿子的确会看书,算是所有成年、未成年的儿子们中学问最好的。不过在文帝看来这并不代表水汭适合礼部。 当然文帝的所谓不适合,只不过是水汭突然插这么一竿子, 打乱了自己的布局,所以才不反对,也不表态。 这时水汭再接再厉道:“礼部的都是些饱读诗书,有大学问的人,儿子要是在礼部任职,定能如鱼得水, 将差事办得体体面面、妥妥当当。” 文帝凉凉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比太子能干?” 如此有坑的话语,惹来朝堂之上所有人的侧目, 包括水汭心中也甚是紧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时水宸站出来, 直接对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文帝投以‘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的眼神, 道:“二弟学问极好, 孤羞愧, 不及也!” “太子哥哥谦虚了,弟弟只会读书,论起做事办差拍马不及太子哥哥也。” 水汭很真诚、很认真的说道:“所以这才是儿子嘴上说适合去礼部办差的缘由,父皇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把你从头看到尾,也只能看出你就是一个没有上进心,只适合混吃等死的玩意儿。 文帝心中‘呵呵’冷笑,也只得开口道:“老二说得甚有到底,太子啊,你怎么看?” “孤能怎么看。”水宸语气凉凉地道:“虽说孤也认为相比刑部任职,二弟更适合礼部。但将谁谁谁安排到六部,孤说了没用啊,得父皇点头才行。所以父皇问儿子,算是白问了。” 听到这个回答,文帝觉得自己的心特别的哽塞,而水宸这个糟心玩意儿却一点没有体谅的意思,反倒很有兴致的拿臭脚踩上几脚。 文帝心塞,他自认自己一副慈父心肠,之所以会把水宸丢进六部中的清水衙门,是觉得水澈的脾气有点阴晴不定。所以特意选了礼部这种文学气氛很浓厚的清水衙门,来磨炼一下水宸的心性… 结果…结果很喜人,‘为儿子好’的计划才进行一半,就遇到了不走寻常路的水汭搅局,而更让文帝感到苦恼的是,他妈水汭这个呆儿子,是真心觉得自己最适合在礼部任职,没掺和一丝一毫的假… 他倒希望其中掺和一丝一毫的假。 文帝轻轻摇了摇头,决定改变计划道:“既然太子也默认了老二更适合礼部,那么老二就到礼部任职,刑部则太子接管。” 水汭顿时心满意足了。 “儿臣领命。” 水汭乐呵呵的道谢。 “儿臣领命。” 水宸却是打着哈欠,兴致阑珊的模样。 文帝再次感到一阵气闷,他将其余的三到六皇子的任职分别都说了出来后,便宣布了退朝。 朝臣齐齐道了一声‘吾皇万万岁’,便开始鱼贯而出金銮殿,这时文帝叫住了水宸。水宸留下,等偌大的金銮大殿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后,水宸才慢腾斯礼的开口:“不知父皇特意叫住儿子,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文帝抽了抽嘴巴,倍感无奈的道:“没事朕就不能叫你…” “父皇闲得发慌,自然是能没事叫住儿子。”水宸习惯性的怼了文帝一句后,倒是缓和了语气,接着道:“父皇叫住儿子,可是问昨儿媚娘负气离宫之事?” 文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颅,问:“媚娘可是在皇家别苑住着?” “昨晚的确在,可是今天…”水宸摆出苦恼至极的样子回答道:“父皇啊,你是知道媚娘那脾气的,只要你一天不答应她早日出嫁,媚娘就会憋住了气,不回宫。所以真心疼媚娘的话,父皇你还是同意了吧!” 文帝差点将后槽牙磨出牙花儿来,“你不是也不同意媚娘这么早嫁人,怎么这么快就改了口。” “只有真心疼爱,才会这么快的妥协。”水宸抬高自我,贬低文帝道:“父皇口口声声说舍不得媚娘,心疼媚娘这个女儿。可从小到大,媚娘哪件事情你亲自经手了。当初媚娘刚刚出生,你认为她是害得母后难产的罪魁祸首,所以将她丢给宫人照料。后来发现媚娘有些痴傻,如果不是儿子和你吵和你闹,估计被德妃温柔小意迷了心窍的你,已经认同了媚娘存在有损皇家威严的你,早就将媚娘处理了…” 现在媚娘恢复了正常,想早嫁,你才跑出来嘀嘀咕咕说什么舍不得女儿,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说来水宸深恨德妃,除了德妃在元后怀他之时爬床外,最大的缘由就是当时自认纯洁善良的德妃容不下妩媚(原主)这么一个痴傻儿,居然变天的耍着手段,想以妩媚存在有损皇家威严为由解决掉。 文帝当时一边严密封锁妩媚(原主)痴傻的消息,一边却开始琢磨起德妃时不时的枕边风。这枕边风听多了,是人都要糊涂。文帝也糊涂了,居然也开始这么认为。 幸好当时文帝还没动手呢,水宸就知道了。水宸直接就跟文帝吵了一架,直接就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妩媚抱回了太子东宫。而妩媚现如今所住的凤栖宫,也是文帝后来想通了之后,因为歉意而特意挨着东宫,为妩媚(原主)修建的。 这些往事,文帝都压在记忆脑海里,轻易不会想起。如今水宸旧事重提,以此嘲讽文帝所谓的真心疼爱、舍不得女儿的话,掺了假,真真让文帝好不羞恼。 “你今儿是特意来气朕的吧!” 水宸哂笑,一点也没有在意文帝表现出来的蓬勃怒气,语气凉凉地道:“父皇,可是你叫儿臣留下的!” 文帝…… …… 的确是朕叫你留下的,但朕没有让你舀出旧事,来捅朕的心窝子啊! 忆起那段尘封已久往事就有点心虚气弱的文帝久久不语,直到水宸幽幽的话语声又在耳边连连响起,文帝这才颓然的挥挥手道:“行了,你别再在耳旁叽叽喳喳了,不就是媚娘那丫头恨嫁,想早日出嫁嘛,朕同意了,你这个糟心玩意儿就别舀出以前朕没干过的糊涂事儿来……” “没干过,但是想过啊。”水宸打断文帝的话,幽幽的在一旁再接再厉的补刀:“要是当时儿臣没跟父皇你大吵一架,皇祖母没气得要去跪太庙,要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抽父皇你,父皇你确定不会干这事儿?” 糟心玩意儿,朕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倒灶的糟心玩意儿。 文帝再次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啐了水宸一口道:“朕不想跟你这糟心玩意儿说话了,你给朕滚蛋,带着今天该你批阅的奏折,一起滚蛋…” 狠气了文帝一顿,并顺利帮妩媚达成早嫁心愿的水宸很有成就感的‘滚’出金銮殿。不过他这潇洒从容离去的姿态,倒又把文帝给气得浑身抽抽。 文帝浑身抽抽,宛若癫痫,可把守门的万公公和李公公给狠吓了一跳。 “万岁爷,你情绪别激动,”李公公斟酌着用词,劝解道:“太子爷一贯如此,您气坏了自己也没用不是。” 文帝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倒是没再生气,反而感叹连连的道:“朕当初怎么就犯了糊涂呢,幸好母后阻止,不然朕怕是要后悔终身了。” 万公公现在倒是想趁机上上德妃的眼药,但是他转念一想,文帝必然心里清楚明白当初他犯了糊涂,其中有德妃的枕头风的缘故。所以万公公干脆也不上眼药了,转而宽慰起文帝来。 “万岁爷,公主去了皇家别苑住,那春语、夏雨两个大宫女是不是也该出宫到皇家别苑伺候公主。” “老万你说得对,一会儿你辛苦一趟,去凤栖宫找春语、夏雨说一下,让她俩收拾包裹,出宫到皇家别苑照顾媚娘去。”说道这儿,文帝却是一顿,转而冲着李公公道:“老李啊,你这老货陪着朕走一趟私库,朕既然默认了媚娘早嫁的事儿,就要提前收拾好媚娘的嫁妆…” 公主的嫁妆不是内务府准备的吗,还有需要皇帝亲自备的。 文帝如此,不过是找个借口,给妩媚多多添妆罢了。 李公公自然明白这点,忙笑着附和道:“公主平时就喜欢去万岁爷的私库逛,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嫁妆多出自于万岁爷的私库,定会感慨万岁爷的一片慈父之心。” 李公公拍马屁的功夫说实在的,并不怎么样,但此时所说的这句话,却是恰到好处的搔到了文帝的痒处,只觉得那颗被水宸那糟心玩意儿怼得千疮百孔的玻璃心,又恢复了原样。 文帝哈哈大笑:“媚娘是朕第一女,朕自然是极疼爱她的,老李啊,你这马屁拍得不到家啊!” 李公公笑得宛若盛开的菊花一样,笑容可掬的道:“奴婢说的是真话,可不是溜须拍马的马屁之言。” 文帝显然也很受用李公公的这句‘真话’,一点也不见了先前被水宸怼得浑身抽抽、宛若癫痫的样子。万公公亲自跑了凤栖宫一趟,让春语、夏雨收拾行装出宫到皇家别苑伺候妩媚之时,心情又变得极好的文帝则带着‘喜欢说真话’的李公公去了私库。 至于今日又顺利的怼了文帝一通的水宸呢,则罕见的待在东宫,没有批阅文帝交待他,该他批阅的奏折,逗弄着已经实岁快要两岁了的庶长女——水琼小郡主。 第56章 夫妻交谈! 水琼小郡主如今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 虽说有她最喜欢的爹爹陪伴, 但没多大一会儿,就待不住了, 闹着要去御花园子玩。而水宸因着要事跟张灵谈事,所以便开口让贾春儿带着水琼去御花园子玩。 张灵料到水宸之所以如此, 是有要事跟她商谈,便含笑以对,让感恩戴德的贾春儿好生照料水琼小郡主。果不其然, 等着淳本殿的宫人鱼贯而出,正殿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时,水宸开口了。 水宸道:“父皇已经同意了让媚娘早嫁。”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张灵点头, 却是有些迟疑的道:“公主府还未修建好呢,这皇妹早嫁,不是要住到荣国府去吗。” 水宸道: “这只是暂时的。” 张灵伺候水宸脱去了厚重的朝靴,又亲自拿了一套常服给水宸换下身上的杏黄颜色的朝服,这才又说话道:“妾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公主府修建好了, 皇妹就会搬到公主府上去住。只是皇妹如今还未长开,早嫁合适吗。” 民间十四、十五岁就嫁人的姐儿很多, 但世家、贵族大多会等家中姐儿及笄了之后,再说出嫁的话。较真起来, 身为皇家这辈儿唯一的公主, 还是嫡出的公主, 妩媚十五岁(虚岁)嫁人真的有点早了。 只是联想到水宸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隐隐愧疚, 张灵开始猜想,或许妩媚表现得如此恨嫁,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至少她的太子夫妻就了其他因素中很大的比列。 果不其然,张灵又猜中了,因为斜躺到美人榻上,半阖着眼睛假寐的水宸又说话了:“水澈去了兵部,水泽去了吏部,水润(五皇子)去了户部,水泫(六皇子)去了工部。虽说因着水汭搅和,孤没去吏部,但刑部比之礼部来,也好不了哪儿去。” “昨儿媚娘跟孤提过,既然父皇有意让成年、堪堪成年的皇子前来六部任职历练,那么随之而来,必然便是成年皇子出宫建府。,孤仔细想了想,觉得媚娘话说得很对。毕竟父皇而立之年,孩子接连的不断冒出来。偌大的乾西五所,可住不下逐年增多的皇子了,成年皇子出宫建府,那是必然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出宫建府的皇子们必然会各显神通,培养各自的人脉关系网,孤身为东宫太子,只能住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长期以往,这方面必然会成为孤的短板。所以媚娘才想早日嫁人,帮着孤在外培养人脉以及关系网。” 别说什么水宸防备心过重,根本没把那些异母弟弟们当成亲人来看。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在其他皇子,特别是四皇子水泽看来,水宸胜出其他皇子的不过是因为有个当皇后、还是个早逝的皇后的亲娘,他们努把力,总能把母族靠不上,只能凭借嫡子、太子身份站稳脚跟的水宸给拉下马来。 可以说,文帝所有皇子除了傻狍子二人组以外,其他的皇子都对水宸不安好心,都巴不得早点斗垮水宸,好换自己上位。 水宸看透了这些,和他夫妻一体的张灵也是明白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张灵当即轻叹一声,有些迟疑的道:“依着父皇的能耐,应该不会看不出这点吧,怎么他还同意让皇妹早嫁…” “父皇看不出来的。”水宸似嘲非讽的道:“媚娘恨嫁、闹着要早嫁在前,父皇让诸位皇子到六部历练在后,而且诸位成年皇子出宫建府的事只是猜测,根本没影儿,父皇又怎么会看出来,媚娘已经开始为孤这个当哥哥的在布局了。” “皇妹之聪慧,时间难及也。”张灵由衷的感叹道。 “得了,你可别当着媚娘的面儿这么夸,不然这妮子准嘚瑟得上天。” 水宸笑着‘说’了张灵几句,便阖上眼帘,转而道:“孤小歇一会儿,太子妃要是不忙的话,就去隔壁凤栖宫走一遭,让春语,夏雨两个丫头,收拾行李,出宫到皇家别苑伺候媚娘,等着媚娘心情好转了后,再跟着一起回宫。” “行,妾这就亲自去隔壁凤栖宫走一遭。” 张灵见水宸已经打起了呼,显然是今儿在朝廷之上和着文帝互怼费了很多心神,忙取过细毛毯子搭在水宸的身上,又安排了贴身大丫鬟在门口守着,这才整理下衣裳上因为坐姿显得有些凌乱的皱褶,去了隔壁凤栖宫。就那么恰好,张灵和万公公就在凤栖宫的大门口碰到。 “万公公这是?”张灵含笑的问。 “回禀太子妃,好让太子妃知道,奴婢来凤栖宫是为了知会春语、夏雨二人一声…”万公公笑容可掬的回答道:“公主去了皇家别苑住,身体可少不了人伺候,所以奴婢这才亲自跑这一趟。” “万公公所言极是。本宫来此,也是同样的原因。” 万公公和张灵没说一会儿话,早早就收拾好行装的春语、夏雨二人便走了出来。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太子妃安。万公公见好。” 张灵抿嘴笑而不语,万公公道:“既然收拾妥了,就让咱家亲自送你们一趟吧。” “多谢万公公。”春语、夏雨二人纷纷道谢。 这时,张灵开口道:“你们出宫以后,可等顺着一点公主,当然要是你们能哄着公主回来,本宫啊,会为你们在太子爷面前请功的。” “太子妃真是会说话,照顾伺候公主咱们奴婢应该尽的本分。” 夏雨点点头,接过话茬道:“春语姐姐说得没错,可不是个理儿吗。太子妃真要到太子爷面前为奴婢们请功,可要羞涩奴婢和春语姐姐了。” 张灵心里想着这两丫头倒是个聪明的,明白她话中隐晦的含义,逐颔首含笑的道:“行了,本宫也不跟你们这些泥猴子多废话了,琼儿那小妮子还在东宫闹腾着呢。” 张灵含笑的看了一眼万公公又道:“万公公,一会儿还要麻烦你辛苦一遭,给父皇送本宫亲自煮的糖水。” 万公公也是明了张灵这句话暗含的意思,笑容可拘的高喊了一句‘恭送太子妃’,便领着春语、夏雨二人往宫门而去。一路上,因着有别的帮着拿行囊的小太监在,三人并没有进行交谈,只是在宫门口时,互相交换了眼神。 春语、夏雨,坐着马车,带着行囊,出了城,便直奔位于京郊外的皇家别苑。可惜看守别苑的管事公公告诉二人,妩媚一早就跟贾赦外出骑马散步了。 春语、夏雨二人对视,不约而同的同时叹了一口气。 春语道:“公主跟着未来驸马爷散步的话,应该走得不远,要不咱们把行囊收拾妥当了,再去走走找找。当然留在别苑里等着公主,也是极好的。” 夏雨点点头,随即便和春语开始整理行囊。 两人带的东西,说起来其实并不多,除了几套惯常换洗的衣物外,便是各数额的银票,其中文帝用来赏赐给朝臣的金瓜子,春语和夏雨也是带了出来,好让妩媚没事时,砸着玩。 东西不多,很快就归纳妥当。春语便又旧话重提道:“咱们出别苑走走?” 这会儿东西都收拾、归纳妥当了,夏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和着春语手挽手,说说笑笑的出了别苑。 这二人一来是出门走走,二来也是想瞧瞧她们的运气如何。要是运气好,会不会和跟着未来驸马爷牵马散步的公主。结果,这两丫头的运气可不怎么好,沿着皇家别苑的范围溜达了一圈儿,两双腿儿都走大了一圈,也没碰到妩媚以及贾赦。 春语揉着腿儿,显得有些苦恼的道:“公主和着未来驸马不会已经回了别苑吧。” 夏雨左思右想,觉得春语这话还是挺靠谱的,不免赞同的道:“很有可能,春语姐姐,不如咱们别逛了,回别苑可好。” “夏雨妹妹你扶我一把。”春语嘶嘶的叫唤,“刚才不小心踢到了石子,脚好像扭了。” “我看看。”夏雨弯下腰身,帮春语褪去鞋袜,仔细察看一番后,松口气的道:“只是有些红肿,回去上点药就成。” 夏雨顿了顿,等着春语将鞋袜穿好后,才又道:“我扶着春语姐姐你一点,春语姐姐靠着我,这样也能走动。”于是夏雨扶着春语,两人跟蜗牛一般,慢慢地挪回了皇家别苑。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春语、夏雨两个丫头再一次到达皇家别苑后,却悲催的从看管别苑的管事公公口里得知,妩媚和着贾赦还未回来。 “这…这,天都快黑了,公主和未来驸马爷到底去了哪儿?”春语懵逼地道:“别是去了荣国府,然后就在荣国府留宿吧!” “别说,依着公主对着未来驸马爷的喜爱劲儿啊,你这丫头的说法,很有可能性。”管事公公连连感叹,显然是在感叹妩媚对于贾赦的感情。毕竟情到浓处,一举一动都透着甜蜜气息。而妩媚也没遮遮掩掩的意思,管事公公自然看得分明。 第57章 荣国做客! 春语、夏雨两个丫头, 猜对也没猜错, 妩媚跟着贾赦牵马散步,散着散着步, 就散去了荣国府,惹得难得起了兴致, 离了梨香院到荣禧堂的贾代善好不诧异。 “公主安好。” 贾代善的身体到底差了,刚刚问了一声好,便猛地咳嗽起来, 倒把一旁作陪的贾赦骇了一大跳。 “我的亲爹,你好生的休养成不成。公主身边有我呢,你别担心。” 贾赦啼啼不休, 大有亲自动手将贾代善扶回的架势。 贾代善哭笑不得,不禁笑骂贾赦道:“得,你嫌弃你老子碍了你的眼啊。还不滚去陪着公主好好逛逛园子,为父还要和你母亲说说话。” 贾赦嬉笑了一声,赶紧领着保持优雅端庄娴淑款儿,带着无形威严, 静坐在那,就给了贾母很大压力的妩媚, 去逛园子去了。 两人走后,贾母很是松了一大口气, 有些埋怨的对贾代善道:“咱荣国府怎么就遭了这么一尊大佛回来, 瞧瞧老大的样子, 以后还怎么管教。” 贾母这话贾代善可不爱听, 当即就板起了脸,有些严肃的道。“你想怎么管?” 贾母张嘴欲言,却被贾代善打断:“别以为你是赦哥儿的亲娘,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别说赦哥儿没那个福运成驸马之前,你就管不了天,现在更别说,有公主在,你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的。” 贾母脸一下子塌了下来,心中不甘心极了。 “公主再怎么尊贵,也是儿媳妇。面子上总要敬我这个婆母的三分吧。” “你也说是面子上了。” 贾代善放缓了语气,慢慢地的说话,争取都把话里的意思扳细了说明。 “虽说面子上会敬你这个婆母三分,可你仔细想一下,皇家哪一辈儿的公主不傲气。就连那些位不受宠的公主、郡主,出嫁后,也说处处压了婆家一头。更别说咱们这位公主儿媳,目前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只怕会比以往的公主来得更加的傲气。” 此时被贾代善说教的贾母心中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别提多恶心外加难受了。虽说当初贾赦的出生,算是帮她坐稳了荣国公夫人的位置,但每每一想到贾赦被抱养到贾老太君跟前,被贾老太君她教养的连亲妈都不认,贾母心中对于贾赦就根本喜欢不起来。还是她从小养在膝下,乖乖巧巧,什么都听她这个做娘的话的小儿子好。贾赦那不和自己亲近的不孝子除了一张脸外,哪点比得上贾政。 坚决认定贾赦成功就在那张脸的贾母,以前有多得意、欢喜贾政长得更像她,现在就有多失落、沮丧贾政长得更像她。要是贾政和着贾赦一样,长得更像已去世的贾老太君,怕也会迷了那好颜色的嫡公主殿下了吧。 贾母满心这么以为,差不多都快要魔障了。却不知,要是妩媚这妮子知道贾母这么认为的话,绝逼会嘲笑她想太多,爱做梦。贾赦因为帅所以才能成为驸马爷,那是完全不存在的胡言乱语好吧,就算贾赦长得不堪入目、很安全,妩媚也会选择贾赦的。贾赦长得帅,于妩媚来讲,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 妩媚不知道贾母心中的想法,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贾代善和贾母的交心之谈。妩媚放走前来报告的小老鼠,将话语过滤一遍只提取重要的后,便转而对着不知何时对种花、养草感兴趣,正在自告奋勇,拿着小花锄将园子挖得坑坑洼洼的贾赦道: “恩侯,你家二弟读书也读了十多年了吧,什么时候下场考一回。” “媚娘不知道吗,” 趁着和妩媚说话时,贾赦赶紧将活儿交给了金砖、银锭、铜钱三人。贾赦一边指点江山一般指点三人怎么挖坑,一边冲着妩媚乐呵呵的道:“昨年春闱,政哥儿也是下了场,结果不知是食用的东西还是进口的水有问题,政哥儿腹泻严重以至于在考场里昏迷,被送了出去。” “这么倒霉?” 妩媚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媚娘记得太子哥哥说过,所有考生的食物以及饮用水,都是考场小吏们提供的,怎么别的考生没出事,独独贾二公子出事了呢!别是贾二公子因为答不出考题,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昏厥过去,不过怕荣国公以及荣国公夫人知道缘由对他失望,所以才把缘由推到考场小吏们提供的食物饮用水身上。” 贾赦开始认真思索妩媚话的可能性起来。 去年学子春闱科考是由水宸这位太子负责,依着水宸做事严谨,甚至细节上会有点点龟毛的他首先做出的改动,便是考场小吏们提供给考生们的食物。 众所周知,国人干采购发放的,都喜欢雁过拔毛,私下里落一些。 考场提供给考生们伙食的标准是粗茶淡饭管够,但是负责发放的小吏们私下扣一些,考生们的伙食便变成了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泡茶水的伙食。 去年的春闱由水宸负责后,水宸调查了考生伙食的猫腻后,便严厉警告了礼部官员一番,将伙食水平往粗茶淡饭方面提高了一个等级。 饭是热饭热汤,提供的茶水也不是劣等的茶叶,而是一般的茶叶冲泡,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因为进口食物不洁从而引起腹泻,导致昏厥的事情,更别说还有住在考场里的小动物跑来跟自己八卦考场的各种见闻,所以贾政因为食物不洁导致昏厥、导致错过了这回的科考,根本不存在的。唯一存在的,只能是贾政说了谎话。 贾赦顺着妩媚的话想了好一会儿,越发认定贾政这假正经说了假话的他,一拍大腿儿,笑骂道:“没准儿被媚娘说中了,亏大爷我看到那小子精神萎靡了好几天,还好心发作,说了几回软话来安慰他呢,没想到…这犊子居然这么不要脸面,居然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简直让老爷刮目相看。” 妩媚噗嗤一笑,显然并不相信贾赦这混不咎的家伙会好心发作、说软话来安慰和他一向不对付的贾政。别是打着安慰人的名头,特意跑去戳贾政的心窝子吧! 事实证明,妩媚很了解贾赦。因为贾赦当时的的确确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特意跑去戳贾政的心窝子的。一句‘咱们世家,不屑和寒门子弟争夺区区举人的身份,当然,二弟想争夺,来年,来来年继续努力。大哥相信二弟一直努力,总有一天会考中举人的。’ 在贾政气得脸红脖子粗时,贾赦未了还坏心眼的补充一句:“当然要是二弟努力再努力了,还是考不中举人,大哥可要跟父亲建议,让父亲豁出老脸不要上折子给二弟谋个一官半职。哎,二弟你说,大哥对你好不好。” 想起当初的事情,贾赦就嘿嘿直乐。那明明很帅,却非要做些猥琐神情的样子,顿时让妩媚也一起笑了起来。 好半晌,妩媚终于收了笑意,转而道:“怎么没瞧见敏姐儿儿?这小丫头可是又被教养嬷嬷拘在闺阁练字。” 贾赦点头道:“父亲有意将敏姐儿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教养嬷嬷得令看得紧,敏姐儿自然没有空闲出来玩乐。” 贾代善对贾敏这个老来女可是相当的看重,衣食住行样样过问不说,贾敏满了七岁(虚)后,便特意请了两位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来荣国府做供奉,专门教导贾敏。可以说,贾敏现在年龄虽说还小,但一举一动却很有大家风范,至少比起被丢在偏僻角落,被当成小猫小狗一样长大,外人面前会有点拘谨、畏缩的春夏秋冬,要上得台面。 不过提到现在‘陷在’各种学艺中的贾敏,就不得不提贾母的心思。贾母是个喜欢富贵的主儿,之所以认同贾代善如此花费财力、精力教养女儿,不过打着将女儿嫁进皇家做正妻的主意。 贾母的这番心思,贾赦也是略知一二。因此在妩媚提起贾敏时,贾赦便顺嘴将贾母的心思说给妩媚听。妩媚很满意贾赦对自己的毫不隐瞒,当即笑着道:“荣国公一定不是这么想的吧。” 贾赦点头,也是笑着道:“老头子的确没有将敏姐儿嫁进皇家的意思。毕竟大姐姐入了太子东宫为侧妃,要是敏姐儿以后嫁入皇家,万岁爷少不得会疑心,荣国府拿皇子下注。所以老头子应该倾向于让敏姐儿嫁去清贵、最好是书香传世的世家大族去。” “敏姐儿如今已有十一了(指的虚岁),依着荣国公对敏姐儿的重视,应该现在就开始为敏姐儿挑选未来夫婿了吧。” “媚娘说得没错,老头子的的确确已经在替敏姐儿相看人家了。” 贾赦话中没提与贾政同岁的贾秋儿,也没提比贾敏大上一岁的贾冬儿,显然在贾赦心中,贾敏的份量更重。 当然依着贾赦的心性,这并不代表贾赦会忽略两位庶妹,因此在将偌大的园子糟蹋了一遍,到处挖得坑坑洼洼,和着妩媚商量移栽什么花草树木时,面对贾冬儿不请自来的‘打扰’,贾赦无疑是疑惑的。 “冬姐儿来找大哥可是有什么要事。” 贾冬儿懵逼的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园子,有些纠结的道:“那盆虞姬艳装,好像是太太最喜欢,每天都会来看的名贵牡丹花吧,大哥你把这花儿挖了,不怕太太发火,责骂你吗。” 一旁本来正坐在丫鬟搬来的美人榻上喝茶吃点心的妩媚一听这话,连忙出声义正言辞的纠正道:“虞姬艳装是本宫挖的,不是恩侯挖的。本宫身为公主,看上了荣国府的一盆花,想挖了带回宫,荣国公夫人大度,应该不介意的。” 第58章 你想干嘛! 贾母不会介意 呵呵, 那是不存在的! 得知‘妩媚’将自己最爱的那盆她花了重金好不容易买来的虞姬艳装挖了,准备打包带回宫后, 贾母险些气炸了肝儿。 贾母拍着胸口,冲着贾代善哀嚎连天的道:“瞧瞧那个不孝子,居然拿着我这个做娘的心头肉去讨好公主。公主还没进门呢, 就如此, 以后公主进门了, 可不得把我这个老家伙的心肝脾脏啊,都挖去给公主。” 贾代善被贾母的哭嚎吵得头疼,又一阵咳嗽后, 贾代善才无奈的道:“不过一盆牡丹花, 至于吗。” 在贾代善这个粗人眼里, 为了一盆牡丹花, 这么哭哭啼啼至于吗。但对于百花之中独爱牡丹的贾母来说,为了一盆牡丹花这么哭哭啼啼很至于。 虞姬艳装, 花色呈黄, 算是牡丹花种中难得一见的品种。贾母花了足足百金才在一位交好的夫人手上买来。自己还没稀罕够呢, 就遭了妩媚这个惹不起的恶贼惦记。贾母一想这事儿, 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火烧火燎的疼! 当然贾母并不知道, 贾赦打着给妩媚送配得上她花的名义, 不止糟蹋了他一盆虞姬艳装, 而是整个园子里的牡丹花, 基本都遭了殃。要是知道了, 准会被气得死过去又气活过来。 正因为贾母不知道, 所以在贾代善的劝解下,贾母倒是勉勉强强忍了这口气。而此时震惊于妩媚对贾赦的维护,以及贾赦的大胆的贾冬儿,好半晌儿都忘了自己不请自来打扰二人相处的目的。 贾赦皱皱眉头,正在再一次询问贾冬儿特意跑来找自己的目的时,贾冬儿回过神,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当着妩媚的面儿,就把贾秋儿年岁和贾政相同,却至今还待字闺中,未来夫婿还未下落的事儿说了出来。 贾冬儿声音略显清冷的道:“大哥,这男儿家的婚事可以拖可以耽误,可这女儿家一旦拖延,一旦耽误了,却会害了一辈子。所以今儿妹妹这才斗胆,想借着大哥的口,给父亲提醒一下。” 贾赦抿嘴不言,一旁依然吃着茶水点心的妩媚却咦了一声,用很是惊奇的语气来了一句:“你那三姐,是叫什么秋姐儿的吧。听说荣国公看好去年一位考中进士,家中算是薄有资产的耕读人家子弟。那位进士也是亲自登过荣国府的大门、提过亲,怎么冬姐儿会说秋姐儿的婚事没有着落,不会是秋姐儿自持出生荣国府,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想悔婚吧!” 贾赦也是严肃起一张俊脸,瞅着比之贾敏多了一分丰满,少了一分婀娜的贾冬儿,眼中闪过锐利。 贾冬儿很冤,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道:“大哥,请饶恕妹妹无状,妹妹不清楚父亲已经给三姐姐定下了亲事。要是知道了,妹妹又岂敢跑来打扰大哥和公主殿下呢!” 妩媚挑挑眉,没有就贾冬儿的说词发表什么看法。而板着脸,看起来很是严肃的贾赦则是静静地瞅了贾冬儿半晌,突然‘嘿嘿’一笑,道:“回屋做针线女红吧,女孩子家家的,家中姐妹的亲事岂是你女儿家能够过问的。” 贾冬儿被贾赦这话说得异常羞愧,忙告罪一声,掩面回了小院。这时,偌大、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园子又只剩下做事的下人和贾赦、妩媚这俩主子。 妩媚吃了一口茶水,又抬手给贾赦喂了一块糕点,“恩侯,这冬姐儿和着敏姐儿长得倒有几分相似。” “嗯,她俩都比较像祖父。” 贾赦显然是不想在妩媚面前说起初代荣国公贾源的事儿,因为贾源死的时候,贾赦根本没出生,要从何说起。说白了,贾赦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从贾老太君口中听来的。而贾老太君跟着贾源的夫妻关系不是那么和谐,所以贾老太君很少说起贾源的事,所以其实贾赦根本就不怎么知道贾源的事儿。 不过倒有一点是可以说的,比如那个在贾族私塾教书的贾代儒,说来还是贾代善的异母兄弟。不过由于贾源死得早,贾老太君便眼不见为净的将贾代儒分了出去。 说来,贾老太君其实也算一个大度的人,虽说贾代儒早早地分了出去,但该庶子所得的半成家产,贾老太君一点也没打折扣,甚至贾代善念着兄弟情谊给贾代儒在贾族私塾谋了教书先生的职位,贾老太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贾赦将贾代儒和荣国府之间的关系简略的说与了妩媚听,倒是让妩媚有些诧异。怪不得原著中王熙凤想害了垂涎自己的贾瑞会绕着圈子设什么相思局,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凤姐儿有所顾忌,所以不好直接下手。 想到此处,妩媚晒然一笑,她倒没有觉得凤姐儿的手段有多毒辣,要是换了她,有人敢这么恶心的惦记自己,还他妈想付之行动,准会用更激烈、毒辣的手段,折磨对方。妩媚之所以晒然一笑,不过是想起原著中关于王熙凤的描写,觉得那有凤辣子美名的王熙凤很对她的胃口吧。 说不得,等着贾琏如约投胎到妩媚的肚子里,等他成年,妩媚还会选王熙凤做贾琏的妻子。 “恩侯。”妩媚突然将盘着的两条腿儿从软塌上垂下,一摇一晃,显得活泼、娇俏的道:“我突然想吃板栗炖鸡,恩侯让厨房的人准备呗。” “嗯。” 贾赦笑着应了一声,转而朝着银锭吩咐道:“你去叫厨房做事的多杀几只鸡,今儿吃全鸡宴。” “好的大爷,小的这就去厨房跟做事的说。” 终于能够不挖坑,银锭那是麻溜的丢了锄头,一溜小跑就去了面积宽阔,足足有百来平方面积的厨房,对着正在洗菜择菜,准备切菜、切肉的婆子们道: “多杀几只鸡,公主想吃全鸡宴。” 婆子们纷纷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银锭。 银锭趾高气昂的补充说明道:“还有板栗炖鸡,公主特别点明要吃的。” 一位穿着青衫罗裙的中年婆子,大大咧咧的叫嚷起来。“都这个点了,杀鸡做全鸡宴怕是赶不上为其他主子备膳啊!” “其他主子”银锭有些玩味的道:“这府里除了老爷、太太、大爷,二爷,以及吃食都有标准的敏姐儿,还有什么其他的主子。我告诉你赵婆子,你也别扯什么秋姐儿、冬姐儿要吃小灶。这两位姐儿一向省事,都是厨房供应什么吃什么,可从来没有提出个要求。” 赵婆子讪讪的道:“婆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样意思又是哪个意思。”银锭可没有见好就收,直接借着妩媚到来,而生出的气焰,怼道:“我今儿在这说一句过分的话,咱们这府上所有的主子包括大爷,都赶不上公主来得尊贵。公主想吃什么让你们做,那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这些婆子以为有赖总管媳妇撑腰,就推三堵四,小心这事儿闹到老爷跟前,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下厨房里做事的婆子可没有一个不怕的,慌忙杀鸡的杀鸡,褪毛的褪毛。等银锭狐假虎威够了,准备回去继续在园子里挖坑时,赵婆子战战兢兢地叫住了他。 “银锭儿,燕窝炖好了,可否劳你一趟给公主送去。” 银锭看了赵婆子一眼,倒没有拒绝,直接接过盛放在白瓷盅里的冰糖燕窝,端着,稳稳当当的出了厨房,往园子而去。 此时,荣国府园子里贾母最钟爱的牡丹花,已经被糟蹋了多半。贾赦也是个能附庸风雅的主儿,他将根部离了土壤的牡丹花一朵朵掐了,挨着妩媚在另一张搬来的美人榻上坐下,很有闲情的编织起了花环。贾母闻讯前来,看着贾赦正要把有红、有紫、颜色各异的牡丹花编织而成的花环戴到妩媚的头上,顿时眼睛一黑,初初听闻贾赦把她最钟爱的虞姬艳装给挖了时一样,心肝脾肺肾都气炸了。 贾母鼓着一股子气,硬是没昏厥过去。 贾母深呼吸一口气再深呼一口,好不容易将气儿憋回肚子,来一句充分表达她各种难言滋味的话语时,贾赦那倒灶的,专业跟她作对一百年,以气死她为己任的糟心玩意儿开口了。 “太太你来了,瞧瞧这满园子,儿子挖的坑怎么样,是不是别具美感,与众不同。” 贾母一口气堵在喉咙眼里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老大啊!”也对眼前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园子感到震惊的贾代善有些头疼的摇起头,声音中带着颓废的道:“你将园子糟蹋成这样是想干嘛。” 第59章 整顿改造! “自然是打算重新布置。”贾赦笑得十分灿烂的回答道:“皇上已经同意让儿子近日尚公主, 荣国府自然要提前打理出来。公主喜爱梅花、紫藤花、牵牛花、茉莉之类的花卉,荣国府未种这些, 为了让公主以后住的舒心满意,儿子只能选择将母亲的这些牡丹花移栽了。” 贾母原以为自己的牡丹花被糟蹋,不能报复只能忍着已经算是一个委屈了, 没曾想, 还有一个更大的噩耗向她砸来。 “老大, 我没听错吧。你说公主她……”贾母‘激动’得有些哆哆嗦嗦的道。 一旁的妩媚俏脸含情,丝毫不见含羞的情绪。反倒是将妩媚会提前出嫁的事儿漏了口风的贾赦居然羞涩满满地点了一下脑袋。 贾代善听了贾赦的话,又得了贾赦点头确认, 妩媚一言不吭的默认, 虽然有点意外, 但高兴的情绪却占了多半。毕竟按照习俗来讲, 长子未成婚、底下的弟弟不能越过他娶亲。 贾政作为荣国公二子,能越过贾赦这个长子娶媳妇, 还是因为身为公主的妩媚年龄小。依着文帝原先所下的赐婚圣旨, 贾赦娶公主时已经年二十四, 贾政只比贾赦小了三岁。贾母给定下的二媳妇王念惠又比贾政大了将近两岁。 虽说正妻大点岁数没事, 但也不可能因为贾赦晚娶亲而拖着王念惠变成老姑娘吧!毕竟因着宁国府接连丧事, 荣国公贾代善病了。王家老爷子也因为一场风寒去了的缘由, 只能将亲事一推再推。如今听到文帝竟然松口, 让贾赦早日尚主, 贾代善高兴坏了, 居然不顾贾母的面子, 直言道: “竟然皇上英明,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再做不符合规矩的事儿,荣国府先准备老大你和公主的婚事,晚一月再说给老二迎娶王家惠姐儿回来的事。” 原先是身为公主的妩媚要等十八才进门,所以才想越过长子给次子和王家议亲,如今已经确定公主会提前出嫁,荣国府也是知礼的,自然不好再安排次子先娶亲。贾代善想着,反正老二的亲事已经一推再推了,再推迟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没什么? 才怪! 因为贾代善的话,贾母暗地里差点将一口银牙给崩了,可惜谁让、让她憋屈气闷之人是皇家公主,所以贾母面上只能笑意盈然,故作有些不解的道:“公主出嫁后不住公主府?” 贾代善瞪了贾母一眼,只得贾母憋屈得心更塞,只能干巴巴的补救,“臣妇的意思是说,公主府,还没修建完成?” “公主府上上下下最少也得188个房间,还有那么快修好。”妩媚似乎很满意贾母憋屈的样子,特意慢腾斯礼的解释道:“父皇原本计划用五年的时间,修筑好本宫嫁人之后所住的公主府,如今五年的世家不过过去了一半儿,公主府大体轮廓才起来,本宫嫁给恩侯后,自然要住在荣国府,荣国公夫人如此明知故问,可是不满意本宫住进荣国府?” 妩媚最后的问题极其犀利,当即就唬得贾母冷汗直流。 贾母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道:“臣妇没那个意思,公主愿意婚后住进荣国府,那是天大的荣幸。” 贾母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和身为公主的妩媚对上,即使妩媚是她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也丝毫没有胜算,只得压抑下怒火,满心告诫自己要忍耐,反正左右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已。 贾母如此做着心理建设很正常,但是她却忘了一件事。新房子落成,装裱上漆后,总要空置一两年再说搬迁的话吧,何况还是占地约一万顷,规模等同于皇家别苑一般,却靠近皇城的公主府了。妩媚嫁给贾赦后,不在荣国府住个四五年,再说搬公主府的府,那就奇了怪了。 不过贾母忘了这事,并不代表贾代善会忘了。不过贾代善何人,他一贯是欢喜贾赦能尚公主,觉得这是天大的幸事。而公主提前出嫁、因为公主府尚未建好的缘由,入住荣国府,贾代善自然只有高兴。 当然贾代善高兴,并不代表荣国府其他人高兴。首当其冲的便是深受贾母影响,觉得荣国府都该是他的贾政。贾政自诩读书人,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清正,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和贾母一样自私自利,深感贾赦除了比他会投胎,更先一步出生外,一无是处。偏偏他觉得一无是处的人,却仗着长子的身份,夺了他袭爵的机会。 如果这样也罢了,贾政气闷之余,肯定默认贾母为自己谋划、算计的举动。原著中不也是这样,贾政只要表现出一副兄长不成器,他只有选择勉为其难,以主人身份为荣国府当家作主,就好处占尽,即使贾赦袭了爵又如何。最后好处他得了,坏处、包括王家姑侄包揽诉讼的罪名却是大房的人全背了。 哦,忘了,贾政那房的人普遍还有一个认知,国公的爵位被贾赦那凑表脸占了,那么下一辈儿爵位就该回归二房。这种自嗨精神,可是很洗脑的,至少连贾琏那真糟心玩意儿也被哄了过去,认为下一辈儿的袭爵之人该贾宝玉继承。 贾政听闻贾赦之所以在园子里大动土木,是为了将荣国府改造成妩媚这个公主喜欢的环境,当即就把看到一半儿的书籍给摔了。 “欺人太甚,大哥真真是欺人太甚。” 因着书房没有人,贾政也懒得摆出他那副哄骗外人的清正端方、伪君子人设。 贾政坐到了太师椅上,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听到房里动静而不放心进门准备送温暖的赵胭红。半晌之后,突然开口道:“太太那儿可有什么消息送来。大哥刨了太太最爱的牡丹花,只为讨好公主,太太怕是又要伤心了。” 赵胭红长得娇俏,如今已经过了明路,等王念惠过了门,便是正儿八经的姨娘。她先是因为贾政迫人的眼神,有些羞涩又有些紧张,后又因贾政开口的话,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望。 政二爷,居然没起让自己陪着他的意思,是自己先前想差了,还是政二爷已经对自己不敢兴趣了。早知道,自己该矜持一点,不让政二爷那么早得手的。 赵胭红脑中回荡的都是胡思乱想,自然就开始走神了。而等她回话的贾政越等,耐心越减,最后不得不出声再次问了赵胭红一遍。 贾政问第二遍贾母的情况,语气自然没有第一遍时好,不过这样也让赵胭红回过神,连连告罪的道:“二爷,妾也知道夫人那儿的情况,妾这就亲自去荣禧堂走一遭,也好让二爷不必忧心大爷是不是又气着太太了。” 赵胭红如此说,贾政显然是满意极了,一时之间,他的脸色倒回复了不少。 赵胭红摆动着杨柳枝,甩着丰臀走后,贾政捡起先前被他投掷于地的书籍,又看了起来。谚语曾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现在就是在吃苦,料想以后,吃了苦中苦的他定能越过贾赦这不成器的兄长,成为人上人的。 不得不说,贾政也挺擅长自我催眠的,充分表明了他和贾母是亲生的,不掺假的那种。毕竟在妩媚看来,两人都挺会白日做梦的。 贾赦将自己会提前尚公主的情况说了出来后,贾母气闷,而贾代善则在交待贾赦可随意改整荣国府后,便精神头十足的叫上贾母一起出门了。如此赵胭红前往找贾母,自然是寻不到人影儿的。 赵胭红因着没找到贾母的人,怕回去早了,贾政冲她发火。干脆溜达一圈后,跑到厨房找她的老子娘赵婆子要些燕窝吃吃。 平日里赵婆子是最得意赵胭红这个闺女的,长得好不说,还特会来事,瞧瞧才去贾政身边多久,便过了明路,捞了个未来准姨娘的位置坐。 平日来赵胭红来,要求吃什么,赵婆子都是利用自己厨房管事婆子的身份,舀主子公用的份例给赵胭红开小灶。好比今儿赵婆子特意用小火炖出来的冰糖燕窝,说是府里的主子吃的,实际上除了少部分外,全都会落进赵胭红的肚子。 “今天你吃什么燕窝。一盅冰糖燕窝,一半送去给了公主,一半得留着送太太那去,哪有多余的匀出来给你。” 赵婆子瞧见赵胭红的神色,也是有些心疼。要是平时,先挪了贾母的那份给赵胭红吃,自己再炖就是,亏不了赵胭红的嘴。可是今天,妩媚这位公主指名要吃全鸡宴,厨房所有人都在忙碌,赵婆子根本就顾不上再炖一盅冰糖燕窝。所以即使冰糖燕窝还有一份,架在小炉子上继续用小火炖着,赵婆子也是不敢将贾母那份冰糖燕窝匀给赵姨娘这半个主子都称不上的副小姐吃。 “那娘亲,除了冰糖燕窝外,还有什么吃的。二爷读书辛苦,要是连想吃的东西,都要先大爷吃了才能吃得上,也太欺负人了。” 不得不说赵胭红的的确确是个会来事的,她完全不说是她自己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奴才看,是自己嘴馋想吃燕窝,而是扯到贾政身上,说他读书辛苦,需要好东西补补。 赵胭红这话一出口,平时里和赵婆子相熟,很是羡慕赵胭红有福气,能当上政二爷姨娘的嘴啐婆子们纷纷说起了闲话,那意思,妩媚听了一耳朵,都觉得是在说贾赦容不下贾政、苛刻弟弟。 虽说在妩媚看来,贾赦的确和贾政很不对付,恨不得早早分家,好将贾政撵出荣国府。 妩媚这个偏心眼的丈夫控觉得贾赦的想法很好,根本没什么错处,自然无法容忍这些嘴啐婆子们,以下犯上,私下说贾赦的闲话。 “本宫很纳闷,你们这些婆子哪来的狗胆敢私下议论主子,说主子的闲话。” 妩媚倚靠上厨房门,明明笑着,明明轻飘飘地话语却让整个厨房的人都寒毛卓竖、栗栗危惧。 厨房里的所有婆子、丫鬟们噗通跪倒一大片。 看着他们因为恐惧而诚惶诚恐、赫赫发抖的模样,妩媚心中满意极了。身为堂堂嫡公主,就该这么肆意跋扈,让人畏惧。既然敢私下非议主子,那就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要知道如她这么张扬跋扈的存在,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见好就收,大度原谅的认知。 妩媚冷笑:“金砖啊,看来荣国公夫人这家管得不怎么好嘛,居然纵得府里的奴才一个个都快要上天,认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了。金砖你说本宫要不要给荣国公真诚的提一个建议,让国公夫人免了管家所带来的烦恼,提前进入悠闲的养老生活。” 第60章 接连被气! “公主所言极是!”充当侍卫, 陪着妩媚前来厨房走一遭, 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儿的金砖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没有帮这些嘴啐说情的意思,也没有让妩媚息怒的意思。 金砖看得明白,妩媚此举是想借题发挥,清理一些眼中只有瞧见贾母、看不上其他主子、心怀二意的奴仆。正好,他也是不喜欢在贾母面前得了脸面,就敢把贾赦这正经主子不放在眼里的奴仆, 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部处理,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就算贾母满心不爽,认为妩媚此举打她的脸又如何, 妩媚身为公主, 难道连处罚未来婆家的下人的权利都没有。 妩媚冷哼,懒得再瞧这些连她家的恩侯都敢‘明目张胆’非议的嘴啐婆子们, 用很平常却透着一股冷意的语调继续对金砖说道:“这负责采买奴仆的人是谁, 一会儿只会他请来人伢子,将这些嘴碎婆子全给本宫远远的卖了, 省的本宫看了他们心烦。” 一听这话, 为了捧赵婆子臭脚,一个劲的抬高贾政, 贬低贾赦的嘴啐婆子以及丫鬟们纷纷瘫软成一团。贾母一贯标榜自己心善,对下从来是谦和有度,只有赏没有罚, 以至于一个个表面上看起来还好, 私底下都被纵得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以至于他们忘了贾母看不上贾赦并不代表他们可以跟着一起看不上。 贾赦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该他袭爵不说,还有一尊活祖宗似的公主杵在他身后呢。有公主这尊活祖宗在,他们就算再得脸面又如何。 想明白了这点的嘴啐婆子以及在厨房里帮忙的丫鬟们纷纷自扇耳光,痛哭流涕的求饶。 她们悔过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承认,可惜他们求饶的对象是妩媚这心冷、只容得下贾赦一个爱人,水宸一个亲人的主儿,所以他们最终的命运依然是远远被发卖。 随后,跟着贾代善外出,去了王家商议再推迟婚事的贾母回来后,得知妩媚居然越俎代庖整治了荣国府的下人,并有意剥夺自己管家权时,那是气得双眼一番,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好不容易悠悠转醒,贾母第一时间就嚎上了, “赖大家的,你说说本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会有这么一位骂不得说不得,只能供着、捧着、奉承着的儿媳妇。你看看老大嘚瑟的那样,本夫人只恨当初怎么没掐死老大那倒灶的糟心玩意儿…” 贾母如此哭天抹地,一向唯她马首是瞻的赖大家的少不得附和几句,说说贾赦的不孝。可是现在嘛,只要想到公主那护丈夫的凶残样儿,赖大家的可不敢再出言附和,就怕自己落得赵婆子的下场… 生了赵胭红这么一个、铁板钉钉的未来二房姨娘的得意女儿又如何,还不是天底下顶顶尊贵人儿的一句话,说远远的发卖,人伢子就不敢往尽的卖,就连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贾母想求情,也被荣国公贾代善呵斥,说公主行事自有她的道理,你是善心,却纵得府中丫鬟婆子不知尊卑,连主子都敢非议编排! “太太,是赵婆子行事太张狂,居然敢当着公主的面儿诽谤大爷。大爷就算再有再多的不是、不好,也是当今圣上为公主挑选的驸马爷,被公主听到她诽谤诋毁大爷,她还会有好果子吃吗。太太啊,公主没直接赐死赵婆子和其他人,已经是看在老爷和太太的面子上了。” 贾母被赖大家的这么宽慰,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因为她也是觉得赵婆子最近因着胭红在贾政那儿得脸面,行事变得越发的张狂,不知道收敛。 贾母先前哭天喊地的嚎,可不是舍不得赵婆子这用得比较顺手的奴婢,而是深刻觉得妩媚此举太打她的脸。而且妩媚还没嫁给贾赦呢,就想收了她的管家权,要等妩媚嫁给贾赦、不住公主府住荣国府,这偌大的荣国府,还有她这个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和她那乖巧可爱、会读书又孝顺的小儿子的容身之所吗。 贾母越想越悲伤,好在一旁还有个很懂她心思的赖大家的宽慰,贾母很快就收敛了悲伤,准备找跟着贾赦又开始折腾东大院的妩媚,来一招以退为进的戏码保住她当家太太的管家权时,结果人还没走出荣禧堂呢,就被贾代善带的消息给砸晕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c_o_m 唔,说是砸晕,其实也不算全对。因为贾母是因为得知贾代善真的为‘讨好’未来的公主儿媳妇,将自己手中紧紧捏着的管家权收了回去,从而胸闷憋得慌,再一次的气昏厥过去了。 “瞧瞧,哪家的当家太太有我这么憋屈的。” 贾母再一次的被赖大家的掐人中清醒过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而这一次,赖大家的也跟着一起抹起了眼泪。 “太太啊,老婆子可怜的太太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赖大家的抱着贾母,主奴二人一起抱头痛哭。而这一幕,恰好就被找贾母说荣禧堂也一百儿改造环境的贾赦看了个正着。 “怎么了这是。”贾赦一脸惊奇的道:“可是赖大家的得了什么绝症,太太因为感慨你们二人之间深厚的主仆情谊,所以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贾母、赖大家的哭声同时一窒… … “老大。” 贾母拿了手帕捻了捻湿润的眼角,尽量使自己语气显得平和的道:“你来荣禧堂,可是有什么要事找为娘。” “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贾赦嬉皮笑脸的道:“这不,万岁爷同意让儿子早日尚公主,儿子就琢磨着不能只整改东大院和花园子啊,得把父亲、太太住的地方,也跟着一起整改,唔,还要加上政哥儿住的小苑才行。” 贾母顿时感情自己更加的气闷、憋屈得慌了。 “整改,整改,你怎么不把为娘和着你二弟一起整改了。”贾母怒火冲天,怨气十足的吼道。 贾赦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吞吞吐吐地回答:“要是太太和政哥儿愿意一起整改,儿子没意见。” “你这倒灶的糟心玩意儿现在这么舒坦,的的确确不会有意见。”贾母冷哼,倒是忽略先前自己话里的语病以及贾赦回答中的语病,只准摆足了作为母亲的款儿,好用孝道来压贾赦一头。 贾赦呢,因为这些年来和贾母的斗智斗勇,贾母总共会的那几招,贾赦不用多琢磨,便能猜到贾母下一步会有的举动。贾母摆生母的款儿、好用孝道来压人,贾赦只当听不明白,只舀着妩媚这尊只能当活祖宗供起来的公主当筏子,来来回回的说什么妩媚乃是帝姬乃是天家女,下嫁于他暂时不能住公主府而跟着他住荣国府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能为了怕麻烦,就将就原貌呢,所以整改荣国府是必须的! 贾母一口心血哽在喉咙眼儿好悬没把自己哽死。 “改改改,随便你想怎么整改。只是老二那儿…”贾母忍着怒火,忍着头疼道:“老二还要读书,争取今年的秋闱能够榜上有名” 科举考试有春闱、秋闱两种之分。春闱顾名思义,是指在春季举行的会试。而秋闱则是秋季举行,是对科举制度中乡试的借代性叫法。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贾政参加秋闱,意味着,贾政要离京回金陵祖籍参加乡试。 “政哥儿还要考秋闱?”贾赦一副吃惊的模样,惊奇满满地道:“政哥儿不等来年举办的春闱吗?跑回金陵老家参加秋闱干嘛,儿子记得太太说过,不过区区举人身份,不用多费心思考,自己就会送上门来,这话才说了过了多久,政哥儿就改变了思想。” 末了,贾赦摇头晃脑,很欠揍的感叹道:“怪不得常人都说读书人是最善变的呢,瞧瞧政哥儿才算半只脚踏入门槛的读书人,就深刻的琢磨透了何谓善变…” 这下贾母可算是明了贾赦特意跑来荣禧堂的目的,感情是为了贬低贾政来捅自己的心窝子啊。 “你给我滚,滚滚滚,滚得远远地,我暂时不想看到你这没有兄弟爱的王羔犊子…” 贾母指着门口,示意贾赦给她滚。贾赦呢,依着他混不咎的脾气,自然是不会听话滚的,反而好整理瑕的掏着耳朵,根本不把贾母的怒火朝天放在心上,继续捅心窝子道: “太太,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如此说实话,打压政哥儿的自信心。希望凭借着政哥儿死记硬背的功夫,不管考多少回,总会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考中的!” 贾母气狠了,倒是一瞬间回复了冷静。 “你就那么确定政哥儿考不上。”贾母一动不动,很是迫人的瞅着贾赦不放,声音冰冷至极的问。 第61章 糟心玩意! “太太, 那是你的错觉。”贾赦很不要脸的如此回答。“儿子怎么可能有那个心呢,这不是埋汰政哥儿的水平不行吗。” “行了, 为娘知道你的意思了。” 已经气过了头的贾母懒得再跟贾赦废话,她算是明白了,她要是跟贾赦这倒灶的糟心玩意儿生气、计较, 憋屈、气炸肝儿的绝逼是她不会是贾赦, 所以为了身体康健, 为了过上如贾老太君那种老封君惬意生活,她对贾赦这有公主媳妇做靠山的倒灶糟心玩意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好了…… 自认已经想明白的贾母努力让自己平和语气,接着道:“荣禧堂和政哥儿所住的小苑改整问题, 为娘自会盯着, 老大你不必费心, 多陪着公主吧。” “太太就是知礼。”贾赦晒然一笑, 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贾母说的面子话。不过嘛,贾赦特意来荣禧堂, 说话捅贾母心窝子的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贾赦也懒得计较贾母对自己的不真诚, 以及将自己当贼一样防备的态度。 说来其实贾赦也恼, 明明他是正儿八经、明公正道的袭爵、继承家业的长子, 这偌大的荣国府, 从他一出生, 就注定是他的。可他的好母亲却坚定的认为自己占了贾政的位。 小时候贾赦想过, 贾母之所以不喜欢他, 是不是他一出生就被贾老太君抱养过去、没有养在贾母跟前的关系, 所以贾母对他的感情才会一直淡淡的。而随着贾赦年岁越长,又经历了真心疼爱他的贾老太君的去世,贾赦才慢慢地恍悟发现,每个人的亲缘都是不一样,有的深有的浅,而相比亲缘深厚的贾政,他或许就是那亲缘寡淡的存在吧。 这样去想,贾赦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对于母爱求而不得所产生的执念。 贾赦混不咎的想着,反正不管他怎么做,贾母都认为他不孝,那他就一直不孝好了,反正贾母从来都是坚定认为贾政孝顺有出息,比他这个混吃等死,偏偏因为一张脸就被公主看上招为驸马的纨绔,出息好不知千百倍,他就算想着争夺母爱,也无从下手啊! 所以作为一个靠脸吃饭、上位的驸马爷,他还是和公主好好的相亲相爱,争取闪瞎其他人的眼。唔,特指某一位内心深深嫉妒,却偏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寻常富贵不入眼清高样儿的伪君子。 想到此处,贾赦又是晒然一笑,继续道:“太太可是乏了?要真乏了,儿子就不打搅了,毕竟先前太太也说中了,儿子还要回东大院陪公主用膳呢!” 这犊子话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没乏,还要打扰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膈应自己? 贾母虽说一再告诫自己别气别气,但还是被贾赦这看似懂事、实则炫耀的话膈应得要死。贾母磨了磨牙,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为娘的确是乏了,想歇歇,就不去东大院作陪,陪公主用膳了。” “公主没说让太太作陪啊!” 贾赦奇怪的瞄了贾母一眼,那好似在说‘看吧,你又自作多情’的视线,让贾母直接气出了青筋。 “老大,你给我滚,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到你。” 怎么憋也憋不住怒火的贾母直接操起几上的茶杯朝着贾赦砸了过去,这比先前还要暴怒的模样,让贾赦好不奇怪。果然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性子就跟秋天一样,一会儿暖风吹,一会儿又寒风呼啸,没个定数。 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的贾赦麻溜的滚了,然后在陪妩媚用膳时,喋喋不休的跟妩媚吐起了贾母的槽,可把妩媚给乐的哈哈大笑。 该,就该你被气,她苦苦寻觅那么多世界,才找到的恩公是你想折腾就能折腾的吗。别给她扯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只信奉母慈子孝,母不慈子如何孝这句话。贾母那个偏心到胳肢窝的家伙居然敢扔茶杯砸贾赦,好悬没砸到,要是砸到了,她非得把贾母砸得头破血流不可。 贾赦可不知他这心有千千绕的公主媳妇儿已经在暗搓搓的计划再收拾贾母一回,继续咧咧道:“媚娘你说,赦大爷我去一趟荣禧堂是为了告之太太荣禧堂也要改整,可太太却…哎,这暴脾气也只有老头子受得了。” 妩媚掩嘴闷笑,“国公夫人脾气的确爆,怪不得荣国公为了身体考虑,搬去梨香院住去了呢。” “的确,要说休养身体,继续住在荣禧堂也是可以的,偏偏搬去了梨香院。梨香院虽说环境清幽,开了小门便自成一体,但离正院实在太远了。” “适合养老。”妩媚笑着道:“环境清幽、自成一体的小院都适合养老,或许荣国公就是这么想的呢!不过国公夫人和荣国公鹣鲽情深,国公夫人也该随着荣国公住到一起才是。” 贾赦动用公筷,给妩媚夹了一筷子的凉拌竹笋鸡丝。待妩媚笑得甜甜地,将一筷子的凉拌竹笋鸡丝都吃下肚子里去后,贾赦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太太还要管家呢!” 妩媚挑挑眉头,笑而不语。贾赦又道:“不过老头子已经准备将太太的管家权收了。太太一向是最看重这些的,想来气闷,是因为失了管家权吧。” 贾赦啧啧两声,显然感叹间又透着一股子的同情。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X``Τ ` 捌`零` . C`O`M 贾赦突然看向笑靥如花,宛若三月春风暖人心的妩媚,郑重的道:“以后还要劳烦公主辛苦一些,别让荣国府再出现主子说一句话,外面都传遍了的情况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国公夫人治家不严,不会御下有很大的关联。瞧瞧偌大的紫禁城里的各宫娘娘,哪怕是不受宠的,所住宫殿也整治得跟铁桶一样,主子的一言一行,轻易不过传出去入外人耳。”即使传出去,也多半是有意为之的。 所以贾母为了标榜自己仁慈,只赏不罚的粗糙治家手段,妩媚是万般看不上的。而其实妩媚之所以会收缴贾母的管家权,除了看不上贾母管家手段外,最重要的是贾母惯常爱挪公库的东西,添自己的私库。 说来就连贾老太君留给贾赦的嫁妆和私房,贾母也是曾经惦记过的,只是刚起了念头,就杀出妩媚这个杀伤力杠杠的拦路虎,所以贾母只得忍住自己的贪婪之心,准备继续利用管家之便、扒拉公库的东西攒私房。 说来这世间的当家太太们,有谁不会利用管家之便扒拉公库的东西攒私房,只要贾母做得不过火,为了贾赦,妩媚少不得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恰恰贾母是越做越过分,妩媚就炸了。 荣国府可是贾赦的,贾母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属于贾赦的东西,给自己攒私房,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别跟她说,母亲的私房以后是会分给子女的,就那偏心到胳肢窝的贾母会把私房分给贾赦,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来。 说不定就连贾敏这个贾母口口声声说是心肝肉儿的老闺女,估计倒时也分不了贾母多少的私房,所以贾母挖公库攒的私房多半是给贾政攒的,所以妩媚知道后,这才借着荣国府下人胆子大,居然敢诽谤、破坏主子名声的理儿,给贾代善‘建议’撸了贾母的管家权。 你道为什么人老成精的贾代善为什么会听妩媚的‘建议’,呵,妩媚可不信依着贾代善的精明,会不知道他的老妻子暗中做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脚。所以妩媚‘建议’贾代善撸了贾母的管家权,本就有意想这么做的贾代善也顺水推舟的收了贾母的管家权。 这些儿弯弯绕绕,妩媚没有跟贾赦说的意思。妩媚将各种纷乱的思绪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后,便转而和贾赦谈论起了其他。他们二人的交谈很随意,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导致一顿晚膳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席上的饭菜汤水是热了一道又一道。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大黑。妩媚自然以天黑路上不安全为由,不回位于京郊外、算是荒山野岭里的皇家别苑,而是就在荣国府留宿。 荣国府的客房布置在正院荣禧堂左右厢房。按常理来讲,作为顶顶尊贵、在荣国府留宿的娇客,妩媚晚上是该宿在那儿的。可惜妩媚是从来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人物,她不喜和贾母住得那么近,不喜和贾赦离得远。在宫里也就算了,可出了宫来到贾赦的身边,妩媚还要委屈自己遵守什么男女大防避嫌,那是绝逼不可能的。所以妩媚很嗨皮的就跟贾赦到了东大院,然后睡到了贾赦的隔壁…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而在皇家别苑等着公主归来的春语、夏雨二人再也坐不住,于一天风和日丽的清晨,分别拎着包裹,直奔荣国府,跟着在荣国府住下。 妩媚居然不在皇家别苑,而是住到了荣国府,而且有一段时间的事儿,终于传进文帝的耳朵里时,文帝的脸色那叫一个缤纷多彩,那叫一个好看。 “老万,老李,你们说说,朕这个女儿也太恨嫁了吧。” 万公公、李公公垂下脑袋不敢言语回话,于是文帝又冲着正在自己下首位置,批阅奏折的水宸感叹道:“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妹子。” mmp, 这老东西是想被怼呢,还是被怼! 水宸摔了朱笔,如同怒目金刚的瞅着文帝,冷笑连连的道:“父皇儿臣发现你的老年痴呆越发严重了,居然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忘了,媚娘是儿臣养大的,儿臣觉得媚娘哪里都好。父皇要是觉得媚娘不好,不妨和儿臣辩辩…” 不把你怼得怀疑人生,孤就不信水…… 水宸不管是眼中,还是表情都写满了这个意思。文帝一窒,突然很想自打嘴巴,他怎么就忘了水宸这儿子一向最维护妩媚的,也一直为教养出妩媚如此与众不同的公主而感到十分自豪,自己在水宸的面前抱怨妩媚的不矜持,不是自讨苦吃吗。 文帝苦笑,为了避免被毒舌功力越发高深的水宸怼得怀疑人生,很干脆利落的承认错误道:“是朕口误,朕之所以如此,也是实在舍不得媚娘罢了。” 水宸轻晒,“儿臣也舍不得媚娘这么早嫁人。好在媚娘答应了儿臣,就算嫁了人也会每日进宫来看儿臣,所以儿臣舍不得的同时又舍得…” 文帝…… …… 这糟心玩意儿是在炫耀吧,炫耀吧! 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抽抽疼的文帝大力的磨了磨牙,高声喊道:“老万,老李,准备纸笔,朕要亲自写赐婚圣旨。” 第62章 可恨可叹! 水宸像看神经病一样瞅了文帝半晌, “赐婚圣旨本就该由父皇亲笔所写, 父皇难道忘了,媚娘上一道规定了成亲年限的赐婚圣旨也是父皇亲笔写的。” 文帝握着墨笔的手一顿,继续在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不过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赐婚圣旨,硬是让文采不错的文帝写出了花样儿。 文帝拿着玉玺, 郑重的在上面盖了章, 然后让万公公上前,取了, 拿去好好的装裱。 “老万亲自去荣国府一趟, 宣读赐婚圣旨,免得朕那恨嫁的闺女等急了, 给朕提前弄出…”后面的话果断被水宸的瞪眼给瞪没了。 “父皇,既然媚娘不日将出嫁也成了定局,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有空余的时间,可以给儿臣一个解释?”水宸将手上批阅完了的一本奏折放到一旁,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道。 文帝有些尴尬,明知故问道:“什么解释?” 水宸定定的看着文帝,半晌之后,晒然一笑,有些自嘲的道:“行,是儿臣傻, 居然想要英明神武的父皇给儿子一个解释。儿臣异想天开, 还请父皇不要怪罪。正好今天的奏折批阅完了, 儿臣得空闲想回东宫休息, 儿臣就此跪安。” 水宸看到文帝先前的反应,知道问也是白问,于是自嘲一番,便麻溜的出了养心殿回东宫去了。而此时,偌大的养心殿静悄悄地,文帝盯着蜿蜒、飘荡的沉香烟雾,久久不语。 “老李啊。”文帝叹息一声,道:“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李公公自然知道文帝指的是,文帝将二到六,五位皇子安插进六部,水宸也到刑部任职后,文帝默认皇子和官员私下结交、准备联手给水宸下绊子的事。 文帝觉得自己假装不知道,放任皇子们行事是在磨炼太子。可显然不光水宸不怎么看,就连他身边的两位公公也觉得文帝打了一手烂牌。 只是这话,怎么也不该他这个做奴婢的说。所以李公公只能跟着叹息一声,婉转的道:“万岁爷,奴婢瞧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修理几个老虎头上拔毛的皇子。” “依着太子的心性,这很正常。”而且就算水宸不出手修理四、五、六皇子,妩媚得知的话,也会出手的。文帝不会过问儿子们之间的争斗,只怕这辈子唯一的女儿掺和其中。 “万岁爷,其实公主早日出嫁也是好事,毕竟依着公主那脾气,要是知道了几位皇子对太子殿下不安好心,估计会拎着搬砖,亲自登乾西四所的大门揍人。” 文帝一听这话,却是乐了。“的确,媚娘的性格是眼中揉不了沙子。现在啊,朕突然担心,老二他们出宫建府后,媚娘也住到了宫外,会不会偶有心情不爽,就上门揍兄弟去。不成,朕得下个明令,媚娘揍他们不准还手,全都给朕忍着…” “万岁爷真乃慈父也!”李公公真心实意的夸奖道。 …… …… “父皇的确是个慈父。” 又通过特殊渠道得知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妩媚勾唇冷笑,“父皇既然这么说,等着诸位皇子出宫建府后,本宫少不得要多去唠叨几回。至于现在嘛……” 妩媚捻着一根狗尾巴草拨弄着鸟笼里的鹦鹉,貌似自言自语的道:“小武,你说在乾西五所闹些鼠灾怎么样?” “好,好,极好。”鹦鹉饶舌,说着人话。 妩媚噗嗤一笑,继续道:“恰好本尊也认为这样极好。” 妩媚随后便下了命令。要知道作为万物崇拜的妖神,妩媚所下的每一个认为,小动物们都会超额完成。于是在赐婚圣旨广而告之,内务府的人加班加点,忙忙碌碌的准备妩媚的嫁妆时,诸位皇子们所住的乾西五所遭了殃。 四到六皇子们的所有衣物被咬,吃的东西,不管护得怎么严密,都会出现老鼠们的排泄物。就连和水宸一贯交好的水汭、水澈也受了波及,应景儿的坏了几件衣裳。 “艾玛,这乾西五所是不能住了。” 水澈小生怕怕的拍拍胸口,然后果断的收拾包袱,直奔东宫而去。水澈之所以如此,是打算运用自己的厚脸皮,死皮赖脸的赖在东宫住一段时间,结果他到了东宫,发现水汭这傻狍子居然比他还要早拎着包袱到东宫,不免气得跳脚的道:“二哥,你简直太没有兄弟义气了,居然不叫上弟弟我一起。” 正在吃茶的水汭很是奇怪的打量水澈一番,有些茫然的回答:“三弟不是来了吗。为何要跟二哥一起,莫非是怕迷路!” 水宸原本在一旁思索,乾西五所闹出的鼠患是不是妩媚干的,听到水汭说水澈害怕迷路,顿时啧啧的笑了起来。 “在从小住着的紫禁城都能迷路,啧啧,老三,你可真是出息啊!” “太子大哥,别听二哥的胡言乱语。”水澈再次跳脚,忿忿的道:“弟弟这不是担心,二哥来了东宫住,会给太子大哥添麻烦嘛!” “的确很添麻烦。” 水宸搓了搓下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要不,老二,老三,你们住到京郊外的皇家别苑去,这样即使每天赶不上早朝,也有理由推脱了不是。” 自从二到六、五位皇子到六部任职办差后,也开始了每日上早朝的生活。四、五、六皇子还好一点,几乎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金銮殿,可水汭和水澈二人,一人因为常常熬夜看书,导致晚起经常错过早朝,一人则因为天生爱睡懒觉,而没有每日上早朝的自觉性,因此水宸这说来有点儿坑的提议,倒让水汭和水澈纷纷心动起来。 不过想到妩媚‘暂住’京郊外的皇家别苑休养身体,二人又有点犹豫。 “太子大哥,弟弟和二哥搬去皇家别苑去住的话,会不会吵着皇妹。”水澈犹豫的问道。 水宸定定地瞅了水澈好半晌,才幽幽的叹道:“你是不是傻,媚娘就快要出嫁了。身为皇家公主,怎么也得回宫中备嫁,从宫里出嫁吧。所以最迟明天,媚娘就会回宫。” “哦,忘了这事了。”水澈嘿嘿傻笑道:“那弟弟和二哥就先打扰一下太子大哥,等明儿,不不不,等后天,弟弟和二哥就搬去皇家别苑去住。”到那时,看父皇还拿什么理由来骂他懒散,不上朝。 傻狍子,文帝要想骂人,是会很顺便的找理由的。所以即使你搬去了皇家北苑,天天不参加早朝、睡懒觉的话,文帝也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的。毕竟在水宸这个儿子这儿受的气,怎么也要在其他儿子身上找回来吧。 水宸扯嘴,刚想嘲笑说水澈很傻很蠢时,却听守殿门的宫人兴冲冲的高喊了一声:“安乐公主到!” 好家伙,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水宸赶紧从软塌上起来,眉眼都含笑的冲着连蹦儿带跳跑进来的妩媚道。 “舍得回宫了?” “哥哥取笑媚娘。” 妩媚挽着水宸的胳膊,好一通撒娇,只把水宸喜得更加眉开眼笑。 “皇妹听说了吧!” 水汭摇头晃脑的道:“乾西五所遭了鼠患,啧啧,二哥和你三哥那儿还好一点,只被糟蹋了几件衣裳,老四,老五,老六那儿却是一片狼藉啊。据说老四本来有意学老五、老六去德妃所住的钟粹宫住一段时间的,结果德妃以怕十四皇子也受了害为由,婉拒了老四。啧啧,这就是老四口中贤良淑德,连当继后也够格的亲妈啊,啧啧,据说老四的媳妇,牛氏已经包袱款款、准备回牛家暂住一段时间。” 居然还有这样的后续,妩媚有些意外的挑眉,很是狭促的道:“那水泽现在住在哪儿,不会跟着四嫂子一起回牛家住了吧!” “四弟脸皮甚薄,怎么可能跟媳妇一起住到娘家去。”这回说话的却是水宸。水宸他显然心情极好,说话间,嘴角都是微微往上翘。倒让无意中瞄见的水澈诽谤,太子大哥真心狭促。 “嗯嗯,四弟的脸皮的确挺薄的,所以现在还猫在乾西五所呢!”水澈其实也是个狭促鬼,心中诽谤水宸狭促,面上却极其附和水宸的言语,调侃起水泽的‘薄’脸皮起来。 “别提水泽的事儿了,扫兴。”妩媚因着不想再听水泽的事儿,当即转变话锋道:“乾西五所既然闹出了鼠患,想来父皇再隔不久,就会提前下令让诸位皇子出宫建府。不过因着媚娘出嫁在急,内务府的人应该抽不出人手来帮诸位皇子择地基修王府,所以应该会圈一些上了年头,没人居住的五进、四进院子,重新修葺一下,让皇子们挨号住进去。” 第63章 东宫交谈! “咦, ”一听妩媚所说, 水汭、水澈却同时有些懵圈。其中水澈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就问道。“父皇有意让咱们皇子出宫居住?什么时候的事。” “未来的事。” 水宸和妩媚不愧是同母的嫡亲兄妹,不管是神情动作还是话语中嘲讽都和妩媚一模一样。 水宸嘲讽的道:“你们俩现在该想的是媚娘回宫后,你们俩怎么出宫暂住到皇家别苑里, 而不是纠结父皇什么时候下令皇子们出宫建府。” 水汭、水澈同时摸头, 同时露出了一抹分外同步的傻笑。 水澈挠头傻笑:“还能怎么出宫,直接走出去啊, 先斩后奏, 依着父皇爱面子的性格,最多骂弟弟和二哥几顿。弟弟和二哥自小也算挨骂习惯了, 多挨几顿骂没事。“ 水汭跟着一起点头,顺便附和道:“就是这个理,瞧瞧老四当初被父皇当着众人的面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老四也没颓废多久,就振作起来,现在还被父皇委以重任,由此可见挨父皇的骂也没什么,说不定旁人还以为咱们这些皇子越挨父皇的骂,未来就会越受父皇的重用。” “本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妩媚呵呵冷笑道:“老四和他那个母妃一样,都是贱皮子。不不, 不应该说他们是贱皮子, 而是表面上都是光风霁月, 暗地里男盗女娼的货色。” “皇妹啊, 你这话真是……”本不太谅解妩媚居然如此说话的水汭皱眉,想纠正妩媚的用词时,却遭遇了冷眼,顿时将词儿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道:“真是精辟。” 水澈一旁嗤笑,待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他时,水澈有些羞涩的垂下头颅,忸怩的道:“皇妹、哥哥们,你们这样看弟弟做什?” 水宸抽抽眉头,突然有些犯恶心,忍不住踹了水澈一脚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恶心的说话方式。” “从栗氏那儿学来的啊!” 水澈摸了摸屁股,转而龇牙咧嘴的‘抱怨’:“太子大哥,你也太狠了,弟弟不过是学栗氏平时撒娇的语气,你就这样对弟弟,也太伤弟弟的心了。” “伤心”水宸呵呵冷笑:“你再用这种语气恶心孤,孤不止会让你伤心,更会让你伤肝。” 一听这话,水澈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时,妩媚也在一旁呵呵冷笑,补充道:“哥哥这话说得不错。不过媚娘倒觉得与其伤肝,还不如捅肾呢,这样更能帮三哥治疗。” “不是,媚娘你这话,三哥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水汭在一旁默默补刀:“怎么不对劲,老三你承认你有病,有那么困难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不对,骂全家不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吗。 水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果断的转移话题道:“既然媚娘今儿就回宫了,正好为兄和二哥可以趁着皇妹去给父皇请安之时,拖家带口的搬去皇家别苑去住。”末了,水澈又问了一句,“皇妹,你什么时候去给父皇请安啊!” “在太子哥哥这儿坐一会儿就去。” 妩媚倒是缓和了语气,笑着道:“哥哥现在不妨现在就收拾行李,免得三嫂在宫外等急了。” 顿了顿,妩媚又看向了水汭,“二哥,瞧你眉头微皱,可是那甄氏不愿出宫居住?” 水汭丝毫不见诧异的点头:“的确,甄氏住在文母妃娘娘那儿,说是文母妃身体不爽利,她要留在宫里好好的侍奉文母妃。二哥想了一下,觉得甄氏说的话占了理,毕竟文母妃乃是二哥名义上的养母。都说养大于生恩,文母妃既然身体不爽利,身为儿媳的甄氏的确该侍奉。” “怕就怕,文妃没病,只是甄氏找的一个借口啊!”水澈摇头晃脑的感叹:“大婚前,弟弟还在嫌弃栗氏病病歪歪,浑身透着一股子清高气儿,多半和弟弟这个剑客说不到一块儿去。没想到,弟弟看走了眼啊,虽说栗氏的确挺弱不禁风的,不怎么好生养,但是人家行事大气啊,可不像文妃特意为二哥求娶的甄氏,一股子小家子气。最为关键的是,他妈还善妒,可怜三哥那温柔小意,惯会给三哥红袖添香的赵庶妃就这么的去了。” 提起一尸两命的赵庶妃,水汭心情就有些沉重。这时,水宸见气氛有些低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浑脾气上来就会戳水汭伤疤的水澈, “三弟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经常犯浑。甄氏再不济也是你二嫂,善妒、小家子气的评价很形象,但却不该你说,不该你拿来当筏子说二弟。要是你这样继续下去惹恼了二弟,被二弟装麻袋里揍一顿,可别怪孤事先没提醒你。” “用麻袋装二弟揍多不美观啊,完全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举动!” 水汭看了一眼水澈,幽幽的道:“如果真气大了要揍三弟,二爷我选择用书砸。” “这个想法很不错,值得肯定。” 将一块桂花糕解决完的妩媚吃了一口茶水,便拍着手从座位上起身。 “媚娘该去养心殿给父皇请安了。太子哥哥可要同路。” 不用回答,水宸自是要同路,一起去养心殿的。而水汭摇头晃脑一番,表示他和水澈也要同走一段路,然后直奔宫门离开。于是一行四人出了太子东宫,而到养心殿的便只有水宸、妩媚二人。 妩媚笑语盈盈的冲着文帝微微弯腰,行了问候礼后,俏生生的道:“父皇,媚娘好想你,你有想没想媚娘啊!” “呵呵。”文帝故意板着脸,傲娇的道:“不想。” 妩媚微微挑眉,作势要转身走:“既然父皇不想媚娘,那证明媚娘可以在‘皇家别苑’多住一段时间,不该怎么早回宫的。” 文帝…… 果然,糟心玩意儿养大的妹妹,也挺糟心的。朕这样说话,难道作为女儿不该哄哄朕吗。表示遭受了来自女儿会心一击的文帝为自己心疼三秒钟,然后咳了咳。 文帝露出笑脸道:“既然回了宫,就不要再往宫外跑了,毕竟再有一月,媚娘你就该出嫁了。” 妩媚嗯了一声,丝毫不见忸怩的道:“公主府还在修建中呢,看来大婚后,媚娘只能搬进荣国府住了。” 你都把荣国府差不多翻新一遍了,不住荣国府住哪儿。 就在文帝又开始撇嘴时,二十四孝好哥哥水宸说话了。“孤记得户部集压了一些上了年岁、无主的宅院,父皇可容儿臣挑选出几幢不错的宅院,添到媚娘的嫁妆里。” 文帝有些呆愣,半晌恍然大悟。“对,是该添置的,如此媚娘在荣国府住腻了,还可其他宅院轮流住。” “还可以出租。”明了水宸之意的妩媚,也开始使劲,准备尽可能的多挖一些好处。毕竟,生为文帝的唯一女儿,又是嫡公主的她,即使出嫁了,每年所领的俸银要比没个爵位的光头皇子们要高一半儿。所以她这一生,明面上是永远不会缺钱花的。但她不缺钱花并不代表水宸不缺钱花。 暗中发展势力,训练私军、暗卫哪样不花钱,诚然依着媚娘的手段,轻飘飘地就可以搞来大量无主的钱财。只是这种光明正大,挖墙角填补自己腰包的事儿,妩媚傻儿吧唧才会拒绝。 因此,明了水宸话语隐晦含义的妩媚开始板着手指头给文帝算,她出嫁后,日常开销会怎么怎么大,只差明晃晃的说,一万两的年俸银根本不够…… 文帝想着他唯一的女儿活该吃金咽玉,一万两的年俸禄、宽松点的用的确不怎么够用,便大手一挥,很有父女爱的表示会按照民间豪富嫁女会备上丰厚的压箱银子的同时,给五间在京的三或四进院的宅子和五间位于京郊周围地带的四进宅院,以及一万顷的良田供妩媚婚后的日常嚼用。 对于一下子就挖了这么肉,妩媚还是挺满意的。当然要是小汤山哪儿可选一块地自修宅院,供以后泡温泉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妩媚没有见好就收,直接就跟沉浸在‘朕最爱女儿’美好气氛中的文帝道:“父皇,小汤山那儿据说发现了温泉,父皇不妨在小汤山划一块地给女儿,女儿好在那儿修建别墅,好闲暇时小住、泡温泉。” 文帝想起自己好像也有意在小汤山那儿修筑别馆行宫,便很大方的将他划为皇家禁苑挨着的、面积不算小也不算大的一块地段添进了嫁妆单子,至此妩媚算是心满意足,和着水宸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留宫不再外出,耐心的备嫁。 一晃一月过去。这天,妩媚于文帝日常办公歇息的养心殿出嫁。一百五十八台嫁妆外加三十台,各宫主子娘娘以及宗室成员的添妆,一溜的出了宫,抬进了荣国府,当真算得上是十里红妆。 因着婚礼的场面盛大,不止荣国府的爷们,就连隔壁宁国府的贾敬,也领着媳妇儿也来帮忙迎客接客。而作为新郎官儿,铁板钉钉的驸马爷贾赦,也是遭遇平时私交甚好的一干纨绔子弟的灌酒。 贾赦嬉笑的拒绝,不走心的表示自己酒量不好,不能多喝时,却被以王子胜为首的牲口们的打趣。 王子胜表示鄙夷道:“赦哥儿,赦大爷,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一口气能干掉二斤女儿红的好酒量,还说自己酒量不好、不能多喝,你是在敷衍咱们这些兄弟,还是不想辜负和公主的洞房花烛夜啊!” 贾赦想起三天前,文帝特意把他叫到御前,耳提面训的让他发咒起誓,说什么公主未满十八之前,坚决不能碰公主和公主圆房,否则烂小jj的恶毒誓言,贾赦想起来,那终于娶到了公主、可以抱着公主睡觉觉的喜悦心情也去了一遍。 想起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惨绝人寰的糟心事儿,贾赦特他妈想呵呵王子胜一眼。不过鉴于他是新郎官,所以贾赦也就决定暂时放过王子胜一马,只将王子胜进来的酒递给挡酒的贾敬,好整理瑕的道: “要是胜大爷不怕将爷给灌醉,从而惹了公主生气,爷倒可以来者不拒,只要是你们敬的酒,爷就全喝下。如何?够兄弟义气吧!” 够兄弟义气? 才怪! 想到脾气上来,连皇子都敢用鞭子抽的皇家真跋扈的安乐嫡长公主,一干有意将贾赦这个新郎官的灌醉小伙伴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都说喝酒误事,如此良宵,哥们怎么好让赦兄弟耽误呢,哥儿几个自罚三杯,嘿嘿,自得其乐,无需赦兄弟作陪!” 第64章 洞房花烛! 的确是美好、仅此一次的良宵, 的确是不可辜负… 只是, 贾赦一想到文帝让他发的‘恶毒’誓言, 心中就万般不得意。 毕竟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他必定会辜负啊! 贾赦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酒水,然后跑到另外一桌酒席上敬酒。几十桌这么一圈下来,贾赦即使事先表示自己不胜酒力、不敢多喝,也是喝得晕晕乎乎, 最后被金砖、银锭给搀扶进了充当新房的荣禧堂正院。 对, 没错, 各位看官没看错。 拖新嫁娘妩媚是帝姬的福,于赐婚圣旨第二次往荣国府宣布时,贾母就顶不住来自于贾代善亲自施加的压力, 搬去了出内仪门, 经左穿堂,过垂花门, 有五间上房、三间厅、南北朝向,名曰荣庆堂的小院。 说来原著中贾赦、贾政分别娶妻,贾敏也嫁到林家去后,贾母也搬去了荣庆堂去住, 将正院荣禧堂让了出来。可问题是, 原著中让出的荣禧堂是贾政一家子住, 而不是袭爵的贾赦一家子住, 所以贾母让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可现在, 本身就因为贾赦娶了一位只能供着、捧着的公主媳妇而失了管家权, 而心有郁气的贾母,让出当家主人该住的荣禧堂,自然让得心不甘情不愿。何况不止贾母被贾代善严令搬院子,就连目前贾政所住院落——只和荣禧堂隔了一堵院墙,中间还开了小门、可自由出入荣禧堂的荣晓院,也在妩媚隐晦的提醒,小叔子和嫂嫂住那么近不合适为由,‘唆使’贾代善开口让贾政也搬了。 至于搬到哪儿… 呐,原著中贾赦所住的那处有单独大门,挨着荣宁两府私巷,有三层仪门,出外书房就可见到马厩的地方。要知道荣国府有两处修有马厩,好养马的地方。一处便是原著中贾赦后来居住的地方,一处便是位于东大院后有一条夹道相通、以后会是荣国府据赖大之后管家、周瑞的住处,现在则是贾代善庶出女儿们共同居所。 东大院后面的那处马厩,早就没用,后来划为庶出姐儿的居所后,拆了。所以荣国府正经养马的马厩房便只有原著中后来贾赦所住的南院。 妩媚自认原著中的贾赦是受了大委屈的,毕竟正正经经的袭爵人住不了正院,反而被赶去了南院养马的地方住,而本该他住的地方却被靠着父亲临死之前上的求官折子、成了官身的弟弟鸠占鹊巢。要知道妩媚可是一个很小心眼,却心中眼中满满都是贾赦的主儿,既然她现在的身份,只能被贾氏一族所有人敬着、捧着,那么她肯定会完美的利用自己现在的身份,将原著里贾赦遭受过的不平待遇,都一一回敬。 既然原著中贾赦曾住过南院养马的地方,那么喜欢鸠占鹊巢,还偏偏认为合情合理的假正经也去住那儿好了。反正妩媚舀的理由任谁也挑不出理来。谁家小叔子住的地方离当家嫂子只隔了一堵墙,墙上还开了一道小门,供自由进出。 至于住得远一点,除了封存起来,被妩媚当成库房使的东大院,有哪处儿比得上南院距离正院荣禧堂远。所以根本不用妩媚开口点明,贾政该搬到哪处去住,贾代善就把贾政给迁去了南院住。 话题扯远了,且说贾赦晕晕乎乎的被送进到处都是一片红的新房时,可把已经卸了凤冠,换了家常穿着的妩媚给心疼坏了。 “怎么喝得那么醉!” 妩媚一边用攥着的手帕为贾赦拭去汗水,一边迭声吩咐春语赶紧打水、夏雨赶紧去端醒酒汤。 春语赶紧打来了热水,帮着妩媚给贾赦擦拭了一遍身子后,去了厨房的夏雨也把醒酒汤给端来了。 妩媚接过醒酒汤,亲自用汤勺一口一口的喂贾赦喝。 其实贾赦并没有喝醉,只是人有些晕晕乎乎。因此一碗醒酒汤下肚,没一会儿贾赦就清醒了过来。 “公主,今天,我真高兴…” 贾赦一阵傻笑,那傻笑惹得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妩媚狐狸眼一眯,只是微微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丫鬟婆子,正在偷笑的丫鬟婆子,便立马闭了嘴,战战兢兢极了。 作为女官,跟着妩媚一起出嫁的春语、夏雨知道妩媚这是不想旁人打搅她和贾赦私下相处的意思,忙知情识趣的领着一干丫鬟婆子退出了房间。 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房间后,妩媚静静地看着贾赦,突然噗嗤一笑:“恩侯,你好像很紧张…” 贾赦眨了眨桃花眼,有些不好意思外加羞涩的道:“哪有!” 这下,妩媚更乐了… 那轻快悦耳的笑声,只让贾赦心软软乎乎的同时,耳根发烫。 “媚娘…”贾赦也是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柔柔的道:“媚娘,咱们该安置了。” 贾赦此言一出,妩媚的耳朵也悄然染上了粉色,显然是极期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的确该安置了。”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Ο_Μ 妩媚轻咬了一下唇瓣,那双潋滟的狐狸眼犯起了涟漪,只惑得贾赦差点就失了心神。趁这一瞬间,妩媚牵起了贾赦,将他往床榻上推… 妩媚作为妖神,虽说现在成了人,但骨子里还是透着妖的。这不小小的撩骚,就让还是初哥的贾赦气血上涌,极其快速的扒了两人的衣物。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_0._c_o_m 不过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注定要挪到三年以后,因为贾赦准备持枪上阵时,突然想到文帝三日前,让他赌咒发的那个‘恶毒’誓言,赦老二顿时就萎了。贾赦整个人就这么赤~裸~裸的躺在同样赤~裸~裸的妩媚身上,萎靡极了。 妩媚感觉到瞬间就没了精气神儿的赦老二,惊愕极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恩侯…你…” 贾赦心情着实低落的在妩媚的颈肩处蹭了蹭,委屈至极的道:“媚娘,对不起…” “恩侯为何说对不起,”妩媚勉强扬起笑脸,宽慰贾赦道:“这…小毛病很好治的,恰好,出嫁之前,媚娘将药膳房,珍藏的什么虎骨、虎~鞭、鹿茸、鹿鞭之类的补肾圣品全打包带走了。恩侯只要坚持吃一段时间,小毛病就能痊愈。到时咱们再补上洞房花烛夜好了。” 妩媚这般善解人意,但贾赦却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情绪越发的低落。而如果不是贾赦怕吃妩媚为他‘小毛病’着想,而特意煮的补肾圣品吃得自己心火旺盛、鼻血直流,贾赦多半不会选择将赦老二关键时刻萎了的真正缘由说出来。 只不过这一说,当场就让妩媚气得磨起了牙… 该死的文帝,你是怕本尊等了好久好久的洞房花烛夜过得不过刺激是不是,本尊懒得一回放松‘监视’,你就给本尊弄出这种幺蛾子。要是经此一下,恩侯就此不举,本尊非要弑父不可。 “媚娘,别怄气。” 贾赦再次抱着妩媚,像小狗一样,在颈肩处蹭了蹭。虽然赦老二又有抬头的趋势,但贾赦仍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宽慰妩媚道:“不过再等三年罢了,为夫等得起。而且为夫觉得皇上说得对,媚娘如今年龄稍显稚嫩,怕是经不住怀孕生子之苦。” 妩媚回抱贾赦,有些闷闷的道:“嗯,为妻听恩侯的。只是父皇到底破坏了为妻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为妻要是不折腾一下父皇,不找回场子,这口气就收不了。” 呃,折腾当今圣上啊… 果然不愧是他的公主媳妇,折腾人的对象都这么的高大上。 贾赦缄默片刻,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道:“媚娘怎么想,怎么做,为夫不会过问,只会帮着媚娘望风。” 贾赦如此会说话,倒是让因为无法骚动从而不满的心好受了不少。 妩媚捧着贾赦那张俊脸仔细端详片刻,然后啪嗒一声,亲了上去。那红艳、涂着红色胭脂的嘴唇让贾赦脸颊染上了红,也让贾赦浑身酥麻麻,差点要了命。 贾赦忍住哪处儿的胀痛,深呼吸一口气,就要准备翻身下床去冲一个透心凉的冷水澡,好浇灭自己滚烫的热情时。妩媚拉住了贾赦。 “别,你真要那么干了,身体会吃不消的,为妻也会心疼。” 作为游历了不少世界寻找恩公的妖神,妩媚内心其实跟老司机一样,污起来吓死人。所以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夜,两人虽说没真正意义上的那啥,但该干的不该干的,几乎来了全套。至少被妩媚当成大爷伺候了一晚的贾赦那是神清气爽,连在早膳时遭遇了黑脸、气不平的贾赦冷眼飞刀,贾赦也罕见的没有跟贾政一般见识,反而特别和蔼的问。 “二弟,搬去南院住,住得可习惯啊!” 第65章 宁府谈话! 贾政身体顿时一僵, 紧握着筷子的手指目光之下、清晰可见的白了又白,可见贾政心中到底有多恼火, 以至于用了何种力气来克制自己的恼怒。 “多谢大哥关心, 南院环境清幽,正适合弟弟居住。” 贾政到底被贾赦‘训练’出来了,明明很生气,但却面上还能摆出一副君子对外物淡如风的态度。如此的贾政可把坐到了贾代善旁的贾母给心疼坏了。 贾母再一次觉得贾赦是个糟心玩意儿, 再一次贾赦要是没娶公主, 能这么嚣张的当着她这个做娘的面儿, 欺负弟弟吗。可就是因为贾赦娶了这么一位得敬着、供着、捧着的公主,所以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瞧瞧,这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 谁家当婆母的有她这么委屈。 贾母觉得自己委屈是有缘由的。 新媳妇进门第一天要给公公、婆婆敬茶都是要跪着, 将茶杯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敬。可妩媚可是公主啊, 还是当今的圣上,一支独秀的嫡公主。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让堂堂公主跪着敬茶, 贾母倒是想得美, 但贾代善敢受吗。所以妩媚的敬茶是春语这位五品女官代劳的, 而且春语也没跪, 只是敬茶时微微弯腰罢了。 有贾代善在, 贾母就算有再多的不爽、不满也只能憋着。不过随后开膳, 妩媚居然做到了主位,可把贾母给气坏了。 主位上首可是属于她和贾代善的,老大家的凭……凭啥…坐到了主位上首…… 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火的贾母正想说话,指桑骂槐的说妩媚不懂规矩时,赫然想起妩媚是公主啊,是君,她坐主位上首、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贾母心中暗自吁叹一声,随后扬起了慈善的笑脸,很是和蔼的道:“老大家的,今日的膳席,府里的厨子都是做的拿手好菜,你可得好好的尝尝味道。” 正抢了夏雨工作的贾赦在给妩媚舀一碗冰糖燕窝粥的同时,不忘插言道:“太太,媚娘没进门之前,惯爱登荣国府门,府里的厨子所做的拿手好菜可以说吃了一个遍,不用好好的尝尝,闻着就能知道味道。” 贾母心一哽,看了一眼贾代善,示意他管管说话专揭短处、让人下不了台的贾赦。不曾想,贾代善非但没觉得贾赦的话有半点不对劲,毕竟妩媚没嫁给贾赦之前,就是常常来荣国府。荣国府里的厨子到底会哪些拿手好菜,妩媚会不知道?所以贾赦的回答在贾代善看来没毛病。 问题是贾代善觉得没毛病,贾母觉得有毛病啊。本就偏心眼的她,自然偏听偏信,觉得贾赦说那样的话,就是为了打她的脸,而她的丈夫却放任不管,简直扎了她的心又扎了她的肺,可把她疼坏了。 贾母本来就在拼命压抑的怒火,谁曾想贾赦这没有兄弟爱,不知啼孝的糟心玩意儿,话锋一转,居然洗刷到贾政的头上。呸,还问她的心肝肉儿搬到南院去住,住得可习惯,南院以前可是养马的地方,她的心肝肉儿住得能习惯吗。 贾母脸色一阵扭曲,正要憋不住怒火时,妩媚顺着贾政的回答,居然来了一句:“环境清幽,证明挺适合读书的。政哥儿不是自诩读书人吗,的确最适合住在那儿。” 贾赦跟着一起点头:“的确适合读书人居住,所以自诩读书人的政哥儿可要秉承夜读,争取这回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因为‘意外’错过秋闱。” 贾政只想呵呵贾赦一脸,这糟心喜欢欺负人的兄长到底几个意思?是觉得他没有本事考个秀才的功名吗。贾政心头愤愤,却碍于一旁有妩媚这么一座贾赦大靠山在那杵着,到底不敢将愤愤表现出来,只得干巴巴的挤出笑容,将贾赦话中暗藏的讥讽自我催眠成赞美。 这时,正严格按照教养婆婆所教导方式一小口小口进食的贾敏放下筷子,柔柔透着一股女孩子特有的清脆道:“公主嫂嫂可用好了膳,父亲、太太可用了膳,大哥、二哥可用好了膳?” 被她询问的人纷纷点头,妩媚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用膳七分饱,本宫自然是饱了。” 贾敏抿嘴浅笑,笑不露齿的道:“敏儿也饱了,就失礼先回小院学规矩去了。” “去吧,去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本宫一身,本宫身边的春语、夏雨虽说年轻,但好歹是正五品的女官,对于一些规矩啊知道得一清二楚。” 贾敏依然浅笑,不过眼睛明显要比先前的要亮了许多,话语也变得真诚许多:“多谢公主嫂嫂,以后敏儿少不得会多多打扰。” “一家人说什么打扰。” 妩媚也是个惯会说面子话的人,以前表现得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不过是想树立起自己不好惹、识相的最好躲在一边的威名。毕竟她是贾赦的泰山级大靠山,不凶一点,怎么镇压除水宸以外的反对势力。 妩媚也是抿抿嘴,动作极其高贵、高雅,又双目含情的扫了贾赦一眼。贾赦会意,忙丢了碗筷,丢下一句‘我也吃饱了’,就领着他刚刚过门的公主媳妇,去隔壁宁国府看风景去了。 荣宁二府之间只隔了一条长长私巷,只供两府的人走动。通过它,便可以很轻易的从荣国府到宁国府。而贾赦之所以选择带妩媚到隔壁宁国府看风景,主要是宁国府内有一条贯穿了半个府邸、围绕过贾氏宗祠,又有依山之榭,通外河的河流。风景可比只有富丽堂皇的大观园好多了。 通过大开的正门进了宁国府,妩媚先是见了贾敬如今的夫人,然后在她的陪同下,去了会芳园小坐。 贾敬夫人也是出生,人虽长得不算漂亮,但自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和她相交、谈话,可比和贾母、和未来的弟媳妇王念惠好多了,因此说话间,妩媚表现得倒也很和善的。 不得不说妩媚和善的态度让贾敬夫人松了很大一口气,毕竟妩媚是个嚣张、跋扈,脾气上来连皇帝都敢甩脸子,皇子都敢抽的主儿,凶名比京城四大纨绔还要更上几个台阶,贾敬夫人可怕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得罪了她连累丈夫跟着一起吃挂落。 好在……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公主其实,也挺好相处的嘛。 贾敬夫人面上露出一抹舒缓的笑意,“夏日里,依山傍水的会芳园最是凉爽不过,算是咱们荣宁两府的人,避暑的最佳地方。” 现在已经临近初夏,风微微一吹,透着一股凉爽,显然到了盛夏,天气炎热之时,会芳园的的确确会是避暑的最佳去处。不过,料想今年,一贯怕热的文帝也会照常的往前承德避暑。作为已然出嫁的公主,她和贾赦应该也会在随驾的名单之上,所以今年怕是体会不到会芳园是怎么一个凉爽法了。 妩媚将‘遗憾’一说,贾敬夫人一拍脑门,有些过意不去的道:“臣妇倒忘了这回事,以往公主都会陪着圣上去承德住一两月,如今出嫁了,自然更加带着赦弟一起陪驾。” 妩媚抿嘴笑了笑,却是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道:“敬二哥的官职确定下来的吧。” 贾敬夫人点头,并回答道:“确定下来了,据说是在刑部任从五品的员外郎。” “刑部如今是太子哥哥掌握,敬二哥才学不凡,在太子哥哥手底下做事定能有所作为。” 妩媚心里明白,早在她正式嫁给贾赦的这一天起,贾氏一族算是和太子彻彻底底的绑在了一起,贾敬算是贾氏一族难得的人才,依着水宸的性格会做出让他到自己手底下做事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 “公主放心,臣妇定会时时督促我家爷们的。” 想来贾敬夫人也是明白贾氏一族算是彻底的成了太子一系,忙不迭的保证。妩媚自是相信贾敬夫人的保证,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其他。 而贾赦和贾敬这边,作为驸马爷的贾赦却是罕见的没有同贾敬炫耀他和妩媚感情,反而一本正经的和贾敬谈起了目前暗有波涛的朝政。 “其他皇子野心勃勃,对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啊!” 已经做到喜怒不轻易上脸的贾敬好整理瑕的瞄了贾赦一眼,有些好笑的道:“怎么,成了驸马爷的赦弟准备改变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准备好好地体验一把何为忧国忧民的好官情怀?” “得,敬二哥不要用这话埋汰人,你以为本驸马不知道作为一个驸马,不管所尚公主怎么怎么受宠,都只能在朝中挂个闲职。所以我啊,还是好好的当我的驸马,忧国忧民的好官情怀还是交给敬二哥去体会吧。” 贾敬摇头失笑,却是反问:“不让政二弟好好的体会?” “他?”贾赦面露不屑的道:“免了吧,赦大老爷我虽说不聪明,但却不会蠢笨到捧起一个始终对我怀有恶意,觉得我对他的好都是应该的,因为我占了他的位置的人。” 反正依着妩媚和水宸的意思,贾氏一族可起一人,走到朝中重臣的位置,那么他宁愿选择隔房的堂兄贾敬。毕竟堂兄贾敬是真有本事的人,可不是贾政那种自视甚高,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将贾敬捧上高位,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贾赦的话说得直白,贾敬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真确定是我?”贾敬神色郑重的道:“善叔一直对政二弟寄予厚望,怕是不会认同你的决定吧。” “太子认为谁更合适做官,又不是我这个新鲜出炉的妹婿能左右的……”贾赦嗤笑道:“老头子不认同又怎样。”有能耐他跑到太子面前说贾政很好、比贾敬还要适合做官啊。如果老头子真敢这么做,赦大老爷我就敬他一条汉子。 可惜…… 想到他以后会用一生爱着、敬着的公主媳妇,贾赦露出一抹分外不怀好意的笑容。 可惜啊,老头子连和作为他儿媳妇的妩媚对上的勇气也没有,是坚决不可能跑到水宸面前去乱说话的! 所以,真的不是他赦大老爷埋汰自家人,他家的老头子啊,真是胆子不大,而贾政那个假正经也随了老头子,标标准准的有贼心没贼胆。 一旁的贾敬听到贾赦连自家老爷子都敢诽谤,当下无比确定了以后他会是整个贾氏一族在朝廷之上的代言人。贾敬高兴之余,也忍不住有些沉重,毕竟贾赦先前的话也没说错,太子虽为嫡长,但年幼失母,母族又是个不可靠的,太子之位这些年来一直坐得战战兢兢,再加之如今底下的一众庶出弟弟们纷纷成年,都野心勃勃,开始对那个位置起了窥探之心。其他皇子们虽是妃嫔所生,但好歹还有母族、妻族可靠,只除了被群狼恶虎环绕的太子殿下…… 第66章 有何看法! 虽得看重, 但压力也甚大啊! 贾敬吁叹一声,随即转而道:“既然当了一句敬二哥, 那敬二哥少不了托大承诺一句, 定会竭尽所能的办好差事,为太子巩固地位。” 贾赦先是很满意的颔首,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迅速的摇头。 “敬二哥, 你办好差事, 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江山社稷, 是为了当今圣上,可不是为了太子。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也小看了太子, 小看了公主。” “得, 是敬二哥说错了,这就给驸马爷陪不是。” 随意玩笑了几句, 便到了饭点。宁国府的总管赖二亲自跑来问,是男女主子和在一起用膳,还是分开,各开一桌, 中间用屏风作隔断。 “各开一桌吧, 今儿在家用膳, 老少爷们一起用膳, 可把人憋屈的。”贾赦笑呵呵的对赖二道。 贾敬点头, 赖大紧接着就下去准备。 午膳摆在会芳园中水榭里, 男女各开一桌,中间则抬了一扇巨大的屏风作为隔断。 男桌那边,贾赦和贾敬吃酒划拳好不热闹,女桌这边,妩媚和贾敬二人却是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偶尔说几句话,声音也是低低的,好像怕吵到男桌的爷们似的。 用过午膳,贾赦便领着妩媚通过园子的便门从后门出荣国府,再沿着可通外河的引水河的后街,回了荣国府。因为这样走,距离东大院是最近,也最省力的。 进了东大院,正在整理妩媚嫁妆的春语、夏雨便迎了上来。 “公主,驸马,这会儿东大院尘土飞扬,你们怎么来了。” 妩媚白了一眼容易大惊小怪的二人:“怎么来,自然是走着来。” 春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反而夏雨有些纠结的开口道:“公主,咱们来东大院整理东西,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七八个家生子跑来问需不需要帮忙。公主陪嫁了那么多的太监、宫娥,哪里需要荣国府的人来帮忙,所以奴婢就很干脆的拒绝了,谁曾想刚刚国公夫人居然领着几名陪房来了,话里话外都是说公主陪嫁很多,慢慢整理别着急,要是需要人搭把手,就尽管开口。” “咱们哪能需要人搭把手啊,就严词拒绝了国公夫人。”春语接过话茬,表情担忧,语气却一点也不担忧的道:“国公夫人像是有点不高兴,一会儿等奴婢忙完了,夏雨妹妹可得提醒下,让奴婢给国公夫人送一份礼物聊表歉意。” 妩媚点头,表示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后,便拉着贾赦往春语、夏雨领着陪嫁的宫娥、太监们早早整理出来,用了足足三间屋里来堆放的金石玉器、古董字画。 贾赦自小跟在贾老太君身边,过的咽金吞玉的富贵生活,经手的金石玉器、古董字画不知凡凡,但这么推了三大间屋,各种东西层层叠叠,贾赦说不感到震撼,说不目瞪口呆,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震惊的贾赦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而他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些傻傻的问妩媚:“媚娘,你这是把…皇上的私库…给搬空了?” “没呢,这只是父皇私库的三分之一!”妩媚有些遗憾的回答道:“为妻倒是想把父皇的私库一滚脑的搬空,但细水长流的问题,为妻还是懂的,所以给父皇留了三分之二的东西,就盼着以后慢慢的薅。” 薅…… 我的公主媳妇儿哟,你这是把当今圣上当成一只可持续生产的羊,随时想要就去薅羊毛吧! 忍不住为岳父大人掬一把同情泪的贾赦闷笑几声,随即便开始查看起整间屋子都堆放得满满当当的金丝玉器来。 “这是马踏飞燕?”贾赦神情难言激动的道。 马踏飞燕,别称又叫东汉铜奔马。现存于世的很少,但这并不代表皇家收藏、特别是例外皇帝的私藏少。就妩媚知道的,文帝的私库里就有三尊造型各异的马踏飞燕,她嫁妆里的这尊马踏飞燕,算是里面占地面积最小的了。 贾赦将东汉铜奔马稀罕够了后,便又转而欣赏起其他的金石玉器、古董字画,一连两天皆是如此。三日后,出嫁女子回门。作为出嫁的帝姬,妩媚自然也得领着驸马回宫。 这一回,妩媚带着贾赦,先是去的养心殿,给文帝见礼请安,然后在水宸的陪同下,去挂有先后遗像的坤宁宫给先后上香,然后御花园子走一遭,便到了晌午的饭点。 膳是在凤栖宫用的。用过膳后,妩媚借口贾赦想瞧瞧水宸目前的独苗苗水琼,便没有在凤栖宫久待,直接去了隔壁的东宫。 贾赦知道妩媚如此安排,是兄妹俩私底下有话要说,于是乐呵的抱起了水琼小郡主,抱着她去了贾春儿所住梧桐小院。 贾赦带着水琼走了后,张灵也去忙着处理宫务。偌大的正殿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后,妩媚才打破沉默,施施然的将二到六皇子私底下结交的官员名单,一一口述给水宸听。 水宸一边静静地聆听,一边弯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茶几。等妩媚将诸位皇子私下结交到的官员名单全都说完后,水宸微微蹙起眉头,似笑非笑的道: “孤本以为高看了他们,结果还是小看了他们。没想到短短时间,就快笼络了一大半的朝臣,这还没出宫建府呢,要是出宫建府,啧啧……怕是连孤也要怀疑孤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被他们收买,从而变得疑神疑鬼。” “哥哥认为小看了他们,媚娘倒觉得高看了他们。”妩媚露出一抹与水宸几乎如出一辙的似笑非笑,嘲讽意味十足的道:“说来,他们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了。拉拢朝臣、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是每个有野心的皇子必做的事情,相信也经历过这些的父皇也能看得出来,相信他们的所作所为,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们到底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处于暗处,父皇不会发觉?” “自信满溢了呗。”水宸也是一笑,道:“他们蠢,被他们拉拢的人也蠢。父皇他老人家,身强力壮,怕是再活过十几二十年都没有问题,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展势力,不怕父皇出手打压吗。” “暂时不会,父皇暂时不会打压他们的。而只要父皇出手打压他们,那离他们出宫建府就不远了。” 水宸点头,显然很认同妩媚的观点。水宸问道:“那媚娘认为父皇会何时出手打压他们?” 妩媚低头沉思片刻,抬首回答道:“最迟不过一月。” 这回妩媚依然是猜对了,文帝正式朝着几位胆敢明目张胆玩结交官员、准备随时给水宸下黑手的五位皇子受到了严酷的打压。其中沉浸于书的海洋中,势要把翰林院的书全部看完的水汭、和完全没心思和官员结交、总梦想着再来一回执剑走天涯的水澈算是受到四皇子、五皇子以及六皇子的牵连,被文帝当着朝臣的面儿喷了个狗血淋头。 事后,水汭以及水澈哭唧唧的找到水宸抱怨。 水澈哭天抹地的道:“什么时候,这不结交朝臣、有其他美好梦想的五好皇子也这么遭人嫌弃了,父皇他啊,嘴巴可真是越来越毒了,都骂得二哥快要怀疑人生了。” 正在感叹文帝最近火气怎么那么大,是不是上火的东西吃多了的水汭一听这话,顿时也不胡思乱想了,当即瞪圆了眼睛和水澈辩解道: “三弟你胡说八道什么,二哥我什么时候怀疑人生了?” “二哥不是一向念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我颜如玉的吗。弟弟瞧着你自从挨了父皇的毒骂后,也不看书也不念念叨叨了,不是被父皇骂得怀疑人生是什么。” 水汭脸部一阵抽搐:“二爷我那是思考人生,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ˉ▽ ̄~) 切~~”水宸白了水汭一眼,却是转而对着看戏的水宸道:“太子大哥,其实三弟也在思考人生,想想三弟…” “放荡不羁爱自由…”站在殿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妩媚笑眯眯地替水澈做总结,并吐槽说:“三哥,妹妹在宫外听说你行侠仗义救了一对母女,这位母女无以为报,据说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母女俩一起同侍一夫,皇妹听了好好奇,很想知道,三哥的感想是什么,这不就进屋亲自来问问三哥了。” 只要一想起这事儿就有点犯恶心的水澈脸顿时绿了。 “皇妹啊。”惯爱插刀,特别是爱插水澈刀的水汭笑眯眯地开口了:“如此有违伦常的事情,即使三弟心中如何如何的美,面上也会严词拒绝地,所以那对表示想同侍一夫的母女已经被送往北房大草原开荒去了。至于被送的理由嘛,三哥想想,好像是…好像是…” “企图勾引皇子做出无下限、破廉耻腌臜事的罪名。”水宸笑眯眯地在一旁补刀道:“这罪名孤定的,三弟你觉得如何?” 第67章 兄妹谈话! 弟弟能觉得如何, 只能觉得太子哥哥这罪名定得好, 定得呱呱叫。 水澈竖起大拇指对水宸表达充分的赞赏后, 立马咬牙切齿的对搞出这种恶心人戏码的幕后之人再一次的进行各种咒骂,以及谴责。 妩媚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水澈骂娘, 半晌后,突然勾起嘴巴, 笑着问了水澈一句:“三哥知道了谁是幕后之人?” “不知道啊!”水澈很无敌的回答道:“左右不过那几个看什么人都是乌鸡眼的弟弟, 指着他们收拾准没错的。” “的确如此,皇妹支持三哥这么做!” 水澈很高兴的笑了几声, 倒也将原先起的怒火,转而好奇的问起妩媚:“皇妹这次进宫为何而来,皇妹昨日不是才怼了父皇的新宠一顿吗, 怎么今日又进宫了?又想接着怼?” “没办法,谁让父皇的新宠是个眼皮子浅的,突然打起了凤栖宫的主意, 笑话, 先不说父皇在皇妹出嫁之前答应了皇妹, 凤栖宫要永远给皇妹留着, 让皇妹时不时可以进宫小住,再者说了, 凤栖宫可是紧挨着太子东宫,和嫔妃们所住的宫殿相隔甚远, 艳贵人一个比哥哥年龄还要小的女人, 想搬到东宫的隔壁, 是想让太子哥哥背上瓜田李下、与嫔妃有牵扯的腌臜罪名啊!” 她昨天没一下子把人整死,可不是善良,而是想留她一口气,今儿想再接再厉,再收拾艳贵人一回。毕竟文帝后宫的女人就跟韭菜花似的,割了一茬,隔不了多久又会重新长出。这种眼皮子浅、自以为得了几分宠,就敢瞎蹦哒的家伙层出不穷,一个接着一个收拾,妩媚也会觉得烦,所以啊,这才好心留了她一命。 不过听到水澈提起艳贵人,妩媚倒又想起了今儿她进宫的真正目的,忙和着水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丢下你们三儿继续扯淡的话语,便出了太子东宫,直往养心殿而去。 妩媚去养心殿自然是找文帝的。去的时候文帝恰好正在批阅奏折,见了妩媚忙高兴的丢了朱笔,笑眯眯地道:“媚娘今儿又进宫了,可是想父皇啊!” “不想。”妩媚板着脸道:“媚娘是特意来找父皇麻烦的,可不是想父皇。” 文帝…… …… 好吧,连找皇帝的麻烦都能说得正大光明,他这个被找麻烦的‘苦主’也只能陪着笑脸问为什么。 “父皇在女儿大婚前,私下里找驸马说的话可真是让女儿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洞房花烛夜,让女儿至今还恋恋不忘,不随时找找父皇的麻烦,女儿这心里啊,可不怎么舒坦……” 好吧,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理由! 哭笑不得的文帝故意马着脸道:“你年龄还小,不适合这么早就圆房。” 小…… 妩媚只想呵呵文帝一脸,她这具身体的确小,可她的灵魂年纪可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哪里小了。她本来打算早点给贾赦生孩子,可他妈被文帝这么一搞,房都没圆呢,屁哪的孩子。 妩媚撇了撇嘴,懒得理会文帝这个在某些方面特别固执、坚持的老顽固,转而道:“听说父皇有让皇兄们出宫建府的想法?” “太子跟你说的?”文帝笑眯眯地回答道:“是有这个想法,毕竟如今朕的儿子不计夭折的,都已有二十来个了。乾西五所如今满满当当,甚至将乾东五所也收拾出来供皇子居住后也是满满当当,自然该考虑让成年的皇子们给下面的弟弟们腾出空地儿,搬出宫建府另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的确很合适。” “五皇兄比女儿大一岁,六皇兄与女儿岁数相同,说来今年选秀也是适龄大婚,不如等五皇兄、六皇兄大婚了后再行出宫建府另居之事。” “朕正有此想法。” 文帝依然笑眯眯,不过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显然是觉得妩媚这么说,是在关心自己的异母兄长,心中格外的滚烫。可事实上,妩媚有那么一副圣母心肠吗,她的哥哥不过只水宸一人,其他隔了肚皮出来的异母兄弟,呵,她不把人往死里弄,都是太善良的缘故,怎么可能会关心异母兄长呢。所以啊,妩媚这么说,完全是冲着挖坑好坑人的目的去的。 妩媚微微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可要是五皇兄、六皇兄大婚后才说出宫建府另居的话,四皇兄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他可和二哥、三哥一样,巴不得早早地出宫去住。” “媚娘操心过头了,朕敢保证,老四不敢有这个心思。” “父皇又不是四皇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四皇兄不敢、不会有这个心思。” 妩媚依然笑得分外的明媚,可吐出的话语就跟针一样,句句插在文帝的肺管子上,扎得他心疼之余,也忍不住恼怒的猜测水泽背地里又干了什么混账事儿,惹得他的闺女儿对他起了这么大的意见。 文帝恼怒了,迁怒了,后果很严重,妩媚达成目的满意的回荣国府后不久,文帝便正式下达了成年皇子出宫建府另居的口谕,不过因着工部的工匠们正在打造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无暇分心,所以工部们便秉承圣上,按照文帝的意思,选了位于城西的几间三进或四进的宅院,作为成年皇子们的开府宅子,稍微修葺一下,便作为成年皇子们居所,奏请文帝让成年皇子们搬迁入住。 按理来讲,皇子们成家后离宫居住,为表父爱,文帝都会给他们爵位。可问题是,经由妩媚先前那么一搞,文帝现在还带着气呢,怎么可能给他们爵位,直接就‘光头’的‘撵’出了宫。 而这恰恰就是妩媚先前搞事所带的目的,结果很喜然,在文帝的怒火下,几位成年皇子们不止没爵位、光头就被‘撵’出了宫,就连安家银子,也以北方起战事,国库不丰盈为由,少了一半。 “想来,皇兄们遭受如此不公平待遇,他们这段时间拉拢过来的好手下,定会络绎不绝的上门给皇兄们送财…”妩媚看着水宸,笑靥如花的道:“妹妹已经让暗中盯梢的,一个个的将谁谁谁送了多少东西,一一的记下来,虽说这些现在用不上,但将来一定是一柄利器。” “哥哥知道,这回哥哥就不掺和,静静看戏就好。”水宸也是笑靥如花,那双桃花眼甚至眯成了一条线,明显就是这几天看热闹看得很嗨皮。” “哥哥说得是,这种时候的确该静静地看戏。”妩媚想起被误伤的水汭、水澈,噗嗤就是一笑,转而道:“二哥,三哥最近看到妹妹,可哀怨了,哥哥可得补偿一下他们,免得下次搞事再误伤了他们,他们会跑到妹妹的面前,抱着妹妹的哭诉。被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明确是妹妹搞的鬼是小事,但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弄脏了妹妹的衣裙就是大事,倒时妹妹揍他们一顿,可不能怪妹妹的脾气大。” “媚娘贤良淑德,温婉可人,怎么脾气大。孤瞧着是老二、老三小气才对。” 每回妩媚折腾皇子们,误伤水汭和水澈后,水宸都会给他们补偿。但每每有人,说起他亲手养大的妹妹脾气大,水宸准会炸毛,跟人进行撕逼大战,不把人怼得连连道歉、斟茶认错,水宸是绝不罢休的。就连妩媚自己说自己脾气大,水宸也是不赞同的。可以说,究极妹控就是这么没道理可言。 “妹妹在哥哥的眼中怕是没有一处不好,这样的形容词,妹妹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亏得哥哥也说得出口。” 妩媚娇俏的吐了吐舌头,转而继续道:“嫂嫂那儿,不打紧吧。要是有需要,妹妹再让小天去寻寻什么天材地宝,毕竟嫂嫂这一胎坏得有够艰难。” 张灵嫁给水宸足足三年多才终于有孕,可算是把水宸乐坏了。毕竟水汭和水澈分别都有两子了,水宸膝下还只有一女,能拖着不再纳侧妃,也算够对得起张灵的了。 只是张灵这胎怀相不好,从一上身就吃什么吐什么,如今人虽瘦了点、能保住胎儿,都全靠妩媚命令天蛇找来的这方世界的天材地宝,所以妩媚才会由此一问。 “你让那条灵蛇送来的人参、灵芝足够太子妃日~日吃天天吃好几年了,所以不用再麻烦找什么天材地宝了,其他的有哥哥在呢。而且张氏怀的这一胎,不管男女都是正儿八经的嫡孙,父皇那个老家伙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出事的。” 要是有不开眼的家伙敢伸爪子,不用他和妩媚出手,文帝这个最看重嫡庶的老东西也会出手的。要知道文帝不缺儿子,但却缺嫡孙子(女)。 “既然哥哥心中有计较,那妹妹也不必多言了。”妩媚抿着唇瓣继续道:“妹妹今日进宫后,怕得要隔十天半月后才会再次进宫,妹妹得抽出一些时间,将荣国府的问题好好的捋顺一遍。” 第68章 夫妻日常! 说完这话后, 妩媚又去了养心殿一趟, 去看望一下心有郁气、只能发泄到儿子们身上的文帝, 便抱了好几件属于文帝私库的珍藏品,心情很美的回了荣国府。 此时, 婚事一拖再拖的王念惠已经嫁了进来,目前正在贾母跟前殷勤小意的伺候着, 可把自认过足了婆母瘾的贾母喜得连连夸奖王夫人是个好孩子, 不像某些人,仗着公主的身份, 就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某些人——妩媚冷笑,看来这段时间忙着搞事,没怎么理会荣国府的这些秋后蚂蚱, 一个个倒还来劲儿,拼命蹦跶得欢啊,真让她不折腾她们一把, 都辜负她跋扈公主的美名。 “尊主, 你打算怎么办。”出门溜达了一圈儿的天蛇, 口吐人言的问妩媚。 妩媚眯眼冷笑:“怎么办, 既然二房在南院住得不舒坦,本尊就打发慈悲, 再帮他们搬一次家。” 尊主这是准备把贾政一房人撵出荣国府了哟! 天蛇表示自己好想看戏,立马摇着蛇尾巴, 鼓动妩媚动手。妩媚定定的瞅了一把比鸡狗都要闹腾的天蛇, 直接拎起往墙角处丢。 “你该滚去修炼了。”妩媚冷笑着道:“再这么八卦、懒散下去, 你再等万千年才说修成人形的话吧!” 天蛇默默地从墙角落爬起,然后嗖的一下就快速的飞奔出房间,倒把准备进门问问自家公主媳妇又从文帝那儿打劫了什么珍品的贾赦给吓了一跳。 “刚才,嗖的一下从爷眼前掠过的东西是啥,好像是蛇,但蛇不会飞啊,那是什么玩意儿?白色的鸟?” 贾赦晕晕乎乎,自言自语的说话,倒把妩媚给吓坏了。心中暗骂天蛇找揍的她,赶紧把贾赦往软塌上拉。 “天还没黑呢,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妩媚将手背搭在贾赦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后,心松之余不免媚眼含情,娇嗔的道:“刚才哪有什么东西,准是你眼花了,倒骇了为妻一跳。” “劳夫人心疼。” 贾赦乐呵呵的抓着妩媚白白嫩嫩的小手,正准备说几句情话,使气氛更加的黏黏糊糊时,春语端着一碟子点心走了进来。 “公主、驸马,今儿隔壁宁国府的敬二奶奶上门来问,说是在会芳园备了一桌酒席,宴请公主和驸马,公主、驸马去是不去,不去的话,奴婢好回绝敬二奶奶。” “去吧。” 妩媚任由贾赦在那爱不释手的把玩自己的一双小手,淡定非常的道:“最近父皇的脾气有点儿大,多半不会前往承德避暑。敬二哥的夫人说过,会芳园依山傍水,是夏日里避暑的最好去处,本宫正好见识一下。” “那奴婢现在就打发人去给敬二奶奶说一声。” 妩媚嗯了一声,春语便退出了房间,不过就在贾赦压低声音,给妩媚细细说今儿他逛琉璃厂,发现几样珍品,又发现几样赝品时,春语又回来了。 不过这回,春语倒没有在踏入屋里,而是站在门口,先是敲了敲半掩着的房门,才在妩媚疑惑的注视下,很是无奈的道:“公主、驸马,敬二奶奶被老太太请去了,奴婢去而又返,没去小厨房安排今日的膳食是因为老太太身边的翡翠、玲珑,亲自跑来,说让公主去一趟荣庆院,说要是公主不介意,就把今儿的午膳摆在荣庆院里。” “行了,本宫知道了,春语你且去回话,本宫收拾一番,再去不迟。” 春语哎了一声,赶紧的跑了个没影儿。 看着春语慌里慌张,不敢再打搅二人的样子,妩媚、贾赦同时噗嗤一笑。笑过之后,贾赦搂过妩媚,就是一口,并调笑道:“瞧瞧,本驸马的公主媳妇就是这么的有威严,还没怎么滴,就把春语这个正五品女官给狠狠地吓了一跳。” 妩媚有些悻悻然地推了一把调笑自己的贾赦,有些不服气的也‘啃’了他一口:“得了,春语可不是怕我,而是不想打扰咱们夫妻俩的相处。” 贾赦‘呵呵’笑了好几声算是回答,反倒让妩媚小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妩媚窝在贾赦的怀里,不怎么想动弹的道:“老夫人让翡翠、玲珑来请为妻,多半是那王念惠的主意。打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为妻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打从王家有意将他家的女儿许给政哥儿的那一天起,为夫就知道王念惠,不,或者说王家没一个省油的灯。瞧瞧侯美丽和柳嫖和石婉未嫁入王家之前,感情多好,如今也因为各自的丈夫差点掐成乌鸡眼。连累得子胜、俊贤和晓晓兄弟之间的相处都小小有些尴尬。” “是因为王子胜顺利袭了爵的事?”得到贾赦点头又摇头的回应后,妩媚有些懵然的道:“这不应该啊,就是王子胜再怎么纨绔,再没有王子腾成器,他是袭爵长子,这县伯的爵位就该王子胜继承,轮不到王子腾来奢想。按说王子胜算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点,怎么听驸马的意思,两房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详细的,为夫也不清楚,只知道子胜家的大病了一场,好了后就恨死了二房。子胜说,他的那媳妇已经让子腾家的那位下不来台好几回了。” “这其中定有原因。”眼瞅着时间不早了,妩媚也就主动掐断了从贾赦口里探知王家发生何大事,转而施施然的打开衣橱,取出一件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百花的单衣换上身边这件素雅的丝绸罩衣。 这时窝在软塌上,懒洋洋,显得没个正行的贾赦起身,走到了巨大、精致漂亮的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装得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取了一支碧玉雕琢成凤鸟形状的玉簪,走到妩媚的跟前,一边抱着她,一边卸了她头上戴着的镂空飞凤金步摇,将自己取的这支碧玉凤鸟玉簪给插上。 一张嘴儿跟抹了蜜似的道:“媚娘你戴这好看。” 妩媚心中甜甜地,忍不住媚眼如丝的扫了他一眼,嗔道:“为妻戴什么都好看。不过最好看的还是恩侯亲自为为妻雕琢的这支碧玉凤鸟簪。” 心里头也热乎乎的贾赦忍不住搂紧妩媚,并在她颈肩处蹭了蹭,“还有两年多啊,怎么办,为夫好像等不急了。” 妩媚感觉到贾赦的火热,心疼之余也忍不住嘲笑他活该。“谁让你在父皇面前赌咒发誓,等为妻年满十八才洞房,如今知道难受了吧,该。” “夫人可不能如此嘲笑为夫。”贾赦在妩媚的耳边吐了一口气,惹得妩媚浑身像是着火一般,滚烫又火辣辣时,贾赦反倒又轻笑了起来。 “皇上说得没错,媚娘你年龄还小,不过三载光阴为夫还等得及。为夫虽说不成器,是个混不咎的主儿,但却学不来某些伪君子,正妻刚进门一步,通房姨娘就纳了俩。” 某些伪君子自然指的是贾政其人。 他身边的赵胭红本就是过了明路,等王念惠过门便是正儿八经的赵姨娘。至于另一位则是贾母想着好事成双,开口将自己身边模样、身段样样出挑的大丫鬟玳瑁和赵胭红一起赐给了贾政,而这位玳瑁便是原著中怀过一胎,却没运生下来此后终生未孕的周姨娘。 按说贾政那处两姨娘好事成双,贾赦这个老大怎么也该得两位姨娘。原著中,贾赦的姨娘们就是这么来的。当然如果贾赦还想原著中娶个世家女,比如说妩媚原先想附身的那位病得要死的世家女,贾母估计敢拼命往贾赦院里塞人,给贾赦安上一个喜好渔色的‘美’名,可问题是这世的贾赦娶的媳妇是公主啊。 贾母就算再怎么偏心眼,心里头也明白着,贾赦一房的房里事无论大小都是她万万不能管的,不然不止贾代善这个做丈夫的会修理他,就连宠女儿的当今圣上估计也会收拾她,所以既然贾母觉得妩媚这个公主儿媳妇有些霸道、不容人,也愣是没说给贾赦像贾政一样添两屋里人的话。 贾母如此识趣,妩媚自然很满意,所以也就大发慈悲,在王念惠进门后没怎么气贾母。谁曾想,妩媚好说话了,被王念惠奉承了一段时间的贾母反倒有些飘飘然,比如这次,居然听了王念惠的说和,拉了贾敬夫人说话不说,还想让妩媚作陪。 妩媚深深觉得贾母此举打扰了她跟贾赦日常互撩相处,于是又跟贾赦黏黏糊糊好一阵儿,直到翡翠、玲珑打着笑脸来请春语催催妩媚这位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时,妩媚才冷淡着一张小脸, “走吧,别让老夫人、敬二奶奶,政二奶奶等急了。” 妩媚将小手搭在春语的胳膊,刚抬脚欲走,又想起一件事儿,忙扬起笑靥冲着贾赦道:“驸马是接着出府去逛琉璃厂,还是和去梨香院陪老爷子说话。” 贾赦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回话道:“先去梨香院走一遭,然后去琉璃厂将为夫早上看上的那套古董扇子买下来。” “买古董扇啊,”妩媚眨了眨眼睛,关心的问:“钱够吗,不够为妻让夏雨再给你取一万两。” “够了,媚娘不用担心,爷手中的钱,再买两套古董扇都是够的。” 贾赦冲着妩媚乐呵一笑,便前后跟着妩媚一起出了荣禧堂,然后一人带着小厮去了梨香院,一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去了荣庆院。 此时,贾敬夫人以及王念惠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贾母,直把虚荣爱面子的贾母哄得红光满面,见了妩媚到来,居然还带着三分笑意,和蔼可亲的道: “老大家的,你来了。” 第69章 夫妻日常! 老大家的…… 妩媚挑了挑眉, 觉得贾母这称呼也算和她心意, 也就懒得跟这挖空心思,尽量拉近身份差别的老家伙计较, 很平和的在丫鬟搬来的太师椅子上落了座。 “你们先前说到哪儿了。” 妩媚随口一问, 却换来很诡异的停顿,倒让妩媚再一次的挑了挑眉头, 神情玩味极了。这反应,真是让人不怀疑她们没背着自己说坏话都难…… 当然, 依着妩媚的本事, 知道她们的确没说自己的坏话就是, 只不过因着说的是奉承话, 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妩媚抿抿嘴,心情甚好的她, 倒是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给她们难堪,而是转而道:“敬二嫂子不是说, 今儿在会芳园设了酒席吗,瞧瞧这点儿, 都快晌午了,可是取消了酒席?” “臣妇怎会做这种言而无信的事。”贾敬夫人笑得格外端庄的回答道:“只是和着太太说话格外高兴, 忘了时间罢了。这倒是臣妇的不对,太太啊, 侄媳就不抢二弟媳的工作了, 容侄媳先一步回宁国府, 瞧瞧府里的丫鬟婆子,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没有。” 贾敬夫人一连串的话语说完后,便很讲规矩的给妩媚这个出嫁、住在夫家的公主行了一个礼,这才出了荣庆堂,回了隔壁宁国府。 贾敬夫人走后,气氛一下子就没先前那般热乎了。毕竟相比贾母这个婆母,妩媚只要一天顶着公主的身份,就一天会将贾母压得死死的,所以在妩媚来了之后,只说了两句话就悠闲惬意的坐在那儿品茗,直让贾母觉得叫妩媚来,纯粹是让自己气闷,自己找气受。 贾母扯扯嘴巴,转而看向甚得她心意的二媳妇。却不曾想,妩媚只是坐在那儿品茗,就自带二八气场,镇得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王念惠,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攥着一方素色锦帕,别提有多紧张了。 对于这样的王念惠,贾母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喜。原本木讷、老实、听话的人设瞬间变成了小家子气。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老二家的。” 到底念在王念惠是自己做主给贾政娶的,贾母也不想让她因为妩媚那自带的二八气场给镇得说不出话来,越发有云泥对比,所以倒是开口说起话来。 “老二家的,”贾母重复了一遍,倒让王念惠恢复了平常,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嗯’。贾母脸色稍缓,语气也放缓的道:“我这老婆子这儿不需要你作陪,你且先去宁国府那边,瞧瞧有什么忙可帮敬二家的吧!” “好的,太太,媳妇现在就去。” 王念惠攥紧了手中的那方素帕,刚准备起身时,却见妩媚将手中茶水去了一半的茶杯放在几上,面上带着三分疏离的假笑,清清淡淡的道:“本宫也算在府里待乏了,不如一起去隔壁宁国府吧。” 王念惠真的没料到妩媚会说这样的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贾母。贾母心中咒骂了一句‘上不了台面’,面上却带着和蔼、慈善的微笑, “想来是天气见热的缘故,既然乏了,早点到会芳园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会芳园依山傍水,在京城这地面儿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避暑好去处。当然还是比不过老大家的、的陪嫁庄子。” “本宫那不叫陪嫁庄子,而是叫陪嫁别墅。” 妩媚搭着春语递来的手背起身,率先一步就往门外走。出了门后,这才嘲讽味十足的甩下这么一句话。藐视的姿态,嘲讽的话语,可把贾母呕得身子都颤了颤。 争当孝媳贤妇的王念惠赶紧上来,宽解贾母道:“太太,大嫂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太放在心上。要是因此气坏了身体,可不是如了有些人的心了吗。” 说起来王念惠的确木讷、呆板,但她木讷、呆板的对象也要分人,瞧瞧单独面对贾母时,王念惠不也会说话来。至少她宽慰贾母的话,可是说到了贾母的心坎里。 “行了,别跟我这个老婆子废话了,公主已经走远了,你和我还要快步跟上才行,免得旁人看了,误以为咱们故意和公主生疏,好把公主衬托得更加张扬、跋扈。” 这话说得,怎么她听起来本意,就是在嘲讽公主本身就张扬、跋扈,不尊重人或者说不尊重贾母这个婆母呢! 王念惠手微微停顿一下,继续恢复平常,依然做起了贴身大丫鬟的工作,搀扶着贾母,快步的跟上了妩媚,然后紧随其后一起到了宁国府。 因着已经到了夏季,天气一天天变得炎热起来。即使会芳园依山傍水,花草树木繁多,但走动间依然透着一股子的热意。这回贾敬夫人在会芳园设宴,款待荣国府一众,特意在露天、摆放着万千盆花卉植物的园子搭了一个凉棚,并在棚子的四周摆满了冰盆,驱散了不少热意。 都说金秋七月当吃蟹,因为秋天的螃蟹是最肥美不过的。其他时候螃蟹也有,不过大多个头不大,因此吃的人少。这一回的酒席上,也是每桌分别上了一笼个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蒸螃蟹。 妩媚不太喜欢吃螃蟹,或者说爬行的动物她都不喜欢吃,因此夏雨动手为她剥的蟹肉、蟹黄,她只吃了一口,便没再吃。 “行了,你们二人也别伺候本宫了,一边吃去吧。” 贾敬夫人办事十分的圆滑,就跟有着凤辣子美名的王熙凤一样,主子顾着,主子身边得脸、名为大丫鬟实则副小姐的各位姐儿们,也另开了一桌,席面上的酒水比起主子次了一些,却也是很精致。 春语、夏雨二人听话的去了两府副小姐们坐的那桌,因着春语、夏雨身上都有五品女官的封位,因此那桌的主位是留着二人做的。 二人坐下后,花儿一般年龄的副小姐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来,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显然同龄的春语、夏雨有些老沉。可不是老沉嘛,春语、夏雨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分别取了一只螃蟹,手脚利落的用蟹八件剥蟹壳吃蟹肉。 “这菊花酒是去年酿的,用泥封在罐子里,在大雪纷飞的时候,挖坑,和着雪水,掩埋到了这时候。”贾敬夫人给妩媚斟了一杯菊花酒,继续说笑道:“酒劲儿不大,喝起来冰冰爽爽,透着一股菊花香味,平日里,有事没事,敬二嫂子我啊,都喜欢小酌几杯。” “敬二嫂子这么说,那本宫倒要好好的尝尝了。要是喜欢,本宫少不得舀些菊花酒回去慢慢品尝。” 妩媚这话,倒是让贾敬夫人更加的开怀,忙笑着回答道:“公主喜欢尽管拿回去就成,反正今年菊花盛开之际,我再多酿一些就是……” “敬二家的酿制菊花酒的手艺当真不错,自从她嫁进宁国府后,咱们容宁两府,每年金秋佳节享用的菊花酒全出自她的手,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可要好好学学。”贾母突然笑眯眯地如此说道。 王念惠连忙乖巧应是,极其捧场。至于贾母口中的‘老大家的’,却是好整理瑕的吃着酒菜,完全当贾母的话在放屁。 当然依着妩媚的脾气,她不开腔,可不是她怕了她们,而是装着‘静看你们表演’的心思。可以说,不管是贾母也好,王念惠也罢,都没有辜负妩媚的期望,那戏啊唱得可真好,比那酒席过后,特意请的戏班子登台唱的戏还要精彩。 吃了酒席,又看了戏班子登台唱的戏,妩媚料想此时贾赦已经回府,便起了告辞的心思。 贾敬夫人客气的留客,眼瞅着妩媚去意坚决,贾敬夫人只得亲自将妩媚送出了府,并在大门口到:“这个夏天如果公主不随驾前往承德避暑的话,不妨常来臣妇这会芳园游玩!” “敬二嫂子太客气了,如果不嫌弃堂弟夫妻二人麻烦,堂弟夫妻二人定会时常登门打扰。” 回答贾敬夫人的可不是妩媚,而是恰好回府,恰好听到这句话的贾赦说的。而他今日出门买古董扇,定然十分的成功,不然眉目间也不会带着春风般的得意。 “回来啊!”妩媚抿嘴笑了笑,随即跟贾敬夫人再一次告辞:“听见驸马说的没有,本宫夫妻二人定会时常登门唠叨的。所以啊,敬二嫂子,就且回去接着招待老夫人和政二媳妇,料想今日他们会在府中留宿的,如此敬二嫂子可有得忙了。” “公主说得在理。”贾敬夫人点头,再一次的出言恭送起妩媚。“公主慢走,臣妇恭送公主、驸马爷。” “敬二嫂子太多礼了。” “多礼总比失礼好,毕竟礼多人不怪!” 贾赦拉着妩媚的小手,往荣国府走去。此时荣国府大门大开,看守大门的门房赶紧迎上前来行礼问安。 “公主、驸马。” 贾赦点点头示意门房起身后,却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儿二弟出过门没有。” 门房微微沉吟,回答道:“二爷没从正门走,料想二爷如果出门的话,应该走的是角门。” 对于门房的这个回答,贾赦也没说满意或者不满意,直接挥手让门房退到一边。贾赦继续牵着妩媚的手走着,走着走着,都快走出长长的仪门,快要走进荣禧堂院里用来会客的向南大厅时,妩媚才开口打破沉默道:“今儿你在街上碰到了贾政?” “嗯。”贾赦没有丝毫隐瞒意思的回答道:“为夫是在进入琉璃厂时碰到的二弟。不过因为为夫站的角落位置,二弟并没有瞧见为夫。为夫当时因为好奇一贯喜欢闭门造车、读死书的二弟也会选择出门,便偷偷的尾随起二弟,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弟居然…媚娘,你猜猜二弟出门是为了和谁碰头?” “左右不过为妻那几个异母兄弟。”妩媚勾唇,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第70章 夫妻日常! 过了穿堂, 再过内仪门, 便入了五间大正房的荣禧堂。 进了屋,妩媚便拉着贾赦一起在撤了毛皮墩子、该铺冰丝细竹垫子的软塌上坐下。 先他们一步回来的春语、夏雨上凉茶的上凉茶, 端冰镇瓜果的端冰镇瓜果。 “把身上衣服换了!” 妩媚亲自给贾赦取了一件葛布料子汗衫, 让他换去身上那件汗渍津津的长衫后,这才继续了先前在回来路上所说的话题。 “二哥、三哥一贯看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拥护哥哥,所以没有哥哥的授意, 二哥、三哥是不会接触任何世家大族中的人的。”妩媚笑看贾赦, 侃侃而谈道:“至于四皇子、五皇子以及六皇子, 四皇子最有可能, 也最没有可能,毕竟依着他的心计, 不可能做这种粗劣的的拉拢计谋,毕竟驸马和贾政之间不和,算是京城里公开的秘密!当然事无绝对, 说不定四皇子就是看准了这点,估计拉拢贾政, 好恶心一下我们呢!” “恶心一下我们?”贾赦晒然一笑,满满都是不屑的道:“不是为夫看不起咱们荣国府的政二爷, 就他那种文不成武不行却偏偏装得自己很会读书,实际上干啥都啥都不成的伪君子, 能成功恶心到咱们, 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至少为夫的脸皮千锤百炼,是轻易恶心不到滴!” 妩媚直接喷笑:“哪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 贾赦笑而不语,妩媚默了默,又补充到:“驸马这样都算厚脸皮,那当真群臣的面儿,要求嫁给驸马的为妻又算什么脸皮?二皮,三皮脸?还是不要脸。” “媚娘这叫慧眼识珠。” 贾赦凑近妩媚跟前,短短一句话就把妩媚撩得不要不要的。 “驸马真是惯会说甜言蜜语。”妩媚双目含情的扫了贾赦一眼,娇嗔的道:“驸马最好老实告诉为妻,甜言蜜语是从何处学来的,又对何人说过。” 贾赦动作夸张的喊了一声冤枉,指天发誓自己只跟妩媚一人说过,也只会对妩媚一人说。那不要钱的土味情话,只让妩媚满心满肺都是甜滋滋,甜蜜蜜的。 正当两人日常黏黏糊糊时,‘不长眼’打扰的人又出现了。 夏雨站在半掩着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有些迟疑的道:“公主,政二爷屋里的周姨娘,跑来闹,说是公主仁慈,求公主救她和她腹中胎儿一命。” 正拿着眉笔说要给妩媚画眉的贾赦动作一顿,但也只是顿了一顿,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领着周姨娘在外屋等着。” 妩媚淡淡地吩咐一句,便低目垂耳,等着贾赦慢慢地、一点一点的为自己描眉。任凭贾赦的技术不过关,将柳眉画得一粗一细,一高一低,妩媚也是笑容明媚的表示:“驸马画得眉真是好看。” 贾赦这凑不要脸的,也觉得自己给妩媚所画的眉别具美感,特别沾沾自喜的道:“以后为夫常常给你画眉。” 妩媚含笑以对,轻轻地回答了一句:“好。” 这种日常随时都会上演的甜腻死人的甜蜜一直持续到妩媚出了房间,看到外屋中央站立难安的周姨娘时,顿时消散于无形。 妩媚目光清冷、淡漠的扫了一眼身段妖娆、脸蛋儿漂亮的周姨娘,随即语气很甜的对随着她一同出屋的贾赦道:“驸马,麻烦你跑一趟梨香院,将调养身体、完事不过问的老爷子请过来吧。” 贾赦点头,随即就摇着今儿花了大价钱拿来的、画有老翁江垂钓的古董扇子,悠哉而又惬意的出了荣禧堂,直奔梨香院。这时,妩媚又道:“夏雨打发人去请老太太,政二奶奶回来。” 夏雨哎了一声,出房门找了一个小丫鬟,让她去隔壁宁国府请贾母、王念惠回来。 小丫鬟乖巧地应了,忙不迭的去了隔壁宁国府。夏雨进屋,刚才听到妩媚抿着唇瓣,不怒而威的道:“你让本宫为你做主,救你和你腹中胎儿一命,可是你家的政二奶奶容不得你腹中骨肉的想法。” 周姨娘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止小脸变得卡白,就连说话声也变得哆哆嗦嗦。 “公主,婢妾也是没了法子,才会将事儿捅到公主的面前。” 周姨娘抖着身子,一边哭着一边将她在这几日的遭遇都说了出来,“婢妾不光在衣物里发现麝香,就连日常食用的东西里都含有红花、麝香,幸好婢妾的父亲是走乡串户的游方郎中,婢妾自幼跟着,也算熟知一些药理,不然婢妾这腹中胎儿早就被谋害了去。” “你就那么确定是政二奶奶做的?”妩媚对周姨娘的哭诉无动于衷,依然清冷而又淡漠的道:“麝香、红花等物虽说算是名贵药材,但在荣国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只能算是稀疏平常,就连本宫身边的二等宫女,每月都能有二两的红花调养身子。” 麝香、红花虽说会使人滑胎,但配合一些药材,就是保养身材、容貌的良方。就如她话中所说麝香、红花等物虽说珍贵,但如荣国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却并不放在眼里,一些在主子面前甚得脸面的丫鬟婆子,偶尔还会得些配了麝香、红花所制成的养生丸,所以对于周姨娘的话,妩媚并不相信。 之所以会见周姨娘,不过是因为周姨娘居然敢冲着她耍心眼。她就算再怎么不喜二房的人,也不会这么插手二房屋里的事,唔,最多窝在一旁看热闹罢了。 所以周姨娘这番自认为很聪明的算计,在妩媚眼中连个笑话也比不上,说不得还会被她以打扰她和她家恩侯‘恩爱日常’给嫉恨呢。 而且…… 想到贾赦先前所说,假正经这玩意儿私下和皇子接触碰面的事情,妩媚勾唇就是冷笑。 作为嚣张跋扈,只爱丈夫和哥哥,没有良心的公主,她巴不得二房的人,因为周姨娘怀孕、疑心正房太太要害她的事儿闹呢。反正越闹她心情越畅快,至于周姨娘的孩子会不会因此保不住,呵,关屁事。 越深想,妩媚的眸光就越暗沉。 而突然有了小动物危机意识的周姨娘则捂着肚子,跪伏在地,随着妩媚的沉思,越发的不安起来。就在这时,被贾赦亲自去请的贾代善来了。 妩媚起身,冲着贾代善问了一声好。 贾代善笑眯眯地,显得特别和蔼可亲的道:“老大家的啊,今儿你特意叫我来,可有什么事情啊!” 妩媚朝着跪伏在地的周姨娘努了努嘴,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子驱热的春语赶紧学舌,将周姨娘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末了,一旁给贾代善倒茶的夏雨也补充道: “国公爷,我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请了太太,政二奶奶回来。公主的意思,周姨娘是政二爷的屋里人,公主一个大嫂,虽说握着管家权,但管家管到了小叔的屋里去,怎么说就怎么不合适。” 贾代善点头,“是这个理。” 贾赦也是一旁应和着:“老头子这话说对了,可不是这个理吗。本驸马的公主媳妇平时管家已经够辛苦了,闲暇时还要为政二那小子的屋里事费心是怎么一回事。” 贾代善瞪了一眼喋喋不休,混不咎到了极点的儿子,“你喊谁老头子。” 贾赦愣了一秒钟,很见机的改口:“口误,父亲,老爷子,你喜欢听哪种称呼,儿子以后定天天唤。” 贾代善哼了哼,懒得理会如今脸皮越发厚,就跟城墙一样的贾赦,转而吩咐一直伺候自己的老伙计道:“老刑,你再打发人去宁国府走一遭,怎么太太和政二媳妇还没回来。” 老刑应了一声,刚走出荣禧堂,迎面就碰到了满脸不虞的贾母和王念惠。 老邢喊了一声夫人,道:“夫人、政二奶奶,公主、老爷、赦大爷等着呢,你们快快进荣禧堂吧。” 王念惠和着自己的陪房丫鬟对视一眼后,忙一起扶着贾母进了屋。 一进屋,王念惠便看到了跪伏在地的周姨娘,有些吃惊的问:“这是怎么了?” “二弟呢。”贾赦代替妩媚,笑眯眯的回答道:“二弟回来了,作为大哥,赦大老爷可要好好的恭喜她,这才成婚多久,就搞出人命来啊!” 王念惠心顿时咯噔一跳,忍不住扫了跪伏在地,身体开始赦赦发抖的周姨娘。心中怨毒,却依然稳住,面上丝毫不露,攥着手帕,完美的表现出新婚妻子听到丈夫小妾有了身孕,而自己没有,无奈、彷徨、委屈的模样。 王念惠满满都是酸涩的道:“可是周姨娘有了!” 在场坐着的男女主人都没有回答,偌大的外屋,只闻周姨娘的啜泣声,以及哆哆嗦嗦,充满了害怕的求饶声:“奶奶饶命,婢妾平日里按照你的吩咐,避子汤药从来都是用了的,婢妾也不知道怎么就怀孕了啊!” 周姨娘此言一出,王念惠到底年轻,即使有再多的心机城府,也顿时坐不住了。“周姨娘,你…你话何意,奶奶我什么时候你给喝了避子汤药了。” 说着,王念惠又委屈满满的看向了贾母,声音透着浓浓的委屈,继续道:“太太,你是知媳妇是什么样儿的人,不说媳妇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就说媳妇想做,可媳妇才嫁入荣国府多久,自己屋里的事情还没怎么理顺呢,哪有闲情逸致出手对付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侍妾。” 说来,荣国府是一个很奇葩的地方。怎么个奇葩法呢,要从他一代一代娶的媳妇说起。贾老太君出生,,从贾代儒如今还健在没被搞死,就能看出她是个容得人的,唯一奇葩处,想来便是她堂堂出生的女儿家嫁人后,却成了当今圣上乳母这点吧。 至于贾老太君下一辈的贾母,还有原著中,贾赦继娶的妻子刑氏,以及贾政所娶的王夫人,有哪一个是善哉的,就连唯一善哉的原配赵氏,也被贾母、王夫人这对婆媳联手,玩得早早的一命呜呼。 而到了贾琏这一辈儿,所娶的媳妇,人称‘凤辣子’的王熙凤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从风水上来讲,荣国府真的很奇葩,每个人单独到了一家都能搞风搞雨,偏偏老中少三辈儿聚在了一起,不彼此斗得个你死我活,翻天覆地起了怪了。 幸好被妩媚寻到的贾赦,如今就跟锦鲤附身一样,运气指数破表,也幸好找到了恩公的妩媚战斗力破表,身份找得又特别的高大上,不然大房的人就等着落到原著那样顶了一脑袋的锅、阖家老小一起流放三千里,北上大漠喝风沙去吧。 第71章 夫妻日常! 妩媚想起原著中贾赦最终的结局, 火气就突突突的冒, 说起来她嫁进来没有直接将二房的人摁死,已经是很善良很善良好不好, 二房的人是好, 是差,是和睦还是闹得不可开交, 关她何事。所以事儿光明正大的摆在二房面前,妩媚乐得看笑话。 贾赦也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他不爱听王念惠这个明明长相平凡, 偏偏要学梨花带雨哭法子的弟媳当着他和他公主媳妇儿的面儿哭诉, 所以立马板起了脸, 不耐烦的打断道: “二弟到底去哪儿,不派个人寻寻吗。” “二爷出去买书了。”王念惠收了啜泣, 横了一眼地上那‘厉害’得将歪脑筋都动到她头上的周姨娘,回答贾赦的话道:“二爷平日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买书, 这事儿老爷、太太也是知情的。要去寻二爷回来,去三味书屋就成。” 王念惠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段话, 就把贾政这段时间的行踪给泄露了,妩媚挑了挑眉, 紧接着贾赦的意思道:“政二爷出了门,政二媳妇和太太, 和着本宫一起去了隔壁宁国府做客。本宫前脚跟回来, 周姨娘你后脚跟就跑来求本宫给你做主, 本宫不得不说,周姨娘闹得时机可选得真好…” 周姨娘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起来,哆哆嗦嗦,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个心思。而就在王念惠满意极了,觉得心气儿大的公主肯定要惩治周姨娘这恶心人的玩意儿时,妩媚却是道: “政二媳妇管好二房一家子所住的南院吧,本宫可不希望你们院子里的腌臜事儿再闹到本宫的面前。你们不觉得害臊,本宫都觉得臊得慌。” “老大媳妇,你这话……”贾母瞧了一脸,被妩媚一席话‘羞’得满脸红王念惠,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想为贾政那房说些好话。可惜,她一向看不上眼,认定哪里都比不上二子的贾赦是个很坚持、跟着公主媳妇儿走的好纨绔,贾母一开口,贾赦也开口了。 “公主这话怎么了,这话说得在理。自己屋里的私事自己解决,闹到公主的面前,不嫌臊得慌,脸皮这得有多厚啊。” 这下,连成了驸马的大伯都这么说,王念惠直接满脸通红的低垂脑袋,根本不敢再抬头。 到了这时,贾代善越发觉得这都是啥事,越发觉得的确不该把房里事闹到隔房的大伯和大嫂跟前。妩媚的确是在管家,或者说她陪嫁的管事嬷嬷,已经春语、夏雨在帮着她管家,可管家,从来都是管整个府大小主子的衣食、每月开销和自己那房小院所有事儿,还从未听过,大嫂将管得关,连小叔子房里事都管了。 所以贾代善忍不住道:“叫人把老二找回来,自己房里的私事,滚回去自己解决。” 感受到老爷子的冷冽,王念惠忍不住攥紧手帕,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顿时青筋崩裂。王念惠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在贾母面前那样能说会道,真如木头桩子似的,将木讷的人设发挥到了极致。 正巧这时,说是出去买书,实则是去跟某位皇子暗中碰头的贾政带着几本书回来了。 贾政本来想直接回南院的,但是刚巧准备出府寻人的小厮看到了他,忙对着他道:“二爷,老爷子有请,正在荣禧堂等着你呢!” 说来,贾政也是个很有危机意识的家伙。这不,小厮的话一出,他的心就咯噔一跳,认定贾代善居然在荣禧堂等他,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甚至与他有关的大事。 贾政心中着急,面上却绷着丝毫未泄。先是让小厮将自己买的几本古籍带回南院,然后才整理了一下着装,跟着前来找他的小厮去了荣禧堂。 刚进正厅,贾政如王念惠一样,被跪伏在地,如小猫儿一般啜泣,不敢大声哭的周姨娘吸引了目光,随后扫了一眼面色雪白,任凭浓妆艳抹,也看起来寡淡无味的王念惠。 “这是出了什么事?” “老二啊!”贾代善挥手阻止了想开口说话的贾母,有些阑珊的道:“将你屋里的人领回去,以后再出什么腌臜事儿,也别闹到你大嫂跟前,不像话。” 贾政愕然,是真的愕然,因为他会读书的关系,他的父亲、母亲从来对他都挺和颜悦色的,就算上次他因病误了春闱,贾代善虽然失落,却满满都是勉励,哪像这回,居然话中带了些失望。 贾政看了一眼,满目都是焦躁的贾母,刻意让声音染上惶恐道:“老爷、太太,这到底是出了何事,儿子真的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有腌臜事儿闹到了大哥、大嫂跟前。老爷、太太,这荣国府上上下下可是大嫂在管的啊!” 妩媚将手中捏着把玩的玉坠子,重重的往几上一放,明明笑着却透着一股冷意,杀气凛然的道:“荣国府是本宫在管,怎么小叔子有意见。” 贾政被凛然杀气一震,下意识就是一阵摇头否认。妩媚冷笑,接着道:“没意见最好,那本宫就接着说本宫的意思吧,的确这荣国府上上下下的衣食住行都是本宫在管的,可管并不代表本宫会管小叔子房中事儿。” “的确如此。” 贾赦坚定的站在公主媳妇这边,并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教训二房的人一顿。特别是贾政这吃里扒外的混账,居然自私自利到不顾大局,私下投靠了和太子一系不太对付的皇子。 贾赦可不相信偏疼幼子的贾代善私下没交代过,从妩媚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们贾氏一族的前程、荣华就彻彻底底的和当今太子(水宸)绑在了一起,太子一朝顺利登基,他们鸡犬得道,太子一朝败落,他们也就从云端落入了泥潭。 如此时候,贾政居然私下里与其他皇子碰头,可不是自私自利打算用贾氏阖族上下的前程为他自己搏一个未来吗。想到公主所说,六皇子后面的皇子,除了八皇子外,一贯和四皇子交好,焉知这打着敏而好学,喜欢结交读书人名头,学真书呆水汭混在文人堆里的七皇子水流不是有四皇子的授意。贾赦就是一阵冷笑,想舀着荣宁两府换前程是吧,他赦大老爷倒要看看,你这假正经机关算尽,会不会误了卿卿性命。 “二弟啊,周姨娘一被你纳进门,就能为你开枝散叶,也算是一件好事。弟妹啊,你是个大度的,相信能容得下周姨娘腹中的胎儿,所以周姨娘衣物中出现麝香、汤水里出现红花的事儿,一定不会弟妹你干滴!”说着,贾赦居然朝着贾母挤眉弄眼,转而对着贾母道:太太,你怎么看,儿子这话符合你的意思没说错吧。” 的确很符合贾母的心意,但问题是,经由贾赦这么说,贾母心中的火气更甚。 贾母暗骂一句不会说话的糟心玩意儿,又瞪了攥着手帕,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的王念惠一眼,全然忘了贾代善未开口、贾政未回来之前,王念惠是如何如何的诉说自己的冤枉、无辜,如今不开口,一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来也是确定周姨娘即使保住腹中孩子也讨不了什么好,所以她也稳住,继续装她受了天大委屈的正房太太。 果不其然,贾母瞪了王念惠一眼后,就憋不住开口了。“的确,这算是一桩喜事,老二媳妇啊,你领着玳瑁回去,好生照料,以后管好南院的一切琐事,如果再像今天这般不知体统的将南院的事儿闹到公主面前,公主容得,本太太也不容得。” 这下,不用旁人给贾政解释,贾政便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姨娘平时穿戴的衣物发现了麝香,食用的饭菜汤水里发现了同样可致人流产、滑胎的红花,周姨娘疑心王念惠要害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居然趁着王念惠和贾母还在宁国府待着时,将事儿闹到了长房那儿去了。 身为公主之尊的妩媚不想处理这种腌臜事儿,干脆将搬去梨香院休养的贾代善、以及还在宁国府做客的贾母、王念惠请了回来,将这事儿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说出来后,直接就以自己房里事自己处理为由,全甩给了二房。 身为二房的贾政觉得自己房里事自己处理这说法很对,但就是心里不得劲,果然跟他极其不对付,所有东西都喜欢抢他的大哥,自从娶了公主成了驸马后,就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贾政眼中闪过阴鹫,语气却依然诚诚恳恳的认了错,并说:“政知道,以往专注于读书,忽略了后宅的事。家宅不宁何以平天下,儿子一贯有大志向,从此往后定不会再因为勤奋读书,而忘了关注后宅。” 妩媚挑眉,似笑非笑地跟贾赦递了一个眼神。贾赦会意,突然开口道:“二弟啊,听弟妹说你出门买书去了。三味书屋,一贯容易买到古董书籍,二弟你是知道大哥这个人的,虽说不爱读书,但却爱古董,要是有古董书籍之类的,二弟能不能暂时忍痛割爱,让大哥先鉴赏一阵。” 妩媚有些忍不住想抚额,她给贾赦递眼色,是想让贾赦开口将贾政一房人赶走,别留在她面前碍眼,谁曾想,贾赦居然趁机想污了贾政买的东西。 妩媚好笑的想,依着贾政好面子的心性,即使今天没买书或者没买古董书,都会说买了,只是先让小厮带回了南院书房,如果贾赦真心想鉴赏,等他回去了再送来的话。 第72章 夫妻日常! 果不其然, 如妩媚所想, 十足算是个伪君子的贾政是个好面子的主儿,贾赦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东西, 贾政心中即使万般不爽, 依然如常的道:“刚才买的几本书其中恰巧有唐宋文人抄录散文集,大哥要想鉴赏, 一会儿等弟弟回了南院,便打发书童送来。” 贾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二弟客气了。” 于是到了这地步, 周姨娘怀孕的事算是荣国府的所有主子那儿过了明路。心思不小的周姨娘交给身为正房太太的王念惠照顾, 料想依着王念惠的能耐, 周姨娘的未来定会过得有滋有味, 谁让她仗着自己原来是贾母身边的得意人,就敢明目张胆的算计人。 大丫鬟副小姐, 虽然说得好听,过得日子和一般小姐也不逞多让,但到底是奴婢, 卖身契被主子紧紧地捏在手上呢。 周姨娘被深恨她的王念惠领回南院后,没过几日, 贾母便把王念惠叫到了跟前,语重心长一番后, 将周姨娘的卖身契交给了王念惠,并道。 “本来为娘认为玳瑁是个懂事、安分的, 才将她和胭红一起指给老二红袖添香, 谁曾想看走了眼啊。” 王念惠咬着唇瓣一声不吭之时, 贾母又接着道:“为娘知道你是个大气的孩子,容得了人。玳瑁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你嫁进荣国府也有几个月了,当知道老爷子这个人最看重子嗣不过。” 这意思是说如果贾代善不知道的话,贾母会支持她弄掉玳瑁肚子里的孩子…… 不,才不算这样。 比起贾代善这个已经诸事不理的老爷子,贾母这位超品的国公夫人才是最看重子嗣,或者说最看重贾政膝下的子嗣。或许在贾母的眼中,贾政膝下的庶子都要比贾赦膝下的嫡子来得尊贵! 进门之前,王念惠很满意,很得意贾母的偏心眼,因为她所嫁之人便是贾母偏心眼的对象,而如今她却痛恨,恼怒贾母的偏心眼。因为贾母的偏心眼,让她只能站在‘打落牙齿和血吞’维持自己大方、不善妒的贤妻位置,那个孽种看来是只能留下了。不过那居然敢把心思算计到头上,企图污蔑她的周玳瑁,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 女人怀胎十月,一遭生产,便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要是周姨娘福气不够,来个一尸两命,也不能怪她这个正房太太照顾不周不是… 王念惠低垂、被长长睫毛遮掩的眸中闪过阴狠。 “太太,媳妇知道如此语重心长的说话是为了媳妇好。媳妇承认,听到周姨娘居然将自己怀孕、污蔑媳妇容不得人的事闹到大嫂面前时,媳妇真的很气,也很委屈。幸好二爷相信媳妇的秉性,不然媳妇真的会拼着落下容不得人的名声,也要处置了周姨娘。” “政二媳妇你委屈了。” 这回贾母没有带着慈善笑、三分虚假的说着面子话,而是据给了王念惠、周姨娘的卖身契之后,又取了一套看起来珠光宝气的宝石头面。 “这是为娘的一片心意,你啊,就消消气,老二所住的南院里里外外还要靠你这个好儿媳操持管理呢!” 得了好处,心知暂时还不能处理掉周姨娘的王念惠见好就收,连连跟着贾母保证自己会管理好南院的。贾母和王念惠这场别开生面的谈话,传入妩媚耳朵里时,妩媚正捻着一根绣花针,在陪嫁嬷嬷的指导下、穿针引线,好为贾赦亲手绣一个荷包。 也不知怎么回事,妩媚自认自己是个手脚利落的人,但每每想亲手做衣物时,就有些手忙脚乱,虽说不至于每每戳伤自己,但看着明明想绣鸳鸯,却绣成胖鸭子的绣品,妩媚就有些抓狂。 “公主……”春语在一旁真诚的建议道:“以后这些东西,还是奴婢们做吧。公主每天就只负责和驸马恩恩爱爱好了。” 妩媚将绣到一半的荷包,很大力的甩进了绣棚里,然后半个身子都窝进了美人榻里,手中不再捻着针,而是改捏着一柄华贵、镶有孔雀尾羽、五彩绚丽的羽毛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子。 夏雨指挥着丫鬟,往屋子的四周都摆放了冰盆,自己则端着冰镇过的西瓜,放在一旁妩媚顺手可及的小几上。 “这天可真够热的!” 夏雨忙碌了一圈,汗水就浸湿了罗裙衣衫。夏雨跟着妩媚告罪一声,便去了荣禧堂后楼的抱厦,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又转而回到了妩媚所待、四周摆满了冰盆、驱热的屋子。 回的时候,恰好出门闲逛的贾赦也回来了,目前正被妩媚亲自伺候,换下身上的褐色长衫,换上家常的衣服。 贾赦拿了一块冰镇的西瓜,几口吃完后,突然感叹道:“这天可真够热的。” 妩媚抿嘴一笑:“这话,夏雨也说过,不过今年的天气的确比去年来得要热,这让为妻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担忧,担忧什么?”贾赦有些不解,显然未能领会妩媚话中未尽的含义。 “久热不雨易干旱,就怕这天气这么继续下去,有些缺水的地方会出现旱灾。” 妩媚将话儿挑明后,贾赦顿时一愣:“公主你确定?” 妩媚白了贾赦一眼:“驸马怀疑本宫的话。” “为夫不是那个意思。”贾赦没个正行的呵然一笑后,却是立马摆正了态度,很是严肃的道:“为夫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出现了旱灾导致庄稼颗粒无收的话,朝廷一定会派钦差大臣前往灾区赈灾。太子殿下有过完美赈灾的经历,真要再出现灾情,皇上会不会依然派太子殿下去。要知道赈灾这种事做好了可是刷取名声的,赚取名望的不二法门啊!” “既然驸马都这么想,其他聪明人也会这么想。”妩媚亲自给贾赦倒了一杯凉茶,笑语盈盈的道:“驸马啊,你就瞧好了,如果有地方真的发生旱情的话,这回除了太子哥哥外,其他的皇子定会踊跃的请缨前往灾区赈灾。” “这世间果然笨人少,聪明人多。”贾赦摇着让他爱不释手的古董扇子,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像贾政那种既聪明又蠢笨的人更少。” “怎么又提起他了。”妩媚眯眼笑了笑道:“不过听你提起他,为妻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妩媚笑眯眯地将今儿贾母找了王念惠后,两人之间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与贾赦听了,等贾赦若有所思的蹙眉之时,妩媚才明知故问道:“你说依着王念惠的心狠手辣,周姨娘生下孩子后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都是她自己找的,是死是活,都要认命。” 贾赦分外凉薄的说了这一句后,突然凑近妩媚,嬉皮笑脸的道:“媚娘,二弟都将有儿女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有啊!” “你慢慢等着吧!” 妩媚白了贾赦一眼,整个身子却是顺势倒在了贾赦臂弯里,白嫩如玉的芊芊食指一边暧昧的画着圈圈,一边笑眯眯地道:“谁让本宫的驸马那么可爱,居然背着本宫冲父皇发出了如此毒誓,驸马想要孩子啊,怕是有得等了。” 妩媚如此,春语、夏雨两个丫头早就自动的退出了房间,并乖觉地将房门掩上。此时房间里,只剩下黏黏糊糊的妩媚和贾赦二人。 贾赦本来是想调戏一把妩媚,来缓解自己火气心情的,结果妩媚撩人的功力更高深,遭了反调戏的贾赦罕见的红了脸。 “这天真热,真让人从里都外都感觉到热。” 贾赦抓起妩媚白嫩嫩的小手狠狠亲了几口,俊脸染着红霜,很不要脸的将自己脸红的原因怪罪到了天气变化的原因。 妩媚喷笑,指着贾赦就是哭笑不得的道:“驸马啊,本宫的驸马啊,你可真会找理由。” “这怎么是找借口,这天气难道不热。”贾赦收了火气上涌从而被影响到了俊脸完美程度的红霞,转而一本正经的搂着妩媚鬼扯。贾赦这人吧,的确挺混不咎的,常常说话惹人跳脚,恨不得掐死他。但相对的,贾赦也是个很会说情话的主儿,每每几句话就哄得妩媚心中甜滋滋。 当然依着妩媚满心满眼都是贾赦,贾赦说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真理的态度,即使贾赦每天不说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只要他在她身边,每天的日子也是甜甜甜…… 由于是在当热的夏日,即使屋里摆放了冰盆,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也是闹得满身是汗。夫妻二人分别去洗了一个澡,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后,这才开始谈起事儿。 当然依着贾赦驸马的身份,贾赦如今身上只挂了一个驸马都尉的闲职。皇帝出行时自己乘坐的车驾为正车,而其他随行的马车均为副车。正车由奉车都尉掌管,副车由驸马都尉掌管。所以贾赦这个驸马都尉,只在皇帝出行时忙碌,皇帝要是不出行,那是闲得不能再闲。 第73章 夫妻日常! 如今正是贾赦闲的时候, 因此除了外面的琉璃厂子, 荣国府也是如今贾赦童鞋惯常爱待的。 贾赦道:“那次假正经被为夫看到他暗中和七皇子接头后,倒是又出了一次门, 不过径直去的三味书屋, 大约在里面带了一个时辰左右,出来时, 手中没有书,想来这回没买。哎, 媚娘, 你说假正经是以买书作为借口, 与人暗中接头呢, 还是买书作为借口,与人暗中接头。” 妩媚自从搬进荣禧堂住了后, 就叫人在后堂那儿,沏了小厨房,专供她和贾赦的日常嚼用。贾赦问话时, 妩媚正在打发春语、夏雨去小厨房炖一盅消暑的绿豆汤。 “厨房里煮着酸梅汤呢!一会儿奴婢放凉加上冰块,撒上糖霜, 便是消暑的良品。”夏雨柔声细语的道:“当然公主想喝绿豆汤,奴婢和春语姐姐也会亲自去煮的, 只不过怕是要等到晚膳了。” “行,去小厨房把酸梅汤端来吧。” 妩媚打发春语、夏雨去了小厨房后, 便转而乐呵呵的对贾赦道:“人家去一回三味书屋没买书, 你就怀疑是打着买书的旗号去跟人碰头, 而且好歹是驸马你的嫡亲弟弟呢,为妻说他是假正经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这么说人了。” “那是为夫觉得这形容词挺对,贾政那小子可不就是个假正经吗。”贾赦拾起妩媚先前丢在几上的孔雀尾羽制成的华贵羽毛扇大力的摇了那么几下,“而且不是为夫想怀疑他,而是当了十多年的兄弟,为夫很了解他,假正经这人看起来端正有方、挺有读书人气质的,但一肚子坏水,无利不起早,和皇子接头必有目的。为夫紧盯着他,也是心中担忧,害怕出什么事儿。” “不是有本宫在吗。”妩媚宽慰的拍了拍贾赦的手背,眉眼弯弯,看似含笑,却是透着一股子的凌厉。“本宫的人盯着呢,依着本宫的手段,不管是假正经也好,还是其他皇子们都翻不出什么风浪。” 帝位只能是水宸坐上,如果不是,她不介意送皇室的其他成员免费到黄泉安家落户。反正她就算成了人,但本质上还是妖的本性占了多数。作为妖神,不伤害孕妇婴孩是她的底线,但实际上,她真的不是良善人。 她会容许二房继续如跳梁小丑般蹦跶,不过是在等这方世界的boss警幻仙子的出手罢了。 要是警幻仙子知情识趣,她倒不介意帮所谓的神瑛侍者‘历练’‘历练’,如果警幻仙子不知情识趣,少不得她会卯足所有心力,将警幻仙子和她一干手下一锅端了。 妩媚撇嘴,掩饰内心因为想起警幻仙子而起的浓浓杀意,转而继续柔柔的对贾赦说道:“万事有为妻在呢,驸马不必太过担忧。说白了,贾政如此,不过是看在隔房的敬二哥去了刑部任员外郎,颇受太子哥哥看重,心有不甘罢了。毕竟好歹他是驸马您的嫡亲弟弟,在他想来,帮衬他谋取一官半职是应该,帮助隔房堂兄在朝廷之中站稳脚跟就是不应该。” “两笔写不出一个贾字,你说说假正经这自私自利的心性随了谁?”贾赦越说就越来气,话语中也开始透着强烈的不满。“为夫虽然也挺自私自利的,但还是知道两笔写不出一个贾字的道理。老头子私下里曾跟为夫说过,荣国公爵位我袭了之后,临死之前,他必然会豁出老脸不要,上最后一道折子为假正经跟皇上讨要一官半职。” “为夫当时很生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驸马身上又有国公的爵位,就算在朝中挂个职位,也是闲职。老头子要豁出自己的老脸不要为一直偏爱的幼子谋取一官半职,那就谋取吧。反正估计皇上答应了,也不会将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礼部、工部都挺适合的。所以为夫便默认了。” “而扶持起敬二哥,其实也是太子的意思,为夫觉得太子说得挺对,荣宁两府同气连枝,敬二哥算是贾氏一族最拿得出手的了。所以敬二哥借势起来是最正确不过的事,老头子也是知道这点,完全没有意见,可为夫那一直有大志向的弟弟啊,却是很有意见,很不甘心啊,这才多久,就发挥了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聪明才智,自己给自己谋取出路了。”说道这儿,贾赦突然大手一拍,差点将羽毛扇子的孔雀尾羽都给拍没了。 “媚娘啊,你说为夫将假正经私下和其他皇子接触的事直接捅给老爷子怎么样?” “这个法儿虽说糙,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妩媚笑着道:“不过你要注意一些,别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那不是驸马的错,也成了驸马的错了。” “为夫懂!” 贾赦厚脸皮的凑近妩媚,讨要了一个香吻后,便嬉皮笑脸的摇着羽毛扇就出了荣禧堂,显然是打算趁着兴致正好,一鼓作气的在贾代善面前好好的坑贾政一把。毕竟坑弟是种技术活,时机把握最重要。 贾赦去梨香院找贾代善告状去了后,春语和夏雨刚巧端着放了冰块、撒了糖霜的酸梅汤以及一碟子切得细细,和着糖霜拌了拌的凉糕进屋,一见贾赦不在,有些诧异的道: “驸马这又出门了?” “去了梨香院,找老爷子说话。” 妩媚接过酸梅汤,用汤勺一口酸梅汤,一口凉糕的吃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酸梅汤,一碗凉糕便下了肚。因着不管是酸梅汤也好,还是凉糕都用过冰镇过,因此吃完后,妩媚从里到外都赶到特别的凉爽。 妩媚用手帕擦了擦嘴,笑着道:“你们吃过了吧,如果吃了,记得叫两小丫鬟,给梨香院送些酸梅汤、凉糕过去。” “哎,公主放心呗,春语姐姐和奴婢会打发丫鬟给老爷子、驸马送去的。” 春语、夏雨有说有笑的收了盘子碟子小碗,便去吃他们的那份。两人走后,妩媚打了一个哈欠,便躺到铺着细细竹条编织成的凉席上小歇。 这一觉,妩媚并没有睡多久,便被从梨香院回来的贾赦给拍醒了。妩媚瞅着贾赦,发现了他脸色有些奇怪,不免有些担忧的道:“怎么了,怎么去了梨香院一趟,脸色就这么奇怪,可是老爷子骂你了。” 艾玛,这贾代善不知道贾赦已经成了她的吗,她都舍不得骂,只能宠着爱着,贾代善居然敢老虎头上拔毛,是不想过舒坦日子了是吧。 妩媚横眉倒竖,差点就准备撸袖子怼人时,贾赦开口了。“骂了,不过不是骂为夫,而是骂的假正经。”最多不过是气得快喘不过来气时,迁怒的骂他怎么不早说而已。 “媚娘啊,为夫脸色奇怪是因为,这回秋闱,假正经啊,怕是又不能参加了。”贾赦面色奇怪的继续道:“老头子说了,假正经心不静,暂时也不学参加什么科举考试了,就暂时掬在家中好好看书,争取来年的春闱能够榜上提名吧。” “老爷子说得也没错,假正经的确心不静,是该好好的掬一段时间。不过这回秋闱,是老爷子开口让假正经参加好考回来一个秀才身份,老爷子如此,是下定决心打算花大钱,给假正经买秀才的身份了?” 秀才、举人过了才能是进士,贾政如今还是个白身呢,凭着功勋世家出身,只要读书就可以混个秀才老爷当当,不用多费心思考。但人家政二爷是个有大志向的好青年,可不想当个花钱买来的秀才老爷,所以一直强调自己要靠实力考。 然而第一次上场考试,因为食物不洁引发腹泻导致昏厥,考了个零蛋,第二次,第二次这还没考呢,就因为贾赦‘告的状’被火大的贾代善亲手掐断了。贾赦很有预感,未来的一两年,被贾代善亲自下令掬在家中读书学习的贾政轻易别想出门。 所以…… 贾赦笑眯眯的双手一摊,乐呵呵的道:“所以换爷常去三味书屋走动,看不看能淘到什么古董书籍,要是淘不到和着假正经一样跟七皇子来个偶遇也是好的。想来要是七皇子看到为夫,定会什么的惊喜。” 惊喜…… 妩媚噗嗤一笑,怕是惊吓吧。既然她的驸马如此有童心,她定然要全然赞同的。 于是在妩媚有意的放纵下,贾赦每日的外出日常又多了一项,去和七皇子‘偶遇’。而就如妩媚事先想的那样,被贾赦‘偶遇’了的七皇子水流可一点也不感到惊喜,而是感到惊吓。 因为贾赦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大大咧咧的捅破了七皇子私下和贾政有过接触,并且感谢道:“还多亏了七皇子殿下,不然臣的老父亲也不会下定决心将二弟好好的掬在家中认真读书,臣很感激七皇子殿下的用心良苦。这才特意减少和公主的日常相处,每日来这三味书屋,就盼着和七皇子殿下来一场偶遇,幸好天公作美,臣终于偶遇了七皇子殿下你啊,臣如此,七皇子殿下你开不开心,感不感动……” 七皇子…… 屁的感动,本皇子现在内心全是惊吓好不好。 贾赦这驸马爷知道了贾政和自己私下接触,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知道,就代表了安乐嫡公主(妩媚)也知道。安乐嫡公主(妩媚)知道了,也就代表了水宸知道了。卧槽,一个安乐嫡公主就能够神挡杀神佛挡诛佛了,这再加上个脾气上来连父皇都敢怼的太子殿下,七皇子水流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我命休矣! 第74章 夫妻日常! 说来七皇子也是个老鼠胆子, 被贾赦这个混不咎揭破了私下和人接触, 在有心计的人看来,例如四皇子水泽之流,并不是多大的事儿。但水流这比妩媚小几个月的破孩子呢,被自己的脑补给吓着了。 水流慌慌张张的跟贾赦道了一声别, 完全忘了查看身后有没有尾巴跟随,就直奔四皇子的府而去。不提七皇子水流在四皇子府上,和心思深沉的水泽说了什么话, 只说贾赦在街上溜达一圈儿后, 就乐不可支的跑回家,将这事儿当成趣事说给妩媚听。 妩媚一听也是乐了:“这么说,七皇子之所以私下里会选择接触贾政,就是四皇子的主意了。”这水泽也就那样了,居然连这么低劣、粗糙的花招儿都能玩出来, 简直让妩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贾赦点头,道:“应该已然确定是四皇子的主意了, 哎,媚娘, 你说要不要告诉太子舅兄一声。” “嗯,驸马提议好,是该告诉哥哥一声。” 其实有着特殊金手指的妩媚早就从特殊渠道,将所有事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会这么附和贾赦, 不过是爱夫的表现。自己的驸马这么努力, 自己可不能拨他的冷水,所以赞同、赞美、肯定丈夫所做的一切,是贤妻最基本的原则。 显然对妩媚的恭维,一向混不咎却缺爱的贾赦是非常、非常受用的。贾赦呵呵傻笑了一阵,然后大手一拍,丢下一句‘本驸马去南院溜溜’的话,便一溜烟的出了荣禧堂。 刚姐妹俩一起相约跑去隔壁宁国府池子采集莲蓬、莲花、嫩荷叶的春语看着贾赦风风火火、转眼就没了踪影的身影,又看了看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夏雨,转而问捧着一本闲书在翻看的妩媚。 “驸马这是?” “日子得闲,去逗人玩。” 妩媚放下手中刚看了一页的闲书,眉目婉约的道:“采了这么的莲蓬、嫩荷花、荷叶啊!” “宁国府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一不留神就采多了。” 夏雨笑眯眯地回答妩媚,并说:“公主不是想吃荷叶粥吗,奴婢和春语特意拣的嫩荷叶尖尖采集的。一会儿就亲自下厨,给公主整治一盅甘甜味美的荷叶粥出来。” “荷花裹着面粉儿炸,味道也极好。”春语接着道:“当然新鲜的莲子剥皮,和着百合炖汤,味道也极好。” 夏雨紧随其后的接过话茬,又道:“莲子中的嫩芽留起来,晒干拿来泡茶,味道也挺不错的。” 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一长串儿的话,真真让妩媚闷笑不已。 “得了得了,本公主知道荷这物是好东西,你们啊,不必再本宫面前念经了。”妩媚瞧了一眼装得满满当当的两个竹篮子,捡出一个莲子,亲自动手慢慢地剥着新鲜莲子吃。其他的莲蓬并荷花、嫩荷叶尖尖,春语、夏雨都拎到了小厨房,显然是打算亲自上手整治一桌先前她们提到的饭菜, 贾赦是在午膳摆上桌子时回来的。他吹着口哨,神情愉悦,显然心情是极好的。妩媚瞧他那小样儿,就知道他又成功的挤兑了贾政,不免好笑的勾起嘴巴,拉着他在桌子前坐下。 “今儿午膳做得清淡,你尝尝合不合口味,要是觉得清淡了,为妻再让小厨房的人准备点重味的菜肴。” 贾赦扫了一眼桌子,发现的确如妩媚所说,大部分都是清淡少油的菜肴,便摆摆手道:“不必了,偶尔吃清淡些,对身体好。” “那行,尝尝这荷叶粥,是今儿春语、夏雨两个丫头跑到隔壁宁国府栽的新鲜嫩荷叶尖尖,切碎和着粳米熬的粥。”妩媚亲自动手,给贾赦舀了一碗粥。待贾赦喝了一口后,妩媚才笑着问:“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不过比不上媚娘那回亲自给为夫煮的小米粥。” “真哒?”妩媚甜甜地笑了,显然是受用贾赦的这话。“驸马喜欢的话,晚膳为妻亲自动手,为驸马做些清粥小菜。” 贾赦眨了眨眼睛,正想接着来一句含糖量十足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时,煞风景的东西到了。 嗯,说东西有点侮辱人。但贾赦也好,妩媚也罢,心里都是这么想的。本来嘛,人家夫妻俩撒狗粮撒得正欢,突然跑来人说贾母吃东西噎着了,不是煞风景是什么。 “太太噎着,跑来找公主说什么,难不成公主还能改当大夫,给太太看病不成。” 来人也就是翡翠被贾赦毫不留情面的话哽了一下,连哭都忘了。 “太太他…” 翡翠重新又哭哭啼啼,圆圆的小脸蛋满是泪痕,看起来别提有多惹人怜惜了。 可惜,她面对是贾赦,或者说勾引的人是贾赦,注定得不到怜惜。当然,如果没有遇到妩媚,贾赦必然会在父母的偏心眼下逐渐变成原著那样的歪脖子树,可贾赦遇到了妩媚,有妩媚这么一位有着盛世美颜,又那么爱他的存在,他傻儿吧唧才会被这么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诱惑。 “公主你看…”她勾引本驸马… 贾赦本想发扬自己凑不要脸的精神,跟妩媚讨好卖乖的,谁曾想一瞧妩媚反倒被她突然露出的笑靥给惊呆了。 “怎么这幅傻样儿。” 妩媚声音柔柔的,搭在贾赦额头上的手也是柔柔的,柔得贾赦整颗心都快融化成了糖浆。贾赦冲着妩媚也露了一抹明媚的笑靥,然后面对哭哭啼啼,跟个小百花似的翡翠,顿时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也不笑了,直接拉长着脸道: “跑到爷和公主面前来哭哭啼啼,也不怕给爷和公主遭了晦气。春语啊,一会儿通知管家,将这种分不清轻重,不知道该干嘛,活得跟主子一样的丫鬟给爷撵了,爷现在还要靠公主养着呢,可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养什么副小姐。” 正愁着没什么理由整治贾母身边养的一群妖妖娆娆,平时比主子还要主子的副小姐们呢,居然借着贾母吃东西噎着的事儿跑来荣禧堂,打扰自己和公主的相处。 呵,像爷这样的人物,是人能够轻易勾引的吗。 贾赦在那愤愤不平,妩媚心中倒是滚烫极了。她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相信贾赦,也是因为她想看看贾赦的反应,可并不代表她不生气。 心大的丫鬟居然当着她的面儿,想勾引她的驸马。这是蔑视皇权呢,还是她跟王念惠一样‘贤惠’,以为她不会收拾人。妩媚嗤笑,懒得再看因为贾赦的话已经瘫倒在地的翡翠一眼,将手搭在贾赦的胳膊上,声音依然柔柔地道。 “没听到驸马说的吗。将人拖走,顺便再通知管家,将这种分不清轻重的玩意儿远远发卖了。” 春语蔑视的扫了一眼在地上瘫软成一团儿,哎了一声,便有粗壮的婆子出现,像拖死狗一样儿,将翡翠给拖了出去。 碍眼、煞风景的玩意儿消失后,贾赦搓了搓下颌,显得有些不情愿的道:“太太噎着了,作为儿子,怎么也得去瞧瞧,媚娘你…” “为妻自然跟着驸马一起前往。” 说来贾母所住的荣庆堂和正院荣禧堂隔得不算远,不过因着上回封荣禧堂与贾政原来所住小院相通的院门时,连通荣庆堂和荣禧堂之间,开在院墙上的门也被封了,所以从荣禧堂出来,单靠步行,到荣庆堂的话,路程就有点远。 好在荣国府占地面积够大,府里的主子要想窜门,一边都会坐轿子。这不一出荣禧堂,还未走出内仪门呢,轿子就准备好了。 贾赦扶着他的公主媳妇上了轿子,轿子被轿夫大力的抬起,快步的穿过可通荣庆院的左穿堂,有过垂花门,过长长的走廊,便到了荣庆堂。 荣庆堂正院三间厅,后院五间上房,还有做成暖阁的左右厢房,说来就是一家十口人住着也不会拥挤。 贾母出事时,正是在正院的厅里用膳,王念惠这个孝顺媳妇在一旁伺候。贾母一贯是个重味、喜欢荤食的主儿,尤其喜欢吃蒸的鱼啊肉的,今儿午膳,厨房掌勺的师傅恰好做了一道粉蒸排骨,切成小小的一块,简直味美得连骨头都可以一起吞了。 至于贾母为什么被噎着,可不就是因为味道太大,不小心连骨头带肉给吞了。 嗯,这话有点埋汰人。真实的情况是抢了丫鬟布让工作的王念惠不知是看走了眼还是没注意,居然将一块有脆骨的粉蒸排骨喂了贾母。 贾母呢,过于相信王念惠的孝心,也过于相信这道粉蒸排骨蒸得骨肉分离,不用那么费力的咀嚼。而贾母运气就有那么不好,那块包裹在肉里的脆骨被吞下去时,就那么恰好的堵在了嗓子眼里。于是贾母就这么被噎了,于是身边的人都慌张了起来,于是翡翠就跑到荣禧堂去请公主来看,顺便舀着小百花的姿态,勾引一下驸马。 第75章 夫妻日常! 不过贾母身边的副小姐们, 还是有好的, 比如琥珀、玛瑙,就慌慌忙的跑去叫了大夫来。妩媚和贾赦到的时候,大夫刚好配好了药,在让丫鬟、婆子给贾母灌, 好让卡在喉咙眼儿上的脆骨滑下胃里。 “以后别让厨子做粉蒸排骨这道菜了,”贾赦看着被灌药灌得一脸菜色,但终于解除了被噎危机的贾母, 摇头晃脑的道:“太太你说, 你怎么就那么嘴馋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让我们白发人…咳咳,让我们黑发人送白发人嘛!” 这倒灶的糟心玩意儿,是故意上门来呕她而不是来看她的吧! 贾母刚刚避过了危机,灌的一肚子药水还没消化呢, 就心塞得要死。想骂贾赦几句吧,妩媚这宠丈夫的公主媳妇一旁虎视眈眈不说, 还笑眯眯地附和‘驸马说得对’,她还能说什么, 只得强忍下因为贾赦话而升起的怒火,兴致阑珊的摆摆手,有些气喘吁吁地道。 “为娘知道了,因着为娘的不小心, 倒劳烦公主和老大特意跑来, 真是过意不去。” “既然过意不去, 太太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驸马说得对,以后啊,供给太太的每日三餐都不能再出现粉蒸排骨这类儿的菜肴,太太毕竟上了年龄,还是有些好克化的食物为好。” 妩媚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却让贾母的心更塞了。吃这玩意儿被卡住了喉咙眼儿能怪她,还不是怪老二家的不仔细,居然连肉带骨头的喂给了她…… 自己因为信任她,没怎么费力咀嚼就下了肚,所以才遭了这次难… … 想到此处,贾母就凶狠的瞪了王念惠一眼。王念惠蠕动了一下嘴巴,到底没说话反驳,只低头垂目,做足了恭顺、寡言的孝顺媳妇。 看到这一幕的妩媚心头嗤笑,面上也甚没有耐心的道:“丫鬟们伺候不精心,想必是当副小姐当惯了,本宫想了一下,荣国府虽说富贵,但也不必养那么多的副小姐。太太身边的翡翠没什么规矩,跑到本宫和驸马面前哭哭啼啼,本宫已经处理了她,正好有空闲,帮太太管教其他的丫鬟,不知太太意下如何。” 贾母和其他的三位大丫鬟这才发现翡翠不见了踪影。 贾母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而其他三位大丫鬟则是赫赫发抖,显然她们都想到了翡翠应该得罪了妩媚这个嫡长公主,所以才趁此机会准备收拾人。 贾母觉得妩媚这举动很打她的脸,但她不能开口求情,因为一旦开口了,不是暴露了她把二媳妇当成丫鬟来使,丫鬟反倒成了正牌小姐的事情了吗。 贾母还是要脸的,得意于王念惠对她的殷勤小意,把她当成祖宗来捧,自然不会开口为琥珀三个丫头求情。于是,据翡翠之后,贾母身边的另外三位副小姐,也落得一个被远远发卖的下场。 一批副小姐倒下,自然又有一批副小姐站起。‘教育’了贾母和府里人要安分守己,别随便去她那儿后,妩媚也就懒得去过问,贾母身边新来的四大丫鬟是忠是奸,只专注于盯着贾赦,务必使他‘调戏’七皇子的日常进展顺利。 对,你没看错,自从那次宫外相遇,贾赦就对老鼠胆子的七皇子水流特别感兴趣。贾赦将事儿报备给水宸知道后,就主动请缨,接触水流。要知道贾赦本质其实挺天不怕地不怕的,奉旨接触水流后,可把老鼠胆子的水流‘调戏’得恨不得穿回以前,将那个受了水泽‘蛊惑’,跑去接触荣国公二子的自己给打死… … 说是想恶心一把张扬跋扈的安乐嫡公主,顺便调拨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结果人家夫妻关系好好的,根本没出现恶心的情况,反倒是自己…… 水流如今只要想到据贾赦之后,冲进宫里找了文帝狠狠告了一状,致使自己被文帝狠骂一顿不说,还完全落到了贾赦手中、遭受‘魔耳’攻击的下场,就想哭。 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受了水泽的忽悠啊! 文帝不缺儿子,但缺女儿啊,所以妩媚至高无上的地位,其他皇子即使不服气也得憋着。水流如今算是明白了这点,所以他只能憋屈的忍受来自于贾赦这位驸马爷的‘调戏’。 水流不敢反抗只能憋着,贾赦进行了为时几月的说服教育后,便自感没趣了,转而吆喝上三朋四友,趁着天色放晴,外出打猎。 妩媚作为宠丈夫的好妻子,自然是要跟随的。而她跟随,贾赦的那些三朋四友自然也带上了各自的媳妇。于是一行人趁着冬雪坠枝头,天穹却万里无云,点缀着红彤彤的骄阳的好时候,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直奔郊外圈起来,专门供达官贵人日常狩猎的林场。 妩媚所乘坐的马车,算是队伍中最豪华的。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毡子以及动物毛皮,即使马车行驶得很快,坐在马车里也丝毫感觉不到震动。 妩媚手中抱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暖手炉,狐裘披着,狐脖围着,头上佩戴的更是镶着貂绒的昭君套,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别提有多娇嫩、可爱了。 “这天气怎么想起外出打猎了。”妩媚哈了一口白气,微侧脑袋,对着也外穿着狐裘,用白玉钗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戴了冠帽的贾赦道。 贾赦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嘚瑟的回答:“不是闲得没事干吗。” “这大冬天的,除了当官做事的,谁不是闲着…偏偏为妻的驸马啊,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妩媚撩起厚重的马车帘子,脸刚露面,就被外面的冷空气吹了个正着。 “起风了啊,”妩媚感叹道:“今儿你们想打猎,窝在山林间过冬的猎物怕是不怎么好上钩了。” “没事,此次出来本来就没指望打到猎,只不过托了这么一个借口出门游玩,毕竟一大冬天窝在家中,为夫和为夫的那些小伙伴们都觉得烦了。” 王子胜倒是提过去酒楼、茶楼坐坐,吃饭喝茶,但自认娶了妩媚后,就是五好丈夫的贾赦一次也没同意过。贾赦心中明白,妩媚虽说对于他出现在风月场合不会说什么,但女人嘛,总是会介意的,即使男人只是逢场作戏。 贾赦想和妩媚甜甜蜜蜜地相伴到老,自然会有所收敛,慢慢地减少了去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正经,实则却比风月场所更加污秽的地方。 而这一回的冬日打猎活动,贾赦也是为了加强和小伙伴们的感情,特意提出来的。只是妩媚害怕、担忧贾赦冬日外出和着这些文不能举手不能提的纨绔狩猎会遭遇什么危险,这才要跟着前来的。 “对了,这回王子胜的夫人侯氏没来,可是有什么事。”妩媚明知故问道。 “侯夫人怀孕了,这种天气自然不敢出来。” “怀孕了,她倒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吗,妩媚这话可没有说错。侯美丽的的确确算是个有福气的人,虽说王子胜到现在还是很嫌弃她,和她几次同房都是熄了灯后勉勉强强干的,但架不住黑胖侯美丽拥有易孕的体质啊,只那么几回,就揣上了包子。如今这胎,已经是第二胎,可喜得王老太君一改态度,将她当成了祖宗供起来。 至于自从结婚后,就被侯美丽看管得很严的王子胜,在侯美丽被当成祖宗供起来的时也没迎来解放,反而被管束得越加厉害。就妩媚所知,侯美丽打第二回 怀孕起,就吸取了第一回怀孕时的教育,早早地就跟花街柳巷的所有青楼楚馆、外加暗地里经营某种特殊勾当的酒楼、茶楼提前打了招呼,要是谁家敢做王子胜的生意,她就敢砸了谁家的店,管他背后的真实店主是谁,靠的谁家的势。 还别说,依着侯家女人们发泼起来六亲不认,连天王老子都敢挠的能耐,还真没有一家店敢做王子胜的生意,就连王子胜平时在外养的粉头们,也都纷纷找到了下家,‘含泪’拜别王子胜后火速嫁人。 要知道王子胜可是个无女不欢,情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主儿。外面养的粉头们跑了,家里又有侯美丽这种人间杀器坐镇,自从侯美丽怀孕之后,王子胜就连浪一回的机会也没了,因此听到贾赦发起的冬日打猎活动,就热情至极的响应。 贾赦想到王子胜自从侯美丽二次怀孕之后的‘好日子’,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的浓浓幸灾乐祸味儿,也让妩媚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巴。 妩媚笑着道:“也不知这回侯氏是继续生儿子,还是生闺女。” “呃,这个问题,为夫可不好回答。”贾赦凑近妩媚,用微微有些冰凉的大手握了握她的小手:“不过为夫倒可以回答媚娘,只要媚娘生的,不管是男是女,为夫都喜欢。” 妩媚心下一动,对着贾赦含羞带怯的道:“想要为妻生,那驸马可要破誓言哦!” 想到那坑女婿的岳父,贾赦顿时没了撩人的心思。 贾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颓废异常的背靠马车背架上,无可奈何的来了一句:“媚娘,你说为夫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就答应了皇上,发了那种誓言呢。”如果不发那种誓言,他早就抱上了香香软软的媳妇,那别开生面、与众不同的洞房花烛夜估计也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了… …所以当初的他,怎么就那么傻儿吧唧的呢! 妩媚伸手反抓住贾赦的大手,柔柔的安慰道:“不是驸马你傻,而是父皇太阴险狡诈了。驸马放心,为妻会帮你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 第76章 夫妻日常! 作为常人念叨、文帝口中的‘不孝女’, 妩媚可是会不少折腾人的手段。于是喜闻乐见, 在跟贾赦郑重其事保证会给他找回场子的情况下,文帝又迎来一波来自于女儿的‘关爱’,日日倒霉得连去他最爱的低位嫔妃们的怀中寻求温暖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扯远了, 且说这回贾赦主持的冬日狩猎活动,如妩媚事先揣测的那样, 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点心在树林间穿梭、并吆喝了一上午, 毛都没猎到一根。甚至倒了天大的霉,不小心的树林间迷路分散了。 好在妩媚就怕出现这种意外,一直是紧紧跟着贾赦, 不然得知贾赦在树林间与小伙伴们走散, 准会着急得不管不顾的,冲进树林里捞人,别管着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反正这回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没好果子吃。 可是妩媚一直紧紧跟着贾赦的, 所以即使在树林间迷失了方道, 妩媚的心还是安定的, 甚至还宽慰面露担忧神色的贾赦道:“驸马不用担心,为妻会保护好你的。” 哎哟, 我的公主媳妇。 这保护人的话该说我吧! 作为一个大男人, 怎么能要娇滴滴的媳妇保护呢! 贾赦裹了裹自己身上灰白的狐裘,望了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再一次后悔起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组织了冬日狩猎活动。好吧, 现在迷了路,而且瞅着天气,也不知是不是在树林子里的关系,居然看不到太阳了,周围的黑俊挺拔的松柏、顶着苍茫一片白的雪盖子,无一不预示着,风雪又要来了。 就在这时,妩媚突然将手中一直抱着的暖手炉递给了贾赦。贾赦一愣,正要说自己不冷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眨眼地功夫就失去了知觉。 贾赦突然的昏厥,妩媚真的很吃惊,她接住贾赦软绵绵的身子。用心一感觉,居然感觉贾赦魂魄出窍,顿时无边的怒火将她给紧紧包围。 “该死,本尊不把你们碎尸万段,难消本尊心头之恨。” “尊主,赦大老爷的魂魄应该去了太虚幻境。”女声传来,却是恢复了一半原形,如小山一样高大的天蛇。天蛇口吐人言,劝解妩媚道:“尊主不必太过动怒,赦大老爷不会有事的。” “量她们也不敢…” 妩媚冷哼,转而对着天蛇吩咐道:“一会儿本尊神魂出窍,去哪太虚幻境寻回恩侯,你且带着恩侯和本尊的肉体寻一处温暖的地方安放。记着守好了,要是有丁点损伤,小心本尊收拾你。” “小天知道了。” 天蛇甩着蛇尾巴,连连保证道。 于是随着天蛇话落,妩媚的身体顿时一软,显然是神魂已经离体。不过相比贾赦幸运有她抱着,妩媚却因为天蛇这坑主的家伙直接砸在了地上,好在地面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不然妩媚正面朝下砸地上,准会破了相。 天蛇有些萎缩的缩了缩蛇脑袋,然后嘴巴一张,舌头一卷,就把妩媚以及贾赦的身体给含在了嘴里,然后伴随着‘姐儿我是世上最可怜的灵兽,大冬天的居然还要活动,娘地,可冷死蛇了’的话语,天蛇如同小山一样的身躯顿时从原地消失,然后出现的地方却是海南某个四季花常开、温暖如春的小岛上。 不提天蛇干了一件怎么样的蠢事,只说妩媚神魂出窍后,便拎着自己那把可杀神亦可救神的武器——飞花葬月,杀气凛然的杀进了太虚幻境。 此时,云髻高耸打扮得异常高贵的警幻仙子正装模作样,拿腔作势的询问她的好妹妹可卿‘为何把这浊物带到清净女儿之地。’ 可卿回答:“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啊…” 一把弯若月轮,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武器险险地从面前划过,只差零点几毫米就割破了可卿细嫩的面颊。如此惊魂一幕,顿时就让可卿吓得花容失色,诚惶诚恐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浑身散发着凛然气息的妩媚。 “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太虚幻境。” “本尊还以为这方幻境的主人是谁呢,没想到是两只小狐狸啊!”妩媚舔了一下唇瓣,嗜血无比的道:“真不知你们哪来的狗胆,连本尊拿命护着的相公也感动…真是不想活了!” 贾赦到现在还昏昏悠悠的呢。他转动了一下脖子,懵然的打量四周,然后心神一下子就被拎着武器上门砸场子、看起来特别英姿飒爽的妩媚吸引住了。 “媚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贾赦赶紧奔到妩媚的身旁,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兽一般,告状道:“这两老娘们居然说为夫是浊物,为夫就来气了。这是恶人先告状还是咋的,为夫都没生气这两老娘们劫持了为夫,将为夫带来这种风月场所呢!瞧瞧这里都是些喜欢露胳膊大腿儿的娘们,定是个十分不正经的地方。” “恩侯说得没错,这地方的确十分不正经。” 贾赦的话,让妩媚的心欢喜极了,顿时好受了不少,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收拾警幻和可卿这喜欢自称仙子的狐狸精。他妈她事事防备,甚至提前布置,用健体丹将贾敏的身体养得健健康康,就安心的等着谋划了一出绛珠仙子因灌溉之恩还泪戏码的幕后boss警幻出手。 她因为没见过警幻,只是通过所看过的《红楼梦》一书推敲,觉得能够掌控太虚幻境这种算得上是福地的洞府的警幻实力不错,而从产生了几分忌惮。 没曾想,脑补过多的妩媚真真高看了警幻,这么一碰面,妩媚便感觉出来,警幻的实力比之如今妖神之力所剩无几的自己还要不如。想来警幻和她的一干手下之所以看起来高深莫测,便是因为这算得上是福地洞天的太虚幻境吧。毕竟入关不是自己找到恩公的那一天起,就把自己的神魂紧密地跟贾赦联系起来,不然自己准找不到太虚幻境的入口在哪。 妩媚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时,也在恼怒警幻和可卿居然敢直接朝着贾赦下手。这是打算干啥,打算学着书中引导贾宝玉那样,引导逐渐有变好趋势的贾赦沉迷风花雪月,变成谈话好色,无女不欢,名声差到极点的赦大老爷,好给贾宝玉这破石头营造好环境啊! 妩媚恨得磨牙,风花雪月什么的,自有她这个正牌妻子回去教。惯会迷惑、玩弄男人的狐狸精想伸手,她非得将他们的爪子一只只剁下来不可。 妩媚所使用的武器——飞花葬月乃是神器,妩媚起了心思,剁掉警幻、可卿的爪子时,主攻的葬月刀立马就行动,瞬间刀光剑影,瞬间肉眼可见之下,警幻和可卿身上便变得破破烂烂,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出场时高贵神秘。 “别看…” 觉得武器自动攻击人这一幕好神奇的贾赦还没有搞不清楚目前是啥情况呢,就被警幻、可卿瞬间不走寻常路的穿着给惊着了,当即捂住自己眼睛的同时,还不忘给妩媚的眼睛捂上,确保夫妻二人不瞎眼。 至于为什么用‘容易瞎眼’来形容,主要是神器的威力太大,即使如今妩媚已经没多少妖神之力才操控,但攻击之下还是让警幻、可卿露出了狐狸尾巴。 “是我等不对,警幻和妹妹可卿这就给驸马、公主赔不是。”警幻不愧是能伸能屈的主儿,当即就道歉,并保证不会再对贾赦出手。 贾赦糊糊涂涂不解警幻为何会这么说,而妩媚却是冷哼一声道:“你给本尊的相公吃了什么?” “只是喝了一口仙露。”可卿小脸惨白的道:“公主放心,可卿保证这仙露没什么坏处,只是凡人喝了容易犯糊涂,就跟寻常人喝了酒醉酒一样。” 容易犯糊涂。 瞧着贾赦迷迷糊糊地,可不是犯了糊涂吗。 心疼贾赦如今样儿的妩媚顿时又红了眼,厉声道:“这次也就罢了,再有下次,本尊定不管这方天道会不会降下责罚与本尊,也定要毁了你们这福地洞天。” 妩媚恶狠狠地出了气,又丢下狠话后,便带着贾赦已经越来越糊涂的魂魄,出了太虚幻境。 妩媚如此,自然不是怕了警幻以及可卿。而是她原先为了和躯体完美融合,花费了大量的妖神之力。再加之,她为了给贾赦生孩子,早早就闯了地府,将贾赦命中该有的子嗣灵魂全都提前要了过来,又花费了很多一部分的妖神之力。如今威慑住了警幻、可卿之后,不赶紧带着贾赦魂魄回去,等着警幻、可卿这两太虚幻境的主宰反应过来,来一场恶斗啊。妩媚自然是不怕打架的,但她怕刀剑无眼,误伤了贾赦这个心头宝啊,所以先把账记着,留着以后慢慢算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回到躯体的妩媚爱怜的摸着浑身越来越滚烫贾赦,一边动手解着衣裙,一边分神在想。唔,可卿喂的那口仙露也是做了好事,她就大发慈悲,少记一笔账,只折腾她一个半死不活吧! 第77章 夫妻日常! 芙蓉帐暖度春宵, 从此君王不早朝! 贾赦觉得这形容词很美妙, 因为一早起来, 莫名其妙回到了家不说,还和自己的公主媳妇那啥啥了。迷迷糊糊,忘了‘梦中’到底经历啥了的贾赦,和着狐狸眼满满散发着惑人情丝,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妩媚深情对视,然后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媚…媚娘, 皇…皇上…知道咱们那啥了,不会惩罚为夫吧!”终于摆脱处男之身的贾赦摸着小心肝,战战兢兢地道。显然文帝的‘帝王威严’一句深入了他的心。 “他敢。” 妩媚先是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自有法儿收拾文帝,随后抿嘴, 笑得好不灿烂接着道:“而且为妻和驸马鱼水之欢, 是为妻主动的, 为妻心甘情愿,父皇他好意思开口说惩罚你吗。”说完,妩媚还忒流氓地在贾赦白斩鸡似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贾赦脸立马染上了红霞, 他有些支支吾吾,但还是很坚定的反驳了妩媚的话语。 “媚娘你是帝姬,皇上自然舍不得惩罚你,但是为夫……”贾赦叹了一口气,面对妩媚亮晶晶、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星眸却是话锋一转, 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一般, 甜腻死人的道:“为夫为了媚娘, 既然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也甘之如饴。” 妩媚噗嗤一笑,却是顺势卧进了贾赦的怀中。两两赤~裸相对,那晨起的冲动,再加上妩媚故意的撩,刺激得眼睛都红了的贾赦,顺着妩媚的心意,将妩媚给扑倒了。 “媚娘,昨晚为夫想来是喝了酒的,所以没什么印象,不过为夫确定,不是媚娘你主动的,不信咱们再来试一试……” 嗯,试一试就试一试,妩媚本身就不是,或者说面对贾赦时就不是一个矜持的主儿,鱼水之欢,本就需要双方配合,才能完美的水乳交融… 于是试的结果,就是两人继一夜缠绵之后,滚床单滚到了晌午,直到腹中饥饿,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已经一塌糊涂的床榻。 起了床,换上厚厚的冬装,妩媚忍着酸疼坐到了镜台前,对镜梳起了头发。 贾赦这家伙本就有些懒散,虽说也换上了厚重的冬装,但却先是在重新铺上厚厚羊毛毯子的软塌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走到妩媚的跟前,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替她梳发盘髻。 贾赦显然常常给妩媚梳头,动作很是熟练。当然毕竟不是专门梳发盘髻的丫鬟,贾赦即使动作很熟练,但来来回回也不过只会将头发梳直,然后盘简单的发髻。 妩媚对此当然不会嫌弃,反而笑得格外甜蜜的赞赏道:“驸马手艺真好,为妻心甚是欢喜。” 贾赦将一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步摇斜插在盘好的发髻上,左右瞧了一见,这才笑着道:“果然只有华贵的珠宝玉钗才配得上媚娘你的天香国色。” 妩媚抿嘴笑了笑,却并没有出言反驳贾赦所说的这句实话,而是转而吩咐一旁候着的春语、夏雨,“今儿的膳食准备一些好克化的食物吧。” 昨儿外加今天早上,两人闹腾的动静很大,一干丫鬟们红了脸,却不敢打扰,只是春语和夏雨跟着妩媚的时间最长,知道文帝在妩媚大婚前搞的事,如今妩媚达成一直以来‘扑倒’驸马的心意,文帝知道了少不得要借题发挥,责骂驸马(贾赦)不重诺言。而依着妩媚宠丈夫的劲儿,少不得会跟文帝掐上…… 不过掐上就掐上呗,依着公主的能耐,到最后多半是皇上倒霉。 同时这么想到的春语和夏雨对视一眼后,齐齐幽叹,乖觉地去了小厨房,先是打发小丫鬟先送去一盅燕窝粥,让耗费了不少精力玩妖精打架的夫妻填填肚子,然后凑到一起安排今日的膳食。 “春语姐姐,妹妹记得公主私库里有一大堆补身体的好东西,今儿要不要寻些出来炖上。” 唔,妩媚大婚之前,差点将御药房搬空,什么鹿茸、虎鞭之类的的确有一大堆。但是,人家夫妻俩才那啥了,这么取了来炖汤,会不会让贾赦这个驸马爷觉得她们是在嘲笑他的小身板。 “这是为了公主未来幸福着想,怎么会是嘲笑驸马。”夏雨振振有词的道:“而且妹妹又没说话,驸马爷他的身体的确有点单薄。” 好吧,这单薄是对比那些高高大大、身手不凡的大内侍卫,自小被贾老太君捧在手心,文不成武不行的贾赦的确很单薄的,就好比满心满眼都是贾赦的妩媚,不也会打趣贾赦穿着衣服看着还像一条汉子,托了衣服却是地地道道的白斩鸡。 春语顺着夏雨话的思路一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顾虑有些多余。然后为了公主和驸马爷未来的幸福着想,春语、夏雨一起亲手整治了一桌有养生靓汤,补身菜肴的午膳出来。 “今天这汤味道怎么怪怪地。”贾赦接过春语递来的汤水,喝了一口后,有些奇怪外加纳闷的道。 一旁吃着清淡菜肴的妩媚倒是知道两个小妮子干了啥,不过她没有说破的心思,只是勾唇笑了笑,回答道:“估计今儿加了一些药材炖汤,药味稍微浓稠了一些,所以驸马你才会觉得味道有点怪。” 贾赦觉得妩媚这说法对,也就没有深究,继续喝着汤。等着一碗加了特殊东西的养生靓汤喝完,贾赦转而吃起了菜。 此时妩媚已经一碗碧玉粳米粥下肚,正要让夏雨给自己再添半碗时,金砖突然进来禀告道:“公主,驸马爷,老爷子病了。” “病了?”贾赦诧异满满地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昨晚突下了一场风雪,老爷子图方便,就在布了地龙的耳房安睡,前几日还好好的,可昨晚的风雪太大,银丝炭全部被浸湿掩埋不说,地龙还熄灭了,虽说院里伺候的人及时换了,老爷子到底受了凉。” “春语,你拿着本宫的帖子,去请太医来荣国府为太医诊治。” 春语点点头,“奴婢这就去,还请公主、驸马爷放心。” 春语回屋换了一身正五品的女官服,拿了代表了妩媚身份的帖子,便出了荣国府,坐着轿子往皇宫而去。至于妩媚则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与贾赦一同前往梨香院探望感染了风寒的老爷子。 老爷子贾代善的精神尚好,笑眯眯地,倒让贾赦心下一松,欠抽的话就不自觉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老头子,你可吓死我了,瞧瞧我这头冷汗就是被你吓出来的。” “呵,怎么不吓死你这兔崽子啊!没大没小的。” 贾代善怒瞪了一下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贾赦,随即放缓了语气,很和蔼的道:“劳烦公主特意跑来看望我这老头子,老头子没什么事,公主不必担心。” “本宫的确不怎么担心,是驸马担心。” 妩媚重申这点后,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本宫已经打发春语拿着本宫的帖子,去请太医。一会儿太医来了,老爷子可不要讳疾忌医,得让太医好好的检查,毕竟驸马说得也没错,老爷子你的的确确上了年龄。” 明明是宽慰人的话,贾代善却听得有点儿心塞。不就是当着你的面儿骂了几句蠢儿子吗,就护得连公爹也敢怼。莫名感到心塞的贾代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就在他内心满满都是感慨间,太医到了,一通检查下来,贾代善连感慨的时间也没了。因为给他做检查的太医说了,贾代善年轻时战场上所受的伤病,都会因为这场风寒来势汹汹,如果不好好保养,就等着不良于行吧。 “听到陆院正的话没有,老头子,你可别作了,赶明儿搬去荣庆堂吧,有太太在,想来你更能休养得好。”贾赦依然没个正行的说话,但显然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关怀和担忧。 贾赦让贾代善搬去荣庆堂,和贾母一起住,是真心为了贾代善的身体考虑,没考虑贾母会不会因此受累。毕竟在贾赦看来,贾母为人妻子,照顾丈夫天经地义。就如同他和妩媚夫妻俩,互相尊重、照料,才能相携走过一生。 贾赦如此想,一向唯夫命是从的妩媚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是极其赞同让贾代善搬去荣庆堂。 “老头子我搬去荣庆堂,怕是会打扰到……” 有些犹豫的贾代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赦粗暴的打断。“夫妻同体,老头子你和太太老夫老妻,怎么能说打扰的话。就按照儿子所说的办” 末了,贾赦还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金砖、银锭、铜钱啊,你们还不赶快帮着梨香院的下人整理。” 于是就这样,在没有通知贾母的情况下,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的贾代善连人带塌的被抬到了荣庆堂,让才得知贾代善病了,正在思索要不要去梨香院一趟的贾母好不懵逼。 “太太,老头子就靠你照顾了。”贾赦理了理衣服褶子,显得特别嬉皮笑脸的道:“陆院正说了,老头子需要绝对的静养和照料,儿子本来是想贴身照料老头子的,只是最近儿子琢磨着皇上会常常叫儿子进宫,怕是不能贴身照料老头子,至于二弟又要安静读书,想来太太也是不忍打扰的,所以儿子想了又想,还是太太合适一点。毕竟夫妻同心同体,太太你和老头子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应该比下人更有照顾人的经验。” 贾母………… 明明她很心甘情愿照料贾代善的,怎么听了贾赦这倒灶的糟心玩意儿一席话,就越发的不得劲呢! 第78章 夫妻日常! 不过贾母到底是贾母, 即使心中不得劲极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贾赦说得在理。都说至疏至亲是夫妻, 老爷子病了,她这个做妻子不亲自照顾一段时间,怕是说不过去。所以贾母忍了一口气,很是和颜悦色的对贾赦以及活祖宗似的公主儿媳妇道。 “为娘知道,你们不必担心。” “本宫自然是知道太太你的能耐,自然不会担心, 自然放心老爷子搬来荣庆堂住。” 妩媚如此回答,自然让贾母心更加的不得劲,不舒坦。不过贾母的忍功极好,忍了下来不说, 还笑语盈盈、语气和善、慈爱的道:“公主管家想来多有忙碌, 老婆子我这儿也没陪的必要, 公主不妨跟着老大一起离去,也好不耽误事儿。” 这时贾赦在一旁,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这么大的动静, 怎么二弟没来。” 贾母顿时脸黑了一下,“老二还不知道老爷子病了,为娘怕打扰老二读书,所以没打发人通知老二。” “这就是太太你的不对了,身为人子, 即使读书再怎么重要, 也不能怕耽误了读书, 而不来看望生病的父亲啊!”贾赦摇头,一脸‘你做错了事’的痛惜表情,直接就让贾母的血压上升。 得得得,这倒灶的糟心玩意儿说话真是越来越糟心了。害怕贾赦继续待着,自己会气得吐血,贾母干脆硬气了一回事,挥手将贾赦和妩媚‘撵’了出去。 这撵字打了引号,自然是贾赦和妩媚不想在荣庆堂久待,这才顺势离开了荣庆堂。而离开荣庆堂后,夫妻俩并没有立马回荣禧堂,而是去府里庶出姐儿住的地方,给目前唯一未出嫁的贾冬儿说一声贾代善生病了,需要她床前尽孝,这才慢腾斯礼的回了荣禧堂。 夫妻俩回来本来是打算休息一口气的,毕竟昨晚闹了一晚上,早上又闹了一场,吃午膳时,又因为贾代善感染了风寒,跑了梨香院和荣庆堂,完全可以用身心俱疲来形容。 可惜昨儿他们外出打猎,在树林子迷路,深夜才回府的事儿已经被文帝知道了。文帝自认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不过因着政务繁忙的关系,所以文帝直到早朝上完,要紧的政务处理完了,才有空闲来表达自己浓浓的爱女之心。而文帝疼爱女儿最直接方式之一,就是宣进宫,亲眼瞅瞅妩媚是不是全须全尾。 要知道破了身和没破身的女人走路姿势是有些不同的,偌大的紫禁城每三年都会有大批的宫女秀女涌入,看的见识得多了,宫里上了年龄的嬷嬷们自有一套看人的手法。 于是贾赦、妩媚夫妻二人一踏入宫门,才刚走到养心殿呢,就有养心殿做事的眼毒嬷嬷看出公主和驸马那那啥了。 艾玛,万岁爷可是让驸马爷赌咒发誓,要等公主年满十八才能碰公主的,如今公主不过十六,驸马爷居然敢违背誓言,提前和公主行了周公之礼,这怕是不想活了吧! 眼毒老嬷嬷战战兢兢,犹豫要不要将事儿告之文帝时,妩媚含笑的让贾赦这个她放在心间儿上疼宠的驸马别陪文帝这个横看竖看就是看他不顺眼的老家伙说话,去东宫和精通怎么气文帝的水宸聊天。 贾赦很见机,很乖觉的溜了。 文帝有些气闷,有些委屈的道:“才好一会儿,你就打发他去找太子,你这不孝女真当父皇是吃人的老虎啊,会吃了贾恩侯这个绣花枕头。” 妩媚火了,恼怒异常的道:“驸马不是绣花枕头,父皇你再这么说,女儿真的会很生气的。”而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怪不得人都说养女儿容易胳膊肘往外拐呢,瞧瞧,这才嫁人多久,就这么护着自己的丈夫了。 完全忘了妩媚出嫁之前也很护着贾赦的文帝感到心塞极了。 不过女儿是自己宠成这样的,即使心塞也必须坚持的宠下去。 做好心理建设,文帝很干脆的承认了错误,并且在妩媚脸色缓和之时,婉转的说冬日出门狩猎很危险,妩媚如果在荣国府待得无趣,可日日进宫陪他这个做父亲的说话。 妩媚笑着回答:“冬日外出狩猎的确很危险,不过也不算无趣,毕竟它达成来了女儿自从大婚以后就一直有的遗憾。” 文帝…… “媚娘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帝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妩媚露出一抹明艳到了极点的笑容,笑靥如花的道:“自然是女儿和驸马昨晚水到渠成,补上了因为父皇关系而满满都是遗憾的洞房花烛夜了。” 文帝…… 文帝气得大拍桌子道。“荣国公生的混账小子,居然当着朕面发的毒誓都敢违背,简直……朕要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本就喜欢扑倒了贾赦,终于吃上了肉的妩媚这下因为文帝的话,真正的火了。 “父皇,你告诉女儿,哪条律法或者祖宗家法说了公主不能和驸马同房,同房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今儿你不给女儿把理说清了,就别怪女儿跟你吵跟你闹。” 文帝心顿时哽塞得要死…… 的确没有哪条律法和祖宗家法规矩了公主不能和驸马同房,甚至为了保障公主的‘幸福’生活,还会派遣宫娥试试准驸马行不行呢。可以说,文帝在妩媚出嫁之前赌咒发誓等妩媚年满十八才能同房的举动,在这个年代来讲,真心有点奇葩。 说起说来,文帝的确是一番好意。但问题是自认哪里都不小的妩媚真心不想接受,认为就是文帝脑抽,看不得她和驸马相亲相爱,所以才动手送了她辣么一个别开生面、一辈子都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媚娘啊。”被怼得满头都是包的文帝稳住心神,还是有些心塞的道:“你还小,这么早就通人事,对身体不好。” 抠着手指甲,满脸都是傲然神色的妩媚白眼一翻,“女儿的身体棒棒哒,说女儿小,父皇莫非忘了,你那蜜贵人生十六皇弟时,年龄多大?” 二七年华,满打满算不过十四,就生育了一子。说起来她都十六了,就算现在考虑要孩子,她也有自信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所以她到底哪里小了。 文帝听妩媚提起蜜贵人,倒是来劲了。因为蜜贵人身架小,生产时遭了很大的罪,幸好留了一口气,没产后大出血丢下十六皇子撒手人寰。 文帝想起这事儿,就借着蜜贵人差点难产的事儿说了自己的顾虑。 妩媚不服气的冷哼:“蜜贵人是蜜贵人,女儿是女儿,你拿处处矫揉做作,小家子气的蜜贵人跟大气的女儿,有可比性吗。女儿得天厚爱,又有皇家庇佑,自然是处处好。父皇一再的如此这般,真真让女儿伤心,真真觉得父皇没心肝,巴不得你这唯一的女儿过得不好。” 所以说不愧为一母同胞,不管是水宸也好,还是妩媚也罢。两人不管什么时候说的话都挺犀利,都挺让文帝招架不住的。有时候文帝也挺纳闷的,明明自己的口才也算好,常常一通责骂,就会让被骂的朝臣、皇子恨不得怀疑自我。但是当文帝对上妩媚或者水宸,通常怀疑自我的只会是文帝。 就比如这回,明明是贾赦这哄骗了自己女儿的绣花枕头不对,但被妩媚一通说,文帝开始怀疑自我,开始自我检讨,自己为女儿好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做错了。 毕竟两口子之间的事,掺和进了他这个皇帝岳丈真心有点……那啥,所以为了避免女儿继续炸毛,怼父皇。他这个做人父皇的还是闭嘴,就此打住吧。不然文帝很怀疑,胆子大到某种程度的妩媚,会干脆利落的揣上孩子,来明示自己哪里都不小。 有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债啊…… 宠坏了宠坏了…… 只能接着宠…… 文帝一番感慨,算是默认了自己不会因此找贾赦麻烦。妩媚对此满意一笑,决定将折腾文帝的日常任务减少一半。 “父皇你真好,你放心,女儿争取来年就让你抱上奶香味十足的外孙女儿。” “…… ……” 文帝缄默片刻,无奈的叹息道:“父皇晚几年再抱外孙女儿没什么关系,孩子的事儿不急,你别着急上心。” “女儿不心急,只是时候到了,孩子该来了。” 妩媚这话并没有参假,真心是时候到了,到了贾赦第一个子嗣来的时候。原著中贾赦一共有二子一女长大成人。其实算起生下来不久就夭折和长到六岁时就夭折的长子,贾赦一生共有五子二女。 其中一出生就夭折的长女乃是姨娘所生,和王夫人所生的贾珠同岁,前后相差不过一月。至于为何王夫人生下的贾珠柔柔弱弱、却顺利成年,还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为何大房的长女看起来健健康康,却不足月夭折,妩媚懒得去思索其中的腌臜算计。 反正依着妩媚的心性,她是不可能让贾赦的子嗣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能由她生。而作为公主,妩媚所生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顶顶尊贵的,有妩媚在,谁人敢像原著中那样让贾赦的长女夭折,所以这才是妩媚懒得去思索其中的腌臜算计的最根本缘由。 第79章 夫妻日常! 成功怼了文帝一顿的妩媚, 在带着贾赦临出宫之前, 又去文帝的私库走了一遭, 扒拉一些自己看得上眼的珍品。 夫妻二人径直回了荣国府,刚进荣禧堂,刚坐下喘口气儿,便有门房来报,说是侯晓晓娶的媳妇,瑾丹县主领着出嫁的小姑子, 侯美丽登门拜访。 门房道:“侯爷,王爷也是在的,小的将两位爷领去了东暖阁,两位夫人则在西暖阁候着。” “驸马, 侯晓晓、王子胜特意携夫人上门拜访定是为了昨日林间走散之事。”妩媚整理了一下衣着, 将因为坐姿产生的皱褶理顺。“也是好意, 第二天就登门了。” “的确好意。” 贾赦也是顺势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和妩媚一道儿走出正院,前来布置在前院里, 位于向南大厅左右两侧的东西暖阁。贾赦身为男主人自然去的东暖阁去见侯晓晓与王子胜二人,妩媚身为女主人自然去西暖阁见瑾丹县主和侯美丽二人。 女子一方没有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女儿之间的闲话家常。至于贾赦那边,则在拉扯了几句闲话后,很正经的聊起了正事。嗯, 对于他们来说很正经的事。 王子胜道:“本来俊贤也要来的, 只是昨儿他倒霉催的掉进陷阱坑里摔断了腿儿, 而柳家最近又不太平,所以才没和着咱们一起登门,可不是不讲兄弟情谊啊!” 贾赦无奈的道:“爷也没说什么啊,这坐下来一杯热茶都没喝呢,就听到你一个人在那哔哔哔,真是好话孬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赦大老爷说得是,咱们胜爷就是喜欢哔哔哔,舌头比女人还长。”侯晓晓在一旁很有兄弟爱的插刀道。 王子胜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你又比爷好道哪儿去!” “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贾赦笑呵呵的分别插了兄弟两刀。 “你不也一样,驸马爷。”侯晓晓将茶水当成酒水一口饮尽后,这才话锋一转,真正说起了正事。“恩侯,爷前段时间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吧。” 贾赦点头:“自然是记得,四皇子私下与四王有过接触,怎么接触变得频繁起来。” “要是变得频繁起来还好,但是他们之间的接触一下子变得近乎无,就有点……” “欲盖弥彰?”贾赦挑眉道。 一旁的王子胜却有不同的看法。“说不得是真正断了往来,毕竟四王个个都挺老奸巨猾的,会看不出来四皇子和他们接触,别有用心。” “原因到底是什么,不是咱们在这儿讨论、揣测,就能讨论、揣测出来的,继续注意吧。” “继续注意是肯定要的,谁让咱们和你之间兄弟情谊那么深厚呢。”侯晓晓大大咧咧一笑后,再接再厉的道:“谁让咱们和着兄弟一起上了贼船呢,你说对吧,赦大老爷?” 贾赦呵呵,“这话本驸马会跟公主说的。” “喂喂喂,作为好兄弟,怎么能这么随意插刀呢!”想起贾赦所娶的这位公主脾气上来连皇子都敢抽,文帝也不管的事儿,侯晓晓下意识就打了一个寒颤。 要是公主认定他‘挑拨离间’,他就算被抽死,估计也没人叫屈,所以还是麻溜的承认错误吧,不过贾赦这犊子,也太坏了,娶了公主了不起啊,被公主媳妇宠着了不起啊! 想到家中管东管西,日日拿着据说能够美白养颜东西给他吃的瑾丹县主,侯晓晓就忍不住流下心酸的泪水。他了解这种感受,的确挺了不起的。 侯晓晓想起了自家媳妇对他的‘好’,正巧西暖阁那儿,瑾丹县主也说起了自己给侯晓晓日常吃美白养颜的汤水。侯美丽其实也在吃,只是侯家的黑胖因子太缘故,侯美丽依然还是一位黑胖妞,因此瑾丹县主说起这事儿后,侯美丽在一旁幽幽的泼着冷水。 “嫂子,没用的。” 正说得兴致勃勃的瑾丹县主…… “怎么没用。没瞧见你和王子胜的长子,亿哥儿没像侯家人那么黑了吗,怎么你会觉得没用呢。” “那是因为我家爷们本身就长得白。” “可拉倒吧!”瑾丹县主冷哼道:“侯家那辈儿娶了媳妇不是肤白如玉,结果呢,生出的孩子不还是一个个黑得像炭。” 一旁听着她们姑嫂俩‘争吵’的妩媚乐不可支的道:“本宫觉得,瑾丹县主的美白养颜方子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侯夫人可要经常吃,争取生下一位肤色正常的姐儿。” “大夫把过脉,说我这胎还是哥儿。”侯美丽笑着摸了摸肚皮,有些俏皮的道:“要是我想说我想将肚子里的哥儿换成姐儿,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讨打。” “你这不是讨好是什么。”瑾丹县主小白眼一翻,没什么好气的道:“你瞧瞧石婉跟着你一起进王家的门,如今你这都第二胎了,石婉那儿还没什么动静,你还一副想把哥儿换成姐儿的样子,不是讨打是什么。” 听瑾丹县主提起石婉,侯美丽脸上笑容一收。一旁坐在暖炕上,悠闲吃着茶点的妩媚顺势道:“听说最近除了柳侯家,王家也闹得很厉害。” “柳家是因为子嗣不争气,气着了老爹老娘,所以才乱得狠,而王家则是……”侯美丽一言难尽的道:“长辈喜欢作妖,祖母偏偏疼长房,公公婆婆怜惜二房,两两相较、真的挺让我这个长房孙媳妇难处的。” 她是和石婉干过几回架,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情谊到底还是未能因此彻底的扼杀掉,所以一提起石婉,侯美丽的思绪是复杂的。 “这种事儿,怎么说呢,分家就好了。”妩媚开口道:“料想分家的话,王老太君定是会跟着大房过火,而王县伯和夫人则会跟着二房过火,如此应该就没那么的磕磕碰碰和攀扯了吧。” “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侯美丽很快就敛去了因为石婉而起的复杂情绪,开怀的道:“目前我这个彪悍媳妇正努力往分家的方向使劲呢,拼着传出我容不得二房的名头,也要把分家尽快落实。我啊,真是的受够了见天的吵闹、争斗。” “有此雄心不错。” 妩媚自从来到这方世界,就将跋扈公主的人设发挥到了极致,因此她并不觉得侯美丽的话,是不贤惠的一种象征。本来嘛,依着王子胜那尿性,媳妇不厉害一点,怎么管得住。就比如她,不厉害一点,怎么收拾那些个贼心不死、企图玷污她家驸马的莺莺燕燕们。所以侯美丽厉害一点,凶悍一点,将王子胜管得死死的这点,完全没毛病。 说了一会儿话,天色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夏雨领着丫鬟进来搁火盆子时,说是外面突然又下起了大风雪,差不多将荣国府所有的路面全掩盖了。 妩媚一听夏雨这么说,立马对瑾丹县主和侯美丽笑道:“这么大的风雪,粗使婆子们清洗地面上的积雪,估计要费很大的功夫,不若你们就在府中留宿如何?” 瑾丹县主和侯美丽对视一眼,有些迟疑的道:“这太打搅了,我们坐着马车来,到时坐着马车回去就成。” 说着,瑾丹县主先行一步撩起门帘,走到外屋,一打开门,顿时雪花夹杂着寒风扑面,让瑾丹县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雪。这风,也太大了点。” “对啊,所以这么冷的天儿,怕是马儿也冻僵了,坐不得马车了。” 就算乘坐轿子,地面上这么厚的积雪,怕也是寸步难行。而等着风雪停了,清理路面上的积雪,也要花费很长的一段功夫,所以留宿荣国府是势在必行的。 想通了这点的瑾丹公主有些歉然的道:“打脸也来得太快了,我啊,改口说不打扰,十分想留宿还来得及吗。” 妩媚噗嗤一笑,却是吩咐夏雨道:“今儿晚膳就准备锅子吧,大热天的,吃这个热乎。” 夏雨哎了一声,问:“那席面摆在哪儿,这前院儿的大厅,还是正院的外厅。” “正院吧,那儿离左右厢房甚近,用过晚膳,瑾丹和美丽也不用冒着风雪再走一段路。” 妩媚如此说,夏雨自然明白王子胜夫妻和着侯晓晓夫妻都会留宿,忙笑着说道:“来续火盆子时,奴婢已经吩咐厨房的人,烧了几锅热水,泼到路上,显然这会儿已经将路收拾了出来。公主和两位太太要是现在就去正院的话,且小心一些,免得路滑,不小心跌倒。” “嗯,本宫知道了。” 妩媚说后,瑾丹县主和侯美丽也纷纷笑道:“我们知晓,多谢夏雨姑姑提醒。” 一听姑姑的称呼,夏雨噗嗤就是一笑,忙说‘太太们说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两位太太唤奴婢夏雨就成,唤什么夏雨姑姑。’说完,也不及瑾丹县主和侯美丽二人反驳,转而冲着妩媚施礼。 “奴婢告退。” “去吧,别忘了让丫鬟们将东西厢房收拾出来。” 妩媚顺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暖手炉,等着瑾丹县主和侯美丽也分别捧上暖手炉,并围上了厚厚的围脖,以及披上防风雪的斗篷后,这才又开口对着瑾丹县主和侯美丽道:“咱们走吧,先去正院外厅坐坐。” 三人就此出了西暖阁,通过长长的走廊,进了向南大厅。而刚进向南大厅,迎面就碰到了从另一侧与东暖阁相通的走廊走进向南大厅的贾赦、王子胜、侯晓晓三人。 “今晚看来只能留宿荣国府了。”王子胜到底在脂粉堆里玩耍惯了,惯常要比其他的纨绔兄弟们会说,也更厚脸皮。这不,碰到女眷,作为男主人的贾赦还未开口呢,他就忒自来熟的开口说话了。 第80章 夫妻日常! 妩媚早就知道王子胜是个怎么样儿的人, 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何况作为好妻子, 在外人面前, 妩媚从来都是很维护贾赦作为丈夫的尊严和面子的,所以妩媚冲着贾赦甜甜一笑后,很和气道:“正巧,本宫也和瑾丹、美丽说了,今晚就在荣国府留宿。” “那感情好……”王子胜继续自来熟的嚷嚷道:“一会儿用了晚膳,咱们可得去梨香院跟老爷子打一声招呼啊!” 贾赦打了一个哈欠, 显得有些精神不济的道:“老头子搬到荣庆堂去了。” 王子胜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侯晓晓的跟前,大力锤了他一下肩膀。当然依着王子胜杀鸡都费力的力气, 身强力壮, 就是长得黑的侯晓晓即使被锤, 也是纹丝不动,反而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王子胜。 “怎么?今儿又忘了吃药?” “走,咱们哥俩先去荣庆堂看望一下老爷子。” 王子胜拉扯着侯晓晓大步的走出向南大厅, 风雪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侯晓晓的话。 “你不去看你那好妹妹?” “看毛看…”王子胜一脸无聊外加无情的道:“你跟爷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会不知道不管是嫁给贾政的惠姐儿,还是嫁回金陵老家的湘姐儿,爷和她们的关系都不好。既然不好, 干嘛要去看。而且来贾府之前, 爷已经给美丽打了招呼, 要是她敢没经过爷的同意去瞧王念惠,别想爷再跟她同房。” 侯晓晓默了一下,半晌后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的道:“不是啊,子胜,爷记得你说过,美丽每次和你同房,都是采用的霸王硬上弓,和你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同房没有必然的关系啊!” 王子胜脚下当即就是一踉跄,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爷跟你说过这种话吗。”王子胜瞪圆了眼睛,努力维持他属于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毕竟被自家黑胖媳妇强迫同房,在他强调侯美丽很听他的话时,被大舅兄无情的揭穿,是一件很伤面子的事。 “不要不好意思。”深深觉得自家妹子得了侯家各辈儿姐儿们真传的侯晓晓笑得分外猥琐的道:“你想想,要是美丽不这么做,亿哥儿哪来的,美丽如今肚里怀着的小哥儿又是打哪来的。” 王子胜:“……” 他真的有一句mmp不知道该不该讲,早知道会被人这么洗刷,他就不那么嘴贱了。 嘴贱的王子胜并不知道,他和侯晓晓之间的谈话,被距离他们有几步远,在后面慢慢走着的贾赦夫妻俩,以及瑾丹公主和侯美丽听了个正着。 和侯美丽并排走在最后的瑾丹县主朝着侯美丽竖起了大拇指,很真诚的道:“小姑子,可真有你的。” 侯美丽噗嗤一笑,分外得意的道:“没办法,谁让我家爷们嫌弃我黑胖呢,我要是不这么做,能有亿哥儿和我肚子里的小哥儿存在吗。” “的确,当时定下婚事时,我也挺嫌弃我家爷们长得黑,不过想到侯家的人都挺疼媳妇、怕媳妇,所以啊,就变得不嫌弃了。”瑾丹县主也是笑得格外的灿烂,显然极其得意。不过想来也是,明明说美白养颜的汤水已经喝吐了,但是为了让媳妇满意,如今已经不穿女装的侯晓晓还是坚持的喝,如此这般,容不得瑾丹县主不得意。 “媚娘……”和妩媚走一道儿的贾赦,也趁这气氛好,表忠心道:“就算你想像瑾丹县主一样成天让为夫喝那些美白养颜的汤水,为夫也会当成蜜糖水喝下去。” 妩媚顿时整颗心就跟棉花糖一样,甜甜地,并且柔软得不得了。 “呆子…”妩媚翘着手指,踮起脚尖,在贾赦的脑门上轻轻地戳了一下,娇嗔道:“你本来就面若敷粉,哪需要什么喝美白养颜的汤水,这东西只会是为妻喝。要是驸马呢,想陪着为妻一起喝,不若为妻让春语、夏雨多炖些滋补、养生的汤水专供驸马喝如何。” 贾赦蓦然想起今儿午膳的那盅味道奇奇怪怪的汤水,不禁打了一个哈哈,道:“经常喝可以,但是常常,就算了吧!” 妩媚挑了挑眉,再次踮起脚尖,翘着手指头,轻柔地在贾赦的脑门上再次戳了一下后,便将单手抱着的暖手炉子塞进了贾赦的怀里。 “驸马领着王子胜、侯晓晓一起去荣庆堂,拜会老爷子、太太,没有暖手的东西怎么成。”妩媚含笑的道:“一会儿开膳了,为妻让丫鬟们将男桌的锅子早早地煮起来,保证驸马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都能吃上一口热乎吧。” 已经走到了穿堂附近,所以说完后,妩媚又顺势为贾赦拍了拍斗篷上沾染上的雪花,然后又吩咐一句“早去早回”,便如望夫石一般,目送贾赦带着王子胜、侯晓晓三人,一起穿过穿堂,往荣禧堂而去。 过了一会儿,妩媚自是领着瑾丹县主,侯美丽一起到了正院外厅。因着妩媚说了就在这儿用膳,因此整个外厅角落都早早地背上了烧得旺旺的火盆子,一走进来,就是热浪扑面。 丫鬟们上前,殷勤的帮三人取下身上披着的斗篷,挂在门后的架子上。 大厅里摆了两张黄花梨木材质的八仙桌,中间用巨大的屏风作隔断。桌子上放了两座造型特殊的两截儿铜鼎,鼎下放银丝炭烧得旺旺的,鼎上装着的水翻滚沸腾,一股属于食物香气随着热浪袭来,顿时让进了屋子的三人顿感饥饿。 “咱们也别等那几位爷,吃我们的吧。”瑾丹县主爽朗一笑,却是又冲着妩媚乐呵呵的道:“公主,我这么使唤你的人,你可不别放在心上。” “本宫是那种人?要是跟你这自来熟的家伙一般见识,早就将你撵出荣国府去了,哪还会留你们住一晚。” 妩媚傲娇的哼了一声,自个儿先是绷不住的笑了。 笑意停止,妩媚一边招呼瑾丹县主、侯美丽坐下,一边让丫鬟们赶紧上菜。 一叠叠被切得薄薄的肉菜被端了上来。大冬天的,见绿的叶子菜不多,不过一盘儿切成薄薄的萝卜片儿、一盘儿同意也是切成片儿的窖藏大白菜外加一盘子废了好多柴火、用棉絮特意捂出来的豆芽菜。 除了这些,豆腐,豆腐皮子也分别摆放了一盘子,当然肉菜是占了大多数。而且因着妩媚陪嫁的庄子多,可供狩猎的山林也有,所以野味占了很大的比例,其中新鲜的鹿肉更是切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盘。 不过鹿肉活血,侯美丽动筷子准备夹鹿肉涮锅子时,妩媚制止了她。 “美丽,你吃其他的。鹿肉你吃了不好。” 瑾丹县主一旁附和:“公主说得没错,你啊,别吃鹿肉了,就吃…就吃…”瑾丹县主扫了一眼放了整张桌子的肉菜,眼尖地瞧见有一盘同样切成薄薄一片儿的羊肉,赶紧让丫鬟将它端来放在侯美丽的面前。 “你吃这个。”瑾丹县主笑着道。 “行了,我说嫂子啊,你别管我了,我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刚才差点夹了鹿肉,不过是没有认出来罢了,可不是嘴馋的缘故。” “你们几个照顾好侯太太,记着侯太太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可别给侯太太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妩媚指着站在侯美丽身后为她布让的几个丫鬟吩咐道。 “奴婢们知道。”几个丫鬟规规矩矩地回答,并谨记了妩媚的吩咐。 三人就此吃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得满头是汗。 说来三人中妩媚是吃得最少的,侯美丽最多,瑾丹公主次之,很快就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给扫了一大半。就在这时,去荣庆堂看望问候老爷子的三位爷们回来了。 丫鬟们上前分别帮他们取了身上披着的沾染了雪花的斗篷,朝着女桌三位挤眉弄眼一番后,便坐到了桌子上也一直冒着热气的男桌。 天气寒冷,除了吃锅子暖和外,三位大老爷们是喝了酒的。一边吃菜,一边喝酒,酒过三巡,三位大佬爷便纷纷喝了一个醉醺醺。 妩媚吩咐候着的丫鬟将席宴撤了,又吩咐身强力壮的婆子将王子胜、侯晓晓分别扶进左右厢房,等他们二人各自的媳妇跟随其后离开外厅,妩媚便专心照料她的驸马。 “怎么喝得那么醉!” 妩媚有些心疼的拍醒贾赦,亲自喂他喝下醒酒汤后,又亲自为其褪下鞋袜,褪下身上沾染了酒气的衣裳。 这般摆弄,贾赦意识倒是清醒了不少。 贾赦冲着妩媚一阵傻笑:“今儿本驸马高兴。” 妩媚媚眼含情的扫了贾赦一眼,娇嗔的道:“高兴什么啊!” 贾赦依然傻笑着道:“自然高兴终于和媚娘共赴云雨巫山。” 第81章 夫妻日常! 萤席雪夜, 万声俱默。只除了床榻间的一双人儿缠绵火热。 一夜无梦, 时间飞速逝去。清早一起来, 王子胜夫妻俩到底去了南院走一遭,看过妹妹和妹夫后,又同着贾赦、妩媚一起去了荣庆堂,在那里陪着老爷子、贾母一起用了早膳,这才告辞离开。 鹅毛大小的飞雪一连下了三天,将整个京城变成银霜雪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妩媚琢磨着如此大雪, 京郊附近必然会出现一些例如大雪封屋顶,压垮茅舍的灾情,便一边入宫提醒水宸,一边开始以水宸和安乐嫡公主的名义广设粥棚, 接济因为大雪过大压垮了房舍、失了住所的灾民。 “得让工部的工匠们协同灾民尽快重建房舍, 不然这个冬天可要死不少人。”裹着厚厚狐裘, 带着毛茸茸围脖的妩媚站在城墙上,冲着披着黑色斗篷,看起来格外修长而又挺拔的水宸道。 水宸点头道:“已经知会了工部的人, 吩咐他们加班加点,应该不出三五天就能协同灾民重建家园。” 顿了顿,水宸又道:“孤也让京师附近的乡镇官员安排人手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想来今年应该不会出现过大的人员伤亡。” 妩媚呼出一口气,雪白雪白的, 一眨眼就跟周围的雪白世界融为了一体。 “这鬼天气, 可真是……让人不好说什么了。瑞雪兆丰年, 希望来年是个丰收年吧。” 瑞雪兆丰年,的确是一句古老得不得了的俗话。翻过寒冬腊月,翻过年,天气一下子就变得缓和起来。开春里,荣国府出了两件喜事。 一件是没住公主府,住进了荣国府和着驸马相亲相爱的安乐嫡公主有孕了,另一件则是二房的王夫人紧随其后,一月后也查出了有孕。 妩媚有孕的喜事传进宫里,文帝欢喜之余不免有些担忧,毕竟妩媚的年龄尚稚,怀孕生子怕是有损寿元,便大手一挥,点名医术高明,精通妇科的一名周姓太医坐镇荣国府,以确保妩媚从怀孕到生子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周太医坐镇荣国府后,首先便是二房的人受了益。因为王夫人的怀相不好,有些影响到腹中胎儿的健康,因此便求上了周太医,开了好些安胎的药。 王夫人要养胎,自然没再去贾母跟前献殷勤,一时之间贾母倒觉得清净不少。 “赖大家的,你说这公主和老二媳妇前后跟的怀孕,别都怀的哥儿吧。” 赖大家的赶紧奉承道:“要是都怀的哥儿,那可是一件大喜事,老爷子准得乐坏了。” 贾母勾勾嘴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敏姐儿今日又是没用早膳便来探望老爷子?”贾母转而问赖大家的。 赖大家的点头,贾母又道:“明儿我可要说几句敏姐儿,用早膳耽误得了多少时间,用完早膳再来陪老爷子说说话,也是好的,非得看过老爷子才回去吃…” 贾母有些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又问:“今儿敏姐儿是直接回小院,还是去了荣禧堂。” “去了荣禧堂,想来这个时候正在陪公主用膳呢。”赖大家的小心翼翼地回答:“公主身边的嬷嬷们都是顶顶厉害的人物,有他们教导敏姐儿,想来敏姐儿以后定会是一位规矩出挑的大家闺秀。” “敏姐儿自然很好,只是一想到敏姐儿以后的落到皇家,我这心啊就分外的舍不得。” 贾母一番感慨,自然惹得惯会说话哄她的赖大家的好一阵奉承。 过了一会儿,贾母和赖大家的私房话经由小动物情报大队的成员之一传入妩媚的耳朵里时,妩媚那是一阵哈哈大笑,惹得在外屋做针线活的春语、夏雨二人好一阵诧异。 “公主这是…想到什么可乐的事情了?”春语好奇的问,夏雨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妩媚。 妩媚渐渐收了笑意,声音带着愉悦道:“你们猜猜,这荣国公以及国公夫人对如今荣国府现有的两位姐儿有什么不同的安排。” “不同的安排?” 春语、夏雨顿时思索起来。一会儿之后,夏雨率先开口道。“奴婢先猜测荣国公的想法吧。依着贾秋儿所嫁之人门第不高,却是读书人来看,贾冬儿所嫁之人多半也会是个读书人。当然耕读世家出生,占的比例甚大。至于敏姐儿,是荣国公的老来女,又是嫡女,荣国府必然不会让她嫁入皇家。毕竟自从公主嫁给驸马后,贾氏一族便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荣国府唯一的嫡出姐儿嫁给其他的皇子,十有八成都是赔本的买卖。” “夏雨妹妹所说的话,正是奴婢想说的。”春语紧接着说道:“敏姐儿好歹是嫡出姐儿又是老来女,不嫁皇家也会嫁入家世等同的世家去。” “比如……”妩媚似笑非笑的道:“史家…” “依着国公夫人的功利心,应该不会将敏姐儿嫁去史家的,冬姐儿倒还有可能。”夏雨若有所思的道:“史大公子已经娶了亲,史二公子和冬姐儿年岁相当,荣国府如有意向再和史侯家结成姻亲的话,那么冬姐儿嫁史二公子是唯一的选择。” 四王八公十二侯之间同气连枝、互结为姻亲可不是假话,想想贾赦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圈子,哪个不是出生八公十二侯的。除了贾赦,小伙伴们哪个不是娶了同样八公十二侯出身的姐儿为正妻,就算侯晓晓之妻瑾丹县主,不也是出身四大异姓王之一的南安郡王府吗。 “看来,你们二人将荣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心思揣测得很好。” 妩媚在软塌上调换了一下姿势,依然懒洋洋的道:“如今冬姐儿已经年十八,想来如果荣国府和史氏有默契的话,不日史侯夫人便会上门来提亲。” 妩媚所料非差,不过半月,史侯夫人便亲自登门,为史二公子也就是未来的保龄侯史鼐说亲。 因着事关府中姐儿的终身大事,作为荣国府第一尊贵人,妩媚也是在场的。不过她话很少,都是在一旁听着贾母和史侯夫人的谈话。 “冬姐儿记在史太太的名下,和我那二子也算相配,史太太你啊,也别舍不得,干干脆脆的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何。” 贾母笑了,打趣她这娘家嫂子道:“我怎么个不干脆法,嫂子你说,我立马改……” “你这是同意了!” 史侯夫人哈哈大笑,显得很高兴的道:“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找人和二小子和冬姐儿的八字,要是合适,两家婚事就定在三月如何?公主,你认为呢!” 正在吃茶的妩媚放下茶盏,神色语气都是淡淡地道:“府中姐儿的婚事自有太太和老爷子做主,还轮不到本宫过问,本宫也不想过问。” 史侯夫人被小小的刺了一下,笑容有些失真,连忙掩饰道:“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怎么能这么和公主说话。臣妇无心之话,公主你可别放在心上。” “本宫没那么小气,一般而言,不怎么中听的话语,本宫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妩媚起身,似笑非笑的道:“本宫说话就是这么耿直,史侯夫人也别放在心上,免得坏了你和太太之间的姑嫂情谊。” 贾母见气氛有些僵硬,忙打起了圆场。妩媚顺势提出自己乏了,想回荣禧堂歇息为由,就如来时一般轻松惬意的离开荣庆堂,只留贾母和史侯这对姑嫂单独说些私房话。妩媚清楚明白得狠,只要有她在场,贾母和着史侯夫人就算对她万般不满,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些指桑骂槐的酸话,所以作为只疼丈夫的好媳妇,妩媚就是这般善解人意。 回了荣禧堂,刚进外厅,春语就赶紧上前将妩媚身上所披着的斗篷取下,待妩媚褪了鞋袜,窝在软塌上时,春语又给取了一个正热乎的暖手炉。 夏雨拿着装有细棉布以及针线的簸箕走了进来。 “公主,太子妃又打发宫人送来了不少适合做胎衣的细棉布来。奴婢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上品。这不,取了其中最为细滑柔软的布料准备再给公主肚里的小哥儿做几身贴身的小衣。” “本宫怀的是姐儿。”妩媚提醒了一下夏雨后,便转而道:“弟妹那儿打发人送没?” “送了。二太太很高兴,说是要好好谢谢公主。”夏雨在靠近门槛的位置,找了一方小矮凳坐下。边做着针线活,边吐槽道:“不是奴婢喜欢背后说坏事,实在是二太太这人有些一言难尽。” “王念惠这人的确有些一言难尽。”妩媚扯着嘴皮笑了一下,很是意味深长的道:“那周姨娘快生了吧!” “预产期应该还有两月。”春语往小厨房走了一遭,端来一盅金丝血燕粥,待妩媚接过,小口小口的吃起来时,接嘴道:“幸好那周姨娘怀的是姐儿,不然依着二太太磋磨人的手段,怕是早就一尸两命了。” “就算是姐儿又如何。”夏雨咬断线头子,接嘴道:“春语姐姐你就瞧好了,周姨娘就算幸运挨过怀胎十月,到生产那天……” 夏雨蓦然想起她家的公主也是孕妇,不该在孕妇面前说这血腥的话题,忙打了一下嘴巴,改口道:“公主既然说自己腹中怀的是姐儿,那奴婢再选些颜色香艳的布料做外裳。” “嗯,夏雨的手艺本宫自是相信,夏雨你自己安排就成,不必多问本宫。” 一碗燕窝粥吃完,春语便赶紧让手下的小丫鬟将空碗撤了下去。就在这时,出门往刑部衙门溜达了一圈的贾赦回来了。妩媚见贾赦神色有些萎靡,不免有些紧张的道。 “怎么这幅模样,可是今日你去刑部受了太子哥哥责骂?” 第82章 夫妻日常! “有媚娘在, 太子殿下怎么舍得责骂为夫。” 贾赦接过春语见机舀来装进白瓷碗里的金丝血燕粥, 几口快速吃完后, 这才接着又道:“为夫只是被看的刑部堆积案例给吓着了而已。现在想想,敬二哥竟然能坚持到现在,更是越做越出色,为夫真是佩服万分啊!” “驸马你啊……可把媚娘给吓了一跳。”妩媚娇嗔的道。 不过到底是自家的相公自家疼,妩媚心疼贾赦去了刑部一回就受了惊吓,不免有些诽谤水宸没事儿干。就算贾赦全然了解了刑部运作又如何, 只要贾赦是她的驸马一天,按祖宗国法,就只能一天的混个闲职,每天轻松悠闲到处晃, 将纨绔子弟再一次的完美演绎。 要知道贾赦本来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主儿, 自然很满意这种生活。而妩媚呢, 则是贾赦满意,她就满意,所以也挺满意这种生活的。如今妩媚见贾赦去了刑部走一遭, 精神就有点萎靡,心疼之余不免产生了让贾赦不去刑部的话。 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瞬,刚刚产生,妩媚便将它强按了下去。妩媚她是知道贾赦的性格的,虽说胸无大志, 但只要答应的事儿, 即使是再艰难、再困难, 贾赦也会努力的完成,最多在过程中,搂着媳妇撒下娇,抱怨几句罢了,所以妩媚很坚定的稳住,宽解贾赦道: “慢慢来,没事的。” “嘿嘿,为夫明白。” 春语和着夏雨去了外厅做针线活后,几碗金丝血燕窝粥下肚的贾赦凑到妩媚跟前坐下,大手搭在微微有些起伏的小腹上,眉开言笑的道:“今儿小哥儿乖不乖!” “驸马你怎么也学那两个丫头,见天的说为妻怀的是哥儿,要是生下来是姐儿,驸马要敢不疼,为妻可是要生气的。” 作为嘴巴日常抹了蜜的主儿,贾赦的求生意识还是挺强烈的,他听妩媚又一次的强调怀的万一是姐儿呢,立马诅咒发誓道:“姐儿为夫也喜欢,有句老话说得好,先开花后结果,凭媚娘和为夫的好相貌,生的姐儿个个天香国色,就连哥儿也会个个英俊不凡,貌若潘安。” 妩媚虽说早就打算将贾赦命中该有的子嗣一个不落的全生出来,但听到贾赦这么说,还是有些傲娇的嗔了贾赦一眼。“姐儿个个,哥儿个个,驸马这是把本宫当猪啊!” “媚娘说得啥话,为夫自然是把媚娘当成咱们孩子们的娘亲,当成过一辈子的妻子,媚娘说自己是猪,那为夫又成了啥……” “自然是成了驸马。” 妩媚小性子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才眨眼的功夫就自个乐呵起来,抓着贾赦的手开始把玩起来。就在夫妻两人郎情妾意时,看守大门的门房突然急匆匆的跑来,对着坐在外厅门槛处,做着针线活计的春语、夏雨两个丫头说道。 “春语姑姑、夏雨姑姑,宫里的万公公亲自来了,你俩是不是……” 春语、夏雨对视一眼后,便立马丢了手中的针线,稍微整理下衣着,便跟着门房往外走,走到一半儿,刚好和被人恭恭敬敬迎进来的万公公碰了个正着。 春语、夏雨两个丫头赶紧给万公公问好。 万公公乐呵呵的道:“高句丽上贡了不少高丽参、高丽布,这不,万岁爷特意吩咐奴婢选出里面的精品,亲自给公主送来。” “皇上真真是一位好父亲,真疼公主。” 春语奉承了一句文帝,便迎着万公公往里走。刚走出荣国府宽敞的正院坝子,过仪门时,贾母便领着丫鬟婆子来见万公公这位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国公夫人客气,咱家来荣国府可不是什么正事,而是代表万岁爷来瞧瞧公主。” 万公公说得和气,但话里话外都是本公公是来见公主、给公主送东西的,可不是来看你这个老菜头的,所以该干嘛干嘛,别误了本公公看公主的时间。 贾母这人吧,说不聪明吧有时特精明,说聪明吧,有时候又特别的愚笨。就好比万公公都这么说了,一般人肯定就会见好就收,很识趣的离开。可是贾母呢,这回硬是没听出来,保持着和善老太太的姿态,乐呵呵的陪着一起到了荣禧堂。 此时的贾赦、妩媚夫妻俩依然腻腻歪歪的,万公公一进来,贾赦立马麻溜松开抓着妩媚的手,一点也不见外的跟万公公打着招呼:“老万你来了。” 老万称呼一出,谁与争锋。自然跟着进来的贾母也算被这个称呼愣了一下,有心想说贾赦没规矩吧,被称呼老万的万公公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迹象,反而特别乐呵呵的回话道。 “这不想公主和驸马爷了,所以万岁爷一吩咐给公主送些东西,咱家就赶快领了差事跑来荣国府。公主啊…” 万公公很紧张的问妩媚:“哥儿没闹你吧!” “这才几月,就算想闹也闹不成吧。”妩媚也没有从软榻上起身的意思,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异常慵懒而又贵气的道:“而且…本宫有感觉,本宫怀的是姐儿,老万可不要再说什么哥儿的话了,不然本宫准跟你生气。” “行行行,姐儿姐儿,公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万公公好脾气的呵呵几声后,转而对贾母道:“国公夫人,公主就是这个脾气,你作为婆婆,可要多多见谅啊!” 贾母这下听出味来了。 多多见谅,可不是说公主是天,你是地,即使你是公主的婆婆,也没有地高过天的说头。 不过听出味来了又如何,说这话的人可是文帝身边的老人,平时皇子们见了也得客客气气,贾母再怎么自命不凡,自视甚高,也不过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即使心中非常不高兴万公公所说的话也得憋着。 不过俗话说得好,忍着憋着就习惯了,如今贾母可不是忍功一流,习惯将不爽憋着了吗。 不过虽说将不爽全都憋住了,贾母心中到底还是不得劲,只坐了一会儿,便拿着妩媚为了贾赦面子上好看,特意匀出来的高丽参以及两匹高丽布,回了荣庆堂。至于万公公,则是在喝了一杯贾赦这个驸马爷亲自斟的茶后,心满意足的滚回皇宫找文帝复命去了。 热闹的荣禧堂恢复安静后,妩媚又打发丫鬟给贾敏和贾冬儿各送了一匹贡布。当然王夫人那儿也是少不了的,毕竟现在大房二房还没分家,即使妩媚本心不喜欢二房的人,可不会在面上损了贾赦的面子。 “今儿史侯夫人亲自登门给史二公子说亲事。想来只要两人的八字合适,冬儿妹妹便会在三月出嫁。” “史侯家,不是太太的娘家吗。”贾赦有些奇怪的道:“太太居然愿意让冬姐儿嫁到她的娘家,爷不是白日里做梦吧。” “冬儿妹妹对外好歹是记在太太的名下的,比起正经的嫡出姐儿、敏妹妹来说的确差了不少。但那史二公主又不是袭爵长子,又不是受宠的幺子,娶了冬儿妹妹也算是高门娶媳了,毕竟冬儿妹妹即使是庶女,也是荣国公的庶女。” “你说的是这个理。”贾赦想了一下觉得妩媚这说法没毛病后,便笑着说:“如今都快二月了,要真是确定了这门亲事,婚期怕是有些仓促,媚娘可得要春语、夏雨二人多多费心,不要让冬儿妹妹的婚事出现秋儿妹妹出嫁时的那种披露。” 贾秋儿出嫁最开始是贾母这个嫡母负责的。要知道贾母这个人面甜心苦,惯会做面子功夫,又擅长磋磨人,最开始贾春儿、贾夏儿分别被文帝指给水宸、西宁郡王府当侧室时,贾母胆子大得想在两人的嫁妆上做手脚,给准备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幸好当时贾代善盯得紧,才没有丢脸到皇家。如今轮到贾秋儿,贾母又想故技重施,毕竟贾秋儿所嫁之人不过耕读人家出生,算得上真真正正的低嫁,即使贾秋儿的嫁妆都是面子货,量她们也不敢说。 只是这个时候,妩媚已经嫁进来了。整个荣国府的管理权都被她紧紧的捏在手上,贾母想这么做,真的只能这么想,因为她刚一伸爪子,就被有特殊金手指的妩媚抓了个正着。于是也不用贾代善特意开口,贾母就真的成了荣养的老太太,每天只需赏花喝茶,照顾贾代善就成。 如今贾赦之所以提起贾秋儿,自然是在提醒妩媚,贾冬儿的嫁妆不能薄了,但也不能赶超贾敏这个嫡女。按照世家嫁嫡女的规格,薄上三层就成了。 “这样好了,当初秋儿妹妹出嫁时,走公中拨了五千两作为陪嫁的压箱银子。为妻呢,在这基础上加一千两压箱银子、至于陪嫁的那些家具啊,四季成衣以及皮料、药材,往六十台的数整治如何。要知道当初秋儿妹妹出嫁时可只有五十台的嫁妆,贾侧妃以及贾西宁郡王侧妃进门时刻连嫁妆都没有。” “明面上嫁妆是没有,可不是都折算成了银票让他们各自带走了吗,所以不算厚此薄彼。”贾赦振振有词的道:“要是和史侯家的亲事真成了,冬儿妹妹的嫁妆就按媚娘你说的那样办。” 妩媚笑着道:“行,反正冬儿妹妹没了姨娘,这嫁妆都是走的公中,本宫自然不会抠抠索索,免得失了驸马的面子。” 话虽这么说,但却表明了妩媚在与贾赦一切有心、有利的情况下的大度,要知道这嫁妆虽说走的公中,但妩媚自认对庶出姐妹们还是够可以的了,毕竟哪家的嫂嫂能有这么大方,只看丈夫的面儿,就会将代表出嫁女体面的嫁妆给备得妥妥当当,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第83章 夫妻日常! 出了初春, 一晃便到了三月。三月二十一日这天, 贾冬儿带着两房陪嫁、六十台嫁妆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史家, 开始在精明能干、能把话儿说出花来的史侯夫人的手下讨生活。 而贾冬儿出嫁的那天,正值周姨娘生产,为了避免死人晦气,贾母少不得开口让赖大家的领着接生婆子亲自去了南院,看紧了生产的周姨娘。 王念惠心里清楚明白,贾母这是防她呢, 当即气得又动了胎气。这周姨娘还真是走运,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生产,害得她一番布置, 花钱买通的丫鬟婆子根本没能使上力。 “本夫人心慈手软, 暂且放贱蹄子一马, 就看贱蹄子有没有那个好命挨过生产,幸运踏出鬼门关吧。”王念惠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动作轻柔的摸着小腹, 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她说话声音很小,近似于自言自语,如果没有听到她面带微笑的呢喃话语,怕是要以为她表里如一,乃是地地道道的慈善人。 当然妩媚是一直知道王念惠的本性的, 因此听到小老鼠传来的话语, 妩媚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和着贾赦一起受了贾冬儿临出嫁前的拜别之礼。这是来自身份上的碾压,作为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女儿,妩媚她包括她所嫁的男人贾赦都有资格与贾代善和贾母二人平起平坐。 说来,周姨娘还要有半月才到预产期,之所以赶那么巧,恰恰赶在贾冬儿出嫁生产,不过是周姨娘为了保命所做的奋力一搏。一碗催产的汤药虽说几乎去了周姨娘半条命,但好在就如她算计的那样,有贾母的人盯着,才嫁到荣国府不久,只经营了一些人脉的王念惠到底顾念颇多,选择了不动手。 而周姨娘所求不过如此,周姨娘相信只要她能顺利的熬过生产,那么她就能带着孩子一直活下去。幸运地是,没有王念惠这个正房太太暗中动手脚,周姨娘熬过了生产,虽说几乎去了半条命,又几乎丧失了生育能力。但抱着白白胖胖、刚出生的姐儿,周姨娘还是欣喜得几乎落了泪。 “玳瑁姐姐,这做月子可不能落泪,到时一身病痛找谁。”赵姨娘坐到了床榻边缘,有些羡慕又有些感慨的道:“玳瑁姐姐有运诞下姐儿,妹妹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此运道……” 左右要等那面慈心苦的王念惠生下长子,她才敢怀孕生子。 周姨娘吁叹一声,低头看着裹在桃红色裹布中,显得异常白白嫩嫩,眉清目秀的小姐儿,忍不住赞叹道:“这姐儿长得可真俊,将来定会一家有女百家求……” “承蒙胭红妹妹吉言了。”周姨娘温柔的看了一眼怀中婴儿,慈爱的道:“姐姐我别无他求,只要小姐儿平平安安长大,一生平淡无忧…” 赵胭红张了张嘴,本想说依着贾家的门第,即使她们跟的爷只是荣国府的二老爷,但平淡无忧的愿望怕只能是念想罢了。赵胭红觉得周姨娘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她生的是姐儿,且以后未能承孕罢了。 一番算计只为了小命考量,想到此处,赵胭红也不知自己该继续羡慕,还是该继续惋惜周姨娘的命,只得乖觉的顺着周姨娘的心思,说起了刚出生的小姐儿的好。 赵姨娘大约在周姨娘所住的房间待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离开了。而此时,贾冬儿也早已出门。送姐儿出门、宴请贺喜宾客的喜宴摆在正院宽阔的露天坝子上,很是热闹。 因着大房二房的当家太太都怀有身孕,因此此回贾冬儿出嫁,便请了隔壁宁国府的敬二嫂子来帮忙接待女眷。 一通忙碌,直到夜色临至,热热闹闹的客人才纷纷离开。敬二嫂子松了一口大气,忙对着扶腰散步一般走到正院里来的妩媚道:“公主怎么来了,今天人多嘈杂,你身子重,可别被冲着碰着。” “辛苦敬二嫂子了,如果敬二嫂子不来帮忙,怕是只能辛苦太太了。” 贾母倒是想插手来着,但已经动过一次手脚、被抓的她,贾代善可不敢让她安排贾冬儿的婚事,就怕贾母一个左性上来,毁了今儿的喜事不说,还连累荣国府阖家上下跌了面子,所以在妩媚开口让贾敬夫人过来帮忙之时,贾代善一口答应。 贾代善做的这件事儿,可又把贾母给气得半死不活。当然她气的是贾代善认为她会在贾冬儿的婚宴上动手脚。婚宴过后,贾母难得跟贾代善吵了起来。 气得险些炸了肝儿的贾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老爷子你也不想想,这史家是我的娘家,我就算再不喜冬姐儿,也不会动手脚,在娘家人的面前丢了面子啊!” 贾代善有些讪然,微微蠕动嘴巴,到底还是带着歉意的开口:“这是我的不对,栖霞啊,你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冷不丁从贾代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贾母心微微一拧,却是更加的怒火朝天。 “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贾母情绪激动,连平时极力想保持的贵妇人风范也丝毫不再顾及,不是破口大骂却更甚破口大骂道:“那四个庶出姐儿有哪个是好的,看似乖乖巧巧,却总在人前装一副受虐的样子。我要是真容不得人,真心思恶毒,哪里还容得那么顺利长大,一个个还嫁得那么好?” 贾代善心中一晒,那丝因为误会而起的愧疚之情瞬间喂了狗。 的确,贾母是容春夏秋冬四姐儿活下来,但她私底下可没少磋磨人。而且你当贾母从来没对贾代善的后院动过手嘛,春夏秋冬四姐儿幸好性别为女,要是为男的话,怕是和她们那些无缘来到这个人世的庶出兄弟们一样,早他妈魂归地府了。所以贾母表示容得人,心思并不怎么恶毒,已经知道了贾母私下干过的一些腌臜事儿的贾代善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不过夫妻半辈子,贾母到底为了生育了二子一女,即使现在感情淡薄,贾代善还是愿意给贾母留几分面子。当然这一前提是建立在贾母不借机会作妖的上。所以贾代善神色淡淡,语气也变得淡淡地道。 “行了,一大把年龄了,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怕晚辈看了去,笑话你啊!” 贾母恨声道:“谁敢笑话。” 贾代善似笑非笑的扫了贾母一眼,倒是让贾母瞬间被噎住。 她倒是忘了府里还有一位尊贵无比,只能供着捧着的活祖宗呢。如果是她知道了,定然是会嘲笑自己的。很要面子的贾母当即收了啜泣,转而凄凄切切的道。 “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心结,但大辈子过去了,有什么都该放下。你瞧瞧你,一场风寒,命就几乎去了一半,我心中有你这个相公,哪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贾代善幽幽的道:“是没什么可计较的,老婆子啊,余下的时光你就好好陪我这把老骨头吧,家里的事自有公主处理,你别多费心思、操那份闲心了。” 贾母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顿时又汹涌开来。 “你说得是…”在贾代善看不到的地方,贾母藏在衣袖的手指甲几乎掐破手掌心,可见她使了多大的劲儿,才勉强维持面上的平和和满心的愤慨。 “我们都要好好的,毕竟半截身子埋了土,可没多少年头可活了。” …… …… 贾代善和贾母夫妻俩之间的谈话经由小动物口传到妩媚耳朵里时,贾赦正独自待在书房,翻看着诗经,准备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娶个棒棒哒的名字。 妩媚打发掉汇报消息的小耗子,朝着门口吩咐几句,门外候着的丫鬟便去了一人道厨房,端来一盅甜汤。 妩媚示意拎着装有甜汤食盒子的丫鬟跟上,一前一后的去了书房。一踏入,便被脸上沾染了墨迹的贾赦弄了一个啼笑皆非。“驸马,你把书拿反了。” 贾赦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拿倒了的书籍,揉了揉脸蛋,却将沾染上的墨迹越揉越多,导致整张脸蛋儿都染上了黑。 跟着妩媚前来书房的小丫鬟低下脑袋,吃吃的偷笑起来。 妩媚瞪了小丫鬟一眼,“还不赶快去打水,让驸马好好的清洗一下。” 听到呵斥,小丫鬟忙把手中拎着的食盒子放下,告罪一声,便赶紧布出书房,打热水去了。 小丫鬟的动作很快,又有帮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热水打来。妩媚亲自动手,绞了一方绣帕,沾了热水,细细地为贾赦擦去脸颊上沾染上的墨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 贾赦俊脸微微红了一下,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贾赦有些羞涩的道:“为夫久未动笔,手法有些生疏,这不一不小心就沾染上了墨迹……” 妩媚抿嘴一笑,倒舍不得打趣贾赦,只得婉转的道:“驸马独自看了好一会儿的书,可想到给咱们未来的姐儿取什么好名没有。” “呃,这个吗……” 贾赦瞧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俏妻,突然灵机一动,道:“叫琯琯如何,音同关关,取自《诗经》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妩媚这下乐了,再也忍不住打趣道:“本宫可不是淑女,驸马也不是君子,琯琯这名字啊,勉强合适。” “怎么能说勉强合适,分明是十分合适。” 贾赦也不在意妩媚的‘反驳’‘打趣’,很是自然的搂过妩媚,一起往塌上坐下。 “根据族谱来看,咱们下一辈儿该从玉字,为夫和媚娘的孩子一出世,要真是姐儿的话,这琯字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驸马这话,为妻甚满意。不过要是哥儿的话,驸马又打算给他取何名。”妩媚依偎在贾赦怀中,笑着问道。 贾赦有些诧异,“给小哥儿取名,这不是老头子的事吗。” 第84章 夫妻日常! 贾赦这话真有些讨打, 不过妩媚可舍不得打他,只能故作凶恶的瞪了他一眼。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老爷子想给孙辈儿取名字是应该, 但驸马是爹爹, 爹爹给孩子取名也是天经地义在, 怎么能这么敷衍了事呢!” “这不是敷衍,只是……”贾赦挠挠头,有些苦恼的道:“媚娘啊,你认为依着皇上对你来的宠爱来讲, 待你生下孩子,不会抢先一步给孩子取名吗。依着皇上的强势, 为夫觉得琯琯这名,怕是也不能用上。” 妩媚噗嗤一笑,柔情似水的道:“这有什么, 只要驸马有心, 为妻便心满意足了。琯琯这名字很好,即使现在用不过, 以后不还是有机会嘛!” 毕竟她又不是只打算生一胎,贾赦命中该有四子三女,她为了她的驸马,怎么也得把驸马命中该有的四子三女平平安安的带到人世。 不过一次次的生,是不是有点过于麻烦。 妩媚轻柔的摸了一下腹部, 若有所思的想, 要不下次她试着怀双胎, 好减少生产的次数。 打定主意,妩媚又柔声的道:“父皇他啊,就是这个脾气,驸马习惯就好。” “为夫早就习惯了,不过是当着媚娘的面儿,想说几句酸话得媚娘哄罢了。”贾赦依然染着飞霞,面若冠玉,俊美不似凡人,可惜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可怜兮兮,好像求抱抱的小奶狗一样。 妩媚顿时笑弯了眼睛,乐不可支的道:“驸马放心好了,就算是父皇赐名,咱们的长姐儿也会冠上琯琯这名!” 妩媚的保证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因为随后的日子,她时常趁着天气良好,揣着包子进宫在文帝、水宸面前唠唠叨叨,说她喜欢琯琯这个名字,随着妩媚的不懈努力,觉得‘琦’字甚好、男女可通用的文帝也觉得琯琯这个名字不错,至少比水宸所想的‘珺珺’更好。 水宸呵呵,懒得跟总有莫名优越感的文帝一般见识,好整理瑕的道:“珺珺这名也可男女通用,儿子觉得可比琦琦好多了。” “水琦比水珺好听……” 文帝开始坚持已见,一旁的妩媚…… “父皇,你怕是忘了媚娘是出嫁女,孩子随夫姓。” 水琦、水珺什么鬼,她虽然也姓水,但她的丈夫,她的驸马姓贾啊。这冷不丁的听到文帝居然有让自己肚里的孩子出世后从母姓的打算,妩媚一点也不欣喜,有的只是惊吓好不好。 文帝愣了一下,转而看向了水宸:“水琦、水珺这两名字如何?” “不错。”水宸抿嘴笑了笑,“挺好听的。” 文帝顿时得意了,“媚娘,你瞧瞧,你哥哥也觉得水琦、水珺这两名字好听。” 妩媚控制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看向了水宸。水宸丢给妩媚一个不用紧张,看他解决的眼神后,继续笑着道。“父皇居然提前给儿子未出世的儿女们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可真是有心,儿子真是感动。” 文帝得意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忘了,水琼小郡主这辈儿的皇子皇女们也是从的玉字辈,所以水宸说水琦、水珺这两名字给他未来的儿女用完全没毛病…… 的确没毛病,但这是他给宝贝女儿生的小乖乖取的,可不是给糟心儿子生的小糟心鬼取的。所以文帝的心情那叫一个不好,而妩媚这个其实也很擅长坑爹的不孝女,现在提醒她生的小乖乖不管男女该姓贾而不是姓水。 “贾这个姓不好。”文帝脸黑的道。 好不好是贾家人的事,难不成你还想给本尊的恩侯改个姓,啧,脸大成这样,真不愧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啊! 妩媚轻晒一声,很平常的道:“媚娘觉得好就成,贾琯,贾琦,贾珺这三名儿都挺不错的。” 不不不,朕还是觉得…… 正要表示反驳的文帝接受到来自女儿、饱含杀气的眼神,不由自觉的将把话儿咽回了肚子里,瞬间改口道:“不错不错,媚娘要是再生姐儿,就造这么取!” 文帝此话一出,这下连水宸也很赞同的道:“的确,既然媚娘一再的说自己怀的是姐儿,那出生的长姐儿就叫琯琯,以后的二姐儿、三姐儿就叫琦琦、珺珺。”要是生的哥儿,他这个做兄长就大发慈悲的不跟妹夫抢命名权了,免得那犊子在妩媚的面前装模作样,借此博取同情。 水宸呵然一笑,顿时让洞察了他心思的妩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嘛,进宫这么一回就失了未来三个女儿姓名的命名权,她是无所谓呢,但是贾赦绝逼会哭唧唧地。 作为一个疼爱丈夫的好妻子,妩媚虽说觉得贾赦哭唧唧的样子也很帅,但她却会很心疼的,所以她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郑重的道:“大姐儿就叫琯琯,要是大哥儿的话就叫……” “瑚,叫贾瑚……”文帝十分得意的说出了他想了好久才确定给外孙子取的名字。 妩媚身子微微一僵,却是笑了起来。“父皇和荣国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跟驸马说过,要是女儿这胎生的是哥儿的话就叫贾瑚…” “瑚,盛黍稷的祭器也,喻人有立朝执政的才能。是好名,只不过配合贾这个姓,怎么那么奇怪呢!”水宸在一旁插言道。贾瑚,假糊。牌桌子上假糊等于抽老千,可是要人命的。 想到这点的水宸摇晃着脑袋,开始赞同文帝的一个观点,那就是贾这个姓真的挺不好的。 当然依着水宸的聪明劲儿,自然不会将自己对贾这个姓的埋汰说出来,而是笑眯眯地问妩媚:“媚娘啊,你和恩侯的长子叫贾瑚,那二房那个和你前后跟怀孕的王夫人要是也生出儿子来,叫什么。” 妩媚瞪了一眼看戏不过瘾还准备插一手的水宸,语气不怎么好的回答道:“贾珠。” “珠,珍珠,如珠如宝也。听起来倒比贾瑚来得要好听一点。”水宸玩味的撇撇嘴,转而对着文帝道:“父皇,看来这荣国府不止那荣国夫人偏心二房,就连荣国公也……” “人五指有长短,何况人有偏爱。”文帝面色平静的道:“好比你这个混小子,总说话儿来气朕,朕相比其他皇子,不是也更偏疼你。” “呵,父皇不是偏疼老四吗,怎么偏疼起儿子来了,真是让儿子感动又惊吓啊!”水宸大惊小怪的来了一句,成功惹得文帝又吹胡子瞪眼。 妩媚一旁偷笑,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意,很认真的问文帝:“父皇,荣国公前段时间给你上了一道折子,女儿能知道是什么吗。” “代善说自己年龄大了,怕是熬不了多少时日,想在临终之前将爵位让给恩侯。”文帝看了妩媚一眼,继续说道:“当然折子里还有一点就是为二子贾政谋取一官半职。” 果真如她所料… 妩媚晒然一笑,“父皇同意好了,反正女儿公主身份在那儿呢。就算小叔子做了官,也万万不敢越过女儿,对长兄不敬的。” 做官又如何,原著中,假正经的处境可比如今好多了,也是靠着父亲的遗泽,当了个工部员外郎的官儿,然后一当就是十多二十年。 如此不会做官,却是个官迷,偏偏还认定自己很能干,偏偏还能让贾母和荣国府一干人都认同自己能干。不得不说,确定贾代善所上折子是啥内容后,妩媚除了感到啼笑皆非还是啼笑皆非,什么二房起来会对大房造成威胁的所谓危机感,那是一概没有。 “朕明白了,媚娘啊,回荣国府后,可不要随意的使性子,毕竟代善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父皇这话说得,好像女儿在荣国府作威作福一样。” 妩媚没好气的白了文帝一眼,嗔道:“女儿知道了,这段时间会乖乖地待在荣国府养胎,等荣国公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再说时常出入宫门的话。” “朕不是这个意思。”如此难搞的女儿,又让文帝脑壳疼起来。不过文帝虽说脑壳疼,但却舍不得对妩媚说重话,只能含蓄的给妩媚提醒,贾代善现在全靠人参等一些名贵药材吊着命,说不得长房长孙一出世,那口吊着的气儿就散了,所以…所以… “父皇的意思是为了让荣国公去的安心,即使媚娘生的姐儿也要说是哥儿……” 妩媚眼眸里满满都是‘父皇你怕是有病,怕是忘了吃药’的含义,无语至极的说道:“父皇真是会瞎操心,就算媚娘生的是姐儿,但二房的王氏不是说怀的男胎吗。虽说二房的长子嫡孙不等同于长房长子嫡孙,但也是荣国公的孙子不是,相信到时荣国公见了他,也会的安心的。” 一旁的水宸噗嗤一笑,很是赞同的道:“媚娘这话还是说得挺在理的。父皇你就是会瞎操心。儿子觉得你与其这么瞎操心,还不如操心其他,比如…” “比如南巡这回事儿!”妩媚顺着水宸的意思补充发扬道:“今年年景并不怎么样,听工部的人说,黄河两岸因着年久失修的关系,时不时的会闹一次水患。父皇既然一直有南巡的念头,不如沿着黄河走,这样既能南巡满足父皇出宫走走的愿望,又能视察河工,解决两岸堤坝年久失修的问题。” 妩媚感觉到文帝顺着自己话的思路开始在想,越想越有些动心,不免话锋一转,为鼓动文帝南巡之事再添一份筹码。 “媚娘都在想,要是媚娘没怀孕就好了,这回父皇真要南巡,媚娘定要跟随左右。只可惜……”妩媚惋惜极了,又道:“父皇,你真要决定南巡,可别忘了给女儿寄一些地方特色回来啊!” 已经很心动的文帝笑骂道:“朕就是真的决定南巡,也是做正事的,可没什么闲工夫给你寄什么地方特色回来。” 妩媚眨眨眼睛,故作委屈的道:“不是有太子哥哥吗。” 文帝板着脸道:“你太子哥哥要留下来监国!” “女儿暂时不想理父皇你了。” 妩媚小嘴一撇,心中却很满意。 因为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确保水宸留下来监国! 如今试探出结果,妩媚自然很满意。而一直默不吭声,由着妩媚表演的水宸对这结果也很满意。兄弟俩一起步出养心殿后,彼此相视一眼后,同时勾唇,露出一模一样的默契笑容。 “今儿时间尚早,哥哥陪媚娘往御花园子走一遭如何。” 第85章 夫妻日常! 妩媚自从怀孕后愈发的懒了, 每回进宫都是把事儿办法, 再往文帝私库溜达一圈儿就走,因此水宸提议到御花园走走, 妩媚内心是拒绝的。不过哥哥难得这么开口,妩媚到底没把拒绝说出口,便轻轻点了点头,兄妹俩相携往御花园走去。 如今暖春已过,百花盛开,整个御花园繁花紧簇、姹紫嫣红, 宛若仙境,别提有多美不胜收。妩媚一贯喜爱桃花, 不过此时桃花树上的桃花已经掉得差不多,兄妹俩便没有往那桃园而去, 在莲池附近逛了一圈,就近进了凉亭。 跟在后边的宫娥赶紧将瓜果、糕点、茶水摆放在凉亭的石桌子上,便退出凉亭, 站在了百步开外。 凉亭里,水宸给妩媚斟了茶。待妩媚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后, 方才慢悠悠的道:“父皇南巡, 哥哥留下监国已成定局, 想来到时父皇一旦南巡, 水泽必在南巡名单上。” “是人都能想到。”妩媚放下茶盏, 幽幽的道:“德妃那儿该处理了, 她已经风光那么多年, 是时候为母后赎罪了。” “哥哥办事你放心。”水宸也是幽幽的回答道。 从牛家颖姐儿被指给水泽开始,水宸和妩媚就开始布局,这么几年过去,如今也是到了收获的季节。而且德妃一倒,野心勃勃的水泽必然去了最大的助力。那小小眼睛就学会吊眼子、用眼白看人的十四皇子水泥,估计也会变成尘埃。 想到那不知好歹,竟敢在自己面前拿着元后说事的十四皇子,妩媚就是一阵冷哼。不是认为元后这是死人占了德妃的位置吗,那她还就得让元后占一辈子的皇后位儿,成为文帝心中真正不可取代的人。 “水泥那玩意儿,最近没撞到哥哥的手上吧。” “哥哥那么厉害,他敢吗。”水宸提起水泥这玩意儿,也是一阵冷哼。显然比起野心勃勃、心思深沉的水泽,水宸也同妩媚一样,更加不待见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水泥。 “他不敢吗?”妩媚笑着反问。 水宸笑着耸耸肩,并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那态度无一不表明他对水泥的藐视和不屑一顾。 妩媚同样如此。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当人说面,不可背后说鬼。水宸、妩媚才刚话里藏话的嘲讽完德妃和她的两个儿子呢,这鬼就出现了,不请自来的跑到跟前充长辈的款儿。 “德妃娘娘自从恢复了妃位,就越发会装模作样了。”妩媚抠着手指甲,恶意满满的道:“怎么以为这样,旁人就会忘了德妃娘娘洗脚婢的出身,忘了德妃娘娘因为素行不良,降过份位,住过冷宫的事。德妃娘娘你说说,如此的您,谁给你的自信心和勇气,跑来本宫的面前摆长辈儿的款,是你这喜欢拿眼白儿看人的小儿子?” 好吧,不管嫁人多久,妩媚挖苦人总是这么直接,这么不给人留脸面。 不过这一通挖苦也是德妃自己讨的,谁让她赶上好时候、自己凑到跟前让妩媚挖苦呢。妩媚前一刻和水宸本就在计划彻底弄垮德妃,德妃自己撞到枪口上,活该被妩媚怼。 妩媚这一席话,可把德妃给气坏了,更把无法无天,跟个小霸王似的气坏了。小霸王水泥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元后那死人占了皇后位儿和水宸、妩媚动的手脚,因着他母妃的能耐早就当上继后了,所以一听妩媚开启嘲讽模式,大力的嘲讽德妃,顿时就坐不住了。 “你这个出嫁的公主惯会煽风点火,破坏母妃和父皇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一出,德妃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捂住小霸王的嘴,厉声道:“你胡咧咧什么?” 当场抓了个把柄的水宸呵呵笑了:“胡咧咧,十四皇子怕是嘴快,说出了德妃娘娘你心头真实的想法吧。” 本来还打算趁着文帝南巡,一鼓作气的将德妃摁死,但是现在,时机虽说提前了,但是却恰到好处。 妩媚也是呵然一笑,道:“正好本宫也是闲着,便再去一趟养心殿,问问父皇,他和德妃娘娘你算哪门子的夫妻。” 妩媚作势起身,德妃急了也怕了,因为依着妩媚那张嘴儿,水泥口误的把柄被她一抓,她准会受到责罚,说不得还会降了份位,去冷宫住。而这一住,估计就没上回那么轻松,只住几个月就搬回了钟粹宫,说不得以后冷宫会是她长久的居所。 德妃急了怕了,于是搭着水宸的手臂起身的妩媚差点就遭殃了。德妃这女人往前一扑,本想抓住妩媚衣摆求饶,谁曾想用力过猛,差点扑倒妩媚。这下可把水宸这个妹控给吓坏了,也气坏了。 “德妃,安乐现在还怀着身孕,你如此行事,莫非还想在窥探后位的罪名上再加谋害皇嗣。” 水宸声音掺着寒冰,瞬间就将慌忙出错的德妃冻了个半死。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德妃能屈能伸,居然膝盖一软,居然给水宸跪下了。 这样一来,倒让水宸落了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唔,当然这种想法只在水泥那泥酱似的脑袋中产生,别的人一概没有,只会认为德妃果然是个内里藏奸的,居然想了这么一个招儿,迫使‘受害者’没跟她一般见识。这样的想法,不止旁人,就连接到小太监暗报,说是安乐嫡公主遭遇德妃推倒,疑是动了胎气的文帝也这么认为。 文帝这个人吧,怎么说呢。虽说风流好色,多情却又寡情,但有一个优点还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真的真的十分疼爱元后给他留下的这一双儿女。 文帝面对水宸虽说总喜欢唤他糟心玩意儿,总会在权力和疼爱儿子之间摇摆不定,但相比随便宠都没事儿的女儿,水宸这个儿子其实在文帝心中的比例相比其他儿子来讲,最重。 因此水宸一见文帝出现,就红了眼眶,咬牙切齿的询问他,“德妃与你有十几载夫妻情分,那光门正大、十六台大轿从正宫门被抬进坤宁宫,与父皇举行大婚的母后又算什么?”时,文帝第一个反应,不是水宸借此机会做戏,打压德妃,而是水泥无意中揭破的德妃真实想法,伤到了他的这个儿子。 文帝厌烦的扫了一眼德妃和水泥,懒得理会这对‘野心不小’的母子,转而目露担忧的问扶着肚子、脸色惨白靠在宫娥们见机搬来的软塌上的妩媚。 “媚娘啊,你怎么样了,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因为想借着这个好时机,提前处理了德妃,妩媚便开始装起了肚子疼。妩媚的演技那叫一个无懈可击,刚开始时还把水宸唬了一下,不过在妩媚隐晦抓住水宸的手,在他手上写上‘无事’两个字后,水宸松口气之余,也配合默契的开始演起戏来。文帝如此一问,水宸立马又红了眼眶,担忧满满地问:“媚娘,你有没有事,说一句话啊,别让哥哥和父皇担心!” 妩媚耷拉着眼帘,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驸马,驸马,媚娘想见驸马。” 要搞事就搞大一点的,不一鼓作气把德妃和她两个儿子打压到尘埃里,就枉费她废了好多的妖神之力,造成自己经脉混乱、动了好大胎气,来布局。 水宸搭在妩媚肚子上的手微微一僵,虽说他和妩媚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快的琢磨出内里的意思,但莫名还是有点心塞好不好。关键时刻要驸马,没有他在场,哥哥也能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好不好。 水宸因为妩媚要驸马的话心塞,文帝同样也感到如此。都说女生外向,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如今可不是很好体会到了吗。 文帝深呼吸一口气,眼眶也是红红的吼道:“没听到公主说的吗,老万,老李还不赶快给朕滚出宫,将驸马给朕找来。” 万公公、李公公立马麻溜的滚了。而这时太医恰好赶到,诚惶诚恐的行礼问安后,就赶紧给已经改靠为躺的妩媚把脉。这一把之下,太医人更加诚惶诚恐了。 “万…万岁爷,公…公主,这胎…怕…是有点…不好。” 文帝、水宸心同时咯噔一跳,不约而同的出声问:“怎么个不好法!” 太医抹了一把冷汗,赶紧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公主…有流产的迹象,只能暂时卧床休养。” “父皇…”担忧过头的水宸顿时忘了妩媚是在做戏,立马指着罪魁祸首、厉声道:“如此蛇蝎毒妇,你到底留着干嘛,媚娘不过说是想亲自问问你和德妃有哪门子的夫妻情分,居然如此痛下杀手。父皇,媚娘可是母后拼死给你留下的女儿啊,这个蛇蝎毒妇居然敢当着孤的面儿,就对媚娘下手,可见连孤这个太子,连父皇你这个皇帝都没放在眼里过。什么窥探后位,敢情这蛇蝎毒妇早就把后位视为自己的囊中物了。” 此言一出,文帝的脸色端是难看得狠。而德妃更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哀哀戚戚的道:“婢妾冤枉,婢妾根本没有碰到公主啊,婢妾只是想跟公主解释清楚,洗刷她对婢妾的误解,一时情急之下这才抓住了公主的衣裙,婢妾敢用性命担保,婢妾没有推公主啊!” 就连小霸王水泥也是吓坏了,也不猖狂,不拿眼白儿看人了,直接也是跪地,冲着文帝述说起了冤枉。 文帝依然未吭声,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德妃和水泥的求饶话。 手时不时搭在妩媚肚子上,并时不时和妩媚对视,成功领会了妩媚眼神所传达意思的水宸嗤笑:“冤枉,怎么德妃认为孤在说假话,要是孤不在媚娘身边亲眼所见,你这个善于狡辩的蛇蝎毒妇怕是要狡辩是媚娘自己跌倒,好来污蔑你吧。” 说实在话,虽说现在是在做戏,但水宸真的挺后怕的,幸好当时妩媚起身之时是搭着他的胳膊,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在身后,不然就凭德妃那么凶猛的一扑,妩媚不出意外那才起了怪了。当然水宸之所以会这么认定,是不知道妩媚的真实能耐,所以他后怕之余,也是真正的恨上了德妃。 一个洗脚婢出身,耍了手段爬上龙床的女子配跟文帝谈什么夫妻情分,他们正儿八经以原配之礼娶进宫的母后在世之时,尚且不会拿着夫妻情分说事,也不知这德妃哪来那么大自信心,呵,生了两个儿子给她带来的吗。 德妃德妃,即使是上位嫔妃,说到底不还是一个妾吗。妾跟文帝谈夫妻情分,不是窥探后位是什么。所以借着这由头搞事,没毛病。 妩媚脸色惨白,心中却带着笑,等会驸马来了,可要和他一起好好感谢,小霸王口无遮拦,提供了这么好的由头让她搞事啊! 第86章 夫妻日常! 果然不出所料, 被万公公、李公公一起领进宫的贾赦出场后, 那场面就更加的……唔,火爆、热闹。 贾赦一见他娇滴滴的公主媳妇, 虚弱的躺在榻上,立马就嚎上了。 “皇上啊,父皇啊,你可得给咱媚娘做主啊。”贾赦抱着文帝的大腿,边说边抹眼泪道:“媚娘怀这胎本就遭了老大的罪,如今回一趟皇宫看望居然遭人暗算, 简直痛煞女婿的心啊!” “女婿承认媚娘脾气不好,说话忒耿直, 一不小心就会戳到人的肺管子。但媚娘身为帝姬,又是唯一, 有脾气很正常嘛。至少女婿打哪哪都觉得媚娘好。” “女婿今儿得知消息,好悬没当场吓晕。如今虽说媚娘看起来无大碍,但是女婿这心里仍然止不住后怕。皇上啊, 父皇啊,你说人心咋这么坏, 天天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被人揭了面皮儿吧, 居然还敢害人。” 贾赦又捞起龙袍下摆, 抹了一把鼻涕, 再接再厉的嚎道:“万幸太子这个大舅兄给力, 不然女婿可就没女儿, 父皇就没香香软软的外孙女可抱了。” 一旁的水宸简直对贾赦叹为观止,果然混不咎啊,居然敢抱着皇帝大腿儿嚎的同时,捞皇帝的龙袍抹鼻涕。一通话下来,那是明面暗地的眼药上得足足的,该说人家夫妻感情好,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瞬间就明白了,该怎么搞事。 瞧瞧文帝的脸色,随着贾赦的动作,随着贾赦的话语,那叫一个好看。 “恩侯啊,你放开朕!”有点小洁癖的文帝忍住踹飞贾赦的冲动,让贾赦自觉的放开自己。 贾赦倒是听话的放开了文帝,但他放开的一瞬间,又跑到躺在榻上的妩媚跟前嚎上了。 妩媚一脸无奈,有心想告诉他做戏别做过头,但想了想,还是没出言提醒。只是依然苍白着一张小脸,伸手给贾赦顺毛。 “驸马,本宫没事。” “小脸都白成这样了,怎么没事?” 贾赦也是一位做戏高手,当即就眼泪汪汪抓着妩媚的手,趁机表忠心道:“媚娘放心,就算你肚里的姐儿没保住,为夫也不会怪你,只会恨那人心坏的家伙。” 妩媚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嗯了一声:“为妻知道,驸马别太过担心。” 水宸难得去瞧这容易让人牙酸的一幕,直接就对文帝道:“父皇,幸好媚娘和腹中胎儿无事,不然儿子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母后。” “朕知道你的意思。往常是真心软,念着德妃好歹跟了十几二十载,又给朕生了两个儿子。这才网开一面,在传出她谋害皇孙的消息后,只让她去冷宫住了一段时间。朕没想到,这才多久,这贱妇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朕小心翼翼养大的闺女动手…朕真是…” “父皇,容儿子提醒你一下,媚娘是儿子养大的。”水宸不爽的打断文帝的话。这个问题必须强调、说清楚,别动不动就说妩媚是你养大的,脸那个大,好意思吗。 文帝噎住了,浑身的气势顿时泄了一半。不过即使是这样,剩下的一半气势也足以处理德妃以及做了一把猪队友,坑了自己亲妈的水泥。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德妃直接被撸了妃位,发配到冷宫居住。这点,就算接到消息匆匆进宫的水泽再三求情也无用,盛怒之下,文帝更是直接对水泽道。 “皇家容不得这种心思恶毒之人。朕没直接处死她,都是念着旧情,还敢让朕放她一马,那谁放朕的安乐一马。” 水泽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泪流满面的道:“父皇,母妃真的是无意的,而且安乐皇妹没出事啊!” “敢情依着四皇弟的意思,媚娘必须出了事,才能处罚罪魁祸首啊。”水宸冷笑连连的道:“上次孤的太子妃生产,稳婆被人买通,差点让孤的太子妃一尸两命。孤查了甚久,发现此事居然与你有所牵扯。德妃娘娘为了顶了罪,去了冷宫住了一段时间。这回谋害媚娘的事儿一出,四皇弟你又说德妃是无意的。容孤扩展思维想一想,莫非德妃之所以会动手,是四皇弟你私下授意的?不然孤和媚娘才刚在御花园的凉亭处休息,德妃娘娘便带着十四皇弟那么巧合的来了。” 水宸的话简直直扎人心,让文帝皱眉的同时,也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去想。妩媚怀孕之后,变得越发懒散、越发不爱动弹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毕竟每回妩媚进宫的目的都很明确。一是请安,二是惦记自己私库里的东西。每每都是养心殿、私库,这么一条单调、乏味儿的行动表。 兄弟俩去御花园子逛逛,是水宸临时起意的。而就如水宸所说,他们才刚走到凉亭处休息,连准备的瓜果、点心都吃没几块,德妃便带着水泥出现了,这让喜欢阴谋论的文帝,不顺着水宸的思路怀疑德妃动静不纯那叫奇了怪了。 根本不会想到,这就是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偶尔听到德妃私下说她和文帝有夫妻情分,有生之年定会坐上后位,之后遭遇比她更熊、或者说更凶恶的妩媚,一不小心就充当猪队友,把自己亲娘坑了罢了。所以说养孩子真的不能一味的宠,一味的惯,不然养成熊孩子,被坑的只会是自己人。 扯远了,反正这回不管水泽怎么求情,文帝依然坚持已见,决心让德妃就在冷宫住一辈子。末了实在被水泽求情给弄心烦了,文帝直接当着冷笑连连的水宸的面儿,让水泽滚回府邸闭门思过去。 水泽不情不愿的滚了后,文帝心情顿时一松,居然很和气的对水宸道:“太子啊,你今儿就留在养心殿处理完了这堆奏折再走,朕要去朕的私库看看,选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好让媚娘放松心情留在宫里好好的养胎。” 水宸看了文帝一眼,倒没反驳文帝的意思,很安静的坐到案桌前,开始合水研墨。 于是文帝很放心的离开了养心殿,去私库走了那么一遭,选上几样无论成色、样式都属上品的小摆设,让小太监带着,就去了凤栖宫。没曾想,文帝一踏入凤栖宫,就被妩媚甩来的消息给弄懵了。 “父皇,女儿想跟驸马回家休养。” “回家?回什么家,你这不是在家吗。”文帝瞪大眼睛,横了一眼笑得异常尴尬的贾赦一眼。 妩媚本就是个护夫的主儿,可看不得贾赦在自己跟前受气,当即就红着眼眶道:“你驸马干嘛,女儿说错了吗,从女儿出嫁那一天起,这偌大的紫禁城,就不再是女儿的家了。如果是家,德妃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女儿吗,就是父皇将女儿当成泼出去的水,所以德妃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女儿。” 文帝…… 心好塞,但是觉得女儿说得都对是怎么一回事! 心塞的文帝缄默,片刻后开口道:“德妃已经不是妃了,朕已经下了明旨,让她滚去冷宫住一辈子,即使朕仙逝,她也别想被老四接出宫奉养。” 哟呵,这回文帝的决心够大的嘛。 对这结果,她真是十分的欢喜。 妩媚抿嘴笑笑,也不拿德妃当筏子吵着要出宫了,而是转了个弯,说还是在荣国府住的舒坦。 “太医说了,女儿要好好静养,那回荣国府养着也是好的。”妩媚情真意切的道:“而且回荣国府后,驸马也能时常的陪着女儿,不会让如今这般不自在……”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跟着媚娘一起住在宫里,有什么好拘谨的。” 文帝又是横了贾赦一眼,几乎从喉咙眼儿里憋出一个‘哼’字。 妩媚无奈了,这就是她不想留在宫里‘养胎’的最根本原因。虽说她很确定自己戏演得很出色,不会暴露,但尼玛,她决心放在心尖尖上宠一辈子的丈夫,可不是专门受文帝这老爱迁怒的家伙的白眼的。自己的丈夫自己心疼,所以她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后,她还是打包东西,带着驸马麻溜出宫,回荣国府好好‘养着’吧。 “父皇,女儿真心不想你养的那些韭菜胚子动不动就跑来凤栖宫献殷勤。你说说才好一会儿,四妃七嫔就几乎全来了。这你一句我一句,女儿还怎么静养?” 文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嫔妃们跑来打扰公主休息?”文帝沉声问宫娥。 宫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禀万岁爷,好让万岁爷知道,阖宫上下的嫔妃们的的确确都跑来探望公主了。公主虽说烦死了他们,到底不好将他们全撵走。” 毕竟人家可都是打着探望的名号来的,妩媚要是因为心烦,就将他们全撵了不见,只怕跋扈公主之名会更加的广而传之。所以这也是妩媚不想待在宫里‘静养’身体的缘由。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贾赦在宫里待得挺不自在的。 毕竟在皇家人的眼里,贾赦虽贵为驸马,却还是奴才。 各种隐晦,看不上的眼神相交而来,贾赦可不是待得挺不自在的吗。 第87章 夫妻日常! 文帝到底没能拗过坚持不能让自己驸马受委屈的妩媚, 龙撵开路, 一路安稳的将妩媚顺带贾赦给送回了荣国府。不过因着如此大张旗鼓,荣国府从妩媚、贾赦回来后, 登门的人就没断过。不过男客有贾赦、贾敬、贾政三位接待,女客有隔房敬二嫂子接待,妩媚卧床休养,倒是没有在宫里那般别扭,不自在。 妩媚怀孕之后本就变得越来越懒,这次‘卧床休养’的戏码足足做足了一月, 才在荣国府的范围内到处活动,让一直关注于妩媚是不是装的、的那些后宫嫔妃们, 怀疑之心尽去。 在妩媚‘卧床休养’期间,太子妃张灵隔三差五的登门, 只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说给妩媚。张灵自是知道妩媚是在做戏,为的不过是配合水宸这个太子爷,将德妃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打压入尘埃, 因此对于妩媚竟然能‘熬’过一个月,窝在床榻上不动弹, 简直佩服万分。 妩媚无奈的说:“哪有在床榻上窝了整整一月, 偶尔媚娘还是会起来走动的。”只能说春语、夏雨将荣禧堂管制得如铁桶一样, 任何消息都不会轻易的泄露。毕竟再怎么懒, 真要卧床休养一个月, 是人都要受不了好不好。 “这回出来, 不光太子, 就连父皇也是问我,要我这个做人媳妇、儿媳妇的,好好问问媚娘你什么时候能恢复隔三差五进宫的惯例。” “至少还得等半个月吧!” 妩媚五指合拢,轻轻地抚摸已经渐渐起来、小小有些幅度的小腹,目光温柔的道:“德妃倒了,父皇后宫的女人们为争妃位,掐得跟斗鸡眼似的,我可不想现在就进宫,被那些个女人当成讨好卖乖的对象。” 张氏噗嗤一笑,显得也是被最近皇宫里的‘乱象’给逗乐了,笑过之后居然揶揄道:“的确有够乱的,媚娘暂时不进宫是对的。反正依着太子爷和父皇的性格,真想妹妹和女儿了,会自个儿出宫的。” 顿了顿,张氏话锋一转,却是感叹道:“幸好太子爷后院的女人不多,不然估计也会让父皇后宫那么的乱。” “玙儿还好吧,这几日,时不时的就会下一场大雨小雨,温度变化有些大,玙儿身子骨历来有些弱,嫂子你可得注意一点。” 张氏生水玙的时候,千防万防,还是不小心遭了德妃的暗算,幸好有妩媚在,保住了张氏和她所生的嫡长孙水玙。不过由于水玙在娘胎待的时间有些过长,导致身子骨有些弱。不过有妩媚暗中所吩咐的东宫所有小动物的看护,水玙身子骨弱些也没什么,定能茁壮成长。而妩媚之所以这么说话,不过是为了提醒张氏不要只顾管理后宫以及处理宫务,从而疏忽了水玙。 张氏自然知道妩媚的意思,当即笑道:“放心好了,嫂子我啊,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水玙是她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贝,在她心中自然是最重要的,就算和她相濡以沫、亲情更深爱情的丈夫,也比不过。 不过张氏也感叹妩媚的良苦用心,朝着她真心笑了一笑后,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父皇前几日已经说,东宫只有一正一侧室,有点太过冷清,所以打算将甄家那位庶出的四姐儿指给太子爷为侧。嫂子心里倒没觉得什么,的确依着太子爷的身份,东宫只有嫂子和贾侧妃,的确太过冷清。” 她嫁给水宸也有几年了,整个东宫在她的管理下只有一女一子,知道的人知道水宸是个□□寡淡、不重女色的主儿,不会说她这个当正妻的善妒,可不知道的人,估计早就把她这个太子妃善妒的‘美名’广而散播了。张氏心里清楚,水宸这回纳太子妃的事,是势在必行的,所以她的担忧和水宸一样,害怕甄冬儿是个不省心的。 “甄家庶出的四姐儿,是甄冬儿吧。”妩媚蹙起眉头,道:“我记得她和驸马那庶妹贾冬儿年龄相差无几吧,怎么贾冬儿都出嫁了,她还待字闺中。莫非甄家早就打定了主意,想把她往东宫塞。” 选秀分为大选小选,小选每年一次,选的是伺候人的宫女,不择家庭出身。大选则是每三年一次,秀女年龄限定在十三到十七之间。甄冬儿如今已有十七,十五的时候本该参加一回选秀,但由于突生天花,只得错过这次选秀。 可惜大选三年一届,甄冬儿明年已经十八,已经超过秀女大选的年龄限定,自然是不能再参加,甄家有心让甄家的春夏秋冬四姐儿全都花落皇家,可不得让同样为文帝乳母的甄老太君使力吗。 “甄家的那四个庶出姐儿没一个简单的。”张氏有些烦忧的道:“不管是成了二皇子妃的甄春儿,还是成了南安郡王妃的甄夏儿,还是成了康王爷继室的甄秋儿,哪一个嫁人之后,不是把夫妻搅和得风生水起。我听打听的人说,甄夏儿更是厉害,仗着得甄老太君的宠,那是将嫡母也不放在眼里,如此傲气的人物,放到东宫,怕是要多惹一些事端了。” 妩媚皱眉想了想,开口道:“按嫂子说来,父皇已经打定主意让甄冬儿入东宫当侧妃了。” 张氏点头后,妩媚勾唇不屑的笑了,接着说道:“嫂子啊,你要相信太子哥哥的能耐,如果太子哥哥是父皇那种重欲喜好女色的好色之徒,估计甄冬儿还有蹦跶的可能。嫂子你啊,就放宽心,甄冬儿如果入了东宫不安分守己的话,下场就只有凉凉两字可形容。” “嫂子自然是相信太子爷的。” 张氏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守在门外伺候、跟着张氏一起出宫的贴身大宫女便进来说:“太子妃,时候不早了。” 时候不早了,便是提醒张氏该回宫了。于是张氏止住话茬,有些意犹未尽的和妩媚道了一声别,便出了荣国府,回宫而去。刚巧,张氏一走,按时到刑部报到,做旁听官员的贾赦便‘下班’回来了。 贾赦一边换着衣裳,一边问妩媚:“太子妃走了?” 妩媚嗯了一声,笑着道:“驸马猜猜,这回嫂子又给为妻送了什么好东西。” “无非就是一些吃的用的。”贾赦有些懒洋洋地回话:“皇上、太子这些天儿见天的把吃的用的往荣国府搬,为夫这样都猜不到,不是真像其他皇子们所嘲讽的那样,只有一张脸可以看了。” 一听这话,妩媚顿时炸毛了。她的恩公,她的驸马,是其他皇子们能够嘲讽的吗。真是胆子大过天,不收拾一下,怕是要上天了。 妩媚暗搓搓的计划好了整治除水汭、水澈意外的所有庶出皇子们的一二三等等法子后,便开始温柔抚慰她家驸马‘受伤’的心灵。 “驸马,那些个家伙说的话,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为妻喜欢驸马,可不是因为驸马的那一张脸,而是因为驸马的内涵。” 他有内涵吗? 他不是只有这一张脸吗? 贾赦眨眨眼睛,不经意间俊脸又染上了红霞。公主媳妇啊,你这么扭曲事实的夸奖为夫,真的让为夫挺羞涩的。 有些羞涩的贾赦握起拳头,放在唇边假咳两声。 “媚娘,今天小姐儿没闹你吗。” 妩媚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她很乖的。”妩媚笑着道:“从来都不曾闹为妻。” “那就好,那就好。” 贾赦在妩媚的身边坐下,刚要说话,春语便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贾赦顺手接过,用唇吹了吹后,便用汤勺小口小口的喂着妩媚。 贾赦如此,妩媚自然喝鸡汤如同喝蜜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甜滋滋的。 一碗鸡汤,妩媚喝了良久,才喝完。 贾赦放下瓷碗,伸手隔着衣裳摸了摸妩媚的小腹,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掌,有些懒散的道:“为夫去荣庆堂一趟看望老爷子,媚娘你好生休息,为夫一会儿回来陪你。” “嗯呢,为妻乖乖在家等着驸马回来。” 撒了一把甜得齁死人的狗粮,贾赦出了荣禧堂,便直奔荣庆堂。刚一进小院,就被假正经的那张、活似死了亲爹亲妈的脸给膈应到了。 “二弟怎么哭丧着一张脸,莫非老爷子的病体有了什么变故!”贾赦也是摆出一副衰样,满满忧愁的道。 贾政没有回答贾赦的话,只阴沉的扫了贾赦一眼,便继续用传说中最为明媚忧伤的姿势,站在小院边缘处种的一株玉兰花树下,继续发着呆。 这假正经莫非有病,忘了吃药? 贾赦用‘开始你的表演’的眼神扫了贾政一眼,也不在乎贾政摆出那副姿态,不回他的话是不是不打算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直接吹了一声口哨,踩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大厅。 此时的贾代善并没有待在荣庆堂大厅,而是有着东西穿堂的后院。荣庆堂后院有着新盖的大花厅,贾代善此时便待在那儿。 贾赦经由曲曲折折的走廊,很快便到达了荣庆堂大花厅。此时待在大花厅的贾代善对于贾赦走动的步伐很熟悉,因此贾赦一进门,原本正躺在榻间阖目养神的贾代善瞬间睁开了眼睛。 “老大来了啊!” 贾赦动作熟练的给贾代善问了一声好,便笑着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今儿太子妃登门又给媚娘说了一些吃食,要是老爷子需要,儿子这就匀些出来给老爷子送来。”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贾代善笑骂贾赦道:“太子妃关心公主,这才时常登荣国府给公主送东西。东西是公主的,我一个老爷子分,不是让外人指着我这老头子骂,说我这个老头子眼馋小辈儿的东西吗。” “那是儿子和媚娘的一派心意,老爷子你可不能随意曲解啊!”贾赦依然面带笑意,好似没有炫耀,实则却是在时时刻刻炫耀他和妩媚不分彼此。 贾代善自然是知道贾赦的嘚瑟,不过他乐得自己的长子和妩媚这个公主琴瑟和鸣。就是太医已经确诊妩媚所怀不是哥儿,嫡长孙没有出自长房,而是在二房这点让贾代善有些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你这老爷子就是喜欢瞎想,也不怕媚娘知道了生气。”贾赦呵呵哒一笑,特别混不咎的道:“从媚娘肚里爬出来的肉,不管男女都占了嫡。而二弟那儿,你可别嫌儿子说话不好听,这一旦分了家,那王氏所出的哥儿还算老爷子你的嫡长孙吗。” 贾代善……. 第88章 夫妻日常! 半晌过后, 贾代善吐了一口浊气, 有些精神不济的道:“只要一天不分家, 老二家的所生哥儿都算老头子我的嫡长孙。” 贾赦一声嗤笑, 到底没再说话气贾代善, 因此贾代善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贾代善接着道:“老大啊, 你到底是兄长,有些事情真的不要太过跟老二计较。” “老爷子你这话不对,是儿子跟二弟计较吗,分明是二弟事事与儿子计较吧。”贾赦嗤笑道:“上次你上折子请求让儿子袭爵的同时, 给二弟求官的事, 儿子说过什么酸话没有。” “没有吧。但二弟呢就是心思重,也不知听信了那个混账玩意儿的话, 居然认定儿子不想他起来, 想永远压制他…”虽然这是事实,贾赦的确不想贾政做官,因为贾政他没这个能耐。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这是不可言说的秘密,贾赦是傻儿吧唧才会承认, 所以呢,贾赦特别光棍儿的否认了。 贾赦继续说道:“这点儿子坚决否认,儿子虽说的确不怎么看得上二弟,但不可否认, 敬二哥比二弟更适合挑起贾氏一族的门楣。敬二哥进士出身, 去了刑部后, 连连受到上司以及皇上的夸奖,换了二弟能行吗。依着他端方、不知变通的性格,能如敬二哥一样,在官场走得更远吗。老爷子你不也是看出了这点,所以才豁出老脸不要,给二弟求个一官半职的吗。” 贾代善缄默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一叹。 “最近老二的心情很不好,你做大哥的,多让让他。” 贾赦眯眼,过了一会儿也是幽幽一叹。 “其实儿子最近心情也挺不好的,偏心眼的老头子怎么不让二弟让让儿子呢!” 贾代善心一哽,定定的看着贾赦,半晌后兴致阑珊的挥了挥手,道:“我乏了,老大且回去陪着公主。” 贾赦虽说早就明白自己和贾政在贾代善、贾母心中的差别,但这一刻仍然忍不住心凉。 “老头子好生休息,明日儿子再来看你。” 微眯眼眸,敛去其中凉薄的贾赦呵然一笑,如来时一般,吹着口哨,踩着轻快的步伐直接出了大花厅,出了小院,出了荣庆堂,径直回了荣禧堂。 他没心没肺、混不咎惯了,可不会因为贾代善的一个态度进而产生什么低落,失望的情况。贾赦心里可是倍儿明白,他越无所谓,越高兴,贾母外加假正经那两口子就越扎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贾母和贾政他们约感觉扎心,他的心情就越好。 因此回来的一路上,贾赦都是吹着欢快的口哨,那高兴的样子让妩媚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驸马心脏真的挺强大,被贾代善如此差别对待,都一笑而过,自我调节心情。 妩媚想起通过小动物口知道的贾代善和贾赦之间的谈话,就想磨牙。按妩媚的能力来讲,虽说不能违背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让贾代善长命百岁,但续命三五载,让贾代善无病无灾的死去,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但妩媚并没有这么做,她因为贾赦受到的差别待遇,选择冷眼旁观。贾代善惋惜她所怀的不是正经八百的长房嫡孙,那就惋惜好了。她的心很冷,做不到为了一个连自家驸马也不放在心上的老头子,自我牺牲只为满足老头子的愿望。就如贾赦所说的那样,贾代善一翘辫子,家一分,王氏所出的算什么嫡长孙。 妩媚扯扯嘴,没有显露自己内心的想法,毕竟瞧着贾赦的样子,可没有和妩媚说他在贾代善那儿‘受气’的意思,作为疼丈夫的好妻子,妩媚可不会主动开那个口。 不过夫妻之间不说话,可不怎么好,因此妩媚看到贾赦后,便笑语盈盈的道:“驸马,今日天气不错,为妻突然想到院子里走走,只是春语,夏雨这两丫头,大惊小怪的,害得为妻闷到现在。” “公主确定不是你想等着驸马回来,让驸马陪着你到院子里走走,才一直不动弹的。”春语到底是个胆大的丫头,端着装了针线的簸箕进来时,便笑嘻嘻的打趣道。 妩媚不以为意,继续含情脉脉的盯着贾赦。 “驸马好不好嘛,为妻真的在院子里待乏了,就想驸马陪着为妻到院子里走走。” “媚娘有此要求,为夫敢不从命。” 于是在贾赦含笑的眼神下,妩媚终于能够出屋到院子里溜达,真是可喜可贺。 时间缓缓流逝,暖春一过,炎夏一过,便来到了秋风萧瑟,却透着一股凉爽之意的秋季。妩媚的预产期是在金秋八月,而同样怀孕的王念惠的预产期却在九月。 几月过去,贾代善老爷子的身体时好时坏,不过靠着一口想抱抱嫡孙的面儿,才硬熬到了现在。不过初秋刚至的一场秋雨,贾代善不知怎么的,又受了风寒,这回的他即使被医术高超的陆院正及时诊疗,却依然不良于行,病倒在了床榻间,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贾母看着这样的贾代善,可是又心疼又恼恨。心疼他这么硬熬时日想见嫡孙,也恼恨他这么硬熬想见嫡孙。这样拖着,平白无故的惹人伤心,还不如干干脆脆的去了呢! “太太,老爷子这么硬熬着爷不是办法,不如让二奶奶喝下催产药,早点诞下嫡孙,让老爷子满了心愿,安心的去,也免得老爷子这么硬熬着受罪。” 赖大家的果然不愧是贾母的陪房,跟贾母一样,一肚子的坏水,居然打着让贾代善走的安心的主意,提出这么一个丧良心的主意。 偏偏贾母也是个丧良心,居然觉得赖大家的这提议甚好,甚和她的心意,居然回答道:“你这法子好是好,就是有些对不住老二媳妇。毕竟不到时候生产,老二媳妇要受很大的罪。”说着说着,贾母心中竟然有些惋惜妩媚腹中所怀的是姐儿,不然这碗为了让贾代善去的安心的催产药,就是妩媚喝了。 不得不说,贾母心中这想法挺美,也挺恶毒的。幸好贾母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呵,要是她说出来的话,依着妩媚凶残的本性,怕是会被折腾得半死不活。 赖大家的继续说服贾母,贾母虽说越来越心动,但到底念在王念惠所怀哥儿是贾政正儿八经的嫡子,而迟疑不决。就在这时,突然有丫鬟急匆匆的来报,说今儿二太太在园子中散步时,不小心踩到碎石子,摔了一跤,身下血迹斑斑,怕是要提前生产。 贾母诧异满满地看了赖大家的一眼,发现她也是一脸惊奇,不免感叹的道:“天意啊天意,老二家的小哥儿注定提前出世。” 贾母风风火火的赶去了南院,去给早产的王念惠坐镇。 荣禧堂里,贾赦正扶着快要临盆,肚子高高耸起,走路都有点看不到脚尖的妩媚慢慢地在荣禧堂后边自带的小型花园慢慢地走着。 王念惠不小心踩到碎石子导致跌倒、导致提前生产的消息经由小丫鬟通传告之时,贾赦不免诧异连连的道:“这么倒霉,不会是那王氏想提前生产好哄老爷子伤心,故意做的一场戏吧。” 妩媚轻轻摇头,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怕是意外。” 贾赦有些懵然的反问妩媚:“媚娘怎么觉得是意外。” “王氏再怎么蠢,再怎么想靠着小哥儿哄老爷子的欢心,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驸马莫非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七月十四,孟兰节(中元节),百鬼夜行。”一时之间恍然大悟的贾赦瞬间认同了妩媚的观点:“的确,王氏再怎么蠢,也不会特意选在这天生产,看来只可能是意外了。但是媚娘,为夫还是觉得人为的意外占了很大的比例。” “为何这么说?”妩媚挑眉,明知故问的道。 “二弟后院里的周姨娘以及赵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所以驸马更倾向于周姨娘或者是赵姨娘动的手。”妩媚笑了笑,有些莞尔的道:“驸马如此想,也太小看了咱们二太太的手段,太高看了周姨娘和赵姨娘。咱们二太太一直小心防备着,依着她的心机手段,怎么可能会让周姨娘、赵姨娘有机会对她下手。” 即使后边线索隐隐指向周姨娘或赵姨娘,那必然也是王念惠趁此机会,处理周姨娘或赵姨娘暗中布置的。所以妩媚才会‘笑话’贾赦小看了王念惠,高看了周姨娘和赵姨娘。当然妩媚之所以那么肯定王念惠散步之时,不小心踩着碎石子跌倒导致早产,是纯纯的意外,自然是因为她那可以与除植物以外万物沟通的能力。 第89章 夫妻日常! 妩媚如今也怀着孕将近临盆, 自然没那个心思, 也没那个意思去表达什么妯娌爱, 在小院子里逛了一圈, 便让贾赦扶着她回了房。 “让春语或夏雨替媚娘走一趟吧, 免得太太以后有话说。”回到房间后, 贾赦对着妩媚说道。 妩媚点头,随即吩咐道:“春语,你领着丫鬟婆子去南院走一趟。” 顿了顿,妩媚想到到底不好空手而去, 便又道:“去的时候将父皇送来的百年老参切几片。” 春语哎了一声, 便撩起门帘子出了房间。 春语先是去了一趟用来当做小型库房的东厢房,取了百年老参, 薄薄的切了几片, 用紫檀木、里面裹了绸缎的盒子装上,便叫 了几个小丫鬟和婆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南院。 此时贾母已经到了南院, 正吩咐丫鬟婆子们烧水,熬药。 烧水自然是为了生产时备用, 而熬药,则是熬的催产药。毕竟王念惠这一摔,摔得挺扎实的,当场就见了血, 被婆子抬着送回时, 已经是大出血。早产是必然的了, 喝催产药自然是确保孩子能早点生下来,王念惠好少受点罪。 只是早产必然比正常生产难熬。 王念惠灌了整整两碗催产药,宫口也直到临近黄昏,才开了三指。等到宫口完全开了,天色已经大黑。此时的王念惠差不多已经筋疲力尽,根本就使不出力儿来。 好在春语带来的百年老参是好东西,即使切成薄薄的,王念惠将它含在舌尖底下,到底恢复了少许精力。就这么陆陆续续,七八片儿的百年老参全用了,直到凌晨,丑时三刻的打更声音传来,王念惠才挣扎将长子贾珠生了下来。 到底在肚子里捱了太久,贾珠生下来浑身青紫,哭声也小小的,像只幼猫崽子似的。 贾母看着这样的贾珠,突然想到今儿是孟兰节,什么时候不好出世,偏偏选择孟兰节,还是阴气最盛的丑时三刻出生,别是地府跑出来的讨债鬼来托生的吧。 这么一想,得了嫡长孙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贾母言语有些冷淡的道:“奶婆子先抱着小哥儿喂奶吧,等明儿天色大亮,再送来荣庆堂,让卧病在床的老爷子好好瞧瞧,他有嫡长孙了。” 正要回去复命的春语听到这话后,当即嘴巴一撇,似嘲非讽的笑了笑。 “太太这话说错了,二奶奶所生的小哥儿,勉强算是嫡孙,这嫡长孙是万万算不上的。” 贾母被春语当场打脸,脸面儿顿时就挂不住了。 “果然是公主身边的五品女官,天生一副伶牙俐齿。”贾母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二也是本太太生的,也是嫡子,他正房奶奶所生的小哥儿,怎么不算嫡长孙了。” 春语才不在乎贾母此时是不是气坏了呢,她坏心眼的眯了眯眼睛,继续戳人心窝子道:“原来太太心中有这么多的不忿啊,得,春语立马回去告诉公主一声,让公主受累回宫里一趟,让万岁爷开金口,将政二爷一房分了出去,免得太太总是认为驸马一房欺辱政二爷一房。” 那用来救命的百年老参就当喂了狗,春语呵然冷笑。连她这个丫头都知道二房离了大房什么都不是,偏偏偏疼二房的贾母还这般姿态,有本事就别一边嫌弃,一边扒着大房不放啊。 春语瞥了一眼被她话语噎住的贾母,甩了甩帕子,便带着丫鬟、婆子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的走了。 贾母脸色铁青,恨声的道:“真是嚣张,不过一介宫娥,仗着主子的事,连本太太这堂堂超一品的国公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没法接,赖大家的只得宽慰起贾母,让她不要跟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一般见识。并说,妩媚这个公主媳妇一定不知道春语私下的做派,要是知道了,准会好好的收拾春语,替贾母这个婆婆出口气。 赖大家的如此会说,贾母心情倒是好转了不少。但真的如同赖大家的所说的那样,妩媚会收拾说话忒耿直的春语,好替贾母这个当婆婆的出口恶气吗。 然并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春语回到荣禧堂时已经很晚了,妩媚和贾赦早就歇下。不想打扰公主、驸马的春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去了正屋旁的小小耳房休息。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春语赶紧起身,洗了一把脸,就麻溜的跑进正屋里,冲着正在吃着冰糖燕窝的妩媚,一股脑将昨儿她干的事都说了出来。 夏雨一旁偷笑,“春语姐姐厉害,这下那偏心到胳肢窝的太太可气坏了。” 妩媚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又用银勺子搅了搅,这才慢悠悠地道:“这话你们俩可不得当着驸马的面儿说。不过,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春语你这事儿干得不错,本宫很满意。” 春语、夏雨齐齐笑了。 春语乐呵呵的道:“这二房的小哥儿可赶上好时候了,孟兰节出生,还是阴气最重的丑时,公主,夏雨妹妹,你们是没瞧见太太,先是高兴,想明白后,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小哥儿的时候生得不好,怪谁?只能怪王念惠这个做娘的不小心,明明九月份才是预产期,偏偏不小心跌了一跤,害得小哥儿提前两个月出世。 想起原著中贾珠身子骨不好,几场科考下来就累得早逝,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这又与妩媚有什么关系,毕竟贾珠是二房的,又不是大房的,与其想二房的事,还不如想自己的事儿呢,要知道还有一月,她也要生产了。 肚皮猛地被肚里的小东西从里踢了一脚,力度不大,想来是小东西再给妩媚这个做娘的打招呼。 妩媚伸手拍了拍肚子,示意肚里的小东西安分一点后,说话道:“想来这时候,奶婆子已经将刚出生的小哥儿抱去荣庆堂了吧。哎,你们说,太太会不会起那亲自抚养的心思。” 说道这儿,妩媚摇了摇头,自我推翻结论道:“应该不会,就冲小哥儿出生的那时候,太太就不会起那抱养的心思。” 春语、夏雨又是齐齐点头。这回夏雨先开口说话道:“公主让咱们猜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不如让咱们猜老爷子什么时候…”驾鹤归去呢! ‘驾鹤归去’四字还未出口,就被急急忙忙跑来禀告的金砖、银锭打断。 “公主,老爷子去了……”金砖、银锭满是伤感的道。 此话一出,春语、夏雨包括妩媚在内,都是齐齐的咳嗽起来,显然都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毕竟真的很赶得巧。 妩媚拿着手帕遮嘴,掩去咳嗽后,很是正经的道:“金砖,你脚程快,去刑部衙门一趟,将驸马和敬二哥请回来。春语去隔壁宁国府,找敬二嫂子过来帮忙。夏雨、银锭,随本宫去荣庆堂走一遭,毕竟老爷子去世,本宫这长房嫡妻不露面不合适。” 妩媚吩咐完,便扶着肚子从塌上起身。 夏雨赶紧上前扶着,银锭前面开路,顺便安排了轿子,让妩媚这个大肚婆坐着轿子去了荣庆堂。 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荣庆堂,妩媚刚一落轿,赖大家的便一脸悲切、活似自己死了丈夫似的迎了上来。 “公主你来了,太太也算有了主心骨!” 恭维的话儿一出,妩媚便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头。 妩媚道:“小哥儿抱来荣庆堂没有,老爷子去的时候,看过小哥儿没有。” 赖大家的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一大早就抱来了,老爷子看到小哥儿时,还欣慰的笑了几声,然后就……” 这是高兴死了? 妩媚神情变得更加玩味起来。 不过妩媚她不怼人时,也是一个惯爱说面子话儿的主。如今虽然没说面子话儿,但也宽慰贾母几句。 “老爷子去得安心,也算喜丧,太太身体为重,不要太担心。” 顿了顿,妩媚转而看向抱着小哥儿,站在墙角跟位置的奶婆子,明知故问道:“这是弟妹昨儿生下的小哥儿吧,抱来本宫瞧瞧。” 一听这话,奶婆子自然忙不迭的抱着小哥儿上前来。 夏雨从奶婆子手中接过小哥儿,弯下腰身,让坐着的妩媚不用太调整坐姿就能将襁褓中的小哥儿看得一清二楚。 一晚上的功夫,小哥儿已经去了一些青紫,如今看起来倒比昨晚顺眼。不过虽说小哥儿眉清目秀,看起来讨喜,但贾母只要一想到他出生的时候,便熄了将他抱来养在膝下的想法。 妩媚看了一会儿,便让夏雨将小哥儿交还给奶婆子,让奶婆子抱着小哥儿回南院。 贾母没有抱养小哥儿的心思,自然不会出言反对妩媚的吩咐。 看得出来,贾母虽说面带哀切,但实际上对于贾代善的离世并没有悲伤的感觉,甚是隐隐有些高兴。贾母不屑掩饰这点,因此在敬二嫂子来了后,便开始商量怎么办理贾代善的后世。 妩媚来的时候,本身就穿得素净,因此只需卸了珠钗玉环,戴着银首饰、白绒花就成。她看了一眼同意穿着素净,打扮得也很素净的敬二嫂子,又看了一眼富丽堂皇,富贵老太太打扮的贾母,嘴巴微微一撇,道:“现在该做的是将整个府里颜色鲜艳的摆设以及红灯笼撤了,挂上白布白幡,换上麻衣。” 敬二嫂子隐晦的看了一眼贾母,附和道:“公主说得没错,灵堂也是时候设了起来。还有奔丧的帖子也该准备起来,往各家各户送去。” 还穿着官服,来不及换的贾赦、贾敬二人一进门,便听到了敬二嫂子的这句话,贾赦顿时赞同的道。“敬二嫂嫂这话说得没错,先将灵堂布置起来,顺便再将府里的鲜艳打眼的摆设换了。敬二嫂嫂,公主怀着身孕,老二家的昨儿又生了小哥儿,目前正在做月子,老爷子的丧事还要劳你多多费心。” “这是应该的。” 敬二嫂子当仁不让的应下后,贾赦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好一会儿才明然大悟,这不对劲来自贾政。因为二房的人一个没在。 王念惠刚刚生产,不在荣庆堂,尚有可原。可没啥正事干,一直在家等吏部公文的贾政应该在啊!毕竟他可是贾代善心疼,认为有天大出息的好儿子,贾代善一去世,关键时刻居然不在,也太…… 贾赦有些不爽利的道:“太太,二弟呢,老爷子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又跑到哪儿去野了。” 第90章 夫妻日常! 贾赦问得很不客气, 贾母当即就拉下脸来。 “老大你怎么说话的。老二一早有事出去,可是事先和为娘打过招呼,你这般质问, 不小心还会污了老二的名声。老爷子刚刚走了, 你就这样,莫非是想兄弟不和,让老爷子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贾母这么说, 是想趁机压下越发嚣张的大房。如果换做贾赦还娶的是以前的张氏, 贾母自然会如愿。可惜贾赦如今娶的是妩媚这位惯爱拿身份压人的公主, 贾母这么说,妩媚瞬间就炸毛了。 妩媚当即就冷笑着反驳道:“太太今日所说的话,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太太不如和本宫说叨说叨,天天出门的政二爷到底有什么要事, 让他连回家见生父的最后一面的时间也没有。本宫的驸马虽说身上挂了一个三品的闲职, 但太子哥哥看好驸马,所以让驸马每天到刑部报到,跟着敬二哥哥做事。” “驸马今儿一大早也是出了门, 接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立马和上司请假, 赶了回来。敬二哥哥虽隔了一房,但从来都是拿老爷子当成亲爹一样敬重的, 接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也是和上司请了假, 和着驸马一起赶了回来。本宫有些纳闷, 还望太太给本宫解惑,这身上没挂个一官半职,还是白身的政二爷到底有什么要事忙的?别是和着那些风流才子一起附弄风雅,将青楼红坊当成了第二个家吧!” 贾母脸色当即大变,忍住心头的哆嗦,紧张万分的道:“公主禁言,这些话儿岂敢乱说,要是传到外面,会坏了老二的名声的。” “太太果然心疼政二爷,瞧瞧本宫才说了几句话,太太就担心会坏了政二爷的名声。”妩媚抠着手指甲,特别得理不饶人的道:“那本宫的驸马才问了太太一句,政二爷去了哪儿,说破了他跑出去野的事,太太就叫嚷着本宫的驸马不念兄弟情谊,想让老爷子九泉之下都不安心……” “俗话真是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婆的心头肉。政二爷可真是你的心头肉啊!”妩媚冷笑,再接再厉直接捅肾道:“本宫在这儿把话挑明了,驸马你不心疼,自有本宫心疼。君君臣臣,君为大,臣为小,本宫身为君,本宫的驸马,要是错了自有父皇来责罚,可轮不到身为臣妇的太太你来没事找事的胡乱骂。” 作为嚣张跋扈的公主,妩媚这些话儿,可算是将贾母的面皮儿揭下来当着小辈儿的面踩了有踩。直把有心想趁着贾代善去世,将大房压一压的的贾母气得直接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贾母这一倒,贾敬夫妻俩包括贾赦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战斗力杠杠的妩媚,三人六只眼睛全都写满佩服二字。 妩媚给贾赦抛了一个‘为妻棒不棒’的媚眼儿,便好整理瑕的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声音沉稳的道:“没瞧见太太因为老爷子离世都伤心得昏倒了吗,还不赶快将太太扶下去休息。” 站在一旁赫赫发抖的赖大家的赶紧上前,和着珍珠几个大丫鬟,一起将气得昏厥倒地的贾母给扶进了内堂休息。这时,接到丈夫眼神示意的敬二嫂子赶紧开口,问妩媚道:“公主,这灵堂是设在正院,还是设在荣庆堂。” “自然是设在正院!”狠怼了贾母一通,成功将其气昏厥的妩媚别提有多神清气爽,因此回敬二嫂子的语气也就十分的温和。妩媚顿了顿,继续道:“本宫已经还有一月就快生产了,身子重,老爷子的身后事怕是要敬二嫂嫂多多费心。” “公主客气了,这是我和我家爷们做晚辈的该做的,公主不也说了,我家爷们将老爷子当成亲爹一样敬重。这亲爹一样的老爷子去了,可不得我这个做侄媳妇的好好出把力。” 按理来讲,贾代善的丧事的确该妩媚这尊荣国府最珍贵的活祖宗来办。可妩媚肚子里不是怀了娃,而且快接近临盆了吗。就算是偏心眼的贾母,也不敢让她来办贾代善的丧事。而王念惠昨儿又刚刚生下产子,还在月子呢,自然不可能接手办理贾代善的丧事。所以隔了一房的宁国府当家太太敬二嫂嫂接手再合适不过。对于这点,听到父亲去世,母亲又‘伤心’过度以至昏厥,匆匆从所住小院赶来荣庆院的贾敏也是十分的认同的。 “老爷子怎么就去得这么突然?” 贾敏泪涟涟,很有感慨的道:“昨儿小妹还来看过老爷子,发现他精神挺不错的,怎么就……” 贾敏身边名唤如霜的丫头,暗地里拉了贾敏一下衣摆,得到贾敏不解的目光后,如霜压低声音道:“好让五小姐知道,老爷子去世前,太太吩咐荣庆堂的下人将昨晚出生的小哥儿抱来,给老爷子瞧。想来老爷子是见了嫡孙,所以没什遗憾,就这么去了。” 贾敏一听,攥着手帕的手便不由自觉的紧了紧,听如霜这说法,老爷子溘然长逝跟太太有关。按照常理,她该对贾母的举动生出埋怨的,可贾母到底是她的生母,她如何能生出埋怨之心,只得又红了眼眶,泪涟涟的看向了自己的公主嫂子。 妩媚一点也没提贾母是被自己的话给气昏的,好不要脸的道:“敏姐儿身体为重,可别太过伤心,像太太一样伤心得昏厥了过去。” “多谢大嫂子关系,妹妹明白。” 此时敬二嫂子已经去忙碌,安排府里的人开始挂白幡、白灯笼外加布置灵堂了。隔壁宁国府也得了主人的吩咐,开始挂白幡,用白灯笼换下红灯笼,此时,荣庆堂外厅,只坐着妩媚和贾母。至于嘚瑟自己的公主媳妇帮自己怼了老娘的贾赦,以及再一次叹服妩媚的彪悍、跋扈的贾敬,则是一起出府,亲自去寻那一大早出门,不知去干嘛了的贾政去了。 妩媚和着贾敏坐着说话,没一会儿,妩媚就觉得坐着难受。身为小姑子的贾敏赶紧将妩媚扶起来,提议道:“大嫂子怀着身孕,坐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了,不如就让妹妹陪着大嫂子在附近走走。” 妩媚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于是贾敏便扶着妩媚,旁边跟了春语、夏雨,身后几步又跟了如霜,和一些丫鬟、婆子,人数众多的就在荣庆堂前面有着垂花门的地段逛了起来。 逛着逛着,妩媚突然道:“敏姐儿,本宫记得前不久老爷子曾对驸马说过,姑苏林家的林如海不错,想将你定给他。如今老爷子走得那么突然,这婚事怕是会出现一些波及…毕竟太太那儿,可一直希望敏姐儿你嫁入皇家的。” 妩媚转而看向低眉垂目,却自有一股弱风扶柳,风流姿态的贾敏,又问。“本宫是拿敏姐儿当成亲妹妹来看的,敏姐儿,你实话跟本宫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准备如老爷子的遗愿远嫁姑苏,还是如了太太的心愿,嫁入皇家。” 贾敏攥紧手帕,咬紧唇瓣,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妩媚再接再厉的道:“本宫出生皇家,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皇家的腌臜事儿真的层出不穷。瞧瞧上半年暖春时候,本宫进宫一趟,就差点遭了德妃那贱人的谋害,卧床几乎休养了整整一月。” “本宫身为公主都要时刻小心,更别提皇家媳妇了。敏姐儿你自幼受宠,生性有纯善,从来把人往好处想,一旦入了皇家门,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从本心上来讲,本宫是不想你嫁入皇家的。” 贾敏再次咬了咬唇瓣,终于鼓足勇气,抬首冲着妩媚道:“妹妹知道大嫂子为妹妹好。妹妹也和大嫂子说句真心话,妹妹愿意随了老爷子的遗愿嫁去姑苏林家。只是老爷子才刚去世,现在就说妹妹的亲事,怕是有些为时过早。” “只是提提,好确定敏姐儿的心意罢了。” 妩媚笑着道:“敏姐儿如今也有十四(虚岁)了吧,先议亲等及笄后成婚很适合的,一点也不为时过早。”一旁跟着伺候的春语、夏雨以及如霜连连起哄,赞同妩媚之言,只把容易害羞的贾敏羞得又低垂了头。 走了一会儿,妩媚觉得累了,便又回了荣庆堂。刚一坐下,便有丫鬟禀告,说贾母醒了,只是精神不济,怕是要在床榻上好好的躺躺。 妩媚微微挑眉,什么话也没说。于是前来禀告的丫鬟又说:“公主,五小姐,太太还问,政二爷回来没有?要是没回来,就打发下人去请。” “你去告诉太太一声,驸马和敬二哥已经亲自去找了,定会将政二爷找回来,让他在老爷子的灵前磕头赔罪。” 一般而言,家中晚辈要是没赶到见长辈最后一面,都会下跪磕头的。就如贾赦、贾敏外加隔壁房的贾敬一样,赶回来后也在贾代善的遗体面前,磕了响头的。贾政一旦被贾赦、贾敬‘找’回来,自然免不了跪到贾代善的灵前磕头赔罪。 妩媚说得这话在理,所以贾敏很认真的点头。“二哥回来了,的确该在老爷子的灵前磕头赔罪。” 可惜贾敏认同妩媚的话,并不代表贾母认同…… 小丫鬟跑进里屋,跟躺在床榻装精神不济的贾母汇报,把妩媚和贾敏分别说的话一说,贾母顿时又把自己给气着了。 “没良心的玩意儿,那公主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去捧公主的臭脚,真是白生她,白疼她了。” 险些又把自己气炸了肝儿的贾母烦躁的让小丫鬟滚出去。小丫鬟听话的滚了后,赖大家的又开始发挥自己说巧话哄人的技能,开始耐心的哄贾母,三言两语就把贾母哄得没那么生气了。不过贾母只要一想到妩媚将她给气昏的扎心话语,顿时又来气儿了,忍不住哭天抹地的道。 “你说我这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的老婆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居然有这么一个说不过、骂不过,只能敬着,捧着,活祖宗似的儿媳妇。瞧瞧老大那糟心玩意儿,自己老娘被他的媳妇那么骂,居然一声不吭,真是天大的不孝啊。老爷子啊,你看我活着遭的是什么罪啊,你怎么不把我一并儿带下去……” 贾母嚎完之后率先打了个寒颤,更别说一旁的赖大家的… … 她的太太哟,现在是百鬼夜行的孟兰节(中元节),你说这种话,就不怕老爷子真舍不得你,真要把你带下去,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嘛。 第91章 夫妻日常! 赖大家的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太太,什么时候出去给老爷子上香啊!” “本太太精神不济,还要休息一会儿。” 贾母虽说也打了一个寒颤, 但还是绷住了坚决不现在出去, 免得看了嘴皮子利索,专揭人伤疤的公主殿下扎心。而身为公主殿下的妩媚心里清楚明白得很,什么精神不济是笑话, 贾母估计好得很, 只是害怕出来, 让她当着贾敏的面儿又怼一通,在贾敏这个女儿面前也失了面子,所以躲着呢! 妩媚心中嗤笑,充满了对贾母的不屑, 就这个水平还老爱闹幺蛾子, 活该被怼。 妩媚抿抿嘴,继续面带微笑的和贾敏说着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贾敏去了正院灵堂那儿跪着, 妩媚则被春语、夏雨两个丫鬟如临大敌的扶回了荣禧堂。 妩媚在外厅摆放的软塌上入了座,春语去了小厨房, 夏雨则半跪着,帮妩媚捏脚。过了一会儿, 春语将小厨房里用小火一直煨着的燕窝粥端了上来。 “公主, 这回奴婢炖的可是极品的金丝血燕窝, 宫里总共只有两三斤, 万公公说给太子那儿送去了一斤,其余的全都送来给公主补身体了。” 妩媚接过春语递来的血燕窝粥吃了一口,“库房里应该还剩有往年的燕窝,分拣出来,往二房、敏姐儿那儿送些。至于太太那儿,太太不是说精神不济吗,想来这上贡的燕窝,她吃起来也不得劲,就不往太太那儿送呢!” 妩媚显然还在记恨贾母今儿闹幺蛾子说了贾赦呢,所以就连她库房里堆压的陈货也一点也不想分给贾母。妩媚如此,也是焉儿坏外加小气的春语、夏雨同时闷笑。 “奴婢们明白,一会儿就去东厢将往年剩余的燕窝分拣出来。” 这分拣东西里面也是有些道儿的,好一点的必然是送到贾敏那儿去,次一点的则是二房和贾母包圆。当然这回肯定是没有贾母的份的,所以相携去了东厢房的春语,夏雨将往年剩余的燕窝分拣出来后,好一点和次一点的两堆燕窝,分别捡了二三两用木盒子装上,便打发手底下的小丫鬟给贾敏和二房送了去。 “春语姐姐,一会儿我还要去东大院走一趟,将往年的布匹挑拣出来,免得集压久了生霉坏了。”夏雨休息了一会儿,又和春语交待了一声,便领着几个丫鬟婆子一起去了东大院。毕竟整个东大院都用来堆放妩媚的嫁妆,以及妩媚名下皇每年出产的物品,不多带几个人,单靠夏雨,估计得很久才能将往年份的布匹给挑拣出来。 不过即使是多带了几个人帮着一起挑选,夏雨也是临近黄昏,才将往年的布匹分拣出来。因着经常整理、布匹受潮的程度都不怎么严重。夏雨安排了一下,将受潮程度不怎么严重的布匹送到府里的针线房,让绣娘们统一将这些布匹裁了,做成成衣,当成福利分发给府里的人。 做完这些,夏雨回荣禧堂时,天色已经大暗,而她刚踏入院门口,迎面碰上了领着丫鬟婆子准备往外走的春语、 “春语姐姐,”夏雨有些疑惑的道:“你领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准备去哪。” “去正院。” 春语压低声音道:“驸马回来后,一肚子的火气,目前正被公主哄着呢。公主让奴婢去正院盯着,务必让跪在灵“”前的政二爷一晚上都跪得笔直。” 敢情她去东大院一阵忙碌,错过了这么一出大气。依着驸马爷混不咎的脾气,居然没当场爆发,憋回来一肚子气,可见驸马爷和隔壁敬二爷寻到政二爷的地方不对,夏雨眨眨眼睛,有些懵然的道:“春语姐姐,妹妹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也去正院盯着。” 春语点点头,又领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出了荣禧堂,往前方的正院奔去。夏雨去吃东西填肚子去了,而此时荣禧堂内,享受了一通媳妇温柔抚慰的贾赦终于稍稍熄灭了肚子里的火气,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了贾政。 “老爷子前几日自知大限已去,私下里跟为夫说要守望相助,兄弟齐心一起让贾氏门楣光耀百年,当时为夫的心情就跟日了狗一样,现在将贾政那小子拎回来,感觉就更加的日狗了。媚娘你知道为夫从哪儿逮住贾政的吗。呵,在西城的某条街道,而距离那条街道最近的便是四皇子府。” “这么说,贾政天天出门,就是去的四皇子那儿啰。” 妩媚扯嘴冷笑后,却是宽慰贾赦道:“贾政爱去那儿就去呗,反正德妃倒了,去了最大助力的四皇子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而且她那成了四皇子妃的牛表姐,可是标准的敌方猪队友、我方神队友,专业拖后腿,水泽从此之后能有大作为真的很难很难,所以妩媚根本不在意贾政私底下和着水泽联络密切,所以妩媚用很平常的语气跟贾赦吐槽。 “驸马,你确定你和贾政都是太太生的吗,怎么智商差别辣么大,不会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吧!” “读书读傻了?不不,媚娘,为夫倒觉得他是读书读得比常人多了一根筋。喜欢算计人的筋。不是有句话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吗,为夫那二弟,就是这号人。” 贾赦面带不屑,显然对于贾政的恶感又刷新了新的高度。 其实贾赦对比贾政,脑袋瓜子真的要聪明太多,也调皮得多,小时候要是能够静下心来,文方面的成就绝对比只会死读书的贾政好上一百辈。 问题是当时贾赦是被抱养给了贾老太君抚养的,依着贾老太君疼大孙子的劲儿,可不得使劲的娇惯,所以贾赦年纪轻轻就成了有名的浪荡纨绔。 毕竟依着嫡长子袭爵的惯例,荣国公的爵位必然是他袭的,财富地位不用太过打拼就轻而易举的获得,贾赦可不得越发的不成器。而今他又是驸马,注定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所以他傻儿吧唧才会费不该费的心思,去奢求自己不该奢求的东西。 贾赦聪明在于他有自知之名,贾政不聪明在于他没有自知之名,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却偏偏要往官场钻营。和妩媚一样,贾赦算是明白,依着贾政的性格即使当了官也走不了多远,就算是外派,去当个地方官,贾赦都怕地方的百姓遭了官殃。 “老爷子上过折子为贾政求过官职,想来父皇即使同意了,也不会将他外派的,驸马大可不必担忧他到了地方,祸害一方百姓。” 贾赦点头,也推测到了文帝不会将贾政下放地方任职,只是六部之中,虽说礼部、工部最为清闲,但贾赦真的很怀疑,贾政即使到了礼部或者工部,也是做事最摸索,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 想到这点,贾赦很坏心眼的笑了。“媚娘啊,你猜猜贾政最后会得个什么官位,然后在那个位置上,坐多少年也不挪位。” “依着府中老太君遗留下来的情面以及老爷子和父皇之间奶兄弟的情谊,贾政最终会得五品员外郎的官职吧,至于在那个位置上坐多少年不挪位,想来有生之年,都会在那个位置上待着。” 原著中可不是那样,人贾政当个工部五品员外郎的官,一当就是十几二十载,孙子出来了,临到抄家的那一天,都还在五品员外郎的位置上坐着呢,所以妩媚顺着原著上猜测,一点也没毛病。毕竟有妩媚这尊大佛在,荣国府外加隔壁宁国府抄家灭门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人贾政有生之年,可不得一直在五品员外郎的位置上待着吗。 “媚娘咱们夫妻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英雄所见略同,为夫也是这么想的。”想到贾政不管怎么奋斗,自己的官途都被定死了,贾赦心情就是一阵欢畅,一点也不见刚进屋时的那样怒火朝天。 妩媚抿嘴一笑,赶紧让贾赦将还温温热的金丝血燕窝粥给吃了。 “今年驸马还要守灵堂呢,不吃点东西,怎么熬得过去。”待贾赦呵呵一笑,乖乖的吃起燕窝粥后,妩媚又道:“守孝期间,忌饮酒食肉,但为妻想着,为妻怀有身孕接近临盆,二房弟妹那儿又刚刚生产,怕只食用素食,身体会亏损严重,所以便把守孝的尺度稍微放宽一些,补气养血的人参鸡汤,偶尔也该喝上一喝。” 贾赦点头:“媚娘说得在理,你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能因为守孝,就亏待了自己,亏待了腹中的骨肉。” “为妻有那么傻吗。” 妩媚媚眼含嗔的扫了贾赦一眼,见他趁着说话的功夫将将近大半盅的金丝血燕窝粥一扫而光,不免‘催促’道:“驸马该去正院了,免得有些人又有话说,说你趁机躲懒了。” 有些人自然指的贾母。不过即使贾赦做得再好再出色,贾母也能挑出刺儿来,所以贾赦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过贾赦到底很听他公主媳妇的话儿,将嘴儿一抹,换上素白的衣裳,外面搭了一件麻衣孝服褂子,便往正院而去。 毕竟给亲爹守孝是正经事儿,他可不愿因为小小的疏忽,让贾母找到理儿,往外传他不孝,毕竟今儿贾母的态度,贾赦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偏心到胳肢窝的亲娘正憋着坏,想闹幺蛾子呢。 他的公主媳妇虽说战斗力杠杠的,能将贾母一冒头儿就怼回去,但贾赦觉得他小心一点,是最稳妥不过的。 第92章 夫妻日常! 贾母憋着坏, 随时准备闹幺蛾子可不是假话,事实就是如此。贾母‘精神不济’了一下午,在用了一碗梗米粥和几碟子素的小菜后, 便特别神采奕奕的换了一身素衣, 不佩戴任何珠光宝气的首饰,只在发髻间沾了几朵白绒花,耳环也换成了珍珠耳钉, 杵着拐杖, 很有气势的去了正院的灵堂处。 刚一到那儿, 贾母顿时心疼得肝儿都受不了了,因为在春语和夏雨联合监督下,贾政跪得那叫一个笔直,偶尔腿麻了想换一下姿势, 也会被捧着御赐戒尺的夏雨抽。会医术的夏雨可是哪儿打人疼就用戒尺打贾政那儿。 “你们在干嘛。”心疼得肝儿都快承受不住的贾母颤颤巍巍的, 激动得快要连拐杖也握不住了:“老大,你在一旁,就忍心看着这些奴婢以下犯上欺辱府里的主子吗。” 正看戏看得正嗨的贾赦直接翻了大大的一枚白眼。 “首先…”贾赦一本正经的道:“长兄如父, 儿子身为长兄,在家中老爷子去世之后, 自然有权教育不懂事、不成器的弟弟。第二嘛,太太啊, 春语、夏雨即使是奴婢也是皇家的奴婢, 是公主的奴婢, 可不是这府里其他人的奴婢。她俩如何行事自有公主安排, 即使连儿子这个做驸马的,也不好多过问。第三,夏雨手中拿着的可是御赐之物,是皇上特意随公主嫁妆赏赐下来,用以帮助公主管理好荣国府所有人的御赐之物。夏雨使用它,帮儿子管教教育不懂事、不成器的弟弟,是一种荣耀,可不是欺辱。” 贾赦一通有理有据的话语可把贾母堵得心塞无比,当即就是一阵大喘气。一旁的扶着贾母的赖大家的赶紧殷勤地帮她拍着胸口,终于让贾母顺过气来,当即就泪涟涟地冲着放在正中央、白色花圈围绕着的棺材哭诉了起来。 “老爷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才去世不到一天,老大那个不孝子,就开始欺辱生母,欺辱幼弟,如此狠心的不孝子,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啊!” 越听脸越黑的夏雨将戒尺往春语手中塞,让她接着帮贾赦‘教育’贾政,自己上前几步,一伸手往贾母身上的几个穴位一捏,贾母顿时就双眼一番,昏倒在了地上。 敢咒驸马早死,敢咒公主守寡,简直活腻歪了……夏雨扯嘴冷笑后,朝着周围惊呆了的丫鬟们大声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瞧见太太因为失了老爷子,情绪过于激动昏倒了吗,还不赶快将太太扶回荣庆堂。” 在场的所有丫鬟们顿时齐齐打了一个激灵,纷纷上前准备将倒地儿的贾母扶起来。这时,春语紧接着又道:“太太这么时不时的就晕倒,可是一个大问题,等太太醒来,告之一声太太,让太太安心养身子,要是因为老爷子的丧事累得她身体跟着出了岔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孝。” 扶起贾母的两个小丫鬟外加赖大家的,都齐齐点头,忙不迭就扶着刚刚出场就‘光荣就义’的贾母飞速的离开了正院。 一旁的贾赦搓了搓下颌,囧囧有神的来了一句:“其实吧,驸马我也是很厉害的。”不用每回某些人才刚开始闹幺蛾子,就直接把人摁下去啊,他一个大老爷们,也要需要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啊! 贾赦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吩咐春语、夏雨道:“本驸马眯一会儿,你俩盯紧了二弟,要是他敢乱动一下,给本驸马用御赐戒尺使劲的抽,看他还敢不敢不顾家族利益,跟注定要沉的破船儿接触。” 被贾赦这个不知兄弟爱的家伙如此对待,连亲娘到来也没能顺利拯救他,贾政自然是再也不敢私下跟水泽接触,毕竟要是再被贾赦逮到,估计依着贾赦折腾人的劲儿,他这双腿都得跪残废。而且御赐戒尺在场,他双腿跪残废的同时,也会被身上有五品女官职的春语、夏雨联手抽得半死不活… 最主要的是,贾赦找的理儿多好啊,就算他真跪成残废,被抽得半死不活,估计旁人听了也只会感叹贾赦管教弟弟严厉,他除了得同情,最多的便是‘该’!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很聪明的贾政只能含泪吃下这个亏,越发的乖觉起来。 荣国公贾代善灵棺出门的日子定在七月三十,是个大好的日子。 到了这天风和日丽,天气尚好,的确是个大好的日子。贾赦、贾政外加隔壁宁国府的堂兄贾敬全都披麻戴孝,扶着贾代善的灵棺从水路,回了金陵老家。 荣宁两府现有的成年男丁扶棺离开后,荣国府外加隔壁宁国府一起进入了守孝中。隔壁宁国府已经隔了一房,守孝期只有一年。而荣国府的所有大小主子,都得守满三年。 身为驸马爷,贾赦身上只挂有闲职,丁不丁忧三年都无所谓。但贾政不一样啊,他之所以私底下和水泽接触得勤,就是水泽承诺会在他调任的吏部给他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如今贾代善一死,差事什么的只能再等三年。也就是说,他还要当三年的白身。 对此,贾政是一边长吁短叹自己时运不济,一边暗自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走四皇子的门路,现在好了,得罪了公主等同于得罪了太子殿下,他要是还想走上官场,发挥他所学的才干,只能寄希望于贾代善临终之前上了那道为他求官的折子。 贾政如此,说白了就是拉不下脸,和着贾赦这个做大哥的主动求和。 作为脑袋瓜子聪明,却被人认为全身上下没一点优点,只有一张脸能看,并靠脸成功迷住了当今天子唯一女儿的真人生赢家,贾赦对于贾政的想法不说知道个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个大概。 拉不下脸就别拉,反正他也没那个意思玩什么兄友弟恭,兄弟两人齐心协力让贾氏一族的门楣再光耀百年。不是他自夸,也不是他看不起人,单凭他的公主媳妇,凭着当今天子是他嫡嫡亲,不掺任何假的舅兄,贾氏一族的门楣就能再光耀百年,所以连添头都算不上的贾政,他赦大老爷真的不需要,所以真的挺想让贾政麻溜的滚蛋… 只不过… … 望着苍穹上空挂着的惨白月亮,贾赦很颓废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当初他咋就那么傻呢,居然心软同意了老头子提出的,只要偏心眼的太太活着一天,大房二房就不分家的要求。幸好他的公主媳妇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异议,不然他真的只有哭唧唧的。 贾赦再次望月好一番感慨,心情自我调节得很好时,贾敬推开船舱门,笑骂站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看着月亮的贾赦。“赦大老爷真是好大的雅兴,居然看起了月亮,简直大大出乎为兄的意料啊!” “本驸马还有很多出乎你意料的东西,敬二哥要不要见识一下。” “免了免了,免得公主知道了,会认为为兄欺负赦弟。”贾敬捏着折扇走出了船舱,很有风雅学士的派头。不过随后说出的话儿,却句句透着官场老油条的味儿。 贾敬道:“政弟那儿,赦弟你要多费心,免得政弟又挖空心思和其他皇子接上头。” “怎么费心,如何费心。”贾赦压低声音很是烦躁的道:“敬二哥,我跟你说实话,二弟那么搞,我是真的不敢太过费心,就怕他心太大,为了出头,拿荣宁两府做踏脚石。” “不是有公主吗,公主厉害着呢,定然不会让政弟有任何冒头的机会。”贾敬脸色很严肃认真的道:“赦弟你要明白,如果继续放任政弟这么钻营下去,才是天大的坏事。” “相比本驸马这个相看两厌的嫡亲大哥,二弟更信服敬二哥,敬二哥受累,抽个时间给二弟好好说叨说叨吧,就说他的官职,皇上已经亲自过问了,等三年孝期一完,就能走马上任……” “确定啊…”贾敬若有所思的点头,并回答道:“明儿就该到金陵了,为兄找时间,会和政弟好好说叨一下的。” “麻烦敬二哥了。” 贾赦扯扯嘴巴,隐晦的朝着某处瞥了一眼后,便先行一步回了船舱休息。 暗中偷窥,得知如此大一件秘密的小厮捂着噗通噗通跳的心脏,自以为隐秘地溜进了贾政所住的船舱隔间里。 “二爷,二爷…”贾政的贴身小厮小声的叫着,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将好不容易睡着的贾政给唤醒了。 有着起床气的贾政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事。” 小厮故作神秘的凑近贾政的耳朵旁,将他偷听到的话一一的学舌说了。贾政一听,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这是真的?” “真的?”小厮也是喜上眉梢的保证道:“书墨敢用人头担保,书墨没有说一句假话!” 第93章 夫妻日常! 贾赦伙同贾敬这一番做戏, 自然是不会拿假话说事,所以都是真的。 第二天,一行人所乘坐的乌梢船到了金陵。 披麻戴孝的贾赦、贾政外加贾敬率先下了船, 然后打头, 跪着迎接被伙夫抬下来的灵棺。一路吹吹打打,一路边停边跪,一边孝子哭孝, 一边撒着纸钱, 走走停停地, 到达贾氏一族埋葬族人的宗庙主坟时,已经快临近黄昏。 在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贾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上了香后,身为贾氏一族族长的贾敬开始和看守宗庙坟地的族人交谈。贾赦则与特意请的风水道士商谈,确定装有贾代善遗体的灵棺入土的时辰。 风水道士掐指一算, 算出最好的吉日, 在三日后的申时三刻。于是披麻戴孝的贾赦三兄弟又在老宅子待了三日,直到按照风水道士给出的入土吉时,将贾代善遗体风光大葬, 又连续做了七日的道场,请来了不少的和尚、道士诵经, 打沾。 做完这些,又安排了人手看守好老爷子的陵墓, 贾赦、贾政、贾敬三这才启程回京城。来时走的水路, 回来时自然也是走的水路。才刚走出金陵地界, 便到了中秋佳节。 站在甲板上, 贾赦披着滚着灰色貂皮毛边的斗篷,一张俊美无涛的帅气脸蛋上写满了惆怅。 “媚娘快是要生了吧……” “.….. ……”贾敬:“应该吧,这事儿你别问我。” “我没问你啊…”贾赦奇怪的瞄了贾敬一眼,然后继续望月惆怅:“媚娘那么娇气,没有我陪在身边,一定会十分的想念我,一定会十分的难过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 ……” 纯纯的钢铁直男贾敬同志无语了,这女人,哪怕是公主,生孩子不都那么一回事儿吗。就算赦大老爷你赶回京城,恰好撞上你的公主媳妇生产,也没有男人踏进产房、陪产的道理啊,所以贾敬真的没有搞懂,此时此刻的贾赦究竟在想啥,又在惆怅啥。 不过要是贾敬将心头所想说了,贾赦准得牛逼轰轰的回答他一句‘作为疼媳妇的好丈夫,就该陪产’,虽说见了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贾赦准得腿软懵圈,但疼爱媳妇的心不能怂不是。 贾赦这头惆怅,盼着妩媚能在他赶回京城之时生产,京城那边,妩媚肚里的孩子十有八成觉得中秋佳节这日子好,居然提前了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想来到人世。 今儿中午,妩媚吃了一碗鸡肉丝梗米粥,配着木耳、萝卜、黄瓜做成的素三鲜,又用了几块春语特意做的,小如鸡蛋黄的月饼,便开始念叨起贾赦来。话中的句句担忧,就好似贾赦没吃好没睡好,害得在暗中跟着贾赦一起溜达去金陵的天蛇都不忍心告诉妩媚,你的相公吃好喝好、睡好,体重比起出京之前还胖了两斤。 作为灵兽,天蛇善于变化提醒,因此此时的她将身子缩小成了只有筷子一样粗,细细长长的蛇尾巴圈起一块月饼,很人性化的送到自己的蛇嘴巴面前,优哉悠哉的啃了起来。 春语进来收拾残羹剩肴,恰好就撞上了这一幕,不免感叹道:“公主当初说要养这难得一见的白蛇时,奴婢还在害怕,想说服公主打消念头来着,没想到这白蛇小是小了一点,但这么通灵性,居然连月饼都吃…” 埋头大口大口将月饼送进肚子里的天蛇甩了甩细细长长的蛇尾巴,心中特别嘚瑟。姑奶奶我什么都吃,就连人…以前也吃过的… 得到妩媚警告一瞥,天蛇默默地咽下了想说人话的冲动。作为一个话痨蛇,想说话时不敢说,真是太憋屈了。讲真,现在的天蛇都小小的有点后悔,前几日的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想过明路,正大光明的留在主人身边呢。 天蛇将鸡蛋黄大小的月饼吞吃下肚后,便心情有点沮丧的卷曲成一团儿。 看到她这样,这几日也渐渐生了喜爱之情的春语,笑着对妩媚道:“白蛇怕是吃撑了。” “叫她小天。” 妩媚抿抿嘴,也是笑着道:“当时在园子里一见她,本宫就喜欢极了,直觉认定她不会攻击本宫,这才捞了回来养。瞧瞧,本宫说得没错吧,也没放入陶罐里装着养,就这么散养,她也不跑,可不是与本宫有缘吗,所以本宫灵机一动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义。饱含了浓浓的天意。” 春语真诚的赞美道:“公主这名字取得不错。” 春语刚赞美完,就见她家的公主特别彪悍的拎起天蛇往桌子上特意摆上的白瓷盅碗一丢,不免嘴巴一抽,有些想笑。公主啊,你的确没把白蛇放进陶罐里装着养,但是你放在了专门盛汤的白瓷盅碗里养着的啊! 偷笑的春语上前几步扶住了妩媚,“公主要不要就在后边的园子里走几步。” 妩媚点了一下脑袋,顺着春语扶她的力道,挺着高耸的肚子慢悠悠的跨过门槛,往着荣禧堂后边,也就是原著中王熙凤、贾琏所住的小院走去。当然此时这里还是种满了花花草草,有小型亭台楼水,透着江南雅致小巧的园子,并没有铲了,改建成住人的小院。 园子里铺着石英质地的小径,走起路来,倒没有碎石路走起来那么难走。妩媚顺着小径走了一圈儿,有些累了,便让春语扶着她去小亭子里坐坐。 小亭子外有一处面积不大的池塘,里面养了一些锦鲤,又种了一些荷花。花开正盛,粉的,白的,红的,点缀在面积不大的池塘里,倒与岸边小亭子处种的几株金桂相得益彰,美上添美。 春语扶着妩媚往小亭子而去,刚走到小亭子处,突然一只硕大的癞蛤蟆不知打哪跳了出来,居然直奔妩媚而来。 春语骇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连忙想用身子做档子,却不想,妩媚即使挺着大肚子,手脚却依然很利落,直接就抬腿一脚踹去,刚好把那硕大,跟猫崽子一样大小的癞蛤蟆踹了正着。 癞蛤蟆疼得‘呱哇’直叫唤,妩媚却在惋惜:“皮鞭没带,不然本宫准将这玩意儿抽得皮开肉绽。” 她用皮鞭抽人的技术可是通过抽庶出兄弟们和看不顺眼的大臣们给练了出来的,抽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不长眼,以为自己有几百年道行,就敢听从警幻命令找她麻烦的癞蛤蟆精了。 妩媚眯眼朝着角落某处冷冽一笑,直接就让藏在那儿,召集蜈蚣虫的蜈蚣精打了一个寒颤,都不敢出去救他同处修炼的兄弟了。 “最近婆子小厮打扫小院儿不精心啊,这么大的癞蛤蟆居然都看不到。” 妩媚看着癞蛤蟆狼狈蹦着逃命的身影,心中那叫一个惋惜。他妈这段时间积攒的妖神之力,她得留着准备用来生孩子,不然哪有这癞蛤蟆精逃命的机会。 妩媚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让婆子小厮们好好打扫一遍小院儿,夏雨要是有空闲,让他吩咐人去买些田鸡(青蛙),本宫想吃田鸡粥了。” 想到那惊险的一幕,春语也是一阵后怕,觉得吃田鸡出口恶气是十分好的想法,于是春语便道:“奴婢先扶着公主回房,然后再去找夏雨妹妹,想来这个点,夏雨妹妹也该将事儿忙完了。” “算账,分发月钱,哪有那么简单的。你也不想想这荣国府上上下下有多少口人。” 妩媚白了春语一眼,刚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脸色一变道:“快,本宫羊水破了,应该要生产了,赶快把本宫送回房。” 妩媚此话一出,春语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就喊了一声,唤来几位身强力壮,有把子大力气的婆子,架着妩媚就快速的往房里跑。眨眼的功夫,妩媚就躺到了床榻中央,嗯哼的直叫唤起来。 作为妩媚身边的得意人,不管是春语也好,还是会医术的夏雨也好,都是十分能干的。这不妩媚一躺到床榻上,春语便开始有条不絮的安排起来,烧水的烧水,煮参汤的煮参汤,找稳婆的找稳婆,等贾母接到消息,扯不下面子赶来荣禧堂时,妩媚已经生了。 “生了?”贾母有些目瞪口呆的喃喃道:“这么快?” 不是说女子头次生产都会捱好长时间吧,比如王念惠,比如她。当初贾母生贾赦时,几乎去了半条命,整整养了一年,这才把身子养回来。而这就是贾母心中不喜欢贾赦的根本缘由之一,贾赦让她受了老大的罪,不像老二当时瘦瘦小小的,几乎没让她遭罪。 不过贾母生贾政时,即使没怎么遭罪,但用时还是接近两个时辰左右。可妩媚生的这白白胖胖的姐儿倒好,用时不过半个时辰吧,就跟母鸡下蛋似的,哼唧那么几声,妩媚就轻轻松松的卸货了,此时还面色红润的靠在特意垫起来的枕头上吃着特意撒了红糖的燕窝粥呢!所以真的真的不怪要贾母那么震惊,那么少见多怪! 因着胎里长得好,小姐儿生出来白白胖胖,一点也不像寻常孩子那样皱皱巴巴的,而且仔细瞧那轮廓,居然跟她那京城第一帅的爹——赦大老爷,一个巴掌拍下来的相似。 贾母本就不喜贾赦这个儿子极了,所以即使小姐儿白白胖胖,在她眼里也没王念惠那个孟兰节出生,瘦瘦巴巴的长子贾珠顺眼。所以贾母只瞄了几眼,便借口让刚刚生产的妩媚好好休息,回了荣庆堂,给小姐儿取什么名字的话提也没提,当然就算她有心提也没用,因为文帝早就把小姐儿的名字给定了。贾母尚且不敢在妩媚面前作威作福,何况是文帝这个一国之君。 第94章 夫妻日常! 妩媚之所以生产那么顺利那么快, 主要是她把怀孕后所积攒下来的妖神之力,全用来生孩子和调理身子了。这样一来,妩媚虽说没遭大罪, 轻松就把肚子里揣了十个月的小姐儿给卸了货, 但这也就造就一个小小的缺陷,那就是妩媚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奶水产生。 不过这年头,越是家中富裕的越是不会自己亲自奶孩子, 何况是身为公主的妩媚。所以妩媚反倒笑着跟春语道:“这倒省了本宫喝药回奶了, 那回奶的汤药味儿听说可不好。” 撩起门帘子、端着人参鸡汤走进里间居室的夏雨刚好听到这话, 顿时笑了起来:“公主这话说得没错,奴婢曾听太子妃抱怨过,那回奶的汤药味道挺怪,真的挺不好喝的。” 妩媚瞧了瞧刚吃饱喝足, 躺在自己特意打发工匠做的高摇篮里打盹儿的小姐儿, 眉开眼笑的道:“琯琯长得真像驸马,长大后定会是位风华绝代、天香国色的俏佳人。” “公主这话没有夸张,小姐儿长得真好。奴婢一瞧, 心中就甚为欢喜。要是驸马在,也定同奴婢一样的心思。” 春语刚一出口, 妩媚对于贾赦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纷纷的涌了出来。 妩媚叹息道:“也不知驸马走到哪儿, 真希望他快点回来, 也找早点看到像他的胖闺女。” …… …… 因着贾琯小姐儿生在中秋佳节, 因此今年皇家举办的中秋家宴, 妩媚便没参加。而得知妩媚居然敢在这么一个好时候生下他的宝贝外孙女儿,顿时高兴得跟水宸嘚瑟:“朕给小琯琯取了一个小名,太子啊,你觉得圆月、桂花怎么样。” 水宸嘴巴一抽,无奈至极的表示沉默……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当着媚娘的面儿说出‘圆月’,‘桂花’这样的小名,媚娘准会大耳巴子抽你,然后将‘圆月’,‘桂花’这样的小名直接扣在你未来会出生的儿子身上。 怎么办,一想到这可能性,就好激动怎么办! 他真他妈特想看到妩媚脾气暴动,将文帝抽一顿。 可惜他太善良了,居然为了孝道放过了这一幕的发生。水宸在心中自我佩服了一番后,开口道:“父皇,小琯琯不是小名儿吗?何必花费心思再想一个呢!” 文帝依然没有想到水宸话里隐含的意味,依然在那儿惋惜‘圆月’、‘桂花’这样的小名儿真好。 水宸这下也不隐晦的翻白眼了,直接送了文帝两枚大大的,份量十足的白眼。 “父皇…”摆出嘲讽脸,很不客气的道:“现在媚娘生了,你该好好的想想,明日送什么东西去荣国府。反正儿子是会带上太子妃亲自去荣国府看望媚娘的,不知道父皇是否有空闲有时间一同前往。” 水宸都这么问了,本就想闺女,想快一点见外孙女的文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也就没有计较水宸话中的不客气,反而乐不可支的去扒拉他的私库,选出一样又一样的珍品,准备明儿一同带去荣国府,好让尚在月子中的妩媚,好好的感受一番来自于他的蓬勃父爱。 水宸回了东宫,也在思考明天带什么礼登荣国府的大门。 张氏看过孩子后,刚巧进屋,就见水宸眉头紧锁的霸占了黄花梨木质地的软塌,拿着臭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上面铺着的碧玉席子,好悬没把张氏当成宝贝似的碧玉席子给蹬坏… “臣妾的太子爷啊,你这又是在担哪门子的忧,瞧瞧好好的碧玉席子,都差点被你蹬坏了。”张氏白了水宸一眼,接着就在一旁坐下。 水宸调整了一下坐姿,眉头依然紧锁的道:“媚娘生了,是位小姐儿。父皇欢喜过头,想给小姐儿取个与众不同的小名儿,还好有孤在,不然媚娘要是知道了父皇给小姐儿取的名字,准得大耳巴子抽父皇。” 听到此处张氏顿时好奇了,忙不迭的问:“取的什么小名,不会和中秋佳节相关的吧!” 对于张氏的问题,水宸直接沉默以对。于是张氏懂了,顿时用手帕捂着嘴儿偷笑起来。 “得,依着皇妹的爆脾气,的确会大耳巴子抽人的。”张氏顿了顿,又道:“臣妾的太子爷可是在忧愁明儿带什么东西给皇妹。臣妾想着,依着父皇疼女儿的劲儿,定会将吃的用的全给备妥当。不如就取个万儿八千的银票,让皇妹出了月子后,自己喜欢哪样买哪样。” 水宸仔细思索了一下张氏的话,越发觉得是这个理儿,立马就让张氏拿了他私库的钥匙,从里取了一千两一张、共十张银票出来。 张氏将银票取来后,也没急着休息,反而坐下来继续和水宸说话,当然她说的不是妩媚生孩子的事儿,而是宫里的事。 张氏微微蹙起了柳叶眉,神色有些严肃的道:“唐妃、婉妃那儿又闹了起来,说是遭了鼠患,将布匹、皮料都给咬得坑坑洼洼,臣妾还就纳闷了,怎么耗子就专盯着她们俩祸害,别是找的借口趁机想湮灭什么证据吧!” 嫁入皇家成为太子妃,并且管理宫务也有好几年了,张氏是清楚外加明白,文帝后宫的女人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中以已经凉凉地的德妃,和唐妃、婉妃最不省油。折腾、闹幺蛾子的法儿比起荣国府那一冒头就会被妩媚摁回去的贾母还要多! 所以再三听到唐妃、婉妃宫里闹鼠患,将衣物、毛料全给糟蹋的话,张氏才会深深的怀疑,唐妃和婉妃是在找借口,趁机想湮灭什么不好的罪证,比如说对付、扳倒水宸这个太子爷的证据。 水宸一听张氏说起这事儿,便猜到了是妩媚的手笔。而妩媚为什么这么做,多半是她们私底下的谋划被妩媚知道了,所以在彻底腾出手收拾掉两人之前,折腾她们几回收收利息。 “只要没闹到你的面前,你理会她们干啥。”水宸呵呵一笑,宽慰张氏道:“就算他们闹到你面前,鼠患的问题是你能解决的,直接回禀父皇,问问他事儿该怎么解决。” 反正因着文帝的性格,知道唐妃、婉妃所住的宫殿经常闹鼠患,准会认定她们不爱干净,不爱去她们地儿了,所以量她们也不敢找管理宫务的张氏闹得太过,就怕张氏说什么这事儿她不好处理,转而就把事儿捅给了文帝知道。 这些一想,张氏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得跟水宸唠叨一句:“就算不闹臣妾,跑来找臣妾哭诉求补份例,臣妾也觉得烦,这补吧,不合规矩,不补吧,又不合适,总不能让高位妃子穿得破破烂烂吧。” 一听这话,水宸乐了。 “怪不得媚娘会时常说,取多了妻妾事儿多,父皇的菜园子可不是事儿多吗。” 水宸连连感叹,成功哄得张氏噗嗤一声笑了后,便打住了话茬,搂着张氏的腰肢,睡觉去了。虽说一夜无梦,但因着有位想一出是一出,有些事儿逼的父皇。天还黑漆漆的呢,还沉浸在梦境中的水宸,就被将嬷嬷给叫醒了。 将嬷嬷神情有些难以言喻的道:“殿下,万岁爷来了。” 水宸有些懵然的扯了一把头发,就算不把窗户打开看,他也知道这个点,天还没亮好不好。文帝这么早就跑来东宫,可是昨儿找的小菜没伺候他? “服饰孤穿衣。”水宸冲着也被惊醒的张氏道。 张氏赶紧披了一件外套,让宫娥们拿来一套品香色的常服,一一为水宸穿戴起来。等到水宸穿戴整齐后,张氏这才开始整理自己。 宫娥们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进又鱼贯而出。在她们的伺候下,夫妻俩很快就收拾妥当,急急忙的出了寝宫,赶去了正殿。 一入正殿,水宸看到穿着月白色、绣着银色龙纹祥云袍子的文帝正在翻阅,他随手丢在几上的史记,有些意外的道:“父皇起那么早,昨晚不会是宿在养心殿的吧。” 文帝回了水宸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便抱怨起来。“怎么这么懒,往常这时候,朕已经准备去上早朝了。” “父皇也说上早朝,这早朝不早点,能叫早朝。”水宸打发张氏去安排今儿的早膳,他则继续怼文帝道:“父皇你仔细瞧瞧外边的天色,就算你再疼爱媚娘,也不该怎么早就起来,准备去吧。你要知道,媚娘昨儿才刚生产,正是当睡懒觉的时候。你这么早去,不怕打扰到媚娘休息吗。” 文帝倒不是想不到这点,而是一想到他有了一个像乖女一样可爱的外孙女,他就睡不着,这才天还乌麻麻黑,就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早早地跑来东宫。 而如今听到水宸这么说他,文帝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很要面子的道:“朕今日想在东宫用膳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别说早膳,就算午膳、晚膳你想留在东宫享受也没啥,毕竟你是孤的皇帝老子嘛! 水宸心中这样嘀咕,面儿上却是道:“所以儿子,让张氏亲自去安排。父皇你耐心的等候,耐心的享受,等用了早膳再去荣国府也不迟。” 文帝和水宸在东宫用了早膳后,才去荣国府的确不迟。因为他们到的时候,妩媚还在呼呼大睡呢,还是春语进屋轻声叫醒她,告诉她文帝、水宸、张氏来了,妩媚才悠悠地转醒。 妩媚醒了,作为女眷,张氏自然能够进出产房,去看望坐月子的小姑子。 张氏进了房间,和着妩媚说起了话。而昨儿刚出生的琯姐儿也被夏雨抱着,递给了文帝、水宸看。 这一看,文帝和水宸几乎同时撇了撇嘴,同时道了句:“怎么长得忒像恩侯那玩意犊子。” 这话夏雨可不敢接,还是跟着文帝一起出来的万公公,笑着来了一句:“小姐儿是驸马的种,自然长得像驸马。” 文帝叹息:“恩侯长得是好,小琯琯长得像他不错,但朕觉得还是长得像媚娘最好,太子啊,你觉得呢!” 心中也觉得贾琯应该长得像娘的水宸张了张嘴,到底没开那个口附和文帝。毕竟贾赦的俊美算是在世家列侯中出了名的,贾琯长得像他,以后也定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俏佳人,所以他还是不发表‘怎么长得不像妩媚’的遗憾了吧,免得妩媚听到了,会生他这个当哥哥的气。 水宸抱着贾琯笑容满面的道:“小琯琯不管长得像媚娘也好,长得像恩侯也罢,都是儿子的外甥女,儿子都疼。” 第95章 夫妻日常! 文帝有些牙酸, 妩媚生的孩子,难道光你知道疼,他这个做父皇的不知道疼。不知怎么起了较劲心思的文帝, 双眼一瞪:“贾琯, 乃朕第一女所出,朕心甚欢喜,特封贾琯为昌平郡主… …” 水宸抱着贾琯, 微微弯了一下腰:“儿子代小琯琯多谢父皇美意。” 与之同时, 产房里的妩媚也突然蹦跶出一句:“女儿替小琯琯多谢父皇美意”, 倒把文帝给唬了一跳,小心肝儿那叫一个扑通扑通跳。 说话大声被媚娘听到了吧!该…你心惊肉跳的。 水宸嘲讽的勾了勾嘴,然后极其熟练的抱着小琯儿摇晃起来,动作之轻柔, 连刚从产房出来的张氏看到也是会心一笑。 “小琯琯模样真俊。” 张氏夸奖了一句, 却见小琯儿皱巴了一张小脸,哼唧起来。 “这是饿了?尿了?”张氏熟练的解开裹布,一探, 发现果然是尿了,便让一旁候着的奶婆子抱下去换了, 顺便喂奶。 奶婆子拘谨的接过小琯儿,抱着他出了堂屋, 往与西厢房相邻的耳房去后, 张氏浅声的对水宸道:“皇妹很好, 那么快速的就把小姐儿生了出来, 臣妾可真是羡慕死了。” 水宸有些惊奇的挑眉:“听你这个意思,皇妹生孩子,时间很短?” “可不是吗。”张氏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语气也很惊奇的道:“不过半个时辰,小琯儿就出生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琯儿都健健康康的,先前臣妾进去一瞧,发现皇妹面色红润,可见根本没伤到身子。” “那就好,那就好。”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文帝眯眼笑道:“媚娘的福气不错,像朕… …” 水宸无语的看了一眼,连‘妩媚生孩子快’这种事儿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文帝,什么怼话也不想说了。像你,你能生孩子,这么喜欢瞎咧咧,咋不上天呢! 文帝的的确确没上天,但人家已经在半空中挂着了,吹牛产生的风直接把他吹成了大傻子,人家文帝真的打哪哪觉得妩媚像他,就连生孩子这回事,嗯,就算他是男人不能生,但是他快啊,所以文帝才会坚定的认为妩媚像他。 思想没那么污的水宸可没想到,或者说根本想不到文帝是从哪个点认定他和妩媚像的,而文帝也不会给水宸解释,因为这会暴露出来他上了年龄之后,开始有的小毛病。 至于耳朵很敏锐,尚在做月子的妩媚呢,经过那么多世的熏陶,再怎么小纯洁也会耳濡目染的变成老司机,加之妩媚手底下的那些动物们总是每隔几天不间断的将皇宫所有大小事务细细地汇报给了她听,所以文帝有了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妩媚是知情的。所以听到文帝那么感叹,妩媚的脸色是怪异,是玩味的。 因为妩媚如今在做月子,即使文帝是父亲,水宸是兄长,也做不出进产房的事找女儿、妹妹聊天的事,所以把该说的话都交待张氏听了后,只坐逗弄了一会儿昨儿刚出生的小琯儿,便回了宫。自然是人回去了,带来的吃的用的啊,全都给留下。 这回皇帝、太子微服前来荣国府,贾母并没有出现。其实她倒是想出现,不过作为新寡的妇道人家,是不好出来见男客的,所以贾母被赖大家的扶着,在荣禧堂的院门口遥遥地拜了一拜,将规矩做足了,便回了荣庆堂。临了文帝、水宸外加张氏这个太子妃要摆驾回宫时,贾母又笑容可掬的出现,亲送至了正门大开的门口。 从这方面来讲,贾母规矩以及讲究简直做得滴水不漏,就是偏心二房,眼里只有贾政这么一个儿子,连贾敏这个女儿也要靠边站这点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头妩媚边思念着贾赦,边优哉优哉的坐着月子。那头顺着水路回程的贾赦却恨不得将贾政给暴打一顿。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停下来补给的那一天,去镇里书店买书的贾政遭遇了小白花卖身葬父的戏码。 大家知道的,读书人,不管是读书读傻了的,还是读书读得半傻了的,都特有怜香惜玉之心。小白花身段婀娜,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直让贾政这个假正经本来就很怜香惜玉的心啊,变得更加怜香惜玉起来。 这更加的怜香惜玉可不得了,过程不提,和着贾敬在甲板上悠闲钓鱼的贾赦看着说是去了镇里买书的贾政,结果书没买、倒买了一个娇滴滴,穿着白色孝服的小姑娘回来。 贾敬…… 突然都不想说话怎么办, 这么蠢,连美人计都看不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认为是自己自身魅力)的弟弟,暗自庆幸幸好不是同一爹妈生的,而是隔房的堂弟。 贾敬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将同情的目光对准了贾赦。 被贾敬同情的贾赦缄默三秒,然后猛地操起屁股底下刚坐过的折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着折凳朝着贾政砸了过去。贾政心悸的躲过之后,觉得怒火在汹汹燃烧的贾赦干脆拳头上阵,遵从本心将贾政给狠揍了一顿。 结果贾赦心里头是舒坦了,却也造就了一个后果,那就是‘平白无故’挨揍的贾政格外的愤怒。愤怒满满地贾政朝着贾赦大声吼道:“驸马爷,你还真的会摆兄长的排头啊,今儿你不跟弟弟说个子丑乙卯,弟弟回去定要好好的跟太太说叨说叨,你是怎么背地里欺压,侮辱弟弟的。” 贾赦开始挽袖子,大有再揍贾政一顿的趋势。 贾政心中就是一咯噔,却依然鼓足勇气,怒瞪着贾赦。 贾赦挽袖子,挽着挽着,就觉得跟二傻子计较的自己也特马的有点傻。 贾赦哼了一声,直视贾政道:“太太的眼珠子,本驸马的蠢弟弟哟,你最好跟本驸马好好的解释一下,那玩意儿是打来的,” 嗯,贾赦口中的玩意儿自然是跟着贾政一起上船,然后贾政挨揍之后,就娇弱无比的躲在一旁哭唧唧的小白花。贾赦这般不客气,这般不留口德,当即就令小白花哭声一噎,随即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贾政这读书读得半傻,另外不傻的部分都用来钻营了,而且还是不走正途钻营的货,也是懵圈了好久,才想明白贾赦口中的玩意儿,是他怜香惜玉给了银子买下的小白花。 “她不是玩意儿,她是…” 莫名觉得这话很不对味儿的贾政主动止住不说,转而道:“可怜此女子年幼失父,无奈只能卖身葬父。弟弟怜惜她孝心可佳,这才花了一百两的银子买下她。本来弟弟是打发她葬过父亲之后,自行离去,没曾想此女子忠义无双,说葬父之恩,只能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来报答弟弟,弟弟私心想着,荣国府不缺一个下人的吃食,这才允了此女子跟着上船…敬二哥,大哥,你们这是何眼神?”说道最后,贾政声音竟然带了恼火,显然是被贾敬、贾赦看二傻子的目光给气着了。 以前总是纳闷自己和贾政同爹妈出生的,差别咋那么大呢,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他贾赦像爹,贾政像妈。他们的亲妈贾母可不是那种喜欢散发自以为是的善心,全然不在乎善心的对象是不是包藏祸心的人吗。所以这一刻,贾赦深刻的体会到了贾政的自以为是的蠢,不是没有根源的。 只是就算找到了根源又如何,贾赦现在心中满满都是呵呵哒刷屏。这蠢货,一百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个长得不咋样,只会哭唧唧的玩意儿。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种货色,就算在京城这个天子脚下,一百两的银子从牙婆子的手中就能买十几二十个好吧。 好在贾赦揍了贾政一顿,心里的怒火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平息,所以他很干脆利落的将说教的工作甩给贾敬,招来了跟着他一起扶棺南下金陵的金砖,让他带着小白花去签终身制的卖身契。 不是说要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好来‘报答’贾政的善心吗。得,他赦大老爷是个天大的好人,定会满足小白花这个渺小而低微的愿望,反正就贾政住的那南院,除了香的臭的外,挺适合有做牛做马好想法的人儿的,毕竟南院以前是荣国府两处专门养马的之一地方。 贾赦回了船舱歇息,一觉醒来发现天才刚刚蒙蒙亮。便踏着清晨洒落在甲板上的朝阳光晖,穿着一身素色,却衬得他更加芝兰玉树的锦衣,双手背于后,一脸深沉的眺望着随着船只行驶,显得波澜翻滚的湖面。 就在这时,贾赦所住船舱的隔壁,紧闭的船门也被从里推开,穿着一身墨色长衫的贾敬走了出来。贾敬捏着折扇,走进贾赦,神色轻松的道。 “昨晚为兄给敬弟讲了一通,他已然明白此时身处热孝,行为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 “不然老爷子临终之前豁出老脸不要给他求来的一官半职,估计也没戏。”贾赦呵呵冷笑了两声,嘲讽意味十足的道:“这么直接的话,要是政二那小子还听不明白,怕就是个标准的二傻子了。” “政弟聪明是有的,可惜成长过程中的变故太多,以至于聪明都没怎么用在正途上。” 所谓的变故不会指的是科举吧! 贾赦笑着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假正经那只会死读书,偏偏惯会装模作样,装出一副端正有、方正人君子的蠢货,能考中,呵,他能说他从来都不认为假正经能够依靠自身考中秀才乃至举人,进士吗。 所以说敬二哥到底隔了房,对于假正经了解得不够彻底啊! 第96章 夫妻日常! 已经算是官场老油条的贾敬, 真的对贾政了解得不够彻底吗。不,自然不是贾赦认为的那样的。只是贾敬到底是隔了一房的堂兄,有些话是他不好说的。只是有一点贾敬怕是忘了, 就贾赦和着贾政不对付的劲儿, 他都不好说的话儿,贾赦就不会说了。 贾政是谁,哈哈, 不就是假正经吗。赦大老爷我从小到大跟他的关系就没好过, 之所以还选择继续住一块儿, 就是还有个老母亲在吗。长辈在不分家,何况贾赦一时心软还答应贾代善老爷子的临终请求,看顾二房一二,这不更不能分家了吗。 贾赦继续呵呵哒, “的确, 他的聪明劲儿都用来钻营谋取官职这方面了。关键是你谋取就谋取吧,但也要搞对献殷勤的对象吧,以前是七皇子, 现在是已经凉凉地彻底的四皇子。本驸马就纳闷了,既然想走旁门左道入官场, 那么该找本驸马探讨一下的,不靠着地位稳稳当当的太子, 偏偏靠着不受宠和彻底凉了的皇子, 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了。” 说起贾政的坏话, 贾赦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矫情做作,直把贾敬说得也这么认为。毕竟贾敬能做到刑部侍郎的职位,走的也是太子的门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门生。所以他真的挺搞不懂贾政光明大道儿不走,偏走走不通的羊肠小径,也怪不得当初贾政接触私下接触七皇子水流事发,贾赦和他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是,贾政打算拿贾氏一族阖府上下当踏脚石,当筹码来上位。 其实别说,贾政的眼光其实挺好的,不说七皇子以前算是四皇子水泽的人,就说四皇子水泽好了,人家可是原著中干掉了水宸这个太子,又干掉了其他的竞争对象,正儿八经的最终胜利者。 原著中水宸倒台后,依附于水宸,算是太子亲信一脉的宁国府以及荣国府大房都倒了大霉。最后四皇子水泽上位为帝,荣宁两府没有立即倒,自然是贾政的原因。 毕竟贾政是没什么本事,但好歹算是水泽的人,依着水泽的性子自然功过相抵,暂时放了荣宁二府一马。而之所以一起放了荣宁二府一马,没有单独放荣国府一马,主要是贾敬是个乖觉的。原著中太子倒台后,贾敬便主动辞去了官职,并将爵位过继给了独子贾珍,跑到道观里当道士不说,还摆出一副不问世事,沉迷于炼丹修炼的姿态。尼玛真要沉迷于修炼不问世事,贾惜春哪来的,别忘了她的年龄比起她的嫡亲侄儿还要小,所以一切都是为了避祸。包括原著中贾赦的那一堆儿的烂名声。 不管是原著也好,这方世界也好,贾政都是舀着贾氏一族当筹码当踏脚石。原著中贾政的的确确成功了,他起来了,大房和宁国府没落了,只能靠他撑贾氏一族的门楣。 而在这方世界…… 呵呵哒,有妩媚这么凶残的人物在,她会让水泽取代水宸,成为下一任的帝王吗,想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贾政的眼光好彻底变成眼瞎,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瞎。 就连坚定跟着水宸这个太子走,好吃果果的贾赦、贾敬都同时纳闷,贾政的眼咋那么瞎呢,就算改换门楣,也要挑选个好的对象。不受宠的七皇子水流和已经彻底凉了的四皇子水泽,这是什么破眼神啊! “总之…”贾敬艰难的做着总结道:“看紧点政弟吧,就他那样的眼神,能坚强到现在真的挺不容易的。” 贾赦翻白眼:“爷觉得爷能忍受到现在,还要继续忍受下去,也挺不容易的。”真他妈想再找个好机会,揍贾政那王八犊子一顿啊。 贾赦再揍贾政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就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贾政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小白花真的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人家除了遇事喜欢哭嘤嘤,展现自己的柔弱无依外,撩功也是一流的。 当然,明白贾赦、贾敬已经看清楚她是啥玩意儿的小白花自是不敢拿她从青楼楚馆学来的撩功用在贾赦、贾敬的头上,所以她就盯紧了贾政,完美的表达出了‘你帮我葬了父,你就是我的主子,我做猫做狗,只奢求一个小小的角落位置都要待在你身边’的‘真爱’神经理论,将有些怜香惜玉的心却总干渣男事儿的贾政糊弄得上了心,居然承诺起等孝期一过,给她个二房姨娘的身份。 一直默默盯梢,防止贾敬做错事的金砖………… 然后金砖默默的转头,把事儿告之给了贾赦… 然后没有然后,贾赦得偿所愿又揍了贾政一顿。 叫你一天闲得不琢磨正事,老爷子才刚刚下葬呢,就琢磨起风花雪月的事来,简直讨打。 在回程的路途中,接连胖揍了贾政两顿,贾赦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等到了京城,等回了荣国府,贾赦看过跟自己一个巴掌打下来一样相似的闺女后,便乐呵呵的进了产房,与面色红润,身段看起来比怀孕之前还要婀娜的公主媳妇说话。 听了一耳朵贾赦诽谤贾政的话语,妩媚莞尔,却坚定的占在贾赦的立场上,吐槽贾政眼瞎。 贾赦乐了,很开怀的乐了。 “媚娘和为夫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政二那玩意儿可不是眼非一般的瞎吗。”贾赦叹息的道:“敬二哥还让为夫盯紧点政二,有那闲工夫,为夫还不如好好陪媚娘呢。媚娘啊,咱们的小琯琯也太会挑时间了,居然敢在中秋佳节出生,害得媚娘生产时,为夫都没陪在媚娘的身边,真是让为夫好不遗憾。” “还有下次的机会呢。”妩媚一点也不害臊的道:“为妻的身体那么好,不会只有琯姐儿一个的。” 因为妩媚的耿直话语,贾赦俊脸又染上了红霞。说来也是奇了怪了,混不咎的赦大老爷在外那叫一个脸皮厚,(毕竟除了他,谁干得出抱着皇帝大腿哭,还把眼泪鼻涕往皇帝龙袍上抹的事儿)可面对妩媚,面对妩媚直溜溜、不怎么拐弯的甜言蜜语,贾赦却总是不经意脸红。 就好比现在,贾赦俊脸红了,面对着妩媚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眼神,红得更加的彻底,连耳朵尖儿也染上了粉红。 贾赦收敛了羞涩的心情,转而道:“出门这么久,太太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春语,夏雨盯着呢,太太也还算没完全弄丢了脑子,自然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二房那儿…”妩媚微蹙眉头道:“二房那儿,倒是闹了一回。春语特意去了南院一趟,回来告诉为妻,说是弟妹找到了证据,她早产是因为二房的周姨娘买通了洒扫婆子,特意往她经常散步走动的那条小径上撒了碎石子。所以弟妹想把周姨娘外加二房的大姐儿一起撵出府去。春语阻止了她,说是等政二爷回来,告之政二爷后由他处理。” 说道这儿妩媚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的接着道:“不过为妻心想,等政二爷回来处理又有什么用,该闹的还是会继续的闹,为妻瞧着,这回儿周姨娘十有八九会凉,只是可怜了二房那小姐儿,弟妹可是有心想把她丢到庄子里去住。” “贾家的血脉岂容她这么糟蹋。”贾赦冷哼一声道:“周姨娘就算凉了,也还有赵姨娘,最不济还有政二路上花了大价钱买的、等着上位当姨娘的小猫小狗儿在呢,小姐儿怎么也不会落到被撵出府,住到庄子里去的地步。” “这样糟蹋当家太太的名声,不行,媚娘,为夫得去找政二那玩意儿说叨说叨,要是他放任王氏将小姐儿撵出家门,为夫就敢…就敢通知敬二哥开祠堂,禀明列祖列宗,将王氏的名儿去了,赶回王家去。荣国府可容不得这种肆意糟蹋当家太太名声,喜欢做幺蛾子的黑心烂肝的媳妇。” 如今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可不是妩媚吗,本来妩媚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笑看王念惠作死的,可是见到贾赦对于她的名声好坏那么在意,妩媚感动之余立马重视起来。 “是该找政二爷好好说叨说叨,只是驸马才刚回来,不必急于一时。”妩媚将在堂屋做针线的夏雨换了进来,对她简单的交待几句后,便笑着继续道:“夏雨已经亲自去南院请政二爷起来了。驸马先休息一下,等用了参汤,想来政二爷也该到了。驸马跟着政二爷就在外厅谈话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听妩媚提起参汤,原先还好,此时的贾赦顿觉饥饿。于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丫鬟们除了将百年老参炖的参汤端进来后,还端了几碟子糕点进来。 “先吃点糕点填填肚子,一会儿再让小厨房的人给驸马诊治一桌美味可口的素食。”妩媚笑语盈盈的说完话后,也接着丫鬟奉上、装有热参汤的白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贾赦就在妩媚做月子的房间用的吃食。吃完以后,贾赦又陪着妩媚说了一会儿话,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贾政来了,正在外厅等着时,贾赦这才出了耳房,出了堂屋,来到宽敞又明亮的外厅,一打眼,便看着换了一身褐色长衫,看起来特别人模狗样儿的贾政,正端着一盏热茶津津有味的喝着。 “大哥,找弟弟有何要事。” 贾政装样起来,挺那么一回事儿的,自少一直对他很有意见,常常恨不得没他这个弟弟的贾赦因为他话的语气,罕见的缓和了脸色,至少不再刻意的板着脸说话。 贾赦道:“二弟啊,你可知你那嫡妻王氏,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啊!” 贾政也才刚刚回南院,尚来不及喘口气,自然不知道他不在时,他所住的南院又闹了什么幺蛾子。不过贾政到底没读书彻底读傻了,贾赦这么一说,贾政瞬间就猜到了二房估计惹了什么事儿,不免有些严肃的道。 “大哥直言可否,你我兄弟真的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呵,现在当我是兄弟,早以前干嘛去了。 贾赦很想怼贾政这么一句,但想了想,到底没开口这么说,反而用很婉转的语气,将自己所妩媚口中得知的事儿,简略的说了,并认真的告诫道。 “先不说王氏早产是不是周姨娘做的,就算周姨娘做的,王氏也只有有权处置了周姨娘,那大姐儿好歹是主子,王氏即使作为嫡妻,也不能将大姐儿给撵出府,丢到庄子上吧。这传出去,荣国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贾政沉默以对时,贾赦再接再厉,这回直指贾政心头要害道:“公主身为当家太太,外人自然是不敢传他的闲话。可是二弟你呢,你孝期满后可是要当官的,总不想因为王氏的善妒、不能容忍,而落得一个治家不利的坏名头吧。要知道官场中人都讲究修身治家平天下,有个治家不利的坏名头,谁他妈相信你能‘平天下’啊。” 贾赦随后的话可真是直指贾政心头要害,显然将话听进去了贾政当即脸色一变。 “大哥,弟弟明白了,你放心,弟弟会亲自过问周姨娘的事儿,就算珠哥儿早产之事是周姨娘做的,弟弟也只会处置了周姨娘,不会让王氏迁怒于大姐儿。” 贾赦嗯了一声,很是敷衍的道:“大哥相信你,不过政二啊,这珠哥儿都有了名,大姐儿你准备取什么名,总不能族谱上写个贾大姐儿的名吧。” 贾政倒是忘了这茬,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大姐儿有没有名儿。说白了他就跟贾代善一个鸟样,打着多子多孙的名头睡各色的美人儿,临了美人儿把孩子一生,却根本不加在意。 贾赦笑着想,凭着贾政那连贾代善都看好的才学,贾政定会给他庶出的大姐儿取个和春夏秋冬一样儿出色的好名吧,如此也不枉他特意提醒贾政忘了给二房大姐儿取名不是。 第97章 夫妻日常! 贾政出了荣禧堂, 便快速的回了南院。此时张氏已经出了月子,正窝在细木雕花,散发着淡雅熏香气息的塌上, 抱着珠哥儿,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的陪房周瑞家的说话, 贾政进来,王氏坐月子以来养得越发圆润, 颇为富态的脸颊便浮现出一抹笑。 “二爷回来啊, 大爷刚才打发人来唤你, 可是有什么要事。” 王氏声音柔柔地,就跟她的表情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她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贾政也看不出来,当即就被王氏柔和的语气, 柔和的面部表情迷惑了, 脸色稍微缓和,至少比进来时好看了不少。 不过脸色是缓和了不好,但该摆的威严,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所以贾政微微颔首,声音清雅透着方正的道:“你早产之事怎么和周姨娘牵扯上了, 又怎么传入大嫂的耳朵里了。” 一听这话王氏顿时红了眼眶,“妾身就是怀疑好好的路面怎么就出现了碎石子, 还恰好被妾身踩中, 累得珠哥儿在那个时节出生。要知道没有出现这意外, 珠哥儿还要比大嫂生的小姐儿晚一月啊。” “妾身怀疑了, 自然要为珠哥儿讨个公道,便下了全力去查。”说道这儿王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眼眶红红的继续说道:“二爷也知道妾身是个口拙认死理的,既然查出了与周姨娘有关,妾身眼里自然容不下沙子,容不下这害了珠哥儿的周姨娘在妾身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周姨娘如果真干下了这事儿,自然要处置,只是大姐儿,到底是我荣国府的血脉。” 王氏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自己想把大姐儿给丢出府去眼不见心不烦的事儿被大房的人挑破了,立马诧异的道:“二爷为何说这话,妾身虽是恶了周姨娘,但也知道稚子无辜,周姨娘犯下的孽不该由大姐儿来担。二爷这么问,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贾政点点头,“爷相信你的为人,定是不会迁怒到大姐儿的头上。大哥和爷说这件事,也是对夫人不太了解,所以才将爷唤去荣禧堂。爷初初听时,就认定了大哥有些危言耸听,如今听夫人解释果不其然,不过大哥的担忧也有一点道理,毕竟孝期满后,爷就正式的踏入了官场,名声是很重要的,修身治家平天下,要是家宅不宁,爷如何发挥爷的所有才华,为国为民做事啊!” 就算贾政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如此不要脸的话,王氏依然还是那副温顺贤良的模样,柔和无比的道:“妾明白二爷是有远大抱负的人,自是不会拖二爷的后腿。” 王氏顿了顿,突然想起她娘家的嫡出弟弟最近到了军中任职,连忙开口道:“妾身做月子时,家母曾登门和妾身说过,幼弟子腾很受上司的赏赐,有意提拔他兼任文官职务,处理一些文职工作。守孝期间不好外出访友,参加文会,二爷不妨和子腾多多来往。” 贾政深以为然的点头,显然也认为王子腾是个争气的,至少比靠着裙带关系爬上高位、受太子重用的隔房敬二哥要好,所以贾政没去深想,王子腾在军队中受重用,有没有借了石家的势,毕竟在世家列侯逐渐退出军队,将军权转交给皇家的同时,石家依然在军队屹立不倒。作为石家的女婿,王子腾从武,到了军队受重视一点也不奇怪。 贾政没去深想,贾赦提点他要处理好后宅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就如贾政跟贾赦‘承诺’的那样,他听信了‘口拙’的王氏之言,不怎么调查,就把周姨娘撵去了庄子居住。二房大姐儿那儿没说取名的话,也没说让赵姨娘代为抚养,只是提点下人几句,将大姐儿丢给奶婆子以及下人照顾,就彻底撒手不管了,时间一长,贾政就跟忘了有这个女儿似的,连过问话语也没了。 知道这事儿后,春语私下跟夏雨吐槽。 “瞧瞧这政二爷的做派,还真的是看似多情实则绝情啊,你说说政二爷这德性像谁。” “像谁,自然是老太太。”自从贾代善死后,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就换了称呼,贾母为老太太,贾赦为大老爷,贾政为二老爷,妩媚和王氏自然为大太太和二太太。 夏雨将针线、线头一股脑的往簸箕里一放,很认真的回答春语道:“瞧瞧已然出嫁的初夏秋冬,老太太不就是视若无物吗。不过春夏秋冬四姐儿不是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情有可原,而大姐儿好歹是二老爷的的血脉,这么视若无物的确太过寡情凉薄。” “二老爷怎么样,咱大房才懒得管。”春语看了看周围,突然压低声音道:“你没瞧着驸马爷那个态度吗,如果不是害怕二房闹幺蛾子影响到公主的名声,二房是死是活,驸马爷估计都不会上心。” 顿了顿,春语又道:“公主啊,就是太在乎驸马了。依着公主的性子,何时在意过名声,跋扈公主的美名广为流传,你见公主何时在意理会过,如今因为驸马爷一句怕二房做些糟心事儿出来影响公主这当家太太的名声,便跟着驸马爷一起盯紧了二房。哎,夏雨妹妹,这大姐儿还未取名吧。好歹是荣国府二房的姐儿呢,总不能一直大姐儿,大姐儿的叫吧。” “取不取名那是二房的事儿。或许二太太心善,准备等大姐儿满六岁彻底站住了脚跟,才给大姐儿取名上族谱呢!”这话说得连夏雨自己也不相信,于是夏雨刚说完,便咧嘴笑了。 春语同时也笑出了声。笑过之后,便打住了话题,开始和着夏雨继续做起了针线活。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不知不觉就几个时辰过去。 春语扭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儿有些僵硬、酸疼的脖子,不经意间一瞧天色,发现苍穹已经布满彩霞时,不免哎呦的叫了一声。 “夏雨妹妹已经这么晚了,咱们得去小厨房查看一下晚膳的菜色。” 夏雨一听这话,赶紧将做到一半的小衣裳放到专门用来装布头、针线的簸箕里,稍微整理一下皱褶,便和春语相携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一人端着一盅山药蹄筋红枣汤,一人端着几碟子爽口又清淡的小菜走进了房间。 如今已是八月末了,天还有些燥热,所以即使是妩媚特意用来做月子的房间也是时常将门窗微微敞开的。因着是耳房,窗户并不大,所以妩媚真心觉得,这窗户完全敞开和微微敞开完全一个样儿。所以每每觉得热得受不了时,妩媚都会让丫鬟给她打水擦拭身体。 春语、夏雨端着晚膳进屋后,没一会儿,贾赦也进来了,令妩媚感到惊奇的是,贾赦手里居然端了一个大白瓷碗,故作神秘兮兮的道:“媚娘,听铜钱说红糖鸡蛋很补,为夫特意吩咐厨房的人给你做的,你尝尝…”说着,献宝似的揭开了大白瓷碗上盖着的盖子,顿时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 没想到她们自小厨房离开后,贾赦这位驸马爷还溜到厨房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么多红糖,红艳艳的一大片,真要吃下去怕是要甜齁死人吧! 春语、夏雨齐齐抽了抽嘴巴,有心想说什么吧,她家那心里眼里满满都是驸马爷的公主,就笑得异常甜美的接过大白瓷碗,很开心的吃起了红糖稠密得像泥的红糖鸡蛋,齐齐暗叹,公主啊,这么甜腻又腥的玩意儿,你就不怕被齁死吗。 妩媚可不觉得自己会被齁死,而是会被甜死。虽说贾赦亲手听了铜钱之言亲手给做的红糖鸡蛋吃到嘴巴里甜得发苦,也腥得让她觉得难受,但妩媚还是甘之若饴一口一口的全吃下肚,就如当初她吵闹着要嫁给贾赦这公认的只有一张脸可以看的纨绔子,认定的那样,只要嫁给她的恩侯,就算吃石头她也甘之如饴,很快是吃甜得发苦的红糖鸡蛋了。 妩媚吃完了贾赦亲自端来的红糖鸡蛋后,胃就被填得满满地,因此只喝了几口山药蹄筋红枣汤,剩余的汤以及爽口开胃的小菜,外加一碗成碧绿色泽、乃是上等贡品的碧玉粳米饭都被贾赦一股脑的解决了。 夫妻俩全都用了膳,春语、夏雨便把残羹剩肴撤了下去。过后又从住在与五间大正房、西厢房相连的另一侧耳房的奶婆子那儿,将小琯琯抱了过来。 小琯琯从在肚子里时就特别的乖巧,如此生下来后,除了饿了、尿了时会不高兴的哼唧几声,其余时间都是不吵不闹的。这不,春语刚把小琯琯抱进来,小琯琯就睁着一双雾蒙蒙的杏眼,左转又看却不哼唧,别提有多乖巧,可爱了。 “哎哟,爷的琯姐儿哟,长得可真是俊。”虽说这话很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贾赦真心是那么觉得的,他的闺女啊就是长得俊,不愧是他亲生的。 贾赦笑得好似傻瓜一样逗弄着小琯琯。有一下没一下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小琯琯逗弄烦了,居然罕见的瘪起嘴巴,哼唧起来。 妩媚乐呵呵的看着自己驸马‘欺负’闺女,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一旁伺候的春语有些跳脚。“驸马爷,琯姐儿还小呢,可经不起你这样逗弄,瞧瞧琯姐儿嫩嫩的小脸蛋都被驸马爷给蹭红了。” “可能是尿了,” 妩媚可见不得贾赦被自己的丫鬟说,立马找了个借口,让春语把小琯琯给抱下去,那先顾着老子、后顾儿女的态度让春语差点误以为自己看到了后娘。 春语抱着小琯琯摇晃哄着,口中跟着道:“驸马和公主好生说会儿话,奴婢抱着琯姐儿下去换尿布。” 第98章 夫妻日常! 春语本来还以为妩媚说小琯琯尿了是假话, 谁曾想抱着小琯琯出去后,打开包裹着小琯琯的细毛毯子一看,发现小琯琯果真是尿了, 正在不舒服的扭动身子时, 不免一边快速而又熟练的给小琯琯换尿布,一边冲着夏雨笑道。 “咱们公主说话可真准,说琯姐儿尿了, 琯姐儿就尿了,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公主是见不得你说驸马。”虽说依着公主的护短劲儿,的确见不得这种事儿,但她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就让春语姐姐这傻妮子认定公主说话准好了。 夏雨抿嘴笑了笑, 继续手中的伙计。 一旁的春语在给小琯琯换了尿布后, 又抱着摇晃哄了一会儿,待小琯琯秀气的打着哈欠,步入了香甜的睡梦中后, 春语这才将小琯琯交给奶婆子照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琯琯满月那天, 同时出了月子的妩媚抱着孩子、带着驸马进了宫,因为文帝早早地就下过明令, 让尚在襁褓之中的昌平小郡主的满月宴, 就在宫里举办。 当时妩媚心想着在宫里举办也成, 便顺口同意了。结果一到宫里, 还未跟哥哥、嫂子打照面呢,就被文帝的那些莺莺燕燕和庶出的儿子们弄得当即黑了脸。 “父皇可真是的,”妩媚冲着文帝皮笑肉不笑的道:“女儿的心头肉举行满月宴,怎么香的臭的都来的,这是打量着女儿好说话,特意踩着女儿来给父皇表忠心,表孝心呢!” 文帝有些垮脸,“怎么说话呢,让外人听了去,还不得背后笑话你目无尊长啊。” “她们算哪门子的尊长。”妩媚扯嘴冷笑了一下:“不过父皇这么说,女儿会给父皇面子的,即使女儿这心中真的对他们不待见极了,也不会就这么明晃晃的表现出来的。毕竟父皇才是女儿的最佳依靠。” 妩媚前面的话不怎么中听,但后来的一句却让文帝心感到很欣慰,很自豪。没错,他就是宝贝闺女的依靠,有他在,看谁敢欺辱。 被妩媚一句话就哄得心情十分滚烫的文帝无视了大小老婆们纷纷抛向他们的媚眼,转而乐不可支的让妩媚挨着自己坐,让贾赦这个顺带的孩子他爸,滚去挨着水宸、水汭、水澈三兄弟坐。 水澈吃了一口酒水,有些不怀好意的开口问贾赦:“皇妹夫啊,你觉得一会儿父皇会给昌平什么满月礼。” 贾赦呵呵一笑,回答道:“左右不过皇上私库里的东西。” 水汭默了一下,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道:“皇妹夫啊,看不出来,你挺会猜的。” 捏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抿着酒水的水宸嗤笑了一声,都不忍心出言赞美傻狍子二人组的智商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和显而易见的回答吗。文帝除了拿私库做赏赐,难不成还能拿国库的银两不成。 呵呵,不是他喜欢开启嘲讽模式怼亲爹,文帝他有那个胆儿和那个决心将国库当成私库来用吗。 水宸将酒杯剩余的酒水一口闷了,将空杯子往桌子上一丢,突然道:“最近六部估计要动一动,老三你争取一下,去户部任职办差。” 水澈一听这话心头顿时一惊,完全没有喜道:“太子殿下,弟弟我的亲大哥哟,户部什么,是国家的钱袋子,弟弟我有那个能耐到户部去任职办差吗。弟弟觉得,弟弟只适合在军部带着……” 就算不能带兵打仗,但在军部带着,听那些个粗人吹牛b也是好的啊。水澈真心觉得他这个想法挺有追求的,所以户部这种挺没有追求的地方,还是由适合的人,比如说水宸去坐镇吧。 听到这回答,水宸眼皮子一抽,无奈外加哭笑不得的道:“老三你可真有追求啊!” 一旁跟着他们坐在一起的贾赦点头附和:“三皇子是挺有追求的,想来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样,也有在礼部待着不挪窝的想法。” 正在思索明儿看什么书的水汭有些惊愕的道:“皇妹夫,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这不明知故问啊,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啊! 贾赦嬉笑了一声,开始炫耀起了像他很像他的胖闺女,那一句句不重词儿的话语,真真让三人见识了什么叫油嘴滑舌,什么叫做不要脸。 驸马爷啊,你夸小琯琯长得俊,确定不是在自卖自夸,说自己也长得俊。毕竟小琯琯和你就跟一巴掌扇下来一样,长得极其相似。 听了一耳朵‘我家闺女怎么怎么那么俊’,水澈摇了摇一团浆糊的脑袋。“有闺女了不起啊…我…太子大哥,二哥也有…” “我们有是我们家的,不是你家的。”水宸笑眯眯的捅刀道:“可惜三弟成婚这么几年,不说女儿了,连儿子都没…看来身体娇弱的的确不适合做嫡妻啊!” 水汭深以为然的点头,并且补刀道:“我那皇妃甄氏,虽说性格太过爽利,但身体儿倍棒,瞧瞧嫁给我的这么几年,就给我添了一儿一女。老三啊,你要不要考虑去找父皇说说,让他给你选个身体强壮的侧妃…” 水澈瞬间横眉倒竖的瞪着水汭,没好气的哼道:“就咱们父皇的破眼神,能选什么好的侧妃,难不成你想让爷清清静静的后院,变成四弟那样,他妈每天吵吵闹闹的,还以为生活在菜市场呢!” “三皇子你这形容词…”听了一耳朵兄弟互相拆台戏码的贾赦果断的给水澈竖起了大拇指。水澈当即回以白眼,将炮口对准了贾赦。 “皇妹夫你别笑,皇妹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你守着,心中就不敢有别的想法?” “媚娘哪里强势了。”贾赦很硬气的反驳道:“媚娘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有别的想法?别给我媚娘没给我生孩子,我和媚娘还那么年轻,总会有儿子的,大家不是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吗。而且……” 贾赦呵呵贼笑了起来:“三皇子啊,你背后这么说媚娘,不怕媚娘知道了折腾你吗。”贾赦敢用妩媚对自己的爱发誓,要论折腾人的手段,妩媚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此时,正挨着文帝坐,接受嫔妃们奉承话语的妩媚若有所感的眯起眼睛,朝着水宸那桌看去,当即就令水澈打了一个哆嗦。皇妹的听力应该没那么敏锐吧。毕竟大家都在说话,仔细聆听都是一耳朵的杂音,所以皇妹应该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才对。 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愧是傻狍子二人组之一的成员,水澈自我调节、自我催眠的能耐也是棒棒哒。偏偏他自我调节又自我催眠,但却忘了警告贾赦别把席宴上自己说过的话儿说出去,于是抱着女儿,坐着马车出宫回荣国府的途中,妩媚一问贾赦你们在席宴上有说有笑的,是在说什么时,贾赦那是连说带比划,将席宴上他们几个的对话全都说给了妩媚听。 妩媚一听,突然皱着眉头,撒娇儿的问贾赦:“驸马,为妻真的很凶,很强势吗。你跟着为妻在一起真的会特有压力吗。” “为夫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能有媚娘这么好的妻子,这是为夫做梦也想不到的欢喜事儿。”单独相处,如果忽略贾赦时不时会红个小脸儿的举动,贾赦当真算得上一个情话高手,从皇宫出来,到会荣国府的路上,情话儿拈手即来,简直让本来就没有什么怒气,只是随便问问的妩媚除了甜蜜,根本没了其他的感受。 回到荣国府,妩媚、贾赦两口子先是去了荣庆堂,和着贾母简略的说过今儿小琯琯满月宴的热闹和喜庆后,才转而回荣禧堂。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小琯琯早就饿了,正在襁褓之中不耐的哼哼。 “小懒鬼,你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哭闹。”而且就算是哭闹,也是只嚎上那么几声,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她懒呢还是乖巧。襁褓之中的小琯琯再次不耐的哼哼,像是催促自己的亲娘将自己赶紧抱给奶婆子喂奶,让妩媚莞尔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得,这小家伙怕是等不急了。”妩媚将小琯琯交给了奶婆子,转而催促贾赦先去洗漱。贾赦依言先去,妩媚随后而去。因着在浴室里,和着突然钻出的小耗子谈话花费了一点时间,妩媚沐浴完出来,贾赦已经昏昏欲睡。 妩媚有些心疼的捏起团扇,对着贾赦煽了煽。 “既然困了,怎么不先睡。”妩媚一边煽着团扇儿,一边往贾赦身边一趟,在贾赦抓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时,团扇儿已经被妩媚‘煽’到了床脚跟位置。 “天热睡不着。” 贾赦抓着妩媚的小手亲了一下。 妩媚扑哧一笑:“心静自然凉,驸马闭着眼睛,一会儿就能睡着。” 第99章 夫妻日常! 嗯, 这个说法还挺棒的。心静自然凉,的确,躺在床榻中央, 半阖着眼目, 摇着扇子,就凉爽得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妩媚是个惯爱早起的人儿。她起身后,先是看了一会儿春语、夏雨统计的荣国府每月收支出的账单, 让二人看着情况适当的添减, 然后这才吩咐准备早膳。 此时贾赦已经醒了, 不过因着今日没啥要紧的事儿干,因此还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中央没有动弹,妩媚转而进屋时,他才耷拉着眼帘, 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庄子上的管事昨儿来找夏雨说, 养的螃蟹个个个头不小,为妻想着现在咱们还在守孝呢,吃蟹有些太打眼, 就让管事的送了一半的量进宫,另一半拿去卖了。” 妩媚看了一眼还赖在床上不肯动弹的贾赦, 含笑的继续道:“当然另外一半不卖也是可以的,挑拣出一些好的, 送给驸马的同僚和相熟的三朋好友联络感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儿, 贾赦也就顺势起来。 “本来以为今儿没正经事干, 想多懒懒的。”贾赦一边整理着装, 一边打趣道:“没曾想,媚娘倒是给为夫找了事儿干。” “什么叫为妻给你找了事儿干。”妩媚含笑着白了贾赦一眼,也是语带揶揄的道。“送同僚、送你那么三朋四友,哪需要你这驸马爷亲自出面,不过多打发几个小厮的事儿,不过林家那边,少不得你亲自登门。” “林家?林如海?就是老爷子生前看重的人家?”贾赦有些懵然,又有些恍然大悟的道:“为夫没记错的话,那林家如海比敏儿大七岁吧。” “还有七岁,明明相差不到六岁。” 妩媚坐到贾赦的身侧,开始细细地给贾赦说她从秘密渠道知道的林家消息。 “姑苏林家那海哥儿不错,是个顶顶有学问之人,之所以目前还未说亲,不过是因为守了三年父孝。驸马也是知道敏儿聪慧多思,自是希望以后的夫君有文采,能和自己琴瑟和鸣。” “明年春闱,林如海能否榜上有名?”贾赦冷不丁的这个问题让弄得妩媚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妻说了林如海学问不错,想来定会榜上有名的。驸马突然问这话有何用意。” “自然是多多接触的意思。”贾赦含笑的对妩媚道:“敏儿好歹是为夫的嫡亲妹子,她的婚事,为夫少不得要为她好好把关。多多接触,也能全面了解林如海就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他不好,为夫情愿多备点嫁妆,像秋姐儿那般嫁个耕读人家。” 至于靠什么娘家,靠裙带关系又有什么,他这个驸马爷能活得这么滋润,潇潇洒洒的,不也是靠了公主媳妇的娘家吗。所以赦大老爷对于要依靠妻族才能更进一步的人,并不看低。 “多多接触自然要多多接触,不过这量,驸马可得把握好。” “为夫明白。” 说着,贾赦又打了一个哈欠。如此惫懒,惹得妩媚一阵发笑。 妩媚又好笑又心疼的道:“一会儿用了早膳,驸马到床上躺会儿吧。” 贾赦嗯了一声,便和着妩媚前后脚的出了里屋。刚好春语、夏雨支使小丫鬟们已经将早膳摆好了。因在守孝,早膳虽说丰盛,但一溜的都是素。唯一的荤菜,估计便是在佛家里不算荤腥的鸡蛋做的韭菜炒蛋。 贾赦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几筷子的韭菜炒蛋并一些蒸炒时蔬,大约七八分饱后就停了筷子。 “为夫去老太太那儿一趟,你好生休息,可别因为管家累着了。” “管家都是春语、夏雨在管,为妻只是偶尔看一下,如何累着。” 妩媚也停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儿,在吩咐丫鬟们将残羹剩饭撤下去的同时,含笑看着贾赦打着哈欠,惫懒往外走的身影。妩媚在宫里未出嫁之前,就不是一个爱请安的主儿,嫁给贾赦后,更加不会去给贾母请安、做脸。别说她高傲、看不起人的话,从古至今,你见过哪家的公主会给公婆请安,公婆不反过来给公主请安,都是公主和善。毕竟君君臣臣,从来只见臣对君问候请安,可没见过君给臣问候请安的,所以身为公主的妩媚不给贾母请安、做脸,完全没毛病。要是贾母脑子又发抽,想像在王念惠面前一样,在妩媚那儿摆婆母的款儿,妩媚准会叫贾母做人,明白君君臣臣的道理。 好在贾母目前脑子还保持着清醒,虽说偏心贾政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但总得来说,还是认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不敢轻易地跑到妩媚这说话忒耿直,常气得人心口直抽抽的活祖宗面前摆款儿。 同样的,贾母也不怎么想见到贾赦这糟心玩意儿。 但问题是,贾赦这糟心玩意儿也不知哪根筋儿不对,回来的这几天几乎天天到跑来荣庆堂给她请安吧。有心想说不想看到贾赦这人在自己面前碍眼吧,偏偏贾赦是个混不咎的主儿,愣是假装听不懂贾母的话,依然每天勤恳的跑到贾母面前碍她的眼。 贾母心中呕得慌,连看起来就假假的慈善笑容也不挂上了,直接拉长了马脸,黑寡妇似的道:“老大,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好好的陪公主,为娘这儿有老二媳妇陪着,不需要你每日过来。” “哎,儿子这不是怕你惦记嘛,所以才明天跑到老太太这儿的。”贾赦笑眯了眼睛,好不要脸的道:“要不是二弟住在南院隔老太太住的荣庆堂太远了,儿子定会每天都拖着二弟来陪老太太说话。” 贾母顿时觉得自己又被捅了刀子,心窝子那叫一个抽抽的疼。 老二为什么住得那么远,还不是老大你这个没有兄弟情谊的东西,将老二一家子撵去那儿的。南院以前是什么地方,是荣国府以前养马的地方,即使现在不养马了,但能住人吗,或者说能住她的宝贝疙瘩蛋吗。 瞅着贾赦那张笑呵呵的‘丑’脸,贾母气得直磋牙花儿。不过想到贾赦娶了一个她绝对斗不过也惹不起的好媳妇,贾母到底忍了这口气,没发作,却也板着一张脸,将还想继续bbb说话捅她心窝子的贾赦给撵了。 你这糟心玩意儿不在老娘面前晃悠,老娘的心情就会好,反之一看到你,老娘的心情就糟透了。 贾赦走后,贾母愤愤不平的咒骂了一小会儿,才在赖大家的柔声劝慰下熄灭了被贾赦‘挑逗’起的怒火。 “玳瑁(周姨娘)那丫头真是太不谨慎了,居然被老二媳妇抓住了把柄,这下好了人背着谋害主子的罪名去了庄子,连辛辛苦苦生下的姐儿也成了胭红那丫头的。” 贾母话中带着几分恼怒,显然对于和她有一分主仆情谊的玳瑁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不满意极了。只是不满意,不高兴又能怎样,王念惠可不是个简单的,既然想借此机会收拾周姨娘,那各种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那是准备得妥妥的。要不是贾母时常暗中吩咐人手盯紧了南院,看了王念惠准备的周姨娘谋害主子的证据,怕也要以为累得王念惠早产的那一跤,是周姨娘做的手脚。 “当时那碎石子儿,真的是风吹来的。”赖大家的叹息一口气道:“二太太出事前的晚上,刮了老大的风。就连公主所住的荣禧堂里的小院的花草都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好悬没被连根拔起。那天府里的人都忙着在整理庭院,估计一时之间估计忘了那条路。想来公主那儿未出门,二太太那儿应该也是不会出门走动的,谁曾想那天二太太恰好就出门,恰好就走了那条平时惯常爱走的小道儿。刚巧大风吹到路面上的碎石子没来得及收拾,二太太这么一踩就… …” “你这话我是信的,可惜老二媳妇…啧,当初觉得她是个乖觉的,没想到心中也是有把子算计的。” 贾母冷笑了一下到底没纠结周姨娘以后的命运是好是差,只吩咐了赖大家的一声,让她交待赵姨娘照顾好了大姐儿。赖大家的应了下来,转头就让院里的小丫鬟给赵姨娘递了话。 赵姨娘是个多精怪的人,自然是满口子的承诺自己会把大姐儿当成亲生的一样养。当然以后的日子她也是这么做的,有时候对大姐儿比对一落地就被王念惠抱走的二房三姐儿探春都要好。 小丫鬟回去学舌,将赵姨娘的保证说给了赖大家的听。赖大家的又亲自说给了贾母听。贾母听了,表情淡淡,却很满意的道“”“是个聪明人,有她养着大姐儿,本太太也放了心。” “赵姨娘的确很聪明,只是老太太,你真的不打算抱养大姐儿吗。”赖大家的很小心翼翼地问贾母。 “抱养了大姐儿,珠哥儿那儿怎么说。” 要抱孩子过来养于膝下,贾母自然是倾向于二房的子嗣,而论庶出的大姐儿,贾母自然是更愿意抱养嫡出的小哥儿。只是贾母是个爱忌讳的,真的很顾忌珠哥儿出生的那个时辰,所以肯定不会抱养珠哥儿。而珠哥儿她都不抱养了,庶出的大姐儿,贾母自然也不会抱养。 “不过几年的功夫,我这把老骨头还等得起,老二是个有福气的,等出了孝,定能为添好几个金孙。” 贾母说着说着,不免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她,屋里陪她说话的赖大家的都不知道的事,一条筷子粗细长的白蛇,在角落里伸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大摇大摆的就滑动出了房间,而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就连守在门口,坐在台阶上有说有笑的那些个模样俏丽,穿戴都挺好的小丫鬟们也没看到她,就这么让她一路大摇大摆的出了荣庆堂,回了荣禧堂。 第100章 夫妻日常! “回来了?”妩媚想拍小狗儿似的拍了拍、赖在她身上蹭得欢儿的天蛇。“在老太太听到什么趣事没有。” 天蛇又在妩媚的怀里蹭了蹭, 在妩媚懊恼之前赶紧‘撤离’,到距离妩媚足足有几步的位置用蛇尾巴立定,一副给上级打报告的正经姿势, 将她在荣庆堂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了妩媚听。 妩媚一听, 顿时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 “她可真是够闲的,居然现在就打好了主意,准备抱养王念惠所生的下一胎。仔细算算, 王念惠的下一胎应该是那出生在大年初一的贤德妃贾元春吧。原来是自小养于贾母的膝下, 怪不得一心向往那世间最富贵的地儿。”大选没过, 小选也要入宫。啧。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可真够给脸的。 “贾母的确够闲的,所以得给她找些事情来做,免得她异想天开把主意打到大房的头上。” “你最近是不是吃多了月饼, 脑子也被噎住了。”妩媚开启嘲讽模式, 狠狠的嘲讽天蛇鹌鹑大小的蛇脑袋:“本宫的身份摆在那儿,她就算想,有那个胆子把主意打到大房的头上吗。” 原著中贾母之所以将大房拿捏的紧紧的, 除了张氏的家世贾母不放在眼里外,还有她自身不给力的缘由。瞧瞧人家王念惠, 是没有读过什么书,连大字也不会写几个, 但经不住人家内有千万算计啊。仗着贾母的偏疼, 住了代表了荣国府的正院荣禧堂不说, 还把大房的人挤兑去住了南院。而张氏呢, 估计连她长子是什么原因夭折的都不知道,所以生次子时,就这么难产而去。 贾赦没了原配妻子,继娶的妻子又是贾母做主,标准的眼皮子浅的货色。而贾赦自身又因为多次变故,变得浪荡成性。儿子被二房笼络,将王氏当成了亲妈,余下的庶女、庶子私底下又被各种阴私手段磋磨得鹌鹑似的,贾母可不将大房拿捏得紧紧,过着荣宁两府所都要供着,敬着,自己说一不二的舒心日子吗。 可到了妩媚这儿,妩媚也没和她们多玩手段,直接就将公主的身份甩了出来。反正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帝姬身份摆在那儿,不要命的就尽管试试能不能正面刚。 很显然没人敢和有着公主身份的妩媚正面刚,所以贾母要想像原著那样过上说一不二的老封君的舒心日子只能在梦中体会,现实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妩媚才会嘲讽天蛇最近吃多了月饼,将脑袋给噎住了。 被嘲讽的天蛇甩了甩蛇尾巴,也不在意的道:“有主人在,贾母肯定是不敢将主意打到大房的头上,只是小天也是看过那本破石头记的,二房的王氏好像只生了三胎,主人你可是打算将驸马爷命中该有的四子三女全生下来,所以主人,你打算几胎生完。” “凑成双胞胎,三胞胎生不行?”妩媚冷眼睨她。 “行,怎么不行。”天蛇甩着蛇尾巴,很是谄媚的道。“龙凤胎的寓意多好,要不主人下一胎就怀龙凤胎得了。”贾瑚就不说了,反正迎春花仙子的魂魄,妩媚也早就从地府抢了过来,妩媚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怀,可轮不到那只敢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的警幻仙子做主。 龙凤胎的寓意的确好,妩媚自然是心动的。不过现在孝期才刚开头呢,距离怀下一胎的时间还早,所以妩媚也就将下一胎准备生啥的事情记下,并没怎么记在心上。 时光悠悠而逝,秋去春来,春去秋又来,眨眼三年的守孝期就过去了。一出热孝,早在去年孝期时就把婚事定好了的贾敏便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了新科的探花郎林如海。婚后林如海和贾敏这对夫妻俩只在京城林家住了几月,等着林如海的委任下来后,便一起随官船南下扬州。 送走贾敏夫妻俩后,贾政也开始走马上任,去了工部任员外郎一职。贾政可不知道,或者说不明白,工部员外郎的职位他会坐一辈子,永无升迁的可能,一入职那叫一个得意满满、扬眉吐气,连带着二房的人也跟着喜气洋洋起来。 贾赦是看不惯贾政以及二房的所有人得意便张狂的得意劲儿,但也没那副好心肠给贾政提醒儿,所以出了热孝,又把弟妹体体面面嫁了的贾赦又恢复了每日到刑部报告,然后到时间下班的无聊日子。当然依着贾赦的性子,过多了无聊的上班日子,自然免不了跟妩媚吐槽大舅兄的‘冷酷无情。’ “媚娘啊,你说太子殿下到底咋想的啊。”贾赦托着腮帮子,一副搞不清楚水宸脑子是不是有病的模样,对着妩媚吐起槽来。“为夫就不说了,太子殿下使唤为夫是应该的,谁让为夫是他嫡嫡亲的妹婿呢。可林如海那儿……” 妩媚忍不住喷笑:“林如海也是驸马你嫡嫡亲的妹婿啊,太子哥哥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很合情合理。” “为夫没说不合情合理啊,只是如海去年才考中探花,今年就被派往扬州任巡盐御史,也太看得起如海了,要知道新科状元郎还在翰林院窝着呢。” “那新科状元年龄多大,林如海年龄又多大。太子哥哥没道理用一个上了年龄不说,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派系的人吧。两淮盐税历来是国家赋税的大头,太子哥哥刚刚将国家的钱袋子户部捏在手心里,可不得盯紧了漕运盐税吗。林如海身为姑苏人,身后又有贾家做后盾,扒拉一遍太子哥哥手上的人,只有林如海最为合适。” 听到妩媚这么说,贾赦也是感叹的道:“太子殿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水宸手下的人,的确太少不太够用,只是明面上水宸到底不敢再添人手。毕竟文帝这好父皇可是盯得甚紧,水宸就怕自己某个动作触动了文帝某根敏感的神经,让文帝又开始惦记扶持其他皇子起来对抗他,还他妈美其名曰磨炼自己。讲真,从小没了亲妈,在危机四伏的紫禁城那环境将妩媚小心翼翼护着长大的水宸真心觉得,他的磨炼已经够多的了,不需要再增加。 妩媚也觉得水宸这个太子哥哥的磨炼够多,而且将文帝扶持起来的皇子们一个个踩下去太费精力太费事儿,所以也和水宸一个态度,人手怎么也不添,真觉得不够用的话,就将贾赦拎出来凑数好了。 要知道贾赦这个人虽说没什么上进心,但交待他办的事儿都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说,别人偏偏还不信他会将事儿办得漂漂亮亮,只坚定的认为,这厮就是个靠脸吃饭的主儿。 嗯,其实凑不要脸的贾赦也觉得自己就是个靠脸吃饭的主儿。有公主媳妇做靠山,他需要努力奋斗吗。所以除了大舅兄亲口交待的事儿要办得漂漂亮亮以外,超出范围的事儿,是根本不存在,入不了赦大老爷的眼儿的。 就比如现在,贾赦感叹完林如海走了大运,一出仕就是任的扬州巡盐御史后,立马话锋一转,开始竖起他在刑部被贾敬使唤得团团转的事情,偏偏妩媚提议要不去户部水宸手底下后,又猛地摇晃脑袋,再三表示自己在刑部待得很满意,两三年内没有挪位的想法。 妩媚缄默片刻,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秉承着她家驸马干什么事情都是对的的原则,笑语盈盈的来了一句:“驸马高兴就好。” 嗯,多余的事儿不干,赦大老爷自然很高兴。而这一高兴,自然饱~暖~思~淫~欲,大白天的就惦记起滚床单的事儿来。妩媚是谁,曾经身为妖神的她,自然不会将所谓的规矩放在眼里。赦大老爷想大白天滚床单那就滚吧。最好多多的滚,如此她也能尽快的揣上双芯儿的包子。 一场缠绵,停歇之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气尚有一些闷热,云雨方歇的二人也就没有起来,继续在床上躺着说起了话。守门的丫鬟们听到说话声从里传来,便一个个红着脸蛋儿,去给已经当了管事姑姑的春语、夏雨说,是时候准备晚膳了。春语、夏雨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屋里的那场妖精打架有些结束,不免互相挤眉弄眼的偷笑起来。 “夏雨妹妹,按照驸马和公主这恩爱劲儿,咱们的琯琯小郡主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夏雨很赞同春语的话道:“春语姐姐说得没错,咱们的琯琯小郡主是该有弟弟妹妹了。” 春语噗嗤又是一笑,“夏雨妹妹你懂医术,姐姐我啊,想了一下,你是不是该发挥一下你的医术,挑拣一些上等的药材,给驸马爷补补。免得驸马爷被公主给……” 春语比了个很猥琐的手势,换来了夏雨的一个‘打’。“你就胡咧咧的乱说话,小心公主知道你私下编排驸马爷抽你。到时我可不帮你。” 夏雨话说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听了春语之言,寻了很多培元固本的东西,于是接连数日,贾赦都在喝的汤里发现了某种说出来不怎么和谐的玩意儿。 “这两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驸马放心,为妻定会好好的说他们一通。”炖鞭之类的玩意儿都不知道切一下,整根一起炖,看起来好看吗。妩媚哭笑不得的同时,只得紧着贾赦安慰,毕竟在汤里发现一整根那啥玩意儿后,贾赦的脸色那是十分的好看。 “媚娘…”贾赦俊脸染上红霞,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认为依着为夫强壮而有力的体格,需要进补吗…需要吗...” 妩媚罕见的停顿了数秒,然后朝着贾赦飞起了媚眼儿。 妩媚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道:“驸马那般勇猛,自然不需要太过进补。” 贾赦…… 既然话这样说,那你之前可疑的停顿为哪般? 第101章 夫妻日常! 早膳依然简单, 不过一盅小米粥,外加几碟的清粥小菜。 贾赦用了早膳,换了官服, 便踩着点去刑部衙门报告。 妩媚难得起了兴致, 和着春语、夏雨一起做起了针线活计。王念惠抱着珠哥儿前来荣禧堂找妩媚说话时,妩媚正在春语的指导下,进行锁边。 “今儿这么有空闲啊!” 王念惠来了, 妩媚自然没继续做针线活计。她将刚刚起头进行锁边的小衣服交给了春语继续做, 叫了两个小丫鬟, 端了一些瓜果糕点来,这才和王念惠在堂屋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珠哥儿如今没出生时看起来那般瘦弱,看来弟妹你将他养得很好。” 面子话谁不会说, 瞧瞧妩媚虽说对王念惠不请自来厌烦极了, 但还是将面子话说得漂漂亮亮,语气虽说有点平淡,但妩媚说话不冲时都是那个样儿, 所以任凭王念惠心深胜海,也是没瞧出来妩媚对她的不待见。 不过王念惠估计也对妩媚挺不待见的, 毕竟同样都是嫁到荣国府的媳妇,偏偏妩媚处处压了她不止一头, 就单身份上的差别, 王念惠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赶超, 自然也是不想和妩媚两妯娌处在块儿。至少在南院, 她还是一院子的当家太太,可一出南院,她就只是二房太太。 王念惠今儿突然抱着珠哥儿跑来荣禧堂找妩媚唠叨,可没打什么好念头,而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又有了。可惜在她表演了一场,吃糕点都觉得腥,都要干呕的戏后,妩媚直接懒得连眼皮子都不见耷拉一下,冷冷淡淡的道:“哟,瞧弟妹这个反应怕是有了吧。你们这两小丫鬟呆呆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去请府中的坐堂大夫前来。” 两位摇着扇子,乖巧站在妩媚身后的小丫鬟赶紧告了一声罪,便相携跑去叫了府中的坐堂大夫来。 夏雨进屋亲自给妩媚斟了一杯茶,府中的坐堂大夫进来给王念惠把脉。妩媚慢悠悠地呷着茶水时,坐堂大夫也把脉完了,然后说出了王念惠早有意料的事儿。 “恭喜二太太,您这是有喜了。” 妩媚微微扬眉,面带微笑,疏离有佳的道:“听到大夫说的话没有,弟妹你喜了,你家政二爷要是知道一出孝期后,你这么快就给他再添一位嫡子嫡女,定会开心异常的。” “多谢大嫂美言。” 王念惠露出灿烂笑靥,看在夏雨的眼里却更像明晃晃的炫耀。夏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想开口嘲讽人时,却听她家不知道在想啥的公主将手中捧着的茶盏放到几上后,笑眯眯地道。 “如此弟妹倒不好陪本宫说话了,夏雨啊,你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护送弟妹回南院,免得再出现生珠哥儿时的意外。” 不似嘲讽却更胜嘲讽,当即就让王念惠几乎维持不了脸上那抹灿烂笑靥。王念惠暗地里撮了撮牙花儿,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大嫂仁慈,不过弟妹来的时候是坐着轿子的,所以不劳烦大嫂安排的人手,弟妹坐着轿子回去就成。毕竟南院距离这荣禧大院很有一段距离,光靠走,弟妹可受不了。” “那夏雨就恭送二太太了。” 作为贴心的好丫头,夏雨可不打算给王念惠显摆的机会,当即就顺着王念惠的话,很耿直的送起了客。王念惠到底心思深沉,被夏雨一个五品女官如此打脸,居然也是稳住了气儿,继续笑靥灿烂的道。 “既然大嫂累了,那弟妹就此告辞。”说完,王念惠便让奶婆子抱起睡在一旁软塌上的珠哥儿,温和有礼的离开了。 夏雨打发掉前来看诊的府中坐堂大夫,便跟妩媚吐槽,“这二太太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居然跑来跟公主你炫耀,可真是让奴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二太太简直太搞笑了。” “王念惠就是这样的人,觉得本宫事事压了她一头,如今她有了,而本宫这儿却毫无动静,她可不得自认胜过了本宫,所以跑来荣禧堂,装出那副鬼样子。可笑,本宫今儿居然撞见了吃糕点都要恶心干呕的人,真是大开眼界。” “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的。”夏雨一边吩咐小丫鬟将王念惠动过的瓜果点心撤下去,一边说道:“这才出了孝期多久二太太就有喜了,这不是明白着让人怀疑孩子是孝期有的吗。” “怀疑倒不至于,只会觉得赶巧了。毕竟如今出了孝已经快二月了。” 妩媚又端起先前放在几上的茶水,浅呷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二房那里,你和春语多注意一点,本宫怀疑王念惠这胎怕是坐不稳。” 夏雨愕然妩媚突然说这话的缘由,不过她知趣的没问,反而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和春语一定盯紧了二房。 妩媚为何会说王念惠这胎怕会坐不稳呢,因为此时根本不到怀元春姐儿的时间。毕竟如今都九月了,而贾元春是在大年初一出生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三月的时间,谁家孩子会只在母腹中待三月就出生,所以王念惠这胎必然会流产的。 妩媚之所以吩咐春语、夏雨二人盯紧了王念惠,不过是防止王念惠将流产的事儿扣到大房的身上。别说妩媚的防备之心过重,而是王念惠这人的胆子真的大得狠,想来只要有机会,或者说自认有机会,就敢奋力一搏,算计于她。妩媚虽说从来没将王念惠这人放在眼里过,但蚂蚁啃死象的事儿见多了,这种情况下小心防备一二无大碍的。 交待完春语、夏雨二人后,觉得有些困乏的妩媚跑到软塌上歇了一会儿。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妩媚便醒了过来,人依然懒洋洋地,歪靠在软塌上,没怎么动弹。 春语跑去办事去了,夏雨依旧将绣活儿拿进堂屋,一边做着,一边陪妩媚说着话。 妩媚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淅沥声、夏雨丢下绣活儿,出门一瞧,发现下了好大的雨,忙进屋将半支开的窗户一一关好后,便开始使唤丫鬟们将荣禧堂所有的门窗关好。 “这么大的雨,夏雨你让铜钱去给驸马送斗笠雨伞去。” 算算这个时间点,已经临近刑部正常下班的时间,妩媚可怕贾赦为了躲雨,没及时回家,又被喜欢将骡子当骂使的水宸给抓了壮丁,抓去了户部帮忙。毕竟如今的水宸真的很缺人手,或者说信任的人手。 听了妩媚的吩咐,铜钱赶紧带着斗笠雨伞冲冲出了门,往刑部衙门奔去。很遗憾,铜钱去的有些迟了,贾赦早早就被水宸给‘请’去了户部,目前正跟着水宸一起翻阅往年户部财政支出。 贾赦有些欲哭无泪,忍不住求饶道:“太子殿下,臣是刑部吃闲饭的,这刑部的事儿都没做多少,跑来户部干事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水宸摔了手中看完的账册,又拿起新的账册,一边翻看,一边一心两用的道:“孤记得你对记账很有一套,挺适合陪着孤翻阅查看户部账册。孤信任你,这才叫了你一起,你可不要跟孤耍花枪,糊弄做事。” “臣哪敢啊。”贾赦嬉笑道:“臣要是敢糊弄太子爷,媚娘不得说臣啊。” “呵,她舍得?”水宸直接回以白眼,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贾赦这话的不信。毕竟谁家养大的妹子谁了解,就他妹子那护丈夫护得跟个啥的芯子,会说贾赦才怪。水宸觉得十有八九,会说自己没个兄长样儿,竟想着‘奴役’她的驸马。 水宸这揣测真的挺靠谱的,将今儿搬来的一溜儿的账册看完后,已经过了黄昏时分。水宸和着贾赦说了一句明儿继续,便打着哈欠,坐着轿子回了皇宫。 得知自己明儿还要来户部‘帮忙’的贾赦生无可恋的站在衙门发呆片刻,便被铜钱有些焦急的叫住了。“驸马,你不是在刑部做事吗,怎么跑到户部来了。瞧瞧都这个点了,公主定在家等急了。” 可不是等急了吗,贾赦领着银锭、铜钱,披着斗笠,举着雨伞冒雨急匆匆的回荣国府时,已经等不得心焦火燎的妩媚早就离了荣禧堂,去了大门口等着呢。 贾赦回来,妩媚赶紧让丫鬟端来早就熬好了的姜汤。等着贾赦喝完,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时,妩媚才一边安排丫鬟们将晚膳摆出来,一边故作无意的问:“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贾赦有些想哭,还好身为男性的自尊心让贾赦稳住了,只是略带惆怅的道:“今儿在舅兄那儿帮忙呢。舅兄说为夫对记账很有一套,最近一段时间就留在户部帮他整理户部历年陈留的账册,理清国库沉珂赤字。” 第102章 夫妻日常! 太子哥哥果然干得出这种将骡子当成马儿来使唤, 物尽其用的事儿。只不过旁人也就罢了,但是使唤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驸马,就有点过分了哈… 妩媚有些心疼的道:“要是驸马不想在户部做事, 那为妻就去给太子哥哥说一声, 让驸马继续在刑部待。” “别,可别媚娘,不就是看账册外加整理吗, 这事儿为夫熟。”贾赦倒是收敛了嬉笑, 很是严肃正经的道:“而且舅兄让为夫跟着他一起查看整理账册也是信任为夫, 为夫虽说觉得有些心累,但觉得还是该全力以赴,不然舅兄失望是小事,就怕舅兄生气上火儿。” 见贾赦如此说, 妩媚也就没了劝解的语言, 只是打趣的说了一句“太子哥哥只会嘚瑟,不会生气上火的。”的话,便转而拉着贾赦往已经摆满了食物, 看起来丰盛极了的餐桌前坐下。 夫妻俩有说有笑的用了膳。丫鬟们将残羹剩肴撤了下去。夏雨泡了一壶养生的花茶,端了进来, 分别给妩媚、贾赦沏了一杯茶。贾赦率先喝了一大口,舒服了吁叹一口气后, 便问起妩媚今儿可曾出去走动。 “带着琯姐儿去了园子一趟, 明儿敬二嫂嫂有邀, 说是会芳园的菊花开得正艳, 邀为妻前去赏花。为妻已经应了,打算明儿领着琯姐儿一道去。” 贾赦点头之时,妩媚又将王念惠跑来荣禧堂、查出有孕的事儿像讲笑话一样,讲给了贾赦听。贾赦一听倒也有些羡慕的道:“二房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如今又要添人,媚娘咱们可得努把力啊!” 努力…努什么力…自然是努力造孩子啊! 妩媚媚眼含嗔的白了贾赦一眼,很高兴的随了贾赦的意愿,滚起了床单。只是妩媚虽说将贾瑚和贾迎春的魂魄揉吧揉吧,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小腹中,但什么时候能顺利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讲真,妩媚都有点不太确定。所以妩媚也就只能时常缠着贾赦,玩妖精打架的游戏。 夫妻俩一夜缠绵,第二天起床时,贾赦虽说有点脚软,但到底还是精神头十足的穿着官服,无可奈何又有点优哉悠哉的直接去了户部报到。 贾赦走后,妩媚歪着软塌上,懒洋洋的靠了一会儿。等奶婆子将已经会说会跳,会蹦跶的小琯琯收拾妥当抱来,妩媚这才打着秀气的哈欠起身,牵着小琯琯的小手,慢悠悠的出了荣禧堂,出了有三间屋子大小的兽头正大门。 小琯琯人小,走了一会儿就累了。 “母亲,琯琯不想走了。”小琯琯瘪着嘴巴,口齿伶俐的道。 “那就不走了吧。” 妩媚用手绢给小琯琯擦了一下脸,便一把抱起了小琯琯,上了停放在石狮子旁的轿子,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就去了会芳园。 妩媚带着小琯琯到的时机很巧,贾珍并着贾敷的遗腹子正在园中玩闹。见了被奶婆子乖巧抱着,用好奇目光打量他们的小琯琯以及无论何时见了,都带着难以言明贵气的妩媚。立马有些拘谨的停止打闹,打招呼道。 “赦婶婶安。” “真乖。”妩媚冲着贾珍二人和善的笑了笑后,便示意奶婆子将小琯琯放下。 “琯琯,”妩媚蹲下身子给小琯琯理了理衣襟皱褶,微笑的道:“你要不要跟着堂哥们一起去玩。” 小琯琯歪着脑袋,萌萌哒的打量贾珍二人片刻后道:“要。” “那行,就跟着两位堂兄一起玩吧。” 妩媚交待奶婆子几句,让她跟好小琯琯后,便跟着领路的小丫鬟,径直地穿过贯穿了半个宁国府的溪流,上了依山傍水修建的逗蜂轩。 逗蜂轩是一处露天的凉台,左右相同各有一幢建筑,分别为天香楼和登仙阁。 妩媚到达逗蜂轩时,偌大的露天台子上已经摆放了上千盆的菊花。宁国府的丫鬟婆子们来回走动,摆屏风的屏风,摆桌椅板凳的摆桌椅板凳,好不忙碌。 妩媚冲着敬二嫂子叹了一口气:“看来本宫来早了。” “不早不早,正好可以帮我掌掌眼,看看有无哪处不妥当。” 敬二嫂子笑得那叫一个爽利,拉着妩媚便去了天香楼坐。小丫鬟们来往摆放了几碟瓜果点心,又沏了一壶好茶。敬二嫂子待妩媚入了座后,挥手让小丫鬟全都出去,不必留在屋里伺候后,亲自给妩媚斟了一杯茶水。 妩媚一口茶水,一口糕点,吃得斯斯文文,异常好看。 敬二嫂子也捻了一块桂花糕,几口下肚后,这才开口说道道:“本来我是请了老太太和政二媳妇的,可谁想今儿先是老太太那儿打发人来说老太太的身体欠安、怕是不能来了,然后又是政二媳妇那儿,也是打发人来说身体欠安。老太太那儿吧,嫂子那是习了惯了,可政二媳妇那儿,嫂子却是万分的纳闷,昨儿还见她喜笑颜开,今儿怎么就身体欠安了呢。” 政二嫂子真心觉得王念惠的举动有些下她的面子,对着妩媚吐槽时,不免怨念满满。 妩媚本来就和王念惠关系频频,自然不会将王念惠怀孕的事儿遮遮掩掩,很耿直的就把王念惠昨儿突然领着珠哥儿跑来找自己说话,闻不惯点心味儿呕吐从而查出有孕的事细细地说给了政二嫂子听。 政二嫂子一听,顿时乐了。 “闻到点心味儿就犯恶心,这矫情劲儿嫂子还是第一次遇上。” 妩媚抿嘴一笑,附和道:“其实昨儿见了弟妹的表现,本宫也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矫情法儿。” “她是想跑到公主面前炫耀吧。这王家好歹也是世家列侯,怎么交出来的姐儿这么上不了台面。”敬二嫂子显然是极其看不上王念惠的,所以这才私底下跟着妩媚吐槽。 “的确挺眼皮子浅,上不了台面的。不过王家姐儿好生养是事实。”妩媚眯了眯狐狸眼,言不由衷的道:“听说王家那嫁去金陵薛家的湘姐儿也怀孕了?” “怀了又流了…”敬二嫂子居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道:“公主不爱交际怕是不知道,前不久政二媳妇回了一趟王家,回来时眼眶红红的,没几日政二媳妇和王家太太一起落泪的事儿便传了一个遍儿,外面的人都说政二媳妇是个慈善人,和隔了母的庶出姐妹,感情深厚得跟嫡亲似的。” 敬二媳妇这么一说,妩媚顿时有了印象。“本宫倒忘了这回事了,本宫隐约记得弟妹回到荣国府后,还跟老太太提起过想送一些好东西给她那庶出姐妹儿调养身体。当时老太太说弟妹是个有心人,也没明确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就把事儿揭过了。因这一遭不算很重要,丫鬟们只是跟本宫提了提,所以本宫到忘了有这么一茬了,只隐约记得王家那嫁入金陵薛家的姐儿怀了。” “这种事儿,公主是不该放在心上。嫂子我也是随口一提。” 敬二媳妇爽利的笑了笑,就此算是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两人开始谈起了其他,这其他也不过是家长里短。两人说得正兴奋时,敬二媳妇的贴身大丫鬟莺歌进来道:“公主,太太,逗蜂轩已经收拾妥当了,公主、太太不妨移驾去那儿,一边赏花听戏,一边谈话家常。” 敬二嫂子今儿是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府唱戏的,唱的是西厢记和穆桂英挂帅。 妩媚其实不太爱听这国粹,所以戏班子一上台,咿咿呀呀的唱戏时,妩媚在走神。倒是和贾珍兄弟两玩耍了一番的小琯琯,摇头晃脑的,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妩媚扯嘴笑了一下,却是凑近敬二嫂子的耳朵边,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其实弟妹今儿不来,该让奶婆子抱着珠哥儿来的,珠哥儿如今好歹已经快五岁了(虚岁),还这么拘在后院,像什么话。” “政二媳妇好像说过,翻了年会给珠哥儿请个私塾启蒙,等珠哥儿年岁大点,才说送珠哥儿入族学的话。”敬二嫂子特意压低声音道:“嫂子真心觉得翻年就请私塾给珠哥儿启蒙是不是早了一点,毕竟珠哥儿那个身体总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启蒙这事儿只能易迟不易早。” 妩媚微微挑眉,面露赞叹道:“嫂子这话说得挺对。敬二哥怎么说?” “我家那爷私底下找过政二爷说道过,说珠哥儿身体不好,不必那么早请私塾启蒙,免得坏了身子。可政二爷自认珠哥儿是个聪慧的,提前启蒙有助于他考取功名,所以坚定的否决了我家那爷的提议……” 说到这儿,敬二嫂子面上露出一抹不屑,显然是对于贾政和王念惠的不屑。 敬二嫂子继续说道:“我家那爷回来后,嫂子就嘲笑了他,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还不信,结果被政二爷无视了不说,还被怀疑别有用心。” 第103章 夫妻日常! 别有用心, 这词儿用得妙。妩媚瞬间就明白了敬二嫂子话里没言明的意思。 “嫂子,本宫驸马家那二弟不会是怀疑正二哥有心想让珠哥儿变淘,不想让他那房出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吧?” 妩媚越说就越觉得王念惠想多了, 世间的读书人少一个不多, 多一个不少。贾政二房的孩子全都会读书,都考中了科举又能怎样。升官发财光耀门楣这追求虽说俗,但绝对是大部分奔仕途的读书人的心头所想, 大房有妩媚镇着, 最差也就现在这样, 贾琏那辈儿的哥儿全都浪荡成性、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那又怎么样,只要人品不错、不随便作死,那便是一辈子的昌荣富贵。所以妩媚对于子女的未来是平和的,愿意读书就读呗, 不愿意读书学她的驸马也是好的, 反正人生在世,自己潇洒惬意活得开心就成。 当然妩媚这种对儿女心大的态度在当代人的眼中有点奇葩,就比如膝下只有贾珍这么一个孩子, 养着侄儿的敬二嫂子其实也是抱着王念惠同样的态度,想将贾珍以及贾敷的遗腹子教导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国之栋梁, 之所以会吐槽贾政、王念惠两口子操之过急,只是因为珠哥儿的身体真的挺差, 只能精细养着, 如此现在就熬心力开始启蒙, 真的会影响以后的寿元。 这个理儿不关敬二嫂子看得明白, 就连妩媚也是透亮着的。回到荣国府后,妩媚和着贾赦一起享用晚膳时,就把贾政准备给珠哥儿启蒙的事儿简略的说给了贾赦听。 贾赦捏着筷子的右手顿了顿,继而恢复了平静,脸色依然如往常那般,带点玩世不恭的凉薄味道。“那是他亲生的哥儿,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免得我这个做大哥的自以为好的插手了,还认为我多管闲事呢。” 依着贾政和王念惠那两口子的尿性,要是贾赦顾惜侄儿的身体开口让贾政晚点启蒙,绝对会认为贾赦多管闲事外加不安好心。所以妩媚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 “弟妹那儿又有了,估计南院那儿开销会很大,春语跟为妻提议,可以适当的给弟妹涨点月钱。为妻想了一下,不若在涨月钱的基础上,让府中的坐堂大夫做些人参养荣丸之类的东西,让二房随意取用,驸马觉得如何?” “让春语、夏雨看着办就成,反正咱荣国府不缺人参之类的玩意儿。” 的确不缺人参,但那只是指得寻常,只有几年十来年参龄的人参,百年以上的、可以用来救命的人参却很缺。当然依着妩媚常年累月从文帝那儿收刮从而丰满的私库里,百年人参不少,甚至上千年的也有,不过那是天蛇寻来的。所以做人参养荣丸的人参,妩媚可没那么大方用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完完全全都是用公用的药房里存放的寻常人参。 虽说是这样,但管家的妩媚可干不出原著王夫人那样特意选些腐烂的人参根须制成人参养荣丸给林妹妹送去,所以她提议做的人参养荣丸百分之百质量保证。至于她为什么会有此提议,则是防于未然,免得王念惠目前所怀的这胎流了,会把原因怪罪到春语、夏雨管家太严的份上。 “为妻明白该怎么做了,驸马不必太过操心府中之事,安心帮太子哥哥办事才是正经。” 夫妻俩就此罢了话题。用过晚膳后,妩媚先去沐浴,贾赦则去了书房翻阅他的收藏。正当贾赦爱不释手的把玩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古董扇子时,银锭进来禀告道。 “大爷,二爷来了,说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贾政一般没事不会轻易的登荣禧堂的院门,如今都这个点了,贾政居然登门,怕真的是有要事,真的有事相求。 贾赦面不改色的让铜钱领了贾政进来。 贾政进来,对着贾赦微微颔首,就神态矜持的入了座,那官老爷的态度,让贾赦下意识就嘴巴抽抽。 铜钱很有眼力见的分别给贾赦和贾政沏了茶,贾赦端起茶盏,浅呷一口道:“二弟这么晚了来荣禧堂,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一听贾赦直接就问了自己特意踩这个点跑来荣禧堂找他的目的,贾政也不藏着掖着,也特直接的开口道:“大哥应该知道弟弟养了几位清客吧。” 清客指的是富贵人家帮闲凑趣的文人或是教授吹弹歌唱的艺人,依着贾政的清高劲儿,养的清客自然属于前一种。整个荣国府虽然都是春语、夏雨两位五品女官在管,但贾政养了清客这件事贾赦还是知道的,不过嘛清客的数量不是几位而是十来位。 贾赦心中嘲讽一笑,面上却丝毫不显露的道:“这事大哥知道,二弟特意跑来找哥哥说什么清客,可是这帮闲凑趣的文人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贾政连连摆手,表示他们很好,他来找贾赦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此时贾赦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数,不过他仍然装糊涂,特耿直也特扎人心窝子的道:“那是为了什么,咱们俩是嫡亲兄弟,有什么话好藏着掖着,二弟不妨直说。” 贾政莫名红了脸,分外不好意思的道:“弟弟…每月的开支花销… …” 贾政真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但都到这个份上了,贾赦不明白怕是个傻子。 莫名想笑的贾赦憋住笑意,有些不解的道:“每月五十两的开支花销都不够,那二弟想要多少?” 贾政脸色变青了,显然是极度不满意贾赦的这句话。 在荣国府,妩媚美其名曰管家太太,但其实管家的一切事宜都是春语、夏雨两个自梳头发,不打算嫁人的两位五品女官在管的。而就如前头所说的那样,春语、夏雨两人管家真的很严。至少自从妩媚嫁到荣国府成了管家太太后,二房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就连贾政这个喜欢买书的大老爷们,每月可供他支使的银子不过五十两。 其实按照京城如今的物价,五十两银子真的够多了。五十两的银子精简细用,足够五口之家用上好几年。而拖当朝重视教育的福,印刷业繁盛,书本这玩意儿,几钱银子就可以买好几本,每月五十两真的够贾政买一小屋子的书了。但怎么说呢,人贾政是个有追求,有梦想的读书人,确定自己以后真的会走上仕途后,还没开始任职呢,就开始养与他志同道合的清客了。要知道养清客多费钱啊,毕竟不光要养清客本身,还要养清客一家子,所以每月五十两银子的固定花销,根本不够贾政嚼用。 每月五十两银子的固定花销不够用了怎么办,贾政不想少养一些与他志同道合的清客,只能想招儿提高每月固定花销支取上限。作为当家太太的妩媚贾政是不敢找的,只能找到贾赦。 贾赦也是个大方的主儿,或者说不想跟贾政继续唧唧歪歪,在直言问了贾政觉得每月他想要多少银子才够,而贾政不搭腔时,贾赦干脆发挥他在算账这方面的天分,和贾政仔细的算了一下偌大荣国府的总体支出和收入。 而当贾政继续保持沉默为金,无声提出异议时,贾赦话锋一转,很有兄弟爱的表示:“既然弟弟你认为每月五十两的花销不够嚼用,那就一百两好了。要知道哥哥我虽说作为驸马,每个月也只能从公中支取了百八十两银子来用。” 贾赦这话说得是真话,可惜贾政却不怎么想,立马打破沉默,有些气恼道:“大哥说什么假话,如果大哥真的每月只支取了百八十两银子来用,那时不时就买回家的古董字画的钱打来哪的?” “二弟这话问得好笑,”一听贾政这话,贾赦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冷冷地道:“大哥我买古董字画的钱打哪来的!呵,自然是你公主嫂嫂心疼哥哥我,知晓大哥就只有一个鉴赏把玩古董书籍、金银玉器的爱好,特意舀了她私房贴补的。咋的,难道公主私下贴补给大哥用的银子也要算在公用支出上?二弟可要禁言慎行,要知道这话儿传出去,二弟可讨不好,说不定连现在的官职也要抹了去,恢复以往的白身。” 贾政这下明白自己失言了,当即涨红一张脸,认了错。 贾赦呵呵一笑,看在贾政认错这么诚恳的份上,干脆支了一个招儿,至于好不好,就看贾政怎么体会了。 贾赦道:“二弟养着清客呢,既然真心觉得每月一百两银子的花销也不够的话,那就让你媳妇贴补你一下好了,你那媳妇的嫁妆虽赶不上你公主嫂嫂的十里红妆,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贴补你养清客还是足够的。” 贾政没有搭腔,贾赦又再接再厉的道:“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像大哥我,不也用媳妇的钱用得心安理得吗。毕竟你养清客,也是为了有个帮衬、商量的人,也算为了这个家,所以你舀着王氏的嫁妆养清客,没毛病。” 贾政… 不想评价贾赦的话,但莫名觉得好有道理是怎么一回事? 贾赦说歪理的能耐还是十分强悍,一通瞎bb成功将本来过来要银子好使劲养清客的贾政给忽悠得真心觉得,舀媳妇的钱来养清客好有道理。身为公主的妩媚那么强势,却心甘情愿的养自己的银子供养贾赦那花费不菲的爱好,那王念惠也该把嫁妆银子全拿出来,供他养清客才对。 贾政觉得这样没毛病,所以回了荣庆堂后,就直接跟王念惠开了这个口。 第104章 夫妻日常! 贾政觉得这样没毛病, 所以回了荣庆堂后,就直接跟王念惠开了这个口。王念惠一听,当即就被贾政这凑不要脸的要求给弄懵逼了。 “二爷…”王念惠有些结结巴巴的道。“难道一百两的银子还不够你养清客吗。要知道妾身每个月的月钱不过五两, 在世家列侯里不算高也不算低, 就按着五两银子月钱来说,一百两的银子够二爷养多少清客了…二爷你…” “妇道人家和文人墨客有可比性?”贾政有些恼怒的道:“再说了荣国府什么都有,大嫂也是个大方的, 不管吃的用的, 都没少往南院送, 五两银子的月钱你根本就花不出去,也不缺那五两银子的月钱,毕竟你还有嫁妆。” 你都说了是嫁妆,那就是我的私物, 你凭什么管我要钱。 你做官这么几月, 我还从来没问过你要俸禄呢! 王念惠气得心肝儿都疼,却顾念着肚里的孩子,顾念着她慈善太太的人设, 强忍着怒火没发泄出来。但问题是贾政爷做惯了,王念惠能忍气, 并不代表他能。 这不越说越怒火朝天的贾政袖子一甩,丢下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就拂袖而去。王念惠气得半死, 等周瑞家的小心翼翼的告之贾政去了小白花, 白姨娘那儿时, 王念惠更是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贾政, 贾存周这没良心的货色,她王念惠为他生儿育女操劳整个家,他居然就这么狼心狗肺的打起了自己嫁妆的主意。对钱财方面真的十分看重的王念惠心中一狠,决定将贾母给拉下水,不是偏心小儿子吗,那就舀出自己的私房贴补小儿子好了。 王念惠这主意打得挺不错的,但问题是贾母也是个对钱财十分看重的主儿。贾母的确偏疼贾政,但问题是钱财在她心中的份量与贾政等同啊,原著中之所以比偏疼贾政还要偏疼贾宝玉,那是因为贾母真心觉得贾宝玉是个凤凰蛋儿,所以宠着没毛病。所以王念惠眼角含泪,眼泪汪汪的将贾政跟她闹的缘由说给贾母听,并暗示自己私房钱不多,让贾母拿钱满足贾政养大量养清客的美好愿望时,不出所料,贾母黑脸了。 “老二干正经事,有利于他以后的仕途,你不支持也就罢了,偏偏跑来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婆子面前告状,安了什么心。” 自然是安的让你这个老东西,将私房吐出来的心。 王念惠心中膈应得慌,但为了不掏自己的私房钱,只得抿紧嘴巴,默默垂泪,将受气媳妇的形象发扬到了极致。 “怎么了这是?” 妩媚站在门口处,突然扬起的话语同时让贾母和王念惠身子一僵,显然都有点懵逼妩媚今儿怎么有空闲,登荣庆堂的院门了。 “大嫂…” 王念惠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句,又将自己受气媳妇的形象再次发扬。 贾母扯扯嘴巴,有些言不由衷的道:“老大媳妇今儿怎么有空闲到我这小院来。” “一时起了兴致,就来荣庆堂了。”妩媚走进屋子,落落大方的入了座:“本想找老太太聊聊天的,没曾想弟妹居然也在呢。啊,对了,弟妹你怎么这幅模样,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王念惠看了一眼脸黑如墨的贾母,倒是知趣的将眼泪用手绢儿一擦,笑着道:“在老太太的院里,我哪能受委屈呢,只是眼睛里进了灰尘,所以眼眶儿才红的。” “原来是眼睛进了灰尘啊,老太太,不是本宫喜欢多嘴儿,这荣庆堂要勤打扫,不然灰尘多了也是麻烦事儿。好悬今儿弟妹只是被灰尘迷了眼,如果是其他事儿,可真是……” 喂,你确定你真的不是跑来看戏的。明明人家王念惠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掩饰她眼红原因,给贾母留面子,结果还真顺着这话茬表示荣庆堂不干净,应该勤打扫… 贾母心中呕得很,到底不敢生妩媚这有着高贵身份的‘滚刀肉’的气,只能悻悻然地瞪了搞事儿的王念惠,有些干巴巴的道:“劳老大媳妇费心了,我这小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惯会偷奸耍滑,一会儿我定要说说赖大家的,到底怎么管的丫鬟婆子。” 妩媚抿了抿嘴,笑容格外明媚的道:“本宫的春语、夏雨惯会□□人,不若就让他们俩代为□□这荣庆堂的所有丫鬟婆子如何?” 想起贾代善去世前,她精心培养的几个娇俏丫鬟,全都被远远发卖和手中多年经营的人脉毁于一旦的事,贾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公主管家费了心力,怎好为了臣妇院中的丫鬟婆子劳神。”贾母顿了顿,又道:“一切照章儿办事,公主将整个荣国府管理得很好。” “本宫也觉得春语、夏雨将整个荣国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管理得很好。瞧瞧有了她们俩在,咱们荣国府的大房二房相处得多么和睦啊!” 妩媚说着瞎话一点也不亏心,因为她这么说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看热闹。瞧瞧她这么一说,贾母和王念惠这对婆媳的脸色别提有多好看了,可真是让妩媚心情甚愉悦之。 顿了顿,妩媚又道:“哎,忘了一件事。弟妹啊,你知道昨晚你家那爷们跑来找驸马有什么事吗。怎么驸马见了他,心情甚是不好,今儿临走去户部报到时,还跟本宫说了‘抱歉’的话,本宫很纳闷,本宫愿意拿着本宫那些个皇庄的收益来哄驸马高兴。驸马买买买,是花的本宫的钱,本宫乐意,好像不关旁人的事吧。弟妹,本宫不好听,但说的在理,你可不要左耳进右耳出啊!” 人家都是说什么我的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啊,偏偏妩媚不走寻常路,交待王念惠最好不要左耳进右耳出,可真是用身边将藐视发挥了极致。 面对如此的妩媚,出生小小官宦人家的王念惠能有什么招儿,只能攥紧帕子,表示自己定不会把妩媚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妩媚眯眼笑了笑,又把目光对准了贾母,当即就让贾母心咯噔一跳。 妩媚笑眯眯地道:“昨儿政二弟跟驸马抱怨每月五十两的开支花销不够呢,所以驸马就把政二弟每月可支取的开支花销的上限提到了一百两银子,想来供政二弟养十来位的清客了吗。说来政二弟的文人风度就是与众不同,瞧瞧驸马、再瞧瞧隔壁的敬二爷,身上挂的职位都比政二弟的高,却没有养清客的意思。所以本宫觉得这养清客真的没必要养。当然政二弟执意要养,那是他的私事,本宫虽说贵为公主,身为他的长嫂,也没管小叔子的私事的道理,本宫说得对吗,老太太你认为呢!” 我能怎么认为啊…… 当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你这么说的原因啊,不就是当着她的面儿,告诉贾政每个月只能从公账上最多支取一百两的银子作为日常开销嘛,别的没有,知趣的记得以后这事儿最好更提。 贾母狠狠的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公主你说得都对,你说得没错,嫂嫂的确没管小叔子私事的道理。” “既然老太太也觉得本宫说得对,那本宫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妩媚笑语盈盈的起身,头上那精致又透着奢华、大气的凤冠随着她的动作,就如她的那双狐狸眼一样,璀璨如星眸,“本宫乏了,就不必陪着老太太唠叨了,就先行一步,回屋歇息去了,老太太可别太想念本宫喲!”说完妩媚就如来时那般,轻松惬意的走了。 谁他妈会想念你。 心窝子抽抽疼的贾母差点暴了粗口,最后好悬忍住时,却被王念惠默默垂泪要钱的举动弄得破口大骂。 “老大媳妇还是堂堂帝姬,都愿意用自己的私房钱来满足老大那破家的爱好习惯,可你倒好,不愿意不说,还打起了我这老骨头的私房,你王家的教育可真好啊,教导出来的‘孝顺媳妇’可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大开眼界……” “老太太,媳妇没那个意思…” 王念惠干巴巴,言不由衷的解释。却不料正是她干巴巴的语气,言不由衷的态度,让贾母越来越火大,更加坚定了不掏自己一分一毫的私房给王念惠作脸。 “你给我滚回南院反省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也不必跟通知我。” 被妩媚撩拨一下,怒火那叫一个汹涌澎湃的贾母此时此刻那是根本不想拿正眼瞧这个惦记起她的私房的儿媳妇,真想直接就把她撵回南院去。 不过王念惠怀着身孕呢,贾母到底想抱养她现在所怀的孩子,所以即使现在不想再看到王念惠在自己面前晃悠,贾母到底还是收敛了怒火,让赖大家的亲自送王念惠回南院。 第105章 夫妻日常! 一次贾政那儿, 一次贾母这儿,连续两次都把王念惠给气狠了,这不刚被送回南院, 就哎呦哎呦叫起了肚子疼。得, 顾念着王念惠肚子里的孩子,赖大家的是赶紧去请了府中的坐堂大夫过来。府中的坐堂大夫过来一瞧,就说王念惠肝火旺盛, 不可轻易动怒, 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下次王念惠再这么气狠了,估计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王念惠气大动了胎气的消息,随着赖大家的回到荣庆堂,立马就被贾母知道了。 贾母当即一声冷哼:“还真把她给气着了, 呵, 我就说这媳妇惯会装模作样,也是个会忍的,瞧瞧, 忍着回到南院才喊肚子疼,也算是能耐人。” 这话赖大家的可不敢接嘴, 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二太太这样, 如今怕是只能卧床休息了。二爷那儿…二爷多养清客, 也算为了二房好, 二太太怎么就…” 赖大家的又叹了一口气, 很是为贾母伤心的道:“如今这般田地,看来只有老太太适当的贴补一下二爷了。” 可不就是这样吗。 府中坐堂的大夫都说了,要是王念惠再被气着,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贾母一心想抱王念惠腹中的骨肉养于膝下,要吗只能拿出私房给贾政养清客,那么等贾政回来骂他一顿, 贾母左思右想,到底舍不得舀出自己的私房让贾政如此糟蹋,最终决定等贾政从工部下班归家来给她请安问候时,说他一顿。 原著中贾政之所以能毫无顾忌的大肆养清客,那是因为二房当时把持着荣国府,养清客的钱是挪用的公中,贾母自然放任,可现在让贾母掏自己的私房供贾政养,呵呵,不好意思,同王家女一样,钱财才算是她的亲儿子,贾政充其量不过是抱养的。所以让贾母舍了亲生儿子似的钱财去贴补贾政,那可是心疼外加肉疼。 心疼肉疼了怎么办呢,自然是极力打消贾政闲得没事,想大肆养清客的想法。本来嘛,富贵人家养几位清客很正常,毕竟清客相当于幕僚,会给当家人出主意,所以贾母真的不觉得贾政做官以后养清客有啥问题,当然这前提是不能用她的私房钱去霍霍,如果用她的私房钱去霍霍,那问题就大了去。 “老二啊,你怎么就突然有了大量养清客的想法呢,远的不说,就拿你那混吃等死的大哥来说好了,挂个三品文官的闲职成天跟着太子爷屁股后面做事,你可见他养了清客?为娘知道你养清客是为了有人商量,可养三五个就行了,不缺和你商量怎么做好差事,养一大群的清客真的有些不太合适,也太打眼,太引人注意了。” 贾政面色有些难看,又有些苍白。难看是因为贾母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苍白自然是当差时在工部冷板凳坐久了的原因。讲真就那贾政时不时就特意展现的‘全世界只有我最清廉’的清高劲儿,可没有嬉皮笑脸,时常脸皮厚得可当墙砖修长城的贾赦人缘来得好。所以即使清水如工部这样的衙门,贾政也只有坐冷板凳的命,而且估摸着这冷板凳还有得坐了,说不定会长长久久的坐一辈子呢! 贾政咬咬唇瓣,尽量使自己的脸色显得不那么难看和苍白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可是王氏跑来老太太这儿来说了什么?” 贾母含糊的嗯了一声,虽说没说话却也算默认了就是王念惠跑来自己跟前说了,还让自己做出找贾政过来谈话、劝解的决定。 贾母默认后,贾政顿时叹息,心酸满满地道:“老太太啊,你说都是为人妻,怎么大哥和儿子的妻子就那么的不同。大嫂心甘情愿的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供养大哥的爱好,可儿子这儿…儿子不过是跟她提一提,她就把事儿闹到老太太这儿来了。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打的让老太太心疼儿子,好让老太太舍了自己的私房贴补儿子。儿子自认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干出这种寡义廉耻的事情来呢!” 说道这儿,贾政顿了顿,随后又满脸颓然的接着道:“也是儿子想差了,怎么就跟王氏开了这样的口,倒让王氏逮住了理由跑来老太太这儿闹了。” 怪不得妩媚和妩媚会时常说贾政是个伪君子、假正经呢,瞧瞧明明是他被贾赦这坑弟小能手给忽悠,跑去跟爱钱如命的王念惠要钱,结果经由他这么一说,便成了王念惠的错。 嗯,就是王念惠的错。丈夫跟你要钱办正经事,你不支持也就罢了,还闹到婆母的面前,可不是王念惠的错了。贾政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话语中满满都是透露出王念惠这个媳妇娶差了,瞧瞧贾赦的公主媳妇,那是各种花样儿的宠丈夫,他的媳妇根本就不了。 贾母也是认为都是王念惠的错,太小心眼也太抠门了,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心疼,活该贾政将她这正房太太当摆设,更喜爱姨娘一些。 贾母这个人吧,偏疼贾政这个小儿子,但一旦涉及她的小私库,偏疼的小儿子就成了抱养的。不过即使和小私库相比,贾政已经沦落到了抱养的,但十几二十年了,感情在那杵着呢,所以贾母就顺着贾政的话,母子俩一起讨伐起王念惠的不识趣来。 贾政在贾母面前很是会讨好卖乖,被贾母拿话训,也是一副乖巧受教、世上只有亲娘好的模样,倒把贾母哄得又不把小私库当成亲儿子看了。 “老二啊,你要知道现在整个荣国府都被公主把着,为娘手里头根本没多少的现银… …”贾政成功踩下小私库,又成了偏疼的小儿子后,贾母也是拿出了一千两银子给了贾政,开始感伤的说起了自己的不容易。 贾政相信贾母的确很不容易的,毕竟自从荣国府被妩媚接管后,他二房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何况是贾母呢。以前手握管家权,一边管家,一边扒拉公用的东西往小私库里塞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贾母的日子可不容易吗。 贾政心满意足的收下一千两银票,到底感念贾母疼爱儿子,也就陪着贾母一起用了晚膳。膳后,贾政又陪着贾母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到天色渐暗,下人们已经纷纷往红灯笼里添加蜡烛、灯油时,贾政才和贾母道了一声别,心情很好的回了南院。 贾政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贾政刚一进南院,就被周瑞家的告之王念惠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他还动了怒气呢! 贾政恼恨王念惠跑到贾母面前瞎说,也就懒得给王念惠的陪房、周瑞家的脸面,冷冰冰的丢下一句:“既然动了胎气,就好生养着吧,也省得她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尽挑事儿..”,就拂袖而去。 周瑞家的当即就傻了眼,不知道怎么给屋里躺着的王念惠回话,就怕王念惠再气出个好歹来,肚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所以不假思索下,周瑞家的就决定将贾政说的话儿给瞒下,进屋后王念惠问起时,周瑞家中的眼中都带着喜气,忽悠王念惠道。 “二爷让太太您好生休息,身子重要。” 王念惠脸色缓和了一下,却依然很苍白的道:“想来二爷在荣庆堂待了那么久,已经磨得老太太取了私房贴补他。呵,这老货,真是惯会磋磨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瞧瞧今儿公主也在场,她怎么没胆子像对我一样对公主。” 这话可不好接,周瑞家的只得低垂脑袋站在一旁,听着王念惠喋喋不休的抱怨,等到王念惠抱怨够了,自己就闭了嘴后,周瑞家的这才开口,很是小心翼翼地问王念惠饿了没,要是饿了,她就亲自跑小厨房一趟,将炉子上小火煨着的老母鸡汤给端来。 “肚子是有点饿了。” 半躺在床榻上的王念惠拿着手帕捻了捻眼角,故意使自己显得贵气慵懒的道:“你去小厨房将鸡汤端来,再捡些精致的小点心。本太太还怀着小哥儿呢,可不能饿着。就算再怎么不想吃,为了小哥儿,本夫人也要努力的吃。” 周瑞家的自是去了小厨房给王念惠端老母鸡汤和点心去了。荣禧堂这边,贾赦回来后,因着听闻贾母招了贾政去说话,贾赦想着多半是为了昨儿自己忽悠贾政跑去给王念惠要钱养清客的事,便没去荣庆堂,而是径直的回了荣禧堂。 “今儿驸马没先去给老太太问好?”看着笑得有些猥琐的贾赦,妩媚明知故问道。 “政二那犊子在那呢,爷去,估计可讨不了好。所以就不去讨那么嫌了。”贾赦褪下官服,换上一套居家的长袍。 妩媚拉着贾赦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并顺手塞给了一罐子蜜饯。贾赦吃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让他精神大振。 “今儿为妻去了老太太那儿。” 妩媚将自己今早干的事儿跟贾赦一说,贾赦顿时笑得两只眼睛都只见缝儿。 “这下估计老太太更加不待见王氏。” “原先老太太之所以待见王氏,是因为王氏惯会讨好卖乖、奉承她,如今见王氏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想挖她的私房,老太太自然变得不待见王氏了。” 妩媚笑了一下,转而语带揶揄的问贾赦:“驸马你猜,老太太把政二弟叫过去,是认栽给银子呢,还是跟政二弟哭述王氏的不孝。” “就老太太那个脾气,估计哭诉有,认栽塞银子给政二也有。”贾赦笑得有些凉薄的道:“不过这数嘛,估计只有千把两。毕竟自从没管家后,老太太的私库就没大幅度增长过。” 贾母趁着管家之便利,挪用公中银钱填补自己私库的事儿,贾赦从来都是门清,估计已经在地府安家落户的贾代善老爷子也是清楚的,不过是觉得贾母不会干得过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贾代善如此放任,对于贾赦来说,却是觉得贾代善已经默认了贾母将好东西收捡起来,以后全留给贾政的做法。贾赦真心觉得不管贾代善也好,还是贾母也罢,都有够偏心的。所以千道万道,这才是贾赦对于母子、父子之情逐渐淡漠,逐渐不奢望的最根本缘由。 不就是偏心眼嘛,呵,现在爷有公主媳妇全心全意的爱,一点也不在乎。 贾赦心中十分傲娇的哼了一下,继续嘲笑道:“媚娘干得不错,学人养清客,还一养想养一大群,这么能,有本事别惦记着公中银钱,用自己的俸禄养啊!” 第106章 夫妻日常! 一品官员的年奉是180两, 禄米180斛,养廉银16000两(总督);二品官员是155两年奉,禄米155斛, 养廉银13000两(巡抚);三品官员是年俸130两, 禄米130斛,养廉银6000两(按察史);四品官员年俸禄105两,禄米105斛, 养廉银3700两(道员);五品官员年俸禄80两, 禄米80斛, 养廉银2400两(从四品知府);六品官员年俸禄60两,禄米60斛养廉银1250两(从五品知州);七品官员年俸禄45两,禄米45斛,养廉银1200两(知县);八品官员年俸禄40两, 禄米40斛;九品官员年俸禄33两1.14钱, 禄米33斛1.14斗;未入流官员(官差衙役)年俸禄31两5钱,禄米31斛5斗。 贾政的工部员外郎乃是五品官职。年俸禄就不说了,可那每年2400两的养廉银子, 足够二房全体上下嚼用两三年了。而且如今大房二房没分家,二房一切开支, 包括下人的月钱都是走的公中,二房根本没有什么额外的花销。所以到现在贾赦还有点纳闷, 贾政哪来的脸跑来跟自己说每月从公中支取的五十两花销不够?真要不够, 不知道用自己的俸禄和养廉银啊! 想起贾政当官这么久了, 连一斛的禄米都没往公中送过, 贾赦就有点后悔昨儿自己充大方,将贾政每月从公中可支取的花销额度调整成一百两银子。关于这点,妩媚也没想好怎么安慰贾赦,总不能揶揄贾赦几句吧,所以妩媚只得婉转的道: “公中的几个铺子以及祭田收益都很不错,即使政二弟那儿多了360两银子支出也无大碍……至于每年80斛的禄米,有本宫和驸马在呢,不缺那点儿的东西。所以二房是把政二弟领的每年80斛的禄米自个吃用,还是偷偷的卖了,本宫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驸马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说呢…”贾赦深沉的喘了一口气,冷笑道:“爷倒没这么眼皮子浅,只是觉得自己在养白眼狼罢了,好像爷供他们吃喝是应该,只要一不想供了,就是黑心黑肺,没有手足之情的畜生。” “瞧驸马这话说的,你要是畜生,那二房的人是什么?畜生不如?” 贾赦咧嘴笑了一下,算是活跃气氛外加表示自己只是随口这么说说罢了。妩媚有些啼笑皆非的也跟着咧了咧嘴,浅笑了起来。“得了,荣国府有为妻这尊大佛镇着呢,任何魑魅魍魉敢出来晃荡,都会被为妻给……” 妩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明明杀气十足,但在贾赦眼中则是娇俏得迷死人。 “媚娘…” 贾赦耳朵尖儿又开始染上了粉色。那是贾赦想到某种不正经事的正常反应。妩媚心中清楚得狠。但自己的驸马自己疼,妩媚主动扑到贾赦的怀中,在他胸口蹭蹭后,娇滴滴的道:“驸马,夜深了,咱们该安置了。” 又是一晚缠绵。 第二天,险些被热情如火的小妖精榨干的贾赦,几乎是抖着双腿儿去户部报的到。贾赦走后,乖乖巧巧,个性很文静的小琯琯便被奶婆子抱了过来。 “今儿琯姐儿想吃什么?”妩媚细声问着乖巧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琯琯。 “想吃蛋羹,还想吃甜甜的糕糕…”小琯琯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妩媚眸中笑意越加浓厚,声音也越发柔和的道:“春语听到小郡主说得话没有,吩咐小厨房的人,炖一碗蛋羹。糕点的话,母亲今天允许你吃两块。” 小琯琯听了妩媚的话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句。“那小琯琯要先吃甜甜的糕糕。” 妩媚笑着点了点小琯琯的额头:“行。” 小厨房做事的人手脚都很利索,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小琯琯要的蛋羹和加了蜂蜜、蔗糖,甜得发腻的糕点端了上来。 小琯琯先吃了两块甜甜的糕点,然后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勺子蛋羹放进嘴里。那嫩滑的蛋羹一入嘴,小琯琯的眼珠子就一下亮了起来。 小琯琯是个惯爱吃甜食的主儿,她有这反应,妩媚不用脑子想,就猜到了小厨房的人是拿糖蒸的蛋羹。妩媚扫了一眼捂嘴偷笑的春语、夏雨,有些无语的道: “你们就使劲的宠,惯吧。” 春语噗嗤一笑,回嘴道:“奴婢哪有惯小郡主了,小郡主还有呢,奴婢们宠着点没毛病。” “小姐儿宠着点没毛病。问题是…” 妩媚点了点吃得眉开眼笑的小琯琯,没好气的哼道:“死丫头,吃那么多的甜东西,你那口小牙不想要了。” 小琯琯嘟起嘴巴,板着胖乎乎的小手算了算,声音依然软软糯糯,却透着小小的委屈道:“母亲乱说,小琯琯哪有吃那么多的甜甜的糕糕,明明只有两块。” 妩媚有些哭笑不得的瞪她:“这碗蛋羹是不是甜的?” 小琯琯与贾赦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眨了眨,很认真的摇头道:“不甜。” 话虽这么说,但小琯琯的小胖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小白瓷碗,那不舍的小样儿,活似妩媚要抢她吃的似的。如此护食,又理直气壮说瞎话的女儿,可真是让妩媚更加的哭笑不得了。 “你这护食的小丫头,学会用假话哄娘亲了哈。” 妩媚伸出手指,再次点了点小琯琯的眉心,便懒得管这又开始大口吃起来的小甜食控,转而吃起了香甜又养生暖胃的金丝血燕粥。 母女俩吃完早餐,便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吃饱喝足的小琯琯想去扑蝶完,又想妩媚陪着,便央求着让妩媚带着她去园子里玩。妩媚想着今日天色尚好,出院子到园子里走动一下,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儿,便答应了小琯琯的央求。于是母女两外加春语、夏雨和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到了园子。 园中里种在边角处的桂花树已经谢了花,只余下绿油油、绿森森的桂花叶子。妩媚站在碎石小径上看了一会儿,便理了理身上所穿襦裙的群摆,很是利落的坐在了丫鬟事先铺在草丛上的毯子上。 妩媚盘腿坐在毯子上,一手撑地,一手托着腮帮,整个人带着懒洋洋地慵懒劲儿,看起来就像一只沉溺在冬日暖阳里,阖眼打盹的波斯猫。 小琯琯虽说因为喜爱甜食、食量又大的缘故,长得白白嫩嫩、圆圆滚滚,挥舞着扑蝴蝶的网子跑动时,就好像滚动的白嫩包子一样,让人恨不得咬上那么一口。 妩媚眯眼看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馋了,不免吩咐春语将食盒子打开,从中取了几碟子的果脯、点心出来。小琯琯不愧是地地道道的小馋猫,或者说甜食控。春语刚把食盒子打开呢,小琯琯就像闻着腥味儿的猫咪一样,顺手就扔了手中的网,兴冲冲地朝着妩媚本来。 “母亲,小琯琯要吃糕糕……” 正捻起一块桂花糕往嘴巴里放的妩媚,身子僵了一下,有些无奈的道:“娘亲先前说的什么话你忘了?一次只能吃两块…” 小琯琯瘪起了嘴巴,委委屈屈的道:“现在就是一次啊,小琯琯一块还没吃呢!” “你就会说歪理。” 妩媚摇着头,到底还是让春语给小琯琯拿了一块并不怎么甜的红豆糕。 小琯琯接过,快速的咬了一大口,发现没早膳时吃的桂花糕香甜时,不免又瘪起了嘴巴。“小琯琯要吃糯米团子。” 这回厨房做的糯米团子放的盐,所以味道是咸的。妩媚见小琯琯说要吃糯米团子,也没提醒她的意思,又让春语给她一块椒盐味儿的糯米团子,并告诫道:“既然要了,就必须吃完,不然小心娘亲收拾你。” “琯琯会乖乖吃完的。” 小琯琯一边认真的点头,一边就着手上拿着的胖乎乎的糯米团子咬了一口,然后整张小脸顿时皱巴成了一团儿。妩媚这没良心的亲娘一见小琯琯居然是这个反应,顿时喷笑。 “糯米团子可不是只有甜的,恰好今儿小厨房的人做的是椒盐味儿的糯米团子。” 被亲娘嘲笑的小琯琯带着小情绪瞅了妩媚一眼,虽说整张小脸都皱巴成了一团儿,到底还是依着先前答应妩媚的话,将鹌鹑蛋大小的糯米团子给吃下了肚。 “母亲,小琯琯要补偿。”小琯琯跑到妩媚的面前,用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妩媚的衣摆,软软糯糯的道。 妩媚挑眉浅笑:“什么补偿?” 小琯琯仰着小脑袋,含糖量十足的对妩媚道:“小琯琯以后一次要吃两块,不不,吃三块甜甜的糕糕作为补偿。” “惯会找机会要好处的贪心鬼,就不怕甜食吃多了蛀牙吗。”妩媚掏出手帕为小琯琯擦了擦嘴巴,柔声细语的道:“行吧,这次就吃三块甜糕糕。”反正小厨房做的糕点块头都不大,比平时的量多了一块也没什么。 第107章 夫妻日常! “惯会找机会要好处的贪心鬼, 就不怕甜食吃多了蛀牙吗。”妩媚掏出手帕为小琯琯擦了擦嘴巴,柔声细语的道:“行吧,这次就吃三块甜糕糕。”反正小厨房做的糕点块头都不大, 比平时的量多了一块也没什么。 小琯琯很爱撒娇的, 但和妩媚只喜欢在贾赦面前撒娇、求抱抱不一样的是,小琯琯喜欢和相熟之人、特别是长辈撒娇。当然小孩子嘛,没个定性。这不, 在园子里待了一会儿, 小琯琯就跑来摇晃妩媚的胳膊, 撒着娇儿说想去皇宫看皇外祖父。 “也有好几天没进宫了。”妩媚笑了笑,便吩咐春语道:“收拾一下,咱们随后进宫吧。” “收拾小郡主的东西?”夏雨在一旁插言道:“这回进宫,皇上多半要留小郡主住几日, 的确收拾东西。” 妩媚嗯了一声, 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强调:“不用怎么收拾,带上小琯琯, 还有小琯琯的小被子就成了。” 琯琯这小姑娘还有一个癖好,就是离不了丫鬟们特意给她做的小被子, 每逢进了宫,文帝要留小琯琯在宫里多住几日时, 小琯琯都闹着要带她的小被子。这会儿妩媚主动提出给她带, 小琯琯便在一旁一边啃着糕点, 一边猛点头, 显然很认同将小被子带上的话。 简单收拾了一下,妩媚便带着小琯琯,坐着马车入了皇宫。母女俩先是去了东宫,跟着正在处理宫务的张灵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约摸着文帝应该已经结束了临时召开的会议,这才出了东宫往养心殿而去。 到了养心殿,正在烦恼要不要挑拣不重要且数量有点儿多的奏折送去东宫的文帝一见小琯琯顿时高兴极了,更别说小琯琯一开口就是“琯琯想皇外祖父了,皇外祖父想不想琯琯”的话,更是让文帝高兴得狠。 “想,怎么不想,也就是你母亲这小气鬼不答应小琯琯常住宫里,不然皇外祖父就能天天的看到小琯琯了。” 文帝抱起小琯琯,用刺人的胡须蹭了蹭小琯琯嫩嫩的脸蛋,惹得小琯琯咯咯乱笑又拼命挣扎后,文帝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小琯琯,让她到一旁吃点心。 妩媚有些无奈的扫了又在猛吃甜甜地点心的小琯琯。这妮子,一天到晚的不停嘴,怪不得整个人都朝着横向发展了。幸好这年代的人喜好珠圆玉润,长得特有福气的人,不然她准得让这妮子减肥。 “媚娘啊,小琯琯就留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父皇可想死小琯琯了。” 果不其然,妩媚捧着热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时,文帝便微笑着提出让小琯琯留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妩媚早就料到会有这事儿,因此脸色倒没怎么变化,依然笑语盈盈的道。 “父皇如此要求,媚娘敢不同意吗。” 文帝摇头失笑,“你这孩子,好好的话都说得这么精怪。” 妩媚也笑,不过清淡、疏离的眉目倒是因为这笑缓和了不少。“媚娘说得是实话,怎么能用精怪形容。要知道小琯琯是父皇的外孙女,她时不时的进宫陪伴父皇,也算是为我这个外嫁的女儿尽孝。” “这点,小琯琯就比你这个不孝女做得更好。” 得,有了小琯琯之后,她在文帝心目中的地位直线降低,瞧瞧现在都成了正儿八经的不孝女。虽说她同水宸一样,都喜欢怼文帝,的的确确挺不孝的,但当着人面就被指认是不孝女,妩媚的心中还是有小小的羞涩感。 妩媚努努嘴,决定看在小琯琯在场的份上,就不拿话怼文帝了,转而提出告辞道:“反正女儿心里清楚明白得很,比起女儿来,父皇更特意让小琯琯陪伴,所以啊,女儿也就不打扰你们二人祖孙相处了,就且告辞回女儿的荣国府去吧。” 一听妩媚说这话,文帝还未开口说什么呢,小琯琯便笑着给妩媚挥手:“母亲再见,小琯琯要在宫里多住几天才回家哟!” 哟个毛线,你这个小白眼狼。 妩媚无语的翻了一记白眼,便冲着文帝行礼跪安。 “父皇,女儿等几日便进宫接小琯琯,你多保重身体。” 文帝含糊的嗯了一声后,妩媚丝毫不见拖泥带水,特别干脆利落的转身就出了养心殿,然后直奔宫门口而去。 养心殿内,小琯琯啃完桂花糕又去啃红豆糕,总之将所有含糖量十足的糕点都啃了几口后,小琯琯拍着胀鼓鼓的小肚里,有些遗憾的道:“吃不下了。” 文帝被这童言逗得直乐,忍不住的道:“你呀,就跟偷油的小耗子一样,什么好东西都要吃到肚子里才安心。” 吃得小肚子饱饱的小琯琯又恢复了惯常的乖巧温顺,很乖很乖的坐在长条板凳上,晃荡着两只裹在锦绣罗裙里的、好似白萝卜似的小腿儿,显得异常天真无邪的道:“太子舅舅说小琯琯吃东西像母亲,皇外祖父,小琯琯是不是真的很像母亲,明明小琯琯觉得并不怎么像母后的。” 长相这点,的确挺不像媚娘的。 文帝很赞同的点头,然后便见小琯琯很秀气的打起了哈欠。 文帝看着小小软软的外孙女儿,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放低声音道:“怎么,人乏了。” 小琯琯乖巧的点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软软糯糯的道:“到母亲规定的午睡时间了。皇外祖父,琯琯先去睡了,等小琯琯睡醒了再陪皇外祖父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 文帝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老菊花,一边让万公公、李公公去把养心殿后面的起居室收拾起来,一边乐呵呵的道:“小琯琯啊,先去外祖父的龙床歇着。想来小琯琯睡醒了,外祖父也将折子批完了。” 小琯琯歪着脑袋,看了满满当当铺了一整张案桌的奏折,有些惊奇的道:“这么多啊,皇外祖父真能干,每天要做这么多事。” 嗯,皇外祖父的确很能干。 被小琯琯童言童语‘恭维’得找不到北的文帝,在小琯琯被万公公抱进寝室睡觉后,那叫一个干劲十足,将满满当当一案桌的奏折全都批阅完了,根本忘了将不重要的奏折挑拣出来送去东宫。文帝难得这么‘体贴人’,真的让从户部衙门归宫的水宸很是诧异。不过在得知小琯琯又留宿皇宫时,水宸会意一笑,吩咐自己的庶长女水琼明日记得去陪小琯琯玩耍。 荣国府,荣禧堂。 因着一下班归家,未能看到自己的胖闺女,贾赦颇有些遗憾的咧咧嘴,冲着妩媚道:“小琯琯定是又入宫去了吧,想来这回又要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了。” 妩媚瞥了一眼口中说舍不得,心里却对小琯琯时不时进宫‘打秋风’的行为很嘚瑟的贾赦,毕竟皇家的‘秋风’不是一般人能打的,所有贾赦心里可不嘚瑟极了吗。 妩媚掩嘴偷笑两声,揶揄的道:“你就不怕你那闺女不忌嘴,在宫里使劲儿的吃,再吃圆一圈儿吗。” “不怕,小琯琯那叫有福气。”贾赦乐呵呵的道:“媚娘啊,你瞧瞧咱们的小琯琯,再瞧瞧琼姐儿,都是那种特有福气的姐儿。” 贾琯长得像贾赦,水琼小郡主则长得像她亲娘贾春儿。 说来,贾赦和贾春儿虽说不同妈,但因为同一个爹的关系,面相上都有两三分相似。而贾琯和水琼小郡主也奇异得有两三分相似,再加之两姐儿都长得圆滚滚的,所以这两姐儿都被大众定义成特有福气的姐儿。 嗯,其实贾琯和水琼都长得圆鼓鼓肥嘟嘟,妩媚觉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妩媚和水宸的母族牛家几乎每个人都长得比较珠圆玉润,其中身为四皇子妃的牛表姐更是其中魁首。幸好贾琯虽说比较爱撒娇儿,但性格真的挺乖巧,挺听话的。想来有她的告诫,即使贾琯再怎么喜爱甜食,应该也有节制的。 妩媚的心暂时一松,她抿嘴笑了笑,附和贾赦的话道:“对对,小琯琯特有福气。” “可不是嘛!”贾赦继续乐呵呵,好像裹了蜜糖似的,瞧起来就觉得甜滋滋的道:“有为夫这样的父亲,有媚娘这样的母亲,可不是特意有福气的吗。” 妩媚含情脉脉的瞅着贾赦,眼睛都不带眨时,贾赦再次甜言蜜语了起来。 “媚娘,咱们下一个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好福气的。” 妩媚眼帘半阖,声音甜甜地道:“驸马说得对,咱们下一个孩子,下下一个孩子,都是特有福气的主儿。” 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我才那么心甘情愿的抛下妖神的身份,只愿变成人,为你生儿育女。其实她真的很冷情,即使小琯琯是她生的,但在她心目中的比重却远远比不过贾赦。只有贾赦这个人,才能占据她全部的心神。 这样倒显得她为人母有些冷漠了。 妩媚再次勾唇,望着贾赦盈盈一笑,她就是这样的人,可不想改变,但至少她很确定,她不会特意偏爱任何一位子女,因为她偏爱的对象从来只有他啊! 第108章 夫妻日常! 又是一夜春风渡, 月儿害羞躲柳梢。 一夜无梦。 因着今日休沐,不用踩着点儿去户部报到,所以贾赦也学小琯琯赖了一回床。 妩媚有些无奈, 只得先一步起身, 吩咐小厨房的伙计准备一些贾赦爱吃的清粥小菜后,这才换下睡袍,着一身正红的宫装, 坐到了细木雕花的静台前, 梳起了头发。 贾赦躺在床上, 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后,便也起身。 “媚娘模样娇俏,不若今日梳桃花髻如何?” 起身的贾赦接过妩媚手中的木梳,撩起一缕青丝慢慢地梳着。那爱惜且珍惜的动作, 让妩媚几乎笑弯了眉目。 “好啊, 驸马为为妻梳的桃花髻是世间最好看的。” 桃花髻暖,杏叶眉弯,一片春风, 却不如你。妩媚眉眼盈盈,待贾赦慢悠悠的为自己挽了桃花髻时, 笑靥清浅却暖人心的道:“眉间再点一点朱砂如何?” 贾赦没有言语,手上动作却飞快的用眉笔沾染上了鲜红如血的大红胭脂, 在妩媚的眉间点了一点。眉间一抹朱砂, 让本就俏丽而又明媚的妩媚再添几分妖治。 “这样媚娘更好看了 。” 贾赦又是伸手拿了一套以桃花为题材的珠钗, 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发髻间, 随后又为妩媚戴上了桃花瓣儿形状的粉红色珍珠耳坠,方道:“媚娘,为夫再为你画眉。” 如此之事,妩媚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也不知贾赦的好手艺在为妩媚挽发髻时已经用去,贾赦这回手臭,将漂亮的柳叶眉画得一高一低,一细一粗。 因着有些难为情,贾赦的耳朵尖儿又染上了红晕。 贾赦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假咳两声,借此来掩饰自己小小的尴尬。 “媚娘。”贾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为夫重新为你画眉如何。” “不了,驸马为为妻画的眉,看久了也挺好看的。”妩媚轻言制止了贾赦打算为她洗眉的动作。“而且就算不好看又如何,那是驸马为为妻画的,为妻可觉得真心好看。驸马要是不相信为妻说的,不妨问问夏雨。” 正指挥丫鬟们将早膳摆放好的夏雨回过神道:“驸马手真巧,怪不得公主觉得好看。” 虽说那眉画得是有几分滑稽,但或许是夫妻俩之间的情趣呢,所以夏雨直接给忽略了,只赞美贾赦给妩媚挽的桃花髻当真好看。 贾赦依然有些尴尬,不过他是个脸皮厚的,有丫鬟在场倒没再红耳朵尖,而是保持淡定的姿态,很正经的道:“爷有些饿了,去用膳吧。”说罢,便去拉妩媚的手。两人相携,很是腻歪的出了卧室,前往堂屋用膳。 用完膳后,贾赦本来打算趁着休沐,好生休息的,谁曾想,公务暂时不处理了,私事就随着而来,而且还是贾赦根本就不想理会的腌臜事。 “弟妹怎么好好的又虚火旺盛,流产了呢。” 贾赦现在狠狠的体会了一把当初贾代善对于他的恨铁不成钢,用‘你他妈是智障,一天闲得慌就闹事儿’的眼神紧紧地瞅着贾政。好好的休沐日子,非要闹出事儿是吧。行,他也不休息了,定要好好的问问,二房这是又闹的什么幺蛾子。 贾政脸通红一片,显然害臊到了极点。只是王念惠被气得大动肝火并且流了产,显然就算贾政害臊,不想将事儿摆在明面上来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贾政嘴巴蠕动,不想说,最终还是开口道。 “大哥,要是弟弟也不知王氏为何会动如此大的怒气,以至于连腹中胎儿都流掉了,你相信弟弟否…” 王念惠怀孕后,贾政便一直睡在书房。要知道男人嘛,大部分都好色,别看贾政看起来端正有方,很有公子如玉的气质,但其实在女色方面真的很…荒唐。 或许用荒唐来形容有些过了,毕竟贾政这个人吧,还是顾忌着自己在外正人君子一般的人设,不怎么乱搞。但是在家,前前后后有了三姨娘不说,没名分担了通房丫鬟名头的姑娘们就有不下十人,所以搬去书房去住的贾政用夜夜新郎官来形容也挺恰当的。 贾赦猜测王念惠之所以气狠了,十有八成跟贾政不忌女色有关,毕竟王念惠那女人看似大度,实则小肚鸡肠。明明毒如蛇蝎,偏偏爱装慈善人。 事实上贾赦这猜测还是挺靠谱的,只是和实际情况有点不符合。怎么说呢,王念惠的确小肚鸡肠,的确毒如蛇蝎。只是早在她第一次怀孕,受到‘谋害’生下不讨喜的珠哥儿的时候,早就看明白贾政是个什么样儿的货色。如今第二次有孕,贾政宿在书房,究竟是修生养息还是夜夜笙箫,王念惠都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之所以会气得流产,主要是贾母一心想抱养王念惠腹中所怀骨肉的想法无意中被泄露,刚好被王念惠所得知。王念惠对常人的确凉薄,但对于所生子嗣却是疼爱满满,期待很高。依着王念惠的心性,如果贾母还是原著中说一不二的荣国府老太君,为了孩子更好,王念惠估计会心甘情愿的任由贾母将孩子抱养,可是如今,贾母不过是荣养着的、没什么实权的老太太,王念惠自然万分不情愿将孩子抱养给贾母。 说是气狠了才导致的流产,其实也不全对。王念惠的确生气,但远远没达到气狠了的地步,可不知为何,就这么一气,肚里子那块并不怎么稳当的肉,就掉了。 血淋淋的肉块儿让王念惠心痛得当即就昏厥了过去,伺候她的周瑞家的吓得半死,只知道惊慌失措的打发人去府中的坐堂大夫前来。这么慌慌张张、乱七八糟的场面,周瑞家的一时忘了告诫院中的下人,于是王念惠流产的事儿越喘越离谱,不知怎么的就跟昨晚搂着白姨娘好好温存了一番的贾政扯上了关系,所以贾赦才会那么恨铁不成钢的问贾政,你到底有干了啥蠢事,将王念惠给气得流产。 贾政不知所以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这事儿到了最后,以贾赦以长兄之名行父亲之权,将贾政狠骂了一通作为结束。当然鉴于贾政其实有点冤,罪魁祸首算是贾母的份上,贾赦还是灌了贾政一碗心灵鸡汤,让他紧记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别有事没事就跟媳妇吵架怄气,瞧瞧这回连孩子都怄没了,可想而知你们当时吵得有多欢啊! 贾政… … 他能说他根本没跟王氏吵吗,所以王氏到底是因为啥掉的孩子。 贾政以为是前几日自己问王念惠要嫁妆钱养清客的事儿,导致气性大的王氏先动胎气后流产,所以贾赦骂了一顿又灌了心灵鸡汤的贾政便去找了贾母唠叨,王念惠气性大外加小肚鸡肠。 贾母隐隐约约倒是清楚王念惠这回被气,与她想抱养那可怜被流掉的孩子有关,不过这话儿可不好说,所以面对贾政的抱怨,贾母也是感同身受的道。 “当初为娘为你娶王家女,诚然有王家女家世不错的缘故,更因为惠姐儿温良娴淑的美名胜过其他王家女。没想到这才嫁到荣国府多久,就变得如此……” 贾母轻轻摇了一下头,一副被儿媳妇伤到的模样,很是兴致阑珊的道:“这回顾念她失去腹中胎儿,为娘这个做人婆母的也不摆婆母的谱儿,对她进行说教了。老二啊,一会儿你回南院,语气尽量温和一些,告诉她让她好生养好身子,好再为荣国府一脉添枝散叶。要知道你大哥那儿,才得一位姐儿。为娘冷眼瞅着公主那纤细的腰肢儿,未来恐怕少不得让在老二你那儿过继子嗣,延续血脉了。” 贾母前面的话贾政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后面的话却让贾政心瞬间火热。 过继子嗣… 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荣国公的爵位,会由他的儿子袭… 贾政心中一片火热,滚滚荡荡,可面上却是复杂难辨。“母亲,大哥和大嫂还年轻呢,总会有嫡子的。而且…儿子舍不得将子嗣过继给大哥啊!” 贾政如此说,真真是充分展现了何谓假正经。偏偏贾母不这么认为,贾政所说的如此虚伪的话,听到贾母的耳朵里,贾母感觉到的却是贾政一片赤诚。 “这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虽说贾母坚定的认为妩媚没得生了,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所以贾母也是虚伪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和贾政聊起了其他。而当贾母与贾政所说的话语经由天蛇传到妩媚的耳朵里时,妩媚连气都懒得动怒了,只是微耷眼皮子,呵呵两句,嘲弄的道。 “两个懒东西,窝在本宫的肚里还不肯生根发芽,瞧瞧现在好了,本宫都被怀疑以后没得生了。呵呵,等你们两个小混球出来,本宫准挨个揍。” “主人,小天跟你讲。瑚大哥儿和小琯琯一样,原本就是肉体凡胎,所以什么时候出生都无妨。可是贾迎春啊,可是地地道道的迎春花仙子,所以小天琢磨着,被主人你凑成龙凤胎的瑚哥儿、迎春姐儿出生时辰只会选择在二月至四月之间。如今已是秋末尾,主人要怀孕的话,多半只能等到明年。” “你这说法,本宫很赞同。”妩媚摸了摸已然平坦紧致的小腹,若有所思的道:“都说十月怀胎,想来翻了年,等到来年的五、六、七月间,肚里的这两个懒东西就成顺利的生根发芽吧!”如此倒应了迎春花儿盛开的时节。当然如果来年五、六、七月自己仍然不见有孕的话,那么,她不建议把这两小混蛋揪出来打一顿,或者两顿,或者三顿。 第109章 夫妻日常! 妩媚对于贾母、贾政的异想天开那是理都不想理会, 但天蛇想理会啊,所以自从那晚过后,贾母、贾政又开始倒霉, 特别是贾政, 倒霉得简直要怀疑人生。 嗯,要是我也遇到出门必踩狗屎,还被不知打哪来的鸟类送了一身的鸟shi, 也会怀疑人生的。 妩媚乐了一会儿, 夸奖天蛇让她再接再厉后, 又开始了扑倒贾赦积极备孕的日常。时间悠悠,一去那个不复返,眨眼冬去春来,春去下来, 一进入五月, 天气便一天天的开始热了。 四月时,住在南院的王念惠又传出了好消息,妩媚琢磨王念惠这胎定是那出生在大年初一, 被贾母认为大有福气的贾元春,所以自从王念惠确诊怀孕后, 那是吃嘛嘛香、睡嘛嘛香,任何不好妊娠反应那是一点也没有, 就算有回不小心跌了, 肚子里的贾元春还坚挺的存在, 倒把才经历过一次流产的王念惠给吓得半死不活。 王念惠那是分外宝贝自己流产之后不久所怀的这胎, 那是将自己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养胎上,因此就把如今虚岁已有七岁(实际年龄五岁)的贾珠给忽略了。 说来贾珠真的是个好孩子,斯文秀气的长相就不说了,那脾气也叫一个矜持有礼。平日里跟着王念惠去给贾母请安,不管见了谁都会打招呼,不像贾琯那姐儿,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乖巧羞涩不爱说话,等到了熟人那儿才会展现出一丝丝女孩子该有的活泼。 王念惠因着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将贾珠给忽略了,要说贾珠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王念惠这人虽说表里不一,面甜心苦,但对于贾珠这个遭了罪的长子还是十分疼爱的。只是怎么说呢,王念惠疼爱长子的方式深受贾政的影响有点儿特别,时常督促贾珠要殷殷向学,贾珠又是个心思重的好孩子,生母有所要求定然全力以赴,于是身子骨本就不太好的贾珠,身子骨越发的差起来。 要是以往,贾珠身子骨变差,十分关心长子生活起居的王念惠定第一个察觉出来,进而惩罚那些不用心伺候的下人,可这回王念惠真的太过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了,全部心神都放在养胎上,所以贾珠因为熬夜读书而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的事儿,直到贾珠病情越发严重、以至于在家学里昏迷,王念惠才知道贾珠病了的事儿。 “珠哥儿染了风寒之初,怎么没人来给本太太说。” 王念惠恨得要死,怒火中烧的准备处理贾珠的屋里伺候人。在王念惠看来,如果不是他们伺候得不精心,贾珠又怎么会感染风寒,还弄得在家学上课时昏迷。 王念惠这观点虽说有点甩责任,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说得通的。毕竟下人嘛,就是伺候照料主子的,小主子病了,第一时间该禀告给主子的,而不是怕惩罚从而将小主子病了的事瞒着。 所以这回王念惠将贾珠屋里的下人包括奶婆子一股脑的换了,旁人也没有说什么。就连知道贾珠病情加重大半责任要算在王念惠这个做娘的疏忽照料上,也是任由王念惠通过收拾贾珠屋里伺候的下人来宣泄怒火,甚至在王念惠整顿完南院后,妩媚也趁此机会将整个荣国府整顿了一下,将那些个惯爱偷奸耍滑、却在主子(特指贾母)面前甚得脸面的下人们该处罚的处罚,该撵的撵。 一时之间,整个荣国府的风气又更上一层楼,可以说如今的荣国府那叫一个严密,府中大小主子说过的话,下人们都捂得严严实实,再也没有原著中,大小主子们今儿刚说了一些话,包括姐儿们的闺阁趣事,明儿就在京城里传了一个遍的事情发生了。 妩媚对此很满意,便让管家的春语、夏雨按照这个模式每过三五年就整顿一下,务必让整个荣国府的风气保持在现有的水平上。 对于妩媚的这个吩咐,春语、夏雨自然是应了。而且这两丫头不光应了,在敬二嫂子登门来讨教时,春语、夏雨这两丫头将招儿都一一告知了敬二嫂子。敬二嫂子也是个能干人,也是借着妩媚整顿荣国府的东风,也将宁国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整顿了一圈。对此妩媚并没有怎么过问结果,只知道在敬二嫂子大整顿宁国府时,荣国府的总管家赖二‘不幸’遭了殃… “咦,为妻记得老太太的陪房便是嫁给了赖大吧。而赖大则是赖二的兄长,赖大的母亲赖嬷嬷,好像是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人。老太君仙逝以后,驸马便开恩做主毁了赖嬷嬷的卖身契……啧啧,驸马啊,为妻这么一理,可真是一拔萝卜全是泥,一扯一大串啊……” 贾赦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有些懵然的道:“所以呢,媚娘,你这么说,是觉得赖大一家子有问题。” 对于贾赦还没想通哪里有不对劲的样子,妩媚也是有些好笑,干脆点明道:“赖二是宁国府的大总管, 他的媳妇则是老太太的陪房。驸马你仔细想想,老太太对于赖大的媳妇有多信任,如果荣国府还是老太太在管,估计会是赖大坐上荣国府大总管的职位。这么一来,荣宁两府可都是赖姓一家子把持的啊!” 妩媚话说得十分的直白,贾赦也听得十分的明白。 的确如果不是妩媚的公主身份压着,贾母定然不会甘心将管家之权拱手让人。就算是贾代善要求的,依着贾母的心性,也会想招儿在府里一些重要的职位上安插信任的自己人,那么很有可能,赖大会坐上荣国府大总管的宝座,真要是那样,荣宁两国可不尽在赖姓一家子的掌握之中了吗。 “赖家不能再姑息了。” 妩媚很干脆的对贾赦道:“趁着敬二嫂子查出赖二手脚不干净的事儿,也着人查查赖大吧。” 妩媚可是记得赖大虽是奴仆,可家里却丫鬟、婆子、奶妈一大群。他私下里置办的私宅更是人称‘赖大花园’,可以算是贾府奴仆中唯一的最大豪富。身为奴仆,赖大赖二一家子是怎么发家的呢,左右不过借着总管这样的肥缺,挖主子家的东西肥自己的腰包罢了。 妩媚嫁进荣国府这么几年,一直没说处理赖姓一家子这样的硕鼠,不过是在她强势的高压政策之下,不管是赖大还是赖大家的都挺乖觉,平日里丝毫不敢干出邀宠升腾,从中渔利的事儿来。 说句有些丢面子的话,赖大和他媳妇这么乖觉,妩媚早就忘了原著对他们的描写,想来如果不是敬二嫂子跟着荣国府的步调也开始整顿宁国府,最后将手脚特别不干净的赖二给揪了出来,妩媚还想不起来呢。 想想原著是怎么描写赖大花园的呢,“那花园虽不及大观园,却也十分整齐宽阔,泉石林木,楼台亭轩,也有好几处动人的”,是大观园的缩小版。” 大观园是贾元春当了贤德妃后,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特意修建的。当时就是赖大负责筹建的,而他的私宅‘赖大花园’和大观园一个一小,十分相近,被形容成了是大观园的缩小版,赖大要是没有在银财方面弄虚作假,中饱私囊,估计傻瓜也不会相信。 原著中贾母不知道赖大中饱私囊吗,依妩媚看,贾母十有八成是知道的,不过贾母被捧得高高的,又自认荣国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手缝里露出的边角足够普通人花销一辈子还有剩余,所以根本就没把赖大趁职位之便、中饱私囊的事儿放在眼里。 同贾母对赖大赖二一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同的是,妩媚是个眼里揉不了沙的主儿。前头忘了也就罢了,如今想了起来,赖大和他媳妇就别想讨得了好。所以妩媚便跟贾赦说,如果他不方便出面的话,就由她安排人手好好的查查赖姓一家子,争取让他们在荣宁两府身上拔下的羊毛全都吐出来。 对此,贾赦自然由着妩媚来做。毕竟那赖嬷嬷是服侍过贾老太君的人,贾赦心中对她还是有一分情谊的。他出手整治赖姓一家子的确有些不太好,所以就让他神挡杀神,佛挡诛佛,凶猛和爱夫一样出名的公主媳妇出马吧。 贾赦放心的将事儿全‘甩’给妩媚来做,妩媚也没辜负贾赦的心意,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就把赖大外加赖二这些年来从荣宁两府拔的羊毛查了个一清二楚。证据详细得连敬二嫂子看了也倒吸一口凉气。 “整整几十万的银子啊,还有那些珍稀的摆件瓷器,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想到宁国府中连连报损的东西比荣国府足足多了一倍还有余,敬二嫂子就忍不住压紧牙关,磨起了牙帮儿。原先她就在纳闷,怎么府中摆件成设怎么损耗得那么快,感情都被硕鼠偷偷搬去自己家了啊!还有那贪污的几十万两银子,虽说是荣宁两府总和,但也不是个小数目。整整几十万两银子的数目,可比有些世家大族的家产还要富足。 “光是将东西追回也太便宜他们了。”敬二嫂子恨得牙痒痒的道:“得告之官府一声,让他们全部坐牢。”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妩媚依然笑得很美,声音却透着一丝凉薄的道:“本宫让人请敬二嫂子登门前,就已经让春语拿了本宫的帖子,去大理寺走一遭。想来,现任的大理寺卿要是个聪明人,如今应该已经将查封了赖大、赖大一家子偷偷置办的私产。” 第110章 夫妻日常! 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 全国三大司法长官之一的现任大理寺卿的确是个聪明人。接到春语送来的帖子后,问明缘由后,大理寺卿便直接吩咐差役们出动将赖大赖二一家子这些年偷偷置办的全部私产都给查封了。抓捕赖大、赖二一家子时, 更是亲自登门, 跟妩媚保证会对这种叛主的恶奴严惩不贷。 赖大家的在贾母面前哭得死去活来,口呼冤枉,让贾母想法儿救她一家子。 贾母被赖大家的哭得心软塌塌的, 正想舀出自己超品国公夫人的身份请求时, 却被妩媚凉凉地一瞥, 那清冷薄情的目光顿时让贾母什么求情的话儿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差将哭得死去活来的赖大家的戴上枷锁,给押解出了门。 “老大媳妇,你这是想干嘛, 赖大家的可是我这个做婆母身边的老人...” “是老人又如何, 国法律令摆在那儿,可不是老太太一句她是你身边的老人就能脱罪的。” 妩媚扬起冷笑,语气很不客气的接着道:“老太太知道赖嬷嬷所生的两个好儿子, 从荣宁两府挖了多少的东西。不提那些件件都称得上精品的陈设摆件,单就银钱而论, 赖大就从荣国府捞了整整二十万两的银子,更别说宁国府那儿了, 更是捞了足足五十万两银子。老太太啊, 你别给跟本宫说什么那是他们一家子赚的, 本宫不傻, 算得清楚,卖身成了家生子,又得幸主子恩宠当了总管的玩意儿,一年下来打赏外加月钱有多少。” 妩媚此时的气势当真算得上逼人,连亲自登门抓硕鼠的大理寺卿都不敢直视,何况是旁人了。就连贾母这个对着妩媚生活了好几年,时不时就想作妖、回回刚作妖就被摁回去的老太太也开始心里有点发懵。 妩媚再次凉凉地瞥了一眼贾母,转而吩咐大理寺卿,让他把赖大赖二一家子关久了一点,再随便判个流放三千里的罪名,美其名曰,不想他们和自己同在京城的地界,呼吸同一种空气。 有那么的银钱以及陈设摆件在那做背景,赖大赖二一家子坐牢那是妥妥的。既然身为公主的妩媚想让赖大赖二一家子享受流放三千里的待遇,身为臣子的大理寺卿自然没不满足的理由。当即就正色的表示,一定会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办事,让赖家老小一起在边关苦寒之地发光发热。 妩媚满意的颔首,待大理寺卿告辞后,便吩咐将今儿心灵很受伤的贾母送回荣庆堂。 妩媚顺道儿又吩咐道:“让门房的人给本宫盯紧了,别让赖嬷嬷跟她那一出生就是自由身的孙子赖尚荣,登荣国府的门,老太太身体本就不怎么好,要是被这舀着旧主子(指贾老太君)脸面跑来求情的玩意儿给惊吓住了,小心本宫扒了你们的皮。” 在场的小丫鬟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连声说知道了。见此,妩媚方才满意的回了荣禧堂。 又过了几天,敬二嫂子再次登门,跟妩媚唠叨事情的后续。 “公主知道吗,关于那背主的赖家子的判决已经下来了,赖家子上下,除了已经除奴籍的赖嬷嬷和赖尚荣以外,全都被判了流放三千里,永不能返京的罪。” “已经判决下来了啊,这现任的大理寺卿做事还挺利落的。”妩媚微微颔首,又转而问敬二嫂子道:“钱财全部归回来没有。” “回来了,回来了,有公主这尊大佛坐镇荣宁两国,赖家子不死也得脱层皮,谁敢不归还。” 虽说里面的确有赖家子自己赚的,宁国府只要了赖二贪的五十万银两和一些陈设摆件,剩余有多的全归了荣国府,敬二嫂子也没啥说头,因为这是妩媚这尊大佛该得的,不然证据不会找齐得那么利落,钱财方面也没那么快的归还。毕竟那么多的衙役忙碌,怎么的也要搽掉一层毛吧。敬二嫂子现在唯一有点后悔的事,怎么就没吩咐宁国府的门房把好关,让赖嬷嬷舀着旧主子的面子,上门求情来了。 还有那救了主子,挟恩求报的焦大,一想起他,敬二嫂子就有些脑壳疼。本来嘛,身为奴仆救主子是应有之事,偏偏贾代化去世后,越发倚老卖老起来。 什么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先不论老国公挣下的家业,他的儿孙败了关旁人鸟事。作为宁老国公的后代,怎么就不是焦大的主子了。所以也别怪身为宁国府当家太太的敬二嫂子看不顺眼他。 “这焦大老了,实在不好再做事了。既然他有了救主之功,那便将他好生赡养起来吧。左右依着宁国府的家业,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敬二嫂子认真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妩媚说得在理。 好生赡养总比无视来得好… 而且就这样继续放任焦大醉酒骂人,敬二嫂子总有一种感觉,有一天这嘴巴没个把门、喜欢挟恩求报的焦大,会把宁国府的一些不可告人言的事儿,宣扬得人尽皆知。 所以好生赡养吧,反正就如公主所说的那样,花不了多少钱。就算钱花多了,她也当花钱买个安稳好了。 敬二嫂子想通了之后,很快便告辞回宁国府安排去了。 敬二嫂子走后,春语有些咋舌的对妩媚道:“公主,奴仆做到宁国府焦大那份上,可真是牛啊!” 想收拾一顿吧,人家有救宁老国公一命的功劳,所以只能要吗眼不见为净,要吗大气一点,好生将焦大赡养,毕竟人家救宁老国公一命的功劳在那摆着呢。 春语之所以咋舌不过是因为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万事以主子为先,奴仆救主人是应该的,怎么就成了奴仆对主子有大恩了呢!这里面的水有点深,恕春语她的脑袋瓜子想不明白。 夏雨也想不明白,所以她根本就没去想,转而附和起妩媚先前劝解敬二嫂子的话来道:“公主先前说的话在理,不过花一些钱罢了,反正不用敬二嫂子亲自管…” “说不一定呢,”春语有些贼呵呵的道:“说不定那焦大就是把自己当成长辈,想让荣国府一干主子亲自赡养,不然咱说得出‘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的话呢!” “不会吧。” 夏雨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旁的妩媚噗嗤一笑:“春语你那么会想,咋不上天呢。” “公主不该怎么说奴婢的。”春语瘪了瘪嘴巴,尽量使自己显得委屈的道:“应该说宁国府的下人这么能作,咱不上天呢!” 这下妩媚笑得合不拢嘴不说,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疼。 “下回当着敬二嫂子的面儿说,保准敬二嫂子也会乐坏。” 春语、夏雨想起敬二嫂子每回收拾人时的那种蛋疼又忧伤的表情,顿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主仆三人的笑声之大,让正在堆积木玩的小琯琯很无奈的翻起了白眼。她的母亲,她的春语姑姑,夏雨姑姑性子可越来越奔放了,有时候连她这个小不点也受不了。 受不了的小不点贾琯小姐儿歪歪脑袋,顺手就把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积木一股脑的推倒了,然后迈动两只小胖腿儿,跑到妩媚的面前,拉着她的衣摆,软软糯糯的道:“母亲,小琯琯要吃凉糕…” 如今已经五月份,天已经热了,一些驱热消暑的小点心也随之摆上了桌子。小琯琯口中的凉糕,是蜀地的一道地方特色小吃。是用大米、井水、红糖所做,其味美香甜沙软,食之清爽可口,具有解毒排脓、利水消肿、清热去湿、健脾止泻的功效。 荣国府的厨子制作凉糕,除了红糖熬化的糖水放得足足的,里面有时候会添加一些例如绿豆、红豆、大枣、蜂蜜、鲜橙子瓣儿在里面,种类多样,天天吃也不重复。 要知道小琯琯本就是个喜欢甜食的主儿,凉糕香甜沙软的味道,小琯琯第一次吃就爱上了,每逢夏季来临、天气炎热的时候,小琯琯每天都要吃上一碗凉糕。 “夏雨,你亲自去小厨房瞧一瞧,让小厨房的人把今早儿做好的凉糕、小小的切两块。记着不要冰镇过的。” 妩媚害怕小琯琯人小,吃多了冰镇过的凉糕会闹肚子,因此小琯琯每回吃的凉糕都是没放进冰窖里冰镇过的,这回也是如此。夏雨到了厨房后,吩咐小厨房的人将今早儿做的红豆凉糕切了两块,调和上用古井水熬煮开来、并放凉过的红糖水。便亲自端着,给等着吃的小琯琯送去。 夏雨端来的凉糕有两碗,一大一小共两碗。小的那碗自然是小琯琯的,而大的那碗便是妩媚的。 妩媚吃凉糕那叫一个优雅,小口小口的,往往贪嘴的小琯琯一小碗吃完,她的一大碗也没动多少。到了这个时候,小琯琯也不吵着再闹,而是乖巧的坐在凳子上,让春语给她擦嘴。 “母亲,女儿想去看望一下珠大哥。”小琯琯坐在小矮凳上,乖乖巧巧的道。 “珠哥儿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作为堂妹,的确该去探望一下的。”妩媚放下只动了一半的凉糕,一边擦着嘴,一边吩咐道:“夏雨,今儿你先不忙着跟林总管(林之孝)核对银库账房的事儿,陪着小琯琯去南院走一遭。” 妩媚之所以吩咐夏雨而不是□□语,主要是夏雨是个懂医的,到时观贾珠的面相,也能看出他病得严重不严重。经历了贾珠病重、在家学上昏倒的事儿,王念惠算是重新又对贾珠上了心,只是她现在怀着身孕呢,就是吃好喝好、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妊娠反应,但精神上还是有点不济,难免有所疏忽。而贾珠又是个心思重的,说不得会瞒着自己的病情,好让王念惠不用担心。 妩媚对除贾赦以外的成人从来都是挺冷漠的,可对于幼崽儿,不管是谁,她都做不到太过狠心。所以让夏雨跟着小琯琯一起去探病,真的是难得展现了慈心。 夏雨也明白妩媚让自己跟着去的用意,当即抿嘴保证会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后,便抱上小琯琯,领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南院。 妩媚和着春语聊了一会儿天,便感觉有些犯困,自去屋里已经铺上细软草席的软塌小歇去了。 春语坐在门槛处做了一会儿的针线活计,便有小丫鬟跑来禀告说,周瑞已经将租了荣国府田地的佃户一年该交的租子给收了上来,让春语过去核对。 春语有些奇怪。“这事儿不是一直该铜钱做的吗,怎么跑来找我了。” 小丫鬟有些支吾,在春语有些迫人的眼神下,到底未能坚持住,小小声的回答道:“好让春语姑姑知道,是周瑞说铜钱大哥做得不精细,比不了春语、夏雨两位姑姑仔细,所以让我瞧一瞧两位姑姑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就请去核对收的租子。” 春语冷笑,“这周瑞还真是心思不小啊,你回去告诉他一声,最好让他收拾起花花肠子,免得公主知道了,有他的好果子吃。” 小丫鬟哎了一声,当即就跑出了荣禧堂,想来是去找周瑞回话去了。 春语冲着小丫鬟的背影儿猛翻了几个大大的白眼,到底耐不下性子继续做针线活,便招来院中一位只会把力气、干些粗活的粗使婆子,让她去跟待在书房,帮着贾赦整理的金砖说一声。 “见了金砖大哥,你就说周管事找不到铜钱的人影儿,让他有空闲就去跟周管事核对一下刚收上来的租子。” 粗使婆子应答下来,春语将针线活儿一收,闪身进了屋子。此时妩媚已经小歇醒来,正懒洋洋地斜靠在软塌上,秀气的打着哈欠。 “怎么了,你这是?”妩媚对自己这两个贴心丫头的情绪变化还是挺敏锐的,虽说春语还是往常的神情,妩媚还是感觉到不对,觉得这丫头在生闷气。 妩媚柔声一问,当即就让春语红了眼眶,将周瑞的不怀好意说了出来。 妩媚沉凝片刻,突然道:“把除林之孝的其他管事都给免职了,告诉金砖、银锭、铜钱三人一声,以后收租子的事都是他们三人的事情。” 连她身边的女官都敢打主意,真的胆儿肥得,不说春语、夏雨自梳不愿嫁人,就算要嫁人,也是他一介奴仆配得上的。这种粗浅的心思,也敢使出来,真当她的春语、夏雨,和他一样蠢笨不堪,却心比天高啊! 春语擦了擦眼眶儿,语气有些凶恶的道:“是该将他们给免职,免得他们以为奴婢好欺负,见天的在奴婢面前蹦跶。”林之孝也就罢了,他是成了亲的,待在管事的位置上可以不挪,可周瑞那几个呢,有的是刚死了老婆的鳏夫,有的却是本该成婚,却硬生生的拖到了二十好几。打的什么主意,春语以前没有多想,但是有了这回周瑞越过铜钱,跑来请自己或夏雨的事儿,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他打得什么主意。 真是癞□□眼高过顶,也不看看自身配不配奢望天鹅肉。春语心中真的是被这一出事儿膈应得慌,面对妩媚这个主子时,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只红了一下眼眶,表明自己的委屈。可等金砖拎着银锭、铜钱跑来给春语道歉时,春语却是直接学起了小厨房帮厨婆子的收拾人的做派,直接操起擀面杖,追撵银锭和铜钱,扎扎实实的揍了他们一顿。 银锭……:我他妈好冤,全然是迁怒。 夏雨领着小琯琯去南院探望养病的贾珠,只待了一会儿话就回来了。这里面诚然有让贾珠好好休息的意思,也有王念惠挺着大肚子如临大敌的态度。 刚回了荣禧堂,小琯琯就犯了困。妩媚让小琯琯就在屋里铺着细软草席的软塌上歇息小睡。孩童都容易睡熟,小琯琯躺在软塌上,盖着薄薄的羊毛毯子,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主仆三人去了外屋说话。 夏雨告之了贾珠的病情,道:“珠哥儿那病啊,奴婢仔细瞧了瞧,没什么大碍,不过要仔细养着,不可轻易受累。要是再像以往那样熬夜看书伤了心神,只怕寿命不长。” 妩媚点头:“这话你给王氏说了没有。” “没说。”夏雨回答道:“不是奴婢不想说,而是二太太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奴婢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得回来告之公主一声,再有公主告之驸马,驸马怎么处理这事儿就是驸马的事了。” “嗯,你说得对。驸马的确该开这个口,毕竟那是他的亲侄儿。” 妩媚捏着一柄孔雀蓝羽的宫扇摇了摇,以扇半掩着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随着她的动作,衣袖半掉,手腕处的玉镯子露了出来,更显得肌肤雪嫩白皙。 “府里所有收上来的租子核对好了后,本宫名下的皇庄也是时候收租子了,这事儿你们俩谁方便,谁就亲自走一遭吧。” 春语夏雨同时应答了一句,显然是将妩媚的话记在了心上。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进里屋小歇的小琯琯也醒了过来。 “饿了没?”妩媚亲自给小琯琯整理了衣襟处的皱褶,然后蹙眉打量一会儿,便拆了小琯琯头上除了包包头的发髻,亲自动手给小琯琯梳起了头发。 小琯琯的头发很软,发梢有些微黄,不过数量很多,密密麻麻的,梳成适合小姑娘的发型,别提有多好看了。当然这其中有基因好的缘故。贾赦作为地地道道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小琯琯长得像他,妥妥的美人胚子一枚。 “本宫记得开年时父皇曾让万公公给本宫送了一些番邦属臣进献的各色宝石,本宫记得里面好像有粉色的宝石,春语一会儿你开库房找出来,让手艺精湛的金匠师傅给小琯琯做一套首饰头面。女孩子娇俏,就适合那些粉啊嫩黄的,正红虽不错,但到底添了几分老气。” “公主说得在理,咱们小郡主娇俏可爱,打扮也得往娇俏可爱上打扮…”春语笑着附和妩媚的话,并道:“奴婢记得库房里好像还堆积着一些粉红、粉紫的玉胚(指没打过首饰的原玉),奴婢一会儿也会找出来,用这些粉红、粉紫的玉胚打些合适小郡主戴的玉簪、玉钗…” “光说有什么用,春语姐姐还不快快去准备。”从小厨房端来午膳的夏雨一进屋子,便听到春语说的这一长串儿的话,忙打趣她道。春语故作凶恶的瞪了夏雨一眼,口呼一句‘坏丫头’后,自己率先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得了,别在本宫打诨逗趣了,该干嘛干嘛。” 妩媚将春语、夏雨‘撵’去做事后,便和小琯琯一起进起了午膳。午膳很简单,味道也偏于养生的清淡。当然依着小琯琯嗜甜的本性,单单给她炖的那碗蛋羹依然是甜的。而相比妩媚临时起了意,让小厨房人现磨现做的豆花,小琯琯的那碗豆花,也是甜的。 如今年岁渐大,小琯琯对于吃方面已经有了克制。即使再喜欢甜食,也不会拿甜食当成正餐。通常和着正餐一起,食用个七八分饱,便会停止不再进食。 妩媚也是如此,不过她口味偏清淡,且是个不喜甜食的主儿,因此用了一碗小米粥,一碗浇了微辣辣油、芝麻、葱和小菜的咸豆花,肚子混了个七八分饱,便停住不再用餐。不过如今的妩媚已经确定贾瑚和她未来的二姑娘(贾迎春)已经在她肚子里扎根发芽,所以妩媚想了想,又吃了一条一斤左右重的糖醋鱼,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一边用手帕擦嘴,一边问小琯琯饱了没。 小琯琯乖巧的点点头,算是作为回答后,妩媚便吩咐小丫鬟们将残羹剩肴撤了下去。 “小琯儿坐一会儿,顺便喝点山楂消食,然后再去跟教养嬷嬷学学规矩。” 皇族的姐儿们一般过了四五岁,便是由教养嬷嬷□□导规矩。妩媚小时候没教导嬷嬷教授规矩,那是特殊原因。不过自从妩媚变成了小字媚娘的安乐嫡公主,规矩也开始跟着教养嬷嬷们学了起来。 小琯琯满虚岁五岁时,教养嬷嬷便已备好。如今小琯琯已经跟着教养嬷嬷学习了近一年,说话行事儿与往常大不相同,就算只坐到一边儿不言不语,那也自有一股独属于皇家的气度流露出。 第111章 夫妻日常! 对于这点, 妩媚很满意,南院二房的大姐儿却是很羡慕。她是妾生养的,生母还是那‘犯了罪’便撵去庄子住的周姨娘。养母赵姨娘因为这些年来一直未有身孕, 待她宛若亲生。但本就是家生子出生, 生母又因做错了事情被远远发卖的赵姨娘又有几分教养姐儿的手段,只不过掬着大姐儿学针线活儿罢了。 眼见大姐儿又瞅着正院荣禧堂方向那儿眼露羡慕,赵姨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姨娘现在要告诉你, 这人啊要学会认命。如果二房和大房关系好,姨娘少不得豁出这张脸不要,死皮赖脸的求公主舍出一位教养嬷嬷来教导大姐儿的规矩。可二房和大房只是面子上的情分啊,二太太面甜心苦, 二老爷又是个不关注后院的人, 所以姨娘是万万不敢出那个头,开口让大姐儿你跟着小郡主一起学规矩…” 大姐儿眼眶蓦然一红,险些落了泪。 “姨娘说的理儿, 女儿知道。只是这心,难免有些酸涩罢了。” “酸涩一会儿就行了。陪着姨娘将这鞋袜做好, 你亲自拿给珠哥儿去,就说是你亲手做的。姨娘啊, 别的不求, 就求着以后大姐儿出嫁了, 珠哥儿能看在这自小给他当哥哥的做鞋袜的份上, 帮衬大姐儿一二。” 大姐儿擦擦眼泪,真情意切的道:“姨娘你真好。”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大姐儿认这个理儿。别说她这个当女儿的狠心,以后庄子里的周姨娘她会管,但这把她当成亲闺女养大的养母赵姨娘,她更是要守着护着。 已经八岁有余的大姐儿收敛起心思,跟着赵姨娘一起做起来针线活。暖日悠悠,微风徐徐吹拂,母女相依,倒比前院儿那对客气、疏离的母子更像亲生的。 这对母女的谈话经由天蛇传进妩媚的耳朵里时,妩媚只是微微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吐槽天蛇。“你一天到晚可真够闲的。” “是挺闲的。” 天蛇玩闹似的甩了甩自己的蛇尾巴,眯着一双蛇眼,做出很人性化的鬼脸,特别猥琐的道:“主人你到底咋想的,二房那儿的大姐儿,你是准备顺其自然,还是将她培养起来。毕竟那大姐儿的相貌可是超出了她亲生爹妈不少啊……” “二房好了,对大房有益处吗?”妩媚眯着狐狸眼,似笑非笑的反问。 “自然是有益处的,但总体来说很少,仔细想想,弊处要大于益处。” “小天最近大脑发育得不错,连这点都想到了。” 妩媚抿嘴笑了笑,很是云淡风轻的回答道:“顺其自然吧,反正她没真正的求到本宫面前,本宫也就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儿。”要是大姐儿心中真有算计,能为了自己求到她的面前,左右不过是让教养嬷嬷多放一只羊儿的事,她少不得会成人之美。可没求到她这儿来,她可不会主动开那个口,免得二房的人还以为她又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了。啧,也不想想,她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光是正面刚就能所向披靡、英雄无敌了,她需要玩阴谋诡计、打不好的主意吗。 “主人竟然决定顺其自然,那贾母那儿也是顺其自然吗?” 天蛇冷不丁的话让妩媚有些错愕。 妩媚一把拎起快卷成麻花儿的天蛇,将其撸直后,倒提着问她。 “贾母那儿又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主人不知道?”被倒提着,就懒洋洋成条线一动也不动天蛇惊讶的反问。 “自从你天明正大的以宠物蛇的身份在荣国府安家落户后,本宫好不容易培养出的荣国府情报小分队的成员就没一个敢随便出现…”就算出现了,那也是趁着你这蛇中霸王不在的时候。“还有小天你不是口口声声跟本宫说,荣国府以后的所有情报都有你负责,保证毫无遗露吗,你他妈不说,本宫从哪知道…” 还敢问她不知道贾母准备闹啥? 呵,真是活腻歪了… 越说越气的妩媚直接就把天蛇往床铺上甩。天蛇在半空中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以跳水员那种优美的身姿完美的砸在了细软的棉被上。 天蛇甩了甩有些晕幽幽的蛇脑袋,在妩媚似笑非笑、眯眼的注视下,将贾母准备想闹的幺蛾子给说了出来。妩媚无语,有些啼笑皆非的道:“她也就只有这个招儿了。” “所以不理会?” “理会干嘛,不是一句话,做作更健康吗。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年龄了,适当的做作有利于身体健康。” “主人,小天觉得吧,时不时的被气一下,更有利身心健康。” 天蛇在床铺上直立起蛇身,点着蛇脑袋,吐出蛇芯子的道:“这话好有道理,别人不信是别人的事,反正小天是信了。所以主人,时不时气一气贾母,让她随时保证身心健康的事儿,就交给小天我吧。小天一定会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很有觉悟嘛。” 妩媚对于天蛇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自然是她现在说话越来越这么不着调,好笑的自然便是她跟盯准了贾母似的,一天不间歇的监视贾母就不说了,每每还在贾母有啥不好的想法、想闹幺蛾子时,就跳出来表示贾母太渣,用不到妩媚出手对付换她来就是。 当然天蛇也没说错,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除了舀着长辈的身份造就没其他手段的贾母的确不值得妩媚出手对付,毕竟妩媚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努力养胎,让腹中的一儿一女茁壮成长。 时光转瞬过了半月。盛夏真正到来之时,妩媚产出有孕,并且怀的是双胎的事情,让贾赦是即高兴欣慰,又紧张万分。 贾赦高兴欣慰自然是自己终于有了儿子,估计还一来就俩。万分紧张自然是紧张双胎生产时历来艰险,贾赦就怕妩媚临生产时出现什么意外。这不担忧之余,贾赦已经旷工不去户部报到好几天,就天天的围着小腹还不见隆起的妩媚瞎转悠。 妩媚自然是欢喜贾赦对她的在乎劲儿,可欢喜劲儿一过,妩媚免不了哭笑不得的宽慰贾赦,就怕她的驸马啊,自己吓唬自己把自己给出一个好歹来。 “放心,为妻没事。”妩媚拉着贾赦在自己身边坐下,小手抓着他的大手丝毫不见忸怩的往自己小腹覆去,然后微微侧首,靠着贾赦的肩膀道。 “为妻的身体怎么样,为妻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着呢。怀双胎的确危险,但那是对于寻常人,驸马啊,你的妻子那么厉害,保准十月怀胎后的生产,也跟生琯姐儿一样那么轻松。” 妩媚这么说,贾赦倒是想起大舅兄当成笑话一样说过的话儿,立马卖舅兄道:“太子说了,媚娘生小琯琯时的确轻松,就跟母鸡下蛋似的,咯两声就… …” 正端着冰盘子准备放置角落的春语,夏雨…… 好气好气的妩媚差点气崩了牙,有些哀怨的瞪了贾赦一眼后,矛头直指水宸道:“太子哥哥说话也太不着调了,怎么能取笑自己的嫡亲妹子呢,等抽空了媚娘定要入宫跟父皇好好唠叨一下。” “呃…”坑了舅兄一把的贾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再接再厉的道:“听太子说,这话最先是万岁爷说的。” 很好,原来罪魁祸首是文帝啊! 那她就不折腾只是传达那意思的水宸了,专折腾文帝好了。 妩媚这下也不准备进宫找文帝唠叨了,直接就给文帝定下了‘死罪’,于是可以预见的事,未来的一段时间,在小动物的捣蛋之下,文帝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经过妩媚的开导,贾赦的担忧、思虑倒是去了一大半,另一小半没去,却是因为贾母的原因。经过天蛇暗中的花样折腾,贾母的日子过得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有时候明明是养尊处优,被人当老太君一样好吃好喝供起来的存在,偏偏一口热茶也喝不上。不是泡茶的工具总是损坏,就是泡好了的茶在饮用时总会出现许多的不明物体。恶心得贾母那是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很快就瘦了一大圈。 不过幸好,都说宠物随主,天蛇和妩媚一样,折腾人是有底线的。将贾母折腾得按时起不了什么心思闹幺蛾子后,天蛇便心情很嗨皮的收手了。 被折腾得失了精气神的贾母养好身子后倒是安分了几天,但妩媚怀孕且还是怀的双胎的消息一经传出,贾母就坐不住了。 “老大媳妇如此,怕是要好好的养着,毕竟双胎啊总比寻常一胎多了几分危险。”贾母摆出慈善人的做派,一脸为妩媚着想的道:“老身这做人婆母的人左思右想后,觉得老大媳妇还是该将管家权力下放,或者交给旁人…” 第112章 夫妻日常! “旁人总没有自己人管着放心, 本宫是信任春语、夏雨两个丫头的,她们俩啊,对本宫是顶顶忠心, 为了心无旁贷, 更是早早就绝了嫁人的心,不过双十年华就自梳立志终身不嫁。所以她们俩啊,本宫也是顶顶放心的。” 妩媚难得有那份闲心, 愿意跟贾母虚与委蛇, 因此她这时候说话的语气还是挺温和的。但这温和是妩媚自认为的, 显然贾母并不这么看。妩媚这略显温和的话语听在贾母的耳朵里,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只差没明着说只要妩媚在的一天,荣国府的管家权, 贾母就别想沾染。 不得不说这点上, 贾母还是看得很明白的。妩媚这女人就是这么霸道,经她手的东西,即使她不怎么理会, 也不会轻易的吐出来,何况是荣国府的管家权了。妩媚满心满眼都是贾赦, 连她所生的子嗣都是因为是和贾赦生的,所以才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管家之权的好处那么多, 为了让贾赦事事顺心如意, 自觉是个天下第一好妻子的妩媚可不得捏紧了, 不让二房特别是别有用心的贾母指染。 别跟她说贾母是好心, 顾念她怀了身孕还是双胎的缘故为她分忧。且不说荣国府奴仆众多,单是妩媚身边丫鬟婆子环绕,哪里缺了人为她分忧解难。好多事情往往只是妩媚刚刚开了口,立马就有丫鬟婆子凑上来、将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哪里需要贾母假好心,论手段贾母比不得上皇宫出来样样出挑且忠心耿耿的春语、夏雨,妩媚除非脑子抽了,才会答应让贾母帮忙管一段时间的家务。 妩媚叹了一口气,既然贾母不当自己难得一见的软和态度当一回事儿,那么她便继续‘耿直’得打脸好了,免得贾母想太多,认为她有别的阴谋。 “春语、夏雨管家管得好着呢,有生之年本宫也不想换人手。老太太要真是闲不住,不妨多去南院走走,免得政二弟闲来无事就折腾他的长子,瞧瞧才几天没见,听说珠哥儿的小脸就瘦了一圈儿。” 贾母虽说不喜欢贾珠的生辰,但贾珠好歹是她的嫡孙子,贾母心中还是有几分看重的。只是贾政在她心中的份量更高,贾母只要一沾染上贾政的事儿,那就是标准的偏心到胳肢窝。贾珠虽得了贾母几分看重,但和贾政做对比,那是瞬间被秒杀得连渣渣也不剩,这不一听到妩媚‘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贾母当即变了脸色。 “老大媳妇,这话可不能乱说,珠哥儿是老二的嫡亲儿子,怎么会折腾他,人瘦了不过是抽条儿的缘故。” “老太太想这么认为就是这样吧。反正珠哥儿是二房政二弟的孩子,自有亲娘亲爹管教,本宫一个做伯娘的,即使看不过眼也没法多说不是!” 你这叫还没多说吗。 好话没说,说得全是不中听的话,还没多说… 贾母心塞塞得慌,这种不敬公婆、不知礼的玩意儿怎么就是公主呢! 如果不是公主,她有一百个不重样的招儿收拾人,容不得这玩意儿对自己不尊敬。可问题是这不敬公婆、不知礼的我玩意儿是公主,还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女儿。当今天子千娇万宠着的帝姬,花落他荣国府,荣国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隔壁的宁国府谁不得捧着,就算她这个一品的国公夫人,也只能捧着、敬着,要是她敢有异议,想来就算她是荣宁两府现存的唯一长辈儿,身为族长惯会讨好卖乖的贾敬会敢开祠堂,替已经去世的贾代善休妻。 一想到这个后果,贾母就冷汗津津,顿时失了继续讨要管家权的心。不过对于二房贾政、贾珠之间的父子相处,贾母还是要有些辩驳几句。 可惜妩媚不爱听贾母为贾政所说的辩驳之话,在贾母说了那么几句后,直接白眼一翻,冷然的打断。“老太太,本宫不是说了吗,本宫作为伯娘的不好对二房的事过多评价,老太太要真的羡慕,不妨将珠哥儿放在身边养,别总惦记着抱二太太肚子怀的那块肉,要是二太太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又像上次被气得流产就不好了。” 贾母脸上笑得有些假的笑容顿时一僵,这老大家的,真是哪壶开水烫人就拎哪壶,烫得人的心简直要死去活来。 心越发塞的贾母憋着一肚子气。这气啊,她是不敢冲着妩媚发的,所以只得憋着,越憋越多,以至于什么都没得到好的憋屈回了荣庆堂后,只能发泄到院里伺候的小丫鬟身上。 南院正在养胎的王念惠听到荣庆堂的热闹,那是笑得格外的解气。 “本太太的这位婆母啊,真是不知进退不懂看脸色。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呢,就算你是当婆婆的又如何,能大得过君?公主没舀着自己君的身份见天让老太太拜见给她请安,已经够不错了,老太太还想怎么?把她也当成活祖宗供起来?” 一旁的小丫鬟低垂着脑袋不敢答话。王念惠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叹气。果然她的手下,还是周瑞家的最得心意。可惜嫁了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为了博取富贵害了她的命。 想到被远远发卖的周瑞,王念惠又是一阵冷笑,娶了她的陪房丫鬟不好好对待也就罢了,居然泥巴糊了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盯上了公主身边的女官。可惜女官不是个好相与的,直接告之了公主,卸了他的管家之职。而她这个不得势的二房太太也是这个时候品出不对劲,然后顺着蛛丝马迹查出周瑞家的突然离世有蹊跷。她王念惠虽说不得势,但好歹是二房太太,要收拾一介奴仆还是很容易的,这不周瑞便就被远远的发卖去了窑矿。 只是可惜周瑞家的… 她真的是自己身边最有用的人啊! 王念惠眯眼看了小丫鬟一会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彩月,你这幅鬼样子做什,没得惹得我心情不好。” 小丫鬟也就是彩月咬了一下唇瓣,却是收了畏缩,微微抬起头来,恭敬而又有些拘谨的道:“奴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太太的话,毕竟老太太那儿,无论好与坏,都是奴婢不敢评价的。” “不敢?”王念惠勾唇嗤笑道:“本太太看是不想,而不是不敢吧。” 这话彩月依然不敢接话,索性王念惠也没想着接话,所以她兴致阑珊的让彩月退出房间。彩月战战兢兢地退出了房间,顺便又将房门半掩上,确定没人注意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府中的太太身边做事的确很体面,可问题也多多,每每战战兢兢唯恐出错,惹了太太不满外还要有一张紧如蚌壳的嘴,轻易不会被人撬开。而她也是到了二太太身边才知道,所谓的婆媳相处和谐那是假的,对老太太总是恭敬有佳、做尽了好媳妇该做的事儿的二太太果然跟大房人私下传的那样,有着一张二皮脸。瞧瞧,每回老太太一想闹幺蛾子,刚冒头就被公主强势按回去时,二太太都会幸灾乐祸一番。 彩月回望了一下半掩着的房门,察觉到屋里的王念惠已经扶着肚子起身,进里屋小歇时,不免摇头晃脑的继续感叹连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里面便传来了王念惠的喊话声。彩月顿时回了神,赶紧推门走进了里屋。 “太太可是要起了。” 王念惠没有搭腔,只是将手搭在了彩月的胳膊上。彩月会意,赶紧顺势扶起了王念惠,将她给扶到了镜台前。 “太太,厨房温着小米粥,要不要奴婢吩咐人给太太你盛一碗小米粥。” “我现在还不饿,一会儿等珠哥儿从家学回来,到时一起用膳吧。” 彩月嗯了一声,便开始乖觉的为王念惠拆了有些凌乱的发髻,重新梳头。就在这时,一位三十左右的粗壮婆子在门口探了探,彩月眼尖发现后,便跟王念惠说了一声,快步走到了门口。 “什么事?”彩月压低声音问。 “荣禧堂那儿热热闹闹的,婆子仔细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宫里又来人了。” “来人?行,我知道了,会跟太太说的。” 彩月抓了一把铜钱打发掉粗壮婆子后,便立马进屋将婆子跟她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说给了王念惠听。王念惠只是微微一想,就猜到了宫里为啥又来了,不免有些感叹道。 “本太太这大嫂可真是受宠,每逢有番邦使臣来朝,上贡的东西,万岁爷都会给公主送来一份。” “没办法,万岁爷只有公主这么一个闺女,可不得使劲的宠。” 彩月这话倒敢插嘴,不过却让王念惠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下来。 “行了,这话本太太心里明白得很,不用你在我跟前说。”王念惠拿着珠钗在自己发髻上比了比,觉得不太合适自己现在的妆容后,又重新在首饰盒里翻找起来。 彩月愣在那儿,有些尴尬的道:“太太,一会儿二爷就该回来了,要不要奴婢去小厨房吩咐掌勺师傅做些二爷爱吃的小菜。” 王念惠凉凉地瞥了彩月一眼,突然笑得万分柔和的道:“你是个有心的。” “多谢太太夸奖,奴婢一定用心做事。” 王念惠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去安排吧,记得那两小蹄子那儿,依然按照惯例,好吃好喝的送。” 两小蹄子自然是指得玲珑圆滑的赵姨娘以及小白花儿似的白姨娘。别以为好吃好喝供着就是好事,王念惠收拾人,可不会摆在明面上来,只会软刀子割人,让人防不胜防的同时又疼得厉害。两位姨娘的一日三餐全是油腻、容易使人发胖的食物,这么不忌口吃下去的话,长久以往,赵姨娘和白姨娘准肥得像猪。 都说娶亲娶贤,纳妾纳颜,赵姨娘和白姨娘本就以色侍人,一旦胖了,估计也是彻底凉凉的时候。而依王念惠的阴狠,彻底凉凉、不能以色侍人的赵姨娘和白姨娘的下场估计比常住庄子、迅速衰老的周姨娘好不了多少。 好在赵姨娘和白姨娘都不是蠢的,王念惠如此隐晦的险恶用心,她们俩都给品了出来。 赵姨娘呢,因为有大姐儿这个养女在,有大姐儿的帮衬,不用王念惠特意安排的一日三餐也能过得下去,而白姨娘呢,则是在想准备将招儿闹到贾政面前去,不说单独开小灶的话,只要能吃公用厨房做出来的‘大锅饭’,那也比吃王念惠特意加了料的一日三餐来得好。所以左思右想下,白姨娘豁出胆子便干出了截人的事儿来。 第113章 夫妻日常! 小白花儿似的白姨娘可是深知贾政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最喜欢的是哪种女子, 刚一看到穿着官服出现贾政,便人未语泪先流,楚楚可怜的看着贾政怜惜的走进她时, 才哽咽而又情深的道: “二爷, 菀瑜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贾政显然是十分满意白姨娘如此行为,自以为白姨娘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贾政,很温柔的拭去了白姨娘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很温柔的道。 “夫人前段时间说你身子不好, 需要静养, 二爷疼惜你所以才忍着没有来找你。如今你出现在人前,可是身体好转了的缘故。” 白姨娘破涕为笑,却依然有股梨花带雨味道的嗯了一声。 那声嗯娇媚极了,听到贾政的耳朵里, 直让贾政浑身上下都酥麻极了。 “既然好了, 今晚爷就歇在你那屋里。”心痒难耐的贾政很大方的对白姨娘做出承诺道。 白姨娘掏出手绢儿半掩着嘴,冲着贾政抛了一记含羞带怯的媚眼儿,声音小小的却更添娇媚的道:“二爷晚膳也在菀瑜 那屋用吧, 菀瑜每餐都很精致,都是太太为了菀瑜养好身子特意准备的。” 白姨娘这明晃晃上人眼药的话, 贾政并没有听出来,反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太太是个慈善人。”贾政如此感叹道。 白姨娘心中嗤笑, 却见好就收没在上眼药, 而是等拉着贾政进了屋, 先来了一场浴桶pay, 这才坐在餐桌上,继续给王念惠上眼药的工作。 “太太是个慈善人,就算婢妾来历低微,也是将婢妾和赵姐姐一起对待,赵姐姐有的,婢妾也有。只是二爷也知道的,这大鱼大肉好是好,可总让婢妾想起婢妾那无福早逝的父亲,所以婢妾一直以来都吃得清淡,看来怕是要辜负太太的一番心意了。” 贾政这个棒槌依然没听出味儿来,他没觉得白姨娘是在上眼药,反而觉得白姨娘说得在理,毕竟白姨娘也不算说假话,相比顿顿大鱼大肉,的确清粥小菜更合胃口,因为贾政就是这么觉得的。 贾政微笑着对他如今的心头爱道:“既然不喜欢吃太太特意安排好的膳食,那就在让小厮在你所住的小院砌个灶,自己想吃什么什么就让小丫鬟帮你做如何。” 贾政如此上道,白姨娘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连连娇声撩人心弦的道:“二爷,你对婢妾真好,婢妾何其有幸能侍奉在二爷你的身边。” 说罢白姨娘又是红了眼眶。眼泪含在眼窝子里要掉不掉,深深将白姨娘原本清丽有佳的容颜上升到了娇俏动人。只把贾政的心又勾得痒痒的。都说饱暖思□□,贾政可不是这样,才刚在浴室那儿那啥,饭未吃完,就又想那啥了。 不提南院的妻妾相争,只说妩媚这边,那小日子过得说有多舒坦就有说舒坦。妩媚让春语、夏雨二人领着丫鬟婆子将宫里送来的东西分类收捡妥当,自己则带着学完了规矩的贾琯去了隔壁宁国府做客。 敬二嫂子瞧着妩媚满了三月、就跟吹皮球一样飞速渐长的肚子,有些惊讶又有些羡慕。因为她自从生下贾珍后,便久不见怀,到如今就只有贾珍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得宠着纵着,任由他和他的堂兄一起整天无法无天,也舍不得说两句。 好在敬二嫂子是慈母,贾敬还算是个严父。平时贾珍和着他的堂兄弟闲时玩闹也就罢了,只要敢上学逃课,贾敬直接拿着戒尺就抽。就妩媚带着女儿登门做客的昨天,贾珍才刚被贾敬狠狠的抽了一顿,目前还在他的堂兄弟的监督下,在祠堂罚跪呢。 “珍哥儿这孩子,就是玩心大。” 敬二嫂子感叹一句,瞄了一眼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坐在妩媚身边的小琯琯,心生羡慕的道:“有姐儿真好,公主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得偿所愿啊!” 想起贾惜春就是敬二嫂子生的,妩媚抿嘴一笑,不算怎么敷衍的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敬二嫂嫂别急。” “承蒙公主吉言。” 敬二嫂子笑着道了一声谢,便见坐在一旁的小琯琯蹙起了秀气的眉头。“要弟弟不好吗,小琯琯只有堂哥、堂姐,可想有弟弟了。” “琯姐儿喲,你娘亲这胎生下来,你不是有了弟弟吗。嫡嫡亲的弟弟,难道比不过隔房的堂弟、堂妹吗。” “娘亲生的,不管的弟弟还是妹妹喜欢,但是小琯琯还是想要堂弟。所以二伯娘,你就给努力给小琯琯生个堂弟吧。” 妩媚捏着团扇,掩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敬二嫂子哭笑不得,很想不理会小琯琯的童言童语吧,但顶着小琯琯亮闪闪的大眼睛,敬二嫂子到底未能坚持原则到底,很无奈的说:“琯姐儿啊,这事吧,不是二伯娘一个人…就能…就能…” “就能什么?” 小琯琯歪着脑袋,充分发挥了敏而好学,学而爱好提问的优点,势要得到答案。 敬二嫂子求救的望向了一旁偷笑看戏的妩媚。妩媚这下忍不住了,噗哧就笑出了声。 “公主…” 敬二嫂子有些哀怨的唤了一声妩媚。 妩媚继续哈哈大笑,那乐不可支的样子可真是让敬二嫂子郁闷坏了。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主,看人笑话也不是这么看的吧。 或许敬二嫂子的眼神过于哀怨,也或许是妩媚终于乐够了,终于止住笑声搭腔道:“小孩子家家,这些话也是你该问的,规矩都被你这姐儿吃进肚子里去了?” 小琯琯有些委屈的瘪起了嘴巴。“娘亲以前不是说过不懂就要问吗,小琯琯还这么想,娘亲不说,小琯琯又怎么知道哪些话该问,那些话不该问?” “你这姐儿,说你几句还委屈上了。” 妩媚捏着团扇,点了点小琯琯的额头,没好气的道:“刚才你问二伯娘的问题就是不该问的。” “哦。” 小琯琯揉了揉并不痛的额头,转而对着敬二嫂子笑得特别可爱的道:“只要是二伯娘生的,不管是堂弟还是堂妹,小琯琯都会很喜欢,不会像面对珍哥哥时一样嫌弃。” 正和堂弟贾珉一起忙过来找亲妈要钱出去玩的贾珍…… 琯姐儿,堂哥我好歹也是梨花一束压海棠、玉树临风的人物,你至于这么明晃晃的表示嫌弃吗。你忘了堂哥我时不时给你买轻巧小玩意儿的事了…… 贾珍欲哭无泪,那双随着年龄上涨就越来越小、越来越透着一股儿猥琐劲儿的眯眯眼那叫一个哀怨的瞅着小琯琯。 小琯琯眨眨眼睛,萌哒哒的问:“珍大哥,你眯着眼睛干嘛?” 贾珍…… 我这是眯吗,我分明是瞪好不好! 贾珍努力瞪大了眼睛,可惜先天不良,怎么瞪他的那双眼睛看起来也是眯着的。贾珍这么努力的瞪,没让小琯琯感受到他的哀怨不说,反倒让一旁没良心的亲娘以及没良心的婶娘一起不忍直视的撇过视线…… 其中他那没良心的亲娘还特别扎他的心说道:“珍哥儿啊,你那双眼睛本来就小了,别有事没事就眯着、扎人眼行不行。” 贾珍…… 真扎心,相较眼睛明亮好似月牙儿一样的堂兄弟贾珉,他怕是从野地里捡回来的吧! “本宫觉得吧,珍哥儿的眼睛长得还好,就是和他这张方头大耳的脸不太相配…”妩媚摇着折扇,上下打量贾珍一番后,给出特耿直古朴的评价,更把贾珍那颗玻璃心扎成渣渣。 “公主的意思,珍哥儿该美容瘦脸。” 敬二嫂子将贾珍召唤到跟前,左看右看后,十分赞同道:“的确该美容瘦脸,脸再这么毫无顾忌的涨下去,就真的成标准的猪头脸了。” 乖巧可爱的堂妹小琯琯先捅了一刀,随后公主婶娘补了一刀,最后他的亲娘也是不甘落后的补了一刀。贾珍觉得现在他没有哭昏过去,都是打击承受惯了,心脏变得坚强无比的缘故…… 不过贾珍其实真的真的很想哭,因为他那跟着他一起长大,明明吃得比他还要多,却长得眉清目秀的堂兄弟贾珉已经放弃偷笑,改光明正大的嘲笑了… 贾珍瞪着一双小眼睛泪流满面时,妩媚想了想,跟着敬二嫂子‘真诚’的说道:“本宫那儿有几个美容瘦身的方子,一会儿回去本宫让夏雨抄录下来,给你送来。要是效果好的话,敬二嫂嫂可要记得长期给珍哥儿服用,免得外人见了,还以为堂堂的世家哥儿就长珍哥儿这小样儿呢!” 被妩媚话说到心坎儿里的敬二嫂子瞬间忘了,贾珍之所以横向发展,是因为她给贾珍补过头的缘故,很深以为然的附和道:“公主说得是,咱们贾府哥儿们个个颜值都挺不错的,怎么珍哥儿就长成这样呢,如果不是生他,我几乎去了半条命,我真的要以为珍哥儿是我从狗熊窝里捡的…” 妩媚笑着附和:“你这形容词好,本宫也这么觉得,珍哥儿如今这样,真的挺垃圾荣宁两府的哥儿们的平均颜值。希望努力减减,能够拯救一下……” 贾珉:“噗~~~哧” 贾珍:“...... ……” 贾珉:珍哥抱歉,不是我想笑,而是你真的太招人,特别是遭亲娘嫌弃了… 连狗熊窝里捡的形容词都能想出来,可见婶娘是多么不待见你那越来越横向发展的身材和脸型啊… 而且公主婶娘的说法也真挺乐的,所以弟弟这才憋不住笑~ 贾珍冷漠脸:呵,爷信你才怪。从今以后我们不是兄弟了,你给爷滚滚滚… 第114章 夫妻日常! 其实不怪敬二嫂子喜欢埋汰儿子, 真的是贾珍越长越歪,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一起长大,感情胜似亲兄弟的堂弟做对比, 越来越横向发展的贾珍, 敬二嫂子可不得巴望是捡的吗。毕竟敬二嫂子长得不差,贾敬模样儿虽说比不过贾赦这京城第一美男子,但也算气宇不凡、一表人才, 怎么贾珍就长这个逼样呢。 想到祠堂里悬挂的宁老国公贾演的画像, 上面的老太爷跟贾珍同样圆鼓鼓胖呼呼, 敬二嫂子心中感叹极了。她还能说啥,只能感叹血缘深厚,这都隔了几辈儿了,贾珍不像爹妈, 反而像极了宁老国公。 呼, 这样也能着重的表明,贾珍不是被敬二嫂子从熊窝里捡来的了。还挺让人喜闻乐见的。 妩媚看了一会儿的热闹,心情那叫一个飞扬。于是她也不跟敬二嫂子客套, 应了敬二嫂子的相邀,就在宁国府的会芳园留膳。 这回贾珍、贾珉就两位小爷也是跟着一起去了会芳园。不过鉴于男女有别, 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定。贾珍、贾珉二人是单独开的一桌,中间隔了半米宽的屏风, 男女两座之间看不太清楚人影儿, 但是说话却是一清二楚。 “说来每逢夏日, 这会芳园就格外的凉爽。”妩媚摇着折扇, 一边告诫小琯琯少吃点寒凉之物如冰盘儿之类的,一边冲着敬二嫂子感叹道:“本宫瞧着和那承德的避暑山庄也不逞多让。” “公主说笑了,这会芳园那比得上承德的避暑山庄。” 敬二嫂子心中是极其得意妩媚说的这话的,只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妩媚说面子上的话,她不能当成真心话来听,所以敬二嫂子是笑着、轻飘飘地的反驳。 相处得久了,妩媚也知道敬二嫂子的性格,倒是顺势的揶揄起来。 “敬二嫂嫂就是爱自谦,你再这样本宫可不好意思带着小琯琯来宁国府逛园子,还又吃又喝的…” “哎哟我的公主,你可别说这话,这是想羞煞我这个做堂嫂子的啊,如果一些家常菜和自酿的菊花小酿都成了又吃又喝,那一会儿要是上了龙肝凤胆又算什么?” “也是又吃又喝啊!” 妩媚捏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动作很优雅也很慵懒。 妩媚摇着摇着,突然便不摇了。她用团扇抵着下颌,慵懒而随意的道:“敬二嫂子有空闲时,不妨多来荣国府走动,就算本宫没空,也有南院的弟妹陪着敬二嫂子说话解闷不是。” 敬二嫂子有些诧异,瞬间有些猜不透妩媚的意思。不过到底都是聪明人,敬二嫂子微微一抿,就有些抿出了味道,觉得贾政那一家子十有八成又会闹出什么,妩媚这个公主一向是不耐烦管这种事儿的,所以少不得她这个隔房的堂嫂子以妯娌间走动来‘掺和’… 老实说她虽说有点好奇,但真心不想掺和进去啊… 毕竟连正儿八经的嫡亲大嫂子都不管了,她一个隔房的堂嫂子管,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但瞅着公主这意思,不管不行… 敬二嫂子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她这小样儿,顿时惹得妩媚发笑。 “行了,敬二嫂子就别摆出这幅样子了,免得你家圆球儿见了,会认为本宫欺负你。本宫啊,只是想让你多多上荣国府走动而已,毕竟王氏就跟怀了仙女似的,本宫也不好招了她来陪自己说话,万一要是磕了碰了,她怀的小仙女有了损伤,本宫那就太过意不去了。” 敬二嫂子笑着点头,还未说话表自己的决心呢,隔了屏风坐在男桌那边的贾珍就委屈上了:“赦婶娘,珍哥儿哪里长得像圆球,珍哥儿只是脸胖…” 一旁跟着他坐的贾珉再次噗嗤,在那儿偷笑。 “珍大哥珠圆玉润,用世俗话语来说就是颇具富态,用圆球来形容…”妩媚嗯哼了声,贾珉立马改口,“用圆球儿来形容还挺贴切的。” 贾珍顿时将仇恨的目光对准惯会见风使舵的贾珉,对他竖起了中指,充分表达‘小子、放学后给我等着’小孩子约战的伟大情怀。 贾珉再次噗嗤的笑出了声,女桌这边不管是敬二嫂子还是妩媚,还是小琯琯都是面带微笑的继续说话。当然是敬二嫂子、妩媚在说,小琯琯在一旁安静的听。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一大半儿,膳后,妩媚婉拒了敬二嫂子就在宁国府午歇的提议,领着小琯琯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回了隔壁荣国府。 回到荣禧堂,妩媚先让丫鬟带着小琯琯下去午歇。而等小琯琯离开后,妩媚便去了浴室简单的梳洗一下,换了一身比较家常的汗衫,披头散发的上了软塌,侧卧着,手中慢慢的翻看着一本闲书。 就在这时,夏雨撩起珠帘子走了进来。 “公主你还没午歇呢?” “有些睡不着…”妩媚将手中闲书往一旁一丢,半阖着如点漆般璀璨的狐狸眼,懒懒散散的道:“夏雨你一脸八卦,可是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公主果真神机妙算,奴婢的确听到了很有趣的事儿。”夏雨自行端了一个矮凳子在妩媚跟前坐下,眉眼都带笑,显得有些狭促。夏雨继续说道:“二房那儿啊,天天上演的宅斗可不比奴婢在空中见识得少。那白姨娘的做派,奴婢瞅着,可深得宫里某位的真传啊。” “某位?你是指得文妃吧。”妩媚眯眼笑了一下,“白姨娘的某些做派的确很像文妃,但她搞事的段数可远远比不过文妃。” “比起作,白姨娘的确拍马赶不上文妃。” 夏雨赞同并符合妩媚的话后,又接着说起了南院的事儿。妩媚一听,摇头失笑:“王氏也只有这个手段了,活该被她一向不放在眼里、小看的白姨娘上眼药…” 小妾姨娘不吃公中的,反而能像正房太太一样开小灶。王念惠花了大量银钱的一通算计,除了让她得了下人几句慈善、有容人雅量,让赵姨娘和白姨娘都对她防备满满外,她又得到了什么实际的好处。 反正在妩媚看来,她想算计的,一个都没算计到… 历经那么多个世界,苦苦只为寻觅一人,妩媚从来都很清楚,对后院女子最狠毒的惩罚,从来不是让她去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又舍不得去死,一点点失去最在意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像原著中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王念惠便领悟了这点,她明白了赵姨娘最在意子女,便将探春抱了过去,将探春养得处处拔尖,却又不跟亲娘亲近,就连被赵姨娘视为以后依靠的贾环也被她有意放纵下,学得越发的顽劣不堪。想来要不是荣国府突然衰败,贾环说不定真的会像王念惠算计的那样,成个声名狼藉的废物点心…… 可惜啊可惜,高楼倒塌,万般算计皆成了空。满心以为是自己希望的贾石头抛弃家人出家当了和尚,到最后却是她不重视的孙子贾兰成年后考中了举人,给了贾政那一脉另一个荣枯的开始。 如果没遇到苦苦寻觅多个世界的恩公,妩媚估计会当个冷眼看客,可问题是她一心一意想与其白头偕老、做对神仙眷侣的恩公就是贾赦啊,妩媚自然不会再当个冷眼看客。冷眼看着她的恩侯碍于孝道、被亲娘打压,被亲弟当踏脚石踩着,明明也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却偏偏荣国府衰败之时,所有的罪名都是大房的人担了。贾赦和贾琏落得流放三千里的罪名,而贾政虽说丢了官,到底没受流放之罪,更别说他的子嗣后辈还有出息之人,而贾赦这儿呢,可算是绝了嗣…… 如今有妩媚这尊公主大佛在,这一幕自然不会发生。可问题是,碰到贾赦的事儿,妩媚从来都是感性的。就算这一幕不会发生,但只要妩媚一想起来,那心肝儿就会疼得她死去活来,就恨不得狠毒一把,将二房全体上下都给作践到泥土里。 再次想起原著中贾赦那一房的结局,妩媚心就揪着疼...... 妩媚一边轻柔的拍着已经隆起的小腹,一边努力平息自己随着心疼到来的怒火。 而且这仇儿没法解,只有看着他们全部倒霉,全部只能活在大房的阴影中,她的心情才能稍微的开怀一点。 “瞧着吧,白姨娘能开小灶的事过了明路后,南院那儿可有得闹了。”妩媚抿嘴冷笑:“咱们先不加理会,等真正闹得不可开交后再说。” 夏雨点点头,表示明白后,又道:“老太太那儿是否需要把这事儿透露出来。” “自然是要透露的,毕竟依着老太太偏心眼的程度,只有她知道了,二房才能闹得更欢。” 唔,还要加个敬二嫂子,有她在,即使贾母想护着因为美色昏了头的贾政,也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这才是今儿妩媚让敬二嫂子常来荣国府走动,陪王念惠那个自从怀孕过后就心思越发深沉的堂弟媳妇说话的本来目的。 第115章 夫妻日常! 夏雨出了荣禧堂, 便以去东大院整理妩媚嫁妆为由,招来几个颇得她信任的小丫鬟,简单耳语几句, 几个小丫鬟就会意的开始往相交的姐妹那儿串门子。 要知道世家大族里的家生子都是互相结亲, 各种姻亲一扯一大片。也不用几个小丫鬟特意,白姨娘得了贾政恩典,享受正房太太待遇开小灶儿的事便在府里传了个遍, 自然而然的也就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 贾母一听顿时急了, 因为这种事儿川洋开来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作为当事人的贾政少不得落下一个内宅不清、宠妾灭妻的名声。 “你这混账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儿,好名声不想要了?” 被气急的贾母抽了几拐杖的贾政低着脑袋,神色十分低迷的站在那儿, 有心想开口辩解一二, 但蠕动了一下嘴巴,到底未能将辩解之话吐出。面对贾母的怒火,贾政只能弱弱的道。 “儿子错了, 请太太不要大动肝火,免得累了身体。” “老大那儿可真是险恶用心。”贾母磨着牙, 咬牙切齿的道:“依着老大那公主媳妇的能耐,真心将老二你当成一家子的话, 早在你宠妾灭妻的言论传出来时, 就该出手遏制的。可偏偏老大那公主媳妇就那般的心狠, 任由这等虚假言论传遍整个荣国府, 简直就是见不得人好。” 贾母这么一说,贾政立马也这么认为了。而想到他会背上‘宠妾灭妻,不敬嫡妻’的坏名声,贾政开始恨得要死了。只不过恨得要死又怎么样,没屁点本事的贾政只得在那儿干着急,等着他那偏心眼的亲娘给他出个主意。 贾母如今一没权,二没什么钱,还根本不被妩媚放在眼里,能给贾政出什么好主意啊。所以母子俩商量来商量去,彼此都很无奈的发现,这事儿怕只有贾赦和拥有管家之权的妩媚出手,才能最好的遏制谣言和对贾政不好的言论。 只是贾母一想到妩媚那似笑非笑,活似刀子剐人肉的‘耿直’话语,心就有点胆怯。贾政也是如此,所以母子俩面面相觑间,不约而同的想,要不先跟贾赦说,妩媚那儿能越过就越过吧。 唔,贾母和贾政都想得好,然并卵,依着妩媚拥有那么庞大的情报网,可能越过她找贾赦的事儿吗。所以得知贾母、贾政打的什么主意后,妩媚呵呵冷笑两声后,直接挽着袖子简单粗暴的上场护驸马。 “原来府里的人都在说政二弟宠妾灭妻啊!” 妩媚一手搭在贾赦的胳膊上,一手扶着肚子,如同那尊贵得不可一世的慈禧太后一般,明明在笑,却是笑中藏着刀子,剐得人不止肉疼就连心窝子也是抽抽的疼… 妩媚笑着继续甩冷刀子道:“本宫说句老实话,要是今儿老太太不特意抢先本宫的人截了驸马过来问话,本宫还不知道政二弟有这么一个好名声啊!” “公主,你这话…” 贾政脸红脖子粗的话还未说完呢,就被一旁‘狗仗人势’的春语给打断。 “政二爷好不知礼,公主说话岂是你想打断就能打断的。” 春语此话一出,贾政原本红得好似关公的脸瞬间变白。一旁的贾母见到贾政被挤兑成这样,顿时脸色就变了。“老大。”贾母厉喝道:“你就这么狠的心肠,忍心看你嫡亲弟弟受委屈…” 贾母一语双关的话换来贾赦的冷呵。 贾赦小心翼翼的扶着妩媚,让她在主位坐好了之后,才顶着贾母痛心、失望的眼神,混不咎的道:“儿子要说不忍心估计太太也不相信,所以儿子是十分忍心看嫡亲的弟弟受委屈。毕竟这事儿,又不是儿子搞出来的。你说对吧太太。” 贾母险些气炸了肝,那指着贾赦的手,就跟帕金森患者一样,抖得不停。 贾赦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再次混不咎的反问贾政:“二弟,大哥之言,你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 贾政也是被贾赦气得浑身直哆嗦,许久之后才耿着脖子,咬牙切齿的磨出一句话。 “大哥,你可真是弟弟的亲哥啊”这么见不得弟弟好。 “那可不,本驸马也觉得自己是地地道道、纯度百分百,正儿八经的亲哥。”贾赦好不要脸的道:“政二啊,你能有这样的亲哥,你可得惜福啊,毕竟这是千百年才难得一遇的事。” 得,贾赦这凑不要脸的话一出,妩媚也懒得去看贾母和贾政的反应了,左右不过双双被气得呕血,昏厥罢了。 妩媚掏出手绢儿,为自己和贾赦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天热浸出的汗渍后,才不慌不忙的喊人进屋将昏厥倒地的贾母以及贾政分别扶起来。 “瞧瞧这天可真够热的,好好说着话,就把老太太和政二爷给热着了。”妩媚抿嘴,冲着贾赦盈盈一笑后,给了一记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后,继续道。 “春语啊,本宫记得这府里公用的账册一向是你在管的,记得以后夏天多给荣庆堂送冰,热着了政二爷还是小事,要是热着了老太太可就不太好了。” “公主吩咐得是,明儿奴婢就给荣庆堂多送一倍的冰。争取让老太太在屋里也能感受到什么是凉爽如秋日。” “狭促鬼。” 妩媚笑着揶揄春语一句,便将手又搭在了贾赦的胳膊上。 “驸马咱们边走边说…” 贾赦相信有丫鬟们在,贾母和贾政很快就能摆脱昏厥状态,所以也不想荣庆堂待下去的他立马扶着妩媚,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荣庆堂,末了在慢腾腾地往荣禧堂方向走时,很是感慨的道: “其实媚娘不来,为夫也能很好的解决掉太太和政二的。媚娘来了,反而累得妩媚跋扈之名更胜以往。” “跋扈公主之名更胜以往又如何,只要驸马能明白为妻之心,为妻便乐意如此。”妩媚表情柔和,声音也很柔和的道:“你我夫妻一体,自然要共进退。就算要较真老太太和政二弟昏厥的根本原因,有为妻在,谅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贾赦呵呵一笑:“老太太和政二不是因为天气炎热,一不小心中暑导致的昏迷吗?怎么能怪到为夫和媚娘的身上。” 妩媚扑哧一笑,显然很满意贾赦的这个说词,立马附和道:“驸马说得对,老太太和政二弟啊,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一步小心中暑从而导致的昏迷。可怜见的,这才刚过了盛夏几天啊,天就热得要死了人。” “可不是吗。” 贾赦扯嘴再次笑了笑后,这才终于说到了正题。 “传言方面还是要遏制一二的,毕竟如今荣国府大房二房还未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政二宠妻灭妻的名声对我影响不大,但始终不好听,说我爱面子也罢,我可不想别人一说起‘宠妾灭妻’的政二爷,就来一句他是安乐驸马爷的二弟。” 经常和着贾政一起被外人挂在嘴边的确有点…那啥… … 妩媚这个只偏心眼驸马的家伙可不想让自己最爱的驸马和着贾政那种假正经相提并论,所以很是赞同的道:“驸马考虑得周到,为妻会将整个荣国府整治一下的。” 妩媚的能耐可不是说假的,既然已经答应了贾赦要遏制关于贾政‘宠妾灭妻’的传言继续在荣宁两府蔓延,那么不用贾政再次上门,妩媚就干脆利落的出手了。 妩媚亲自走了南院一趟,很干脆的跟王念惠表示白姨娘该处理了。 王念惠本就深恨不敬自己、缠着贾政落自己面子的白姨娘,妩媚如此表示,王念惠自然高兴得狠,也不拖拉,在妩媚离开南院之后,就让粗使婆子拖着白姨娘,迫使她跪在自己的面前。 “庄子已经住了周姨娘,虽说再住你一个不多,但谁让白姨娘是二爷的心头肉呢,所以本夫人不会让人把你撵去庄子住。” 王念惠说完这段话,白姨娘眼眸中便闪过欣喜。白姨娘有些得意的想,我有二爷的爱做靠山呢,就算你这个丑八怪是正妻又如何。 白姨娘得意了,神色难免带了一些出来。王念惠无意中瞥见,心中冷笑连连。看来她还真的高看了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庄子上的生活虽说清苦,但胜在安稳,而府中的生活虽说富贵,但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的。 她王家虽说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姐儿不求识字只求能够管家即可。但县伯之家,里面各种腌臜事儿也是层出不穷。论私下磋磨人的手段,她王念惠岂是白姨娘这小妇养的能比得上的。 既然那么向往富贵生活,不可轻易舍了去,那她就大发慈悲满足她这心愿好了。她保证,接下来的日子,这一心向往富贵生活不肯轻易舍了去的白姨娘一定过得缤纷多彩。不过现在嘛,有些账还是要算的。 第116章 夫妻日常! 王念惠扶着肚子在丫鬟们搬来的塌上落了座, 眉目婉约,一点也看不出阴狠,反而透着一股子温柔的道:“白姨娘这么不尊不卑, 可是觉得二爷会救你…” “婢妾…婢妾, 没那个意思…” 白姨娘说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身子晃动,就跟那湖边蒲柳一样惹人怜惜。可惜白姨娘面对的是死也不会怜惜她的王念惠, 白姨娘越这样做作, 王念惠心越冷冽, 只恨不得当场拿刀子将白姨娘给戳成马蜂窝。 王念惠冷呵一声,那口中吐出的话语就跟软刀子一样,刀刀割在人心里。 “行了,本太太也不想跟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浪蹄子多费口舌, 彩月, 将药给白姨娘惯下去。” 彩月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想干这种阴损的事儿吧,可惜一碰到王念惠瞥过来淡淡眼神, 彩月顿时就起不了任何的反抗心思,端着那碗散发着味道的绝育汤水朝着白姨娘走去。 绝育药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无色无味,但效果并不怎么样只能维持几年的汤水, 一种则是王念惠吩咐彩月给白姨娘灌的这种, 有味道效果十分显著, 喝一碗终身受益的汤药。 白姨娘出生小门小户, 她的亲爹不过是一个秀才,自然认不得彩月端的是啥玩意儿。不过她是聪明的,知道王念惠摆出这个架势,让人给她喂药,那药定是十分不好的东西,说不得就是那传说中的绝育药。白姨娘自然不愿意喝。 白姨娘咬紧牙关,准备抗争到底。可惜她不过是一介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子,力气怎么比得上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白姨娘咬紧牙关,不愿意喝,很简单啊,直接卸了她的下颌,简单粗暴的灌。一碗撒了一半就两碗,反正交待陪房熬这药多熬了一些备用,就是把白姨娘灌个药饱都足够… 粗使婆子简单粗暴的帮衬彩月灌完药,就把白姨娘先前卸了的下颌重新安上。王念惠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在塌架子上,全程保持着微笑脸,算是得了妩媚笑看宫妃行仗刑的几分真传。 “将白姨娘扶回去吧。到底是二爷的心头肉,本太太也不赏你几板子来教育你了。” 王念惠笑得分外灿烂的道:“本太太知道这回儿你闹事,是因为本太太给你准备的膳食太精致的缘故,听二爷说你是个喜欢吃清淡的主儿,不喜油腻。那么行,以后啊公中的厨房就给白姨娘准备清淡养生的菜肴,本太太也不费心安排了,免得一番好意落不到好不说,还被人趁机当成筏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王念惠这样说可是为了堵人嘴的,也是为了更好的收拾白姨娘。就像妩媚过来找她时说的那样,不说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吗,那就吃一辈子好了。 富贵人家吃清淡是为了养生,平常人家吃清淡则是为了养命。白姨娘出生小门小户,说喜欢吃得清淡怕是哄鬼,也只有贾政这被女色迷了心窍的货色才会相信。 白姨娘就这么被断去了以后立足的根本,王念惠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吃饭时更是多吃了半碗米饭,多用了一碗鸡汤。南院发生的事经由下人传到妩媚的耳朵里,妩媚一边用着膳,一边对着一旁伺候的春语、夏雨道。 “瞧瞧,本宫就说白姨娘的有些做派和文妃一样,但段数没那么高。这不,直接就被王念惠借着这次机会给踩到尘埃里去了。” 依着王念惠的心机,妩媚可不相信她会不知道府里传的关于贾政‘宠妾灭妻’的话,只不过这里面对她的好处多过坏处,才是她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不然怎么流言刚刚起头时,她就病了。这么巧合的事儿,谁相信谁傻。 “公主我觉得吧,其实白姨娘段数不低…”对妩媚说法有不同意见的春语开口说道:“白姨娘输的不过是自视甚高,明明以色侍人,却在得宠之时忘了自己本身有几斤几两重,以为凭着自己在政二爷心中的地位,就算对上二太太也能全身而退。结果人家二太太也不跟她玩虚的,直接简单粗暴的就给她灌下了让她终身受益的绝育药。呵,这下白姨娘可得傻眼了吧。” 正室和妾室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天与地的差别,不认清自己的身份使劲蹦跶,迟早得不了好。说来赵姨娘还算得上真真的聪明人,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虽说妾室也算半个主子,但那是对于下人而言,可对于正室来说,你就是个犯错了可以发卖、平时可以随意磋磨的奴婢。 瞧瞧生了大姐儿的周姨娘,不就是因为抢先王念惠这个正室怀孕生子,遭了惦记,以至于一有机会给妾室扣锅,王念惠便第一个想到她。而一直谨小慎微,无论王念惠私下怎么磋磨都不吭声的赵姨娘,则被赵姨娘给忽略了,以至于这回熬了那么多的绝育药都没想起给赵姨娘分点,全灌了白姨娘。 所以说赵姨娘是真真正的聪明人,前期没怀孕生子时一直谨小慎微,将王念惠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祖宗对待,一旦怀孕,生下她未来的依靠贾环时,为了儿子立马变得泼辣刁钻。王念惠自认是个聪明人,卯足了劲儿对付生了大姐儿的周姨娘以及最受贾政宠爱的白姨娘,却忽略真正有威胁性的赵姨娘,不得不说王念惠的聪明只在于她的阴狠和流于表面。 怪不得原著中年轻时爽快、会待人的王念惠后期会变得那般沉默寡言。 和姨娘斗了一辈子,其他的小鱼小虾斗倒了却忽略了真正有威胁的螃蟹,导致赵姨娘成功的生下一儿一女。儿子贾环就不说了,一直被赵姨娘护得紧紧地,而女儿贾探春说是养在王念惠的膝下,其实和大房的迎春和隔房的贾探春一样都是养在贾母的身边。王念惠呢,生了二子一女,长子贾珠早逝,余下的一子一女,不管是贾元春还是贾宝玉都被贾母抱养了过去。 随着贾珠早逝后,王念惠的膝下可以说是荒芜,任由以前再是敞快人,会待人,估计也会被‘逼’得沉默寡言起来。当然其中也定有王念惠已经将荣国府把持到了手上,所以估计是在装样,毕竟有时候沉默寡言也等同于慈善,不然原著中为何说起王夫人都是一口皆道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儿。 妩媚叹了一口气,她所想的这一切可没法跟春语、夏雨这两丫头详说,所以只得附和春语的话道:“的确,依着白姨娘不知打哪学来的小白花做派,对上王氏这种不玩虚的,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狠角色,的确不够看。” “可不是嘛,”夏雨很是附和的道:“所以奴婢觉得啊,二太太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是要说起南院的赵姨娘,那才是真真深藏不露的主儿。” 这观点倒是和妩媚认为的一致,因此妩媚颇有兴致的道:“夏雨也是这么认为?不错,本宫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俩瞧着好了,二房以后日子最好的不会是王念惠这个正房太太,而是赵姨娘。依着她的能耐,虽说迟点,但绝对会儿女双全的。” “儿女双全?公主对于赵姨娘的评价还真是高。” 春语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全然相信自家公主的眼光,要知道她的公主自从十岁时恢复神智后,看人的眼光就没出过差错,就来太子殿下有时候需要采用新人时,都会请妩媚过去长眼。所以春语觉得全然相信自家公主看人的眼光,没毛病。 关于南院诸人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妩媚用完膳,小歇了一觉,便挺着肚子去了小琯琯学习规矩的向南大厅,看了一会儿小琯琯学习规矩的进度。 小琯琯按照教养嬷嬷的教导,把坐在软塌上的妩媚当成文帝,行了一个复杂而又繁琐的请安礼节后,便小松了一口气,坐到妩媚的身边休息。 “娘亲…”小琯琯显得有些犹豫的开口。“女儿能问你一件事吗。” 妩媚耷拉起眼帘,心中明白小琯琯为何会这么问,面上却很是平稳的道:“什么事直接说得了,母女俩说话都遮遮掩掩,像什么话。” 小琯琯咬了咬唇瓣,有些纠结的说道:“就是大姐姐,她来过荣禧堂几次,每回撞上琯琯学规矩都是一脸的羡慕。规矩那么难学,琯琯真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真正的世家女琴祺书画女红厨艺都要有所涉猎,胭脂水粉求子养生之道也要略知一二通。教养嬷嬷虽说着重教导规矩,但宫里出来的嬷嬷们能当得教养二字,可不光只教人学规矩。琯琯你仔细想想,教养嬷嬷教导你吃饭的礼节时,是不是顺便给你讲解了食物之间搭配的禁忌和食用哪些东西、怎么食用才算有益的养生之道!” 小琯琯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果真如妩媚所说的那样,教养嬷嬷日日教导她规矩的同时,会应景的给她讲一些东西,比如食物之间搭配的禁忌,服装怎么搭配,胭脂水粉怎么调制,就连厨艺女红和琴祺书画也会请专业的女西席教导。小琯琯若有所思起来,过一会儿,她突然出声道。 “琯琯想明白了大姐姐为什么羡慕。” “明白就好。” 妩媚接过春语奉上的六安瓜片茶水呷了一口,也不管依着小琯琯如今的年龄听不听得懂,直言不讳的将大姐儿私下可能有的算计说了出来。末了更是在小琯琯错愕之时,感叹的来了一句。 “难为大姐儿估计想到这么迂回的法子,果然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大姐儿才比你这个蠢丫头大几岁,就学会怎么为自己和养母赵姨娘谋取出路了。” 第117章 夫妻日常! 小琯琯有些沮丧的低垂下脑袋, 她以为隔房的大姐姐来看她学规矩是关心她,结果原来其中还打着这个的主意。于是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还算人见人爱的小琯琯的那心情可以说是低落极了。 妩媚又睨了小琯琯一眼,暗笑她这个闺女可真够傻白甜的。的确, 捎带上大姐儿一起学规矩不过是顺带的事儿, 妩媚只要开那个口就成。可问题是,想学规矩谋更好的出路可以啊,将心眼子动在小琯琯的身上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让妩媚更加的确定自己生的这大闺女就是个傻白甜的主儿, 管家规矩什么的都学了这么多, 还坚定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鬼话。妩媚觉得是时候将怎么挑选未来郡马人选纳上纲程了。 打定好主意,妩媚语气倒是放缓了不少,依然柔和如水一样的道:“怎么, 可还是想为大姐姐跟娘亲说话…” 小琯琯咬着唇瓣, 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道:“琯琯觉得这不过顺手的事,却能给大姐姐的未来带来好的变化,就算大姐姐和琯琯接触有私心又如何。” “的确不如何。” 妩媚也没拒绝小琯琯的意思。一来就如琯琯所说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却能改变大姐儿的未来,二来也是妩媚根本没把事儿放在眼里。就算开口让教养嬷嬷捎带上大姐儿学规矩又如何, 小琯琯和大姐儿身份不同,注定她俩所学不一样。至少妩媚是知道的, 一些阴私腌臜手段, 教养嬷嬷不会扳碎了, 一一的讲给小琯琯听。 所以大度一点呗, 毕竟她的大闺女开了这个口啊! 妩媚晒然一笑,当即就跟春语交待了几句。几句交待的话语虽说短,也很含糊,但春语还是很精准的领悟了其中的意思。春语抿嘴一笑,很干脆利落的道。“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你办事,本宫肯定放心。” 妩媚又呷了一口六安瓜片冲泡的茶水,转而对着小琯琯道:“休息够了,该继续学规矩了,明儿陪着娘亲入宫一趟,娘亲有些闲话想跟你舅母唠叨。” 小琯琯乖巧的喔了一声,微微伏膝,做了一个晚辈告安的动作,便又继续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妩媚依然在软塌上坐着,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接近贾赦从户部衙门归来的时辰,妩媚这才起身回了荣禧堂正院。 晚膳依然是夏雨安排的,有贾赦爱吃的家常菜,也有妩媚当前需要吃的、对自己对腹中胎儿都好的菜肴。满满当当一整桌,估计两位主子略动几筷子饱了。 贾赦回来,先是褪去官服,简单地洗了一下澡,换上一身清爽的单衣后,这才坐在饭桌前,享用起了晚膳。 “爷回来之时,先去向南大厅看了一下琯姐儿,不是爷瞎说,这教养嬷嬷可真是会□□人,琯姐儿不管是坐还是站都皆可入画,就连那进食的姿态也是好看得狠…” 今儿有新鲜的河虾,因此饭桌上有一道清蒸河虾。妩媚挨着贾赦坐着,一边听着说话,一边优雅地剥着吓,等着贾赦感叹完,一只蒸得红彤彤的河虾就去了壳儿。 妩媚将河虾往贾赦嘴巴里一放,眉眼都带着笑道。“琯姐儿长得像驸马,自然好看。” 贾赦很喜欢妩媚说的这句老实话,因此罕见地没有红了耳朵尖尖,反而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不是爷这个做父亲的喜欢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咱琯姐儿的相貌当真少有人赶得上,就算老二家那大姐儿也万分不及也。” “说到政二弟家的大姐儿,本宫倒忘了跟驸马说一件事…” 妩媚本来不打算这个时候说的,可是如今时机赶巧了,贾赦主动提了一下大姐儿,于是妩媚也就顺水推舟将大姐儿来了几回荣禧堂看小琯琯学规矩,小琯琯念着堂姐以后能得好,便亲自找了她这个娘说和,让大姐儿跟着一起学规矩的事。 贾赦微微一愣,也是同妩媚一样,瞬间就想到了大姐儿暗中打的小主意。 “大姐儿从小没了亲娘在身边,的确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纪就学会为自己打算了。” 妩媚笑了,附和道:“可不是吗,本来为妻还在等大姐儿来跟为妻提呢,没想到…到底是为妻平时威严过重,以至于大姐儿根本不敢跑来找为妻。好在咱们的小琯琯是个善心的,知道大姐儿渴望啥,所以便开了这个口。为妻想着,反正教养嬷嬷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两只羊也是赶,索性两孩子一起教得了。” “媚娘说得是,为夫抽空给政二那臭小子说一声,不然那跟老太太一路货色喜欢闹幺蛾子的王氏准要跳出来说什么不安好心了。” “放心吧,大姐儿嫁好了对政二弟算是最有益了,政二弟没那么糊涂,任由王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凭着王念惠直接给白姨娘灌绝育药,彻底断送一个女人根本的行为,惯会怜香惜玉的贾政估计已经认定王念惠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要是这回王念惠为了不让大姐儿学规矩防着她嫁得好一点想闹,多半也是闹不起来的。 贾赦也是想到了回府之时,铜钱绘声绘色跟自己说王念惠的凶残,顿时附和妩媚的话道:“的确政二那臭小子没那么糊涂,任由王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吃过晚膳,贾赦秉承着消食的原则,领着银锭、铜钱,散步似的优哉游哉的走到了南院。此时贾政刚用了晚膳一会儿,正在书房里为白姨娘的‘可怜’遭遇长吁短叹呢。怜香惜玉之心又发作的贾政倒是忘了,白姨娘之所以会被王念惠如此收拾的缘由 在这点之上,贾赦是从来看不上贾政的。喜欢美色嘛,没什么,毕竟他那个皇帝老丈人也是个喜好美色的主儿。但人家喜欢归喜欢,也没有达到被美色所惑,走不动路的那一步… 贾赦一进书房,就看到贾政站在书架前长吁短叹,心中顿时感觉腻歪极了。这王八犊子,一天尽不干正事儿,和他是嫡嫡亲的兄弟,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贾赦白眼儿一翻,在贾政疑惑看过来的瞬间,立马挤出了一个微笑。 “老二啊,大哥找你说件事儿。” 贾政有礼却有些疏离的道:“不知大哥找弟弟说什么事?” 贾赦往那太师椅上一座,并将左腿翘在右腿上,一副不羁的姿态摆出来后,才笑眯眯地说道:“老二,大姐儿也快十岁了吧。” 贾政点头,有些不解的问:“大哥问这话有何要说的?” “公主说最近常看到大姐儿往荣禧堂观看琯姐儿学规矩,倒忘了府中还有一位姐儿没怎么学规矩。要知道大姐儿虽是庶出,但生父好歹是五品官员,堂伯父好歹是当今荣国公,不学规矩怕是不怎么合适…” 一听这话,贾政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过不是对贾赦而是对王念惠,因为…“大姐儿不是一直在跟着嫡母学规矩吗,大哥怎么说大姐儿没学规矩…呵,对了,王氏这女人最会看人下碟,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也怪弟弟这个做父亲的不经心,没察觉到王氏一直磋磨大姐儿,没教大姐儿学规矩。” 这是想明白了… 看着贾政愤恨异常的样子,贾赦顿时明悟了。原来不是想明白,而是早就迁怒上了啊。 贾赦啧啧两声,有些腻歪的道:“又不是她生了,你想她怎么做。咱老太太那么睿智的人物,当初对着庶出的春夏秋冬四姐儿不也是万般不待见,从来不将他们四人看在眼里吗。” 贾政顿时不吭声了,因为他也想起了当初春夏秋冬四姐儿在贾母的手上可没少受磋磨的事。贾政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说得是,大姐儿就拜托公主好好教导了。” “教导人学规矩是教养嬷嬷的事,可不是公主的事。” 贾赦纠正了贾政的‘口误’,随即又想起大姐儿至今还没正式名儿的事,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又为大姐儿讨要起名字来。 “二弟啊,还有一件事,真的不是大哥想说你,而是…如今大姐儿都快十岁了,还没有个名,还没上族谱,这算什么事儿啊。” 前面说什么怕夭折,晚点取名上族谱,现在大姐儿都快十岁了(虚),人早就立住了,还大姐儿大姐儿的叫,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不重视庶女吗。贾赦摇头,不免暗骂贾政真的个比老爷子贾代善还要差劲的糊涂虫。 听到贾赦旧事重提给大姐儿取名的事,贾政第一个反应是尴尬,第二个反应也是尴尬。因为他是经过贾赦再一次提起,才想起大姐儿根本没有名字的事,外人称呼好像一直都是贾大姐儿。 第118章 夫妻日常! “都怪王氏糊弄, 害得弟弟要经大哥提醒才想起大姐儿未取名的事。” 贾政这人迂腐而又虚伪,贾赦没提什么别的要求时,特别看重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按理来说, 大姐儿虽为庶出, 但到底是贾政的长女,让她随了哥儿的排行,从玉字辈取名也是可以的。像琯琯, 不也是从的玉字辈吗。 可偏偏贾政不想让大姐儿从玉字辈, 他的思想和贾代善一样, 认为庶出的姐儿随便取个名儿就成。像春夏秋冬四姐儿不也是贾代善随口取了个名字,个个都嫁得不错吗。所以在贾政看来,嫁人这回事跟名字好坏没什么关系,只要他还是五品大员, 还是现荣国公的弟弟, 那么大姐儿就会嫁得好,所以贾政经过一会儿的思索,给大姐儿定了一个喜春的名字。 听到这破名字的贾赦…… 从贾赦口里得知这个名字的妩媚……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我记得大姐儿是阳春时节出生的吧。”妩媚要笑不笑的吐槽道:“取名阳春不是比喜春更应景。” 贾赦一下子就乐了, 阳春也好,喜春也罢, 在他看来都是破名字。就算贾政听了妩媚的意思给大姐儿取名阳春,也只代表一件事, 那就是他不重视这个再有几年就该说亲的大女儿。而贾政都不在意、重视自己的大女儿了, 他一个隔了房的伯父凭什么在意呢。 能同意大姐儿跟着小琯琯学规矩, 也不过是因为小琯琯开的口罢了。说白了贾赦和妩媚一样都是冷心冷肺的主儿, 好心从来愿意喂狗都不愿随意的施舍给总和他不对付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贾赦对于贾母、对于贾政这个弟弟还是有心的,可再怎么有心,也抵不过他们一次次的作践和糟蹋啊,所以你瞧瞧现在,贾赦气贾母的技术那是越来越炉火纯青,收拾贾政、暗中给贾政排头吃的技术也是越来越娴熟,有时候连身为爱夫协会荣誉会长的妩媚也比不过。 “大姐儿总归有了名字,也算一件喜事。”妩媚笑着道:“不过驸马,这大姐儿是记在周姨娘的名下,还是赵姨娘的名下?” “依着敬二哥的谨慎,多半会写大姐儿字喜春,生母周姨娘、养母赵姨娘。”贾赦冷笑了一句,充分表明自己根本没那个心情管 这种破事。妩媚也是如此,所以就着大姐儿新取的名字说几句,夫妻俩又转而说起了其他。 “明日进宫,我会跟嫂子好好的聊聊,怎么从小给姐儿们挑选、培养丈夫的事。”珠钗卸下,发髻放下,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时,妩媚突然给贾赦放了一个炸雷。 贾赦有些懵圈,小琯琯现在才几岁,现在就开始挑选丈夫,是不是有点…早。 “不早了。”妩媚认真的看着贾赦,认真的道:“通过今天的事儿,驸马难道还没发现吗,咱们这闺女有点…傻白甜。虽说从来不用恶意揣测人是好事,但也不可无防人之心吧。当然大姐儿虽说有些小心思,但总体说来还是好姑娘。今天没她,怕是连为妻也没发现小琯琯她特傻白甜……” 当姐儿时可以单纯无垢,不理会一些弯弯绕绕,可一旦及笄嫁人了,总要学会与人相处吧。现在这年头,就算妯娌之间正常交往都有一分防备、一分算计,妩媚别的不求,只求小琯琯能明白对人不可轻易交心的道理。而提前给小琯琯选定郡马,早早地将郡马给培养起来,就是妩媚准备在这个基础上,给小琯琯再上一份保险。好歹小琯琯是她生的,妩媚对于小琯琯的感情即使没贾赦那般深刻入骨,但到底还是在乎的,所以妩媚会尽全力让小琯琯和以后会有的儿女幸福。 “傻白甜不好吗。”贾赦跟着妩媚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一些新潮的词语,比如傻逼,比如二货,傻白甜这种泛指个性没有心机甚至有些小白的名词,贾赦也是知道里面的意思的。所以大老爷们之心严重的贾赦,并不像妩媚那般忧心忡忡,认为小琯琯就是没有心机甚至有些小白的性格没啥不好。这代表了他闺女善良,单纯。 妩媚无奈了,只得将她所思考的问题扳碎了一一说给贾赦听。妩媚所讲还是挺有道理的,说着说着,贾赦倒是抛却原来的想法,渐渐地和着妩媚想到一块儿去了。 妩媚说得的确是那个理,在家做姐儿时父母千娇万宠,将小姐儿宠成傻白甜没啥。可一旦出嫁,就是婆家再怎么好,也不会像父母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媳妇。后世不是有一种说法,女人一旦嫁人了,在娘家是外人,在婆母也被当成外人。妩媚不想小琯琯以后也落到这种‘里外不是人’的局面,但问题是,婆家怎么样,就算妩媚原来身为妖神,也是无法左右的,所以妩媚只能退而近其次,帮小琯琯从小培养一个爱妻子的好丈夫出来。一世一双人,有着她和贾赦做榜样,那是必须的。 贾赦明白了妩媚的顾虑,也瞬间认同了她的想法。 “是该尽早做决定…”贾赦点头道:“不拘家世,不拘庶嫡,只看重哥儿的自身品质。当然太聪明的不行,太愚笨的也不行。想来依着媚娘的聪慧,定会知道怎么挑选适合小琯琯的郡马。” “为妻办事,驸马大可放心。”妩媚娇笑一声,随即停止了交谈,拉着贾赦就往床榻走去。“夜深了,驸马咱们也该安置了。” 又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夜缠绵。早晨时,贾赦依然赖了一会儿床才起身,和着来请安的小琯琯以及妩媚,一家三口一起用了早膳,便先妻子和女儿一步,出门到户部衙门报到去了。 因着挺着大肚子的缘故,妩媚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却把小琯琯打扮得富丽堂皇,满身的珠钗玉环累赘得多走一步都嫌累。对此,小琯琯满满也是无奈。谁让她的皇外祖父文帝就喜欢孙女辈儿的姐儿们这幅打扮呢。小琯琯好歹只是外孙女,自从开始学规矩后,并不像以往那样时不时的住在皇宫,所以相较于总是被打扮成滚动红包儿的水琼,小琯琯倒要好一点,当然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点罢了。 小琯琯内心哀叹了一句,她真的不想被打扮成暴发户气息满满的富贵团子啊,她想和母亲一样穿得清清爽爽的啊!小琯琯委屈的看了笑眯眯地妩媚一眼,有些为自己心疼的道。 “娘亲,不是进宫找舅母说话吗,怎么小琯琯还穿成这样啊!” “就算这回进宫主要是找你舅母说话,但依着你皇外祖父的性格,你不去养心殿坐一坐的话,只怕你皇外祖父会亲自杀来东宫的。” 自从有了小琯琯,文帝就把对女儿的疼爱全都偏移到了外孙女的身上。目前唯一立住了的孙女儿水琼小郡主,文帝也疼爱,但相较于庶出的孙女儿,文帝显然更疼爱嫡出的外孙女儿。 关于这点,水琼小郡主从来都不会吃醋,每回小琯琯随母亲进宫,她都会拉着小琯琯手,很真诚的感叹,幸好有表妹在,不然皇祖父就把视线对准表姐了,要是让表姐每天都穿得那么累赘,表姐情愿一辈子窝在东宫不出现… 这回也是如此。一踏入东宫,水琼郡主看到小琯琯富丽堂皇的打扮,再对比皇姑姑清爽舒适的打扮,就噗嗤一声,乐开了怀。 “表妹,昨日皇祖父还在念叨表妹呢,好巧今日表妹就跟着皇姑姑一起进了宫。” 性格活泼的水琼郡主上来拉着小琯琯的手,冲着妩媚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晚辈问候长辈的礼后,便无视小琯琯哀怨的小眼神,很是高兴的对妩媚道。“皇姑姑,一会儿让琼儿陪着表妹到皇祖父那儿走一遭。” “你个鬼灵精。”妩媚笑着摇了摇头,“你可别以为皇姑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有小琯琯在,父皇就不会注意到你穿什么样儿的衣服了吧。皇姑姑跟你讲,你要是真敢穿着这般清爽带着小琯琯去见父皇,父皇定会说你一通的。” 水琼郡主无言了,因为妩媚说得是事实,有着穿得富丽堂皇的小琯琯在一旁做对比,她这个为了贪凉特意穿得清爽的孙女儿可不得被皇祖父很批一顿吗。 水琼郡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母亲,皇姑姑,琼儿这就回屋去换一身衣裳,然后再陪表妹去给皇祖父请安。” 身为嫡母的张灵很和蔼的点了点头:“回来时顺便去上书房走一遭,接了玙哥儿一起回来。” 水琼脆生生的哎了一声,赶紧进了后殿,在宫娥的帮助下很快速的换了一身比起小琯琯来也不逞多让的富贵装扮,然后和着同样嫌弃富贵装扮累赘,文帝爱好好庸俗的小琯琯一起坐着鸾轿往养心殿而去。 “幸好不用脚走,不然穿着这身衣服走那么长的一截子路,可要把咱们姐妹俩给累瘫了。” 手中捏着一块绣着富贵海棠春的水琼很大大咧咧的往自己脸上擦了擦,将额头上浸出的汗渍擦掉后,水琼转而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小琯琯。 “表妹,我瞧着皇姑姑的神色好像有要事跟母亲相商,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小琯琯摇摇头,软软糯糯的道:“小琯琯不知道。不过依着娘亲的性子,什么要事都比不上爹爹重要。”末了小琯琯还重重的点了点头,补充一句:“就算小琯琯也一样…” 好吧,亲闺女没有孩子爹重要,皇姑姑真够与众不同的。 水琼很是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在她家,她在生母贾春儿的眼中绝对比父亲重要,而玙弟在母亲的心中也绝对比父亲重要。哪像皇姑姑这般,从来就不走寻常路。不过皇姑父也对皇姑姑一心一意,夫妻俩的感情好,将彼此看得比儿女重,也是情有可原的。 自认想明白了水琼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又对小琯琯说道:“希望这回皇祖父不会再念叨父亲子嗣不丰。” 小琯琯懵圈的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说道:“舅舅有表姐、有玙弟,还有赵选侍所生养在舅母跟前、目前尚不会说话的瑡弟,怎么能算子嗣不丰呢,要知道三舅舅大婚那么多年了,连一个崽儿也没有呢。喔,崽儿这话是小琯琯听娘亲说过的,意思应该和小孩子一样。” 水汭娶妻甄春儿,水澈娶妻栗氏。 甄春儿就不多说了,那是个身体强悍的主儿,几年下来生了二子,虽说只占住了一子,但到底让水汭有了后。而栗氏她的身体是真病病歪歪,不像水澈明着身子骨不好,却上窜下跳蹦跶得欢,所以两人大婚多年,水澈膝下依然荒芜。 好在水澈是个心大的,他可不愿为了传宗接代而特意委屈自己娶些侧妃庶妃将自己原本清净的后院给弄得闹哄哄的,所以水瑡出生之时,他就脸大的跟水宸打过招呼,以后将水瑡过继给他,反正水宸已经有了水玙这个继承人,而继承人只需要一个不是! 水宸呢也是个心大的主儿,也认为继承人只需要一个,多了坏事这话没毛病,所以也就答应了水澈这脸大的要求,只是现在水瑡现在年龄尚小,还不会说话,说过继的话为时过早,所以水宸、水澈也只是将过继的事情记下,从来不曾对旁人说起过。而从特殊渠道知道这事儿的妩媚即使知道,也不会多嘴开那个口,所以小琯琯听水琼讲、文帝说水宸的子嗣不丰时才会那么疑惑,都有二子一女了,子嗣还怎么不丰。 “皇祖父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你怎么猜也猜不准。”水琼依然很老成的道:“或许在皇祖父的眼里,父亲要像他一样,儿子的数两个巴掌加起来也数不过来才算子嗣丰足吧。” 第119章 夫妻日常! 想到自己那一串儿两个巴掌加起来也数不过来的便宜舅舅, 小琯琯深以为然的点头。表姐说得对,只有舅舅达到皇外祖父那种程度,皇外祖父才不会一直唠叨舅舅子嗣不丰盈, 是为君者大忌的话了。 姐妹俩共同乘坐的鸾轿已经接近了养心殿, 所以姐妹俩便停止了闲谈。鸾轿落地后,水琼很有升为长姐的风范,扶着小琯琯一起下了地。 姐妹俩相携走过相对她们两说高高却只有两三梯的台阶, 还未进大殿, 就冲着正在全神贯注批阅奏折的文帝甜甜地喊道:“皇祖父/皇外祖父, 安。” 文帝闻声抬首就看到两个一看就很富贵的团子,一边冲着自己甜甜地笑,一边动作娴熟得做着繁琐的礼节冲自己请安,赶紧就放下了朱笔, 语气特意和蔼的道。 “小琯琯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可是想皇外祖父了。” 小琯琯想着妩媚曾交待过的,老人都爱听软话,所以特别乖巧可爱的点头:“小琯琯想皇外祖父了” 文帝的眼神变得更加和蔼起来。“皇外祖父也想小琯琯了。” 文帝笑着将小琯琯外加水琼小郡主唤来跟前时, 不出意外的打量了水琼一番,发现她没有穿着‘寒酸’拉低皇家生活水平的清爽衣裳, 不免满意的颔首。 “琼儿穿成这样,和着小琯琯站在一块儿, 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嗯, 孙女儿也觉得大夏天穿这种累赘的富贵装扮怕是只有赏心悦目这个优点了。水琼暗地里白眼一翻, 面上却笑得甜甜的拉着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傻白甜气息的小琯琯在小太监随即端来的软凳子上落了座。 “皇祖父夸奖了, 依着表妹的好容貌,孙女儿和着表妹站在一起,只会是表妹看起来要赏心悦目得多。孙女儿不过是捡了表妹的光罢了。” “你这丫头嘴皮子就是利索,得,皇祖父说不过你。” 已经两鬓花白的文帝,看这如花儿一般的一双小人儿,笑得分外的和蔼。这时,乖乖巧巧挨着水琼坐着的小琯琯,乖巧的抿抿嘴后,也是说起了好话。 “表姐不是嘴皮子利索,而是因为说真心话,所以才那么利索的。”小琯琯笑弯了那双和贾赦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显得特别温顺,又特别的乖巧可爱。好似先前那句好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一样。 文帝心更加乐呵起来。果然比起浑身臭烘烘的小子,他还是喜欢香香软软的姐儿。可惜水家不知造了什么孽,每辈儿的姐儿都少得可怜。 女儿就不说了,只有妩媚这么一根独苗苗。孙辈,除了水琼外,也只有贾琯这么一个外孙女,而孙子呢,不是他偏心眼,而是十几二十个的孙子,除了身为嫡孙子的水玙外,其他的他真的一个也稀罕不起来。 不提养心殿的热乎劲儿,东宫里,妩媚、张灵外加一个贾侧妃也是聊得热火朝天。当然不是聊妩媚准备给小琯琯提前选好驸马的事。毕竟这事儿说白了,不过是一些资料的事,妩媚根据张灵提供的资料以及她所掌握的消息一起慢慢的筛选,总能选出一位让她觉得满意的。所以三人聚在一起,聊的是八卦,一些和着宫里,和着她们都算切切相关的八卦。 “甄侧妃那儿…”贾春儿有些迟疑的道:“臣妾总瞧着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张灵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有些奇怪的问。 贾春儿看了一眼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妩媚一眼,斟酌的道:“公主应该也是知道,一般女子怀孕和常人相比是有不同之处的。” “你的意思是…”张灵的脸色一下子狠厉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妒忌,而是因为愤怒。因为张灵清楚明白,甄冬儿成为太子侧妃后,因为实在不喜她的缘故,水宸一直都未跟甄冬儿同过房,那么甄冬儿真要有孕的话,孩子打来哪来的,总不可能是圣母玛利亚,无~性有孕吧。 “行了,多好解决的事儿,你至于那么气吗。”妩媚安抚气坏了的张灵,又白了一眼‘多嘴’的贾春儿,语气依然平和的道:“宫里的腌臜事儿还少吗,我跟你们讲,这算什么事儿。要知道前朝还有公公、儿媳一起炕上躺,儿子在一旁把风的事儿呢!” 不就是肚子胀气被当成怀孕,多大的事儿啊! “我说你这张嘴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张灵白了妩媚一眼,倒开始心平气和起来。毕竟就如妩媚所说,多大的事儿啊,就算甄冬儿暗地里真的偷了野汉子,怀了野种,不过一碗鹤顶红的事,至于事情还没开始查呢,就把自己给气着了。 张灵深呼吸一口气,转而问贾春儿。“这几天你是和甄侧妃打过照面的,你跟本宫详细的说说,甄侧妃都有哪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贾春儿也知道自己琢磨推敲出来的结论要是被证实了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所以开始绞尽脑汁说起了甄冬儿最近不对的反应。大家都知道,肚子胀气时也会出现呕吐、食欲不振的问题,张灵一听说贾春儿说,她无意中瞥见甄冬儿吃了一块糕点,就拼命呕吐,以至于小脸都惨白一片时,也和贾春儿一样认为甄冬儿偷人还揣上了野种…… “正好皇妹也在这儿,刚好可以帮着嫂子审问一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张灵作势要叫人时,妩媚赶紧拉住了‘冲动’的她。 “行了,人家说不定是肚子胀气,说多了不消化呢。”妩媚见张灵有些不相信,想到甄冬儿本身也不算什么好货,干脆也就不阻止张灵了,反正她在这儿呢,张灵想折腾甄冬儿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世间瞬息万变,转瞬之间的变化,就连妩媚有时候爷预料不到。张灵叫了宫娥去请住在偏院的甄冬儿到张灵住的正院,说什么有事相商,心中有鬼的甄冬儿是百分之百不相信的。 原本她就不是什么好货,肚子胀气之前,她去御花园散步之时,曾跟自己的好姐夫,进宫来找文帝商议事情的南安郡王在隐晦的假山洞里那啥过,因着南安郡王那方面并不怎么给力,用时很短,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也只有妩媚这个有各种小动物当耳报神的家伙,才会知道饱受冷落的甄冬儿竟然与南安郡王有首尾。 妩媚知道,自然代表水宸也知道。 水宸之所以没有处理掉甄冬儿,一来他是根本没把甄冬儿当成自己的女人看,二来也是他留着甄冬儿是想顺藤摸瓜的查出南安郡王以及甄家在皇宫之中隐藏的势力。 而妩媚之所以放任张灵招来甄冬儿问话,是相信张灵的问话技巧,可她万万没想到,甄冬儿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恶心、犯呕、吃不下东西,也是同贾春儿和张灵一样,认为自己怀上了孩子。 要是水宸碰过她,甄冬儿有自信让水宸相信自己腹中的‘骨肉’是水宸的种,可问题是水宸从来没有碰过她啊,觉得自己是怀上了的甄冬儿一听到张灵宣她去正殿问话,心可不就慌了吗。 “怎么办?” 敷衍宫娥几句,说自己回屋换衣服的甄冬儿一关上房门,整个人就六神无主的左右走动。依着她对张灵那做事滴水不漏,精明得要死的女人的了解,甄冬儿担心张灵已经知道自己‘怀’了野种的事,叫自己去问话,不过是想详细确定而已。何况就她所知,那位顶顶厉害的安乐公主今儿也是在的,所以甄冬儿确定,张灵让人来请自己过去,是为了给她定罪的。 不行……依着她干出来的事,决定没有活的可能性,而且还会死得异常凄惨。最好不过五马分尸, 而一想到自己会被五马分尸,甄冬儿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解下腰带,悬梁自尽。而等她换好衣服的宫娥左等右等,终于按捺不住推门叫人时,甄冬儿已经没了气。 前来叫人的宫娥唬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回了正院,告之张灵以及妩媚、贾春儿这个不幸的消息。 “这是做贼心虚吧。” 宫娥前去只是说了有事相商,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么好好的就上吊自杀… 张灵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下澎湃汹涌的怒气之后,朝着妩媚轻点了一下颔首,“皇妹,随嫂子一起到偏院。” 妩媚点头应是之后,张灵又转而吩咐贾春儿。 “贾侧妃你是个稳重的,你且亲自出宫一趟,去户部请太子回来。” “臣妾知道,还请太子妃放心。” 贾春儿面色凝重的道了一声后,便立马出了宫,前往宫外的户部衙门,去请水宸回东宫。至于已经在开始思索怎么借着甄春儿上吊之事,将南安郡王以及甄氏一门连根拔了的妩媚则跟着张灵一起去了偏院。 唔…贾春儿和张灵不都认定甄冬儿是怀了野种,所以畏罪自杀的吗,要不,她将天蛇暗中召唤过来,将已经死硬了的甄冬儿做出怀孕的迹象。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程度的将事情搞大,更对水宸有益一些,只是名声方面,这绿帽侠的名头,水宸怕是当定了。 不过相对于能得到的好处,妩媚相信依着水宸的性格,宁愿背上绿帽侠的名头,也不要到手的好处飞了,所以妩媚干脆没经过水宸的同意,就暗中招来天蛇,让天蛇钻于已经死硬的甄冬儿的腹部中,营造出甄冬儿怀有身孕的假象。 作为一只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妩媚走南闯北、游历寻觅多个世界的天蛇,如今妩媚吩咐她做的事真的真的是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儿,接到妩媚召唤的她,十分快速的就把事情给办好了,以至于妩媚和着张灵‘杀’到偏院时,已经死硬的甄冬儿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仔细一瞧就能看得出来。 第120章 夫妻日常! 啧, 她该庆幸天蛇很通人性,知道怎么做才更合理一点吗。不然搞出和她一样的大肚子,不说药丸, 迟早也会露馅。 妩媚在心中暗暗的佩服了一下天蛇, 然后拉了一把看起来气得险些炸了肝的张灵。 “咱们要不要找个精通医术的女官瞧瞧。” 张灵睨了妩媚一眼,“皇妹啊,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 大张旗鼓的怕是对太子爷的声名有污啊!” “放心哥哥不会在意这点的, ”基调已定, 反正绿帽侠是当定了,依着水宸的性格来讲,肯定是尽大可能的闹、好多多谋取好处。所以吧,妩媚想了想, 对着张灵道。 “嫂子, 你先守在偏院这儿,一边封锁消息,一边等着太子哥哥回来。我反正想着, 就去找父皇谈谈心。” 你确定你是去谈心,不是去找麻烦的? 张灵叹了一口气, 将心中对于文帝的那点点同情抛之脑后,以无限敬仰的目光目送妩媚‘杀’向养心殿。嗯, 如今她也算摸着点妩媚心中的打算了, 希望有妩媚这么一搞, 能顺利起风, 搅动整个棋盘,她的爷将近快三十年的太子,也是够了。 张灵平心静气,先是按照妩媚的吩咐,将整个东宫都封锁了起来,然后亲自守在偏院,对着还放下来后、就一直躺在地板上、已经僵硬了的甄冬儿的尸体,还能做到冷静自持的饮茶。 不提张灵这边透着一股阴森森味道的画面。却说妩媚‘杀’到养心殿时,水琼和贾琯这俩富贵包子依然陪着文帝,一左一右,看起来特别的温馨。 妩媚在大殿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决然的踏入养心殿,亲手打破了这一温馨的一幕。 “琼儿,琯琯,你们该去接玙儿放学了。” 水琼、贾琯同时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妩媚。 水琼到底要大些,自然比贾琯更早的明白妩媚话中的不同寻常,连忙开口道:“皇姑姑说得是,的确该去上书房了,接玙儿弟弟了。” 妩媚淡淡一笑之时,贾琯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忙接过话茬道:“接了玙弟,琯琯还想和着表姐和玙弟在御花园子逛逛呢。” 穿成这样,去御花园逛不累赘吗。 怎么也要换了一身衣裳去吧… 水琼在心中哀叹一句,面上却赞同贾琯的话道:“难得琯琯有那个心,琼儿这个做表姐的和玙弟这个做表弟的,定要好好的陪琯琯在御花园好好玩耍一番才是。” “你们真乖!记着玩够了,才许回东宫啊!” 妩媚隐晦而又含蓄的告诉二人带着水玙不要那么快回东宫后,便笑着目送水琼、贾琯离开了养心殿。等侄女、女儿鱼贯而出养心殿后,妩媚看着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的文帝,声音带着哀怨的道。 “父皇啊,你对太子哥哥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居然给他弄了那么个玩意儿当侧妃…” 知道妩媚将水琼、贾琯支走,是有要事要说的文帝到底没猜到妩媚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当即拉下了脸,恼怒之余又有点头疼的道。 “媚娘,你这话何意。” “父皇,甄侧妃怀孕了”妩媚盯着文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可惜是死了之后查出来的。” 文帝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什么?” “想来父皇也是奇怪为什么会人死了才会查出来有孕,而人又为什么想不开自尽。”妩媚依然盯着文帝的眼睛,慢慢地将张灵听贾春儿说甄冬儿身体不适,招她前来正院想让懂医术的女官为她把脉看病,甄冬儿却因为不明原因悬梁自尽的事说了出来。 “父皇,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你告诉女儿,一个人要不是心头有鬼,为什么只是正室关心侧室的惯常动作,就吓得她命都不敢要了?要知道为皇家孕育子嗣可是天大的幸事,甄侧妃怀着孩子悬梁自尽,该不会她腹中的胎儿不是太子哥哥的吧。” “父皇你可真是好父皇,想太子哥哥的日子不舒坦硬要太子哥哥戴上一顶可以媲美青青大草原的绿帽子啊。” 妩媚也不管文帝的脸色是如何的难看,直接又来一句狠的,拿刀子往文帝的心口上插的同时提醒文帝,甄冬儿当初水宸是极其不愿意纳的,是文帝为了提拔战战兢兢为他办事的甄家人而强硬让水宸取的。如今甄冬儿干脆这种不要脸的事,可不是文帝这个拿人不当儿子看的家伙害得,所以妩媚说文帝看不得水宸日子舒坦的话没毛病。 话没毛病,不过文帝却气出了毛病。 文帝如今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气炸了。他承认他将甄冬儿指给水宸为侧妃,是算计多过其他。但问题是,水宸好歹是他的儿子,又是当今弟子,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也不可能送一顶如此明晃晃的绿帽子给自己的儿子戴吧。 可事实上恰好就是他为了施恩,塞给儿子的女人给儿子带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文帝捂着胸口,呕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来了。妩媚赶紧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文帝的同时,还不忘往他胸口上拍。 “父皇别气了,现在最主要是查清楚与甄氏有首尾的人是谁。”妩媚眼睛一转,开始明晃晃的上眼药道:“太子哥哥的东宫人少都出现了这种事,父皇后宫佳丽三千,说不得其中有不少人…那啥…” 那什么啥… 你这不孝女直接说你怀疑嫔妃之中也有与人私通的得了。 觉得自己已经气过头,脑子凉飕飕的文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很是咬牙切齿的道:“察,肯定要好好的察,朕倒要看看这甄氏到底哪里的狗胆,敢混淆吾皇室血统…” 自然是你对金陵甄氏一门的恩宠,给了甄冬儿狗胆… 妩媚看了一眼气得双目通红的文帝,到底熄了火上浇油的心,只扶着文帝,有些斟酌的道:“现在…父皇要不要和着媚娘去一趟东宫?”带上精通妇科的太医一同前往,才能彻底做实甄冬儿有负圣恩,企图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不是! 妩媚‘杀’去养心殿没一会儿,就‘携带’着浑身上下散发着蓬勃怒火的文帝去了东宫。消息传开后,还没打探出其中是因为啥的嫔妃们都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想,文帝如此,怕是东宫出了什么大事吧。 嗯,最好是太子殿下这位爷出事。 有儿子的嫔妃们都这么期望,但很可惜她们的期望注定落空。文帝一到东宫,便见几个小的,全都战战兢兢的待在正院,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东宫发生的事儿担忧。 “太子哥哥回来啊。” 妩媚冲板着一张脸,显得异常高深莫测的水宸眨了眨眼。水宸瞬间会意,咧嘴冷笑道:“不回来行吗,那么大一顶纯绿色无公害的帽子扣下来,不回来查清楚,孤只怕要呕得吐血而亡。” “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啥。” 文帝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论愤怒吧他肯定不及水宸,毕竟甄冬儿是他强硬塞给水宸的,而不是水宸主动开口要求的,所以文帝气的是甄冬儿不知廉耻,妄负圣恩。对于儿子戴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文帝的怒火里虽说有歉意,但绝对是同情,嗯,还有因为妩媚挑拨离间之下,对后宫嫔妃们的清白问题所产生的怀疑。讲真,现在的文帝越来越觉得,他可能和他的可怜嫡子一样,头顶上也有一片绿色的青青大草原。 被文帝特意叫来的太医客串了仵作的角色,开始对甄冬儿进行了‘尸检’。天蛇是多么能干的一条蛇啊,即使是仵作来了、给甄冬儿开肠破肚,也只会因为障眼法的影响,检测出甄冬儿是真的怀有身孕。所以觉得无意中得知一件天大的皇室丑闻的太医那叫一个害怕,回话时那叫一个哆哆嗦嗦。 文帝吩咐侍卫看好太医,然后盯着冰冷一张俊脸、神色诡谲难辨的水宸,半晌之后特别纠结的道:“太子啊,你怎么确定甄氏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水宸眯起眼睛,定定地盯着文帝瞧了一会儿,然后哂笑,语气特嘲讽的道:“我的好父皇,儿子又没跟甄氏同过房,你说儿子是怎么确定那贱人怀里的孩子不是儿子的。” 文帝…… 好吧,这话算他问得白痴,不怪太子回答得那么嘲讽。 文帝散去心中的郁气,很是认真的道:“朕会好好查这件事的,务必会给太子一个交代…” 水宸嗤笑,这就是他的父亲,只要不关己,从来都是这么冷静,权衡利弊。所以说他真的很不爽啊…口口声声说他是他的继承人,却把自己防得跟什么似的…看来真的要把事情往大的方向闹啊,不然妩媚的这番布置怕是要白费了。 水宸心一恨,面上依然嘲讽满满地嗤笑道。“怎么个交待法?这特殊颜色的帽子又不是父皇你戴,父皇自然说得如此轻飘飘。” 因为妩媚先前的那些话儿,文帝本就有些猜疑自己帽子的颜色,毕竟他的女人那么多,谁知道有没有熬不住寂寞的主儿,暗地里如甄氏一样的做派,所以水宸这话一出,顿时文帝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简直比水宸这个戴了绿帽子的正主还要像正主。 “父皇,这次肯定要好好的查一查的,只是怎么查还是要有一个章程的。毕竟这事儿传言开来可不好听。”坚决站在水宸这边,准备借着‘甄氏混淆血统’之事,将整个皇宫整个时局都搅得天翻地动的妩媚想了想,帮助水宸补充说明道:“毕竟甄氏被抬进东宫后,惯常活动的线路就只有那么几条。而说起来能够自由进出皇宫的也只有那些人,说不得帮助甄氏怀孕的,就是那谁谁谁呢…” 文帝黑了,因为他根据妩媚的话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 而妩媚恰恰就是想要文帝这么联想,因此在确定文帝已经顺着自己思绪走时,妩媚特别坏心眼的补充说明道:“所以查要讲究怎么查,父皇啊,女儿建议,将除太子哥哥之外的皇兄皇弟们都查一个遍。” 水汭、水澈这回又算是无辜躺枪,不过没关系,反正躺枪的次数多了,显然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妩媚眯眼,暗地里朝着水宸抛了一个小狐狸成功偷到鸡的嘚瑟笑容。 水宸心头一暖,顺着妩媚所说的话,再接再厉道:“当然要是父皇心疼其他儿子,认定他们不会干出这种没道德的事,儿子也没话说,谁让儿子生母早逝,谁让儿子的生母就算活着也没那个能耐吹厉害的枕头风呢!” 第121章 夫妻日常! 哟西, 兄妹俩默契合作,可真是把文帝挤兑得说有多心塞就有多心塞,说有多愧疚就有多愧疚。文帝忍不住开始反思, 他是不是真如水宸、妩媚兄妹俩所说的那样, 对水宸防备之心过重,以至于身为正儿八经继承人的水宸都快三十了,手中该有的权利还和其他庶出弟弟们一样。 文帝并不知道水宸暗中所掌控的力量有多么的大, 所以他看到的都是在自己有心的放纵之下, 庶出的那些皇子们野心渐起, 一个个拉帮结派,众志成城的将水宸这个其实没多少实权,活像一个靶子似的太子殿下当成了踏脚石,几乎不用多交流, 就差不多定下了一个基调, 那就是那个位置的先不争,先将水宸这个没亲娘护着、母族也不给力的踏脚石踩下去再说。 当然皇子们之所以会这么想,除了文帝有意的放纵外, 更多的是他们不知道妩媚这个女人的能耐。就连水宸这个亲哥有时候都会想,幸好妩媚是个女人, 还是一个胸无大志,只一心一意想跟驸马过上顺心舒适, 和和睦睦美美的女人, 要是妩媚是个男人, 每走一步路都觉得战战兢兢, 都觉得在走钢丝悬崖的水宸,对于妩媚的感情怕没有现在这般纯粹,毕竟嫡子嘛,都有继承那个位置的可能性,水宸就算再怎么对那个位置没什么感觉,也会产生疙瘩的。 好在妩媚是女的,好在妩媚的目的从来都是贾赦,也没心思去当个什么女帝,而水宸这个真心疼爱她的兄长也算在她的心中占据了小小的一个点,不然少不得又是一出皇室伦理剧。虽说皇室时不时就会上演一出皇室伦理剧,但妩媚真心不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主角儿,所以提早推水宸上台是很有必要的。 妩媚再接再厉,和着水宸默契合作,简直将文帝说得晕晕乎乎,于是不出意料,本来文帝决定‘为’儿子出气自己查这倒灶事,就这么被水宸这个当事人给全权接管了下来,而用妩媚的话来说就是皇宫也要查,免得文帝跟水宸一样头顶青青绿色大草原不说,还养便宜的儿子。 文帝心塞,差点就拂袖而去:“这绝无可能。” “甄氏的事情发生之前,儿子也不相信有人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水宸轻飘飘、凉飕飕的道:“父皇,儿子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混淆皇室血统可是大罪啊。” 已经被气得脑子直抽筋的文帝拍了拍胸口,好悬没岔气。不过气归气,但文帝还是诡异的觉得水宸的话好有道理,所以文帝下了决心,不光水宸这方要查,他也要好好的查查皇宫,看看他的后宫是不是也有这种腌臜事儿。 文帝站着进东宫,半站着回养心殿后,妩媚留下来,和着水宸兄妹俩在书房单独商议事情,直到黄昏时分才将事儿商议妥当,带着小琯琯坐着来时的马车,出宫回家。 途中,小琯琯看了一会儿妩媚,发现她脸色如常,不免有些放下心来问。“娘亲,舅舅那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舅舅、舅母外加皇外祖父脸色都难看得吓人…” “是出了一点事儿,小孩子别过问,这段时间琯琯就待在家里好生跟着嬷嬷学规矩。” 妩媚本想跟小琯琯简略的说一下的,只是小琯琯是个地道的傻白甜,就怕小孩子藏不住话,将事儿从她口里不小心露了出去。所以想了想,妩媚到底没跟小琯琯说,只是出言告诫了小琯琯。 小琯琯是多么乖巧的孩子啊,妩媚这么一说,她自然明白了东宫今儿发生的事情是她这个做晚辈的不能过问的,当即就乖巧的点头,表示:“琯琯会乖乖呆在家里,好生的跟着嬷嬷学规矩,哪儿也不去。” “真乖。” 马车停下,妩媚在小琯琯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后,便牵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早就等在大门口的春语、夏雨赶紧上前扶住妩媚,又抱起了笑琯琯,便往里走时,春语边道:“驸马早就回来了,正等着公主呢,” 妩媚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后,便让抱着小琯琯的夏雨先带着小琯琯去用膳。自己则在春语的搀扶下,极其快速的回了荣禧堂。 荣禧堂里,贾赦果真如春语所说的那样,正在等着妩媚。看到妩媚进来后,贾赦松了一口气,“媚娘你可算回来了。” 妩媚冲着贾赦柔媚一笑,便往软塌上落了座。 春语赶紧吩咐小丫鬟摆放果脯点心。而等果脯点心都摆放好了后,心深夫妻俩有要事要说的春语赶紧又领着小丫鬟鱼贯出了堂屋,并善解人意的将房门半掩上。 “驸马等着为妻,而是为了今儿贾侧妃来户部找哥哥回宫的事。” 贾赦点头,“的确是那样。为夫见贾侧妃与太子殿下耳语几句,太子殿下脸色便难看起来,甚至连一句交待的话语也没有,便丢下处理到一半的公文走了。依着为夫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太子殿下不会做出如此不顾仪态的事。” “驸马分析得很对,的确发生了天大的事。”妩媚想了想,直接特耿直的道:“甄侧妃怀孕了,孩子不是哥哥的。” 正端着茶盏呷了一口茶水的贾赦直接喷了,表情特夸张的道:“不会吧。” 妩媚深沉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所以这段时间局势会发生很大、或者说天翻地覆的变化,驸马办差,一定要小心谨慎。” “媚娘是怕幕后干出这腌臜事儿的恶心货狗急跳墙,对着为夫出手?放心,为夫虽说不着调,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也不是谁都能对付得了的。只是媚娘,为夫很怀疑,借着甄氏的事,真得能让棋局起风吗。” “父皇而立之年早过,后宫嫔妃众多,又历来只闻新人笑,少不得会有旧人耐不住寂寞。父皇只要去查,依着龙暗卫的能耐,定会查出一大堆让他痛不欲生、怀疑人生的事。到了这一步,就算让棋局起风的引子有些奇葩,也定能成事。” 贾赦顺着妩媚话仔细一想,发现真还是妩媚说的那样。虽说改变棋盘的引子的确有点奇葩,但别管它奇葩不奇葩,只要能让水越搅越浑,将所有有夺嫡可能性的皇子们全拖入棋局就成了。只要皇子们全都入了局,贾赦相信凭着他的公主媳妇以及太子舅兄的聪明劲儿,定能庄家通吃。 贾赦呵然一笑,少不得为一直致力于多生孩子多有福的文帝掬了一滴同情泪。多了没有,毕竟跟妩媚相亲相爱这么几年,贾赦也会了解文帝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是个伟大、于国于民有建树的好皇帝没错,但论父亲而言,将儿子们当成蛊来养,可真配不上父亲这个称谓。 所以贾赦真的对文帝起不了多余的同情心,反正依着妩媚和水宸的孝顺,是万万不会做出弑父的事儿出来。所以贾赦左思右想,觉得最近自己还是不要到户部去报到了,免得风乍起时,被台风尾巴尖儿给扫到。 嗯,他绝对不是怕,而是想留家多陪陪公主。 贾赦嬉皮笑脸的自我表扬了一番,立马就凑到妩媚的跟前,刚巧在贾赦大手搭在妩媚高耸的肚皮上时,圆润的肚皮便传来一阵颤动,明显肚里的两个崽儿正在活动身体。 “果然不愧是爷的种,就是有活力。” 贾赦笑得宛如春花开般灿烂,很是深情的对妩媚说道:“媚娘,哥儿的名字为夫已经取好了,贾瑚、贾琏如何?” “要是怀的是一男一女,或者双生花呢,总不好也就瑚儿、琏儿吧。”妩媚笑得几乎弯了眉梢,一双狐狸眼也几乎成了月牙儿,别提有多开怀的揶揄贾赦的‘重男轻女’。 “双生姐妹花的还需要为夫娶吗,皇上不是早就将名儿给取好了吗。”贾赦有些哀怨的道:“姐儿的大名早就定好了,为夫啊,只有取小名的命。” “那就取一个姐儿的小名吧。”妩媚拉着贾赦的手,让他继续感受肚里子生命的律动。“为妻有预感,为妻怀的是龙凤胎,可不是两个都是哥儿。” “媚娘这种不能相信直接,要相信太医的判断。”贾赦一直坚定太医说的、妩媚肚里的两个孩子都是哥儿,根本没怎么相信龙凤胎之言。不过鉴于他是爱妻子的好丈夫,所以贾赦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妩媚先前说的话,给未出生的孩子取小名。 嗯,孩子们的出生之日应该在来年二三月,所以…所以,贾赦搜肠刮肚的道:“小名就叫迎春如何?” “…… ……”妩媚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巴,有些奇怪又有些纳闷的道:“怎么想到取这么一个小名。” 第122章 夫妻日常! “怎么想到取这么一个小名。” “这不是脑中灵光一闪, 就想到这个小名。要是媚娘不喜欢,为夫再另想一个就是。” “为妻不是这个意思。”妩媚收了那分诧异,笑着甜甜地道:“迎春这小字很应景驸马取的小字不错, 为妻很喜欢。” 原本的本名, 现在的小字,迎春这名儿可不是很应景吗。到了妩媚发动,十分快速地生下肚子里一男一女之时, 满山遍野的迎春花都争相绽放, 甚至荣禧堂内带的小花园里, 迎春花也是铺满路面,屋内的花香味儿浓重得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甜腻异常, 妩媚请的这位接生婆子是个嘴巴紧的,见大房的人没有像二房一样大声吆喝, 炫耀那个出生在大年初一, 据说有福气的闺女,便将脱口而出的恭喜奉承话咽下,只捡着一龙一凤身体健康, 龙凤呈祥,吉祥如意的好话, 哄得合不拢嘴的贾赦更加乐得合不拢嘴。 “哎哟,果真是龙凤胎啊!”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贾赦左手小哥儿, 右手小姐儿, 口中还炫耀般的嘚瑟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公主媳妇, 说得真准, 说是怀的龙凤胎,就给爷生下了龙凤胎…哎呀,爷咋那么高兴呢!” 在一旁等着接过孩子的奶婆子齐齐偷笑。 给了接生婆子三倍还有多的春语也是笑容满面,开口揶揄道:“对对对,驸马是该高兴的,龙凤胎可是少有的祥瑞,一般人可遇不上。” 贾赦嘚瑟非凡的将小哥儿和小姐儿交给了奶婆子,在奶婆子抱着小哥儿、小姐儿下去喂奶后,贾赦便想溜进产房去陪陪刚刚经历了生产,却只是损耗一些精气神,身体还好得不得了的妩媚。结果还没踏进门呢,就被刚端着补气血的药膳进屋的夏雨拦住了。 “驸马,里面血腥味浓,怕是会冲撞到驸马。要是驸马觉得自己闲得话,不妨亲自进宫一趟,接琯琯回府的同时告之一下皇上、太子平安产下龙凤胎之事。也好让最近正忙于处理一些事情的皇上、太子爷都高兴一样,沾染沾染祥瑞。” 自从甄冬儿因为怀了‘野种’畏罪自杀后,前朝后宫都被搅了一个血雨腥风。因为就如妩媚对文帝‘真诚’提出彻查后宫嫔妃的建议一样,经历水宸被戴绿帽子事件,始终觉得自己头顶也是绿油油一片儿文帝在下了全力彻查后,证实了他的怀疑没有错,后宫之中的确有嫔妃耐不住寂寞和其他人、例如侍卫、皇子之类的有了首尾,而且数量还不止一个。 要知道文帝是一个多自我,多有高贵之心的人啊,怎么受得了有人给他戴绿帽子,还不止一顶的事呢。所以啊,文帝那叫一个暴怒,不止下令将所有跟旁人有首尾的嫔妃全都赐了一丈红,就连嫔妃们的母族也受到了牵连,更别说奸夫们了。 后宫一片腥风血雨,前朝自然也跟着一起血雨腥风。文帝盛怒之下,少不得有无辜者受到牵连。最后还是水宸这个本该跟着文帝一块儿暴跳如雷的太子稳住了局面,稳住了大臣们心惊胆战的小心肝。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一年的新年过得也够战战兢兢的,往年浓厚的年味丝毫闻不到不说,京城百官要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也不敢宣扬,唯恐处了当今圣上的眉头。所以王念惠在大年初一生下一姐儿,大声嚷嚷小姐儿是个有福气、有造化的,还取名叫做元春的事儿,真的好不让人侧目。 想来心情极度不好的文帝之所以无视,除了当成跳梁小丑外,还有妩媚的缘由。毕竟荣国府大房二房未分家,文帝再怎么心情不爽,也做不出下妩媚面子的事。不过私下里倒是叫了贾赦到跟前,让他管好二房的人,不然他会做主为荣国府的大房二房分家的。 对于分家,贾赦那是百分之八百想分的。之所以一直没分,不过是顾念贾代善临终之前的话。要是文帝替他分家,呵呵,那敢情十分的好啊。所以贾赦很麻溜的准备玩一出阳奉阴违的戏码,不止不会再管二房,还会有意的放纵。要是文帝再把他叫到跟前问话的话,贾赦准会做出抱着文帝大腿哭嚎,哭诉自己这个没有能耐管好弟弟的大哥的辛酸史。 可惜…这个机会一直没有,直到贾宝玉出生,王念惠和着贾母一道儿又大大咧咧宣扬贾石头衔玉而生、恐有天大造化的事儿后,贾赦才终于得偿所愿的抱着已经成了太上皇的文帝大腿哭嚎,并在已经成了太上皇的文帝和已经成了皇帝的水宸的全力支持下,终于将倒灶的二房给一脚踹开了。 新年里没有一件乐呵的事,如今妩媚一举生下龙凤胎,龙凤呈祥,倒算是一件乐呵事,因此贾赦也不胆怯此次进宫会不会被文帝撒气,隔着房门冲着屋里正在吃药膳的妩媚说了几句温馨的话后,便跟一只快乐的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飞去了皇宫。 皇宫这边,文帝依然矗立在御花园的假山附近,cos思想者雕像。而特意进宫来陪心情不好的皇外祖父的小琯琯,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冲着很无聊的水琼小小声道:“皇外祖父,每天这样来站假山装雕像不累吗。” “累总比时不时的发飙好。”水琼小郡主也同样小小声的回答小琯琯道。不就是被很多女人戴了绿帽子嘛,她父王不也戴了,可也没像祖父那么气啊。 而且就如父王和皇姑姑私下里吐槽的那样,被很多年轻貌美的小姐姐戴了绿帽子怪谁,还不是因为祖父太过博爱了,所有女人有份位满打满算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人,挨个睡一次都要三个多月,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些未承宠就失宠的。文帝这么博爱,好多貌美如花的小姐姐都处于守活寡的状态,不给他戴绿帽子给谁戴。所以被戴绿帽子的根源在文帝身上,这话没毛病。 水琼人小鬼大的摇头叹息,真心觉得她的这位皇祖父是事儿精。自己情绪低落,想对着假山装雕像沉思,自己一个人御花园就得了,拖上他们两个姐儿算怎么回事啊!幸好现在都春天了,要是大冬天的也每天来这么一出戏,就算她身体再怎么康健,也会感染风寒吧。 水琼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兔毛小披风,看着已经在手帕的遮掩下,不断打着哈欠的小琯琯,想了想,到底关心表妹的心占了上风。 “皇祖父,”水琼出声打断了文帝的沉思。“孙女儿和琯琯有些饿了,可否让孙女儿和琯琯到不远处的凉亭用些糕点…”丢下文帝回东宫是不可能的,所以水琼想了想干脆退而求其次,以肚子饿了想去凉亭用糕点的借口,顺便休息一会儿。所以水琼很确定文帝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水琼想得没错,文帝的确同意了,只是水琼和着小琯琯没走几步,就见一位小太监急匆匆的奔来,说是驸马爷亲自入宫,要告之文帝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水琼、小琯琯停止了脚步没再继续走,而心情一直很不好很不好的文帝则耷拉着眼皮子,语气凉凉飕飕的道:“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啊。” 小太监身子瞬间抖动了一下,有些结巴的道:“驸马爷说想亲自告之万岁爷。” “呵,驸马有心了。” 文帝语气倒没先前那么凉飕飕的,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不管一会儿贾赦说得是啥好消息,他都会挤兑几句来使自己高兴。可惜文帝打的这个小算盘,注定会被自己打脸,而且还是打得十分的快速。因为贾赦一出现,就笑得十分灿烂的高声喊道。 “父皇哟,媚娘在今儿给你又添了一对外孙,龙凤呈祥,难得的祥瑞啊!” “真的。” 文帝蓦然瞪大了眼珠子,随即喜悦上了眉梢。他倒不是在喜悦又多了外孙外孙女,而是喜悦龙凤呈祥这样难得一见的祥瑞。毕竟宫里的气氛以及他的心情都低沉那么久,很需要喜庆祥瑞之事来调节一下。 所以心情得到很大程度舒缓的文帝乐呵呵的表示:“有福气,媚娘真有福气,朕也真有福气。老万,老李啊,赶快开了朕的私库,挑选一些东西送去荣国府。啊,对了,出了这种祥瑞之事,应该普天同庆才对。让内务府和礼部官员也准备一下…让祥瑞之事,天下…咳咳…皆知。” 说太快,过于激动的文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过文帝依然坚强的把话说完,然后就乐呵呵的去自己的私库,准备给有福气生下龙凤胎的宝贝女儿挑选可心的贺礼。 两个小的和贾赦面面相觑。过一会儿,还是水琼率先反应过来,松了很大一口气道。“幸好皇姑姑这么给力,不然咱们每日陪着皇祖父来御花园面假山‘思过’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小琯琯这段时间也被文帝的人来疯折腾得怕了,很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是啊,幸好娘亲给力。” 说道这儿,小琯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追问乐呵呵的贾赦道。“父亲,小弟弟、小妹妹谁更大。” 对啊,谁更大。 忘了问这事儿的贾赦面不改色的将手负于背后,很是深沉的道:“琯琯跟着父亲回家就知道了。” 好吧,原来父亲/姑父你也不知道啊!小琯琯和水琼无奈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耸了耸肩膀。父亲/姑父,你可真是有够不靠谱的,也不知娘亲/皇姑姑看上了你哪点。 看上了哪点? 外面说法是看上了贾赦的颜,贾赦也一直这么认为的。可事实上,妩媚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说白了,要是贾赦不是妩媚苦苦寻觅许多个世界的恩公的话,就算贾赦的颜值再这么好,妩媚也不可能嫁给他。只是这点到底不好明说,所以妩媚对外的说法,从来都是她就看上了贾赦这张脸,觉得只要对着贾赦的这张脸,就连空气也感觉清晰了很多。 水琼和着小琯琯也是深陷这种说法,所以即使诽谤贾赦的不靠谱,但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小琯琯和着水琼小郡主道了一声别,便快快乐乐地跟着贾赦离了宫,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家去看新鲜出笼的弟弟妹妹去了。 之所以用‘迫不及待’,‘准备’这两词语,主要是他们父女俩出宫之后,并没有径直回去,而是在途中,因为遇到外出逛街、顺便思考人生的王子胜以及侯晓晓耽误了少许时间。 王子胜勾着依然黑壮、活似大猩猩的侯晓晓的脖子,冲着贾赦挤眉弄眼道:“赦大老爷,最近没去户部办差,想来应该清闲得很,不如抽个时间,咱们哥几个好好的聚聚,联络一下感情?” 第123章 夫妻日常! 贾赦呵呵笑了一声, 干脆利落的回绝:“没空,公主才刚刚给爷添了一儿一女,龙凤呈祥的寓意这么好, 爷得多花点时间留在荣国府陪公主。” 龙凤胎… 在街上也勾肩搭背, 没个正行的王子胜、侯晓晓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由衷的道。“啧啧,咱们京城四大纨绔就属你最有福气, 不止娶了公主成了帝婿, 如今连难得一见的祥瑞都能撞上, 有福啊,得小哥儿、小姐儿,举行满月宴,赦大老爷可得陪咱们这些兄弟好好的喝几杯啊!” “一定一定。” 贾赦分外嘚瑟的对着王子胜、侯晓晓二人挥了挥爪子, 便上了暂时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而这时, 小琯琯撩起车帘子,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笑得格外甜美的跟王子胜、侯晓晓打招呼。 “王叔叔、侯叔叔再见。” 王子胜和侯晓晓同时挥了挥爪子, 目送有着荣国府标记的马车缓缓朝着荣宁街移动,马车消失在视线之时, 这才貌似感慨的来了这么一句。 “听说最近公主殿下正在挑选适合的人选,给昌平小郡主做童养夫。哎, 你说, 咱家的亿哥儿合适不…”王子胜搓了搓下颌, 冲着侯晓晓道。 王亿是王子胜的长子, 有了侯美丽这黑胖妞的综合,王亿一落地,那肤色就跟长得和白斩鸡似的王子胜不太一样,虽说远远达不到他舅舅侯晓晓黑的程度,但比起一般人来讲,还是很黑的。至少跟王子胜这白斩鸡做对比,那是黑得比较明显。 不过人王亿虽说黑,但身体也很强健。用侯家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地道当兵的崽儿落到了王家的瘦田里。但可惜,地道的兵崽儿王亿根本就不想从武,而是一心想学习贾家的敬二叔叔往科举方面奋斗。可惜的是,不管王家也好还是侯家也罢,都没什么读书的天分,以至于王亿学习到现在,基本学四书五经,也只了解了一书半经,可以说王亿就跟他老子王子胜一样,还处于半文盲的状态中。 当然妩媚为小琯琯挑选童养夫看重的品性,相貌方面倒是次要的。只是王亿毕竟是王家人,如无必要妩媚是真心不想和王家有姻亲方面的牵扯,所以王亿从来不在妩媚为小琯琯挑选童养夫的选择之内。所以此时王子胜对侯晓晓的感叹之言,真的是在白日做梦。 “昌平小郡主的脸长得跟赦弟如出一辙,你确定你受得起这样的儿媳妇。”侯晓晓呵呵哒了一声,也没埋汰王子胜的异想天开,直接从王子胜最是遗憾,也是在意的一点上‘劝解’道。 而经侯晓晓这么一‘劝解’,王子胜顿时熄了念头,连连摇头感叹,“命好就是不一样,瞧瞧咱们的赦弟,可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老胜,你都有二子一女了,对比如今膝下还荒芜一片的小腾腾,也够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王子胜睨了一眼侯晓晓,突然冷笑着问:“你说这回瑾丹县主会给你生个啥?黑煤球还是黑煤炭…” 妈个巴子,这老小子是想挨揍是不是… 努力那么久,终于成功让媳妇怀了身孕的侯晓晓本来还是期盼能够一举得男,暂时还没想到肤色问题的。可王子胜这么一吐槽,侯晓晓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妈黑煤球和黑煤炭有区别吗,不都是一个黑字足够能形容的吗。 友谊的小船瞬间说翻就翻,侯晓晓暴跳如雷,直接就握起拳头,给了王子胜一拳之后,又追杀起了他。不提王子胜、侯晓晓这两欢乐多的智障,只说贾赦带着小琯琯回荣国府不久,大批的赏赐就随着太子妃张灵一起来了荣国府。 张灵来荣国府,自然是和妩媚有正事、私事要谈。因此作为男主人的贾赦只有些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便领着小琯琯,去看他新鲜出笼的长子和次女去了。 张灵进了产房,在靠近床榻有几步远的位置,自行端了一张方凳坐下,不用妩媚催促就把最近后宫以及朝局的变动一一说了出来。末了还说:“虽说这段时间,父皇因着查出不少的嫔妃与人有染而心情极端不好,将大部分的权力都下放给了太子,但太子私下里对我说过,父皇依然不怎么放心于他。明面上的确将大部分的权力都下放给了太子,但太子每每动用这些权力处理事情时,都会受到很大的约束制衡,反倒没有以前来得轻松。皇妹,你说父皇他……” “无非就是贪恋权力,舍不得放手罢了。”妩媚戴着镶有宝石片儿的抹额,半个身子盖着薄薄的被褥,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上,有些随意,又有些慵懒。 “本宫和太子哥哥的这位父皇啊,别看平时对于本宫和太子哥哥很是喜爱,但要是碰触到他最在意的权力,那点点喜爱便会碎成渣渣。” “本宫还好一点,毕竟是姐儿,再怎么厉害,在这个男人当权的社会也没什么危险性。所以父皇宠着、纵着都没事。可是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他身为儿郎,又是父皇唯一的嫡子。诚然当初父皇立哥哥为太子,又一定的政治考量,但不得不说父皇对于太子哥哥还是有一分父子之情的。” “皇妹也说了只有一分…”张灵淡淡地插言道:“皇妹出生后不久,爷便被立为了太子,如今爷已经三十而立,太子足足做了二记载,要真有多的父子之情,怕是早就逐渐地将权力下放给了爷,而不是明捧着暗打压,扶持其他的皇子与爷对立。想来要不是昨年那搅得后宫、前朝天翻地覆的变故,恐怕爷连所谓的约束制衡也感受不到。” 妩媚笑笑,“是啊,哥哥都三十了,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之位也是时候挪挪了。” 张灵微微垂目,继而轻笑了起来。“嫂子也是这么想的。” “嫂子回去后让哥哥安心做事,等待好时机,要知道其他有野心的皇子全都按兵不动。要是哥哥先动了,不是当了那只捕蝉的螳螂了吗。我们等了那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之争。” “皇妹放心,嫂子回去后会原原本本将皇妹的话转告给爷。” 张灵起身靠近床榻,伸手为妩媚捻了捻待在腰肩的被褥角后,才又坐回了原处,继续和妩媚说话。不过这话说的是闲话,毕竟该说的正事都说完了,不说闲话、私话说什么。 张灵笑了起来,有些八卦,又有些羡慕的道:“听说皇妹这回生产也十分的快速。” “听说?皇嫂从哪儿听来的。”妩媚勾起嘴巴,笑了笑后,倒也没遮遮掩掩的意思,直言不讳的道。“也不算快吧,至少比生小琯琯时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妩媚生小琯琯是不过半个时辰左右,而这回多了一刻钟的时间,看起来是第二回 生产用时多点,但问题是这回妩媚生的是两个啊,所以平均下来,妩媚生孩子不是快,而是飞快好不好。 你说这人与人之间差别就咋这么大呢。她生水玙时几乎去了半条命,而妩媚不管是生琯琯也好,还是生贾瑚和小迎春也罢,都他妈的太轻松了。 张灵感叹连连间,不禁羡慕的道:“好皇妹告诉嫂子,你是怎么调理的,不止生孩子快,就连孩子也个个身体康健。” 怎么调理的,本宫是用的妖神之力… 妩媚吐了吐舌头,显得很是俏皮的道:“皇嫂是觉得哥哥的子嗣少了,想再给他添个一儿半女。” 张灵脸颊顿时染上了飞霞,显然被妩媚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种事情天经地义,皇嫂有什么好害羞的。”妩媚打趣了张灵一句,然后才继续说道。“一会儿我让夏雨给皇嫂抄一些养生方子,皇嫂换着吃也无妨。不过儿女之事自有天定,非人力能够改变。依着皇嫂的身体而言,能再怀一胎是好事,不能再怀也不不会过多的沮丧。哥哥的性格皇嫂应该是知道的,嫡子有一个就好,多的于哥哥来讲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所以皇嫂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皇妹的意思,皇嫂懂…”张灵用帕子捻了捻眼角,笑着道:“说他多情吧,偏偏寡情,说他寡情吧,偏偏又重情。女色方面,我家太子爷从来都不是很看重,甚至有些淡薄。说来倒是与父皇差不多算是两个极端。” 妩媚点头,算是很赞同张灵的话后,张灵又继续说道:“数数东宫女眷的人数,加上嫂嫂这个正妻,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人,其中还要除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四个女人对于皇族来说,真的太少了。” “少?不少!”妩媚看着张灵认真的道:“依着哥哥的性格来讲,不管是女人方面还是子嗣方面,都已经足够了。毕竟哥哥一直的看法就是,继承人只要一个行,多出来的子嗣有时不是福气,而是祸害…皇嫂,太子哥哥是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当这一天到来,当玙儿坐上了太子之位,你希望他面临如今太子哥哥的局面吗。要知道有时候同母嫡亲兄弟相争,远远要比异母兄弟之间的争斗要残酷得多!” 妩媚问得犀利,直击人心。作为一个妻子,张灵心情丈夫的处境,而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落到自己丈夫当初一样的处境。所以孩子有时候多了真的是一种麻烦事,连同母所出的嫡出兄弟也不敢保证一直的和睦共处,何况是庶母所出的异母兄弟呢。 张灵叹息,郑重其事的对妩媚道:“是嫂嫂魔障了,不过也请皇妹放心,嫂嫂再也不会奢求,只顺其自然就是。而且嫂嫂乃是正妻,其他妻妾所生子嗣也是嫂嫂的子嗣,嫂嫂也会平和待之的。” “本宫自然是信得嫂子,只是嫂子也要信得过哥哥,信得过皇妹才是。”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如何不信你,不信我家爷呢。”张灵捏了捏眼角,稍微缓和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段时间皇宫可真够乱的,幸好有贾侧妃跟着一起帮衬,不然可真要忙死了。“不过忙也有忙的好处,至少我这个做儿媳妇不会纠结该不该尽儿媳妇的孝道,和着其他的皇子妃跑到父皇面前去献殷勤。” 说到这儿,张灵噗嗤一笑:“瞧瞧,说是说些闲话家常,怎么又提到宫里的事了。” “嫂子说得也算是闲话。”不过是她那位酷爱作妖的父皇的闲话罢了,她和水宸私底下说得还少吗,所以张灵跟着一起说完全没毛病,谁让文帝最近真的真的挺让人用言语无法形容。 张灵又在产房陪着妩媚说了一会儿闲话,眼看着回宫的时间已经临近,张灵便和妩媚到了一声别,离开荣国府回了宫里。张灵走后,守在外间的夏雨走了进来,脆生生的问道。 “公主,小厨房还有些滋补的药膳,要不要奴婢给你端来。” “不必了,现在还不怎么饿。”妩媚将自己原本坐靠的姿势改变侧卧后,便将自己的眼帘半阖上。“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说吃不吃的话吧。” 于是妩媚便把半阖着的眼帘改为全阖。夏雨上前为妩媚仔细的捻了捻被褥角,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夏雨先去刚出生小哥儿、小姐儿所住的那屋瞧了瞧,发现春语在守着同时都在睡着的小哥儿、小姐儿,而身为驸马爷的贾赦则回了书房,正拿着一本诗经在装模作样的考校小琯琯呢。 夏雨轻手轻脚的走到春语跟前,猛地推了春语一把,倒把隐隐有些打瞌睡的春语给唬了一大跳。 “干嘛呢!”春语瞪了夏雨一眼,倒也知晓压低声音说话,免得吵到呼呼大睡的小哥儿以及小姐儿。 “没什么,就是见你在打瞌睡,想叫你去隔间里眯一下,换我来这儿守着小哥儿、小姐儿。” “公主睡啦?” 春语打了一个哈欠,困意又开始上涌的她也没拒绝夏雨的好意,只说了一句‘一会儿你要是有事忙活,记得叫醒我’后,便去了隔间摆了一张床,供人平时小歇的暗房合衣休息。 春语这一觉大概睡了有半个多时辰左右,便被夏雨给叫醒了。 “春语姐姐,我去小厨房看看,你起来后,跟着奶婆子说一声,让她们夜里警醒一些,别让小哥儿、小姐儿惊了。” 夏雨喋喋不休的说完,也不得春语的回话,便出了房间。春语躺在小床上狠狠的揉了一把脸,这才起身很迅速的出了暗房。春语来到小哥儿、小姐儿所待的宽敞又明亮的里屋时,夏雨已经离开了,里屋除了还在睡觉的小哥儿、小姐儿外,还有两位正坐在一起做着针线活儿的小丫鬟。 “春语姑姑醒了。”其中一位穿着浅蓝色对襟开衫夹棉袄,下罩一条深蓝色马面裙,小脸蛋圆滚滚,看起来格外喜庆的小丫鬟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手脚特别麻利的给春语倒了一盆热水。 “春语姑姑洗洗脸,这样人会更清醒一些。” 春语到了一声谢,便麻溜的用毛巾洗了一把热水脸,别说人的确清醒了不少。洗完脸后,春语端着铜盆将热水顺着墙角跟倒在了院子的边缘处,又理了理显得有些凌乱的发髻和出现了点点皱褶的衣襟,这才轻声询问小丫鬟。 “奶婆子呢。” 穿着浅粉色衣衫的小丫鬟回答道:“周妈妈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赵妈妈则是去用夏雨姑姑特意吩咐小厨房给炖的开奶药膳,想来一会儿就回来了。” 春语点头,却又把眉头皱了起来。“肚子不舒服,你们夏雨姑姑瞧过了没有。” “瞧过了。”圆脸小丫鬟回话道:“夏雨姑姑说不碍,只是让周妈妈饮食尽量清淡点,不要吃一些辛辣的食物。” 春语嗯了一声算是作为她知道了的回答后,便跟着两个小丫鬟一起做起了针线活儿,不过与两个小丫鬟在打络子不同的是,春语却是拿了上等的细棉布,在做适合婴儿穿的里衣。 小哥儿、小姐儿这般安安静静,妩媚这头却是有些热闹。因为妩媚刚睡了一会儿,便有小丫鬟叫醒了她,说是二太太带着元春姐儿来看望自己。妩媚只得又恢复背靠着床头的姿势,以手掩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耷拉着半只眼帘,懒散至极的让小丫鬟将王念惠迎进产房。 “二太太来了啊。”妩媚微微扯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抹敷衍至极的微笑后,才让小丫鬟给王念惠看座。 王念惠笑着坐下。刚一坐稳,便让跟着一起进屋的奶婆子将怀中抱着的元春姐儿递给她。说来,别看王念惠已经生了珠哥儿,平时对珠哥儿也甚好,但其实没有太多抱孩子的经验。 毕竟荣国府丫鬟婆子一大堆,王念惠即使是二房太太,但伺候的下人也不少。珠哥儿一出生后,便有奶婆子、丫鬟、小厮专门照顾,不说事事贴心但也周道殷勤,王念惠只是偶尔想起了才会对珠哥儿做出一些亲密的行为,所以王念惠抱孩子、特别是这种出生只有两三月,浑身软趴趴的婴儿真的挺不熟练,动作甚至有些僵硬,以至于元春姐儿刚到她的怀里,就有些不舒服的哼唧起来。 王念惠顿时有些尴尬,只得又将元春姐儿交还给了奶婆子,让奶婆子抱着元春姐儿出去喂奶。 “这姐儿,性子有些大。” “小孩子嘛,都是这样。”妩媚让小丫鬟给王念惠倒了茶水,又让人上了一些果脯糕点后,这才浅笑着道:“本宫生产前,弟妹还在跟本宫说,想将老太太取的元春之名,当成元春姐儿的小名。本宫这都生产完了,好几天过去了,不知道弟妹给元春姐儿取了什么样的大名。” 王念惠抿嘴笑了笑,“公主是知道的,妾身没读过什么书,哪有这么好的才学给元春姐儿取个好听大气的大名。妾身左思右想,又不忍辜负老太太的好意,便取了元字的近音字——瑗(yuàn),怎么说也是二爷的嫡女,虽不占长,但也不能随了喜姐儿的名吧。元春这名儿意义虽好,但做大名总有一点……” 说到这儿,王念惠便主动止住了话茬没往下说。不过虽说是这样,可在场的人、包括伺候的小丫鬟以及抱着元春姐儿的奶婆子在内,谁不是聪明人,自然理会了王念惠没有继续往下来的意思。 妩媚扯了扯嘴巴,浅笑着赞叹道:“瑗,玉器也。问士以璧,召人以瑗。这大名不错。” “比不过万岁爷特意为昌平小郡主所取的大名。”王念惠奉承了妩媚一句,转而道:“听说公主刚出生的二姐儿已经有了小名,叫什么迎春,不知有什么寓意。” “哪有什么寓意,不过是驸马见小院中的迎春花开得正艳,所以就给二姐儿取了这么一个小名。”妩媚倒是没有遮着掩着的意思,干脆就将刚出生的小哥儿、小姐儿的大名说了出来。 “大哥儿叫贾瑚,二姐儿叫贾琦。贾瑚之名是驸马想了,而贾琦,琦,瑰意琦行、珍奇也。则是取琯琯之名时,父皇早早就选定好的,说是给以后的小姐儿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在屋里伺候的小丫鬟曾听春语、夏雨说笑时提起过,除了文帝给取了的未来姐儿的大名,水宸这位太子爷也是给未来的姐儿取了大名。便笑着插言道。“不止万岁爷,就连太子爷也是给小姐儿取了名的,只是暂时用不上罢了。” 妩媚指着小丫鬟笑骂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的份儿。不过你也没说错话,太子哥哥的确也给本宫的小姐儿取过名字。的确这回用不上,下回再用就是。毕竟本宫生产又没伤到身子,好好调养一年半载,就又能生了。” 妩媚这话说的是事实,并不是跟王念惠炫耀,可听在王念惠的耳朵里却是明晃晃的炫耀,王念惠怀元春姐儿之前,曾流过一胎,身子不没有调理好,就又赶着怀上元春姐儿了。王念惠虽说怀孕期间,很用心的调养。但就因为用心调养,导致当时还尚在母腹中的元春姐儿有些补过头,因此生元春姐儿时,王念惠很是遭了一番罪不说,还因为伤了身子有碍生育。 好在王念惠如今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虽说得知自己以后很难再有孕,但到底没怎么失落,有的不过是不能再有效的遏制后院的姨娘怀孕生子了。不过最大的威胁——白姨娘已经没了生育的可能,剩下的赵姨娘又是个老实本分的。所以王念惠也就大发慈悲的免了赵姨娘跟贾政睡后必饮用的避子汤。 王念惠可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错把豺狼当绵羊,因此虽说觉得妩媚说‘实话’在跟自己炫耀,王念惠也没觉得有些膈应,反而语带羡慕的附和道。“公主乃是帝姬,养生之道自有一套,妾身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货色,万万不及公主也!” “弟妹说这话可是为了跟本宫讨要养生的方子?这有什么,等夏雨一会儿来了,跟夏雨说一声,夏雨自会抄几分养生方子给弟妹。弟妹好好吃,总能把亏了的身体养好的。” 王念惠瞬间就红了眼眶不说,还特矫情的来了一句:“公主你人真好”,可把妩媚酸得差点掉了牙。 “弟妹也好,”就是嫁的男人比自己还要糟心。惯会做戏的妩媚抿嘴一笑,直接就把‘酸言酸语’给堵了回去。 第124章 夫妻日常! 过了一会儿, 大约酉时,夕阳余晖开始布洒苍穹,一片红彤彤、红灿灿的晚霞美景时, 夏雨进了屋, 先是报了一连串滋补、养生、调养身体的药膳名儿,然后才笑眯眯地道。 “二太太来看公主了啊,要不就留在荣禧堂用膳好了。” 王念惠自然是明白夏雨这么说是送客的意思, 当即抿嘴一笑。“夏雨姑姑客气了, 妾身倒是想留下来陪公主用膳, 只不过二爷那儿少不了妾身的伺候。因此妾身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这啊就回去伺候二爷去。” 妩媚抿嘴笑了笑,也不留王念惠坐一会儿,只是干巴巴的道:“来人, 送送二太太和元春姐儿。” 王念惠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的走了后, 夏雨便让小丫鬟将自己亲手做的一盅新鲜的药膳羹端了进来。 夏雨亲手所做的药膳羹药味有些大,因为里面到底加了药材,所以吃起了的口感有些奇怪。苦苦的、甜甜的、甚至有点点咸味。妩媚勉强吃了几口, 便不再进食,只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汤勺子搅动碗中盛放着的药膳羹。 “公主, 这二太太到底来干嘛的,怎么听小红儿说二太太只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像是来跟公主拉家常的。” “她就是来拉家常的。”妩媚示意小丫鬟将自己未吃完的药膳羹全都端出去后, 一边拿着手帕儿擦嘴, 一边慢条斯理地道:“顺便告诉本宫一声, 元春不再是元春姐儿的大名,以后贾瑗才是元春姐儿的大名。” “贾瑗?政二爷取的?”夏雨嘀咕道:“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妩媚好奇了,忙道:“怎么个奇怪法?” “瑗字听起来跟怨一样,政二爷给元春姐儿取了这么一个大名,不会是怨恨二太太没事找事外加否了老太太的心意,所以才给元春姐儿取了‘瑗’字做大名吧。” 妩媚先前倒没想到这点,如今听到夏雨这么振振有词的说,心中倒越发的觉得‘瑗’字不好了。不过见王念惠今天的表现,王念惠本人应该觉得贾瑗这个大名很好,因此妩媚便笑着道。 “得了,别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了,小心这话传出去,又把王氏气出个好歹,整些幺蛾子出来就不好了。毕竟本宫在做月子,可没心情理会这些。” “公主平时也没怎么理会二房啊。”夏雨嘀咕一句,见妩媚已经拿白眼看她了,忙俏皮的吐吐舌头,说了一句公主您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和春语姐姐料理后,便赶紧出了房间。 妩媚看着夏雨飞速不见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笑骂了一句‘鬼丫头。’这时,却见床榻里边传来一句附和声,“的确是个鬼丫头。”妩媚瞬间眯起眼睛,动作看似优雅实则很粗暴的将缩成一团儿的天蛇,从被褥里面拎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不是让你随时盯着东宫吗。” “东宫有我蛇族的盯着呢,量他们就算想狗急跳墙也找不到墙跳。”天蛇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依然挣脱不了,只能将身子撸直了,就跟垂直的面条一样,可怜兮兮的道:“小天这不是想主人了吗,所以才跑回来的。刚才小天还跟主人一被窝睡觉呢,也没见主人有啥不愿意的反应啊…” 我那是睡熟了没发现… 优雅翻了一记白眼的妩媚松了口,让天蛇扑通的掉在被褥上有盘成了一团儿,才语重心长的对天蛇道:“哥哥那儿要盯好,你好歹聪慧,不管旁人做了什么,都会很快的理会其意,从中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有你在东宫,我也不必担忧玙儿、瑡儿的安全。” 天蛇从盘成一团儿的身体里将蛇脑袋伸了出来,很人性化的点着脑袋。她身为天蛇天生灵兽,又跟着妩媚一起游历多个世界,自然很聪明,所以倒也明白妩媚让她着重于东宫的缘由。 “主人,小天这就回去东宫,要是有什么事儿,小天会让手下蛇来告之主人一声。” 天蛇甩了一下蛇脑袋,瞬间便从床榻的被褥上面失去了踪影。妩媚秀气的打了几个哈欠,便又卧回了被褥里面,阖上眼帘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到了清晨,妩媚是被腹中传来的饥饿感给吵醒的。妩媚说了一声送膳,便有丫鬟将一晚上都在用小火炖着,连鸡骨头都炖酥了的人参山药炖老母鸡给端了进来。 妩媚先是吃了汤里面炖得酥烂的鸡肉,然后才小口小口的喝着鸡汤。正喝着,身着便服的贾赦突然从外窜了进来,倒把一旁伺候妩媚用膳的小丫鬟给吓了一跳。 “驸马怎么进来了。”妩媚有些高兴的道。 妇人用以生孩子的房间,历来血腥味重。妩媚昨儿生产,虽说生产后用不伤身体的熏香熏了整个屋子,但到底因为门窗紧闭的关系,还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官场中人讲究忌讳,而妩媚也讲究忌讳,就怕生产时所产生的血腥影响到了贾赦,因此贾赦突然进来,妩媚虽说高兴,但还是劝贾赦不要在房间里久待。 贾赦一向是不在乎这些的。昨儿妩媚生产,贾赦其实是想陪产的,只是妩媚生孩子生得那么快速,当时他又在隔壁宁国府和着贾敬一起在看戏吃茶,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妩媚已经生了。而他抱过瑚哥儿、琦姐儿后,又被妩媚‘使唤’去了宫里报喜讯,顺便接长女贾琯回家,所以直到今儿独自用早膳之时,贾赦才想起,他还没跟他的公主媳妇说辛苦。 “公主辛苦了,为夫看到瑚哥儿、琦姐儿,心里头可真是热乎乎的一片。”贾赦眉眼都带着笑,显然喜悦心情还未褪散,还在为有了后之事高兴。 贾赦如此,倒让妩媚心中隐隐有些自责,早知道贾赦这么希望有儿子,她该在生琯琯时,就把瑚哥儿也塞进肚子里,凑成头一胎就是龙凤胎的效果,而不是现在才生。要知道贾赦足足比妩媚大了六岁,如今妩媚已经虚二十二,贾赦即将快要三十而立,才有了贾瑚这个长子,对比已经有了二子一女,妻子侯美丽还怀有一胎估计也会是一个哥儿的王子胜,贾赦那么希望有儿子一点而不奇怪!毕竟贾政的长子贾珠都已经时五岁、虚七岁了。 妩媚有些自责,暗自决定余下的三子一女,还是凑成两只两只的一起来。至于年龄和原著不符,反正原著中的贾迎春都被自己弄成了贾琏的姐姐了,贾琏比原著中提前几年出生又有什么,说不得被她这个做娘亲的这么一弄,贾琏和王熙凤之间的夫妻缘分,就直接给断了呢! 打定下一胎接着生龙凤胎后,妩媚赶紧对着贾赦道:“不知驸马看过瑚哥儿、琦姐儿的面相没有。琦姐儿和着为妻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可这琦哥儿,为妻左看右看都觉得他长得既不像为妻,又不像驸马,反倒和父皇有些相似。” “像父皇…” 贾赦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怪异地道:“媚娘怕是说笑吧,就父皇那鞋拔子…咳,那脸型,瑚哥儿哪里跟父皇像了。” “驸马说不像那就不像。” 妩媚很没原则性的改口,一点也不计较贾赦先前口误差点脱口而出的‘鞋拔子’脸,因为妩媚这不孝女也是觉得文帝那脸型就跟鞋拔子一样,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拿鞋子印上去。 “本来就不像啊,”贾赦一脸认真的道:“为夫觉得吧,瑚哥儿跟他的舅舅有点像…” 其实文帝和水宸是有几分相似的,只不过脸型不一样,眼睛形状也不一样,再加之父子俩分别的气质不一样,所以这才造成了水宸长得像已去世的元后的假象。所以贾赦说瑚哥儿像水宸,也从另一方面阐述了瑚哥儿长得像文帝。 不过幸好瑚哥儿是标准的圆包子脸,就算以后长歪也不会长成文帝的那种鞋拔子脸,不然说不得妩媚这个有相公爱就够了的‘狠心’母亲绝对会把贾瑚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贾赦在产房陪着妩媚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小厮在门口高声喊着‘大爷’。贾赦料想有事,和着妩媚说了一声,便走出了产房。 小厮站在台阶上有些焦躁,一见贾赦出来,忙奔上前去,连声的道。 “大爷户部衙门来了差役,说是要亲自问问大爷,怎么还不销假来户部办差。” 贾赦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懵然的道:“等会,爷记得爷只是领的闲差吧,怎么要到户部报到销假?” 他在户部做事,那是因为大舅兄的欺压,不是,是重用;可如今太子爷已经不领户部的差事了,他这个跟在太子爷屁股后面做事的小可怜应该也解放了,如今销假继续去户部办差是什么鬼? 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出戏的贾赦怀疑的抬首扫了扫苍穹,发现太阳在的啊,怎么就有人说梦话了呢! 贾赦不相信小厮所说的,前来喊话的小厮其实也太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只是等着回话的差役还在大门口等着呢,所以小厮特别欲哭无泪的道: “大爷,小的可没说谎,那差役就在大门口等着,大爷要是不信的话,不妨跟着小的到大门口找那差役问清楚。” 贾赦缄默片刻,突然伸腿儿踹了小厮一脚,“既然差役在大门口等着,你怎么不早告诉爷。” 小厮捂着吃疼的屁股欲哭无泪,大爷不信这么迁怒的啊,小的早就告诉了你,是大爷你磨磨蹭蹭不相信的。 “行了,别摆出这幅鬼样子,前面带路。” 被小厮哀怨的小眼神看得有些无言,贾赦只得去了大门。结果哟呵,果真有两差役在大门口等着,看那来回走动的样子,十有八成是有急事。 “什么事啊!”贾赦双手背于后,很大爷样儿的问话道。 其中一位长得相对胖一点的差役道:“驸马爷,小的是刑部的官差…” “等会…”贾赦打断了差役的话:“你刑部的官员跑来找爷干嘛,爷只是挂了个闲职,就算跟着太子爷办了一段时间的差,那也是在户部,你刑部的官差跑来找爷干嘛,弄错了吧!” 另外一位长得相对瘦一点的差役赶紧道:“是贾侍郎让咱俩来荣国府请驸马爷去刑部的,贾侍郎说是有要事询问一下驸马爷,毕竟最开始驸马爷在刑部是做过事的。” 的确是在刑部待过… … 但问题是,在他休闲翘班、连太子殿下也不怎么过问的时候,贾敬特意让人来找自己去刑部说什么有事询问,一定不安好心。贾赦有预感自己要是去了,多半会‘陷入’刑部的‘泥潭’里,跟初到户部时那样忙忙碌碌,所以贾赦特别不要脸的拿了公主刚刚为他生下龙凤胎,他要留家带孩子为借口,让这一胖一瘦的差役从哪来的回哪儿去。 一胖一瘦的两差役无奈了,可谁让人家是驸马爷呢,遇到这种身为尊贵又喜欢说些不要脸话的人,他们俩小小不入流的差役能怎么办,只得来了一句‘驸马爷好好在家带孩子’,就赶紧回去跟贾敬报告。 真的找贾赦有事商量的贾敬听到两差役的回复也很无奈,这犊子真的是越来越懒散,越来越不要脸了,难为他为了躲懒居然找出这样的借口。 贾敬无奈,只得到点该出刑部衙门回家时,不回宁国府,而是直接登了隔壁荣国府的大门。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亲爱的敬二哥不是差事繁忙,忙得连有时吃饭都订了酒楼的餐就在刑部衙门里吃吗,怎么有空来堂弟我这儿?” 贾敬睨了一眼一口茶水,一口点心,旁边几上还放了几本闲书,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轻松惬意的贾赦,笑得有些凉凉地道:“不是说在带孩子吗,孩子在哪?” “敬二哥这样跟弟弟较真没意思了哈。”贾赦一点也没有谎言被揭穿该有的羞涩和不好意思,反而振振有词的道:“刚出生不久的小哥儿、小姐儿除了吃就是睡,弟弟先前已经将他们哄睡了,敬二哥这会儿来自然没有见到他们…” “得,你从来都是歪理一大堆,我说不过你。你说你是在带孩子,那我就当你真的是在带孩子好了。” 贾敬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了座。银锭赶紧倒茶,铜钱赶紧上瓜果点心,然后一起退出了书房,就在门口守着。这时贾敬呷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道。 “最近刑部事儿很多,人手不太够…” 贾赦默了一下,有些假装不知道贾敬说这话的含义是啥,很惊奇的道:“人手不够就让吏部安排人啊,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手中有往届考中科举却尚未委任职位的进士、秀才的名单,刑部人手不够找吏部就成,你跟弟弟这个任闲职的驸马说刑部人手不够有毛用啊!” 贾敬瞪了混不吝的贾赦一眼,往日任免除兵部以外的文官`的确是吏部的责任,可问题是今时不同往日,年前那么一场变故,后宫死了不少嫔妃,前朝也有那么多的大臣受到牵连,而且六部任职的皇子全都被撸了职位不说,还一个个被罚闭门思过、限定了不可轻易外出。 在这种人人自危、全都夹紧尾巴学做人的时刻,吏部那些老油条这个时候可不敢轻易认了你缺人求安排人手的话,就怕按照以往惯例做事儿,也会不小心触动了文帝哪根敏感的神经。对于现在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来说,被罚回家吃自己都是小事,就怕怒火无处发泄下的文帝发挥昏君本色,让他们阖家老小全都到地府安家落户。 “刑部真的缺人手啊!” 贾敬伤脑筋的叹了一口气,贾赦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是对不住的道:“敬二哥啊,堂弟我真的也不得闲啊。” 贾敬直接回以嗤笑,显然是不相信贾赦这句不诚实的话语。 不过这也怪不了贾敬这态度,因为谁不知道贾赦这位驸马爷是小日子过得最悠闲惬意、最有滋有味的皇亲国戚啊,就算年前跟着太子殿下在户部做事,那番忙碌也是太子殿下盯着,贾赦未能有效划水的缘故。 “赦弟…”贾敬又呷了一口茶水,使自己语气尽量显得平和的道。“赦弟,你最初就是在刑部做事,做得也很不错。所以刑部缺人时,为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赦弟待人真诚做事认真,从来不会轻易让人失望,为兄是信任你的,所以去刑部帮忙,让各类刑事案件尽快了结之事,赦弟当仁不让。” 贾赦:“…… ……” 亲,别给爷戴这么一顶高帽子,爷就是一个混不吝啊混不吝,当不得如此重任。 “敬二哥啊…”贾赦吞了一口唾沫,斟酌的道:“你知道喜得贵子是怎么一个惊喜吗,特别是即将三十而立的时候。公主十岁与我定情,十六嫁与我。十七之时为我生下长女,当时我年二十三。如今堂弟我都二十八了才抱上嫡子,那惊喜可真是大大的。你要知道,敏儿嫁给那林如海后,可是三年抱两啊。” (现在贾敏目前只生了一个,三年抱俩的说法是她现在还怀着一胎。) 贾敬无语了,好半晌才幽幽地道:“你喜得贵子跟你去不去刑部做事有关联吗。” “怎么没关联了。”贾赦脖子一耿,特别不要脸道:“高兴坏了,可不提不起任何兴致去做事,只想留在家里带孩子嘛。” “… …” 贾敬当场就被贾赦这不要脸的话给噎住了。不过贾敬到底是官场的老油条,很快就又换了一种方式道:“看来为兄是说不通你了,只能请太子爷出马了,毕竟太子爷也很关注最近刑部协同内务府正在审查的案子。” 敬二哥你这是说不通就改为威胁人啰!偏偏他贾赦还要受这个威胁,谁让他唯一怕的太子爷是他明公正道、正儿八经的嫡亲大舅子呢。 贾赦深沉的吁叹一口气,不得不说道:“敬二哥你赢了。弟弟我会去刑部帮忙的。不过时间嘛,等明儿瑚哥儿、琦姐儿的洗三宴结束后再去如何?” 贾赦既然同意了,贾敬也不在意多等一天两天,毕竟龙凤胎洗三宴的那一天,他也要休沐参加的,所以贾敬笑眯眯地道:“有赦弟帮忙,定能将刑部因为人手不够所堆压的案件尽快的处理完毕。” 得到满意的结果,贾敬便出了书房,转而到荣庆堂给贾母请安。毕竟贾母是长辈,他难得登一回荣国府的大门,不去给贾母请安不合适。 贾母近日来身体有些不爽利,因此贾敬来请安,她神色有些恹恹地,也不怎么热络的来了一句:“敬二小子来了啊。” “侄儿有事来府与赦弟相商,自然要来给婶婶请安。”贾敬恭敬却又带着一点疏离的道:“政弟呢,不是说他每日下班归府都会来婶婶这儿坐一会儿的吗,怎么侄儿没有看到他的人。” “老二刚走,毕竟差事繁忙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够,婶娘这个老婆子可不愿为了有一个可守可不守的规矩就误了老二的休息。” 提起贾政,贾母的精神头倒好上了几分,拉着贾敬就着贾政办差辛苦的话题谈了好一会儿。贾敬无奈,这贾政所在的工部忙不忙他会不知道吗,只是到底在荣庆堂又在贾母跟前说话,贾敬总不会不给贾母这个长辈的面子吧,所以贾敬又只得奉承几句,这才找机会别了贾母,回了隔壁宁国府。 第二日,便是贾瑚、贾琦这对双生子出生的第三天,鉴于去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喜庆的事情发生,今年出了妩媚生了祥瑞的事,文帝就下定决心要大办洗三,满月宴,所以天还没亮呢,就有礼部、内务府的官员扎堆登荣国府的大门。 “你们搞毛?” 贾赦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无语的看着礼部和着内务府官员个个越俎代庖,齐齐将荣国府布置起来,特别无奈的道:“至于吗,不就是一个洗三宴吗。” 一位和贾赦相熟的内务府官员忙里偷闲的道:“在驸马爷看来,的确不就是一个洗三宴,大办不大办都无所谓,只是驸马爷啊,公主生的可是龙凤胎,天大的祥瑞怎么也要大操大办吧。这样万岁爷瞧了舒坦,说不得心情也会变好的。”而万岁爷心情一旦变好,他们的日子也不必过得那么战战兢兢了。 贾赦呵呵哒:“你们说得有理,但是……” 内务府官员抹汗:“驸马爷你就别但是了,说得我心惊胆战的,你就放宽心,我们定会将小哥儿小姐儿的西三宴布置得妥妥当当。” “那行吧。”贾赦含糊的恩了一声:“动作都给本驸马轻点,别忘了公主还在做月子呢,要是惊了扰了公主,你们就等着公主出月子后挨个收拾你们吧。” 贾赦说话声音很大,几乎正在忙碌的所有礼部、内务府的官员都听到了。他们顿时全都背脊一凉、菊花一紧,心情总不见好,总是很暴躁,时不时会抽一下疯的文帝不好惹,但嚣张跋扈,拿着皮鞭就敢当街抽人的安乐嫡公主更不好惹啊。所以一瞬间所有在忙碌的礼部、内务府的官员全都忍不住放慢了速度,争取轻拿轻放,却也很快的将荣国府向南大厅外的露天大坝子给布置得焕然一新。 第125章 夫妻日常! 洗三宴又叫洗三朝, 意思是在小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开个宴。在这一天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用意有两点,一是洗涤污秽, 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 图个吉利。 “洗三”之日,通常只有近亲来贺,多送给产妇一些油糕、桂花缸炉、破边缸炉、鸡蛋、红糖等食品或者送些小孩所用的衣服、鞋、袜等作为礼品。本家仅用一顿炒菜面来进行招待, 富户亦不过在酒菜上丰富些, 主食必定是面条, 俗称“洗三面”。坐席时,照例让收生姥姥坐在正座上,当成上宾款待。 小琯琯出生之时,因为正值孝期, 所以只是简单的操办了一下。不过洗三时的添盆也让特意请的收生姥姥赚了个盆满钵盈。而这回借着龙凤胎龙凤呈祥、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文帝吩咐由内务府督办、礼部协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不光皇亲国戚来了, 就连在朝中排得上号的文武百官也全来了。热热闹闹的,倒是驱散了不少因为年前那起子事产生的阴霾。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龙凤胎洗三宴后不久,文帝就突然在朝上发话说感念皇子们的孝心, 表露出了想分封诸位成年皇子王侯爵位的意思。 一时之间朝野震荡, 文武百官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部瞥向了身穿杏黄色太子朝服, 面若冠玉, 带着凛然气势的水宸。 水宸勾唇嘲讽一笑,“你们看孤做什,诸位皇弟和孤一样,都是父皇的子嗣,父皇想分封诸位皇弟乃是人之常情,孤岂敢提反对的意见。父皇你说是与不是。” 最后的一句话可真是有够意味深长的,至少听在文帝的耳朵里是这样。按理来讲,父子俩同时都戴了绿帽子,应该有共同语言进而父子感情更深刻才对,可文帝、水宸这对父子俩倒好,感情没加深不说,反而起了一些隔阂。 当然所谓隔阂只是文帝单方面产生的,毕竟在文帝心中,唯一的嫡子比一大群的庶子重要,唯一的女儿比唯一的嫡子重要,权力地位又要比唯一的嫡女重要。文帝重权~欲~轻子女,水宸‘趁着’文帝‘悲伤秋风’之际,收敛了不少权柄,很好的稳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重权~欲~如文帝,又怎么可能不对水宸起了芥蒂之心。 就算在原著里,皇四子水泽成功将水宸拉下马从而成功的当上了皇帝,文帝成了太上皇后不也是一个劲的蹦跶,给水泽拖后腿吗。所以这会儿文帝对越来越能干的水宸起了芥蒂、有了隔阂,真的是一件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事,水宸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水宸之所以会面露嘲讽,话语中也带着嘲讽,就是觉得文帝的手段越来越简单化了,居然明赏暗捧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想到貌似要联合起来做某种了不得的大事的庶出弟弟们,水宸再次勾唇,笑得异常不怀好意。他别的本事没有,但看戏的本事大大的有,此时此刻他就安静的站在这儿,笑看文帝想闹什么样的幺蛾子吧。反正他和妩媚兄妹俩联合的时局把控,文帝越闹幺蛾子局势就越对他们有利,所有文帝最好使劲的闹,闹得收不了场最好。 文帝可不知道心黑得跟蜂窝煤一样、眼儿还特别多的水宸在想啥,文帝见水宸说了几句酸话后,就默认了自己分封诸位皇子的举动,心中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 文帝威严的道:“既然朝臣无异议,那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朕会三日后正式下发。”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背靠龙形圆柱子、貌似在打瞌睡的贾赦。和贾赦站在一起的二皇子水汭扯了扯他的衣袖。贾赦打了一个激灵,睁眼的瞬间,有些懵然的来了一句。 “下朝了啊!” 文帝无语,水宸微笑,文武百官则抬头欣赏大殿那美丽的天花板,倒是傻孢子二人组即没偷笑也没望天,而是很认真的道:“父皇在说三日后分封诸位皇子的事。” “这事啊,皇上自己决定就好。反正公主又不能弄个亲王当当,所以啊微臣就不进谗言了。” 谗言… 荣国公啊,驸马爷啊,你想进什么样的谗言啊。 文武百官们齐齐无语,还是水澈见金銮殿的气氛有些‘低迷’了,开口‘缓和’气氛道:“妹夫啊,三日后可是咱小侄儿、小侄女儿的满月宴,父皇在那天颁布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是打算双喜临门啊。妹夫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咦,那么巧。” 贾赦瞪大了那双桃花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高高坐于龙椅之上,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文帝。他这岳父最近是吃多了还是忘了吃药咋的,想搞事儿的时候就不知道翻翻黄历吗。清楚知道他家公主媳妇暴躁小性格的贾赦不用脑子想,就能猜到文帝真要将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在贾瑚、贾琦的满月宴上颁布,文帝绝对被妩媚折腾得半死不活。 贾赦想了想,到底未能像水宸那般看笑话一般,不提醒文帝这事儿。毕竟作为公认的好女婿,不能任由岳父大人掉如此明显的坑,所以贾赦抱着大无畏的精神,真诚对文帝提出建议。 “万岁爷,要不换个时间再颁布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毕竟时间太赶了,礼部会忙不过来的。” 的确的确… … 时间那么赶,又要举办普天同庆的龙凤胎满月宴,又要准备供万岁爷抓阄用的爵位封号,真的好忙好忙,所以万岁爷你就顺着驸马爷提供的梯子,改口得了。 文帝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虽说双喜临门的寓意很好,但他唯一的闺女和其他的庶兄弟(除时不时会躺枪、误伤的水汭、水澈外)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文帝真怕妩媚小脾气上来,认为自己在贾瑚、贾琦的满月宴上颁布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是给她添堵(难道不是?),从而不离他这个父皇了,所以脸皮甚厚的文帝真的顺着贾赦提供的梯子下了,将三日后颁布改成了四日后颁布。 自以为解决了女儿跟他使小性子危机的文帝宣布就此退朝。贾赦跟在水宸身后,一起沿着白玉石台阶慢慢地走着,最终在太和广场停止了步伐。 “回去跟媚娘说一声,螳螂想冒进了。” 啥子意思… 贾赦愣了一下,未把这句话揣摩透彻的他倒也乖觉的表示会把这话儿原原本本的说给妩媚听。 水宸点点头,却又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挺不错的,就是有点风大。”贾赦理了理因为疾风吹歪了的官帽,有些嬉皮笑脸的道:“风大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来场龙卷风,只要咱们的步子稳,就吹不倒。” “呦呵,咱们混不吝的驸马爷居然也会说如此有哲理的话了啊。” 口吐揶揄的话,水宸脸上露出的笑靥倒是很暖。水宸将双手背于后,任由狂风将自己鬓角发丝吹得更加凌乱,也不改姿势,看似随意却又有几分固执。 水宸转头,看着芝兰玉树,单从外表看一派光风霁月的贾赦道:“最近一段时间你跟着贾侍郎在刑部做事,对于刑部堆积的陈案要案可有什么心得!” “呃…”贾赦眼神飘移了一下,“太子舅兄,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呵,孤真话假话都不想听…好妹夫你给孤听好了,媚娘自出了月子后心情便时好时坏,你作为丈夫忧心忡忡,只得辞了刑部的差事,陪着媚娘前往小汤山泡温泉。去了之后,媚娘有感温泉水养人,便去信来给孤提了提,琼儿听说这事后,甚是心动,便求了孤…孤…” “太子舅兄别说了,妹婿没那么蠢,想得明白太子舅兄玩这一出的缘由是啥。” 贾赦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那么蠢后,水宸这才勉强放过贾赦,任由贾赦跟鬼撵似的,飞速的奔离偌大、空旷的太和广场。 贾赦回了荣国府,回了荣禧堂,第一时间就进了妩媚专门用来生产做月子的房间,将伺候的丫鬟全都‘赶’了出去,等房里只剩下他自己和妩媚时,贾赦才将水宸今儿对他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哥哥将其他皇子形容成螳螂很合适。” “为夫也觉得很合适。”没有表露自己其实没想明白这话啥意思的贾赦很不要脸的自我贴金道。 妩媚笑了一声,又道:“太子哥哥想要为妻避开一二,其实大可不必。为妻自信能规避危险,要是大张旗鼓的前往小汤山泡温泉,反而有些打草惊蛇。”毕竟这个时节可不是该泡温泉的时节,突然去泡温泉不说,随后贾春儿还将太子子嗣全给带了出来,不是打草惊蛇是什么。 “三日后,瑚哥儿和琦姐儿的满月宴,为妻会亲自将理儿揉碎了跟太子哥哥说的。这么多年都等下去了,总不能因为父皇突然起了分封诸位皇子,想将朝野彻底变成泥潭就心慌意乱了。说不得父皇他就是想太子哥哥心慌意乱下出错,好扼制一下太子哥哥如今越来越好的势头。” 贾赦的政治敏感度虽说不如妩媚这浪了好多个世界的家伙,但其中利害还是熟知一二的,毕竟跟着水宸做事那么久了,要是贾赦还想以前那样四五六不分,估计妩媚是舍不得说他,但水宸这个大舅兄十有八成会收拾他的。因为在水宸看来,男人吃软饭是不能吃一辈子的,要想夫妻和睦一辈子,可不能只让妩媚单方面的付出。 贾赦顺着妩媚的话,越想脸色越加凝重。他隐隐知道会有一场能够改变所有入局者的未来的变故发生,可却没有想过这变故发生得那么快。可以说文帝今儿搞出的分封诸位皇子之事,除了将浑水变成泥潭外,还加快了变故发生。依着今儿水宸单独找了自己传话和妩媚跟他所说的这些话,变故多半会在今年发生。 “媚娘你觉得…”贾赦一脸凝重的问妩媚:“什么时候会有大事发生。” “父皇除了喜好美色外,还喜欢夏季去承德避暑,秋季来场秋狝。”妩媚款款而谈道:“如今美色父皇已经不太沾染了,承德山庄也去得乏了,说不得今年会来一场秋弥。” 秋弥便是秋季打猎。在这时候,每个季节打猎都有不同的称呼,在春季称为春蒐(音“搜”);在夏季称为夏苗;在秋季称为秋狝;在冬季称为冬狩。 皇家打猎,都会把围场重重把守。一般而言是不会有刺客的情况出现的,但难保会有心黑胆大的皇子借着这个机会,动用暗地里花费大量财力物力训练的私兵,来出‘清君侧’的戏码,用武力搏上位。毕竟狩猎时,即使是皇帝,身边也没有跟随太多的侍卫保护,林场有茂密的灌木林子做掩护,是能让任何有野心之人能豁出一切搏一把的。 妩媚话说得透,贾赦自然明了,如果变故提前到今年发生,那多半会出现在皇家秋弥上。而水宸让妩媚前往小汤山规避之事,少不得是一步臭棋。 贾赦呲了呲牙,感觉有些凉飕飕的道:“今年围场秋弥想来会热闹非凡啊。” 妩媚笑了笑,显然是赞同贾赦这话的。虽说如今离秋弥隔了一个夏季,从布置上来讲时间充裕得狠,但相应的一些可能出现的变故也要仔细推敲。 妩媚觉得自己这方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她的驸马看似吊儿郎当但实际上却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唯一可能会出现的变故,也来自于明明在工部坐着冷板凳却总是装作自己很忙、很受重用的贾政。 妩媚想了想,直言对贾赦道:“贾政那儿…驸马可要盯紧一点,最好让他真忙碌起来,免得闲得发慌的贾政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媚娘放心好了,盯人这事儿为夫熟练得狠…”特别是盯贾政的稍,那更是熟练到不能再熟练。只是让贾政真忙碌起来,有点难度,毕竟工部只是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而已,再忙碌又能忙碌到什么程度。要知道主要做事的是工匠,而不是统筹人做事的官员。所以让贾政忙起来这事儿啊,还真有…强人所难。 贾赦一脸的纠结,刚想说什么时,妩媚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般,轻言细语的开口了。“贾政他不是总爱在老太太面前装出自己很忙碌的样子吗,那奉承老太太加深这种印象好了。依着贾政好面子的程度,自然不会自揭其短。驸马你反正现在领的是闲职,户部、刑部随意去,那就再加个工部又有什么。反正驸马和贾政是嫡亲兄弟,在外边时常联系感情,量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贾赦有些深沉的点头:“的确是个法子,只是媚娘啊,为夫这牺牲可真叫一个大啊,为夫要补偿。” 贾赦和贾政可以算是天生的不对盘,两两相厌虽说有点夸张,但真的挺附和贾赦、贾政之间的相处的。别看贾政面对贾赦时,总是一副‘哥哥说得是’,‘兄长有什么指教’的好弟弟做派,但要是有机会将贾赦踩下泥潭,贾政绝逼是第一个动手的。毕竟在贾政的心中,贾赦一直都是不成器的,贾政也一直坚信贾母所说的荣国府的未来还要靠他的话,结果不成器的兄长先是因为先自己早出生几年抢了爵位,后又因为那张出挑、整个京城也难得一见的俊俏脸蛋成了帝婿,成功的演绎了一把纨绔子弟是怎么走上人生巅峰的典范。 贾政心中虽说极其鄙视贾赦吃软饭,是软饭界的第一人,但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羡慕,毕竟他就是想吃贾赦吃的这碗软饭,爷吃不着。 对着贾赦靠着一张脸就差不多走上人生巅峰,贾政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平时见了贾赦、贾政虽说还是恭敬,但其中的疏离还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往往贾赦前脚去给贾母请安刚走,后脚贾政才会出现。可以说虽说同住荣国府,如果不是有事,贾政和贾赦十天半个月都不碰面也是正常的。 如此疏离、僵硬的兄弟关系,贾赦面对妩媚所提议的‘看紧他、跟紧他’,可不是觉得牺牲甚大吗。 “驸马想要什么补偿。”妩媚抿嘴浅笑,一点也不知含蓄,一点也不扭扭捏捏的道:“只要驸马说,为妻定会进全力满足。” “真的。”贾赦顿时眼眸一亮,亮晶晶地看着妩媚,那耀眼的眸光让妩媚笑意更深。 “为妻何时骗过驸马。” 蓦地,一抹粉红悄然的爬上了贾赦的耳朵尖。贾赦右手握拳,放在下颌位置,假咳几声后方道。“媚娘这两天就好好的养身子,爷等着。” 这家伙,现在说话都学会暗示满满了。 妩媚媚眼如丝的看着贾赦走出房间,然后每隔一会儿,就亲自端来了一碗红糖水稠密得就跟血一样的糖水鸡蛋进来。 妩媚木了一下,她的恩侯啊,也不知从哪听来的鬼话,上回她生琯琯时,就给她弄了这甜腥得齁死了人的红糖水鸡蛋,现在又想起这一出。 这满满地爱意,她就是咬紧牙关也要死命的吃下去啊,如此才能不辜负驸马的一番心意不是。 妩媚笑着接过这碗甜腻得齁死人的红糖水鸡蛋,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道:“这时候已经到饭点了,这碗驸马的心意,为妻会慢慢吃,驸马不必留在房间里陪着为妻,先去用膳可好。” 贾赦点头,声音也特柔和的道:“媚娘你好生休息。明日下朝后,为夫会早早回来陪你。” 妩媚嗯了一声,然后埋头吃起这碗甜腻得齁死人的红糖水鸡蛋来。贾赦出了房门,自是到堂屋用膳去了。就在这时,天蛇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床榻的被褥上,声音幽幽还透着一点小哀怨道。 “不是说只要能嫁给恩公,就算吃石头也甘之如饴吗,如今吃这碗散发着甜腻气息的红糖水鸡蛋那么勉勉强强啊,主人,你被恩公的好给宠坏了。” 面对天蛇的‘酸言酸语’,妩媚连脸色都没变,依然笑语盈盈的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天蛇揉捏成一团,然后啪嗒一声,就准确地丢进了桌子上摆放的青花松竹梅玉壶春瓶里。 “你很闲啊!”妩媚语气凉凉地道。 正将身子撸直了,准备爬出青花松竹梅玉壶春瓶的天蛇突然感觉一道凛然的杀气朝着自己射来,顿时身子一躬,特别谄媚的道。“不闲,小天一点也不闲。小天来找主人,只是想跟主人说一声,今儿小天又阻止了一起针对东宫的玙哥儿、瑡哥儿的阴谋。” 小天鼓起胸膛,显得十分自豪的将几个与水玙同辈儿的皇孙们想邀水玙骑马,结果马儿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和水瑡所食食物乃是相克、容易产生□□反应的鲜果煮鲜虾的事情说了出来。妩媚顿时眼睛一眯,语气透着一丝寒气的道。 “查清楚动手之人是谁了吗。” “还在调查中,不过小天怀疑动手之人不会只是一人,有可能是几方联手。毕竟今儿朝廷之上,文帝宣布四日后分封诸位皇子之事,都被有心人解读成了文帝有心打压风头最盛的太子。太子如今子嗣单薄,要是唯一的嫡子惊马出现意外,唯一的庶子误食东西暴毙,那么太子可就膝下荒芜了。主人曾说过了,为君者子嗣不丰乃是大忌。” 对水玙、水瑡出手,粗暴直接而又阴狠,但不得不说,这招儿要真成了,可真算是给水宸制造了一个大大的劣势。毕竟从古至今可没有绝嗣皇子登上皇位的事儿发生,即使水宸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也将面临被文帝亲自废的局面。除非水宸能破碗破摔,和文帝一样当种~马~广~播~种。 但即使水宸真的破釜沉舟这么做了,焉知那些狠毒到对小孩子下手的幕后之人不会有后手,说不得直接一味绝育药彻底断了水宸生育的可能性。 想到这些,妩媚隐隐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想再坚持不对‘孩童’出手的底线,可言而知妩媚到底有多生气朝着水玙、水瑡下手的阴毒之人。 这时天蛇又道:“玙哥儿那边,小天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动手之手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惊马断腿儿的‘趣事’,瑡哥儿那边,等查出幕后主谋者是谁,不妨也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如何。讲真,小天很好奇这幕后之人是怎么知道虾肉和鲜果一同食用能让人中□□之毒的。” 第126章 夫妻日常! 吃海鲜河虾时不能食用富含维生素c的果蔬饮料, 在后世算得上人所众知的常识。因为两者混合,维生素c能让虾肉中含有的高浓度的五价砷化合物转变为二氧化二砷,也就是人们平时说的砒~霜。像柑橘、大枣、猕猴桃、香蕉、草莓、葡萄、芒果之类的水果都富含维生素c。 水玙荤素不忌却偏爱清淡, 水瑡喜肉食却偏爱吃鱼虾蟹, 可以说是整个皇宫公开的秘密。幕后之人能从这方面对水瑡下手,先不提幕后之人是怎么发现鱼虾蟹和新鲜大枣、柑橘、白菜等果蔬一通食用能产生砒~霜之毒,但从幕后之人能想到这个点子来害人, 不可谓不聪明, 也不可谓让人防不胜防。毕竟这回水玙、水瑡都没出事, 是因为天蛇谨听吩咐将东宫盯得死死的,如果不是妩媚拥有特殊的金手指、又有天蛇这位天生灵兽跟随,怕是也只能在水玙、水瑡相聚出事后,才能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意外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巧合… 怪不得水宸总是忧心忡忡, 准备让贾春儿带着孩子跟着她一起去小汤山泡温泉躲灾呢。这种心狠手辣到直接对孩子出手的畜生, 暂时不能正面交锋,可不得暂避其锋芒。 而今看来她的底线,说不得要改一改了。 改成什么好呢! 宁愿我负天下人, 不愿天下人负我? 妩媚微微垂下眼帘,继而冷笑出声。她本生性凉薄, 流转多个世界只为寻到她的恩公。如今恩公寻到,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的, 也有了几分心力为旁事分神。 只不过本性使然, 纵然妩媚天性凉薄也做不要宁愿我负天下人的事儿, 以前是不会对孩童出手, 如今便改成谁敢伸爪子图谋不轨,她就敢灭了谁全家好了。至于谁全家包不包括她,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妩媚所认定的亲人无外乎一个水宸罢了。 “小天,继续回东宫盯着。如果还有人敢对东宫之人下手,你直接出手就成。” 终于把蛇身子‘挤出’青花松竹梅玉壶春瓶里的天蛇,很有技巧性的甩了甩蛇尾巴。语调甜甜地,带着标准的那种可以齁死人的萝莉音来了一句:“小天知道啦~~”便蛇尾巴甩甩,极其荡漾的消失不见了。此时妩媚手中端着的那碗红糖水鸡蛋已经凉了,蛋腥味更重。要是触觉敏感的,说不得会犯恶心干呕。 从这又能看出妩媚是怎么爱夫如命的人了,因为妩媚居然不为所用,依然一口一口的将已经凉了的红糖水鸡蛋吃完。虽说吃完后,妩媚还要喝几口热茶才能压抑下那种腥甜味儿,但不得不说依着妩媚的身份,她就算不吃,量贾赦也不敢说什么。可恰恰妩媚吃了,一口不少的吃了,这才能够体会出贾赦在妩媚的心中,所占的比例到底有多重。 一日光阴过去得很快,特别是没什么事儿的时候。第三日,便是瑚哥儿、琦姐儿满月的日子。和小琯琯的满月宴一样,龙凤胎的满月宴依然是在皇宫举行的,不过前者是在乾清宫那儿举行的家宴,而后者毕竟是龙凤胎的满月宴,文帝认为该普天同庆,所以这回的满月宴是在皇极殿举行的,而且规模更大,说是国宴也不为过! “太子哥哥,你觉不觉得父皇将事儿搞得那么高大上,有点捧杀的味道。”和着水宸碰头后,妩媚第一句就是这个,当场就令水宸僵住了接琦姐儿来抱的动作。 “你一介公主,再怎么宠再怎么纵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父皇捧杀你做什。” “因为媚娘是太子哥哥一手养大的嫡亲妹子啊,捧杀媚娘就等于给太子哥哥找麻烦。”妩媚振振有词的道:“毕竟在脑子有坑的父皇看来,媚娘和太子哥哥乃是一体的。父皇那般忌讳太子哥哥掌握实权,自然希望太子哥哥有一个专业拖后腿的妹妹,而不是乖巧懂事,从不添麻烦的妹妹。” 水宸莞尔,“虽然不是很懂你说这些话的用意在哪,但是哥哥莫名觉得有些厉害。唔,想来是媚娘颇有自知之明的缘故。” 妩媚被水宸的话打击到了,什么叫颇有自知之明啊,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好不好。等等,好像关注点弄错了。 妩媚缄默了片刻,突然出声道:“玙儿,瑡儿有媚娘盯着,不会遭遇什么意外,媚娘敢用媚娘这条命做担保。” 水宸突兀地顿住了身子,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媚娘你说这句话,可是玙哥儿、瑡哥儿那儿出过什么意外。” 因着奴婢突然靠近,妩媚没有再说话,而是等奶婆子接过她怀中的瑚哥儿和水宸怀中的琦姐儿,由着贾赦领着抱着小哥儿、小姐儿的奶婆子先去皇极殿,东宫中繁花紧簇的小花园重新只剩下妩媚和水宸这对兄妹俩时,妩媚才又继续说道。 “五皇子的长子、次子外加七皇子、八皇子,还有四皇子的儿子们找玙哥儿骑马,马惊将水琳(五皇子长子)以及水珞(四皇子水泽之子)甩下马背儿,导致水琳、水珞都摔断了腿儿的事太子哥哥应该有所耳闻吧。” 水宸凝重的点点头:“媚娘的意思是指,马被人动过手脚。” 妩媚很郑重的道:“马儿的确被人动过手脚,之所以玙儿没出事,出事的是水琳以及水珞,那是因为母后保佑,让媚娘提前得知,用和动物沟通的能耐,将有问题的马儿给调换了。至于瑡儿那,听说东宫的大厨做了一道红枣与河虾同煮的造新菜。” “这道菜听说不知哪来的野猫儿偷吃了…”水宸面色更加凝重的道:“媚娘你突然提起,可是那道菜有问题。” “以前魂魄未归体,跟着母后作伴时,曾听过这样儿的事,新鲜鱼虾蟹和着红枣、柑橘、白菜之类的果蔬同煮或同时进食的话,会使人中□□之毒,太子哥哥空闲之时,不妨做下这个实验,看看媚娘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媚娘之言,哥哥怎么不会相信。” 水宸猛地闭了眼,又继而睁开。那双眼角微微上挑,有些过于凌厉却又带着别样风情的星眸闪过肃杀之气,显然水宸因为膝下子嗣遭到算计而又起了怒气。 “孤自认心狠手辣,可倒如今却觉得当不得心狠手辣这四个字。有些人啊,阳谋不玩偏玩一些阴谋诡计。如今阴谋诡计行不通了,又改阴毒算计。孤自认恨那些庶出弟弟们恨得要死,可什么时候对他们的子嗣出手了。他们倒好,一个个可真当得父皇的好儿子,孤的好弟弟们啊!” 妩媚微微垂下眼帘,继而眯起眼睛,笑得特别明媚的道:“哥哥拿他们当弟弟们看?媚娘以为哥哥此生只有媚娘这么一个妹妹呢!” “哈哈,的确,孤此生只有媚娘一个亲人。”至于水汭和水澈,那是家养的狍子宠物,要另当别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水宸的确只有妩媚这么一个嫡嫡亲的亲人。 “咱们出去吧。免得父皇等急了,又要胡思乱想了。” “父皇他有不胡思乱想的时候吗?”妩媚冷笑。 水宸眼见时候不早了,便转而领着妩媚出了小花园,又出了东宫,然后分别坐上轿子直奔皇极殿。此时皇极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妩媚和着水宸一到那儿,还未来得及给文帝行礼问安呢,就听到文帝标致性的哈哈大笑声响起。 “媚娘,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文帝将妩媚叫到跟前,笑容可掬的道:“瞧瞧小琯琯可是一大早就进宫来陪朕这个老头子说话了。” “父皇说这话可是暗喻女儿不孝。”妩媚略带夸张的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道:“媚娘也想早点来陪父皇说话啊,可谁让瑚哥儿这臭小子是个十足的尿罐子,女儿刚一抱上手,就浇了女儿一身的童子尿,没法子女儿只能到东宫找太子妃的新衣穿。这不一换一穿,就浪费好长的时间,以至于连父皇都抱怨起女儿来了。” 文帝晒然的笑了笑,“朕什么时候抱怨过媚娘,怕是媚娘你听差了吧。” “听差了就差了。” 妩媚也没和文帝纠缠斗嘴,干脆就顺势转移了话题,故作神秘的道:“父皇,瞧瞧瑚哥儿的脸型是不是…和着太子哥哥有三分像。” 一听这话,文帝顿时让万公公将怀中抱着的贾瑚递给他。文帝接过贾瑚一看,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 “有些像太子,但更多的像朕。” “驸马也这么说。” 往贾赦头上挂好处的事儿妩媚从来做得极其顺手,就连贾琦长得像她的事情,也是贾赦说得。言语间对驸马的那种佩服,迷恋外加崇拜可真是让文帝听得一阵牙酸。 “贾恩侯有那么好?”文帝呲牙,颇有一种‘妩媚你在睁眼说瞎话’的味道。 妩媚是什么人,是左看右看都觉得贾赦完美得不得了的人,自然觉得贾赦打来都好。文帝这幅样子,不过是自愧自己那张鞋拔子脸比不过贾赦的貌美如花罢了,所以妩媚特别蜜汁自信,特别干脆利落的点头。 “驸马一直都特棒棒哒。” 文帝:呵呵…今天天好蓝,白云好白,是个适合做白日梦的好天气。 不提妩媚和着文帝父女之间的和谐相处,贾赦这头,刚一打照面,就被傻狍子二人组给围住了。 傻狍子二人组之一的水汭长吁短叹的道“皇长兄今儿的心情好些不错。” 皇长兄…指的是太子殿下? 贾赦有点好奇水汭怎么改了‘太子大哥’的称号,“太子殿下是位好兄长,今儿是瑚哥儿、琦姐儿的满月宴,作为舅舅,太子殿下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二皇兄这么问是想说…”傻狍子二人组之二的水澈支吾起来,不过到底在贾赦含笑以对的视线下,将想说的话儿说了出来。“这么说吧,其实我们兄弟俩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太子大哥对于父皇明日分封诸位皇子之事有什么别的看法。” 贾赦默了一下,“大好日子,咱们还是不要谈这种扫兴的事吧。” “的确是不该谈的。” 从贾赦的话里探出了水宸可能会有的情绪,水汭和水澈很知趣的截住了话题。就在这时,水宸突然亲自走了过来,而不是派小太监过来说入席的话,倒让水汭、水澈同时眼泪汪汪了起来。 “太子大哥…”傻狍子二人组异口同声的道:“你相不相信与其让父皇给弟弟俩封王爵,弟弟俩人情愿太子大哥登基后恩封亲王位。” 水宸默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的道:“这种场合说什么瞎话,不怕传到旁人的耳朵里,说孤一直窥探帝位吗。” 傻狍子二人组自知失言的打了一下嘴巴,冲着水宸谄媚一笑后,赶紧推搡着贾赦入了座。 水宸也去了文帝的下首左边的第一张桌子入了座。身为公主的妩媚倒是和文帝挨着座,但众目睽睽的视线全到了自己的身上,妩媚情愿和贾赦坐到一块儿。 满月喜宴一开始,两名奶婆子便分别抱着瑚哥儿、琦姐儿晃荡了一圈,收罗了一大堆赞美、奉承的好话后,全程一直在睡的瑚哥儿和琦姐儿算是功成身退,将空间留给到场的男宾女眷热乎。 前番说这家宴弄得像国宴一样,是有一定道理的。先不说宴会的地点由乾清宫改成了皇极殿,就说到场的宾客,除了必定到场的后宫嫔妃以及皇子们外,就连在朝中排得上号的王公大臣们也大多来了。而四王八公十二侯以及十六伯,则是人人到场,硬是让原本宽敞、可容纳数百人的皇极殿变得拥挤。 因为是满月喜宴,因此席面上除了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外,还有一道很具有民俗气息的菜,那就是红鸡蛋。 文帝率先动了筷子后,妩媚便取了一个红鸡蛋,慢条斯理地剥起了红彤彤的鸡蛋壳。 “父皇你吃,这可是应景儿的食物,”妩媚笑着将剥好的鸡蛋往文帝手中一塞,巧笑嫣然的道:“吃一个红鸡蛋福气满满,吃两个红鸡蛋福禄双至。父皇先将福气满满的红鸡蛋吃了,随后再吃一个,讨个福禄双至的好彩头。” “公主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坐得算是挨着文帝最近的文妃突然掩帕,语气充满了羡慕的说话。 妩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文妃,依然笑着剥着鸡蛋壳。直到又剥完一个红鸡蛋的鸡蛋壳,将它往文帝的碗里放时,妩媚才不咸不淡的道。 “比不过文妃的那张嘴能说会道。” 作为引发了后续一系列问题的引子甄冬儿的娘家人,连嫁入皇家成了二皇子妃的甄春儿以及成了南安郡王妃的甄夏儿都吃了挂落,文妃居然还在妃位上坐得稳稳的,不是一个能说会道能说明的,说不得她一直以来展现的傻白甜真的只是对外人设呢。瞧瞧,妩媚只是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文妃脸上的笑容就有些绷不住了。 “公主说笑了…臣妾是个口拙的,怎么可能能说会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儿是瑚哥儿、琦姐儿的好日子,本宫没那个心情跟文妃好好的辩一辩。” 这下文妃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文妃微微垂首,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姿态后,又赶紧抬头,一边重新将甜甜、暖人心的笑靥挂上,一边忙里偷闲的递给文帝一个‘臣妾没事,劳烦陛下心疼’的眼神。 正在往嘴里塞自家闺女亲自剥了的‘爱心牌’红鸡蛋的文帝接收到文妃含羞带怯的眼神后,忍不住身子一僵,差点就把自己给噎住了。 这文妃是怎么回事! 一大把年龄了,学什么小姑娘抛媚眼儿, 这是想膈应他呢还是想膈应他。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在修身养性的文帝拍了拍胸口,又灌下一大口参汤,这才将堵在喉咙眼儿里的一小块鸡蛋黄给咽到了肚子里去。 “这竹笋鸡皮汤的味道不错,清清淡淡的,父皇要不要尝尝。” 妩媚一边说笑,一边舀了半碗竹笋鸡皮汤递给了文帝。文帝接过一喝,的确如妩媚口中所言的那样清清淡淡,倒也算解了先前那筷子八宝野鸭的油腻。 宴过三巡,妩媚陪着文帝用膳,气氛依然算是温馨。而贾赦那头,却是闹起了意外。 身为驸马的贾赦本该单独坐一张桌子,或者和他该跟着妩媚一起叫一句皇姑姑的驸马坐一桌。可谁让水汭、水澈二人太过热情,非要拉着贾赦坐一张桌子,好联络感情。结果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有了,可遭了相邻的皇子们好一顿冷嘲热讽。 贾赦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轻易不肯吃亏的混不吝。而水汭、水澈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虽说喜欢顶着傻狍子二人组的名头自嗨,但其实都是特坚持原则,特一根筋儿通到底的人物。 这不,贾赦还没开口呢,水汭、水澈就齐齐的炸毛了。 “别在一旁小声嘀咕,有本事大声吆喝,瞧瞧皇妹听了会不会找你算账。”就妩媚那暴脾气,抽你一顿都是轻的。而且就算挨抽,文帝那渣爹也不会给人做主的。所以有本事别小声的瞎哔哔啊,有本事就大声吆喝,说出你的不满来。 水澈这话说得可真有够贱的,直接就让小声在隔壁桌酸言酸语的五、六皇子、七皇子直接变了脸色。与他们同桌的四皇子水泽虽说依然脸色不变,依然那副风淡风轻的模样,但感觉很敏锐的贾赦还是注意到了一丝压抑到了极点的阴暗气息。 啧,这一肚子坏水的四皇子一定在心中骂人呢。 贾赦瘪瘪嘴,倒是开口打起了圆场。“二哥、三哥吃菜,这道如意卷做得不错。虽说油锅里过了一遍,但也算口味清淡。公主是一向爱吃清淡的,等散了席,我定要去找御厨要方子。” 水澈立马收了和五、六、七皇子互相瞪视的斗鸡眼儿,很是大大咧咧的夹了一块如意卷,就直接特豪爽的一整块塞进了嘴巴里。一旁坐着的水汭无奈抚额。 你是皇子啊,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一直都想执剑走天涯,闯荡江湖做一代大侠的水澈可没接收到水汭的‘怨念’,几口将一整块如意卷咀嚼下肚后,才翘着兰花指道。 “本王听说外边的大侠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刚才本王模拟得怎么样。” 水汭:“……” 贾赦也是对水澈的独特品味感到很无语,但作为皇妹夫,贾赦即使很无语,但还是纠结的开口表示:“外边的大侠是不会翘兰花指的。” 又准备翘兰花指的水澈僵了,“艾玛,老万,老李这两老货驴本王。” “你蠢不驴你驴谁。” 水汭很中肯的道:“你要是真想学外边大侠的做派,别找万公公、李公公问话了,每天抽出点做白日梦的时间,在京城四处转悠,总能遇到一两位符合你心目中大侠形象的人。” “这么简单。”水澈瞪大了眼珠子,很二哈的道:“不是说外边的大侠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整天忙着飞来飞去吗。还有空来京城转悠,二哥你别是觉得弟弟烦,说些假话糊弄弟弟吧!” “爱信不信。” 这一套理论水汭是从书中看来的,所以一向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水汭说‘爱信不信’时,那是十分的硬气。倒是把同属傻狍子又带着二哈气质的水澈给糊弄住了,竟然开始暗搓搓做起了每天早起不上早朝、改为到京城四处瞎转悠的决定。 水澈如此天真好糊弄,惹得贾赦一阵感叹。 你说人与人的差别咋那么大啊,他的公主媳妇,他的太子舅兄哪个不是精明狡诈如狐,就连一向不对付的四皇子水泽也是一肚子坏水,更别提其他个个有小心思的皇子们。 难道真如祖母(贾老太君)曾说过的那样,孩子好不好,还要看妈或者教养之人怎么样。像他自幼长在祖母跟前,就跟同母所生的蠢货弟弟不一样,而水汭和水澈呢… 贾赦嘴巴很诡异的抽了抽,或者这可以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毕竟这两货好得跟同出娘胎的双胞胎兄弟一样。这感情深厚,可不得有些行为、思维同化吗。 贾赦再次用筷子夹了一块如意卷,慢慢吃的同时还不忘思维跑马的赞同自己先前的想法。就在这时,水澈这一喝酒就容易兴奋的家伙又‘闹事’了。水澈他学着大侠们的做派,喝完酒后往地上一砸。结果不知是他力气太小还是酒杯的质量过硬,水澈一砸之下根本没把酒杯砸碎,那酒杯反而很戏剧化的从地上弹起,然后挨个将四、五、六、七皇子的脸‘亲’得红里透青。 第127章 夫妻日常! 五、六、七皇子同时一愣, 然后不约而同的怒视罪魁祸首。“三哥,你是故意的吧!”就连其中最为阴沉、心思深不可测的四皇子水泽也维持不了那副云淡风轻,咬牙切齿的道。 水澈愣了一下, 待想明白水泽问这话是何意思后, 立马把胸一挺,特别嘚瑟的道:“四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三哥神功大成,心情那叫一个棒, 就不计较你语言上的冒犯了, 毕竟你三哥我可是有身份的大侠。” 这哪来的二货… 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意外的水泽抽了抽嘴巴, 倒熄了质问的心思,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下次装蠢小心一点’,就准备息事宁人。可水泽碍于多方面原因准备息事宁人,并不代表俊脸同时挨了酒杯抽打的五、六、七皇子想息事宁人。因此水泽闭嘴之后, 五皇子水润紧随其后, 让水澈给他们一个交代。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酒杯砸了脸,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让他们的面子挺过不去的。 身为文妃之子的水润随着年龄渐长, 已经成为一个特有脾气的人。水澈摆出的那副‘神功大成’,尔等皆是渣渣的姿态当场就令水润的怒火上涌, 直接不管不顾挽起衣袖,走到水澈的跟前,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如此一来, 本来安静如狗, 和着贾赦看热闹的水汭坐不住了。 水汭一副好哥哥的派头, 劝架道:“大好的日子火气这么旺盛做什么,刚才那一出真的是意外。” “意外,有那么巧的意外?将我们挨个砸了一遍。” 水泫不阴不阳的插言,成功又挑起了水润的怒火。就在水润准备不顾场合跟水澈干一场时,对这场神转折戏码还处于震惊中的贾赦终于回过神开口了。 “那个,万岁爷已经将视线频频看向这边了,五皇子你确定要跟三皇子打一场?” 正握紧拳头的水润身子一僵,然后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改拳头为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水澈的肩头上,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的道:“兄弟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打一场呢,本皇子来找三哥是为了跟三哥一起喝一杯,你说是不是啊三哥。” “是是是,你说啥就是啥。” 水澈一副‘你好任性,我大肚能容人,不跟你一般见识’的嘚瑟表情成功又让水润的怒火汹汹得燃烧起来。 不能当着父皇的面揍人,行,他背地里揍人不就可以了。 他往后盯紧了水澈,总有机会揍他一顿的。 心中做着这样的决定,水润很快就将汹汹燃烧的怒火收了回去。就在这时,文帝跟前的红人,总管大太监万公公突然走了过来,恭敬却带着一丝疏离的问。 “万岁爷特意让咱家来问,诸位皇子这儿闹哄哄的缘由。” 几个皇子顿时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哈哈,直接以他们在玩闹呢的借口糊弄万公公。万公公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不过他来此问这么一句,不过是因为文帝的吩咐,因此万公公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咱家会如实告诉万岁爷的,诸位皇子们,请继续玩闹。” 万公公说完就施施然的走了,而挑起事端的水澈、水润自然不会如万公公的‘意’,继续玩闹。水润被水泫拉扯着回了座位,而还在嘚瑟自己神乎其神用酒杯分别砸了四、五、六、七皇子的水澈也回了座位,继续冲着贾赦、水汭吹牛。 贾赦、水汭齐齐无语,牛皮吹那么大,就不怕牛皮破了,从天下跌下来吗。 水澈一直有着蜜汁自信,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那神功无敌,能上天遁地,自然是不怕牛皮吹破了,把自己从天下给跌下来。所以直到满月宴会好不容易结束,和着妩媚一起坐上马车准备回府时,贾赦的脑袋还昏昏悠悠的,一瞧就知道是听水澈吹牛皮给听多了。 “三哥那人就是那小样儿,你跟他较真,只能是你自己吃亏。”妩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二哥,那就是读书读得脑袋分外奇葩的主儿,有时候他说的话,驸马听着就行,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至于四皇子那儿…阴气森森的,就跟盯着人随时会找机会咬上一口的豺狼一样。恶心又让人防备满满,驸马平时能避就避,不能避直接怼上就成。想来他再怎么心有歹意,都不敢跟为妻对上。” “听媚娘的意思,为夫深深地觉得四皇子在暗搓搓的酝酿着什么,媚娘啊,你一向比为夫聪明,可要好好把控,可不能让阴冷如毒蛇的四皇子谋得空子钻。要是真让四皇子钻了空子,怕咱们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这种阴晴不定,就跟疯狗一样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毕竟如今的水泽于大位已经彻底的绝了继位的可能性,他不管不顾的咬人不松口,也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至少在贾赦、水宸看来是这样。 妩媚却不这么认为。拖小动物情报的福,水泽和其他皇子们的算计、安排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早就打定主意,会在他们共同举事准备搞什么‘清君侧’,将君和水宸给一起清了的时候,顺势先把水泽这个祸害给清了。 之所以她原先不动手,一直留着水泽的小命,让他使劲的蹦跶,不过是因为留着水泽能让水宸更好的聚集龙气,如今水宸身上、身为一国天子该有的龙气已经接近成型,留不留着水泽这点小命都不重要了。 妩媚微微垂下眼帘,掩去那一抹可以撑得上触目惊心的狠辣后,继续笑靥如花的对贾赦说道:“驸马放心好了,万事有为妻在呢。纵然四皇子心中有万般算计,为妻也会让他想使也使不出来。” 一旁的小琯琯听得糊糊涂涂,想不明白,只得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儿,倦意上拢,小琯琯忙用手中捏着的那柄小巧精致的宫扇掩住了下巴,秀气的打了几个哈欠。 妩媚眼尖,瞧见之后,便柔声道:“累了?马上就快回府了,你先打起一点儿精神,等回府洗漱过后再说歇息的话。” 小琯琯嗯了一声,虽说倦了,但也很听话的打起精神,和着妩媚、贾赦说起了话。 贾赦笑眯眯地问小琯琯今儿席宴上特意煮的红鸡蛋吃了没有。 小琯琯点点头,有些小得意的开口道:“吃了,小琯琯吃的那个红鸡蛋是双黄蛋,小琯琯吃一个相当于吃两个呢!” “运气这么好啊。”妩媚也是笑着开口道:“娘亲连给你皇外祖父剥了两个红鸡蛋,你皇外祖父差点吃噎着,也没见他有那个福分吃到双黄的鸡蛋,可见咱们的小琯琯福气是顶顶的好。” “皇外祖父差点被噎到…”小琯琯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回事啊,娘亲。皇外祖父怎么那么不小心。” “文妃那老女人不知发什么疯,居然给父皇抛了一记含羞带怯的媚眼儿。不想想最近父皇修身养性得像和尚一样,也不想想自己年龄,那一记含羞带怯的媚眼儿可不把父皇给恶心到了,以至于吃红鸡蛋时就那么的呛到了。”至于她对文妃说的话,呵,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文帝被噎完全是文妃的责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贾赦在一旁偷笑,显然是想象出了文帝大庭广众之下被噎着的一幕。依他这做人丈夫的对自己妻子的了解,如果妩媚没有做什么,怕是在外一贯表现得分外傻白甜的文妃定然不会明晃晃的给文帝抛什么媚眼儿。想来所谓的媚眼儿多半是被妩媚挤兑出的委屈,结果文帝接收不了错把楚楚可怜的眼神当成了含羞带怯的媚眼儿… 啧啧,文妃虽说憋屈,但无论他怎么脑补,都觉得这一幕真的十分可乐。果然上了年纪就要服老,没事学什么小姑娘抛什么媚眼儿,瞧瞧居然闹了这么一出戏出来,文妃可算是将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 正在缓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想来是荣国府已经到了。 贾赦一边朝着妩媚丢了一记‘佩服’的眼神,一边撩起马车帘子,跳下马车后,又伸手将小琯琯给抱了下来。最后下马车的妩媚搭着贾赦伸出的手臂下了马车,便将视线对准了抱着瑚哥儿、琦姐儿乘坐次一等马车的两位奶婆子。 “夜里警醒一点,瑚哥儿、琦姐儿虽说年龄还小,吃不了多少奶,但夜里还是要起身多多给瑚哥儿、琦姐儿喂奶。” 两位奶婆子一听妩媚这话,顿时明白妩媚怕是知道了她们夜里贪睡,疏忽了瑚哥儿、琦姐儿,心中激灵,忙不迭的保证自己夜里会警醒一点,再也不敢贪睡,疏忽照料瑚哥儿、琦姐儿。 “记住就好。” 妩媚淡淡的分别扫了两位奶婆子一眼,然后便牵着小琯琯,跟着贾赦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开正门的荣国府,进了代表着正统袭爵人身份的荣禧堂。 刚一进屋,尚在襁褓之中的瑚哥儿就有些不适的蹙起了眉头,想来是因为尿了,所以才这么一个反应。奶婆子赶紧告了一声罪,便将瑚哥儿抱下去换尿布喂奶了。而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瑚哥儿刚一被抱走,琦姐儿也哼唧起来。 小琯琯凑近跟前有些紧张的道:“妹妹这是饿了吗?” 抱着琦姐儿的奶婆子点点头,笑着道:“十有八成是饿了,郡主请见谅,浑家这就抱着琦姐儿下去喂奶。” “去吧去吧,别让二妹饿着呢。” 小琯琯很有大人样的挥挥手,目送奶婆子抱着琦姐儿的身影至房中消失后,便转而对妩媚、贾赦微屈膝盖道:“娘亲,父亲,女儿也回房歇息了。” “去吧。好生休息。” 贾赦笑得分外慈祥的目送小琯琯很有淑女风范的踩着小碎步,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 “小琯琯的规矩觉得不错,看来这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就是不一样。哎,媚娘,前段时间你不是说给小琯琯挑选童养夫吗。有合适的人选吗。” “哪有这么快。”妩媚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为妻的眼光、要求都挺高的,选来选去都没有一个合适的。” “咱小琯琯那么好,肯定要精挑细选。”贾赦笑着宽慰了几句,着重提醒妩媚现在小琯琯还小,慢慢挑选没事的。 “的确还小,可那样慢慢精挑细选出来的未来女婿可不是童养夫了。”妩媚笑了一下,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其他。 平时和贾赦相处,妩媚是不太爱说鸡皮蒜毛的事儿的。从来都是国事家事一起说,毕竟男人嘛,哪怕脾气再温和,都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味道,都不太爱听女人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二房王念惠之所以和贾政夫妻关系不好,除了王念惠本身不讨喜外,更多的却是她和贾政没有共同语言。贾政自认是个才学不错的文化人,又有官职在身,哪耐烦每回从衙门归家,听王念惠说些干巴巴的管家言论,还不如和着温柔笑意、又颇有几分文采的白姨娘聊些人生理想外加诗词歌赋呢。所以王念惠会变成原著中佛口蛇心王夫人一点也没毛病。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便渐渐地暗了下来。夫妻二人先是分别用了一碗甜羹,然后一起去了浴室洗了一个分外香艳的鸳鸯浴,便又跑到床榻上酿酿造造。可真是应了花开蛱蝶必双飞,灯畔鸳鸯讵独栖。红日半窗欢未足,共郎枕上听莺啼——的诗词。 一夜缠绵。 因着休沐,不用特意早起去衙门报道,所以辛苦耕耘了一夜导致有些腿软的贾赦,日上三竿之时还赖床不肯起身。而得到滋润的妩媚则艳丽的好似三月桃花一样,宛转蛾眉间,那双狐狸眼更是透着一股媚到骨头里,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头一酥的绝代风情。 “刚才东宫来了人给为妻递了一个口信,说要是为妻不忙的话便进宫一趟,太子妃她有私话想对为妻说。” 一听这话,正在赖床的贾赦顿时来了精神。“私话什么私话,不会是与小琯琯的事儿有关吧!” “驸马真聪明,应该就是与小琯琯相关的事儿。”妩媚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身上只穿了一会儿,看起来比较家常的宫装,换上新做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再佩戴上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整一个贵气逼人、气势凛然的公主便出现在了贾赦的眼帘。 “怎么想起穿朝服了。”贾赦披了一件外套,有些放荡不羁的起身走到正把自己妆容往凌厉方向画的妩媚身边。 妩媚勾唇,弱化了几分因为妆容带来的强势感后,笑语盈盈的道。“太子妃请人入宫的时间太巧了,要知道昨儿还是瑚哥儿、琦姐儿的满月宴,今儿太子妃就说什么有私事,你说外人看到后会相信吗。所以啊,为妻干脆穿着刚做的这件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表现得郑重其事,也好让有心人多多揣测为妻和太子妃到底谈了什么私事。” “你啊…可真是有恶趣味的。”话说这么说,贾赦倒是收敛起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做派,转而很正经的道:“既然媚娘今日有事要做,那为夫也不好这么颓废的闲在家里,为夫这就换上附和为夫驸马身份的衣裳,到大街到处走走。” 说来因着惯爱休沐之时到处走走,买些古董字画什么的,贾赦除了鉴赏宝物的能力得到很大程度提高外,八卦,嗯,不对,是收集情报的能耐提高了不少。有时候只要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场合,贾赦就能瞬间察觉到不对。这说明在水宸这个舅兄的各种段炼下,贾赦的危机意识培养得还挺不错的。 妩媚收拾好着装、仪容后,贾赦也换了一身特别衬他面若冠玉、京城第一美男子美名的衣裳。 夫妻俩同时出门,不过由于目的地不一样,因此在大门口,夫妻俩对视一眼分外默契的一笑后,便一人沿着去往琉璃厂的方向,一人乘坐马车去往皇宫的方向。 因为从荣宁街出来,前往皇宫的途中会经过一条比较热闹、沿街有各种小贩贩卖的闹市街,因此马车缓缓行驶,用很慢的速度,像蜗牛一样慢慢的蠕动到了进出皇宫的必经之道——午门。 皇宫皆从此门入,平时有禁卫军守在城门两侧,驾车的车把式给例行检查的禁卫军递了代表了妩媚公主身份的腰牌。例行检查的禁卫军一看腰牌,立马抱拳道了一声, “原来是公主鸾驾,微臣失礼了。” “职责所在,谈何失礼。” 稳坐于马车之中的妩媚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驾车的车把式收回了递给禁卫军的腰牌,然后马车又缓缓行动,通过午门,正式进了皇宫。 今儿虽说入皇宫主要是和张灵说些私事儿,但怎么着也该往文帝那儿先走一趟的,毕竟文帝虽说挺渣的,但好歹是她明公正道的父亲,所以下了马车后,妩媚便换做了轿子,先去了养心殿一趟,和着文帝话了几分家常,这才转而去了东宫。 东宫里,张灵正在亲自检查小厨房之人供给水瑡的吃食,听到妩媚来了,忙亲自迎了上前,笑眯眯地道:“来了啊,嫂子本来还想在皇妹你会在父皇那儿多耽误一些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父皇要忙正事呢,还有什么闲工夫跟着本宫话家常。” 妩媚算是冷言埋汰了文帝一句后,便有些好奇的问张灵:“本宫见嫂嫂忙忙碌碌的,可是有什么事儿不好处理,才特意找人给本宫递了消息让本宫进宫的?” “都说了是私事,还有什么要事。皇妹是知道嫂子的性格的,越有要事越会谨慎,至少不会随随便便就托出宫采买的小太监给皇妹递口信。至于刚才嫂子忙忙碌碌,忙的是啥。还不是因为专门奶瑡哥儿的奶嬷嬷不知怎么的吃坏了肚子。嫂嫂想了想,干脆就直接给水瑡断奶,虽说皇家一直有将孩子奶到六岁的不成文规定。但瑡哥儿历来是个身体壮的,周岁半断奶也没什么。” “的确是没什么,不过身处皇宫人多口杂,进食之物,嫂子可要把好关才是。” “皇妹说得及是,事关皇嗣,嫂子免不得要亲自把关。” 张灵拉着妩媚去了东暖阁,此时一岁多话还说得不怎么清楚的水瑡正坐在地板上铺着的细毛毯子上,咿咿呀呀的在玩着一块拨浪鼓。 他的生母赵选侍正守在一旁,见了张灵、妩媚一前一后的进来,忙行礼问安道:“婢妾给太子妃问好,给公主问好。” “赵选侍多礼了。” 妩媚示意赵选侍不必多礼后,便坐到了改放在角落处并包了边角的太师椅子上。 穿红戴绿的宫娥赶紧上前奉茶。 茶是六安瓜片,妩媚浅呷一口后,张灵出声道:“小厨房炖了蛋,赵选侍你一会儿亲自喂给瑡哥儿吃。记着,瑡哥儿入口之物要仔仔细细的检查,别瑡哥儿想吃什么,就纵着他吃。” 水宸回来告之河虾和红枣同煮能产生砒~霜之毒的事儿,可把张灵和赵选侍吓坏了。水宸目前膝下就水玙、水瑡这两颗苗苗,任损其一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张灵还好一点,水瑡虽说养在她的膝下,但到底她有亲子水玙在,自然比不上将水瑡当成命一样赵选侍,毕竟依着她在生水瑡时伤了身子,说不得水瑡便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就算为了后半生的依靠,赵选侍不用张灵特意嘱咐,就会时时刻刻的盯着水瑡,不肯轻易错眼。 赵选侍告了一声罪,便抱着水瑡出了东暖阁,就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给水瑡亲口喂起了那碗放了一会儿,还有些温温热的蛋羹。这时屋子里,挨着妩媚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的张灵先是呷了一口六安瓜片,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道:“皇妹,小琯琯的童养夫有人选了没。” 妩媚睨了张灵一眼,“可让驸马猜着了,嫂嫂找本宫说得私事居然真是这事儿。” “小琯琯好歹要叫我一声舅母,她的事,我自然要记挂在心上。”张灵笑语盈盈的道:“我也不跟皇妹藏着掖着,直接说得了。我有一位堂妹,当初选秀时落选,便嫁到了河南开封。她的夫君姓戚,说来还与镇国公牛家有亲呢。” 第128章 夫妻日常! “与镇国公牛家有亲?” 牛家不就是她和水宸那专业拖后腿的母族吗, 妩媚隐隐约约记得牛家的一位闺名为嫆的长辈的确嫁到了开封一位姓戚的殷实人家,婚后所生一子,名戚胤。戚胤成年所娶之妻便是张灵的堂妹, 也就是原著中嫁给贾赦, 给贾赦生了二子、却被贾母、王氏联手磋磨早逝的张氏。 张灵先是问了小琯琯找好童养夫没有,又说起了堂妹张氏,妩媚只要不是傻子, 不用多揣测便能知道张灵的意思。不得不说, 此时此刻的妩媚是有些懵的, 当然这懵不是因为不满意张氏嫁给戚胤后所生的独子,而是怎么说呢,妩媚是万万没想到,被她抛在了记忆角落、不愿去想起的张氏居然与她与荣国府还有这样的牵扯…… 命运可真是有够无常的… 妩媚叹了一口气, 道:“你我姑嫂说话何必拐弯抹角, 嫂子你啊就直直接接跟本宫说出目的得了,难不成本宫那么小气,还会因为这事儿跟嫂子生气不成。” “皇妹你别胡乱打岔, 嫂子我啊虽说有做媒人的心思,但要是丞业哥儿真不好, 嫂子我会跟你提吗。说起来也不怕皇妹笑话,在家时, 嫂子和堂妹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这回张灵之所以开这个口, 一来是戚丞业真的很好, 二来也是她这个做堂姨妈实在怜惜刚守完父亲孝, 却马上又经历了丧母之痛的侄儿,索性便在妩媚还在为小琯琯童养夫人选烦忧之时,开了这个口。 “你那堂妹逝了?”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的妩媚无疑是惊愕的。原著中张氏应该是生贾琏时,难产丢下贾琏撒手人寰的。仔细推算了一下,现在这方被妩媚改得乱七八糟的红楼世界里,张氏去世时间居然和原著中一致,这不得不让妩媚感叹,生死有命,既然没嫁给贾赦,另嫁他人的张氏也依然逃不出一个早逝的命运。 “嫂子既然说你那堂侄儿不错,本宫便信嫂子所言。只要嫂子你那堂侄儿生辰八字不与小琯琯相克,本宫便做主允了这门亲事。” “就等你这句话。”张灵顿时喜笑颜开的让宫人取了她放置在梳妆台上写有戚丞业生辰八字的红纸条,外加小琯琯的生辰八字,一起给送去钦天监找监正看看。 妩媚莞尔,显然被张灵这早就有所准备的举动给气笑了。 “本宫说话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只要答应了就不会轻易做更改。嫂子你至于这样吗。” “没办法,我这也是早做早安心,毕竟皇妹你是知道宫务繁忙,实在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处理这种不好对外人言的私事。” 妩媚斜睨了张灵一眼,“算你这回说得在理。” 两人转而说起了其他。这头,前去钦天监找监正给戚丞业、小琯琯批生辰八字的宫人倒是个手脚利落,又藏得住话儿的人,只说小琯琯想找个玩伴儿,又因相中的玩伴是个父母皆亡的孤儿,所以两位主子(指妩媚和张灵)心存忧虑,特意取了小琯琯和着那小郎君的生辰八字合一下,看看小郎君是不是天煞孤星命,会不会克着小琯琯、 钦天监监正…… 这货是把他当蠢货驴呢还是当蠢货驴… 这要不是公主看好了昌平郡主的童养郡马人选,他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钦天监监正睨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东宫宫人,抚了一把半长的胡须,咋一看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戚小郎君的生辰八字嘛…”钦天监监正故意停顿,卖起了关子。 “戚小郎君如何?”宫人有些着急的问。 “从生辰八字上来看,这位戚小郎君虽说年幼失亲,但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处。一旦得遇贵人便如那潜龙升天,一……” 宫人有些无语的掐断了钦天监监正准备要说的长篇大论。 “大人啊,奴婢想问的是戚小郎君和昌平郡主相不相合。” 钦天监监正斜睨了宫人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作为单独的玩伴,两人的八字并不怎么和,但是做夫妻,却是佳偶天成,” 宫人的心情随着钦天监监正的话那就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的,变化大极了。好在钦天监监正还算有良心,没过多的驴宫人,不然这前来找钦天监监正合八字的宫人准得郁闷死。 不过即使是这样,宫人还是挺郁闷的。因为他明白先前自己所说的合八字的缘由是为了给小琯琯找玩伴的说法被钦天监监正看穿了,所以活该被驴。 宫人带着‘佳偶天成’的批语,快速的出了钦天监,一路小跑回了东宫,跟张灵以及妩媚复命。张灵一听‘佳偶天成’的批语,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妩媚揶揄道:“这下皇妹应该放心了吧。” “嫂子确定是本宫放心,而不是嫂子放心!”妩媚扯扯嘴巴,有些好笑的道:“不过得了这么一句批语,本宫也深感意外,索性就坚定先前说的话,允了这门亲事。嫂子你抽空安排人接了那戚家小郎君来京吧。”反正荣国府地势够大,何况梨香院自从贾代善去世后就一直空着,收拾出来给小琯琯未来的童养郡马住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谈完私事眼瞅着时间就不早了,何况父皇今儿还要颁布分封诸位皇子的诏书,本宫也没有那个心情留宫里了。本宫这就告辞,嫂子可不要舍不得本宫。” “你惯常爱跑回宫,舍不得的话从何说起。” 张灵顺着妩媚的话揶揄几句后,便起身将妩媚送到了东宫门口,才在妩媚的婉拒下,不再相送而是目送妩媚离开。过了一会儿,提早从户部衙门归来的水宸仔细研究了一下张灵明显要比往日开怀少许的脸色,不免打趣道。 “你这是捡到金子了。” “去去,堂堂太子说什么俗话。妾身今儿啊,可比捡到金子还要高兴。” 水宸好奇了,“什么事?” “就妾身那娘家堂妹留下来的遗孤的事情。”张灵眉眼都带着笑意的道:“今儿得到皇妹同意后,妾身取了丞业哥儿的八字连同小琯琯的八字送去钦天监找当值的监正一合,得出了‘佳偶天成’的批语,妾身心里既欣慰又高兴,幸好这毛遂自荐的事儿没出什么岔子,还落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剧幕。” “皆大欢喜,好吧,得了‘佳偶天成’的批语的确挺皆大欢喜的。” 水宸点头表示赞同后,又与张灵说起了其他。说着说着,在上书房读书,并很好的完成了师傅布置的功课的水玙下学归来。水宸打住话茬,开始校考起了水玙的功课。慈母心肠的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水玙在水宸的提问下,背答如流,心中得意高兴极了。 “妾身去安排晚膳,然后再去奶嬷嬷那儿瞧瞧瑡哥儿,就不打扰太子爷和玙哥儿的相处了。”说完,张灵便径直出了房门,先是去了小厨房一趟,吩咐小厨房的掌勺师傅再加做了几道水玙爱吃的小菜,然后转而去了水瑡所住、连着淳本殿、有一条走廊可通的小院落,瞧瞧今儿严格被控制了入口之物的水瑡有没有哭闹。 不提东宫的和睦日常,且说妩媚回到荣禧堂后,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有小丫鬟来报,说南院二房那,贾政屋里的一位通房丫鬟有喜了。妩媚闻言当场就气笑了,没好气的道。“政二弟屋里的通房丫鬟有喜了,告诉本宫有什么用。本宫虽说管着家,但哪有大房的嫂子管小叔子房里事的道理。真是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香的臭的,都敢拿来本宫的面前讲,就不怕本宫脾气来了,直接将总会闹些糟心事儿的二房给赶出荣国府去吗。” 前来禀告的小丫鬟当场吓了一跳,连连说王念惠今儿回了娘家,她找不到人禀告所以才跑来荣禧堂打扰。 妩媚一声冷笑,嘲讽道:“找不到人禀告,荣庆堂住着的老太太不是人吗,这找不到人禀告从何说起。” 小丫鬟懦懦不敢言。妩媚瞧着她那鹌鹑样儿,也失了冷嘲热讽的心,声音虽说依然冷淡,但到底少了阴阳怪气。“你去给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惯偏爱二房的哥儿、姐儿,想来十有八九会好好安置这位‘好运’躲过避子汤药怀孕的通房丫鬟的。” 贾政最近的新宠,也就是那怀孕的通房丫鬟,听说是同僚所送的清倌儿,贾政推脱不过,便领了回来。没曾想宠爱了那么几回,通房丫鬟便珠胎明结,看来这位通房丫鬟是位有成算的,也有几分心机的女子。不过连正房太太所送的避子汤药都敢偷偷的倒掉不喝,一来就得罪了王念惠这心眼小、佛口蛇心的正房太太,真不知该说她聪明呢,还是不聪明。 总归只是有些小聪明… 妩媚懒得,也不屑理会二房的事,干脆就把小丫鬟支去了荣庆堂贾母那儿。反正贾母是一心想抱养二房的孩子养在膝下的,喜姐儿当时看不上,珠哥儿不屑抱,到了贾瑗(贾元春)这儿,贾母倒是想抱,但偏偏王念惠不乐意,一改往日晨钟暮鼓按时辰给贾母请安陪说话的做派,很少再来荣庆堂不说,就连来了,也是能不带贾瑗就不带贾瑗,如此不将贾母放在眼里的态度,可把贾母呕得朝着贾政告了好几天的状。 贾政可是标准的孝顺儿子,一听王念惠居然给贾母摆脸子,当即就一通之乎者也的说王念惠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当初之所以对着贾母俯小作揖,是因为想借着贾母一品老国公夫人的诏命身份在荣国府站稳脚跟,可谁想这点儿奢望在妩媚公主身份的碾压之下直接就碎成了渣渣。 而这么久了王念惠也算是彻底的明白靠贾母是靠不住的,自己那么上杆子的奉承贾母,非但不会讨得好,反而充当起了贾母展现自己还是荣国府老封君的筏子。 如果贾母真的像原著中那般说一不二,阖府上下都要捧着供着,王念惠少不得会主动自觉的将贾瑗(贾元春)抚养,可如今的贾母不过是一个手中没有任何权利、被荣养起来的老太太,王念惠是真蠢还会把自己出生在大年初一,一瞧就有大出息的女儿交给贾母抚养。所以任凭贾政怎么掉书袋子,之乎者也的说她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也当没听到似的,每天该干嘛就干嘛,油盐不进的味道只把贾政弄得没了脾气。 毕竟贾政自认是个君子,就算再怎么气,也没有动手打媳妇脾气,最多就算拂袖而去,然后十天半个月的宿在解语花白姨娘那儿,自觉打了王念惠的脸。 如果换做以往,贾政如此,王念惠说不得要伤心一二,可如今心都已经死了,也自认看清了贾政究竟是怎么样的货色,王念惠除了在乎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外,根本没再把贾政放在心上,哪里会理会贾政的行为是不是打自己的脸呢。只能说贾政的幼稚行为,只是自己想太多。 同僚送给贾政的清倌儿怀孕了这件事,王念惠从王家回荣国府后,就被留院的彩月告之了。 王念惠冷哼:“这小蹄子还真是胆大呢,居然敢趁着本太太不在府里就把有孕的事闹到老太太那儿去。怎么打量着有老太太撑腰,本太太就不敢收拾她了不成。” 彩月低头垂目并没有回话,只听闻王念惠又一声冷哼。 有贾母在,王念惠的确不敢怎么收拾那胆大的通房丫鬟。贾母现在手中的确没有半分权力,妩媚有着公主的身份可以正面杠不虚火贾母,但王念惠她不过是二房太太,府中的一概事务她是插不了任何手的,要是贾母想用孝道压她,她怕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贾母以为这样就能威逼自己妥协将元春姐儿抱养给她吗,呵,要是开口将那胆子大的小蹄子要到身上去伺候更好,这样小蹄子落了胎,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不过转瞬之间,王念惠就想出了好几种狠辣的手段,准备将可能威胁的贾珠未来地位的那块肉给解决掉。 王念惠想着贾母要是开口将那胆大的小蹄子要过去照顾,她是百分之百的举手欢喜,所以贾母打发人来南院请她过荣庆堂一趟时,王念惠那是极其轻松惬意去的。 只不过这份轻松惬意到底未能维持多久,刚一进入荣庆堂,王念惠就被抹着眼泪,哭得好不凄惨,活似遭受了极大虐待的通房丫鬟给恶心到了。 这通房丫鬟姓花,被家人卖到青楼后取了一个玲珑的花名。说是清倌儿,不过是楼里老鸨根据士子们的喜好,特意养的扬州瘦马。被同僚送给贾政之前,已经辗转了好几手,算是一位惯会做戏的高手,也挺会对付男人的。 王念惠一来,花玲珑便收住了啜泣,有些害怕的扫了王念惠一眼,哽咽的道:“婢妾不是故意想闹事,只是真有凑巧。今儿二太太出门后,婢妾听院里的丫鬟们说嘴,说是庄子送了一些新鲜的活鱼来府。婢妾嘴馋,便央求身边的丫头去厨房要了一尾活鱼,本是想解解馋的,谁曾想鱼肉刚一沾口,就直犯恶心。婢妾身边的丫头是粗使丫鬟出身,一遇事儿便忙得没注意。婢妾一时不查,居然让她闹到公主那儿去了。” “公主知道婢妾怀孕后,应该是心情不愉的关系,并不想管这事儿,所以这才闹到了老太太这儿。” 说道这儿,这花玲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眼药上在了妩媚的身上。当然她的眼药上得很隐晦,除了王念惠隐隐有些不对味,就连贾母也没听出来。 贾母点点头,神情和蔼的道:“我听明白了,这事啊的确与你无关,可闹成这样,我不处罚你也说不过去。毕竟咱荣国府最讲规矩,二房的事儿不经由老二家的,反而直接闹到老大家的那儿去,像什么话。惠儿啊,我在这说一句话,你可别跟我这个老婆子使性子,这管家啊不是这么管的。” 这不硬的软钉子让王念惠双眼顿时一厉,声音不自觉变得冷硬起来。 “老太太熄怒,这的确是媳妇的失误。媳妇也没想到媳妇今儿回了一次王家就闹出这种幺蛾子,可见媳妇在南院的管理上还是有所欠缺的。等会安顿好了花~姑娘,媳妇便会去荣禧堂一趟,亲自给公主赔罪。毕竟是媳妇管理上的疏忽,才让这种腌臜事儿污了公主的耳朵。” “二弟妹客气了,这事也不是你想的。” 清脆却透着一股冷清的话语瞬间从门外飘了进来,惹得屋内一片寂静。此时身穿常服,打扮得很素雅的妩媚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人未至声先到。 王念惠露出一抹微笑,首次觉得妩媚这个妯娌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 “公主来了。”王念惠冲着款款走进来的妩媚道。 “本宫也不想来啊,”妩媚坐到丫鬟特意搬来的太师椅上,眉目清冷,透着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 “谁让这腌臜事儿是本宫让人转告老太太的啊,本宫这不得随时盯着,免得老太太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忘了嫡庶有别的规矩,非要将花姨娘,好像还不能称姨娘吧…” 王念惠笑眯眯的接话道:“公主,称呼花~姑娘就好,毕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丫鬟罢了,称呼姑娘已经算是给足了她的脸面。”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是政二弟的屋里人,你有权决定该怎么称呼。” 妩媚这话儿不算犀利,可这种蔑视的态度,直接就让花玲珑变了脸色。因为这让花玲珑想起了辗转好几个男人之手的不堪经历。花玲珑有些屈辱的咬了咬唇瓣,瞬间宛若一朵娇弱无依的小白花,扶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从她这幅与白姨娘有几分相似的做派,就可以看出花玲珑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可她有的仅仅是小聪明,因为她的这种从来是男人喜欢得多,女人喜欢得少,甚至厌恶。也只有别有心思的贾母才会视若无睹。就好比妩媚,她虽说不喜欢王念惠,但她更讨厌这种没眼力见,以为能捞了她一起算计的玩意儿。 王念惠攥着手绢,按了按下颌,隐去唇角边深深的嘲讽后,转而对着笑容已经僵硬的贾母道:“老太太想留着花姑娘在身边伺候,儿媳是绝无意见的,毕竟元春姐儿还小,珠哥儿身边又离不了人,儿媳精力有限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花姑娘,花姑娘留在老太太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免得花姑娘留在南院到时磕了碰了不小心流产了又怪在儿媳的头上。” 这下贾母的表情不再是僵硬,而是直接黑了脸。她是有将花玲珑接来身边,顺势抱养她腹中的骨肉的。可先有妩媚明晃晃的警告后有王念惠这一席不阴不阳的话儿,贾母就算再怎么有心,也只得暂时按捺住。只得黑着脸,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花丫头接到身边照料的话了。” 妩媚嗤笑一声,开始欣赏自己涂了红色丹寇的纤纤玉手。 王念惠差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只得再次拿手绢擦了擦嘴,等笑意隐去后,才不慌不忙的道:“老太太是咱们府中最年老的长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媳不敢有异议。” “你这叫没有异议?” 贾母是不敢对着妩媚冷嘲热讽的,所以她干脆直接将炮口对准了王念惠。她现在就算没有任何权利又如何,对上同样没有任何权利只能管理打点一下南院的王念惠,只要她一天是贾政的亲娘,王念惠一天是贾赦的媳妇。孝道压下来,她就算当面骂得王念惠灰头土脸,量王念惠也不敢放一个屁。 贾母冷哼,声音透着一股阴寒味道的道:“你们王家可真是好家教?改天我这个老东西定要亲自登王家的大门,问问县伯夫人,是怎么教养的女儿,如此不敬公婆,忤逆不孝。” 可以说王念惠的脾气随了王家人的贪钱,更随了史家女人的蛮横不讲理。贾母如此说,可算是捅了王念惠的心窝子,让王念惠彻底炸了毛。 “老太太儿媳哪里不敬公婆忤逆不孝了。” 此时的王念惠可不是原著后来被磨平了菱角,变得高深莫测的王夫人,虽说依然佛口蛇心,但做戏的本事还是有的。至少那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这不一句反问,王念惠就委屈的哭上了。可见和着白姨娘过了那么多招,王念惠还是摸索出了一些儿道道,不管咋样,王念惠这一出,就让一直在啜泣,谋取可怜的花玲珑再也哭不下去了。 第129章 夫妻日常! 花玲珑心中暗恨, 她明明算计得好好的,本心以为这次最不济也会摆脱通房丫鬟的身份,没想到不管是这荣国府中顶顶尊贵的一尊大佛没接她的招儿, 就连不得丈夫欢心, 不会(不屑再)笼络长辈的二太太也完全不按常理来,一通不顾形象的哭诉,让原本有心站在她那儿, 护她一二的老太太都有点下不了台, 这回她怕是要杀缴而归无功而返了。 花玲珑不甘心极了, 正想再搏一把时,作为荣国府顶顶尊贵的大佛的妩媚开口了。 “行了,弟妹也没水漫金山了,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解决了也就是了, 至于在老太太这儿哭哭啼啼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出了意外呢,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 好嘛,妩媚不开口则以, 一开口就直接戳贾母的肺管子,当即就让贾母浑身哆嗦起来, 就跟真的有哪里不好似的。这一刻, 王念惠就跟福至心灵一样, 和着妩媚配合默契的道: “老太太你怎么了, 不会是真的被这不懂规矩,一点点事儿就闹得不可开交的小蹄子给气着了吧。快,还不来人扶着老太太回房休息,要是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个个也讨不了好。” 王念惠此言一出,荣庆堂的丫鬟们全都吓得赫赫发抖。被丫鬟搀扶着的贾母深呼吸再深呼吸,到底还是未将满满的郁气给咽回肚子里,直接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贾母一昏厥,王念惠也没装孝子贤媳的意思,一边让丫鬟扶着贾母回房,一边对着妩媚道谢。“多谢嫂子的仗义执言,不然弟妹今儿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弟妹客气了。” 妩媚睨了一眼自知大势已去,秀气的小脸全是惊惶,无措的像只小兔子的花玲珑,兴味十足的挑了挑眉。 “本宫就不打扰弟妹处理私事了,” 妩媚本身就没了在荣庆堂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便顺势起身,直接掠过自知大势已去,满目皆是哀求之色的花玲珑,就此出了荣庆堂。 妩媚一走,王念惠就收了微笑,用看垃圾的眼神瞅了花玲珑半晌后,阴阳怪气的道:“想待在老太太的身边,本夫人成全你。彩月,一会儿让些粗使丫鬟婆子帮咱们的…花~姑娘收拾行装,免得一会儿老太太醒了后,还要劳心劳力的分出心神操心本夫人会不会苛待通房侍妾。老太太啊,到底年龄大了,也不想想本夫人是何身份,和着贱籍出生的小蹄子计较,也太跌本夫人的份了。” 说着王念惠居然纡尊降贵的走到花玲珑的跟前,用涂着上等丹寇的指甲威胁意味十足的划过花玲珑那秀气、美丽的脸颊。“你来荣国府这么久了,想必听说过周姨娘吧。她是第一个将二房的腌臜事儿闹到公主面前的人,她倒是成功的将腹中的那块肉生下来了,可惜这辈子却只能住在庄子上了此残生,花~姑娘说来也是个聪明人,想来不希望落到跟周姨娘一样的下场吧。” 花玲珑瞳孔一缩,显然因为王念惠的话受到了惊吓。王念惠满意一笑,但显然依着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讲,花玲珑现在恐惧的程度还不足以解她心里头的郁气。王念惠希望花玲珑最好一直身处恐惧的环境中,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如此就算花玲珑因此流产了,也怪不了她的头上不是。 “花~姑娘可要保重身体啊,不然二爷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的。” 说完王念惠恶意满满地扫了扫花玲珑的小腹,如同噬人心的恶魔一样,带着异常邪恶,让人一瞧就心底发毛的微笑的离开了,徒留下花玲珑面色苍白如雪的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一动也不动。 不得不说,花玲珑的这步棋走得十分的差。她算计多多,却唯独没算计到妩媚的反应。花玲珑满心以为依着妩媚对二房的不待见,怎么也要用她当筏子,借机给王念惠一顿派头吃,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妩媚根本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功夫理会二房的腌臜事儿,直接就捅给了贾母知。 花玲珑又想贾母知道了也无妨,依着她的演技来讲,贾母定会将她留在跟前好生照料的。结果王念惠真如她所愿,留在了贾母的身边,却让她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下了一步臭棋,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怎么办?越来越觉得自己小命休也的花玲珑只能寄希望于贾政。只是贾政真有那个本事吗。不,就算贾政真有本事护着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同僚转手送的玩意儿跟王念惠翻脸。所以花玲珑的命运几乎是注定了,即使‘如愿’留在了贾母身边,她也逃不掉一尸两命的结局。 花玲珑之事不过是荣国府日常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翻不起多少涟漪。出了五月便正式进入了夏季。这个夏天比往年来得要更炎热一些,可奇怪的是,一向畏热的文帝居然没起那摆驾前往承德避暑的心思,反而越发勤于政事。 “父皇这么反常,不会是又在暗中计划着怎么坑儿子吧。” 天气炎热,妩媚也不爱挪窝,干脆就在树荫子底下,摆了一张软塌,上面铺着碧绿玉石打磨成薄片儿玉席。妩媚坐在上面,左手摇着折扇,右手舀着冰镇酸梅汤,那懒散的样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小琯琯在一旁学着规矩,直到汗流浃背之时,教养嬷嬷才开尊口,让小琯琯回房换去身上的湿衣,休息一会儿。 小琯琯自是回了房,换了一身葛布做成了夏衣,便走到妩媚的跟前,有些奇怪的问:“娘亲为何说皇□□父不去承德避暑是在打主意准备坑儿子。”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妩媚瞄了小琯琯一眼,似笑非笑的问。 小琯琯咬了一下唇瓣,显得有些犹豫,但到底点了一下头颅。“女儿是想知道缘由,毕竟在女儿看来,皇□□父还是挺在意舅舅的。” “父皇他只有太子哥哥这么一个嫡子,面子上装也要装得在意。而且娘亲的傻姐儿,娘亲说你皇外祖父坑儿子,就一定坑的是你太子舅舅吗。别忘了还有那么多的便宜舅舅,就算你皇□□父每天换着花样儿来坑儿子,都能保证不重样儿。” “娘亲说得可真恐怖。” 小琯琯有些怕怕的吐了吐舌头,俏皮的道:“本来女儿打算应了琼表姐相邀,去宫里小住一段时间的,如今娘亲这么一说,女儿倒不敢去皇宫小住了,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去。” “得了,别找让娘亲感到哭笑不得的理由,你直接说你怕热,不想去宫里小住就成了。” 妩媚想起张灵那父母双亡,不日便会抵达京城的堂外甥,倒是灵机一动道:“琼儿是个不爱受拘束的,改天娘亲进宫找太子妃说道一下,让琼儿来荣国府小住一段时间如何。” 小琯琯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妩媚之所以这么说是别有用心,当即拉着妩媚的衣摆央求道:“娘亲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妩媚哼了一声,故作恼怒的道:“娘亲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这小妮子说这话,莫非想讨打。” 小琯琯再次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丢下一句‘女儿去吃冰镇西瓜去了’,便步伐欢快的跑了。妩媚当即噗嗤一笑,有些感叹的道:“别人学规矩是越来越懂事,而本宫的小琯琯自从学了规矩后倒是越来越活泼了。” 一旁摆放冰镇瓜果的春语笑着接话道:“琯姐儿活泼一点不好吗,总比喜春姐儿那副老沉稳重来得要一点吧。” 听到春语提起贾喜春,妩媚倒是想起来今儿好像没看到贾喜春跟着小琯琯一道儿学规矩,不免纳闷的问起了缘由。 贾喜春没来荣禧堂跟着小琯琯一起学规矩的缘由夏雨倒是知道,因此妩媚一问,便是夏雨开的口。夏雨表情有些严肃的道:“听说周姨娘病重,二太太念在周姨娘到底是喜春姐儿的生母,便施恩让喜春姐儿到庄子见周姨娘最后一面。” “周姨娘要死了?” 不得不说听说这件事的妩媚是惊愕异常的。毕竟原著中的周姨娘无儿无女却一直活到了荣国府高楼倒塌、树倒猕猴散的时候,如今周姨娘好运生了贾喜春,却得罪了王念惠,落得一个早逝的结局,也不知该说她是辛还是不幸。 夏雨点点头又道:“府里的人都说二太太是个心善的,当初周姨娘害了珠哥儿出生在孟兰节(中元节),二太太留着周姨娘的命不说,还在周姨娘病重之时恩准她们母女相见,可真是心善极了,当得一句菩萨心肠。” 妩媚抿嘴,笑着反问:“春语、夏雨你们二人也这么看?” 春语、夏雨齐齐摇头,其中春语更是言辞犀利的道:“二太太那种人,说她佛口蛇心奴婢信,可说她菩萨心肠,奴婢却是万万不幸的。少不得二太太开恩让喜春姐儿去见周姨娘一面是为了离间,喜春姐儿和赵姨娘的母女情分呢。毕竟自从周姨娘被打发去了庄子后,喜春姐儿就一起养在赵姨娘的膝下,不是亲生母女更胜亲生。” “这么说王氏又走了一步臭棋。”妩媚抿了一下嘴,“行了,别说南院的事了,免得影响心情。” 春语和着夏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奴婢去小厨房看看,顺便做几道消暑的甜点。” 夏雨开口后,春语也紧接着开口,“奴婢去东大院走一遭,翻捡一些特等的细棉布出来,好领着针线房的丫鬟婆子,给瑚哥儿、琦姐儿做几身细软的里衣。” 妩媚懒洋洋地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美目半阖间,意识有些昏昏沉沉,显然暑日睡意正酣。 夏雨先跑去了小厨房一趟,回来时发现妩媚已经睡了,不免轻手轻脚的走到软塌跟前,取了一方薄巾搭在妩媚的腹间。夏雨动作很轻柔,但到底将浅眠的妩媚给惊醒了。 妩媚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本宫就这么睡着了?” “可不是嘛。”夏雨顺势又将薄巾收了起来,“奴婢一瞧可把奴婢吓了一跳,公主一向是最注重仪表的,就算再怎么懒散也不没有过宿在园子里的事,没想到今儿公主倒…” “可能暑意太浓,让人倦倦的关系吧。” 妩媚若有所思的蹙眉,随即打了一个哈欠,便从软塌上起身。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出了树荫往屋里走去。 妩媚刚进屋,酣睡正香的龙凤胎包子,便不约而同的醒了过来,目前正睁着明亮的杏眼,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妩媚挨个掐了一把龙凤胎包子那肥嘟嘟的腮帮,惹得龙凤胎包子咿咿呀呀的抗议之时,妩媚才转而对着跟着她一道儿进屋的夏雨道:“给本宫把下脉吧,本宫怕是又有了。” “啊,这才多久啊!” 夏雨有些震惊的上前为妩媚把脉,结果发现果真如妩媚所说的那样,她又有了,不免更加的震惊。而后贾赦从衙门归来,听到妩媚又怀孕的消息,也是震惊之色大过喜悦。不过贾赦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他就不用纠结怎么劝妩媚不要去参加那场必然危机四伏的秋弥了。 “今儿上朝万岁爷说了打算秋季一到来就去皇家围场来一场秋弥,让王公大臣以及皇子们多多参与,多多表现。”贾赦神色严肃的道:“观万岁爷的表现,为夫越来越确信媚娘曾说过的话,怕是皇子们私下的动作万岁爷都有所知,如今提前在夏季的时候开口说什么秋季一到来就进行一场秋弥,怕是想为诸位皇子提供便利,更好的‘磨炼’一下太子。” “磨炼?驸马不必说得那么含蓄,父皇到底是想将太子哥哥当成磨刀石还是其他皇子的踏脚石,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懒得去猜,也不屑去猜。反正不光是我,就连太子哥哥也是看得明白的。我和太子哥哥这对嫡出的子女啊,在万事权力为重的父皇心中,根本算不了什么。磨炼坏了又如何,左右父皇是不缺儿子的。” 至于女儿,或许是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关系,文帝倒也有几分真心疼爱,可这却是建立在她妩媚附身原主的基础上。如果换做先天缺了魂魄,痴痴傻傻的原主,文帝估计还会认为有这么一个痴傻公主是皇家的耻辱呢。不然为何原主一直到十岁,都是水宸这个做哥哥的在养,而文帝除了漠视还是无视。 妩媚懒得去想文帝如今对自己的宠爱掺和了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愧疚。也别说什么人伦孝道的话,她妩媚虽说现在成了人,但本质还是妖,即使是妖神,但天性的凉薄让她做不到将文帝当成父亲,反正她认定的亲人就只有水宸一个,文帝要想将水宸当成磨刀石亦或是其他皇子走上人生巅峰的踏脚石,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将他一并给除了去。 “太子哥哥的意思是不想举行秋弥之时,我跟着一起去吧。”妩媚注意到贾赦缄然默认的神色,心不由得暖暖的,滚烫极了。“太子哥哥就是这样,往往自己的安危还未解除呢,就开始担心起我这个妹妹来了,完全不过问我这个妹妹啊,需不需要他的担心。” “太子是位爱护妹妹的好兄长。”贾赦神色一缓,语调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贾赦继续道:“其实为夫的意思也是如此,虽说太子私下做了很多布置,准备将欲对他不利的皇子们全给一网打尽,可未知的变故多多,太子和为夫也不敢保证会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媚娘能不去就不去是再好不过的。如今媚娘查出有孕,算是给了一个绝佳的好借口,倒免了太子和为夫搜肠刮肚理由。” “行了,为妻算是知道驸马的意思了。秋弥之时,为妻留京也好,至少太子妃、琼儿、玙儿、瑡儿的安危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妩媚如今已经打算秋弥之时将张灵、水琼、水玙、水瑡接到荣国府来,这不能怪妩媚喜欢多想,如果其他皇子真敢做出‘清君侧’的事来逼位,说不得也会心狠手辣的对水宸的子嗣动手,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是人都懂。 “现在临秋季到来还有两三月的时间,我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心中打定主意的妩媚又回复了面对贾赦的和软语气,笑语盈盈的道:“驸马平日里见了太子哥哥也要记得时刻提醒太子哥哥,不要焦躁,毕竟那么多年都等下去了,再等两三月又何妨。要知道一旦焦躁,人就做不到保持平常之心,而人一旦保持不了平常之心,就会容易出错。我可不想事到临头,却因为急功近利导致……” “媚娘放心,为夫会将你的转告太子的。如今你又怀了身孕,该安心养胎才对。”说道这儿,贾赦少不得又暗自得意极了,毕竟瑚哥儿、琦姐儿才几月大,他就又要有嫡子嫡女了。如此这般,贾赦这臭不要脸的可不得意极了。于是搂着媳妇儿舒坦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见亮呢,贾赦就兴冲冲的跑到皇宫去了,惹得一向早到上早朝的王公大臣们好不诧异,这一向惫懒,能晚到就晚到的驸马何时这么勤快了。 好奇之下,王公大臣们不免朝着贾赦和水宸站立的地方靠拢,冷不丁就听到了‘公主有喜,月份尚浅,需要好生调养’的话,靠拢贾赦、水宸的王公大臣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和贾赦相熟的大臣忍不住开口道。 “驸马爷,这公主好像才出了月子没几月吧,就又有啊!”可真能生的……大臣最后的一句话没说出口,便那隐晦的神情还是让贾赦明了他未尽的意思,不免翘了翘嘴皮子,嘚瑟非常的道。“这是福气,你们羡慕不来的。” “瞎嘚瑟…”妩媚如今又有了,倒有了好理由婉拒三月之后到来的秋弥之行。水宸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笑骂了贾赦一句。就在贾赦回以嬉皮笑脸之时,戴着明黄色九龙冠,身着明黄色九龙袍的文帝突然出现,原本热热闹闹的金銮殿一时之间陷入了静谧,几乎安静地连落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到。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李公公高喊了一声,手挥佛尘,便站到了高坐龙椅之上的文帝身后。文武百官们开始上奏,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文帝像是听得烦了,突然开口道。 “恩侯啊,刚才见你和太子有说有笑的,朕能问问你们说什么吗。” 今儿心情高兴的贾赦本就笑得异常灿烂,如今一听文帝的问话,立马笑得更加灿烂的道:“公主又有喜了,微臣高兴坏了,所以一见太子就忍不住跟他分享这件喜事。” 文帝显然是很意外,不免瞪圆了眼睛,惊奇而又诧异的道:“媚娘又有了。” “可不是嘛。”贾赦乐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的道:“万岁爷你又要当外公了。” “哈哈,这是好事啊!”文帝也笑了,“不过可惜了,三月之后的秋弥之行,媚娘怕是不能跟着一起去了。” “皇妹身体为重,毕竟秋弥年年都可举办,今年不行,明年也是可以的。”水宸出列说话,此一言就让文帝的惋惜没了。 一直坚定跟着水宸步伐走的傻狍子二人组也开始附和水宸的话,其中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认定自己能成为一代大侠,执剑走天涯的水澈更是拍着胸口道。 “皇妹不能去秋弥狩猎没关系,不是有她三哥我嘛,父皇放心,到时儿子一定会给皇妹多谢几只狐狸,给皇妹亲手制一件狐裘。” “你猎狐狸,猎兔子还差不多!” 一向和水澈不怎么对盘,龙凤胎包子满月宴时还差点干上一架的水润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咕嘟一句,没想到恰好就被水澈给听到了,水澈当即指着水润的鼻子,混不吝的告罪道。 “父皇你听听五弟说得什么话,有这么波凉水的吗。不过就算三哥我到时运气差,只猎到兔子又如何,咱小琯琯还缺一件兔毛披风呢,你说对吧皇妹夫。” 我屮艸芔茻… 怎么牵扯到我了… 本性其实也很混不吝的贾赦当即附和,“三皇子好意,微臣就代女儿先谢三皇子了。” 得到贾赦配合的水澈那是很嚣张的朝着水润一阵挤眉弄眼,惹得水润徒然变了脸色后,水澈转而对着文帝道:“父皇你缺不缺兔毛披风啊,要不到时儿子多猎一次兔子,毕竟五弟说了儿子猎狐狸是不成的,只能猎兔子。” “还有野鸡…”一旁不知咋想的水汭突然神补刀道,惹得水宸会心一笑。 “野鸡羽毛拿来用羽毛扇还是不错的,二弟,孤记得前日里正在看这方面的书籍,可是有意亲手做一柄羽毛扇送给父皇,聊表一下孝心。” 会心一笑的水宸转而问水汭。水汭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水宸为何这样说的原因,当即忙不迭点头道:“的确,二弟是有这个意思,哎,只是…….都怪三弟是个受不得激的,害得二弟我一番打算落了空。” “喂喂,二哥,这可怪不了我,都怪老五这小子,他…” 水澈准备倒打一耙,多多挤兑水润几句时,文帝终于受不了的开口了:“行了,这是在金銮殿,这是在上朝,你们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第130章 夫妻日常! 文帝此话一出, 本准备挽袖子跟水润玩一把的水澈直接闭嘴了,其他看戏看得热闹的皇子们,包括被水澈、水汭、水宸外加一个贾赦联合挤兑的水润也没话说了。于是文帝冷哼一声, 直接宣布退朝。 不提下朝之后水宸叫住贾赦又说了什么, 只说时间如流水,眨眼的功夫便飞快消逝。夏去秋来,秋高气爽之际, 文帝正式摆驾皇家林场进行秋弥狩猎。 此回秋弥狩猎, 因为文帝想试探人心, 所以并没有让身为太子的水宸留京监国,而是让水宸跟着所有成年皇子都一起随驾。原本妩媚也该随驾的,只是妩媚被太医查出了怀的又是双胎,所以妩媚只得留京养胎, 而作为驸马的贾赦则代妩媚尽孝, 随驾前往皇家林场进行秋弥狩猎。 留京的妩媚站在城墙之上,有些不放心的目送龙撵车队消失在视野之后,便转而大张旗鼓的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 相邀张灵入荣国府照料于她。 张灵自是明白妩媚的意思,再加之她也不想让孩子们跟着她一起待在此时危险重重的皇宫里, 所以便拉着妩媚的手,真诚的道:“嫂子管着宫务, 怕是不能常时间的陪你, 要是皇妹不嫌弃琼儿他们三闹腾, 就把他们接出宫在荣国府住一段时间吧。正好陪了皇妹你, 又能让嫂子心无旁贷的处理宫务。皇妹你觉得意下如何?” “那行吧。”妩媚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张灵的提议。“戚小郎君也一起,正好跟着小琯琯多多相处,培养一下感情。” 张灵一听妩媚这话,笑了。“怎么,皇妹也看好青梅竹马。”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不看好青梅竹马了。”“戚小郎君模样儿不错,人又稳重知礼,品性也挺不错,要能和着小琯琯青梅竹马长大,也是件挺好的事。至少本宫这个做娘亲的,以后少为小琯琯操心。” “养儿一岁,操心百岁,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张灵跟着妩媚一道儿走下城墙,眉目婉约,透着慈祥。“就像玙儿,他现在年龄已经大了,也算是一个小大人了,可我每天还是提心吊胆的,就怕玙儿在我顾忌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皇妹也是知道的,这深宫大院最爱捧高踩低,处处小心,处处提心吊胆,可总有防不胜防的危险。” “这一天很快就会过去…” 妩媚安慰的拍了拍张灵的手背,便停止了交谈。她们俩一前一后的下了城墙,一前一后的回了皇宫。然后没过一会儿,妩媚便领着水琼、水玙以及水瑡姐弟三人,外加小琯琯内定的童养夫戚丞业一起回了荣禧堂。 “梨香院收拾出来了吧。” 春语点头,回答道:“早就收拾妥当了,就等着戚小郎君来了入住。” 戚丞业要比小琯琯大上三岁,如今年约十一的他,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再配合他寡言少语的形象,倒看起来不太好接触。不过这只是初初的印象罢了,实际上就如妩媚对张灵说的,戚丞业稳重知礼,品性也不错,和着小琯琯能成一对,不说佳偶天成的话,但也是极其相配的。 如今春语一开口,说‘梨香院早就收拾妥当,早就等着他来住’,戚丞业再怎么寡言少语也少不得开口说一句:“劳春语姑姑挂念”的话。 “戚小郎君太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事情。”春语含笑的道。 妩媚随意的坐下,瞧了一眼貌似有些拘谨的戚丞业和有些惶恐不安的水琼、水玙两兄妹,突然开口道:“小琯琯呢,跟她知会一声,要是学规矩不忙的话,就来带下弟弟。” 水玙有些错愕,人小鬼大的道:“皇姑姑,玙儿不用表姐带。” “皇姑姑没说你,说的是瑡哥儿这小吃货。” 水琼到底是长姐,即使心中对于嫡母突然让皇姑姑将他们姐弟三人接出皇宫在荣国府住一段时间,这不同寻常感到有些惶恐不安,但也算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甚至和着自己这位顶顶厉害的皇姑姑开起了玩笑。而妩媚突然说让小琯琯来带弟弟,本来就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见水琼露出笑脸,甚至吐槽了水玙,不免心头一松,脸上笑意更深的道。 “好生住下,别东想西想,免得留宫的太子妃处理起宫务来也不安心。” 水玙乖乖点头,表示明白后,妩媚又笑着道:“梨香院风景不错,以前是老国公养老所住的地方。面积也好,戚小郎君和着玙儿、瑡一起住那儿,本宫也放心。” 水琼一听这话,顿时靠近妩媚,拉着她的衣摆撒娇道:“那皇姑姑,琼儿住在哪儿。” 妩媚点了一下水琼的额头,笑着道:“和着小琯琯住在一起不好吗?正好你们姐妹可以同进同出,顺道儿一起学规矩。” “啊,原来到了荣国府来住,也要学规矩呢,琼儿还以为能够趁机躲躲懒呢!” 水琼说是抱怨,实则在撒娇,因此妩媚也乐得顺势‘埋汰’水琼几句懒丫头。 这一来一往,气氛变得好不活络,正在这时,小琯琯突然跑来,人未进人先至的道:“娘亲,听说琼儿表姐以及玙弟、瑡弟来了。” “来了啊。”水琼转而笑眯眯地看着,模样俏丽,越来越有雍容气度,好似未绽放的国色牡丹花一样儿的小琯琯,恶趣味满满地道:“不止咱们来了,还有皇姑姑为你选定的未来郡马也来了。” “啊…” 小琯琯好似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眨了眨眼睛,朝着戚丞业瞧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与戚丞业看过来的视线交汇了。小琯琯一愣,随即就嫣红便染了耳朵尖。小琯琯羞涩满满地低了一下脑袋,然后便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吭声了。 妩媚微微挑了挑眉,继而轻笑了起来。“小琯琯既然来了,正好就替了娘亲领着表姐表弟以及戚小郎君好好逛逛园子吧。” 小琯琯再次啊了一声,虽说还是不怎么好意思,倒也乖乖巧巧的领着几人出了荣禧堂,开始逛起了园子。 水瑡尚不满两岁,路是会走,但却不怎么利落,因此他便没有跟着一起出去,而是被妩媚这个心大的,放在了贾瑚、贾琦平时休息、玩乐的房间里。 “瑡哥儿吃蛋羹不?” 妩媚摸了一把水瑡胖乎乎的小脸,轻言细语的问,倒让一旁端着糕点进屋的夏雨一阵好笑。 “公主你忘了太子妃说的了,瑡哥儿除了喜好吃鱼虾蟹外,是最讨厌吃蛋羹的。公主你没瞧见你问瑡哥儿吃不吃蛋羹,瑡哥儿的小脸都皱巴成了一团。” 妩媚定睛一瞧,发现果然是夏雨所说的那样,不免莞尔的道:“得了,晚膳就让小厨房的人做鲜鱼粥吧,至于虾蟹,明儿再让管事亲自走庄子一趟,取些鲜活的回来再说吃的话。” 水瑡皱巴的小脸立马松散开来,“蛋羹…弟弟…妹妹…吃”,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了正躺在厚实羊毛毯子上呼呼大睡的贾瑚、贾琦。 “瑡哥儿可真打发啊,一看就是好哥哥。” 夏雨噗嗤一笑,顺势就拿起一块糕点凑上前逗弄水瑡道:“甜糕糕吃不吃。” 水瑡将脑袋一扭不理夏雨,显然是不想吃糕点,于是夏雨只得将糕点塞进自己的嘴巴,有些泄气的吃了。妩媚也捻了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公主这回怀的小哥儿、小姐儿定都是嗜甜的主儿。”夏雨给妩媚倒了一杯甜甜的蜂蜜水,待妩媚接过一口糕点一口蜂蜜水的吃喝起来后,夏雨才又继续说道:“就算公主第一回 怀琯姐儿时,也没这么嗜甜啊!” “一回怀孕口味一回变化,有什么奇怪的。” 妩媚倒没夏雨所有的感触,只是很平淡的阐述了自己口味变化的缘由。而夏雨想起前几天妩媚喜吃酸的,连连吃了几天的酸的,然后又突然吃不下酸,如今改吃甜,倒也认同了妩媚所说一回怀孕,口味一回变化的歪理,只得转而问妩媚:“晚膳还是给公主准备甜羹。” “晚膳本宫突然想吃辣的,该做一些辣的食物。”妩媚说着,突然想起贾喜春病了的事情,不免问道:“二房的喜春姐儿病了,可有请大夫瞧过?” “府里的坐堂大夫已经去瞧过了,说是心思郁结,只要放松心情就没什么大碍。” “心思郁结,看来周姨娘的去世,还是影响到了喜春姐儿。”妩媚手指在几上扣动了几下,不光眉目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冷淡的道:“既然喜春姐儿心情不好,就暂时不必跟着小琯琯一起学规矩了。夏雨,你抽空亲自去南院一趟,告诉喜春姐儿一声,让她什么时候觉得身体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荣禧堂吧。毕竟如今荣禧堂来了娇客,她病病殃殃的出现可不太好。” 妩媚的意思,夏雨自然是明白的。当天趁着空闲的时候,夏雨便去了南院一趟,晓以利害,只让贾喜春安心养病,规矩什么的,等着病好了再学不成。 说来因为自小是个被忽略、不得宠的存在,贾喜春的心思是敏感而又纤细的。夏雨虽说说得含蓄,但还是让贾喜春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贾喜春心思转动,结合今儿公主婶娘出门送圣驾前往皇家围场秋弥狩猎后回来时居然把侄女、侄儿一起带了回来的事,心就忍不住一咯噔。 这不会是要变天了吧! 贾喜春视线不经意的掠过窗外,发现天色突然一下子暗沉了下来,那种风雨欲来的味道,让贾喜春心揪得紧紧的,几乎浑浑噩噩的表明自己会留在南院养病。 夏雨若有所思的扫过贾喜春那绷得紧紧的五官以及攥在手中几乎成了碎布的手绢,语重心长的提点一句,“口风紧一点,要知道公主是一向不喜府中有不切实际的风言风语。” “姐儿谨记夏雨姑姑教诲。” 贾喜春目送夏雨离开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精神气儿一样,软趴趴的坐回了塌上。她的贴身丫鬟海棠进来一瞧,不禁有些奇怪,忙出生问:“大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贾喜春是个藏得住话的,自然不会对着海棠说出自己将自己吓了个半死的揣测出来。她稳了稳心神,避重就轻的问起了赵姨娘的情况。 海棠笑着回答:“今天姨娘多用了半碗粥,心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那就好,这样我装起病来,也能装得心安理得。” “大姐儿说什么话。姨娘让你装病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少不得会受一些磋磨。瞧瞧那从通房丫鬟终于成了侍妾的花姨娘,虽说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但到底落了胎。” 海棠一边整理屋子,一边说着赵姨娘让她转告给贾喜春的话,“明眼人都知道是二太太动的手脚,偏偏老太太就是没有证据。可能公主是知道的,但依着公主那性子,怕是不会为了一个本身就不安分的主儿去‘为难’二太太,所以为了规避,为了大姐儿安好,大姐儿就委屈一点,继续装病吧。” “姨娘让你转告我的?”贾喜春眸中划过一丝暖意,声音哽咽的道:“我哪里委屈了,委屈的是姨娘才对。”一心想要孩子,却碍于正房太太是个标准的佛口蛇心、容不得人的,只能耐下心思,静待时机。说不得,直到她出了嫁,赵姨娘估计都不太可能会得偿所愿。这一切的一切怎么不让和赵姨娘情同亲生母女的贾喜春觉得替赵姨娘委屈呢。 正在收拾屋子的海棠身子顿了顿,有些感伤的道:“这种时时刻刻谨慎,唯恐做差了惹人注意的生活何时到头啊!今儿奴婢从姨娘院里回来时,碰到了珠哥儿身边伺候的茉莉,那小蹄子居然问我,前段时间许诺给珠哥儿做的鞋面,大姐儿何时能够完工。奴婢觉得十有八成,这小蹄子又准备把大姐儿的功劳给占了…” “给嫡弟做鞋面儿,算什么功劳。”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贾喜春自嘲一笑,继续道:“既然茉莉想要做好的鞋面儿,海棠你抽空匀出几双就是。” 海棠低了下脑袋,赌咒似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便不再言语,而是专心的收拾屋子。贾喜春依然坐在榻上,秋高气爽的天气按说不冷的,但贾喜春还是觉得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透着一股寒凉。 …… …… 却说夏雨回了荣禧堂,便对着妩媚将贾喜春的反应说了。 “公主你说,这喜春姐儿…” “你是想说她会不会从本宫突然将琼儿几个接来荣国府小住的事情中猜出什么?”妩媚看了一眼‘瞎操心’的夏雨,平淡至极的道:“就算猜中了又如何,依着喜春姐儿的性格,她只会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也要防着喜春姐儿告诉政二爷吧。毕竟二太太是嫡母不亲近情有可原,但政二爷好歹是喜春姐儿的爹,这做子女的哪有不盼着亲爹好的。” “奴婢觉得夏雨妹妹说得在理,为防万一,咱们还是暗中盯紧二房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吧。”在旁为妩媚摇着扇子的春语插言,提出建议道。 “二房的所有人早就有人手暗中盯紧了,你们不必担忧会因为二房的人走漏风声。其实就算是走漏了风声又如何,瞧着吧,这京城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估计用不了明日,就有得嫂子头疼呢。” 文帝这回只带了所有成年皇子随驾,那些个未成年的萝卜头皇子不管受宠的,不受宠的全跟着老娘一起留在了宫里。那些个萝卜头的智商先不予考虑,但是能浸~淫深宫大院,并成功生子的女人有哪个是简单的,说不得今日她将琼儿三接出宫到荣国府小住,明儿就有嫔妃们敢求到张灵的跟前,说什么想念亲人的话,想趁着文帝不在宫里回娘家省亲的话。 依着张灵的手腕,自然能够压制住嫔妃们的闹腾,只是这样一来,气氛必然更加的凝重,也更加的压抑,想来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体会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所以走不走漏风声,风声是不是从二房走漏的又有什么呢,反正妩媚根本不放在眼里,也不觉得这会影响到她所谋划的未来。 “本宫不担心父皇走后京城的局势,只担心此次秋弥之行,驸马和太子哥哥可能会遭遇的危险。”虽说有天蛇跟随,但她未跟着一起去,到底这心还是悬吊吊的,一点也安不下来。 “驸马虽说玩世不恭,万事不过问,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但到底是聪明人,知道规避危险的。而且隔房的宁国公敬二爷这回也是作为随驾大臣一起随驾,有他在,就算驸马突发奇想,想搞什么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所以公主啊,你就放宽心,耐心的等待。” 春语的劝解可一点也没劝解到妩媚,反而让她更加为此回的秋弥狩猎之行担忧起来,就怕在她错眼不及之处,贾赦受到了什么伤害。 越想心越纠结成一团儿的妩媚开始隐隐后悔起来,怎么就又把贾赦命中该有的子嗣往自己肚里塞了呢,这样好了,虽说她欣喜又能贾赦生两孩子,但这也造成了不能跟着贾赦,贴身保护的事儿产生。如今,心有千千结的妩媚只能寄希望于天蛇,希望她靠谱一点,要是她的恩侯掉了哪怕一根头发丝儿,她都会有炖蛇羹来吃的冲动。 提前到达皇家围场,正潜伏在暗处观察的天蛇莫名觉得背脊骨一寒,“这种感觉…”天蛇打了一个喷嚏,有些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道。“绝逼是那个有了爱人就没宠物,没良心的主人在警告我,夭寿哟,怎么有我这种可怜的宠物,大秋天的,居然还要出门做保镖的工作,简直虐待宠物。对了,主人相公一行人怎么到现在才来。” 正朝着皇家围场龟速前行的一行人可不知道,暗处还有蛇在念叨着他们。作为文帝目前来讲唯一女儿的驸马,贾赦从外展现的从来都是标标准的纨绔子弟作风。就好比现在,即使心中正在暗搓搓的计划怎么算计人,怎么坑除水汭、水澈以外的皇子一把,在面对文帝的招呼时,依然笑得比万公公、李公公这样的老货还要灿烂。贾赦整个人就跟一只兴高采烈地花蝴蝶一样儿,兴冲冲的跑到文帝跟前,嬉皮笑脸的道。 “父皇,你唤女婿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文帝板着一张脸道。 “瞧父皇说得什么话,父皇什么时候想叫女婿,女婿都保证随叫随到,谁让出门时,公主一再对女婿告诫,要把父皇当成老父亲、老祖宗一样的来伺候,务必让父皇体会到女婿要比儿子来得好的感觉。” 贾赦这不要脸的说着不要脸的话也就罢了,居然不要脸的抢了小太监的工作,干起了给文帝斟茶倒水、捶腿按摩的工作来了,只把文帝原本板着、故作严肃的脸都弄得哭笑不得。 “你这马屁精。”文帝笑骂了一句贾赦,语气不自觉变得和蔼起来的道:“刚才朕见你和老二、老三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朕能问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刚才啊!”贾赦故作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依然嬉皮笑脸的回答:“女婿在跟二皇子、三皇子说今晚在哪扎营的事情。在说要是将营地扎在小溪流或者小湖泊附近,晚间就去夜钓。父皇啊,夜钓可有意思了,女婿跟二皇子、三皇子这么一说,就连路过旁听的太子殿下都起了心思。” 文帝不动声色的挑眉:“太子也有意夜钓。” “可不是吗。”贾赦就像一个地道的傻白甜一样,‘不自觉’间就把队友给‘卖了’:“太子殿下还跟女婿打了赌呢,到时夜钓,谁钓的鱼少,谁就亲自动手整治一桌全鱼宴出来。女婿在想,要是能亲手吃到一桌太子亲手整治的全鱼宴出来,那可是人生的一大美事啊!” 第131章 夫妻日常! 文帝乐了:“的确是美事。正好朕有空闲, 不若做那裁判如何?” “父皇有此心当然是极好的。” 贾赦嬉皮笑脸的恭维了文帝一句,正要说些其他讨巧的话儿时,水宸突然走了过来, 神色平静的道:“父皇, 侍卫方才来问,今夜驻扎在何处。儿子听闻前头探路的侍卫说不远处有一处蜿蜒流过山坳处的小溪流,溪水清澈见底, 是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好地点, 便做主让侍卫们将营帐驻扎在小溪处。父皇以为如何, 要是不满意的话,亦可继续上路。” “行了,你们几个不是商量着要夜钓比赛吗,就驻扎在你所说的小溪处吧, 正好朕可以给你们当裁判。” “裁判?”水宸诧异的扬眉, “父皇,熬夜垂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的身体可以吗。” 听到水宸质疑, 一向觉得自己老当益壮,身体倍棒儿的文帝立马吹胡子瞪眼:“你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 质疑你父皇的能耐是吧。不是父皇喜欢说大话,父皇只要一出手, 你们一条鱼也别想钓到。” 得, 这是吹上了。 水宸抽了抽嘴巴, 懒得理会又不知哪根筋儿不对的文帝, 只转而道:“既然如此,那儿子便会安排驻扎营帐的事。” 文帝可有可无的挥挥手后,水宸便果断的遁了,徒留贾赦继续留在文帝跟前,跟个献媚的小太监似的,继续陪着文帝说话。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黄昏时分。文帝停止和贾赦的闲聊后,便有小太监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妥当。 虽说秋弥之行,前往皇家围场的路上,是标准的轻车简行,但不管是一手烧烤好手艺的御厨还是伺候的宫娥太监是随驾名单中必不可少的。 这餐上路的第一顿晚膳,因为环境的因素对比御膳的规格要粗糙简单一些,但还是很丰盛的,至少文帝吃到嘴里时,是没有说不满意的。 文帝开始享受晚膳后,贾赦便没有再往他的跟前凑。从文帝的专属龙撵车里出来,贾赦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站在原地望天看了一会儿,才在水澈的喊话声下,慢腾斯礼的一步步挪动傻狍子二人组的跟前。 “皇妹夫,一会儿咱们去打猎如何?”水澈看了一眼已经逐渐乌漆嘛黑的天色,乐呵呵的提起了建议。 贾赦翻白眼:“不是,三皇子你不是说要夜钓吗,怎么又改成夜间狩猎了。” 水澈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有些汗然的道:“对哦,先前本王说要夜钓来着。” “人还没老年呢,就老年痴呆,可悲可叹啊!” 水汭摇头晃脑的感叹,只把水澈给气得炸了毛。 “谁老年痴呆了。” 水澈挽着衣袖,大有水汭不解释清楚,他就会跟水汭打一场的架势。不过水汭并没有怕,因为凭着他对水澈的了解,别看水澈干架的架势摆得那么足,但动手是万万不敢的。因此水汭呵呵笑了一声,神吐槽道:“谁应就是谁…” 水澈当即瞪眼:“我跟你说老二,你别以为本王不敢跟你动手,本王是…本王是,不想破坏本王的形象,你说对吗,皇妹夫。” “呃,”贾赦装糊涂:“三皇子你刚才说啥。” “……没说啥,本王是说…咱们叫上太子大哥,开始夜钓吧!” 于是随着水澈话语的落下,别开生面的夜钓开始了。贾赦一马当先,率先钓起了鱼,然后便是水宸紧随其后也钓起了鱼。反倒是夜钓活动的发起人水澈童鞋钓了一晚上的鱼,那是连根水草也没钓上,只得在钓起了螃蟹的水汭的监督下,开始做起了全鱼宴。 说要当~夜钓裁判的文帝到底食言了,并没有前来。只是明儿天亮时瞥见贾赦舅婿几个全挂上了黑眼圈,骑起马儿来也是哈欠连天时,才想起这事儿。 文帝问:“昨晚你们夜钓谁输了。” 贾赦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在了水澈的身上。于是文帝懂了,也很不意外的道:“老三文弱,比垂钓输了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惜不是太子输了,不然朕就能吃上一顿太子亲手所做的全鱼宴了。” 水宸将头撇向一旁,假装没有听到文帝的话。反倒是水澈这个输了的人,特别嘚瑟的冲文帝道:“父皇想吃全鱼宴?行啊,今儿安营扎帐时,儿子给父皇做。” 知道自家儿子厨艺水平如何的文帝冷笑,“你做的能吃吗。” “呃,色香味,儿子做的菜还是有‘色’的,不信父皇今儿就等着瞧瞧。” “滚蛋吧你,”文帝笑骂。“朕可不想吃了你做的东西,闹出中毒的窘事。” 对于文帝‘暗示’他会下毒话,水澈直接翻白眼表示抗议。这时,其他的皇子机不可失的插了进来,明着帮水澈说话,实者挤兑道:“听说今儿太子的早膳是三哥动手做的,三哥你厚此薄彼啊,光给太子做不给弟弟做…” 水澈斜眼瞄了一下说话的某皇子,突然咧嘴冷笑道:“哟,原来是五弟啊,不好意思三哥现在才看到你。其实三哥也不想做今儿的早膳啊,谁让自己昨晚夜钓时输了呢。要是五弟真想见识一下三哥的手艺,不若今晚咱们来一场夜中狩猎,旁的不比,就比猎兔子,要是谁猎到的兔子少,谁就给谁做一月的饭如何。” 水润嗤笑:“三哥,弟弟可不敢跟你比,谁不知道你号称猎兔子小能手啊,每回打猎别人只打一两只兔子,三哥却每每端了兔子窝,将兔子的老老小小都一网打尽,弟弟和你比,还不如果断认输呢,父皇你说是不是!” 被问及的文帝愣了一下,随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被拒绝的水澈有些遗憾的耸耸肩,随即就哥俩好的将搭上了贾赦的肩膀,“皇妹夫,咱们比赛骑马去。” 被勾肩搭背的贾赦早就想遁了,因此水澈一说,他就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车队继续缓缓往着皇家林场开动时,贾赦和着水澈外加水汭、水宸已经骑着马儿,跑到了前面。 皇家围场位于京城的东北方向,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水草丰美、动物繁衍的草原。而因平时人烟稀少的缘由,皇家围场里圈养的动物都不怎么怕人。有时越接近皇家围场,就可见各种动物蹦出,站在草地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车队人群。 这是以往惯有的场景,可这回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帝的庞大御驾队伍已经到了皇家围场,却没有见到草地上有一只动物蹦跶出现,苍穹中偶尔会有一两只笨鸟掠过,也都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扑哧着翅膀快速的飞离,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场景惹得水宸一阵发笑。看来动物们也有危机意识的嘛。 事实上也是如此… 先不说所有蛇祖宗,带着保护贾赦使命的天蛇正潜伏在皇家围场里的某一处灌木从里,就说联合起来想玩一出‘清君侧’游戏,将现君和未来君给一起清的皇子们所布置的人手,这么十来万的人分别埋伏在了暗处,那从里到外透出的凛然杀意可不让小动物们惊惶失措,继而躲藏起来吗。 不过没什么灵智的小动物都是一些忘性大的,再加之妩媚可号令所有动物的妖神没来,所有皇家围场生活着的动物们很快就忘了危机感,又开始活动起来,至少在文帝换上猎装,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骏马上,一手拉缰绳,一手挽弓时,一只毛色花白的麋鹿出现参加秋弥的众人面前,惹得众人好一阵惊呼。 “父皇,是白鹿。”水泫有些见猎心喜的道:“父皇请开弓,一举射杀白鹿,带来昌平盛世。” 其实不用水泫说这话,文帝心中就有射杀这头白鹿的想法。水泫话语刚落,文帝就拉弦射箭,可惜靶子不怎么准,射出的箭矢偏离白鹿几寸远的距离,射插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白鹿像是受了惊吓,整头鹿以出乎人意料的速度,快速的朝前奔跑。一心想射杀他的文帝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白鹿跑,他就骑马追,不知不觉间就与大部队脱离了。 被文帝甩下、停留在原地的水宸、水汭、水澈外加一个贾赦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跑来的贾敬反应速度的道:“太子、驸马请速去追皇上,免得…”皇上不长眼的撞上了埋伏于暗处的‘刺客’们。 回过神的水宸眸光闪过心思各异的庶出弟弟们,咧嘴露出一抹分外意味深长的微笑后,就带着贾赦跑马追文帝去了。这时,先是被这一出变故给惊了的皇子们纷纷回过神,不约而同的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彼此交汇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居然直接露出狰狞,将随驾的王公大臣看守起来。 至于傻狍子二人组,他们其实也想看守起来的。但谁让水宸带着贾赦‘跑’了时,水汭和水澈这两狍子见事情有点不对劲,很有危机意识的夹带贾敬也跑了呢。而鉴于傻狍子二人组以前常干的蠢事,自认胜利在望的皇子们根本没把跑了的水汭、水澈放在眼里。不过秉承着斩草要除根的原理,已经将王公大臣们控制起来的皇子们在派出士兵‘搜救’文帝时,也将‘走失’的水宸等人算在了‘搜救’里面。 且说看到白鹿后,见猎心喜的文帝一路追着白鹿,不知不觉就跑到一处奇怪的地方。怎么个奇怪法呢,白雾弥漫绕周围,就连好似点缀其中的灌木树丛都带着一股仙气。几乎恍惚之间,文帝差点就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这方世界的确有一处可称得上仙境的地方,那就是太虚幻境。可惜太虚幻境在警幻仙子的掌控之下,那是轻易不会向世人展现。以往贾赦之所以会被警幻仙子拉入太虚幻境,不过是打算想方设法的透露一点妩媚的不同寻常,好让原定的命运继续沿着轨道前进。可惜妩媚的杀伤力太大,导致警幻仙子如今依然有点裹足,不敢轻易的再出手干涉。而且嫁给林如海的贾敏,就跟磕了药似的,三年抱两、五年抱三,绛珠仙子还未出事呢,就有了身体康健的嫡兄、嫡姐。 警幻仙子虽说能够做手脚,让绛珠仙子依然如原著中那般病病歪歪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自己真直接对凡人出手,想要应了绛珠仙子父母双往、孤苦伶仃的命格,以往对她有所纵容的这方天道不会放过她,所以警幻仙子只能憋屈的安慰自己,世道无常,神瑛侍者要经历一番历练,并非需要感受人间至真、至纯的感情,也无需经历高楼倒塌的人间冷暖。 憋屈了的警幻仙子沉浸于自我安慰中,自然没有那心情搞风搞雨,所以文帝此番误入的地方不会是劳什子的仙境,而是温泉。嗯,这点是文帝随后失足掉进水里后,从而了解到的。 文帝暗叹一声倒霉,碍于此时身边只有他自己一人,文帝不得不自己挣扎从有些烫皮肤的温泉池里爬起,然后很是狼狈的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秋风一吹,就凉飕飕的,浑身湿透的自己还不如窝在温泉里泡着呢,至少这样不用思考,自己拿什么生火来烤干一身湿透的衣裳。 “咱们什么时候出现…” 距离温泉不远处的地方,贾赦偷瞄了一眼文帝的狼狈样儿,随即对着心情貌似很愉悦的水宸道。一旁的水宸很随意的坐在草地上,丝毫不介意草绿色的汁液将他所穿的月牙白色的猎装染成同款草绿色。 “现在出现的话时机有点不对,咱们晚点再出现。” 依着文帝喜欢多想多猜多疑的性子,他们要是在文帝‘才遭难了一会儿’就出现,文帝绝逼会认定他们一直紧跟着他的,一心盼望他出窘呢。虽说他这个不孝子的的确确抱着这个心思,但这是不能言明的事儿吧,所以还在蹲在这处视野极佳,可以将重新回到温泉中泡起了温泉的文帝观察得一清二楚的好地段继续等到适合的好时机再出现吧。 水宸心情甚好,甚至吹起了口哨:“恩侯啊,陪着孤坐在这儿小声聊天不好吗。” 贾赦耷拉一下眼皮子,有些无奈的道:“我的太子爷哟,妹婿也想跟你一起坐在这儿小声聊天,但妹婿这心不知何原因揪成一团儿,太子爷你说说,咋就出现了这种变故啊,咱们这么追着万岁爷跑了,局势上对咱们有些不利啊!” “你从哪看出来局势对咱们不利的。”水宸白了贾赦一眼,摇头道:“孤的看法恰好与你相反,咱们跟着万岁爷这一跑,看似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其实却比原先的计划更占优势。依着孤对孤的那些狼子野心的庶出弟弟们的了解,此时此刻的他们定将随驾的王公大臣们全都控制了起来,也定派出他们各自豢养的私兵开始‘搜救’父皇以及孤…” 贾赦有些糊涂了,如果事情真像水宸所推测的那般发展,那么他们先前所做的一番布置算是废了,手中算是无兵无将的他们,处于绝对劣势的他们,又岂能抗拒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其他皇子们。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且按捺住心,看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如何疯狂。”水宸含笑扫了一眼前方,嘲讽意味十足的道:“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又如何甘愿拱他人上位呢!” 好吧,你是大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个小弟兼妹夫听着就成。而且,说句没良心的话,他其实也乐得看文帝的狼狈样儿的。 舅婿二人继续聊着天。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文帝所在的那方不大的温泉处,白雾也越发浓郁,也更宛若仙境一般。文帝已经出了温泉,目前正在思考钻木取火的可能性。而就在这时,突兀响起的野兽咆哮声突然打破了文帝这份可以打满分装逼范儿的深沉。 文帝被突然出现的野猪弄得懵逼,反应过来时却是一头重新扎进温泉池里时,始终保持着看戏心情的水宸终于按捺不住的道:“要不,咱们现在出去!” “别急,太子不想看那野猪会不会跟着一起跳温泉吧!”贾赦瞄了一眼始终翻滚着白烟,温度貌似有点高的温泉,很丧良心的道。也没丧良心的水宸一听这话,居然搓着下颌附和,完全忘了上一刻他心中还涌过文帝会不会被野猪啃了的担忧。 “咦,野猪怎么不跟着跳下去,在岸边走来走去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怕水吧!” 水宸大失所望之下,和着贾赦打了一个手势。贾赦会意,当即和着水宸往前、也就是距离温泉越来越远的小树林走着。琢磨着有一段距离后,又掉头往回走,并且边走边交谈。 “也不知那野猪跑到哪儿去了,这乌漆嘛黑的,可不好找。要不,太子爷咱们别找了,直接空手回去,等着吃万岁爷狩猎到的白鹿。” “那头白鹿可真漂亮,可惜了。” 水宸停住脚步,刚要说走时,野猪的嚎叫声顺势又响了起来。贾赦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太子爷,野猪在那儿,咱们快去射杀,免得这回无猎而返。” 贾赦说话间,水宸已经‘顺着’野猪嚎叫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张弓拉弦,又有天蛇在暗中相助,水宸很轻松的解决掉了野猪,然后很惊吓的发现了在温泉池中赫赫发抖的文帝。 “父皇你怎么在这?”贾赦很‘诧异’的道。 文帝有些尴尬的在温泉池中扭动了一下人到中年就有点开始发福的身体,故作平静的道:“你们二人是追着野猪踪迹来的?” 水宸点点头,在贾赦殷勤的将文帝从温泉池中拉起来时,顺势解下身上搭着的披风,罩在了文帝的身上,很避重就轻的道:“父皇追逐白鹿后,儿子就和恩侯一起行动了。儿子满心以为父皇定已经猎杀了白鹿,早就回了营地,没曾想跟着野猪跑了一路,居然在这儿看到父皇…所幸及时,不然野猪凶猛,没有侍卫随行的父皇怕是会遭受危险。” “父皇回去一定要严惩随驾的御林军,本该紧随父皇左右,贴身保护父皇,却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让父皇孤身一人的面临闲情,要不是女婿和太子爷抱着一种执拗劲儿一定要射杀这头野猪,一直紧跟着野猪来到此处,父皇怕是要……” 贾赦的鳄鱼眼泪,让文帝很是受用。 文帝努了努嘴,努力忽略掉心中那分狼狈所带来的尴尬时,更加令文帝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文帝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三人目光瞬间交汇,水宸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妥,文帝双眸则是满满的尴尬。就在这时,精灵鬼一样儿的贾赦一拍脑门,哈哈傻笑道。 “女婿这就把这头野猪收拾出来,父皇稍等片刻,女婿保证做出一餐味美的烤肉出来。” “孤来帮忙。” 水宸一来没有地位包袱,二来相比面对文帝,他更愿意面对野猪、或者说解剖野猪,所以二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一头个头不小的野猪给分拆了。 贾赦拎着用匕首分割成一块块的野猪肉跑到温泉池边清洗,水宸捡了一些枯枝树叶,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气了篝火。文帝此时已经褪去身上的湿衣,身上裹着水宸的那件黑色的披风,坐在篝火边,神色随着火光的照耀,显得越发的诡谲。 “这次是朕冲动了。”当贾赦将洗好的野猪肉块一块块的插在削成木棍儿的树枝上,并熟练的掏出瓶瓶罐罐,往上撒食盐、香料时,文帝由衷的感叹道。“可惜了那头跑到的白鹿,朕冲动这么一回,却到底未能射杀到他。” 水宸正用树杈拨了拨篝火,使篝火火焰燃烧得更旺。听闻文帝这话感叹后,他施舍般的扫了文帝一眼,到底未能忍住,嘲讽意味满满地道:“父皇,你就没有一点担忧的情绪吗,就不怕这么一回去,皇帝的位置会不保。” 文帝脸色勃然大变:“太子,你这话是何意思。” “父皇那般英明神武,自然知道孤的意思。”水宸眼神越发锐利,声音越发冷冽的道:“弟弟们的狼子野心,别告诉孤,父皇你不知情。也别告诉孤,你之所以放任他们野心滋生,是为了磨炼孤。孤而立之年,太子也当了二十多年,一身本事皆是父皇亲自教授,帝王心术,孤虽说不精通,但也略通一二,又岂能看不出父皇对于孤的真实看法呢。” “父皇,现在只有你我父子外加恩侯三人,也算问事的好时机。”宸突然扯动嘴巴,露出一抹清淡至极的微笑:“父皇,儿子一直以来都想问你,儿子到底有哪点不好,以至于你将儿子当成踏脚石,来磨炼其他的皇子?” 第132章 夫妻日常! 文帝此时的脸色十分的奇怪, 不是愤怒,也不是纠结诡谲,隐隐中虽有点难看, 但更多的却是无言以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 文帝试着不要让恼羞成怒主宰自己的情绪, 试着和水宸好言说话,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话早就被水宸认定十句里没有一句是真的, 任由他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 水宸都不会相信。 毕竟再多的狡辩, 只能证明心虚。 这场突如其来的问心之话算是无疾而终。夜深了,水宸依然云淡风轻、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且就在篝火旁,抱膝阖目假寐。至于文帝则是心事重重的站在温泉池边, 眼神随着弥漫在四周的白雾沉沉浮浮, 那偶尔闪过的复杂,让选择在一旁安静如鸡、充当背景板的贾赦也看得心惊不已。 艾玛,万岁爷不会是因为被太子殿下揭穿了心思, 所以准备大义灭亲杀儿子了吧。 贾赦为自己的脑洞震惊了一下,随即果断打起了寒颤。 不行, 出门之前他在心中可是跟公主媳妇做了保证,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这要是文帝真的起了杀儿子的心思, 少不得也会危及他的人身安全, 所以…明儿要不想个招儿, 怎么不留痕迹的将文帝丢还给‘搜救’他的士兵们。 贾赦越想自己那可以称得上大逆不道的举动, 那是越来越兴奋,最重居然特猥琐的笑出了声,惹得水宸、文帝先后施舍般的给了他一枚‘白痴病’犯了,忘了吃药的眼神。 夜越来越深了,倦意上涌,或坐或卧的三人不约而同的进入了梦乡。夜间山林寒凉,原本燃烧得旺旺的篝火因为没有人继续往里添材,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文帝到底上了年纪,即使换上了已经烘烤干的衣裳,身上又裹了水宸的那件绣有银色祥云纹路的黑色披风,篝火一灭,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被冷醒了。 “哈欠…” 文帝打了一个喷嚏,正要叫醒贾赦给他生火取暖时,分外吵杂的脚步声从远到外的传了过来。文帝心思一动,瞬间明了,这多半是寻他的人。 文帝很高兴,刚想放声大喊时,却见水宸蓦然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文帝的感情,用手捂住了文帝的嘴。文帝大吃一惊,很是意外的瞪看水宸,大有用眼神询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的意思。 “父皇不要动怒,”也醒了过来的贾赦凑到文帝跟前,小小声的劝解道:“这找来的人是敌是友尚且未知,太子殿下谨慎一点没有错的。” 贾赦说这话本是为了平和文帝的怒气,没曾想反倒火上浇油,让文帝的怒火腾腾地冒了出来。 文帝甩下水宸捂着他的嘴的手,有些失望的道:“太子,你何时防备之心这么重了,有朕在呢,你的弟弟们……” 文帝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一只只突然从树林中射出的弓箭正朝着他们逼来,要不是水宸和贾赦反应速度,将他拽趴下,估计正准备进行长篇大论说教的文帝会被射成马蜂窝。 被按趴在地躲避危险的文帝心中一片冰凉,一来打脸来得这么快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二来也是为自己一直强调、要求水宸要做到兄友弟恭的话儿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 文帝不是一个笨蛋,自然想得到‘搜救’他的人不出面躲在暗处放冷箭主要是为了啥,不过是杀掉水宸这个上位的拦路虎。他的那些儿子啊,太过狼子野心,居然全然不顾他这个亲爹是跟着水宸在一起的。说不得他们打的主意就是让自己和水宸一起死。毕竟水宸这个太子死了,只是少了一只强有力的拦路虎,而他死了,就是空出位置,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他不在了,即使王公大臣们都知道他的死有猫腻,说不得也会沉默以对,甚至帮忙遮掩他的死因。 文帝一片悲凉,他已经想不起他组织这场秋弥狩猎的缘由是啥。真的只是为了磨炼太子,让太子能够更好的承担为君者的责任吗。 不,不是这样的。 在这一刻,文帝终于认知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打压水宸、遏制水宸不让其发展势力的行为有多卑劣。毕竟享受了太久权力,他本身又是一个重权~欲的人,自然会对原本自己一心想培养的继承人起了防备、忌惮之心。文帝不得不承认,正是他的这种心思,助长了其他皇子们的狼子野心,以至于造就了如今这般田地。 文帝浑浑噩噩,显然被其他儿子们心狠手辣到连同他这个老子一并儿除去的事打击过了头。不过他这样,并不表达猴精的贾赦和水宸会浑浑噩噩。 水宸、贾赦二人平心静气,等着一轮子的箭雨射完后,一人拖着文帝的一只胳膊,携带文帝直接滚爬进了温泉池里。 “咱们怎么办?”新一轮箭雨又开始天女散花时,贾赦一手扶着文帝,一手抠着温泉池里的小石子,精致万分的小声问水宸。“看他们这架势,不把咱们三儿射成马蜂窝不罢休啊!” 而且射箭的时候他们至少有温泉池子可以躲,又有白雾缭绕可以遮掩,但要是箭矢全都射没了后,他们觉得不保险,谨慎为重出来搜索补刀呢,就他们三人的战斗力,怕是只有做刀下亡魂的命了。 所以一想到小命可能被他们自己给玩脱了,贾赦的小心肝那叫一个噗通噗通的跳,忍不住就出口问了一旁的‘总策划官’水宸童鞋。 “你当孤是神人啊,这种插翅难飞的绝境能想出什么好招儿。”水宸冷眼撇他,凉飕飕的回答道: “所以要吗安静的等死,要吗寄希望于他们射完箭矢后,忘了出来补刀…” “这有可能吗。”贾赦的小心肝这下更加的噗通噗通乱跳了。 “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几率有点低…” 娘的,太子殿下,你能别说风凉话行吗。要知道你的小命也在不保人之中啊! 贾赦抹了一把脸,简直欲哭无泪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又一轮的箭矢雨射完了。躲在温泉池里,只冒出了一个头的三人顿时心都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他们再补上新一轮的箭矢雨,或者出树林搜索顺便补刀。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事实可不是这样吗。水宸三人就怕躲在树林中放冷箭的某位皇子的私兵们出于谨慎的目的,走出树林。可恰恰这心狠手辣到连同亲爹也准备一起宰了的某位皇子的私兵统领是个十分谨慎的主儿,两轮箭矢放完后,他想着有白雾遮掩,也没听到什么惨叫声,说不得水宸三人根本没被箭矢射中。 为了确保水宸三人插翅难飞,更为了确保自己主子能成功上位,所以这私兵统领干脆下令士兵全出灌木林子,到那白雾围绕的温泉池子周围搜寻一圈,其中更是很聪明的点出,一定要重点搜寻温泉池子,以免水宸三人躲在里面。 事实上水宸三人的确躲在温泉池子里。 细碎的脚步声再次由远而近的传来。就连好不容易丢掉浑浑噩噩,终于认清他其他的儿子们已经心狠手辣到连他这个老子爹也不放过的文帝的心,也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朝着温泉池子步步逼近的私兵们突然感到脚下一片滑腻。私兵们不语而同下意识低头一见,却惊恐的发现,他们所走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各种颜色斑斓、大小不一的蛇。 他们纷纷吐着蛇芯子,如同被人暗中驱使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私兵们的身体各处扑了上去,一时之间,惨叫声层叠起伏,让还躲在温泉池子思索着该怎么随机应变的水宸三人也忍不住心惊肉跳。 等到惨叫声终于停歇,树林子里从新恢复宁静时,文帝好似根本没察觉冷汗已经全身,冷汗津津的来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何事。” 水宸和贾赦蓦然想起当初南下江南查案、赈灾的遭遇,那时想埋伏他们的刺客们可不就是死的这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吗。果然不愧是他的皇妹,怪不得会对自己想让她留京、不参与变化太大的秋弥狩猎的提议没什么异议啊,感情早就打算从母后那儿学来的御兽能力来为他们的安全保驾护航了。 水宸此时此刻全全感受到了妩媚所带给他的浓浓亲情,不免眼眶有些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的道:“母后保佑。” 正打算保持平常心,胆大前往小树林亲自查看‘乱臣贼子’们死因的文帝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有些懵逼又有些纳闷,这关他死去多年,只存在于画像、想念之中的正经媳妇儿什么事。别是喜喜悲悲,情绪起伏过大,以至于神经错乱了吧! 第133章 夫妻日常! 天蛇干完这一票儿就又深藏功与名的继续隐身, 保护贾赦三人。他们三人的这次温泉池遇险,几日后,经由一只能够日飞行数千里也丝毫不见倦意的海东青之口, 入了妩媚的耳。 妩媚初初一听, 那心儿就忍不住揪成一团儿,即使知道有天蛇暗中保护,不管遭遇什么危险的变故, 最终他们都能够有惊无险, 但妩媚还是为贾赦、水宸二人心疼。 至于文帝, 妩媚才不会感到心疼,因为事情演变到了这种不可收拾,不可挽回的地步,都是他作出来的。所以种豆得豆, 种瓜得瓜, 自己作的因,就算结了再怎么恶毒的恶果,文帝也得咽下去自己受着不是。 不过水宸到底还是面冷心软, 即使口口声声说对文帝这个父亲冷了心,但下手折腾时终究还是有些放水。要是换了她, 文帝不死也得脱好几层的皮。 妩媚心思转念间,取了一些鸟食来喂这只特意来给她传讯的海东青。待海东青几口将鸟食吃了, 并亲昵的蹭着自己的手掌心时, 妩媚才又开口道。 “二皇子、三皇子那儿你们也要仔细盯着, 在不危及自身安全时可以给他们两人少许帮助。不过想来贾敬跟在他们的身边, 依着贾敬的聪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儿发生。当然自我作死的情况要除外。” 海东青拍打了一下翅膀,欢悦的鸣叫几声后,便扑哧着翅膀朝着苍穹之上飞去,很快成一条直线飞翔的他,便从视野中消失。妩媚站在有着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园子里,眸如星辰,璀璨如辉的仰望着苍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满满的想念。 妩媚吁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恹恹地收回了视线。她理了理衣摆处的皱褶,有些随意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子上,然后一手捏了一把鱼食,懒懒洋洋地开始喂起了池中的锦鲤。 不远处,水琼拿着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在没有花草树木遮掩的碎石小径上跑动。妩媚妩媚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水琼根本没有放风筝的天分,即使有着水玙以及戚丞业在旁帮衬,那风筝依然歪歪斜斜,依然没有扶摇直上九万里。 春语领着几个丫鬟,每人端着瓜果点心从弯弯曲曲的长走廊处走了过来。 春语先是指挥丫鬟们将瓜果点心摆放到凉亭里的石桌子上,然后凑到改倚靠在栏杆处,有一下没一下喂着小池里养的锦鲤的妩媚跟前,小心翼翼地道: “公主,太子妃传来讯息说,已经将这些天儿闹着要领未成年皇子出宫省亲的嫔妃收拾了一顿,想来短时间内,嫔妃们是再也不敢起这个意思的。只是……” “只是什么…”妩媚挥手示意丫鬟们退到一边儿去,只留了春语在跟前说话道。“只是局势越发严峻?越发的风雨欲来?” 春语轻点娥首:“如今京城各处戒严,不止宵禁之时外出的少了,就连那平日里总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的夜市,也几乎没了人。府中外出采买的管事曾跟着奴婢说过一句话,说是自从万岁爷出了门,那些个惯爱靠着祖荫庇佑的纨绔公子哥儿,都被家人约束着,很少上街遛狗调戏小媳妇了。奴婢仔细一琢磨,可不是应了公主所说的风雨欲来这句话吗。” 妩媚轻轻挑了挑眉,正要揶揄春语一句,你倒是会说话时,却见原本守着瑚哥儿、琦姐儿外加喜欢跟弟弟妹妹待在一块儿的水瑡的夏雨居然突然打发了人来说, “公主,王家的侯夫人、石夫人以及瑾丹县主都递了帖子说想上门做客,公主是继续闭门谢客,还是……” “史家没递拜帖吗?”妩媚若有所思的开口问。 受夏雨指派前来跟妩媚禀告的小丫鬟摇了摇脑袋,回答道:“没听夏雨姑姑说起过,想来史家没人递过拜帖。” 妩媚点点头又问:“隔壁宁国府呢,敬二嫂子应该还在‘病中’,没有要宴请闺中密友的想法吧。” “隔壁宁国府依然大门紧闭,想来公主先前的吩咐,敬二太太一直谨记于心,万分不敢阳奉阴违。” “阳奉阴违可不是个好词,不是这么用的。”妩媚抿嘴笑了一下,便出言吩咐道:“一会儿你去隔壁宁国府走一趟,亲自告诉敬二嫂子,就说本宫说的,最近秋高气爽,哥儿们容易贪凉,请务必不要忘了早晚温差这回事,忘了提醒哥儿勤加减衣裳。” “奴婢明白,这就去隔壁宁国府,亲自找敬二太太传话。” 小丫鬟微微屈了下膝盖,便转而出了园子,转而从荣国府的侧角门而出,转而去了只隔了一条暗巷,与荣国府并排而对的宁国府。 小丫鬟走后,春语欲言又止的看着妩媚。 妩媚又抓了一把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水池里的锦鲤。 “继续闭门谢客。”妩媚突然出声道。 春语点头,正要亲自去交待门房时,妩媚叫住了她,并说:“要是驸马好友的夫人们再来递拜帖求见,就让门房亲自告诉他们,驸马一出京,本宫就没有什么心情举办什么宴会啊,也没什么心情回见客人。要是他们真有意,不妨学着本宫一点,安心在家等驸马他们归来。” “就这么传话…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本宫又没明说,让他们自行领会。能领会出什么就是什么,不能领会也跟本宫没有一点关系。” “那行,奴婢马上就把公主的吩咐完完全全的转告给门房。” “找个小丫鬟传话就得了,干嘛非得你这个管事姑姑亲自跑一趟。” 妩媚起身离开了凉亭,然后走了几步,就站在碎石小径上,神色温婉的看着孩子们的玩闹。春语得了妩媚这句话,自然是没亲自去门房走一趟,而是找了个小丫鬟,让她跑腿儿传话后,便站到妩媚的身后。而就在这时,久不露面的贾母居然被壮实的丫鬟、婆子搀扶着,出现在园子里。 妩媚自然很是诧然的挑眉,很是意外的出声道:“老太太今儿怎么有心情,有那空闲,跑来园子里玩了。” 贾母扯扯嘴巴,并没有回答妩媚这问话,而是径直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说公主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闭府谢客的。” 妩媚点头,假笑道:“是呀,驸马一走,本宫心情就恹恹的,自然没那个心情履行当家太太的职责,接待登门拜访的客人。所以干脆就闭府谢客了。” 贾母不赞同的垮下脸道:“隔壁宁国府闭府谢客是事出有因,毕竟敬二媳妇也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没那个心气神儿来接待登门的客人。可是咱们荣国府不一样,公主虽说没心情,可还有老二家的呢。老二家的好歹出身县伯府,也算够格替公主出面……” “老太太,你跑来说这话是政二弟的意思,还是你自个的意思。”妩媚懒得跟贾母在那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道:“如果是你自个的意思,本宫可以假装没有听到,要是政二弟的意思,本宫少不得要使用自己身为公主的蛮狠权力,教导一下政二弟何为安分守己。” 妩媚这清淡却饱含了满满威胁的话一出,贾母纵然还要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贾母能说这是她的意思,也是贾政的意思吗,之所以拿着王念惠当筏子说什么让她出面帮公主做好当家太太的工作,不过是为了她能够再一次掌握荣国府罢了。贾母万万没想到,妩媚这位公主媳妇居然连话也懒得跟她多说,直接就使出了必杀,让她顿时懵逼极了。 而就在她懵逼之时,妩媚突然冷笑着又道:“行了,老太太也别过多跟本宫解释了,本宫知道你是个老糊涂,也不屑跟你一般见识。” 被冠以‘老糊涂’的贾母险些气炸了肝儿,手指着妩媚,哆哆嗦嗦的‘你…你…你’,却‘你’不出来个啥。 看着如此的贾母,妩媚心情突然就变得好好,也不冷笑了,而是笑得甜甜的道:“本宫很好,本宫知道,驸马也知道,老太太就不必奉承了。不过嘛,既然老太太老糊涂了,那就该好好的休养身体。来人啊。” 妩媚高声喊了一句。“送老太太回荣庆堂,什么时候身体休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说逛园子的话吧。毕竟驸马不在呢,要是老太太出了什么问题,等驸马回来,本宫即使身为公主也不好交代不是。” 春语掩嘴偷笑,赶紧吩咐来些身强力壮的婆子将贾母怎么搀扶来园子,怎么‘搀扶’回荣庆堂,而当贾母不情不愿的被强行‘搀扶’回了荣庆堂后,妩媚嗤笑出声,嗓子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气道。 “看来政二弟那儿也该病了。”不然留着,的确不会出什么乱子,但却很会恶心人。 作为妩媚的左右手,春语自然领会了妩媚没有言明的吩咐,忙小声的道:“奴婢马上安排,定会让政二爷一直病到驸马归来。只是二太太那儿,是一起病还是…” “老太太不是病得很严重需要静养吗。”妩媚吹了吹涂满了红色丹寇的手指甲,煞气十足的道:“毕竟是长辈,病了总该有晚辈侍奉在塌前,弟妹身体好又有空闲,恰好是那侍奉老太太的最佳人选。一会儿你亲自走一趟南院,就说本宫感念她的孝心,特意恩准她搬去荣庆堂,亲自照料老太太。” 春语脸上也露出了与妩媚如出一辙,煞气十足的笑靥:“公主说得及是,二太太一向是个孝顺的,想来有她亲自照料侍奉老太太,老太太一定心情舒畅,身体也定能很快痊愈。” 第134章 夫妻日常!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 那么朗朗青天白日便是适合埋尸的好天气。当然依着贾赦三人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自然埋尸这个很具有人道主义的工作,贾赦三人是不屑也不会做的。 检查了灌木林子里的人全都是死于毒蛇之口, 文帝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同时也在想水宸所说的全靠去世多年的元后保佑的这话是真还是假, 毕竟毒蛇聚集,将对他们三人生命造成了严重威胁的乱臣贼子给全咬死,真的是一件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 面对各种五官流血、死相狰狞的尸体, 即使淡定如水宸, 也不免觉得有些扎眼, 于是水宸便开口问了一下文帝的意见。没曾想他冷不丁的这一开口,倒把原本胆子还算大的文帝给吓了一跳。 “怎么处理?”文帝有些惊魂未定的道:“不如一把火烧了如何?” 贾赦看了一眼周遭环境,觉得文帝可真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这在灌木林子里放火烧尸体, 就不怕引发森林大火吗。而且这么多的尸体一起烧, 必然浓烟滚滚,这样不是给想要他们小命的乱臣贼子提供目标吗。 贾赦翻着白眼,忍不住竖起拇指, ‘真诚’的‘赞美’文帝道:“父皇好主意。” “滚…别耍宝。” 水宸笑骂了贾赦一句后,倒是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主意。“不用理会, 咱们赶紧走,说不得这些血腥味儿会来引来一些猛兽。” 文帝亦是想起皇家围场里是豢养了不少老虎豹子的, 虽说比不上纯野生的有凶性, 但放养的情况下, 皇家围场里所豢养的老虎豹子也不是他们区区三人能够对付的, 所以正如水宸所建议的那样,他们三人赶紧离开才方为上策。 昨儿杀的那头野猪还剩下多半,又因看到了那么多的尸体,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所以贾赦也没提议吃一顿烤肉再离开,而是很乖觉的跟着前方打头阵的水宸以及走在中间的文帝,沿着昨晚他们栓马儿的大概地点龟速前进。 刚刚进入秋季,白天的天气其实还是挺炎热的。三人没走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其中人到中年身材就开始发福的文帝更是走得气喘吁吁,由此可见他以前到底有多忙碌于政事以至于忽略了健康问题。 “停下休息一会儿吧。” 水宸冷眼瞄了一眼文帝,到底还是开了这个口。一旁的贾赦一听这话,立马机警的表示自己去找些野果子来充饥解饿。水宸倒没反对贾赦这次的主动请缨,只说了一句‘小心一点’,便解下腰间悬挂的水囊递给了文帝。待文帝接过大口喝水时,水宸开启了新一轮的怼父皇日常。 “父皇,儿子真的很佩服你,你说谁让像你老一样,来场秋弥狩猎,猎装倒是穿得像模像样,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就是忘了带水囊、匕首之类的。”就连箭矢也不多带,都是用一筹一旁的侍卫递一筹。水宸严重怀疑,要是没有他更好的耍,不是,是和文帝培养父子感情的心思在,依着文帝这鸟样,独自在野外求生的话,估计活不到一天。 心中有点点遗憾的水宸晒然一笑,懒得去看已经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文帝,继续吐槽道:“还有父皇你别装傻充愣,你说说咱们爷俩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吧。要知道你的那些好儿子啊,可不止想干掉孤这个阻止他们上进的拦路虎,更是想将父皇你这个‘偏疼’孤这个太子的偏心眼帝王给一起干掉。想来现在营地咱们是不能去了,毕竟依着他们想把父皇连同孤一起干掉的狠辣心肠,说不得现在营地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说不得他们忠于父皇却身陷曹营的王公大臣此时此刻还在纠结是该痛骂他们的大逆不到、狼子野心呢,还是该顺应局势,重新拥护新皇。” 这糟心玩意儿要不要这么扎心啊,瞧这都说的什么大实话! 心塞至极的文帝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郁闷以及暴躁感,有些兴致阑珊的道:“太子啊,朕不相信你没有后手,毕竟你一直都对那些乱臣贼子怀有深刻的防备。” 哟,这下连儿子都不称呼了,可见真的被其他皇子们的行为气狠了。 水宸扯了扯嘴巴,想着难得文帝问话问得这么实在,也就不再跟文帝说半真半假的话,而是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确有后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谁他妈会预料得到秋弥狩猎活动开始的第一天,文帝就碰到了一头白鹿,然后见猎心喜的把自己给跑丢了呢。 所以…水宸双手一摊很无奈的表示:“有后手又如何,前有营地不可去,后又有追兵不断的收缴咱们。说不得咱们爷俩外加恩侯,只能寄希望于二弟,三弟。只是二弟、三弟有多不靠谱,想来父皇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儿子觉得吧,与其寄希望于二弟、三弟,还不如祈祷母后有灵保佑呢。” “别提‘母后保佑’这话成不。”文帝有些头疼的道:“说不得老二,老三这回终于靠谱点了呢!” “呵呵,这话你信吗。”水宸笑得凉飕飕的反问文帝。 文帝默了,因为虽说话是他说的,但他本人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水汭、水澈会靠谱起来。而被文帝、水宸同时认定不靠谱的水汭、水澈此时在干嘛呢,嗯,的确在唆使贾敬跟他们一起干一件挺不靠谱的事儿。 “二皇子、三皇子的意思是让臣帮助二皇子、三皇子偷偷潜回营地,暗中拯救被关起来的王公大臣。”贾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开脑洞,准备以自己微弱力量完成估计好几百人都不能有效完成的营救行动的水汭、水澈,试着说服道:“请恕臣直言,与其偷偷潜回营地伺机救人,还不如想法设法的前往附近驻守的军营找守军求助。” “老贾啊,这办法你能想到,也代表着老四他们那群兔崽子们也能想到,所以本王觉得吧,想法设法前往附近驻守军营寻求守军帮助这事儿行不通。” 水汭摆出一副文人惯有的忧国忧民姿态,很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贾敬的肩膀,那弱小的力度让贾敬连脚下踉跄,挨不住也懒得装。 “二皇子以为你和三皇子所想的办法,四皇子他们也不会想到吗。”贾敬语气凉凉地吐槽! “应该不会吧。”水澈有些不确定的道:“老四这个家伙虽说满肚子的坏水,但他脑洞应该没咱们开的那么大。” “要不,咱们不去营地也不去附近驻军处,去找太子哥哥他们如何?说不得依着太子哥哥的聪明,已经将父皇给寻到了呢!” 水汭的提议让水澈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他们可以去找水宸啊。凭着水宸的聪明才智,有水宸在,就不需要他们怎么动脑子了。水澈当即表示附和,并拿眼神示意贾敬,是同意呢还是同意。 贾敬也觉得去找水宸他们远远要比其他两条建议要来得靠谱一点,所以即使没水澈眼神示意,贾敬也没有不同意的话。于是在一处小山坳窝了一天一夜的水汭三人开始凭着运气,在皇家围场四处逛荡了起来。相比第一天晚上就遭遇了伏击的水宸三人,水汭三人真的是幸运指数点满,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四处走动,好几天下来也没有遇到任何的伏击。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有所得就有所失,水汭三人所选择的路线一路走下来,虽说没遇到任何的伏击,但猎物也没遇到多少啊。就算偶尔遇到,嗯,谁有那个本事猎杀头顶上空盘旋飞翔的海东青,他大侠(虾?)界里的杠把子水澈童鞋一定会给他写个大大的服字。 水澈默默的为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掬了一把同情泪,随即眼泪汪汪的看着水汭道:“咱们今天吃啥?” “呃…”听到这个问题,水汭又将视线给了贾敬,问:“咱们今儿吃啥?” 贾敬抽了抽嘴巴,“烤野兔如何?” “野兔哪?” 水澈左瞧右看,也没看到贾敬口中的野兔在哪,不禁有些失望之时,却见贾敬身手特别凌厉的掏出一把匕首往不远处的草丛投掷。然后‘吱’的一声惨叫,一只大概有两三斤重的肥兔子就这样到手,成了今儿水汭三人的午餐。 不说水汭三人为了找寻水宸三人,过得是‘怎样风餐露宿’的生活,只说水宸这儿,一连几天过去,也很幸运的没有再遭遇刺客的埋伏。不过不幸的是,文帝各种悲切、凄艾的情绪交织,导致思虑过重,居然就这么的病了。要知道目前他们所处的环境,说是恶劣非常也不为过,文帝因为思虑过重一病不起,可真的把贾赦和水宸二人给急坏了。 第135章 夫妻日常! 文帝这一病可算是又打乱了水宸重新拟定的计划。心中感叹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水宸看了一眼已经烧得一塌糊涂的文帝, 无力的对贾赦道:“扶上父皇,孤记得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山洞, 咱们暂时在那儿落脚。” 文帝虽说差劲, 是个当仁不让的渣爹, 但总得来说在水宸的心中还是挺重的, 至少相比计划,水宸更愿意保全文帝这个爹。 贾赦自然也是想先保全文帝这个岳父的,因此水宸一开口,贾赦就扶着文帝, 用超越了以往的速度,紧跟着找去了水宸口中所言的山洞。 山洞不大, 最多勉强能够容纳五六人。 贾赦小心的将文帝放在铺着披风的地面上,又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就坐到篝火旁发起了呆。 此时水宸并没有跟着一起待在山洞。他领着贾赦、携带文帝找到山洞, 交待了贾赦几句、让其看好文帝后, 便随即出了山洞,想来是想尽可能的发挥自己野外求生的能耐, 瞧瞧能不能为文帝寻得一些可以驱热、降温的草药。 说来水宸之所以连医术都略知一二,原因其实挺无奈的。生母早逝,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原先又是个痴傻的,没有一丁点的防备之心。水宸一心想要护好痴傻的妹妹,自身防备猜忌心又重, 不敢假他人之手, 自然什么都要学一点。 水宸知道一个很简单, 一共只有三味药,陈皮、蚕砂、竹茹,却能有效的退烧的药方。陈皮便是橘子皮,水宸记得附近有野生橘子树,相对蚕砂、竹茹来讲更好获得。 蚕砂便是蚕的粪便,如果附近能够寻到野桑树的话,这个时节倒是能寻到野蚕茧,而寻到野蚕茧便代表亦能寻到野蚕便,所以最不好搞的便是竹茹了,毕竟竹子这玩意儿主要是生长在南方的,人工培育的就不提了,但是纯野生的,他好像还从来没怎么见过。所以简单到只有三味药的退烧药方,水宸估计都凑不齐。 哎,还是先找陈皮吧。 陈皮单独使用也有燥湿化痰,治疗咳嗽的作用。 水宸有些阑珊的凭着记忆,往野生橘子树的地方慢慢的找去。 此时刚入初秋,不管什么树上挂着的果子都很青涩。水宸找到野生的橘子树后,左右看了一番,才挑了几个品相稍微好点,但青的部分占多数的橘子。 水宸将选中的青涩橘子从低矮的橘子树上面拧了下来。刚准备离开,却发现地上好像生产着一大片,叶子看起来好像一颗颗掉落地面的铜钱的草本植物。 唔,这种长相特奇特的草本植物,好像是教导他过药理知识的太医曾说过对牲畜退烧有奇效的一种草药。学名叫什么来着,铺地金钱还是落地金钱。不管了,如今这样恶劣的环境,要想保证文帝尽可能的平安无事,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这玩意既然牲畜吃了没事,那人应该吃了也什么大碍吧。说不得那样,对于不光对牲畜退烧有奇效,就连对人也是一样呢。 抱着如此美好的想法,水宸干脆薅了一大把的落地金钱,连同几个青中带黄的橘子一起回了‘寄放’病重文帝的山洞里。此时守着文帝的贾赦已经到附近取了一些水来,并将里衣撕成布条,沾了少许凉水,不断的给文帝降温。 贾赦看到水宸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的道:“太子你可算回来了,妹婿可真怕父皇这么烧下去,会烧成傻子。对了药呢…” 水宸将装了一衣袖的落地金钱全给掏了出来,贾赦一看这玩意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不是给生病的马儿吃的吗?”贾赦张大了嘴巴,显然不敢相信水宸居然给自己亲爹吃这玩意儿,这也太坑爹了吧。 水宸有些不自在的假咳嗽几声道:“你也知道这玩意儿可以给牲畜…咳,马儿治病?” “一般养马的马倌都知道。”贾赦为了确保正处于昏迷状况的文帝听不到他和水宸之间的谈话,特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妹婿之所以会知道,主要是年少时曾因为好奇跟着府里养马的马倌学习过,所以直到这玩意儿可以给得了热病的马儿治病。” “这是一种草药,对于驱热散温有奇效,所以孤才将其采了回来。” 水宸极其正经的板着脸,对着贾赦吩咐道:“恩侯去将这草药洗尽,好用水煎服,完后给父皇服用。” 贾赦定定的看着地上那片叶脉长得好似颗颗铜钱的草药,开始念叨起死马当成活马医的话。 希望这药真的管用吧,不然…不然… 女婿不孝,也只能在清明时节给你老多上两柱香了。 哎,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谁让父皇你心灵那么脆弱,不就是被其他的儿子联合起来追杀吗,至于接受不了现实让自己心思过重以至于病得一塌糊涂。 不是他这个当女婿的爱诽谤,实在是选择这个点儿病,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哟! 贾赦摇头晃脑的捡起水宸给文帝寻来具有退烧奇效的草药——落地金钱,摇头晃脑的出了山洞,往先前他打水的水洼处走去。贾赦手脚速度将草药清洗来了后,又发挥了自己聪明才智,居然找到一块体积不错的河蚌,清洗干净拿回山洞后,就用河蚌壳当锅,架在篝火上,给处于昏迷并烧得满脸通红的文帝熬煮草药。 很快,草药便熬好了,被端到一旁的地上小心放凉。 水宸唤了一声父皇,发现文帝没有应答,只得和贾赦打了一个手势。贾赦会意,协同水宸将文帝夹抱了起来。 “太子,还是你给父皇喂药吧!” 贾赦觉得给生重病的人,特别是文帝喂药是一件苦差事,因为重不得轻不得,所以个中怎么把好度还是由水宸这个做儿子的,亲自来把握吧,他这个做女婿的,还是做好协同工作并打好下手就成了。 “自然是孤来喂!” 水宸本来就没打算让贾赦给文帝喂药,因此贾赦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意见后,水宸直接白眼儿一番,没什好气的来了一句:“将父皇扶来了,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药撒了,父皇未能将孤辛苦采集而来的草药喝下肚,导致父皇病情越发严峻的话,可就不要孤不讲情面收拾你了。” 贾赦扯嘴僵笑了一下,只得有些灰溜溜的将文帝夹抱好,然后以无限敬仰的眼神看着水宸特别粗暴直接的采取将嘴巴强行扳开,然后直接灌药的豪迈喂药方式。 贾赦默默地将自己震惊了的下颌阖上,然后很乖觉地从怀里摸出了昨儿他特意留下来的几个野果子以及几块烤得干干的烤肉,一边递了一半儿给水宸,一边毫不忸怩做作的往自己嘴巴里塞。 “我的太子爷,你说一句老实话,咱们还要这么憋屈的躲藏多久?” 水宸看了一眼,重新躺回了地面上,身上盖了一件薄外套的文帝,确定他还是处于昏睡状态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事儿你问孤算是白问了,因为就连孤也不清楚到底还需要多少时日才能摆脱如今的局面。当初孤和手下定好的时间是最早半月以后见机行事,你自己算一下,咱们才到了皇家围场多少天。” 贾赦果真扳起手指头算了起来,从到皇家围场第一天就出现意外开始算,他们‘野外求生’的日子过了差不多有七八天,也就是说,最好还要等七八天,水宸原先布置的后手才会有所行动。 贾赦哀叹了一声,再次哭笑不得的感叹道:“真是计划多过变化啊。” “可不是这样吗!”水宸打了一个哈欠,懒散至极的附和道。 贾赦再次叹了一口气,托着腮帮子道:“太子爷,妹婿觉得吧,其实咱们再这么漫无目的的在皇家围场‘游荡’,还不如就以此处的山洞作为据点,安心的等待,毕竟万岁爷病成这样子,也暂时走不了哪儿了。” 水宸勾勾嘴巴,“你说得有理,就照你说的办吧!” “那敢情好。”贾赦舒了一口气,又露出一抹傻笑:“希望咱们的运气没那么衰,又碰到前来‘搜救’的乱臣贼子们。” “你不乌鸦嘴是不是不舒服。”水宸无语至极的道:“孤可给你讲,要是乱臣贼子们真找来了,孤可要把责任全怪在你头上。” 贾赦备儿爽的耸耸肩,很有信心的道:“妹婿相信咱们的运气不会那样衰的。” 嗯,有天蛇暗中保护和规避危险,贾赦三人的运气的确不会再那么衰下去,因为往往敌人还未冒头,就被天蛇利索的解决掉了。其实早在水宸独自外出之时,其实就碰到了几个落单的士兵。水宸之所以没有遭遇威胁,不过是天蛇一口一个将士兵给吃了。而今水宸和着贾赦在山洞里唠嗑时,天蛇亦是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摇曳着蛇尾巴,一双蛇眼睛好似监视雷达一般,丝毫不见错眼的守着山洞,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势要将妩媚所吩咐的保护工作坚持到底。 第136章 夫妻日常! 天色越来越暗沉了, 当夕阳处最后一片云消逝时,夜幕也随之降临。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 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山洞时, 水宸起身走到文帝的跟前,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发现温度已经降下来时,不得不说心中还是松了一大口气的。 一旁已经昏昏欲睡的贾赦打了一个喷嚏,瞬间身体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父皇退烧了吧。”贾赦自说自话后,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没事, 不然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他的公主媳妇交待了,总不能说他们本打算领着文帝来一出‘野外求生’, 好加深文帝对于其他皇子们的痛恨,结果却忽略了文帝的心灵承受能力,导致文帝生了病。 嗷嗷, 幸好水宸这略通医术的好舅兄找的草药真的管用, 不然文帝真要这么去了,他们怕是要做无用功不说, 就算最后成功登位,怕是也要经历好一番波折,如今文帝已经退了烧,想必不日也会清醒过来吧。 水宸也是这么想的,想着文帝烧都退了, 人应该能不日就清醒。可谁料文帝偏偏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高烧退了后, 愣是昏迷了三天三夜,其中滴米未沾,就连那水都是水宸、贾赦分别用布条沾了热水,润嘴唇的同时艰难的喂进去的。 “这是在哪啊!” 文帝双眼浑浊,毫无焦距的注视着前方。他开口问水宸,却冷不丁的被自己那沙哑至极的嗓子给狠狠吓了一跳。 “皇家围场的某一处比较隐秘的山洞。”水宸淡淡的回答文帝,并接过贾赦递给他的肉汤,想喂文帝喝下。“吃点东西吧,父皇你昏迷了好几天,几乎滴水未进,喝点热汤正好补充一□□力。” 文帝愣愣的回转视线,定定的看着胡子邋遢的水宸,双眸突然湿润,嗓子眼就跟堵了什么似的,让文帝难受的想哭。事实上文帝距离哭也不差半步了,只见他声音特哽咽的道: “太子辛苦你了。” 水宸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避开文帝感性的注视,别扭的道:“儿子照顾父皇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好辛苦的。” 一旁拿着树枝拨了拨篝火的贾赦乐呵呵的插言道:“太子说得没错,父皇啊,你现在保重身体最为重要,其他旁的…咳,现在这情况想多了也没用。” 不得不说文帝被贾赦的老实话弄得心塞塞,但却没有否认这老实话的实在。 文帝接过水宸手中的热汤,沉默至极的小口喝了起来。 贾赦继续拨弄篝火。 水宸双手背于后,慢慢走出山洞,瞭望着地势平坦辽阔、偶有山坳,山包,湖泊点缀其间的草原。整个围场的地地都被绿油油的草覆盖着,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 水宸在山洞前站了一会儿,发现整个人都随着这格外清新的空气,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水宸定睛一瞧,发现不知打哪来的笨兔子居然被草丛绊倒了。水宸略感不可思议的上前,一手抓住兔子耳朵的同时,一手解开了将笨兔子绊倒的野草,然后拎着这足足有两三斤重的笨兔子走回了山洞。 山洞里,贾赦正在贯彻一个好晚辈的做派,在小心翼翼的陪着文帝说话。水宸拎着笨兔子走进山洞后,贾赦蓦然的瞪大了眼睛,显得不可思议的给水宸竖了竖大拇指。 水宸抿嘴浅笑:“捡的。” 可不是捡的吗。 水宸将笨兔子脖子一拧,丢给了贾赦,让他拿去处理。 贾赦笑着接过,并依言走出山洞。 水宸此时走到文帝的跟前坐下,声音平淡却并没有以往的尖锐,很平和的道:“父皇,耐心再‘陪着’儿子躲藏几天吧,等过了原本约定好的时间,即使儿子来皇家围场之前布置的后手没有行动,媚娘那边也会发现不对。毕竟恩侯随驾出京之前,媚娘是要求恩侯每隔一天就给媚娘写一封信,如今都十多天过去了,媚娘怕是一封家书都没收到。依着媚娘的性子,不会察觉不出皇家围场出了乱子,所以父皇咱们只要耐心等待,定能安全无恙。” 文帝也想起了自己私下里特意给妩媚留的如朕亲临的牌子,心头不免一松。 “可惜是个媚娘这丫头是个女儿身啊!”文帝突如其来的感叹道。 水宸微微垂下眼帘,倒没怼文帝的意思,而是声音依然平和的道:“媚娘幸好是个女儿身,不然能不能平安活到现在都是一个问题。”就算能活着,他这个亲哥也不能保证,当妩媚是男儿身之时,还会不会如疼爱闺女一样毫无保留的疼爱。所以万幸妩媚是女儿身,且是他一母所出的唯一妹妹。 本来算是有感而发的文帝突然想到了心狠手辣,连他这个老父亲也不放过的其他儿子们,不得不承认水宸说得是实话,幸好妩媚是女儿家,他们才能更多的宠爱,要是妩媚是男儿,如此多的宠爱少不得也会滋养野心,要是一母所出的嫡出兄弟也为了那个位置兵戈相见,怕是就连早已去世的元后在九泉之下也尚不能瞑目。 文帝突然之间对于那个位置没了留恋之情。 文帝余光睨了一眼即使胡子邋遢,却还是浑身清冷,有着一股别样气质的儿子,并没有将自己瞬间做的决定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如做到更能得水宸的信任。所以他还是闭嘴吧,等一切结束,他主动禅位之时再来奢求这‘糟心玩意儿’的诧异、感动眼神吧。 “耐心等待,这道理朕知道,相信太子也知道。先帝爷早逝,朕虽说登基之事顺风顺水,根本没什么波折,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其实不光是太子,就连朕也是安排有后手的,”本来只是以防万一,却万万没想到这后手倒成了救命的根本。文帝给暗龙卫留下的口令是,十天一联络,要是十天一过,没有他本人的任何消息命令传来,那么允暗龙卫自行行动。 如今都已十多天过去了,怕是暗龙卫早就开始行动了。想必就算营地依然被那些个乱臣贼子把控,估计也是人心惶惶。他的那些个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说了解个十全十,但了解个六七分还是有的。他们一时能因为共同的目标而暂时勉强合作,但时间久了,定会出现分斥的。比如到底谁上位这个问题,就能让‘联盟’瞬间完结,毕竟谁让他的那些儿子们全都是有大志向,不甘于人下的人物呢! 因为一场重病,文帝早就对其他儿子没了所谓父子之情,因此他很是冷静跟水宸分析目前的局势。文帝料定营地已经乱了,恰好水宸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就该继续躲藏,还是该转而回营地的问题,水宸却和文帝有不同的看法。 “就算营地已经乱了,但也不代表是安全的。父皇置死地而后生,不是上杆着去送死。”营地再怎么乱,只要有水泽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他们要是去营地的话,就是上赶着去送死。 别看经由一系列的打压,表面上来看如今的水泽不显山露水,没有任何的势力,但说不得人家现在已经占据了绝佳的优势,也说不得水泽擅阴谋轨道的水泽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所以他是吃错了药,才会赞同文帝‘自投罗网’的主意。 就在文帝、水宸为各自的观点争论不休时,贾赦拎着已经被他剥皮抽筋去了内脏的野兔回转山洞。见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交谈,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时,贾赦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吧,太子说得很有道理,就算营地乱了,依着咱们三人的战斗力也能被营地把守的士兵给轻易的干掉,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万岁爷你还是打消前往营地‘送人头’…咳,的想法吧。” 先是水宸强烈否决,后又被贾赦这标准的绣花枕头反对,文帝说没有一点恼羞成怒的情绪产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先一个否决的人是他的嫡亲儿子,后一个反对的又是她嫡亲女婿,所以即使产生了恼羞成怒的情绪,文帝依然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照你们所言,再在此处停留几日便是。” “其实也不必再停留在此处。”水宸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继续说道:“儿子之所以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停留是因为父皇病重的缘故,如今父皇差不多已经痊愈,可四处活动一下。一来为身体着想,二来也好探查一下周遭的情况。孤始终有种预感,营地不安全,这处暂时的容身之所也未必一直安全。” “其实吧…”贾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接话:“臣其实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会再有乱臣贼子们搜索过来。” 贾赦凭着自我的危机意识判定,依着其他皇子们的阴险狡诈,定会选择地毯式的搜索来找他们。这方山洞隐秘性虽说可以,但焉知在地毯式的搜索下,没有暴露的可能,所以贾赦才会附和水宸继续‘到处闲逛’的打算,嗯,绝对不是为了让水宸再次能够‘溜耍’文帝。 “明日再说吧。”文帝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道:“朕才刚刚好转,身体还有点使不上劲儿,先再在这方山洞休息一晚如何?” “父皇‘如何’是何意?也是儿子疏忽,竟忘了父皇刚刚转醒。再在此处停留一晚也好,正好还有些刚刚晾晒好的陈皮,一会儿儿子亲自给用它给父皇煎水服用,也好巩固一下差不多已然痊愈的身体。” 文帝有些迟疑:“只是一味陈皮煎煮出来的汤水就行?” “陈皮有去燥湿化痰治疗咳嗽的功效,小时儿子照料媚娘时,总是亲自煎这味药给媚娘当水喝。也托了这样,媚娘才能够无病无灾的张大成人。” 至于为什么不吩咐其他人而是亲自动手做事,水宸没有明言,但文帝知道大概原因,无非就是怕一时疏忽大意就断送了妩媚(原身)的小命,毕竟那时的文帝,还沉溺于有那么一个痴傻女儿丢脸的情绪中,根本不会再在意旁人会不会将妩媚(原身)的性命谋害了去。 文帝忆起往事,思绪又重新变得惆怅起来。 水宸没有再理会文帝,而是在贾赦烧烤野兔的篝火旁,又升起了一堆篝火,专门给文帝煎陈皮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寂静好似连苍穹也一下子跟着静止了草原上突然笼罩了一片金色。 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原本躲藏着草地、灌木丛中的各种小动物像是受到召唤一般,纷纷跳了出来。已经将野兔烧烤好了的贾赦不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一群好似白云一样洁白的羚羊和黑的像泥巴一样的牛。 贾赦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皇家围场还养了牛羊?” 水宸和文帝同时无语了,“想什么呢,皇家围场各种动物都有,野羊野牛群出现一点也不稀奇好不好。” “好吧,是臣少见多怪了。” 贾赦砸吧着嘴,将兔子身上最肥美的后腿儿卸了一只给文帝,然后又把另一只后腿卸了递给水宸,自己则撕了两只前腿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山洞外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声。三人纷纷紧张起来时,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层叠起伏的响起。水宸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当即就出了山洞。然后就看到了群蛇、群牛羊、践踏踩咬士兵们的惊悸场面。 水宸有些头疼的抚额,母后啊,你给妹妹的金手指这么干脆利落的将敌人给解决了,儿子想留活口问话,怕是有困难。 水宸是这么认为的,但没想到他刚把“好歹留个活口啊!”的话出口,‘暴动’的群蛇、群牛、群羊就跟受到暗中指示的一般,纷纷停止了攻击,然后肉眼可及之下,迅速的消失。而等贾赦紧接着出来山洞查看,原地只留下一大堆尸体以及寥寥□□惨叫声几个‘幸存者’。 水宸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剑,拎着他逼近了几个幸存者,声音透着冷冽的询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几个幸存者疼得只□□,自然顾不得回话,只□□的道:“好痛,太子仁慈,给俺们一个痛快吧!” 水宸挑眉,很自然的看向了也走出山洞,走到自己身侧几步远的文帝。 文帝蹙眉,自带不怒而威的气势爆喝道:“你们是哪个不孝子的人,朕可以承诺,只要你们说了,朕就让太子给你们一个痛快。” 水宸再次挑了挑眉,倒没出言吐槽文帝将自己当成打手的话语,只定定的拿眼神余光睨着这几个好不凄惨,活着还不如就此死了的‘幸存者’。 “俺们是二皇子、三皇子的人…” 话语刚落,水宸就直接一剑一个杀了他们。 “父皇你信?”水宸看着若有所思的文帝笑了。 文帝摇头,“这话太子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水宸笑着道:“以为这样说孤就猜不到他们是谁的人了吗。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们说是二皇子、三皇子的人,孤反而确定了他们到底是谁派出来追杀我们的。” 水汭、水澈号称傻狍子二人组,人不管何时从来都很纯真。而与纯真的他们不对付的人很多,首当其冲的便是水润和水泽。水泽就不提了,可要是栽赃嫁祸的话,水润不管明不明显,都会第一个选择水汭、水澈,所以这波前来刺杀他们的倒霉蛋儿的幕后主谋,很显然便是水润或水泽。 水宸卷起起嘴巴,露出一抹分外讽刺的微笑,转而对着文帝道:“父皇,你可不能再心软了,瞧瞧你心软的后果,就是造就了一匹六亲不认、刻薄寡恩的饿狼带着教坏了其他狼崽子。” “朕心里清楚明白,太子啊,你就不要一直这么说话,加深朕的明白行不。” 水宸直接耷拉起眼皮子,充分表达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贾赦一旁左看右看,然后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咱们是埋尸,还是不埋尸…” “不管。” 文帝哼了一下,转身便走,不过不是往山洞里走,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贾赦和着水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相似一笑后,便快步跟上了文帝。 此时天已经黑了,灌木林子里偶尔传来的狼吠嚎叫声,表明走夜路并不怎么安全。好在在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情况,有天蛇这么一个强力‘打手’近身保护,所以一晚上的功夫,三人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到了第二天,命运女神再次眷顾了他们。已经在皇家围场‘流浪’了好多天的水汭三人,终于‘找着’了水宸三人。 “父皇啊,太子哥哥啊,儿子/弟弟苦啊!”不知怎么把自己搞得衣衫褴褛,活似乞丐的水澈一瞧见水宸三人,就立马热泪盈眶的扑上前来,抱着文帝的大腿,开始嚎哭的述起了自己可怜以及对文帝、对水宸的浓厚思念。 文帝忍住想把水澈一脚踹开的冲动,转而将视线对准了情绪相对来说比较镇定点的二儿子水汭的身上,询问他们怎么将自己给搞成了这么鬼样子。 水汭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回答道:“父皇啊,三弟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痴。遇到狼群不避开不说,还他妈叫喧着要当个除狼英雄,也不想想就他那个小身板不说打狼了就连打狗也是送菜的命。幸好贾侍郎跟着,不然父皇你只能在清明上香时,从灵牌上看到儿子和三弟了。” 如此原因自然惹得文帝好一阵无语。不过总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学那狼子野心的货要将自己这个老子宰了,即使儿子蠢了一点,文帝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所以在将水澈踹离自己的大腿儿时,文帝直接无视了水澈,开始就他们目前的处境,又谈论了起来。 不提文帝他们六人谈论来谈论去,究竟讨论出一个什么样儿的结果,且说京城这边,文帝御驾刚出门还好,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京城各处可通内外的城门愈发森严时,留守京师的大臣也越来越战战兢兢,恨不得整天窝缩在家、轻易不敢出门时,风雨欲来气氛也越发的浓厚。特别是十几天过去,皇家围场那儿是一点消息也没往回传时,风雨欲来的味儿也到达了顶峰。 这天,妩媚本来是打算陪着府里的孩子们出门去京郊外的大佛寺上香打醮的。没曾想还未来得及出门,一场大雨突然而至,瞬间就打乱了妩媚原本的计划。 下雨天自是不能再提出门的话,所以妩媚干脆将几个孩子拘在荣禧堂,看书写字。 妩媚亦是拿了一本闲书,在一旁懒洋洋的翻阅着。 贾琯罕见的没有随着水琼一起写写画画,而是很有情调的用手托着腮帮,半阖美目,听着那雨水滴落到地面上因飞溅而产生的滴答声。 屋内摆放的青花海水纹香炉放了一块沉香。丝丝清淡如烟白雾飘荡开来,给本就宁静安详的堂屋更增添一份寂寥。就在这时,春语推门而进。她先是指挥丫鬟们将端的瓜果糕点放好,然后走到了妩媚跟前。 春语刚要说话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不经意间就将毫无防备的屋里人全唬了一下。 春语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开口对妩媚说道:“公主,万岁爷的暗龙卫传来讯息说,万岁爷已经过十日没有跟他们联系了,暗龙卫统领猜测皇家围场那儿八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妩媚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既然文帝过了十日期限没跟暗龙卫统领联系,那就不是八成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百分之百的发生了大事。容本宫放肆的猜测一下,所谓的大事无外乎父皇遭了其他皇子们的软禁,亦或者其他皇子们控制了营地,父皇在太子哥哥、驸马的帮助下顺利‘逃了’出去,却时刻面临着追杀。” 妩媚的话直让春语有些怕怕的吞了吞口水,却莫名觉得事情说不得真像妩媚所说的那样发展。于是春语仔细想了想,道:“如果万岁爷真遭了毒手,其他皇子们必然会紧接着对京城动手。那留在宫中稳定后宫的太子妃怕是要有危险了。公主要不要打发人将太子妃接出宫。” 妩媚本来就正有将张灵接出宫,躲避危险的想法,如今听春语这么建议,当即点头道:“是该将太子妃接出宫了。春语你知会一声金砖,让他亲自领队,拿着本宫的腰牌,入宫将太子妃接来荣国府。” 第137章 夫妻日常! 文帝私人所拥有、只听他一人安排调遣的暗龙卫在约定的十日期限已过后知会妩媚一声的同时,已经自行便宜行事。暗龙卫的首领是个会来事的, 他没有选择将手下的人一窝蜂的全派遣到皇家围场, 搜救已然确定在皇家围场里‘失了踪’的文帝、太子一行人。 暗龙卫虽说是文帝的私兵,但一个暗字就代表了他的性质。暗龙卫搞情报、刺杀是好手, 找人也还行,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 所以也不可能全去皇家围场找人,所以暗龙卫的首领干脆一分为二, 一部分赶赴皇家围场找人, 一部分人继续暗中保护也是监视紫禁城中人。 金砖领着百来号人到达宫门口时,张灵刚刚好处理完宫务。 听着淅沥雨声,张灵有些疲惫的倚靠在窗前。 这段时间以来,她太累了,又太想念自己的独子和从小在自己膝下养大的水琼了。 张灵很想去荣国府看一看水玙他们, 但她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让她始终没有付之行动。好在和妩媚做了这么多年的姑嫂, 对于妩媚能将水玙几个照顾得好好的, 张灵一点也不奇怪也很放心,所以她才能按捺住思念,耐心等待雨过天晴, 一切明朗的到来。 张灵温婉的笑了笑,伸手将半敞开的窗户关上。这时, 她的贴身大宫女三秋走了进来, 对着张灵浅声道。 “回禀太子妃, 好让太子妃知道,荣国府来了人说是有事找太子妃商量。” “荣国府来人?拿的是皇妹本人的腰牌?” 待三秋点头之后,张灵不禁笑骂了一句:“还不快快有请,这么一来一回的禀告多费功夫啊,可别耽误了什么要事。” 三秋笑了笑,正想回答‘要事是不会耽误’时,却听张灵又道:“一会儿也将贾侧妃请来,也好让她知道琼儿的近况。” “奴婢晓得。” 三秋出了正殿,先是叫了一个院中扫洒的小宫娥,去贾春儿所住的梧桐苑叫贾春儿一声,自己则小跑去了宫门口,亲自领着金砖入了东宫。 金砖见了张灵先是行礼问安,然后便开口说出了自己特意冒雨前来的目的。张灵一听金砖居然是奉了妩媚的命令接自己出宫去荣国府时,心当即就咯噔一跳。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这话不止张灵想问,就连接到张灵通传,冲冲赶来的贾春儿也想问。 贾春儿道:“最近宫里的氛围是有点奇怪,但臣妾总觉得没严重到需要出宫的地步啊。所以金砖,你就老实的跟我和太子妃透个底,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才让公主选择让你冒雨进宫接人。” 金砖虽说是个死面瘫,但面对张灵和贾春儿如出一辙的炯炯目光,金砖还是倍感压力,毕竟他所接受的任务只是让他入宫接张灵以及贾春儿出宫到荣国府小住一段时间啊,具体缘由妩媚没说金砖也没问。反正左右不过皇家围场那儿出了什么变故,他家那尊大佛担忧一直把握资讯前沿,又各种小道消息流通的后宫嫔妃们会又闹出什么连张灵这个太子妃也镇压不了的幺蛾子,所以干脆选择将张灵、贾春儿‘撤’出来,让文帝的那些莺莺燕燕自个玩耍,搞事情去。 金砖隐隐猜到了一点,但妩媚这尊大佛没有言明,他自然是不好说的,只能瘫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道:“公主自有思量,作为下人能做的唯有听从。太子妃、贾侧妃,小的来之前公主是下了死命令,让小的一定要将太子妃、贾侧妃带出宫,太子妃、贾侧妃,你看是不是……” 张灵和贾春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凝重。就在这时,惊呼声突然响起,张灵脸色瞬间一变的同时,便有奴婢跌跌撞撞的跑来道:“太子妃,不好了,乾清宫走水了。” “乾清宫没人,怎么会走水?” 乾清宫本是文帝的住处,文帝不在宫里,这乾清宫自然空置下来。当然这所谓的空置是指文帝这个主人不住,但里面还是有不好的宫娥太监留守打扫的。乾清宫平时也有侍卫巡逻,这冷不丁冒出走水了的事,让张灵震惊之余又有些心惊肉跳,那种很不好的预感开始愈发的强烈。 张灵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张灵转而对贾春儿道:“春儿,你且先跟着金砖一起出宫吧。如今乾清宫走水了,本宫身为手掌凤印的太子妃,自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查一查的。” 贾春儿一愣,下意识的道:“臣妾陪着太子妃一起去。” 张灵定定的看了贾春儿三秒后,就挪开了视线,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于是张灵和着贾春儿,便快速的出了东宫往乾清宫而去。或许的确风雨袭来之后,雷电之击也紧随其后。张灵和贾春儿刚坐着轿子走到半道儿,就又破空的箭矢声音响起。 在这危机时刻,文帝留下的暗龙卫自然得现身以命相护。 暗龙卫与刺客打斗间,张灵的身子被贾春儿紧紧的护住。张灵没有受伤,可贾春儿却被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流箭射伤,好在伤得不重。 “太子那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们万万不敢如此疯狂。” 张灵脸色惨白的自言自语。她刚说完这话,随即就自我推翻了先前的结论,转而自言自语道:“不,太子应该没有出事,出事的应该是他们,不然他们不会做敢冒大不韪,出手行刺…”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贾春儿忍着疼痛道:“皇宫守卫森严都被刺客混入了,那荣国府…” 想到自己此生唯一的女儿现在在荣国府,贾春儿庆幸之余也不免将心儿揪成一团儿。贾春儿不是怀疑妩媚的能耐,不是怀疑妩媚护不住水宸目前唯三的子嗣,而是人之常情,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在危机时刻牵挂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孩子。 张灵也是如此,不过她比贾春儿还好一点的是,她更相信妩媚的能耐。依着对妩媚的了解,张灵相信,即使来的刺客不长眼对他们之手之余也朝荣国府动手,妩媚也能护着所有人全身而退。所以强压下对孩子的思念,张灵恢复了身为正宫嫡妻的风范。 在打斗接近尾声,且他们这边占据了优势之余,张灵将中了流箭的贾春儿扶起,然后朗声道:“禁军侍卫长何在,传本宫口令,大内所有地段戒严,紧闭所有宫门,务必不放走一个刺客。” “还有各宫的娘娘们,”张灵顿了顿,却是看向刚才护着她,替她倒了伤的贾春儿,“春儿,你的伤不碍吧。” “不过是皮肉伤,上了药不过休息几天的事,太子妃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张灵对着贾春儿温婉一笑后,才转而又道:“至于各宫的娘娘们,就好好的待在各宫吧,毕竟如今还有潜在的危险没有消除,为了保障各宫娘娘们的安全,还是不要轻易外出了。” 在暗龙卫的帮助下,匆匆赶来的禁卫已经将所有刺客斩杀了,目前禁军侍卫长正在指挥手下打扫现场。听到张灵的吩咐后,禁军侍卫长赶紧出列,点头哈腰的表示一定照张灵的吩咐办事。一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张灵记挂着贾春儿的伤,随意又交待禁军侍卫长几句后,便冲冲的回了东宫。 张灵亲自找了上等的金疮药,亲自给贾春儿上药。又吩咐小厨房的人熬了一些驱风寒的姜汤,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对着金砖道:“本宫怕是去不了荣国府里,你小心回去告诉皇妹一声,本宫和贾侧妃这儿她不必牵挂,护好孩子们就是。” 金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听张灵的话回去,毕竟张灵、贾春儿刚刚才经历了危险,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就这么丢手赶回荣国府怕是有点不好,可他又实在记挂着荣国府那边,害怕张灵、贾春儿遇袭的同时荣国府也遭到刺客的伏击,所以这才是金砖犹豫的最根本原因。 张灵还想劝说金砖回去,不曾想,还未开口呢,就见禁军副侍卫长匆匆来报,说是继乾清宫后,又有后妃居住的宫殿齐齐走水。 张灵面色难看的问:“皇子们所住的乾西五所呢,不会也走水了吧。” 禁军副侍卫长吞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才把话从口里逼出来:“乾西五所没走水,但小皇子们个个又哭又闹,微臣们用尽了法子也无法安抚,只能加大人手围住乾西五所。” “又哭又闹?”张灵默了一下,随即言不由衷的道:“可能是受了惊吓吧,毕竟今儿先是走水然后刺客,然后又来了大规模的走水,皇子们年龄还小,被吓着一点儿也不奇怪。” 说着张灵看了贾春儿一眼。贾春儿历来和张灵配合默契,张灵一看她,贾春儿立马会意的开口道:“小孩子嘛,受了惊吓又哭又闹很正常,说句过分的话,不需要多哄,只要哭累了闹累了,那受的惊吓也就发泄完了。” “的确如此。” 张灵笑着道:“你做得不错,皇子们那儿的确该多派些人手看管。至于走了水的各宫。本宫只有一人,实在分身乏术,不若就让各宫所住的娘娘们各自安排人手处理这些问题。” “太子妃这主意极好,想来各宫的娘娘们定能接受。”贾春儿在一旁奉承,算是将处理办法正式确定了基调。 禁军副侍卫长领了命令,自是办事而去。荣国府这边,却如张灵、贾春儿共同有过的担忧一样,刺客在刺杀他们的同时的的确确也对荣国府出手了,或者说对京城任何明显站队于水宸这个正儿八经继承人的人家都出手了。可以说动手之人当真是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原理贯彻到了极点,一边至水宸于死地的同时,一边还要使水宸断子绝孙,毁掉水宸任何可能会有的翻盘机会。 如果妩媚为了找寻恩公来到这方红楼世界,没有成为公主,水宸唯一的嫡妹的话,说不得‘逼宫’一事提前上演了,水宸也会落得原著那样的结局。只是多了妩媚这么一个变数,那时局的走向就有点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为何要用不可思议这个成语呢,自然是那些个誓死保护妖神大佬的动物们的功劳。 好家伙,在刺客们不长眼的准备对荣国府动手之时,接到消息的动物们不用妩媚特意下命令,就个个吃了激素一样,极其兴奋的朝着刺客们扑了过去。 要知道动物特别是小动物从来不以凶残指数而是数量取胜,蚂蚁多了能啃死大象可不是说的假话。即使这批的刺客武功很高,个个都是高高手,但在全京城、陆续还有周边县城赶来的各种类的小动物们的围攻之下,可以说是连一点儿水花都没溅起,就全军覆没了。如此出人意外的事,不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真的无法宣誓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的震撼。 “公主,府外的人都在传乱臣贼子们这是遭受了天谴。奴婢仔细一想,觉得可不是那样吗,要不是倒行逆施遭了天谴,那为何会出现动物暴动,旁人不袭击,只袭击他们呢!” 全城禁严之际,夏雨偷偷摸摸的出府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回来之后,便给妩媚说起了动物们解决掉刺客的事。妩媚自然知道动物们突然‘暴动’的缘由,一听夏雨这么说话,顿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却又很舒心的微笑。 “天谴?的确是受了天谴。只以为心狠手辣,走阴谋诡计就能成事,也不想想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妩媚姿态平静的喝了一口茶水,却是话头一转问起了贾母、王念惠那儿的情况。 也在一旁伺候的春语回答道:“吃好睡好,一点都没有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估计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妩媚再次吃了一口茶,便将已经见底的茶盏放在几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所穿的杏黄色公主朝服,起身正准备出门时,却见水琼拉着水玙,贾琯牵着水瑡,外加一左一右抱了两个孩子的戚丞业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妩媚重新坐回了座椅上,神色有些不明的问。 几个孩子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年龄最大的戚丞业道。“公主,刚才在梨香院时,丞业听到了少许动静,不放心之下,越过墙头上往外看时,却发现外面躺了一地的黑衣人的尸体。丞业实在惶恐,只得和皇太孙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一起来找公主。” “难为你了。”妩媚抿抿嘴,语调柔和的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本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这事儿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妩媚示意夏雨将事情简单的重述一遍。等夏雨重述完后,妩媚见最稳重不过的戚丞业也是面露惊愕,不免笑着道:“瞧本宫说得没错吧,这种匪夷所思只是真的不好开口,咱们啊,就和府外的人一样认为这群死得千奇百怪的刺客们是遭了天谴。”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点头,就连不过几个月大的贾瑚,贾琦也应景的发出了咿咿呀呀声。 妩媚噗嗤一笑,赶紧让春语、夏雨接过戚丞业左右手同时抱着的贾瑚、贾琦。又道:“本宫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皇家林场的,只是到底身体不方便,只能安排人带着如朕亲临的腰牌,去军部调兵谴将。” 戚丞业主动请缨道:“要是公主信任,不妨让丞业和着夏雨姑姑走这一趟。” 妩媚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含笑的将视线对准了乖乖巧巧的贾琯:“琯琯以为如何?” 冷不丁被询问的贾琯眨了眨眼珠子,有些呆萌的看着妩媚。 贾琯见妩媚只是微笑不说话,又不由自主的去看戚丞业,然后那张俏脸就跟蒸熟的大虾似的,瞬间变得红彤彤。而本来一副稳重模样的戚丞业见贾琯红了脸颊,那俊秀帅气却有些稚气未脱的脸颊也开始染上红霞。 忍不住莞尔一笑的妩媚抿嘴笑了很久,才在贾琯快要恼羞成怒的眼神下停住笑声。妩媚收了笑意,严肃的道:“此去军部调兵谴将后,最好还要跟着军部的人一起前往皇家围场。丞业啊,你是本宫的半个儿子,本宫也不瞒你,此去路上定会危机重重,说不得策划京师动乱的幕后之人会花样百出的派人截杀,你……” 妩媚‘你’不下去了,因为戚丞业已经异常坚定的表态,自己能胜任这个工作。 一旁的贾琯压抑住羞涩,为戚丞业说起了好话。 妩媚微微挑眉,“记得,到了皇家围场如果见着了万岁爷或者太子的话,听万岁爷或者太子的话行事。至于其他皇子…”妩媚冷笑了一下,很是煞气十足的道:“至于其他皇子们,他们要是敢唧唧歪歪,你和夏雨直接当他们在放屁。” 妩媚人美就连说了一句粗话,也无损她的美,反而自带一股霸气。这不她话一说完,挨着她站着的春语也没提醒的意思,反而极其附和的点头,“对对对,不要理会其他的皇子们。”反正事情一结束,除水汭、水澈外的其他随驾前往皇家围场狩猎的成年皇子们都要凉凉了,理会他们做什。 妩媚再次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让春语捧出朕亲临的牌子交给夏雨。 夏雨恭敬接过,便领着戚丞业一起出了荣禧堂,出了荣国府。 贾琯有些念念不舍的注视着门口方向,等人影儿都没了还舍不得收回视线,自然惹得疼丈夫多过疼闺女的妩媚好一阵取笑。 “行了,你又不是望夫石,人都没影儿了,这么全神贯注的为哪般。” “自然是舍不得未来的郡马了啊!”水琼可是地道的狭促鬼,当即附和妩媚的同时,还不忘俏皮的对贾琯眨眨眼睛,只把性格含蓄、温婉的贾琯给羞得连连跳脚。 “今天玙儿好像有心事,怎么姑姑没见你开过腔说话。” 妩媚冷不丁的话打断了贾琯、水琼二人的玩闹,贾琯、水琼外加一个跑去软塌上玩积木的水瑡一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水玙。 水玙虽说年少老沉,但再怎么也是一个孩子。听到妩媚关心的话语,当即有些支吾起来,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妩媚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你父王,为你母妃担忧?” 水玙点点头,道:“荣国府企图混进刺客,焉知宫里没有人里应外合放进刺客去。玙儿担忧母妃的安危,所以才……” “玙弟不必太过担忧”水琼人小鬼大,老气横秋的道:“母妃的本事,玙弟是知道的,即使真的有人里应外合放了刺客入宫,倒霉的也只会是刺客。要知道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保管让他们全都有去无回。” “琼儿说得没错,玙儿你啊就放宽心,好好的再在荣国府待一段时间。” 水玙点头,却又道:“父王那儿…” “京师有刺客混入,只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父王,姑姑的太子哥哥没事,甚至还占据了上风,所以有些人就狗急跳墙了。” 妩媚这个观点还是挺靠谱的,所以水玙相信了她的说法,并确信在‘权力的争斗’中,水宸占据了上风。事实上水宸的确占据了上风,又是几日过去,前来皇家围场的暗龙卫和水宸事先安排的后手已经成功的与他们各自的主人汇合。 半个多月风餐露宿,早让文帝不再追求事事精致。文帝看到暗龙卫的统领现身,大松一口气之余忍不住问起了营地的情况。 “诸位皇子们已经起了内讧…”暗龙卫统领有些支吾的道:“听说四皇子带走了五皇子以及七皇子,十一皇子的士兵,亲自领队回了京城。微臣怀疑,四皇子他……” “他怎么?”文帝冷笑:“不就是想逼宫吗,放心大胆的说就是,朕连亲生儿子想弄死朕的事都接受了,难道还听不得你说四皇子有逼宫的嫌疑?” 第138章 夫妻日常! 文帝‘自我嘲讽’得太过犀利, 作为手下暗龙卫统领可不敢随便接话,只得等文帝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暗龙卫这才继续说道:“四皇子早有逼宫之意,微臣离开京城也有数日, 想来四皇子已经动手了。” 一听这话水宸倒是稳不住开口了:“父皇离开之时,你可曾给过媚娘能够调兵谴将的信物?” “如朕亲临算吗。”文帝居然一点也不感到紧张, 反而语带调侃的道。 “自然是算的。”水宸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的道:“媚娘有‘如朕亲临’的牌子在身定能稳定局面,就算水泽有千军万马在手又如何,孤料定他占不了丝毫的便宜。” 而且再不济妩媚还有母后在天保佑着呢,水宸不费脑子多加揣测就认定水泽就算亲自领队也必然讨不了好。事实上也是如此, 妩媚安排夏雨带着戚丞业去往军部调兵谴将后,随意和着其他孩子说几句话,便把孩子们打发回了房间。 孩子们一走,妩媚又和春语交待了几句,便借口乏了去了里卧歇息。 “说吧, 你居然回京可是因为驸马已经绝对安全了。” 妩媚刚一进里卧, 就很不温柔的拎起霸占了她的绣床,正在做扩身运动的天蛇, 一点也没怜惜自家宠物的心思,将其卷成了麻花卷。 “主人自从你怀了这胎后, 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暴躁。” 天蛇声音很委屈的道:“暗龙卫已经找到皇帝他们了,有暗龙卫在,哪需要人家暗中盯梢。” 妩媚耷拉了一下眼珠子,倒是笑了:“你说得也有理。” “可不是有理吗。”天蛇立马就嘚瑟起来, 很有自豪感的道:“人家还有一个消息要报告主人呢。这次刺杀是四皇子策划的。据说他安排的人先是放火烧乾清宫引管理宫务的太子妃前去查看,然后半道儿截杀。幸好留京的暗龙卫现身及时,协同大内禁卫军灭掉了刺客,不然可不是只有贾侧妃中了流箭那么简单。” “贾春儿中了箭?” 妩媚有些诧然的挑眉,却见天蛇很肯定的点着蛇脑袋的道:“中了箭但不是很严重。” “那就好。”妩媚抿抿嘴,“你继续说吧。” 于是天蛇又继续说道:“太子妃和那受伤的贾侧妃回了东宫后,没说上几句话,其他的宫殿又陆陆续续着火了,就连冷宫也……” “冷宫也着火了?”妩媚转念一想就猜到了水泽的用意,不免有些感叹他对德妃的孝心。“一石二鸟,可真是一个人才啊!” “可不是人才嘛!”天蛇也是感叹连连的道:“所以为了他的一石二鸟之计全落空,人家就牺牲了一下下,指挥毒蛇提前将德妃咬死了。” “干得漂亮。” 妩媚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从这儿就可以看出这对主仆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外加小心眼。想来就算没有天蛇插这么一脚,水泽成功将德妃救出冷宫,妩媚也绝逼会动手将德妃连同水泽一起给除掉。 水泽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想借此机会将他们一并除了去吗。恰好她也觉得这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机。水泽也到了该魂归地府的时候。只是她很小气,可不想那么干脆利落的解决水泽,妩媚怎么着也会让水泽享受一把加强强版的‘野外求生’,过足了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日子,才会‘善心’的解决。 所以…… 妩媚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分外邪恶,分外诡异的笑靥。 “既然小天你回来了,本宫也不必亲自去收拾水泽了。” 妩媚将一缕青丝绕在手指头,很有少女气息的把玩着。 妩媚继续说道:“你且亲自去查查水泽在哪儿落脚,要是在京郊外的私宅里,也不必回来回复本宫。本宫允你便宜行事。不过要记得慢慢来。” “怎么个慢慢来?”天蛇认真脸问。 “自然是先解决掉他的手下,最后才轮到他。”妩媚依然笑得分外邪恶分外诡异的道:“懂了本宫的意思没?” 天蛇忙不迭的点头,很兴奋的道:“小天这就去办,主人请等好消息。” 天蛇如来时一般,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荣国府。而天蛇一出荣国府,就瞬间到了京郊外。她将自己身子缩成细筷子一样,窝在一颗大树上,看似半阖着蛇目假寐,实则却在召唤这片树林里的‘蛇子蛇孙们’。 不一会儿,各种五花八门,甚至难得一见的珍惜剧毒蛇类都收到召唤,全体现身了。他们有的盘旋在树下,有的悬挂在树梢之间,密密麻麻,让人冷不丁一见就会感到头皮发麻。这不,有一位砍柴的樵夫偶然路过,不经意那么一瞥,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跑了。 天蛇嘶嘶的问‘蛇子蛇孙们’:“京郊外的所有私宅都住了哪些人?” 蛇子蛇孙们纷纷嘶嘶的畅所欲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京郊外所有私宅庄子的所有者说得个一清二楚。 天蛇半阖着蛇目,仔细的听着。她越听,那细细长长的蛇尾巴便甩动得越发欢快。原来这水泽居然没住在自己的私宅里,而是光明正大的占了皇庄。啧,不知道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有恃无恐,认定了自己会是最终胜利者。 天蛇蛇目转了转,突然露出一个分外人性化却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的微笑。主人说过折腾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他满心的以为自己会成功之时,一击必杀的将他打入深渊,又或者在他步入成功的路程中设立重重障碍,钝刀子割肉一般慢慢地享受曲折道路带来的磨难。 天蛇一直趋向于妩媚说过的第一种方式,但是结合妩媚先前的话语,天蛇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法。钝刀子割肉折磨的是人的身体和精神,看来妩媚当真对于跳蚤一样的水泽厌恶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给她下了‘慢慢来’的吩咐。 不过怎么个慢慢来呢? 天蛇吐了吐蛇芯子,还是决定听从妩媚的吩咐,先慢慢地解除掉水泽的所有手下,才说解决掉水泽的话。至于怎么让水泽临死之前陷入强烈的恐惧中,这对于天蛇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到时只剩下水泽一人后,她将他驱赶入蛇堆,让毒性不大的乖蛇蛇慢慢咬不就成了吗。 嘿,她天蛇就是这么倍儿聪明。 自我夸奖了一番的天蛇很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膛,然后就开始给‘蛇子蛇孙们’分配工作了。于是,第一天和着水泽一起霸占了皇庄一起做着大逆不道的手下们惊恐的发现自己有些小伙伴们不明缘由的失踪,而等把他们大张旗鼓的找到时,他们已经全都变成了一具具乌漆嘛黑的尸体了。 “应该只是意外。” 水泽心隐隐有些异样感觉,但为了稳固人心,到底还是将这个看成了意外,也相信这只是个意外的安抚人心。 因为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手下的人虽说对于死去的人的死因有所恐惧,但还是相信水泽所言这是个意外,说不得这些小伙伴之所以这个死法,是一起踩到了蛇窝子了呢。毕竟他们一起失踪的,谁知道她们失踪之前是在打猎呢还是在打猎。这出了皇子就是广阔的林子,运气差踩到蛇窝被蛇啃了一点也不奇怪。 水泽和其手下坚定的把事情看成意外,可这真的是意外吗。暗中盯梢监视皇庄一举一动的天蛇表示这不是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不过既然你们选择自我麻痹,将这种事情当成意外,那么接下来就继续意外好了。 天蛇甩到细长如筷子的蛇尾巴,笑得分外邪恶的招来了一只长了大约有二十来年,已经开了少许灵智的大耗子,对其说道:“现在该你们鼠族的崽儿们动手了,记着人数和被爷的蛇子蛇孙们咬死的要一样。” 大耗子有些哆哆嗦嗦的道:“蛇祖宗,这怕是有些困难。俺们鼠族的崽儿们虽说也能啃人,有过群鼠分吞象的说法,但要想蛇族一样一口毒液就能毒死人,那真的很困难,蛇祖宗小的只敢保证把他们咬得半死不活。” “半死不活也行,很符合主人的要求。” 天蛇蛇眼珠子一转,瞬间就同意了大耗子的说法。于是第二天各种拥有毒性的乖蛇蛇们全都潜伏起来不动口了,改换鼠族的动物出马。 要知道老鼠这玩意儿虽说都个头不大,但繁殖力特高,一窝接着一窝生,只皇庄里所住的老鼠们,全部加起来就可以凑成一只大军。在大耗子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老祖宗的指挥下,训练有素的朝着一些人扑了过去。 黑压压地,那些人每人身上几乎都爬满了大小不一的耗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啃咬,虽说不致命,但却疼得让被咬的人恨不得死去,发生了凄惨至极、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还不赶快救人。” 到底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就是比常人更快恢复神智。而随着水泽的一声令下,回过神的士兵们纷纷上前,打着火把为遭受老鼠啃咬的小伙伴们驱鼠。 动物没有几个是不怕火的,何况动手的老鼠们牢牢记着‘慢慢来’的这个要求,士兵们举着火把上前,原本趴在人身上啃咬得起劲儿的老鼠们顿时如潮水一般纷纷退去。 由于震慑于他们先前的凶残,没有人敢阻止他们的退去,所以眨眼的功夫,老鼠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那些个满身是伤痕的士兵们还在一旁痛苦的□□,怕是如水泽也会误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不过水泽倒情愿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因为经过昨日蛇灾,今日鼠患,水泽原本心中只是隐隐有的异样,逐渐变成了强烈的不好预感。水泽总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存在盯上了,以至于他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就连他胜券在握自信自己能得到那个位置时,也有不是人的家伙们出来搅局。 水泽恨得咬牙,可偏偏此时此刻的他不能将恨意以及怒火宣泄,只能强忍着,以极其痛心的姿态面对询问该怎么办的手下“他们还有救吗。” 手下人当下有些迟疑起来。 见此水泽明白了,当下便异常苦涩的道:“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免得他们遭罪。” 于是第二日,老鼠们虽说没有像天蛇口中的乖蛇蛇们一口毒液就能毒死人,只把对手们啃咬得半死不活,但对手们到底未能留住性命,直接就被舍不得用好药医治人、伪善到了极点的水泽给‘帮忙’灭掉了。 第三日,又轮到乖蛇蛇们上场。乖蛇蛇们都是经由所有蛇类祖宗的天蛇精挑细选过,保证每一条蛇的毒液都是顶顶厉害,不给人留一丝活命的可能。 第四天,却又是大耗子指挥的老鼠们登场。如此交换开来,不过十余来天,水泽的手下人数就去了一半,而且剩下的几乎都是被老鼠大面积啃咬过,丧失了行动力的残疾士兵。 这些残疾士兵之所以没像第二天被啃咬的士兵一样丢了性命可不是水泽心慈,而是在各种剧毒蛇类的‘照顾’之下,手下不断减员,要是水泽真的把这些遭了鼠患的落了个不同程度残疾的士兵也像第二天被啃咬的士兵一样给解决了,估计水泽现在已经成了光头司令,因为他的亲卫们也在不断减员的名单当中。 不过即使水泽‘心善’了一把,也注定会成光头司令。因为暗中依然在盯梢、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天蛇已经吩咐大耗子停手并回去报告妩媚,顺便请示一下她有什么指教。 大耗子去了又回,只带给天蛇‘自己看着办’五个字的指教。于是天蛇就自己办了,他再用五天的时间,让怪蛇蛇们解决掉水泽剩余的所有手下,然后在水泽真成了光杆司令,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不安的情况下,直接现身,用她庞大如小山一样的原身形,将水泽驱赶进入了他临时搭建的蛇窟里,让总是致力于造反上位,谋害太子的水泽好好的享受了一把钝刀子割肉,慢慢磨死人的死法。 水泽就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中,伴随着极度的恐惧,极其不甘的死了。水泽死后,天蛇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将水泽一口气吞了,毕竟是紫薇星君曾入驻过的躯体,即使紫薇星君已经打哪回哪了,但他曾经入驻过的肉体还是十分美味的,所以…… 天蛇打了一个饱嗝,瞬间就把身体又缩小回了筷子大小。变小了的天蛇很是兴奋的回了荣国府,朝着刚从午歇状况中醒过来的妩媚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自己所干的好事。 妩媚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水泽死无全尸,也算是他命中该得,你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啊!” “主人说笑了,为主人做事是小天的份内之事。”天蛇忸怩的道:“不过要是主人非要奖励小天,小天就却之不恭了。” 又秀气打了一个哈欠的妩媚只想呵呵的喷天蛇一脸,这样的矫情劲儿也不知从哪学来的,真有够讨打的。不过说奖励的话是妩媚先说的,所谓妩媚也懒得计较天蛇的矫情劲儿,直言道:“你的修炼也该重新拿入章程了,以后小天你且专心修炼,不用再分出精力为本宫做事了。” 毕竟所有的事情即将落下帷幕,水宸继位之事已成定局,身为水宸唯一嫡亲妹子的她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要知道原先的她,就只能被贾氏一族供着捧着,如今嫡亲哥哥注定为帝,她更会被供着捧着,所以哪还需要天蛇帮忙呢。妩媚自认自己还算一个好主人,不能让自己的宠物再因为自己耽误修炼,所以余后天蛇最该做的事就是找一处风水宝地修炼。恰好天蛇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关于风水宝地,天蛇有个分外与众不同的念头。 “要论风水宝地,哪有那几只狐狸精所占据的太虚幻境好呢。所以主人小天决心将太虚幻境弄到手。”天蛇笑呵呵的道:“就算弄不到手,小天怎么也要让那几只狐狸精在太虚幻境里化出一块地儿以供小天修炼。” 妩媚…… “有想法,需要本宫帮什么忙吗。”妩媚笑着问。 小天甩甩蛇尾巴,很大气的道:“主人自愿为人,妖神之力本就不好聚集,小天怎么好意思让主人帮忙。何况主人不相信小天的能耐吗。可能小天要完美干翻那几只狐狸精很困难,但不费吹之力打成平手还是可以的。所以小天也不执着于完全霸占太虚幻境了,只抱着和那几只狐狸精平分太虚幻境的想法就ok了。” “你觉得ok就ok吧!”妩媚摸着小腹若有所思的道:“自从怀上琏哥儿以及驸马命中那早夭、只来得看一眼的第三子时,本宫就隐隐有种预感,本宫将琏哥儿的出生时间往前提了至少五六年,少不得一直想将所谓剧情儿往回扳的警幻也会做一番改动,比如将和琏哥儿命运有所关联的王熙凤以及尤二姐的出生日子也提前。” 天蛇深以为然的点着蛇脑袋,并说:“而且那死狐狸精还有可能在主人生产那天动手。” “动手?”妩媚嗤笑:“放心好了,对于本宫她是不敢动手的。” 不光是妖神的身份,即使妩媚自甘为人,把自己所以积攒着的妖神之力用来为贾赦生儿育女,警幻仙子对上妩媚她也没有全胜的可能性,依着狐狸的狡诈、识时务本性,本体乃是狐狸精的警幻仙子是不会选择在生产那天对她动手的。而且就算警幻仙子真的脑子抽风在她生产的那天动手又怎么样,依着她生孩子的快速,绝逼会让警幻仙子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记得原著中,琏哥儿和凤姐儿岁数相当,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以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妩媚懒洋洋地靠在床墩子上,一边秀气的打着哈欠,一边语调缓慢显然异常懒散的道:“所以警幻最有可能动的手脚,便是也让王子胜的那美丽媳妇儿在这个时间段怀孕。” 天蛇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道:“既然群芳册中写明链哥儿的媳妇是王家女,那可以是王子胜的女儿,也可以是王子腾的女儿啊。” 原著中说王子腾的夫人不是也生育了一个姐儿叫王熙鸾,说不得这世王子胜另娶了媳妇,王熙凤也会换了一个父亲呢。毕竟王子胜虽说长得不错,但侯美丽这人真的长得有点差强人意的。 妩媚撩了撩散落在胸前的发丝,不得不承认天蛇所说的话可能性很大。毕竟原著中王熙凤长着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皮肤白皙如玉,用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恍若神妃仙子形容也不为过。如果王熙凤的娘换成侯美丽,就算妩媚再有想象力,也想象不出来巧克力色的王熙凤还怎么像个神妃仙子。毕竟一白遮百丑的说法可不假的。这么想来,这方原著剧情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红楼世界里,王熙凤还真的极其可能换个爹。 啧,没想到这儿的石婉即使没像原著一样嫁给王子胜,而是女大郎的嫁给了王子腾,还是会生下恍若神妃仙子的王熙凤啊! 妩媚晒然一笑,对天蛇道:“你不是惦记着想霸占一半儿的太虚幻境修炼吗。本宫给你支个招儿,你盯紧了王家,特别是二房的人,保管能有碰到警幻现身的惊喜哟!” 天蛇的隐匿功能可不是说假,有时连她这个主人都不怎么觉察得到她的踪迹,凭着警幻一只道行并不怎么高深,只因有了太虚幻境庇护才有了仙子之称的狐狸精,要想勘破天蛇的心中怕难就一个字。所以只要警幻动了修改王熙凤命运的想法,她就注定会被天蛇给逮住,进而失去一半太虚幻境的控制权。 别看天蛇跟着妩媚时总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其实她除了时不时的矫情一下外,还特‘得寸进尺’,一旦天蛇真的得了一半太虚幻境的控制权,或者得以进入太虚幻境后,她一定不会满足于此,一定会再接再厉的争取将太虚幻境给全然霸占了。正是考虑到天蛇这种‘得寸进尺’的性格,所以自认自己是个好主人的妩媚才会提议让天蛇盯紧了王家人,以确保天蛇能尽快达成入太虚幻境修炼的想法。 毕竟天蛇得偿所愿的同时又能将最有效的防止警幻仙子贼心不死还想将已经乱七八糟的所谓剧情给扳正,妩媚这个甘愿做人,给贾赦生儿育女的妖神何乐而不为。 第139章 夫妻日常! 很信奉妩媚言论的天蛇一踏出荣国府, 就隐去了踪迹开始紧密的盯梢王家人,功夫不负有心蛇,天蛇终于在一次王二奶奶例行出门上香求子时,盯梢住了警幻。 别看天蛇现在都还不能化形, 但人家那是因为种族的限制。天生灵兽,生来就力量强大, 自然某些方面、比如说化形方面有点不尽人意。 不过天蛇虽说不能化形,但力量强大的她可不是警幻能够对付得了,即使警幻仗着太虚幻境,修为就跟磕了药似的, 已经比常规修道之人高出一大截,也只能跟因为垂涎太虚幻境进而全力以赴的天蛇打了个平手。 而且这个平手还有点勉强,因为天蛇准备充足,而警幻却因为安稳许久而没有防备。再加之天蛇这个阴险的家伙,在打斗接近尾声后, 凑不要脸的叫来了她的主人妩媚来帮忙, 主仆二人联手将警幻逼了个毫无反手之力,所以说是打了个平手, 实际上二对一外加无数的乖蛇蛇们助阵,警幻毫无招架之力。 被压制住不能有效遁回太虚幻境, 甚至隐隐有些现原形气息很不稳的警幻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警幻恼恨妩媚‘不讲信用’,居然在她已经放弃将贾氏一族两公的命运扳回正轨,转而在其他方面(指给王熙凤换个爹)做出改变时,搞陷阱弄她, 简直刷新了她对神仙一词的认知。 怎么有怎么言而无信,凑不要脸的存在…… 脸色很难看的警幻很想哭,但她努力憋住不哭的同时还不忘维持镇定的道:“公主这是何意?” 挺着大肚子,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妩媚充分的表达什么叫做凑不要脸。她笑看警幻,语调异常欢快的道:“因为警幻仙子不好找,所以本宫只能用这种方式‘请’警幻仙子来谈事情。” 警幻……. 感觉好气好气的警幻缄默好久,才终于锉着牙根儿勉强开口道:“什么事情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请?我?谈?” 妩媚挑眉含笑看了一眼将体型又变成小山一样儿,并将它们谈话地点做了隔离,让外面无法探知的天蛇。天蛇会意,咧开血盆一样的大口,却特意用一种略显羞涩的语气说道:“我缺了一处福地洞天修炼。” 你缺福地洞天修炼关我什么事…… 等等, 这天生灵兽该不会是打上了她的太虚幻境的主意吧。 想到这点的警幻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所以?”警幻有些干巴巴的问:“你是想入我的太虚幻境修炼?” 妩媚察觉到警幻面色的那分古怪,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正想说话时却听天蛇仿佛女大王似的道:“咋地?你不愿意?”这架势大有警幻说不同意便再干一场架的味道。 妩媚按了按眉心,只得放缓语气,尽量使自己显得和蔼可亲的道:“本宫知道小天有这个要求算是失礼了,只是纵观这方世界,哪有地方比之警幻仙子你手中的太虚幻境来得好,所以这才厚着脸皮选择这种方式将警幻仙子请来‘谈’让小天借住太虚幻境之事。” 警幻面露古怪是因为她自信已经完完全全的掌握了太虚幻境,只要入她太虚幻境者,不管与旁人有什么牵扯,都会在她的操控下淡若云烟。 警幻觉得这位自号妖神、却甘愿为人,为凡人生儿育女的家伙怕是有些自信过了头。不过这也倒情有可原,毕竟她所掌控的太虚幻境的特殊,旁人根本无从得知。 警幻正因为想到这点,所有原本有了一丝不情愿,瞬间便消失… 警幻阴暗的想,你这自号妖神,扰乱命数的家伙且等着,等我收复了你手底下这个最佳打手再来慢慢地对付你。 “公主这话说得没错,这方小世界的确没哪处福地洞天能比得上太虚幻境。”警幻颇为自得的道:“既然小天修士能看得上太虚幻境,我这个太虚幻境的主人也不好强硬拒绝。小天修士如果不嫌弃,不若等我完成给王二奶奶送子的工作后,小天修士就随我去太虚幻境吧。” 顿了顿,警幻仙子看了妩媚一眼,补充道:“我可以在这儿跟公主做出保证,小天修士可以在太虚幻境里任选一方安置进行修炼。” 妩媚的确不知道太虚幻境的特殊,但她游历多个世界,哪能猜不出警幻如此态度是因为太虚幻境有古怪,说不得是个对于其他人来说有去无回的地方。 之所以用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形容词,那是因为妩媚和小天本身就能特殊。妩媚呢,本身无惧各种阵法,就算传说中能够诛神灭仙的诛仙大阵妩媚也是来去自如。而小天和着妩媚结了神契,自然也沾了几分妩媚的特殊,再加之她本身就是一个能藏匿、迷惑人心比之狐狸精也不逞多让的高手,就算同妩媚猜到太虚幻境多半有几分古怪,也没怎么放在心神,反而更加起了全然霸占太虚幻境的心思。 妩媚和着天蛇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后,道:“小天你怎么看?” 小天继续咧着血盆大嘴笑道:“警幻仙子如此美意,小天自然不能辜负。” “既然如此,那行吧。”妩媚有些懒散的捋了捋散落到脸颊前的发丝,看似慢腾斯礼实则有条不紊的道:“既然小天以后会进你的太虚幻境修炼,那么本宫也跟你保证,不会干预你以后想做的事。但这有个前提,想来即使本宫不说,警幻仙子也明白吧!”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你堂堂妖神都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自甘为人了,她警幻哪会不明白。 警幻扯了扯嘴巴,也是笑得有几分虚假的道:“警幻明白公主的意思,自是不会出手干预荣宁两府的事情的。” “既然达成共识,那本宫就散了吧。”妩媚扯了扯天蛇的尾巴,转而道:“小天,先送本宫回去。” 天蛇喔了一声,当即使出自己的能耐将妩媚瞬间送回了荣国府。看到如此天蛇,警幻眸光一闪,心里那太虚幻境的特殊将天蛇变成自己人的念头开始变得愈发的强烈起来。 当然不知道妩媚和天蛇本身的特殊性的警幻,抱有的这个念头注定会成空。警幻仙子客串了一把送子观音,将王熙凤这位凤仙花仙子给送进了王二奶奶也就是石婉的肚腹中,然后便兴冲冲的领着天蛇回了太虚幻境。 天蛇是条聪明伶俐的蛇,早就猜到警幻答应得那么干脆绝逼不安好心,因此跟着警幻进入太虚幻境后,天蛇就提起百分之三百的戒备之心,思索警幻可能会有的动作。 结果不知是警幻过于对太虚幻境的特殊性过于自信,还是因为本身沉得住气,居然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反而很热情的招来所有居住在太虚幻境,挂了个仙子名头的小姐姐们,给天蛇一一介绍起来。 天蛇不太耐烦和她们虚与委蛇,敷衍几句后,就说要选个好地段做自己的住所。警幻本就打着要利用太虚幻境的特殊性将天蛇变成自己人好来对抗妩媚,因此天蛇一开口,警幻便极度热情的让天蛇在太虚幻境里随意闲逛挑选地段儿做自己的府邸。 天蛇本就是个厚脸皮的主儿,等的就是警幻的这句话。这不警幻一说让天蛇任选地段儿做府邸,天蛇就当即表示自己要灵气最充沛的那处已经建了亭台楼阁宛若仙宫,也就是警幻仙子本人的住所。 警幻仙子脸皮子抽了一下,念在目的到底还是咬牙忍住不舍,僵硬地将自己的住所让给了天蛇。 天蛇一瞧这样都能答应,心中对于警幻自然变得更加防备。 天蛇占了警幻仙子在太虚幻境的住宅后,就以闭关修炼为借口独自一蛇的待着,随即用神契联络起妩媚来。 “主人你说这狐狸精打得什么主意。” 正在吃着话梅想驸马的妩媚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一边四稳八定的继续吃,一边利用神契千里传音道:“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太虚幻境有古怪,而那古怪恰恰对她有益,容本宫猜想一下,或许所谓的对她有益是能帮助她收买手下。” 远在太虚幻境的天蛇当即瞪圆了蛇眼珠子:“卧槽不会真是这样吧,可人家怎么感觉到太虚幻境有哪点不对劲啊!” “当初闯诛仙剑阵玩耍时,你不是也没感觉出不对劲吗。依着本宫神魂自带的特性,你能感觉出不对劲那才奇了怪了。” “对哦!” 想到了这点的天蛇深以为然的表示:“主人小天知道该怎么做了,正好修炼枯燥,搞些事情来调剂一下心情。” “悠着点,慢慢地来才好玩。” 最后交代了天蛇几句,妩媚便先一步掐断了对话。此时正巧,春语领着抱着两个哭闹不休龙凤包子的奶婆子走了进来。 “公主,瑚哥儿、琦姐儿不知为何哭得厉害,奴婢没了法子,只得让瑚哥儿、琦姐儿抱了过来。” 说来也是怪,刚一踏进屋,龙凤胎包子就没落金豆子只剩下干嚎了,而当妩媚这个亲娘似笑非笑的一撇,龙凤胎包子就跟上了停止发条似的,连干嚎声也没了。 “你们这俩机灵鬼儿,指着你们春语姑姑欺负吧!” 才几个月大的包子就能这么的察言观色,哭笑不得的妩媚不知该赞他们聪明呢还是该赞他们聪明。 妩媚摇摇头,示意跟着一起进屋的奶婆子将龙凤胎包子分别放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地板上,自己也扶着肚子顺势坐下后,很随意的问春语。 “玙儿还在温书吗?”春语点点头,赞叹水玙聪明伶俐,不愧为水宸的继承人。 妩媚淡然一笑,却是念叨起了贾赦,思念满满地道:“也不知驸马何时能够回京。” “奴婢正要和公主说呢,奴婢已经接到夏雨妹妹传回的消息,说是大局已定,不日万岁爷和着太子殿下便会离开皇家围场回京城。” 文帝、水宸这对父子既然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待在皇家围场,作为随驾臣子的贾赦自然要跟着一起回来。 一听这话,妩媚顿时喜上眉梢。“有说过具体回来的时间吗。不行,本宫得进宫跟太子妃唠叨一下,问问她接到这个好消息没有。” 夏雨给妩媚传了讯息,跟着她一起随着军部救驾人员赶赴皇家围场的戚丞业自然也被水宸授意给太子妃的张灵传了讯息。不过讯息有快慢,加之给张灵传递讯息的信鸽不太给力,所以直到妩媚已经急匆匆的进了皇宫之时,张灵才刚刚取下捆挂在信鸽腿上的纸条,才知道大局已定,御驾队伍要返程的事。 “皇妹来了啊,嫂子正想要亲自出宫找你去呢!” 妩媚笑语盈盈的落了座,“找我?嫂子直接说想玙儿几个得了,说什么找我,也不怕我笑你。” “笑什么笑,母亲惦记孩子本就是人之常情,这么多日未见玙儿、琼儿、瑡儿,嫂子想念十足正常。” “说得是这个理。” 妩媚笑了一下,倒是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说起了正事。 妩媚道:“想来嫂子已经收到了哥哥传来的消息,如今大局已定,皇城内外的封锁也时候该解除了。” 张灵沉吟片刻,道:“的确是时候解除封锁了,只是策划逼宫行刺的幕后之人还没抓掉,嫂子害怕解除封锁后,会让幕后之人得机逃之夭夭。” 水泽死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哪来的机会逃之夭夭。 妩媚嘴巴微扯,到底没说出幕后主谋已经被她灭掉的事,只是含糊以对的来了一句:“嫂子,你思虑过头了。” 张灵晒然一笑:“的确思虑过头。得,今儿嫂子就下令将皇城内外的封锁给解了,另外也是时候接玙儿他们三回来了。” 妩媚噗嗤一笑,语调变得极其轻快的道:“对了,哥哥他们说了什么归来没有?” “你哥传的讯息可真够简略的。” 张灵有些哭笑不得掏出小纸条给了妩媚,妩媚一看也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小纸条上只写着‘大局已定’四个字,妩媚想要了解的回程时间根本就没写。 妩媚无语了:“的确够简略,可真有太子哥哥强调的简约风格。” 张灵当即哈哈大笑,语带揶揄的道:“所以皇妹你就不该特意跑进宫找嫂子问的,说不得你再耐心等等,就有驸马爷的家书送到呢。嫂子想啊,驸马爷的家书里除了甜言蜜语,一定会把归期给写上,巴心巴肝的等着一回京就见到皇妹。” “嫂子说这些话可是羡慕了。”妩媚才不理会张灵的揶揄,也不会因为张灵的揶揄感到害臊呢,反而乐呵呵的道:“说不得太子哥哥也跟驸马一样巴心巴肝的等着一回京就看到嫂子,只是太子哥哥性格含蓄(闷骚),比不得驸马直爽可爱,所以还得等嫂子你主动一点…” “你这丫头可真是…” 张灵被妩媚‘挤兑’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故作恼怒的瞪了妩媚一眼,惹得妩媚更加乐不可支起来,而张灵看她这样,唯恐她笑得过头扭了腰肢,忙拍了拍她的手背,‘警告’她道。 “差不多得行了啊,你肚里还有两个小的呢…” 妩媚不理会张灵的‘警告’,继续哈哈的笑着,好一会儿才笑意停歇下来。 “我知道啊,所以这不只笑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张灵又要拿眼珠子瞪她时,妩媚赶紧又道:“行了,嫂子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嫂子先前不是说想玙儿他们三了吗。不若嫂子就跟着我一起出宫到荣国府小坐,等回宫之时把玙儿三捎带上就是。” “等,就这么办。” 张灵也是个干脆的,做好决定后当即就招来人口语吩咐几句,也不换掉身上的常服,就这么简单随意的就跟着进宫来找她小坐的妩媚出了宫。 由于准备带私兵在京城搞风搞雨的水泽已经被秘密解决掉,从宫里出来到荣国府的路上一直都很平静,倒让有些提心吊胆的张灵心松了不少,越发觉得就算皇城内外封锁解禁,自己将水玙、水琼、水瑡接回宫里后也能很好的护住。 马车缓慢地在荣国府大门前停下,张灵和着妩媚分别从马车里下来,刚准备朝大开正门的荣国府里走去时,隔壁宁国府的角侧门突然开了,身着藕丝琵琶襟上裳,下罩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手挽了一对碧玉镯子,佩戴了一对精细碧玺烧蓝彩瓷头面的敬二嫂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妩媚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三分笑的道:“敬二嫂嫂这是病好了?” “是啊,病好了。”敬二嫂子笑语盈盈的道:“本来是打算出来到公主那儿逛逛找公主说说话的,没曾想那么赶巧,刚出来就碰到了公主和太子妃。” 说完敬二嫂子赶紧冲着张灵行了叩拜之礼。 张灵赶紧制止了她,并笑着道:“本宫出来并没有大张旗鼓,贾侍郎夫人不必那么多礼。” 敬二嫂子抿嘴一笑道:“礼不可废。” “敬二嫂嫂说得没错,礼不可废。” 说话间妩媚将手一扬,语调有些揶揄的问张灵杵在大门口不进是不是因为有些近水玙情怯,惹得张灵不满的瞪视。 “皇妹你啊,嫂子可真是怕了你这张嘴。” 张灵到底率先挪步进了荣国府。刚进有着宽敞坝子的正大院,刚过可通向南大厅、荣禧堂的仪门时,就见接到消息的水琼带着水玙快速的跑了过来。 “母妃,女儿可想死你了。”水琼自幼养在张灵的膝下,对张灵很是亲近。一见张灵就跟倦鸟回巢一般赖进了张灵的怀里。 张灵在水琼额间落下一吻,又拉过水玙也在其额间落下一吻后,便声音柔得好像惨了蜜糖一样儿的道:“母妃也想死琼儿、玙儿了。” 水琼高兴地在张灵的怀中蹭了蹭,又撒娇儿的闹着要亲亲抱抱。反倒是水玙因为张灵的那个吻,有些害羞别扭的在一旁低下了脑袋。 张灵莞尔,又不忍心取笑自己的这唯一儿子,只得转而道:“你们跑来了,瑡儿呢?” “瑡弟,琯妹儿看着呢!” 水琼冷不丁的话语让妩媚又是一乐:“琯妹儿,这又是什么新鲜的词汇。得了,琼姐儿你现在别急着解释,咱们在这儿杵着不好,一切想说的话,等回了荣禧堂再说吧!” 于是一行人就此停住还想交谈的念头,直接回了荣禧堂。刚一进堂屋,一行人刚分别落了座,便有丫鬟络绎不绝的上茶,上瓜果点心。 妩媚面前摆放的一盘儿去了皮,去了茎丝儿,并剥成了一半半儿的柑橘。妩媚吃了一块儿,便用手绢擦嘴,慢条斯理地道:“这是庄子里刚送来的新鲜柑橘,嫂子回宫之时多带点,本宫见玙儿挺喜欢吃的。” “皇姑姑哪有。”被妩媚提起的水玙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傲娇的道:“侄儿只是不讨厌柑橘这味道,哪有喜欢吃。” 水琼一旁喷笑:“多谢皇姑姑,琼儿随着母妃一同回宫一定谨记多带点玙弟不讨厌吃的柑橘回去。” “不讨厌吃?”刚巧进屋来的贾琯有些糊涂的眨眨眼睛,有些奇怪的看向了水玙:“玙弟不喜欢吃柑橘吗。柑橘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贾琯有些惋惜的瘪瘪嘴,大有水玙你好不识货的样子惹得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咱们琯姐儿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童趣。公主你把琯姐儿教得真好。”敬二嫂子用手帕捻了捻唇瓣,语带羡慕的说道。 “琯姐儿可不是本宫教的,那是教养嬷嬷会教。”妩媚含笑以对道:“敬二嫂嫂说这话可是羡慕了。” “肯定羡慕啊,毕竟臣妾身边只有两个泥猴儿。”敬二嫂子感叹连连的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臣妾能有那个命,也能生下那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姐儿出来。” 听敬二嫂子这么说,妩媚突然想起石婉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去京郊大佛寺上香打醮事情,不免又想到石婉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缘由是因为偶尔‘碰见’了一僧一道的关系——一僧一道告诉石婉,她此生有两女,一为凡鸟二位尘鸟,都是时间难得一见的福禄双全命格。 妩媚不久前刚‘答应’了警幻不会干预警幻cos送子观音的行为,因此想起这事儿的妩媚只是眸光闪烁了一下,便意味深长的笑道:“会有心想事成的这么一天的,对吧嫂子。” “嗯,你说得没错。”张灵本就还想再生一胎,不拘男女,因此笑眯眯地附和道。敬二嫂子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自打嘴巴,主动开口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第140章 夫妻日常! 过了一会儿, 出去往小厨房走了一遭的春语进来问何时传膳,话题便停歇,妩媚转而笑着道:“瞧瞧春语多好客,不行, 不止午膳要在本宫这儿用,晚膳也得备上, 不然小心本宫小性子发作,跟你们一般见识。” “还有你这样说话。” 张灵伸手轻锤了妩媚一下,笑语盈盈的道:“太子历来都说荣国府里庄子产的河~蟹个头大味道美,所谓金秋十月当吃蟹, 如今虽未到金秋十月,但吃蟹也是适合。本宫正好馋了,不若蒸些蟹来吃吧。” “蒸了蒸了,知道太子妃喜欢吃蟹,奴婢岂敢不蒸。太子妃没吩咐之前, 奴婢就吩咐厨房的人选了个头最大的一篓蟹, 点上黄酒蒸了。” “春语是个能干人。” 张灵赞扬了春语一句,一行人便纷纷起身, 出了堂屋。 午膳没有摆在堂屋,而是荣禧堂后楼的花园里。虽说荣禧堂这自带的花园比起荣国府里公用的园子来小了许多, 但精致典雅,平时又没什么人,在这花园里用膳可以说别有一番风味。 用过午膳,张灵便带着水玙、水琼、水瑡三人回了宫。敬二嫂子倒是又陪了妩媚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荣庆堂的小丫鬟跑来说贾母想见见敬二嫂子,荣禧堂才又恢复了安静。 水琼一走,贾琯就有点兴致不高。毕竟贾琯的性格就那样,身份也在那儿,平时相熟、私交好的姐妹淘可以说没有几个,因此一时之间贾琯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好在贾喜春终于‘病好’了,贾琯有她这位一位堂姐陪着学规矩,心情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 妩媚一直在等贾赦的信,而已经跟着大部队启程回京的贾赦也在思念着他的公主媳妇。这一趟皇家围场秋弥之行,虽说贾赦出发之前早就有预料会过得很精彩,但尘埃落地后,贾赦还是感觉到心累。毕竟他就是一混吃等死,没上进之心,觉得吃软饭能吃一辈子的纨绔子弟,经历了其他人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或撞上的事情,不心累那才奇了怪了。 所以在给妩媚写信说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京时,除了这句正经话儿,贾赦絮絮叨叨写了十多页,除了肉麻连天的情话外便是求亲亲抱抱,水宸偶然路过一瞧,只觉得差点就被齁死了。 水宸一言难尽的看着贾赦:“你这样…” “不会啊…”不等水宸说完,贾赦就特嘚瑟的道:“其实吃软饭吧,首先你要有优秀常人的外表才能吃得起软饭,一般人才想吃还吃不了呢,特别是媚娘那碗世界第一等的好软饭。” 水宸:“.…..” 你说得好有道理,孤简直无言以对! “…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孤…也该回帐篷休息了。” 无言以对的水宸打量贾赦少许,发觉这厮的脸皮已经厚得不惧自己时,只得无奈的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没曾想水宸刚把话说完,贾赦这贱人居然很大力的挥起了爪子,乐呵呵的来了一句:“太子殿下安,你老慢走,妹婿还要继续给媚娘写信,就不送你了…” 妈蛋,手真痒,好想揍人! 被贾赦毫不做作送客姿态哽了一下的水宸到底没舍得揍人,(主要是水宸清楚要是自己揍了贾赦,妩媚那爱贾赦胜过一切的好妹妹一定会大义灭亲揍兄长的),所以只得眼不见心不烦,转身果断的走了。 水宸离开后,贾赦发觉自己对于妩媚的思念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用字来形容的地步,所以干脆又取了一张宣纸,在宣纸上用小篆写满了‘想你’的字,然后才拿着去找了暗龙卫正统领。 暗龙卫正统领…… 他能说他不是专业送信的,而暗龙卫也不承包送信业务! 暗龙卫正统领抽了抽嘴巴,到底还是在贾赦闪亮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接过了贾赦花了大把时间给妩媚写的家书。 贾赦笑嘻嘻的道:“就麻烦统领了,本驸马相信依着统领的能耐,一定会将信尽快传回京师给公主的。” 暗龙卫正统领再次抽了抽嘴巴,“驸马放心,臣保证尽快让公主收到驸马亲手所写的家书…” “多谢统领仗义,等回了京,本驸马一定请统领好好的搓一顿。” 为了表现自己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贾赦居然学着军中将士的做派,很大力的拍打暗龙卫统领的肩膀。结果人家暗龙卫正统领的身材可不是贾赦这种四肢不勤,标准的白斩鸡身材能够比拟的。这么大力的拍打下,暗龙卫正统领纹丝不动,反倒是咱们的赦大老爷手掌那叫一个酸,一个麻,就跟用手锤了石头一样。 哎,果然是一条硬汉子… 真他妈糙… 有那么一会儿觉得好糟心的贾赦再次扯着嘴儿笑了一下, “麻烦统领了” 贾赦再次道了一声谢,便貌似心情很好地吹着口哨走了。 贾赦一走,暗龙卫正统领站在原地想来想,便拿着信件去找了文帝。 文帝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变得要比以往要苍老得多。不过人也看得开得多,至少如今的文帝不像以前那般事事多疑。文帝一听暗龙卫统领说贾赦写了一封超厚的家书让暗龙卫统领帮忙送时,文帝也没看的意思,只说让暗龙卫统领安排人手快马加鞭的将贾赦所写的超厚家书送给妩媚。 文帝如此吩咐,暗龙卫统领自然领命。于是贾赦亲笔所写的超厚家书就这么被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城。妩媚接到家书看过之后,第一个反应是甜,第二个反应也是甜。那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甜蜜笑靥,让一旁等着知道父亲归期的贾琯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儿的表情。 父亲,娘亲的感情那么好,作为女儿的她可真是羡慕。 贾琯抿抿嘴,到底还是开口道:“娘亲,父亲说了归来的具体时间没有。” 妩媚依然笑得分外甜蜜,分外甜美的睨了贾琯一眼。 “呐?” 妩媚将一张写了具体归途时间的小纸条递给了贾琯,贾琯接过一瞧,顿时诧然的哎呦一声,“娘亲”贾琯有些迟疑地道:“这好像不是父亲的笔迹啊!” “对啊,”妩媚笑眯眯地道:“这是戚小郎君写的。” 顿时贾琯又闹了一个大红脸。不过到底是被狭促的亲娘揶揄多了,因此即使有些红脸,但贾琯到底还算镇定的道:“原来是戚小郎君写的啊,怪不得字迹虽说凌乱,却比不了父亲的张牙舞爪。” “你这丫头想挨揍是不是,你父亲的字迹哪里张牙舞爪了,分别是潇洒不羁。” 好吧,你是亲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贾琯默了一下,抿嘴附和道:“娘亲说得是,父亲的字迹的确挺潇洒不羁的。” “看来本宫该给教养嬷嬷看赏了,瞧瞧这才学了几年的规矩,本宫的琯姐儿也会说给本宫说些面子话了。” 贾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女儿哪有。” “没有就没有吧,陪娘亲去外边走一圈儿。” 妩媚将厚厚的信件收捡好,然后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出了房门。贾琯快走几步,追上了妩媚。贾琯本想聊表孝心,伸手搀扶住身怀六甲的妩媚。 “琯姐儿孝心娘亲知道,只是娘亲虽说身体笨重,却远远还没达到需要走一步路就需要人搀扶的地步,所以啊,琯姐儿跟着娘亲走就成。” 贾琯乖巧的点点头,却还是将手搭在了妩媚的胳膊上,半搀扶着她一起去园子里的凉亭处。 “琯姐儿,娘亲见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可是还在思量戚小郎君和你定上的亲事?” 贾琯啊了一声,显然是在惊疑妩媚为什么会这么说话。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亲和着舅母都说戚小郎君不错,那戚小郎君自然是不错的。”贾琯想了想,斟酌的道:“而且娘亲那么疼爱女儿,想来是不会害了女儿的。所以女儿为何要思量已经确定下来的亲事呢。” “琯姐儿能这么想,娘亲甚是欣慰。” 妩媚扶着肚子在石凳子坐下,待贾琯也跟着坐下后,妩媚又开口说起了话。妩媚的话很直接却每每说中重点,让用心聆听的贾琯一直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该是该笑。不过谁让说这些的是自己的亲娘呢,所以不管是该哭还是该笑,妩媚说话间,贾琯都摆正了态度,全神贯注听到了最后。就这样,母女二人就在园子里的凉亭里待着,直到天色渐暗,母女俩才在丫鬟提醒该用晚膳了的情况下,结束了谈话。 黄昏时分,妩媚领了贾琯回了荣禧堂。刚坐下,刚捧着一杯六安瓜片还没来得及喝,打扫院子的丫鬟就来报告说,王念惠来了。 王念惠因着被妩媚亲自点名,住到荣庆堂照顾‘病’了的贾母去了,已经很久没露过面,因此妩媚一听王念惠居然来了,不得不说妩媚的心里是很诧异的。 第141章 夫妻日常! “琯姐儿先下去用膳吧。” 妩媚先是让贾琯不必陪着自己, 自行下去用膳后,就让丫鬟将王念惠领了进来。王念惠一进来,妩媚先是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让丫鬟端来一盅燕窝粥。 燕窝粥是特贡的金丝燕窝, 味道香甜可口,每回炖了, 妩媚都会吃一大碗。 妩媚一边舀着金丝燕窝粥吃着,一边招呼王念惠坐下。 “弟妹吃了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随本宫一起用膳吧。” 王念惠半坐在绣墩上,笑容婉约却透着一股无法言明的虚假。“公主客气了, 妾身来此,已经吃过了。” “已经吃过了啊,本宫倒忘了荣庆堂开膳一向比较早。” 面子话一说,妩媚也没有再‘劝’王念惠陪着她用膳的意思,只继续慢慢的舀着金丝燕窝粥吃。等到一碗金丝燕窝粥吃完, 妩媚又用了几块如意酥, 肚子大概已有七八分饱时,才意犹未尽的停止进食。 “弟妹特意来荣禧堂, 应该不是为了跟本宫话家常吧。”残羹剩肴撤下去后,妩媚便让丫鬟重新又上了六安瓜片茶。轻轻呷了一口, 妩媚方又道。 “弟妹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 王念惠攥了攥手中的汗巾,显得有些犹豫的道:“其实妾身早几天前就想来问问公主,只是到底有些犹豫,也不知该怎么问。毕竟妾身只是内宅妇人见识浅薄, 就怕问事不清不楚,没解了疑惑反遭忌讳。” “弟妹说得也是一个理。”妩媚再次呷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怼道:“不过弟妹既然犹豫该不该问,那就别问了,反正本宫其实并不怎么想听。” 正站在妩媚身后习惯性发呆的春语捂嘴偷笑,惹得王念惠好不尴尬。不过这也是她该,谁让她明明是有话想说有话想问,偏偏什么不好学、学这种矫情劲儿满满地说话方式,可不是上杆子惹怼,上杆子惹尴尬吗。 王念惠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分外干巴巴的微笑后,“是妾身失礼了。妾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问公主才能解妾身的疑惑,所以这才趁着老太太歇了,才来荣禧堂找公主殿下。” “你是个心思重的,想来本宫要是不给弟妹解惑的话,只怕弟妹夜里就睡不着觉了。”妩媚笑得让人有几分心惊肉跳的道:“所以为了让弟妹有精气神继续伺候尚‘缠绵病榻’的老太太,本宫保证有问必答。” 不过说是有问必答,但答案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妩媚勾了一下唇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将汗巾攥得越发紧的王念惠,意味深长的说道:“弟妹不是要问事儿吗,怎么发起呆来了。” 回过神的王念惠歉意一笑,赶紧说道:“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妾身偶尔回南院见到二爷在那长吁短叹忧心国事,所以妾身就想问问…就想问问…” 王念惠说不下去了,但她的意思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猜得到。妩媚自然不是笨蛋,因此她眯了眯那双狐狸眼,嗤笑道:“二弟果然是位好官,这都还病着呢,居然还能够随时随地的忧国忧民,可真是让本宫感叹不已啊。” “按说这事儿吧,也不该本宫开这个口的,只是谁让二弟是驸马的嫡亲弟弟呢。驸马不在,本宫作为嫂子,不想开口也不得开口了。没错,皇城内外最近戒严,盖因为有那乱臣贼子企图以‘清君侧’的名义乱我朝纲。好在先祖庇佑,让乱臣贼子的阴谋得以粉碎。” 王念惠虽说被拘在荣庆堂照顾贾母,但乱臣贼子遭天谴之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听妩媚这么一说,王念惠自然想起了差不多全京城都传遍了甚至有对外扩散的天谴之事。 “是啊,幸好先皇庇佑。”王念惠再次攥紧了汗巾,有些后怕的道:“也不知道大伯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毕竟大伯在,咱们荣国府也算有了荣国府。” 王念惠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居然将贾赦这绣花枕头抬到了辣么高的高度,可真是深得妩媚的心。因为妩媚也是这么想的,也是坚决的认定贾赦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有了贾赦,她就天不怕天不怕啊! 王念惠的话深得妩媚之心,因此妩媚难得笑得特别亲切的点头道:“快了快了,再等几日,驸马便会随着父皇太子哥哥返京。” “那太好了,想来大伯回来后,二爷的心情好转的同时病情也会好转。” 妩媚微微挑眉,倒也没有让贾政继续生病的心思,颔首应和道:“的确,二弟病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如此王念惠算是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答案,就此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了荣国府。王念惠走后,春语一边让小丫鬟撤下茶具点心盘子,一边帮妩媚锤腿儿道。 “二太太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明明是想问公主她什么时候能不伺候缠绵病榻的老太太,偏偏拿了政二爷做筏子。哎,政二爷有她这样的贤妻良母,也不知是福气还是晦气。” “福气也好晦气也罢,反正他们俩啊,是烂锅配烂盖,天生绝配的一对儿。”妩媚抿嘴笑了笑后,吩咐春语道:“反正驸马也快回来了,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政二爷都该‘病好’了。” “公主的意思,奴婢明白。” 锤完腿儿,春语便出了房间亲自打来了热水,伺候妩媚梳洗。 妩媚梳洗后,便径直上了床歇息。一夜无梦。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妩媚便被叩窗户的喜鹊儿给叫醒了。妩媚披了一件单衣,走到窗前将窗户给打开,那只不断叩着窗户的喜鹊儿便飞了进来。 妩媚伸手,让喜鹊停在手上。 “什么事?” 妩媚出声问。 喜鹊叽叽喳喳地道:“王家二奶奶有喜啊!一僧一道香火更旺啊!” 妩媚:“.…..” “这些八卦儿劳你这个小东西特意来给本宫说,真是辛苦你啊!”妩媚皮笑肉不笑的道:“继续回去盯着吧,记着本宫主要是想知道一僧一道总共给哪些贵太太们批了命。” 喜鹊儿蹭了蹭妩媚的手背,在丫鬟婆子们端着洗漱用品一一接近正房时,扑哧着翅膀飞了出去。春语率先踏进屋子之际,恰好就看了喜鹊儿那花哨的飞舞身影。 “一大清早见喜鹊,必有喜事发生。” 春语笑着说了一句吉祥话,便指挥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婆子们排排站,自己绞了一方细棉布巾递给妩媚。 妩媚揪着热气腾腾的细棉布巾放在面颊上敷了一会儿的面,等细嫩肌肤因为热热的水蒸气变得粉里透红时,妩媚才开始往脸上细细的涂上膏脂保养。 自从怀孕,妩媚便很少胜装打扮,只是涂抹一些保养膏脂和画简单的妆容。有时候妩媚犯懒,就连简单的妆容也是不耐烦画的,就像这次,春语在询问她画什么妆容时,妩媚蹙起眉头道不画妆。 春语了然,心想妩媚多半又想起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毕竟妩媚的心思全放在贾赦的身上,贾赦还未归京,妩媚自然没有那个心思好好打扮。所以春语干脆也不再问妩媚的意见,梳头时直接给她梳了相对简单,不用佩戴很多珠宝首饰的发髻样式。 妩媚刚梳好头,同样早起的贾琯便来请安了。 贾琯今日上着大红如意云纹短袄,下系烟云蝴蝶裙,未嫁姐儿惯爱梳的流水发髻上的一对红宝石鎏金缀蝴蝶簪子,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喜庆,更别提唇边那抹见人就有三分笑的笑靥。 “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捡到钱啊!” 贾琯咬了咬唇瓣,难得没有因为妩媚的打趣而下意识的红耳朵尖,而是笑着回道:“没捡到钱,倒是见了一只叫声格外欢愉的喜鹊。” 妩媚想到今儿特意叩窗户来给她传八卦的喜鹊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还真是巧,娘亲今儿恰好也见了叫声格外欢愉的喜鹊了。” 贾琯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时,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想起。妩媚有些头疼的打发丫鬟去瞧,然后不出所料的得知,贾瑚这个尿罐子又尿了贾琦一身,于是兄妹俩就这么有志一同的哭了起来。 “看来该给瑚哥儿、琦姐儿分床睡了。不然每天都给本宫来这么一出,本宫神经不衰弱也会变得衰弱起来。”妩媚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春语出屋哄贾瑚、贾琦兄妹俩去了,因此妩媚跟前只坐了一个贾琯。 贾琯显然也被贾瑚、贾琦兄妹俩的魔音穿耳给吓唬住了,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点头赞同妩媚的话。“是该让瑚哥儿、琦姐儿单独住了,不然天天被兄长尿一身,要是女儿是琦姐儿的话,也会想哭的。” “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妩媚此话一出,贾琯顿时瞪圆了眼睛。 “娘亲你又说话唬女儿,春语姑姑夏雨姑姑说了,女儿像瑚哥儿、琦姐儿这么大时,最是乖巧不过,哪有像瑚哥儿那样,天生的尿罐子。” 贾琯努努嘴,又道:“瑚哥儿是个小坏蛋,专门欺负琦姐儿。女儿是个好姐姐,只会疼爱弟弟妹妹。”所以谁跟谁五十步笑百步啊,贾琯坚决不相信自己小小时候也有尿床的经历。 只是贾琯小时候真的没尿过床吗,呵,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妩媚知晓女儿家的心思,知道女儿家面皮薄,最是要面子不过。因此,倒是罕见的笑着道:“是娘亲口误。既然小琯琯是个疼爱弟弟妹妹的好姐姐,那今儿小琯琯就别忙着学规矩的,陪着弟弟妹妹玩耍一天如何。” 学规矩本就累,难得可以休息,贾琯自然高兴的应承下来:“娘亲放心,今日女儿一定好好陪瑚哥儿、琦姐儿玩耍。” 第142章 夫妻日常! 相比除了对贾赦外那是真热情洋溢, 其实对于儿女,妩媚也是稍显冷清的。当然这份冷清是要对比其他人家的亲娘,说来这也是妖物成神的家伙们的共通性,不管男的女的都会对伴侣更加看重一点。 当然像妩媚这种满心满眼都是贾赦还是少数, 因为在妩媚的心里不管贾赦再怎么混,即使真成了原著里那贪花好色、名声不堪的赦大老爷, 妩媚也会觉得贾赦打哪哪都好,不好都是别人给害的。 今日贾琯没有学规矩,而是陪着贾瑚、贾琦两兄妹玩耍。别小看玩耍二字,半岁多的婴孩是最不好带的, 睡眠时间减少的同时特别活泼好动,就算是照顾她们已经习惯了的丫鬟婆子一天下来也没有不筋疲力尽的,何况是贾琯这个也算半大的孩子呢。一天下来,临上塌休息时,贾琯揉着酸疼的手脚胳膊, 深深觉得自己多半又被亲妈给坑了。 “哎, 就娘亲那性子,怕没被坑的只有爹爹了。” 贾琯嘟囔一句, 到底还是未能抵过汹涌而来的睡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相比‘劳累’了一天好眠的贾琯, 妩媚所住的正房里却是灯火通明,不止妩媚了无睡意,就连守夜的春语也是精神儿百倍。 不过这样的场面也没维持多少的时间,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灯油将要燃尽时,春语收了已经做好了袖子的小衣,打着哈欠道。 “公主该休息了。” 妩媚拿了手中捏着的那把团扇抵在下颌,半遮半掩的也打了一个哈欠。 “是该休息了。” 妩媚说着顺势起身往床榻方向走去,春语跟上,却见妩媚摆了摆手,“行了,你别守夜了,自去歇着吧。” 春语想到妩媚是个不爱起夜的主儿,也就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的退出了房间。 春语走后,房间里也只剩下妩媚一人。 妩媚一边秀气的打着哈欠,一边利用神契联络起了天蛇。 天蛇到了太虚幻境以后都是她主动联系的妩媚,难得被妩媚主动联系一次,天蛇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的。 “主人,小天好想你啊。” “呵,本宫也想你。”妩媚顿了顿道:“对了,警幻没什么动静吧。” 天蛇也不管‘远距离’通话,只能传声音不能传画像,一个劲儿的点头:“没,看来这警幻还挺承得住气。” 妩媚习惯性的翻了一记白眼:“既然没什么动静你也不必多加理会只专心修炼就成。” 这么吩咐一句后,妩媚便掐断了利用神契进行的通话。此时夜已经深了,妩媚即使再怎么了无睡意,阖上眼帘子后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到了第二天,又是日常的吃喝拉撒睡外加逗娃,如此过了五六天,归京的秋弥队伍也终于回到了京师地界儿。 迎接圣驾的仪式并不算盛大,除了留京够得上资格前来接驾的文武大臣外,便只来了手掌凤印的太子妃张灵所率领的文帝后宫嫔妃们。 妩媚自然也是来了的,她和张灵站在一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计算着圣驾还有多久才能进城。 “嫂子,本宫听说这几日,嫔妃们又开始有点闹腾?”妩媚有些好奇的问:“能给我说说,她们是为啥闹腾吗?” “后宫女人闹腾无非就是争宠那点儿事,御驾何时归京如今算是后宫里公开的秘密,那些个女人啊,想着她们的靠山就快回来了,可不得一个个赶紧争起来,好争取接驾的资格,争取第一时间让父皇好好的感受一下他们如潮水一般的思念。” 妩媚到底就捻起手帕掩嘴挡住了自己的喷笑。 “思念的确如潮水,不过太猛烈了也不好,谁知道会不会把被思念的人给淹死在思念的潮水中呢!” 张灵也喷笑了,“你说得对。看来这女人多了也不是件好事,稍微不注意就得被如潮水一般的思念给淹死。” “可不是,一个女人的思念就如潮水了,那很多女人的思念呢,大海?” 张灵再次喷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后,张灵攥着手绢儿擦了擦眼角处笑出来的眼泪。 “得了,不说了,再说咱们可别想要形象了。” 张灵可注意到了已经有不少的留宫未随驾的嫔妃频频看向站在最前列的她们二人,虽说有手绢遮掩,她们笑得也比较含蓄,但谁也不敢保证再这么说笑下去,她们二人会不会笑得直不起腰。 堂堂公主和堂堂太子妃在接驾的这种公共场合笑得直不起腰,讲真,真的有点有损形象。 张灵收了笑意,妩媚也顺势收了笑意。就在她们姑嫂二人板着脸,恭谨严肃得好似木头桩子一样领着后宫的嫔妃们站在宫门口时,往前皇家围场秋弥狩猎的御驾开始进城了。 文帝坐着龙撵,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水宸的马车随后,然后接着便是骑着马儿的水汭、水澈两兄弟以及贾赦。随驾的王公大臣随后,坐着特殊行动工具的其他皇子们和‘保护’他们的士兵最后。 文帝板着一张脸,丝毫未见笑意。下了龙撵车后,只对领着文武百官守在宫门外候驾的首辅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也不想说,就这么板着一张脸率先从宫门走进。 水宸下了马车,水汭哥几个也随之下了马儿。他们几人落后文帝几步,跟着进了宫门。刚走了那么几步,便被妩媚露出的如花笑靥给晃住了。 “父皇。” 文帝一听妩媚这么深情交换,整颗心滚烫极了。 还是女儿好,瞧瞧他刚回来,女儿就这么热情的呼唤,可真是让感动极了…… “媚娘,怎么怀了孩子,还跑来接驾,你有这份心就…” 行了两个字还未出口,文帝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口中的乖巧女儿,居然又声音特甜唤了一句‘太子哥哥’,然后越过他,越过同样感到心塞的水宸,直接朝着贾赦走去,声音满满都是心疼怜惜的道。 “黑了,也瘦了。” 文帝和水宸同时翻了一记白眼。 贾赦那瘪犊子就算跟着他们一起‘野外求生’时,都是好吃好睡,黑就不说了,但瘦绝逼是不可能的。文帝和水宸敢用早已失去的元后的人品做保证,贾赦这段胖了就不止五近,哪里黑了哪里瘦了。 妩媚你这丫头就算再怎么思念心疼贾赦,也不能这么睁眼说瞎话啊,明明他们才是真瘦了也黑了的人。 觉得牙酸的水宸难得再瞧这扎眼的一幕,感叹一句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的老话,便越过同样心好塞的文帝,朝着张灵走去。水宸没有和张灵说话,张灵也没有妩媚表现得那么感性,两口子相视一笑,颇有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一起出来迎驾的嫔妃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朝着文帝不断的飞起媚眼儿。 可惜皇家围场秋弥一行,如今文帝的心情早就不是当初。虽说文帝这个人多情而又长情,但他都将除水汭、水澈以外的其他庶出儿子连同为他们求情的老菜帮子(指他们的生母、养母)都一并儿处罚了,如今这些花期正好的嫔妃们纯属把媚眼儿抛给了傻子。文帝懒得理会也不想理会。 “都散了吧。” 随着文帝话语一落,嫔妃们的心即使有万般不甘愿,可还是乖乖巧巧的散去,各回各宫。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贾赦,都只看得见贾赦的妩媚也想趁机拉着贾赦回家,可惜刚付之行动,就被眼尖的文帝看了个正着。 文帝心塞的叫住了妩媚:“朕没说媚娘你也跟着散了。朕在皇家围场盘旋一月之久,难道媚娘就不想父皇吗。” 那怨念慎重的怨父脸,惹得妩媚好笑也惹得水宸很是感同身受。 这女儿/妹子算是白养了,只记得惦记自个的驸马… 妩媚咧嘴一笑,心头好笑之余,故意言不由衷的道:“媚娘怎么不想父皇,怎么不想太子哥哥。只是父皇和太子哥哥有后宫嫔妃们,有太子妃、太子侧妃们惦记,也不多媚娘一个,所以媚娘还是专注惦记驸马就成。” 文帝、水宸同时…… ……. 贾赦俊脸微红,显然是被妩媚这别出一格的当场示爱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贾赦是谁,混不吝又特会见风使舵的赦大老爷,即使感到不好意思,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这不贾赦很快就恢复如常不出,那特意扯出一个特别傻兮兮,让文帝、水宸二人看了就想揍人的‘贱’笑。 “公主所言极是,离家那么久,微臣也甚是想念、惦记公主。” 公共场合下就是这点不好,明明两口子却只能称呼‘公主’啊,‘臣’的。贾赦心中念叨了一句媚娘的小字,无比遗憾的如此想到。 还有点心塞的文帝可不知道贾赦心中居然暗搓搓的念叨这种事,不然准得一脚踹在贾赦的屁股上,骂他给脸不要脸。幸好文帝不知道,因此他只是将差点呕出的老血咽了回去,无奈的叹息。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们恩爱。吃了晚膳,朕也不留你们两口子宫里留宿了。” 妩媚看了一下天色,心中顿觉莞尔无比。如今尚不到晌午,说午膳的话都有点为时尚早,与其说留下来一起吃晚膳,还不如说私底下有话想跟她这个女儿说呢。 妩媚扯嘴浅笑了一下,随即道:“父皇说吃了晚膳再回,女儿就吃了晚膳再回吧。” 顿了顿,妩媚看着文帝缓和下来,没再那么心塞的表情,补充说明道:“今日出门尚早,女儿便没有带上小琯琯。也是女儿失误,要是父皇惦记的,女儿这就派宫人将小琯琯接近宫来,以续天伦之乐。” 文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妩媚这话里透着的孝心。 一行人就此回了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里,万公公、李公公正在指挥太监宫娥张灯结彩,摆放桌椅。 这也罢了,‘过分’的是,高高的殿门槛那儿,很有民俗气息的放了一个火盆。文帝领着几个晚辈回养心殿时,李公公更是笑容可拘的拿着浮尘沾了一些柚子水往文帝以及他身后的几个晚辈身上洒去。 “李公公、万公公可真是有心,正巧女儿也觉得父皇的运气实在太差,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都能遇上,的确该好好的去去霉运。” 妩媚正说着,却见水澈不知哪根筋儿又搭错了,居然让李公公将剩余的柚子水全泼倒于他身上,让他好好的去去霉运。毕竟跟着水宸、贾赦带着文帝跟玩似的‘野外求生’,水澈觉得在皇家围场的经历真的挺坑的。 “李公公你看…”水澈笑得格人智障的看着李公公。 李公公摸了摸被胳膊上猛然窜起的鸡皮疙瘩,有些干巴巴的道:“既然三皇子有此要求,咱家自是不敢不照着三皇子要求的要求做。只是在这之前,咱们还是要说一句,三皇子与其将柚子水泼洒一身湿了衣裳,还不如寻个偏殿用柚子水好好的洗个澡,如此应该更能进一步去掉三皇子认为的霉运。” 水澈托着腮想了想,觉得李公公的建议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因此他很高兴的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乐呵呵的来了一句:“李公公说的话本王仔细考虑了一下,发觉挺适合本王的。本王这就去沐浴更衣,李公公你记着给父皇说一声,午膳就不必等本王到了再开…” 他妈谁要等你这二货… 猛然听到这句话的文帝抽了抽嘴巴,直接眼不见未尽,假装没有看到偷偷摸摸溜走准备用柚子水沐浴更衣的某二货,很是和蔼可亲的跟妩媚拉起了家长。 说了一会儿话,贾琯便被去了荣国府一趟的太监给接了过来。 贾琯一过来,立马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唤了文帝一句皇外祖父,文帝哎了一声,整个人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一样,将眼珠子眯成一条细长缝儿道:“琯琯,这么久没见皇外祖父,想不想皇外祖父啊。” 贾琯眨巴着眼睛,不假思索的道:“想啊,小琯琯做梦都在想皇外祖父。用娘亲常常对父亲说的话就是,小琯琯想皇祖父想得心肝儿都疼。” 文帝不由自主的瞄向了正紧挨着贾赦坐着,一点也没有女儿家家该有的矜持含蓄的妩媚,再一次感到心塞。他的外孙女儿想他想得心肝儿都疼,而他唯一的女儿却是想相公想得心肝儿疼。 讲真,有那么一刻,文帝差点就觉得自己就是那冷酷无情,让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的万恶银河,害得人家夫妻足足分离了一个来月。 哎。心真的好塞… 觉得心好塞的文帝瞄了一眼水宸,发现水宸居然也跟张灵在角落有说有笑,气氛好得不得了,顿时那颗孤家寡人的老父之心越发的苍老起来。 论塞狗粮扎人心的能耐,果然他这一双嫡出子女无人能出左右。 文帝摇头叹息一声,越发觉得自己有点自讨心塞。于是文帝果断的不再注意贾赦夫妻俩和水宸夫妻俩,转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软萌的贾琯身上。 小型的家宴茶酒过三旬,文帝终于说起了正事。如妩媚先前所料的一样,文帝所说之事与皇家围场发生的‘逼宫’‘清君侧’事件有关,更与水泽潜伏回京策划的多起刺杀事情有关。 文帝如今根本不把水泽和其他参与这些事件的皇子们当成儿子看,提起他们之时,丝毫不见感情不说,还直接就以他们的名字代称。说道最后,文帝声音更是透着阴寒的表示不管水泽逃到天涯海角去,他都会将水泽抓回来千刀万剐。 妩媚默了一下,有些纠结的道:“说不得水泽没了踪迹是死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水泽就算是死了也要有尸体吧。” 一直静静听着文帝‘宣泄’怒火的水汭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出言‘反驳’妩媚的话。 水宸若有所思的瞄了妩媚一眼,“说不得水泽死时连尸体都没了呢!”这尸体没了,怎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水宸此言一出,便把水汭和赶来吃饭的水澈狠狠的唬了一跳。 水澈搓了搓胳膊,有些怕怕的道:“水泽真要死得连尸体都不剩,这不是传说中的死无葬身之地吗。” 文帝张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将四皇子府上所有人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文帝不缺儿子也不缺皇孙,他只要一想到水泽的妻妾以及子嗣还留在京城和着他呼吸同一片空气,文帝就觉得分外的膈应,所有文帝索性就网开一面将四皇子留下的妻妾子嗣一起全赶出京城得了,这下还能够昭显一下自己的仁慈。毕竟水泽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居然只是将四皇子府上的所有人贬成庶人给逐出京城,不是一位君王该有的仁慈是什么。 文帝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人便知道这场谈话接近了尾声。妩媚眼瞅着时间还早,便笑语盈盈的跟文帝告辞。文帝眯眼看乐一会儿巧笑嫣然的妩媚,嘴巴一扯,晒笑道:“公主府早已建好,媚娘打算何时入住。” 妩媚依然保持着如花笑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等瑚哥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并继承了国公爵位,女儿再说和驸马一起搬进公主府入住的话。” 文帝被哽了一下,有心想说公主府是公主住的不是驸马住的吧,又怕还会被妩媚怼,因此只得嘟囔一句“朕懒得管你,你想住哪就住哪”后,又表示让小琯琯留在宫里住几天陪陪他。 妩媚心念了一个月才看到她的驸马,自然不会去在乎贾琯留在宫里住几天是陪文帝呢还是陪文帝,很是利索的来了一句:“小琯琯留在宫里陪父皇共续天伦之乐的应该的。” “文帝难得再瞧妩媚迫不及待想拉着贾赦离开的样子,直接挥挥手让妩媚和贾赦‘滚蛋’去吧。于是早就等这句话的妩媚很果断的牵着贾赦就此回了家。 回到荣国府,这在路上就腻腻歪歪的两口子并没有马上独处的机会。因为一踏足荣禧堂,‘病好’的贾母就在同样‘病好’的贾政以及王念惠的搀扶下,早就等候多时。贾赦、妩媚两口子还未来得及坐下呢,贾母就哭唧唧的喊道。 “老大…” 贾赦眉心一跳,差点没被贾母那受尽了委屈,只等着他来做主的语气给吓得汗毛一根根竖起。 “老太太啊。” 贾赦搓了一把脸,显得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你能别用这个语调叫儿子吗,儿子真心惨得慌…” 贾母本来有千言万语委屈想述说,重点想阐述妩媚这个公主媳妇飞扬跋扈,连小叔子都要控制起来的,这一下子完完全全地就被堵在了喉咙眼里,是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老大。”贾母深呼吸一口气,试着心平气和的道:“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咱们的荣国府真的很乱啊。” “这话不用老太太说,儿子心中也清楚。不止咱们荣国府乱,就连外面也是乱得很啊。”贾赦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摇头晃脑的道:“儿子觉得公主装病不见客的办法很好,简直就是以一招对万动啊。” 贾母又被哽了一下,刚想说话时却见贾政面露凝重的道:“大哥,此次皇家围场之行,可是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看来二弟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可以的吗。” 贾赦调侃了贾政一句,转而直言不讳的道:“二弟猜得没错,此次皇家围场的的确确发生了很重大的变故。哎,详细过程我也不好多说,只能说一句,万岁爷不久之后便会禅位于太子爷!” 皇帝禅位,太子登基… 贾政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被这样的事给震惊住了。 “万岁爷怎么会如此想不开?”贾政不由自主的来了这么一句。 妩媚眯眼冷笑:“政弟最好谨言慎行。这在本宫面前这么说也就罢了,本宫看在驸马的面儿是不会跟政弟计较的,但是在外面,说不得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贾政见妩媚神色冷清,贾赦一脸的无语,也没心思再唆使贾母给贾赦告状妩媚简单粗暴将他和贾母‘病’了的事,冷汗直流连连告罪。 贾赦久不见他的公主媳妇,早就想私下里好好的相亲相亲,因此懒得跟贾政这瘪犊子计较他是真口误还是假口误,直接就以妩媚累了为借口打发贾母、贾政离去。 贾母没达到目的自然是不干的,可她再怎么不干,只要妩媚这个张扬跋扈的儿媳妇一开口怼,贾赦这糟心玩意儿又不帮忙的情况下,贾母直接就跪了。因此这一回,贾母还是怎么来的荣禧堂,怎么回的荣庆堂。 不提这根本溅不起丝毫涟漪的小小插曲,贾赦去了龙凤胎包子所住的屋子一趟,看过还处于睡梦中的龙凤胎包子后,两人这才算真正的独处。 妩媚面对贾赦时从来没有尖锐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就连那说话声也是软和得好像含了蜜糖一样儿。就好比现在,妩媚看着贾赦那是眼里含情,声音也含情的道: “这回皇家围场之行,驸马辛苦了。为妻待在家里,光是听都觉得心惊胆战。你说父皇虽说‘偏疼嫡子’,但对其他庶出的皇子们也算不差,怎么这分‘慈父’之心反倒滋生了他们不该有的野心啊!” “所以还是要像先皇一样,满打满算就只有两儿一女。”贾赦抓着妩媚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就像太子舅兄所说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儿子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会引起纷争。太子还说,万岁爷就是一个非典型的例子,之所以能够那啥,晚年不那么凄凉,都是他这个儿子给力也孝顺,不然……” 妩媚挑了挑眉,算是默认贾赦的说法。 “回来之时,父皇明说过什么时候禅位没有。” “这倒没有。”贾赦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只说了回来后让礼部看日子,并着内务府准备。” “那就快了。” 文帝一旦禅位,水宸一旦继位,那就是真正的尘埃落地。真到了那天,荣宁两府贾氏一门的命运便算真正的脱离了红楼剧情,而她和她的驸马,也会过上真真正正舒心的日子。 妩媚朝着贾赦明媚一笑,轻启红唇嫣然道:“恩侯,这一辈子有你,何其幸哉。”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他不过一文不成武不举的纨绔子弟罢了,本来最初只是心心念能够顺利袭爵,没想到何其有幸尚了当今天子的唯一嫡女。 越发觉得自己就跟传说中的人生赢家的贾赦情真意切的道:“媚娘,这一辈子有你,何其幸哉。” “叫我妩媚。”妩媚将脸埋在贾赦的怀里,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本名。 其实妩媚原本不叫妩媚的,她叫九摇,乃是天生天养靠着帮助旁人许愿来修炼的九尾狸猫。之所以会抛掉原本的名字,改叫妩媚。是因为这名字是她最初遇到贾赦的那一世,贾赦给她取的。妩媚直到现在还记得贾赦抱着她,摸着她的毛发,笑着说她有时看起来跟女子一样妩媚。正好她是雌狸猫,就叫妩媚得了… 妩媚眼睛突然热热的,她蹭了蹭贾赦的胸膛,声音依然含情脉脉的道:“媚娘这小字好多人叫,还不如叫妩媚独一无二,只许你一人叫。” 贾赦下颌抵在妩媚头顶发梢处,缱绻异常的吐出“妩媚”二字。 妩媚扯嘴露出异常明艳的笑靥,她抬头盯着贾赦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异常的认真。 “恩侯和妩媚要一生一世,永生永世,永永远远在一起。” 第143章 番外:前生后世篇(上) 如妩媚给贾赦的誓言一样, 早在她甘愿为人之时,就下定决心和贾赦不止要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地过完这一生,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妩媚也要跟贾赦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当然要是能永永远远的绑定在一起, 生死不离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是妩媚想得太过美好以至于这方天道也有点小妒忌,在妩媚下定将自己的永生永世和贾赦绑定之时, 出了一点点意外。意外很小,但造成的后果对于满心满眼都是贾赦的妩媚来说,却是十分的严重。因为妩媚又要重新开始流转多个世界,寻觅丈夫的工作了。 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 找人这回事儿也是如此。这一回找丈夫,恢复妖神之躯的妩媚根本没怎么费劲儿,就在一方类似于妩媚曾在一处绿色网站所看过的六七十年代文的平行世界里感觉到了贾赦的一缕气息。 与妩媚当初刚来红楼就感知了贾赦在哪不同,因为只有贾赦的一缕气息,所以即使妩媚确定贾赦就在这方世界, 也无法确切的探知贾赦所在的具体地点。 好在妩媚那与除植物以外所有动物们沟通的能力那是与生俱来的, 不会因为妩媚是人还是妖神而改变,所以经历一番波折, 妩媚最终还是在某个招兵点找到了眼泪汪汪,不情不愿的准大头兵贾赦同志。 贾赦这一世依然出身将门世家, 依然不受父母宠爱。之所以还是一副弱鸡小白脸的形象,这要归功于这一世依然身体儿备棒,尤其擅长跟贾赦亲娘掐架,常把贾赦亲娘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祖母——贾老夫人。 要知道年代文里, 六七年代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殊性,那就是通讯靠吼走路靠腿,出门办事买东西都要介绍信、都要票,全国人民一起穷的‘美好年代’。贾赦一个军人世家出身的儿郎居然长得如此白白嫩嫩,一看就没有经历任何风吹雨打,手无二两力气,可见贾老夫人是下了怎么样的力气才能把贾赦养成这样。 隐匿于暗处,妩媚看着贾赦,罕见地发出了如此感叹。 已经能够化身成人,目前化身成了三头身俏萝莉的天蛇紧跟着点点头:“驸马不管哪世,都能用颜值秒杀周遭人。哎,主人你说,驸马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体检,成为优秀的人民解放军一员,不会就是因为他的颜值吧。毕竟军人普遍黑壮丑,驸马这样皮肤好,人又长得俊的儿郎出现在军中,那可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 “不会用形容词就别说话,你不说话,本宫是不会把你当成哑巴的。” 妩媚剜了天蛇一眼,继续将所有心神都放在贾赦的身上。 不远处看着体检通过打了一个‘合格’红印章的贾赦,依然热泪盈眶,心中大写‘卧槽’,‘怎么可能’这几个字。 贾赦自小被贾老夫人娇生惯养,比起不输男儿的铁娘子来都还要娇弱。这一回参军可不是贾赦想不开自己报名的,而是他那堪比后娘还要可恶的亲娘说通了他老子,一起干出来的事。 本来嘛,贾赦觉得依着他的体格,应该会落选的,所以心情特别轻松的和着猪朋狗友来到招兵点进行体检。结果,可能是自小贾老夫人给他开的小灶开得太好的缘故,负责体检的军医外加负责招兵的主事一致认为身体儿倍棒的贾赦就适合当兵。 贾赦眼睛当场就红了,来到体检通过的合格红印章后,贾赦眼睛更红了。看到他这样子,他的小伙伴侯晓有些惊愕的道:“不就是体检通过能当兵嘛,至于那么高兴激动…” 屁,我那是高兴激动吗,我那明明就是…… 因为身处招兵办,人多口杂,贾赦到底将为其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默认了侯晓的说法,惹得招标办的主任好一阵感叹。果真如贾首长所说的那样,贾赦这臭小子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啊! 新兵入选后,都会胸前佩戴一朵大红花,集中一起用大卡车运走。混在其中的贾赦觉得自己就跟天字号的大傻逼一样,说有多傻就有多傻,就他这种怕苦怕累、只会混吃等死的货,入了军营还有活路吗。 贾赦想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又开始泛起了红。红彤彤,就跟兔子的眼睛一样。旁边明显很符合天蛇所说黑壮丑人设,一样胸带大红花的年轻小伙儿突然戳了戳贾赦,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很憨厚的道。 “你心情也很激动是不是,俺不会笑话你的。因为俺也激动的腿抖。” “……” 贾赦觉得只有用‘呵呵’两字才能够完美形容自己此时此刻心情,是多么多么的沉重。神他妈的激动,他明明是沮丧,悲催好不好。 什么话都不想说的贾赦深沉的看了一眼这黑壮丑、明显出生农家的少年郎,就双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双目呆滞无神的发起了呆。 大卡车载着一车的新兵‘突突’的行驶在道路上,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一直暗中打量他,眸光柔和得好似一汪泉水的妩媚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主人,你这回打算选什么样的人附身。”三头等身、俏萝莉形象的天蛇好奇的问。 “这个世界没有帝王,没有天潢贵胄。特权阶级也有,但大趋势下还是劳动人民最光荣。”妩媚扯了一下天蛇的面皮子,显得特别语重心长的道:“本宫上一辈子富贵荣华日子享受久了,怕是不能很好的体验一把劳动人民…”何况家长里短,妯娌抠抠索索的算计可不是能像上个世界一样简单的只利用身上怼回去就行…… 而且…… 妩媚下意识的扫向了低矮土墙上粘贴的大字报…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再过不久一场席卷整个华夏的大动荡就会来临,到那个时候,说不得越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越容易遭殃,所以妩媚仔细想了一下,决心这回不选择附身。要知道在准备用同生共死契将自己和贾赦生生世世绑定在一起,出现小小的意外后,妩媚就开始怀疑,说不得之所以会出现小小的意外,是因为她没有使用自己的本体。 天蛇听到妩媚做了决定,很是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主人这样选择,孩子怕是一件麻烦事啊!” 妩媚显然有些暴躁的踹了天蛇一脚。 “你仔细看过驸马的面相没有,这一世驸马的相貌虽说也是世间难及,但六亲俱寡,说明了什么,说明…” “驸马没有那啥能力…” 妩媚一听这话又是暴躁的踹了天蛇一脚:“滚蛋吧你,本宫的驸马不知道有多强悍。” 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羞涩这玩意儿的妩媚白了天蛇一眼,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富丽堂皇、贵气逼人的罗衫襦裙,吩咐道:“去弄一些足以以假乱真的公章来,本宫有用。对了身份的话,就用父母双亡,五服亲戚皆不再的孤女就成。” “.…..”天蛇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人你这样搞,表面上怕是更容易让人欺负吧。”所以主人你是打算玩一出英雄救美的事儿,好赖上这一世的驸马? “既然猜着了,还不赶快去办。”妩媚心情儿倍棒的道:“记着你的身份就不必做了,倒时要真是和驸马生不出孩子,就由你顶缸好了。毕竟伟大的主席曾经说过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对吧小天。” 对对对,你是主人,你说什么都对! 天蛇猛点头,然后挽起衣袖,就往所在县城所属的城市冲去,很快就将妩媚所要求的的例如身份证明啊,各类可以用开出入证明的公章,甚至各类型的票据,天蛇都弄来了不少。 袖里乾坤差不多算是修道之人必会的法术,妩媚会,天蛇也会。不过天蛇能化成人后,完美的发扬了自己的吃货属性,可以媲美小型空间的袖里乾坤里面装的几乎都是吃的。所以一回来,天蛇就把她收罗到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妩媚。 妩媚捡好,开始扳起手指头开始掐算,贾赦当兵之后最近的一次探亲假是何时。妩媚越算越泄气,因为不管在哪个六七十年代的平行世界,新兵入营短时间内都没有什么假期。 妩媚郁闷了,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天蛇跟着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桂花糕,一口咀嚼下肚后,建议道:“要不咱们摸索去军营,偷偷观察驸马的日常如何?” “当兵很苦的。”妩媚捂住胸口一副受不了的道:“本宫怕本宫去了,看到驸马吃苦受罪会心疼…” 这方世界毕竟不等同红楼世界,要是自己不管不顾的出手只为贾赦出气,说不得会累了贾赦的前程。妩媚这女人满心满眼都是贾赦,怎么可能会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有损贾赦的前程,所以天蛇的主意可以但妩媚却觉得不怎么实用。 “算了,本宫一路走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本宫会按捺下来,心平气和的选择一个好时间,和恩侯来一出完美至极的邂逅。” 日子就在妩媚扳着手指头算的情况下飞快逝去。 满心念叨着贾赦的妩媚根本不知情,作为新兵蛋子的贾赦踏入军营的第一天就开始做梦。梦里就跟播放连续剧一样,播放着贾赦前世以及前前世的记忆。 第一世贾赦姓唐,乃是川蜀青城山人士。 第一世的贾赦身体很不好,说是病娇也不为过。虽为文采不错的读书人,但病弱的身子让他来赶赴会场考试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为了避免旁人的嘲笑,他的家人给他在青城山脚下盖了一处草庐,便将他彻底的抛之脑后,不再过问,任由他自生自灭。 病秧子的他是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日子遇到当时还叫九摇的妩媚的。妩媚当时因为又把许愿任务给搞砸了,导致许愿者英年早逝的原因而颓废得变成一只狸猫窝在墙角根处卷曲成一团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出来关院门的他动了恻隐之心。 后续的发展自然是他将狸猫形态的妩媚抱进了屋,然后留下妩媚作伴。一人一妖朝夕相对,感情自然越来越好。终于有一天,狸猫形态的妩媚在看到第一世的唐公子(贾赦)几乎将腰子都差点咳出来时,终于忍不住口吐人话。 “我能帮你治病,只要你许愿,我保证你能好。” 妩媚一跃而至唐公子(贾赦)的肩膀,那双圆滚滚的猫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写满了认真。 唐公子一边咳嗽,一边温柔的摸着她的毛发,虽没有说话却无声的拒绝。 妩媚心里不知怎么的变得难过。 她委屈的低垂下脑袋,然后越下他的肩头一溜烟的跑了。 这次闹了‘矛盾’后,妩媚很久都不出现。她躲在暗处,心绪极其复杂的看着唐公子到处找她。 唐公子找来找去,终于因为身体的原因不找了。而那一刻恰恰便是他病入膏肓的时候。 妩媚按捺不住,终于又出现在唐公子的面前,再一次的旧事重提。这一次唐公子开口了,他没有说自己的愿意,而是抱着妩媚径直的说起了一个故事——妩媚仔细一听,赫然便是帮人许愿的九尾猫的故事。 “想来,你也是九尾猫吧。”唐公子笑得极其温柔的道。 妩媚有些炸毛:“我不是猫,是狸猫…”不不,其实妩媚她也不知道她的原形是什么,她天生天养,能变狸猫自然也能变化其他的生物。不过鉴于妩媚碰到唐公子时就是狸猫的形态,所以妩媚干脆耍了一个心眼说自己是狸猫。 唐公子听了妩媚的狡辩,依然笑得温柔的道:“狸猫也是猫。” 妩媚轻轻地给了唐公子一爪子,哼唧道:“就算狸猫也是猫,你也说错了,我本身就是九尾。做着许愿的工作,不过是想梦想成真,脱胎换骨的长出十尾。你知道十尾是什么存在吗,是妖神哦,我的梦想就是长出十尾,成为妖神。” “你有名字吗。” 妩媚没有说出九摇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摇起了脑袋。 “那我唤你妩媚可好,我总觉得你身上透着一股子女人的妩媚,正好你是雌猫,叫这个名字正好。” 妩媚喃喃自语道:“妩媚吗,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许愿了。”唐公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差点就晃花了妩媚的猫眼。 他一边摸着妩媚的厚实柔软的皮毛,一边一字一顿的道:“我希望你能够梦想成真,能长出十尾,能成为妖神。” 说完唐公子勾唇一笑。那笑靥随着他逐渐消失的气息最终成为绝响,和着他的愿望深深的留在了妩媚的脑海里,成为了最终愿望成真成了妖神苦苦寻觅多个世界,只为找到他的支撑以及信仰。 这就是贾赦的第一世,也是和妩媚最初相遇的故事。 第二世,贾赦是位孤独终身的剑客,他的世界里只有剑,没有妩媚这只狸猫的出现…… 第三世,贾赦又是位读书人,这一回他身体康健,一朝金榜题名骑马过市好不招摇。他的世界里有红袖添香,却依然没有妩媚这只狸猫的出现…… 第四世,第五世,直到第十世,贾赦成了荣国公长子之时,妩媚才终于寻来,而她不再是那只喜欢依偎在他怀中、变着花样儿撒娇的狸猫,而是张扬跋扈却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公主。 这一世他们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共育了四子三女。其中龙凤好字凑成两对,真是羡煞旁人。弥留之际,妩媚抓着贾赦的手,向他吐露了一切。 妩媚说她贪心得很,她不只要这一世的相守,她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和着她苦苦寻觅多个世界好不容易找到的驸马在一起。 妩媚说有一个同生共死的神圣契约,只要贾赦答应,答应在神圣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们夫妻俩就能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贾赦是爱妩媚的,或许没妩媚将他爱到了骨子里、刻到了灵魂里,但无疑贾赦也是爱妩媚的。因为爱,贾赦答应了妩媚这在常人看起来天方夜谭,很荒诞的要求。只是天公不作美,最后一刻居然出了小小的意外…… 睡梦中,贾赦猛地惊醒过来。 他坐在单人的铁架子床上,一双不经意眯起总会惑了妩媚心神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 他这是恢复了前生的记忆? 贾赦有些烦躁的薅了一把自己已经短得不成样儿的头发,心神不宁极了。 要是梦是真的话,那他的公主媳妇,不知道又要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找他多久了。 “烦啊!” 贾赦重重地躺回了铁架子床上,咯吱作响的声音惹得他隔壁铺的侯晓耷拉起眼帘,有些暴脾气的问:“每回军哨一响,溜号溜得最快的你有啥好心烦的?怎么?你那偏心眼的娘终于说动你爹,将你扒拉出户口本了?” 躺在铁架子床上像只咸鱼一样,一动也不动的贾赦呵呵笑着道:“赦大老爷心烦,自然是心烦美美的媳妇儿又要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儿,满世界的找赦大老爷。” “你…没睡醒,还是病了?” 黑壮黑壮的侯晓撩起被子,一掠就从他所睡的铁架子床上起来,快步走到贾赦的面前,伸出熊一样壮实的手掌覆盖在贾赦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 第144章 番外:前生后世篇(下) “呵, 把爪子拿开。”贾赦斜眼瞄侯晓,“你这种除了黑外就没其他优点的臭男人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了解有媳妇儿的好,所以赦大老爷跟你没共同语言…” 侯晓一听这话,直接一巴掌糊在了贾赦的脸上。 “爷真是白关心你了。”长得白还晒不黑了不起啊, 他还天生就黑,怎么捂都捂不白呢。“呵, 就冲你这小白脸的形象,能找到媳妇那才奇了怪了。”不知道现在拥军,妹子们普遍就喜欢威武雄壮的兵哥哥吗。 贾赦没做连续剧似的梦之前,估计会为了找媳妇的事情担忧, 但自从梦到前生前世后,贾赦就一点也不担心了。所以面对侯晓的嘲讽,贾赦直接很拉仇恨值的吊起了三角眼。 “赦大老爷的媳妇是世上第一好,等她找来,你别羡慕嫉妒恨。” “呵, 听你说胡话。”懒得再跟贾赦鬼扯的侯晓一头倒回了自己所睡的铁架子床上。 这世的贾赦和侯晓、王胜、史俊贤几个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他们四人身世相当, 但除了贾赦依然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娇弱得很娘们有得一拼外, 其他三人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 比如王胜,人家摇身一变变成了文化才子, 每天忙着跟这种怀春少女联络感情,整一个斯文败类。 比如石俊贤,也是被自己的亲爹亲妈给卖了,入伍当了兵却不知怎么的混进了炊事班当了伙头兵, 目前正在为怎么将好饭好菜做成猪食而伤脑筋。 贾赦仔细回想了一下梦境中身为荣国公时富贵荣华的生活,越发觉得他有点悲催,至少以前仗着自己是驸马,就时常闲混、啥正经事都不想干的悠闲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毕竟现在的他为了能尽快吃到好吃的,训练时才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贾赦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在思索明天炊事班的伙头兵做啥好吃中沉入了梦乡。 一晃数月过去,入伍当兵有一段时间的贾赦终于迎来了休假的机会。 一开始入伍,贾赦想着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唯一的疼爱自己的祖母又因为自己被坑入伍的事气得回了江苏老家,所以就算迎来休假的机会,贾赦也不会选择回家,而是选择在外面浪。可是现在嘛,想到多半还在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找自己的公主媳妇,贾赦觉得自己还是回一趟家为好,他的能耐也就这样,不说拖后腿但也要为自己的公主媳妇找寻自己提供便利不是。 所以到了休假那天,贾赦心情极好的谢绝了难兄难弟侯晓邀他去自己家住的邀请,以让熟知他家情况的人见了都会纳闷的愉悦姿态,飞快的窜向了车站,准备乘坐绿铁皮火车归家。 “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是魔鬼的步伐~~哎哟,驸马那步子迈动得好欢快~看得人心颤颤啊,心颤颤~~~” 自从能变化人就爱上了自己三头身俏萝莉形象的天蛇在贾赦上了绿铁皮老式火车后,转而看向打扮得很有资本小姐特色的妩媚,真诚的建议道:“主人,驸马就要走了,你不跟上吗。” 正忙着整理自己着装的妩媚连白眼都懒得递一枚,忙里偷闲的道:“跟上是肯定要跟上的,毕竟看驸马这架势是要归家,就贾家那调调,驸马回去多半是要受气的,如果本宫不跟上去,驸马不是白受委屈了吗。” “那我隐身…当个安静的美萝莉就成。” 天蛇嘀咕一句,在妩媚整理好着装,现身拖着行李上火车,然后越过人山人海朝着贾赦奔去时,隐了身形。 妩媚为公主之时,就把容貌调得与她本来面貌无一二,因此当妩媚使用妖神之本体蓦然站在贾赦的面前时,贾赦神情无疑是恍惚的。 “媳妇…” 贾赦不自觉的呢喃一句,瞬间便让还在想措词,想怎么和他认识的妩媚瞬间红了眼眶。 “你…记得…我”妩媚声音颤抖的问。 贾赦买的票是卧票,下铺位置。他见妩媚的情绪好像有点过于激动,忙牵过妩媚的小手,把她往铺上带。 “有小天在…说话很安全的。所以…”妩媚抬首,那双潋滟的狐狸眼水雾氤氲:“所以为妻想知道,驸马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能记得为妻…”明明上一世直到出现意外时都没有‘恢复’前生前世的记忆的。 “或许是因为同生共死契约的关系。”即使分别了一个世界,贾赦也像丝毫感受不到隔阂一下,下意识就将妩媚往怀里搂去。 贾赦抱着妩媚,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发梢上。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时,温馨甜蜜也随着而来。 贾赦呲牙,有些怪异而滑稽的笑了笑后,继续说道:“当时咱们准备签订同生共死契约之时不是出现了意外吗。我想着多半便是因为出现的意外,导致我前生前世的记忆恢复,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妩媚静静地靠在贾赦并不怎么宽阔的胸膛上,不知不觉就热泪盈眶。 “我好想你,”妩媚声音带着颤音,带着浓浓思念的道。 贾赦心尖儿一颤,许久没染红耳尖的嫣红重新又出现。 “其实那个…”贾赦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我也想死你了…” 妩媚媚眼含嗔“想死可不是个好词儿。” “那…”蓦然想到军营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闲聊时讲的荤段子,突然福至心灵的道:“媚娘啊,为夫想你想得都…ying了。” 妩媚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没有然后,同样想贾赦想得狠的妩媚瞬间就扑倒了贾赦。 短暂温存,久别重逢的两口子紧靠在一起,开始畅谈起了未来。 贾赦说,前世过惯了富贵荣华,今生冷不丁成了光荣的‘无产阶级’,为了不拖集体后腿,不被罚饿肚子,他可是拼了老命在训练。 妩媚说,这世她没有选择附身,而是用的妖神之本体,所以她父母皆无,就连五服之类的亲眷也是没的。 妩媚说道这儿,贾赦疑惑了,“狸猫不算你的亲戚?” 妩媚嘴巴微抽,忍不住啐了贾赦一口:“谁是狸猫来着,再乱说,小心本宫翻脸挠你了哟~” 贾赦哂笑,一点也不在意妩媚不知从哪儿突然钻出来的小脾气,嬉皮笑脸的道:“是为夫说错话了,你是为夫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怎么会是狸猫呢。就算是狸猫也是为夫亲手养的,那只最美、最漂亮的床头猫。” 不是…她只听过墙头猫,这床头猫是什么回事? 莫名想到很污的事情的妩媚有些羞涩的对了对手指。“只要驸马想,为妻愿意做你永永远远的床头猫。” 我屮艸芔茻, 几十年的夫妻都做下来了, 至于一见面就这么污污污吗。 一直保持隐匿状况,安静在一旁做着俏萝莉的天蛇无语望天,这辆据说开往幼儿园的车,车数太快,她要下车… 老式的铁皮火车继续嗡嗡的行驶在铁轨上。经过差不到一天一夜的旅途,火车到站。拖着行李的妩媚跟着贾赦下了火车,却没有朝位于城西的贾家走去,而是以未婚夫妻的名义,拿着介绍信跑到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夜里的时候,妩媚将天蛇赶去了另外一间房间居住,自己则和贾赦继续谈未来。这一回两人都没有随便开车,而是正正经经的谈事情。 贾赦道:“这个年代结婚简单却又麻烦。简单是指普通老百姓,只要摆个酒席过了明路,往炕上一起躺就是夫妻了。而麻烦,我当了兵,军婚要打报告,要申请,要政检,总之要经过很多的程度,咱们才能再次成为两口子。” 妩媚愣了一下:“没关系,你只管打报告就成,其他的我来解决。” 贾赦嬉笑道:“依着媳妇的能耐,自然是媳妇来解决。只是办婚礼,需不需要通知贾老头子和贾夫人。当然依我的意思只告之一下奶奶,他们就不必特意通知了,免得闹出幺蛾子。” 贾赦都如此说了,妩媚自然明了他话里未说明白的意思。 妩媚眨了眨眼睛,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开始泛起涟漪。“驸马的意思是说…” “别叫驸马,叫老公。”贾赦翘起腿儿,显得流里流气的道:“妞儿,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妩媚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笑着继续说先前未说出口的话:“既然老公也不喜欢这世的父母,不如…不如,就当个上门女婿吧!” 反正妩媚这世搞的身份是父母双亡,五服之内的亲人全没有,真招个上门女婿故意也没人说什么,反而觉得应该。毕竟武(妩媚)家就剩她一个了,身为唯一血脉她有义务为武(妩媚)家传宗接代。 妩媚这办法虽好,但一般有血性的男人是不会轻易的点头的。但贾赦吧,血性是有,但更多的却是见风使舵、偷奸耍滑,这点即使通过了军营的历练也不能磨灭,反而给他更增加了兵痞的特性。 贾赦托着腮帮,认认真真的看着妩媚道:“媳妇这招儿妙,重新以后赦大老爷就是你家的,咱们一定要永永远远的甜蜜下去,羡慕死那些偏心眼的瘪犊子。” 于是夫妻俩就此达成协议,等结婚申请通过,等贾赦将自己的名字添到武(妩媚)家的户口簿上时,贾善和贾母两口子才得到了口信,贾善当场眼前一阵发黑,忍不住跑去了贾赦驻守的边防部队,找到贾赦就是一阵乱喷。 “你这王八玩意儿,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贾赦满不在乎,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的掏了掏耳朵。 “知道啊。”贾赦漫不经心的回答。 “知道你还干出这种抛弃祖宗的事。”贾善中气十足的吼道,惹来路过的士兵好一阵瞩目。 贾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老头子啊,咱们讲事实摆道理哈。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缺我一个还有贾政那小子传宗接代呢。但我媳妇那儿…可怜啊,我那早死的岳父岳母只有我媳妇一个闺女,招上门女婿立门户是应当的。老头子你好歹也是一方首长,应该表扬这种行为才是,毕竟伟大的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在我心中,我那父母双亡都能护住所有家产的媳妇儿不止能顶半边天。” 听了这王八玩意儿的一通狡辩,莫名觉得无言以对是怎么一回事, 无言以对的贾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想揍贾赦一顿吧,还没动手呢,就被这王八玩意儿察觉,一溜烟就跑了。那几乎绝尘的速度,让贾善确信了指导员私下里说贾赦每每训练第一名,是个当兵的料的话的真实性。 “糟心玩意儿。” 贾善朝天骂了一句,然后满是无奈的找了人问清楚贾赦所住的地方,去见了总来部队探亲,给自家老公使劲开小灶的妩媚。 妩媚美貌当世少有人及,贾善冷不丁下也忍不住有些恍眼。 “你是小武同志?”贾善尽量使自己语气显得平和的道。 妩媚‘嗯’了一声,笑得礼貌却又疏离的道:“老爷子是赦哥的父亲吧,我是妩媚,是赦哥的妻子。” 妩媚的话很温和,但还是让贾善心塞了一下。就像离开a市之前,贾母曾劝他的那样,“事已至此,你就认了吧,权当我只生了一儿两女。”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贾善将贾赦当成已出嫁的女儿。 贾善如今的确已经渐渐认同了贾母的观点,但终究气难平,因此他问了临走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以后你们的儿女是从小武同志的姓,还是从贾赦的姓?” “那肯定从我媳妇的姓啊!”听到贾善找上妩媚后匆匆跑来的贾赦开口第一句话,就如此扎心。“毕竟我都成了上门女婿,儿女不跟媳妇姓,说不过去啊。对吧老头子。” 对…个…屁… 面对贾赦那张将花儿都比得失色的笑靥,贾善感到心塞极了,再次认同起贾母那句让他将贾赦当成已出嫁女儿的话。 第145章 番外:后续(一) 文帝下定决心禅位并且定好的日子在数月之后, 那天恰好赶上了妩媚生产。没有预料龙凤胎包子出现,但双星贺喜仍然为文帝的禅位大典也是水宸的登基大典凭添了几分喜庆。 因为这次生产时间赶得巧,所以这回的月子妩媚只能就在宫里坐。好在妩媚出嫁之前所住的凤栖宫因着在东哥隔壁的关系,一直都处于闲置状态, 没有任何嫔妃入住,所以妩媚当仁不让就在凤栖宫里住了两月, 坐满了双月子后,才在已经成了太上皇的文帝的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大包小包、包袱款款的回了荣国府。 妩媚本来还很担心‘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这句俗语会在贾母和贾政身上实现,结果也不知道妩媚余威甚在,还是文帝禅位水宸登基后, 除水汭、水澈得封亲王外,其余皇子都一股脑儿的被圈禁的事情来得过于震撼,以至于回荣国府后,妩媚惊讶的发现不止二房的人,就连贾母也安分得跟鹌鹑一样儿。 妩媚感到惊奇, 就把疑惑跟贾赦说了。得意于自己又有两嫡子的贾赦吹了吹口哨, 一副‘妩媚你就爱大惊小怪’的样子道:“这有啥奇怪的,如今舅兄已经登基为帝, 贾氏一门再荣耀百年的事铁板钉钉,贾政又不是傻子, 就算再怎么看不出形势也该明白低调做人的道理。贾政之所以这么安分,不过是怕惹怒了你我夫妻,将他二房分出去罢了。” 妩媚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道:“那驸马心里的意思?是想呢还是不想?” “想, 怎么不想。爷做梦都想将吃白饭还光惹事的二房给分出去,自是借口不好找啊,毕竟老太太还在呢。父母在不分家,这是不好更改的祖训啊!” “既然驸马还没想好怎么分家,那就暂时眼不见为净好了。现在咱们大房风头正盛,量二房也不敢轻易掠其锋芒。” 贾赦笑眯眯地点头:“媚娘,为夫越来越觉得你真善解人意。” “你就说好话来调侃为妻吧。为妻虽说喜欢听驸马口中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有嚣张、跋扈的美名,但善解人意这点…除了驸马这么说外,为妻可从来没有从旁人的嘴巴里听到过。” “没从旁人的耳朵里听过并不能代表什么,”贾赦就跟嘴巴里抹了蜜糖似的,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撒:“要是媚娘喜欢听,为夫天天说给媚娘听。” “哪有人天天夸人的。” 妩媚抿嘴笑了一下,显然嘴巴上那么说,心里却很受用。觉得自己就跟贾赦所说的那样,妩媚决定要善解人意一回,这不随后贾赦涎着一张俊脸,破廉耻的说这两月他秉灯夜读解锁了不少新姿势就等着和妩媚一起实践。 妩媚是谁,是善解人衣,不,是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啊,自然遵从了贾赦的意愿,特别善解人意的先一步扑倒了贾赦。什么女上男下啊,什么推车式,什么侧卧式,小黄册上有的没有的姿势,通通试了一个遍。其中过程因为河蟹的关系没法详说,但只从第二天贾赦扶着腰身腿直打哆嗦就可以看出昨晚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大约夏末秋来的时候,王家的二太太石婉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终于赶在鸡鸣狗叫、天蒙蒙透亮之时生下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姐儿。据回娘家参加了小姐儿洗三宴的王念惠所说,王子腾当天就给小姐儿取名叫王熙凤,洗三那天更是说等满月之后将小姐儿的名字添在族谱上。 “听政二弟妹的意思,王侍郎(兵部侍郎)是打算将小姐儿当成哥儿来养?” 敬二嫂子捻了捻手中的绣帕,闲话家常的问王念惠。 王念惠心想这事儿不是什么坏事儿,也没必要藏着掩着,当即点头道:“瞧我二弟的意思,是有这个打算。” “当成哥儿来养,倒要读些书了。”坐在主位上的妩媚吃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道:“虽说不求姐儿贤良淑德,但至少不要做个睁眼瞎啊!” 王念惠赶紧附和道:“公主说得是,妾身就吃了这个亏,家里信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妾身虽说也学了管家之道,但却大字不识一箩筐,以至于得幸嫁入荣国府后却和我家政二爷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王念惠顿了顿,语带羡慕的道:“哪像公主和敬二嫂嫂二人,夫妻关系最是和睦不过!” “羡慕公主就成,别羡慕我...”敬二嫂子抿嘴一笑,极为泼辣直爽的道:“别看我家敬二爷目前没什么花花肠子,那是因为他忙得根本没什么时间,要是空闲下来,啧……” “就算空闲下来,估计也不会起什么花花肠子。只会一个劲的沮丧、纳闷,怎么扒皮一样,恨不得手下人跟牛马一样做事的新帝一下子就让他闲下来了呢,别是哪里做的有什么不对吧!”妩媚再次吃了一口茶水,埋汰贾敬的同时更是在埋汰新帝上任就三把火烧得旺旺的水宸。 妩媚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吐槽、揶揄新帝,自然是因为其新帝嫡妹的关系。敬二嫂子和王念惠二人身为臣妻,不管是私下也好明面上也罢,都不敢附和妩媚的话,和着她一起吐槽、揶揄新帝。 只是最怕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为了避免沉默,直爽大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爽利劲儿的敬二嫂子便笑着岔开了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而有敬二嫂子的掺和,妯娌之间的闲话家常倒还算和睦。 敬二嫂子和王念惠大概在荣禧堂陪着妩媚坐了一个时辰左右,赶在各自男人从衙门下班之前,便纷纷告辞离开。妩媚打发小丫鬟分别刚敬二嫂子、王念惠各自离开后,穿着绯红色官服,斜戴官帽的贾赦随之进了院门。 “快给爷整一碗甜羹喝喝,娘的,今儿御膳房特供的荞麦饭可真苦…” 妩媚一听这话,刚出口准备问候贾赦累不累的话就在肚子里打了一个转,转而变成“没听到驸马说的话吗,将本宫准备喝的红豆煮甘蔗水端上来给驸马解渴。” 就近站着了一位小丫鬟哎了一声,赶紧就往小厨房奔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着已经放凉没什么温度的红豆煮甘蔗水进屋来。已经坐到了软塌上,就跟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的贾赦接过红豆煮甘蔗水后,大喝两三口后就将将甜羹喝干了。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贾赦抓了妩媚的小手,啃了一口后如此感叹道。 “听驸马的意思?皇兄今日又作什么妖了?” “果然不愧是爷的公主媳妇,爷还没说呢,就猜到万岁爷又开始…” 贾赦将幺蛾子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而是转而哭唧唧可怜兮兮的道:“媚娘啊,为夫真的不想当这个官了,每天起得比鸡早不说,还跟老黄牛一样每天干活几乎累成一滩泥。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为夫累死累活的为万岁爷干活不说,万岁爷还不满意,总是埋汰为夫是个废物点心。嘤嘤,媚娘啊,既然嫌弃为夫是个废物点心,办什么事儿都办不好,干嘛还要将为夫使唤得团团转。” 贾赦这一通哭诉,可把妩媚的心肝儿心疼得直抽抽。 “不想当官那就别当。反正为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不需要驸马去拼搏。”妩媚柔声安慰道:“为妻想,皇兄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还没转过来弯,不知道该怎么合理用人。改明儿为妻找父皇说一声,让他好好说说皇兄,务必要让皇兄明白身为一介帝王,用人不疑、疑人也要用的道理。” “那要是万岁爷接受了意见,还是打算用为夫这个废物点心呢!” “前不久为妻听父皇说想江南一向风光好,想再去江南走走。不若就跟父皇说一声,改日不如撞日,咱们夫妻俩带着孩子,陪着父皇去江南走走欣赏一下父皇口中所说的好风光如何?” “媚娘这办法好。” 本来他当驸马之前他心无大志,一心只想把荣国公的爵位继承而已,而今成了驸马,继承了荣国公的爵位,心无大志的他就只愿和着自己的公主媳妇一起混吃等死。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即使有已经成了帝王的舅兄拿着鞭子抽,他也根本生不起上进的心好不好。 所以吧,在心中将纵情山水等同于混吃等死的贾赦是真心觉得妩媚所提的办法好。要是已经成了太上皇上的文帝觉得留在宫中一天像个八婆一样琢磨儿子的后宫丰不丰盈比去江南玩耍好的话,那么就他们两口子溜号去江南也是可以的。 “媚娘啊,”贾赦一下恢复了精神,搂抱着妩媚极其动情的道:“要是父皇不愿意,咱们两口子去江南游玩也是可以的。就只有咱们两口子,孩子什么的,送去皇宫给父皇带……” 妩媚眼前一亮,显然也是极其希望夫妻俩两个单独跑去游山玩水的,“嗯,孩子什么的就送去皇宫给父皇带…” 远在太和殿琢磨该下令选秀女给水宸添女人的文帝突然连打了好几个的喷嚏,“奇怪,谁想朕来着!” 第146章 番外:后续(二) 贾赦年约三十还未到中年, 就梦想着要退休过上悠闲惬意的养老生活,而早就梦想着要过二人世界的妩媚也不逞多让,所以夫妻俩私下讨论一番后,第二天就将五个孩子一股脑的打发送去了太和殿。 文帝本来还在琢磨该给儿子选些什么样儿的女人丰盈后宫, 冷不丁一看到他的外孙女睁着一双水润杏眼,领着抱着龙凤胎包子、双胞胎哥儿的奶婆子们, 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时,文帝无疑是懵逼的。 “这是什么情况?”文帝懵然的道。 “娘亲想和父亲去江南游玩,嫌弃我们兄弟姐妹碍事又不放心我们兄弟姐妹,所以就把我们兄弟姐妹打包一股脑的送来太和殿了。” 贾琯瘪着小嘴, 用哭腔说道:“皇外祖父,你不会也嫌弃我们兄弟姐妹碍事吧!” “怎么会?”文帝心疼得直抽抽,首次当着外孙子女的面儿埋汰起自己的糟心女儿。“你那没良心的娘亲可真是…” 贾琯默默地在一旁补充说明:“只要相公不要儿女…” 形容得真贴切。 文帝无言以对的同时,还忍不住诽谤道, 何止不要儿女, 她是只要有相公, 连亲爹亲哥也不想要了。 想到自己那糟心女儿就心塞得要命的文帝叹了一口气,只得吩咐将闲置的太和后殿收拾出来, 以供几个孩子居住。末了,怀抱不明缘由嚎嚎大哭的琏哥儿时, 文帝手忙脚乱的道。 “快把那不孝女给朕叫进宫来,朕要亲自问问她,有她这么当妈的人吗。” 万公公和李公公已经老了,白发丛生, 但听到文帝气急败坏的跳脚话语时,还是麻溜的一起跑出宫去。两位老公公来到荣国府一看,好家伙,大门紧闭。万公公轻车熟路的敲了隔壁宁国府问过门房才知道,今儿一大早妩媚将五个孩子(戚小郎君送到了东宫和已经册封为太子的水玙当伴读去了)打包送进宫给文帝带的同时,已经潇潇洒洒的怀揣银票和着贾赦出了荣国府,想来这个点应该已经出了京城范围内了。 李公公有些奇怪,“那史老太君(贾母)和政二夫人呢。”现在还没分家呢,她们怎么也是荣国府的人,妩媚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会可能在离家的同时将贾母和王念惠给踢出家门啊。 “老太君领着府上的太太和政二夫人一起去了大佛寺打醮,估计要好几天才能回。”门房小心的回话道。 得,看这‘全府避让’的架势,不是妩媚就是贾赦那猴精似的家伙搞出来的。 “咱们回宫吧!”万公公叹了一口气道。 李公公有些迟疑:“回去后照实说?” “事已至此,不照实说咋办?”万公公也算服了妩媚的‘任性’,摇头叹息:“照实说了太上皇最多再气一会儿,但要是遮遮掩掩的,太上皇以后知道了估计得气得半死不活。平时多气气可以保持精神活跃,可要是气狠了就容易伤神。” “你这老货说得在理。” 李公公显然也是想到了文帝经常被水宸气得跳脚,却越来越精神的样子,倒是心平气和下来。“走吧,咱哥俩出来这一趟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宫,估计太上皇又要跳脚了。” 李公公万公公就此回了宫。文帝虽说没有跳脚,但也差不离了。 文帝看着‘空手而回’的万公公、李公公二人,吹胡子瞪眼道:“那不孝女呢?” 万公公和李公公同时尴尬一笑:“回太上皇的话,好让太上皇知道,长公主殿下在送昌平郡主,昌乐郡主(贾琦)以及三位小侯爷进宫之时就和驸马爷离了京。老奴问过门房,长公主说要是再有身孕的话,会回京待产的。” 文帝差点吐血,“这意思是说不再次有孕就不会回京了。” 万公公、李公公谁都没有搭腔,显然都默认了。 “这个不孝女,哪有她这么当娘的”文帝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郁闷无比的道:“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就把孩子们全往朕这儿送,可真是放心啊…” 万公公赶紧奉承道:“长公主这样做,可不是因为放心吗。毕竟太上皇是最疼爱孩子的,郡主侯爷们放在太上皇跟前由太上皇照顾,公主也能和驸马爷安安心心的游山玩水不是。” 说道这儿,万公公瞧了一眼文帝的脸色,发现并不是很难看时,赶紧为妩媚说起了好话。“长公主豆蔻之年下嫁给驸马爷,如今好几年过去,长公主一直操持着偌大的荣国府也是辛苦,突然起了与驸马一道儿游山玩水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操持荣国府辛苦?那也是她自讨得的,谁让她跟离不得男人似的好好的公主府不住,偏偏要去住那荣国府。” 说起妩媚的‘坚持’,文帝就特来气。这么不依好的闺女也就他这个当爹的能够包容了,要是其他家的姐儿们这么任性,他准建议把她给逐出家门去。 文帝哼唧,继万公公之后,李公公也赶紧开始道:“长公主殿下总有一天会住到公主府的,毕竟瑚小侯爷长大了要袭爵要娶亲生子。依着公主的性格,想来也是不喜欢和儿媳们住到一块儿的,想来等瑚小侯爷娶亲生子时,公主就会带着驸马爷搬到公主府去。” “呵,这怕是有得等了。” “有得等总比没得等好吧。” 贸然插言回这句话的却不是旁人,而是走到太和殿门口准备一脚踏进里面的水宸。水宸如今已是帝王,按理说该时常穿明黄色的龙袍的,可问题是水宸一向最不喜的便是明黄颜色衣裳。于是如无必要,水宸就连上朝也惯爱穿月牙白色或者蓝色的服饰,就好比这次,已过三十越发稳重,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的水宸依然穿了一身月牙白色,绣有十二团银龙常服,倒让他又凭添几分儒雅。 ——当然这要建立在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滑稽可笑的前提之下。 “你养的好妹妹。” 水宸一出现文帝就将炮口对准了他,不过水宸是谁,没当皇帝之前就跟文帝对怼习惯了,根本就不虚火文帝对自己的‘语言攻击’,当即嘴巴一卷,似笑非笑的道:“父皇不是总说媚娘是父皇从小一把shi一把尿的养大的吗,怎么现在改口说是儿子养的了。” 文帝喉咙一哽,没什好气的继续道:“她这无法无天、做起事情来毫无顾忌,只会随着性子来的性格都是你宠出来的。” 水宸依然嘴巴一卷,似笑非笑的道:“难道父皇没宠?” 文帝身体微微一顿,随即气势如虹的吼道:“媚娘是朕唯一的女儿,难道朕不该宠?” “媚娘也是儿子唯一的妹妹,难道儿子也不该宠?”水宸似笑非笑的反问文帝。 所以咱们父子俩宠女儿、宠妹妹没毛病,而妩媚把孩子们丢给老父亲照顾,自己和着驸马出门游山玩水的事儿也没毛病? 文帝扯了扯嘴巴,觉得自己有点被绕进去,顿时又将炮火对准了‘拐带’自家宝贝闺女丢下孩子出门旅游的不孝女婿,当然关于这点,贾赦也不怎么冤枉就是了。 水宸会在文帝说妩媚时护着妩媚,但贾赦就不要指望他会护着了,他不趁机添油加醋的跟着一起埋汰人就不错了。水宸一边听着文帝讨伐贾赦这个不孝女婿,一边暗搓搓的下定决心要准备十八刑具等着贾赦‘拐带’自家妹子游山玩水归来后给他见识见识。 已经坐着马车,优哉游哉前往江南的贾赦突然鼻子一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贾赦快速的接过妩媚递给自己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鼻子后,有些神神叨叨的道:“媚娘,绝逼有人在骂为夫,而且来头还不小。” “妩媚将手搭在贾赦的额头上,发现他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不是得了风寒时,不免失笑道:“相公直接说怀疑父亲、哥哥背后骂你就得了,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贾赦揉了揉鼻子,习惯性就给妩媚傻笑了起来。 妩媚看他这样,自然也跟着一起傻笑。 许久之后,行驶的马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跟着他们一起跑了的春语放下赶马儿的马鞭,拿着水囊往树林里的小溪走去时,傻笑着的夫妻俩才缓缓停止住了笑意。 “咱夫妻俩才出京一会儿,岳父和舅兄就那么念叨。为夫觉得,咱们要不就在江南盘旋个七八年再说回京的话,而且江南风光极好,很是养人不错,就算媚娘你再次有孕,不回家待产…也是可以的。” 妩媚觉得自己在贾赦面前就是个没有原则的女人,明明知道贾赦之所以在出京后不久,在路上的时候又改了主意,由原本随意玩玩改变成在江南盘旋个七八年再说归京的话,是怕文帝和水宸这对女控、妹控将她‘丢下孩子’和丈夫一起出去游山玩水的主要责任算在贾赦的头上。当然凭着她对文帝水宸的了解,这两货绝逼会这样就是了,所以妩媚也没多少犹豫,只含笑的看着贾赦,情意绵绵的道。 “相公说得是,就在江南待久一点吧。” “媚娘,你真好。” 贾赦抓着妩媚的手,同意情意绵绵的道。 妩媚可不是好嘛,居然为了贾赦这么一个四六不分(文帝、水宸语)的糟心玩意儿,真的就在江南一带盘旋了很多年,直到年到三十又一次怀孕之时,才回到了京城,而此时除了水琼已经年约十八,到了该大张旗鼓挑选驸马的时候外,从太子妃顺风顺水成了皇后的张灵算是得偿所愿,给水宸添了一名嫡女。 第147章 番外:后续(三) “什么?你说琼儿看上了谁?”归京待产的妩媚一脸惊愕的看着张灵, 像是怀疑自己听差了一般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挨着妩媚坐着的张灵沉重的点点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道。“还能是谁,可不是那受了日以继日鞭策以至于居然中了殿试探花的珍哥儿吗。” 好嘛,这红楼剧情还能更歪一点吗。 贾敬没去弃官修道也就罢了, 被他严格教导的贾珍居然成了探花郎不说,还据贾赦走好运的成了下一辈儿的驸马。而且经过贾赦被水宸鞭策着当了好一段时间有实权的官, 说不得贾珍成了驸马后,也基友可能走上仕途,而不是混个驸马都尉的闲职养膘。 “珍哥儿有颜有才,又与琼儿年岁相当, 琼儿看上他一点也不奇怪。”妩媚愣了一下后倒是很快就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开始分析起来:“而且珍哥儿是宁国公唯一的子嗣,必然会铁板钉钉的袭爵。有颜有才又有家世,仔细想来算是可供琼儿选择夫婿中最不错的人选了。” “你说得在理。”张灵拍了拍妩媚的手,倒是收了先前的那副哭笑不得,声音平缓而又温柔的道:“珍哥儿的确算是可供琼儿选择夫婿中最不错的人选了。只是前有你这个长公主殿下嫁入荣国府, 后有琼儿这位大公主嫁入宁国府, 不算辈分,贾氏一门双国公可都娶了公主, 可恩宠实在太过了。” “你啊,不是我说你, 都是堂堂的一国之后了,还是这么谨小慎微。”妩媚扯了扯嘴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的道:“你与皇帝哥哥那么久的夫妻,当知道皇帝哥哥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是在乎恩宠过不过的问题吗。” 而且水家因为闺女少的缘故,几乎每代帝王都是重女轻男的货,水宸对于水琼的父爱从来不会因水琼是庶出而减少。水琼之所以明媚张扬越来越向妩媚靠拢的趋势,除了妩媚的影响外还有水宸宠出来的结果。 当初她尚未及笄闹着要嫁给贾赦,即使文帝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到最后不也是依了她的意思让她提前嫁给贾赦,如今换做水琼妩媚不用脑子便能断定,只要水琼真心喜欢,那么水琼嫁给贾珍便会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所以面对张灵话锋一转揶揄水琼和她一样看脸选夫婿时,妩媚狐狸眼微眯,似笑非笑的道。 “始于才华,忠于颜值,琼儿的确像本宫这皇姑姑。” 想到人到三十就开始蓄起胡须却根本不影响其颜值的贾赦,张灵嘴巴下意识就是一抽,贾赦颜值是杠杠的,但才华什么的,估计有,但就算有也是水宸拿着棍棒鞭策出来的。毕竟拿贾赦和贾珍(这一世的)做对比,贾珍好歹考中了探花郎,才华什么的怎么也要比贾赦好很多吧,也只有妩媚这个爱夫如命的女人才能面不改色说出自己对于贾赦是‘始于才华,忠于颜值’。 坤宁宫的这场姑嫂之间的对话告之结束后,妩媚就回了荣国府。彼此荣国府已不复妩媚在京之时的门庭罗雀,隐隐中透着一股的冷清味儿。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妩媚回来了,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在那摆着,自然会有相熟和不相熟的亲眷命妇递拜帖登门做客。从回来的那天开始算,妩媚除了进宫找张灵唠嗑之日除外,几乎都在摆公主的款儿,接见宴请亲眷、命妇。 回了荣禧堂,妩媚刚坐下吃了一口茶水,便见贾琯领着弟弟妹妹,一脸委屈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跟前。 “怎么了这是?”妩媚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问已然十三的贾琯。 “娘亲可真是…”贾琯委屈的咬了咬唇瓣,嘟囔道:“这么久了才回京,显然要不是娘亲又要给我们添弟弟妹妹了,估计还不会动了返京归家的念头。” “你这丫头知道就行了,见天说什么大实话。” 妩媚抿抿嘴,随后就跟招猫逗狗儿一样将几个乖乖巧巧跟着贾琯这位长姐站在一起的哥儿、姐儿唤道自己跟前,语气平和的道:“世家贵族可从来没有亲娘亲自照料膝下所育子嗣的规矩,就算娘亲从来在京,没在外面又如何,你们的衣食住行娘亲最多过问一下自有仆奴照顾,平时见面的功夫不过早晚请安的那会儿…” “娘亲说这话并不是想推卸一下娘亲丢下你们和着你们父亲一起游山玩水的责任,而是你们父亲真的不适宜在官场厮混了,娘亲心疼他,毕竟娘亲和你父亲才是一辈子相依相伴携手以共的两口子,所以娘亲这才狠下心肠舍了你们。” 妩媚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几个孩子,笑着又加上一句:“娘亲和着你们父亲不在京城,你们可是教养在太上皇跟前,想想除了玙儿这个太子外,就连瑡哥儿也没这个福分。” 只在太上皇跟前教养过,无论时间长与短对于妩媚的贾赦的孩子来说都是一种隐形的政治资本。虽说妩媚和着贾赦离京之时,几位哥儿还小,但妩媚早就瞧得分明,贾瑚、贾琏、贾玟三位哥儿中除了贾琏外,怕都是有心往仕途发展的有志好儿郎,所以妩媚在偏心丈夫之余,也有那么一分慈母心肠,提前为有心仕途的而贾瑚、贾玟布局。 妩媚如今将话儿扳碎了讲给几个孩子们听,也是想起最小的贾琏、贾玟已有七岁,在孩子们总是过于早熟的皇室中已经算是小大人了,一些该知道的道理也都知道了,把自己暗地里的思量扳碎了讲给他们听根本没什么。 事实证明妩媚想了很对,贾琯姐妹弟弟五人的确听懂了妩媚的意思。身为长姐,气势却有些软绵绵的贾琯沉默一会儿,看了一眼若有所悟的贾瑚,率先开口道: “娘亲先前女儿所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知道女儿这张嘴笨拙,说得话一向不怎么忠心。女儿说那些话可不是怪罪娘亲,而是委屈已经将近七年,女儿才再一次的见到了娘亲和父亲。” “长姐说得及是,娘亲,咱们哥几个更可怜了,只有凭着娘亲和父亲的画像,靠着夏雨姑姑的回忆才能琢磨娘亲和父亲真正的音容。”鬼灵精儿一个的贾琏眨巴着自己和贾赦如出一辙,特别水润招眼的桃花眼嬉皮笑脸的道:“如今一瞧娘亲,才发现娘亲的美貌和父亲的英俊即使是再怎么画工精巧的画师也无法画出来的。” 马屁精… 个性温温吞吞,小小年龄就显得特别稳重科可靠的贾玟暗地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却立马见机的附和贾琏的话。贾瑚和着贾琦同样如此,简直就是变着花儿夸妩媚真不愧是长公主殿下,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得了,这些夸奖还不如不夸奖呢。 妩媚轻轻扯了一下嘴巴,转而开始考校起孩子们的功课起来。 文帝这个做外祖父的真的很疼爱孙辈儿的孩子,妩媚和着贾赦丢下孩子不在京城时,贾瑚几个哥儿都是跟着水玙一起学习的。文帝除了未教授他们帝王之术外,贾瑚哥儿几个的衣食住行样样比肩水玙这个太子。而水玙也是个好兄长,贾瑚几个回府不再长住宫里后,水玙还万分舍不得呢。不过贾瑚哥儿几个可没有舍不得水玙这个表哥的意思,反而觉得终于不用常住牢笼似的紫禁城好幸福,起码他们每天都可以像贾琯和贾琦一样儿,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了吧。 只能说贾瑚哥儿几个不知道妩媚的性格,所以还抱着回家就可以减少学习的天真念头,却不知他们的亲娘在考校他们功课后,和着他们出门去了琉璃厂溜达刚刚才回来的父亲说起了文帝给几个孩子请的太傅很靠谱的事。 贾赦虽说是个不爱读书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自己的崽儿也是个不爱读书的,相反要是自己的崽儿们会读书,贾赦绝对会高兴得连蹦几下。如今贾赦虽说没有连蹦几下,但还是喜上眉梢的道:“既然媚娘也说了太傅很靠谱,那就让瑚哥儿他们继续到上书房跟着太子一起学习,每天早起晚归虽说辛苦了点,但也能培养一下他们吃苦耐劳的韧性。为夫我啊,现在可后悔仗着祖母的宠,因为怕苦怕累就不爱学习。要是当初那偏心眼的老爹能学习敬二哥教导珍哥儿那样教育为夫我,说不得为夫也能跟珍哥儿一样考个探花郎当当。” 说来贾珍能够成为探花郎是一件很喜剧的事儿,因为贾珍考的名次并不怎么靠前,之所以会幸运的被水宸钦点为探花郎,实在是这批进士长得太差强人意。 要知道探花郎历来都是颜值担当,历届殿试的探花郎个个都长得俊,用才貌双全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这届殿试,几乎个个都是歪瓜裂枣,就连才学最好被钦点为状元、榜眼的两位有志青年模样也只是周正,所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贾珍就跟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朵莲花一般,当仁不让的成了探花郎。 如此运气的事情都会发生,可真是让贾敬意外之余忍不住得意。 瞧瞧隔壁荣国府的贾赦因为长得好被公主看上成了驸马,他生的种因为长得好更是幸运的成了探花郎,果然这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贾敬如今不知道水琼这位大公主看上了贾珍,想学习一下妩媚当年的作风自求嫁人的事儿都那么得意了,要是知道了尾巴可不得得意上天。 所以为了避免贾敬得意得连尾巴都翘上了天,从妩媚口中得知了水琼看上贾珍事儿的贾赦砸吧一下嘴儿,决定还是先不告诉贾敬这一喜事了。嗯,这绝对不是他羡慕嫉妒的缘故,谁让公主媳妇说了,近亲结婚于子嗣有害,所以不建议贾琦许给水玙当太子妃。 贾赦早就习惯性听从妩媚说得一切事情,所以即使贾赦有点遗憾家里出不了一位太子妃了,但仍然遵从了妩媚不想把女儿嫁入皇家的想法,只在妩媚提起等贾琯及笄之时就办和戚丞业的婚事的时候,偶然提了一句‘咱们是不是也要像挑选戚小郎君一样,给琦姐儿也挑一个童养夫。’ 彼此水琼已经如愿嫁给了贾珍,正把本质就跟贾赦一样混不吝的贾珍管教得跟儿子一样,说让他往东绝逼不敢往西。看到如此同原著不同的贾珍,妩媚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水琼成了贾珍的妻子,原著中颠簸流离明明是皇家血脉却只能够隐姓埋名活着最后却因为和公公有首尾从而走上绝路的秦可卿,也就是如今一出生就受到千娇万宠的水瑶成了贾珍的妻妹。 身份以及辈分上的巨大差别,让今世的秦可卿也就是水瑶小公主不会再女大三的嫁给贾蓉,也不会从而与贾珍产生牵扯。就算警幻不甘心,想搞出什么姐夫和小姨子的风流韵事,依着水琼长大后与她几乎如出一辙的性格,也是绝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说起警幻,妩媚倒有点疑惑她怎么好几年没有动静不说,连贾珍尚水琼这位大公主这么大的变故发生也没有出现,不会是被天蛇这天生爱折腾的灵兽折腾得根本匀不出精力出太虚幻境来管人间事情吧。 妩媚细细想了想,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由有些小小的遗憾。可惜她现在已经快要生产,不好再浪费妖神之力跟天蛇进行联络。不然得知警幻仙子在天蛇的折腾下过得什么日子也能娱乐一下心情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水琼嫁了贾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如此一来警幻可要呕得吐血了~~毕竟水琼除了没有妩媚那么粗大壮的金手指外,那秉性可跟妩媚一模一样,有她在,贾珍敢生出什么花花肠子除非不想要命了~ 而且有妩媚在,水琼自然不会像贾珍的原配妻子那么早死,贾珍自然也不会娶了尤氏,尤二姐尤三姐自然也没法依靠着长姐登宁国府的门了, o(∩_∩)o,这招釜底抽薪妙吧~ 容蠢作者小小得意一下, 明儿继续更新番外~~ 第148章 番外:后续(四) 妩媚怀的这胎是在来年春光明媚, 天气正好时候出生的。与前面所生的几胎一样,妩媚生孩子时根本没遇到什么困难,就跟老母鸡下蛋一样,哼唧几声就将孩子生了下来, 全程用时不过半个时辰,让难得再遇到这事儿的接生婆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回做月子, 妩媚是在荣国府做的。一月的月子过去便是满月宴。满月宴后,妩媚迫不及待的利用神契联络天蛇,从她口中得知警幻在很快领悟天蛇拥有不受太虚幻境的特殊性后,便开始和着天蛇斗智斗勇, 一心想把天蛇赶出太虚幻境。 可天蛇本性就有狡诈的一面,本就防着警幻。在警幻未察觉、想明白之前,天蛇卯着劲儿修炼,修为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天蛇现如今的修为虽说还未能支撑她化形,但和警幻打个平手, 那还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也就是说警幻忙着把你赶出去, 所以将她的妹妹秦可卿送去投胎之后,没什么精力盯着, 以至于没能在发生水琼嫁贾珍的事后,第一时间得知。” “现在警幻知道了。”继续霸占太虚幻境灵气至高点的天蛇得意洋洋的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最近被人家折腾得筋疲力尽,根本没那个经历搞‘拨乱反正’的事情。” “拨乱反正…”妩媚嗤笑,“这警幻可真是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以前能够在红楼世界中横行无忌,一来是没有出现过大人物, 二来也是依仗太虚幻境的特殊性。如今太虚幻境的特殊性不管对天蛇还是妩媚都没用,所以任凭警幻心再有弯弯绕绕,在实力的压制下根本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精力作妖。 说真,妩媚真的很好奇,在天蛇全力的压制下,警幻是怎么让其他册上有名的金钗投胎的,想来太虚幻境除了有可以洗脑的功能,应该还有可通过它随意前往红楼这方世界各处的功能。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的妩媚没想一会儿就把事儿抛之脑后,转而专注起其他的事情上。就这么又过几年贾琯及笄之时,二房的王念惠和隔壁宁国府的敬二嫂子同时传出有孕的事情。 王念惠的这胎已经确认是哥儿,因此她很得意,反倒是隔壁宁国府的敬二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孙儿都能麻溜的走路时自己居然还怀孕了,这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比侄儿年龄还小,可真是羞煞人也。’ “老蚌生珠不好?”妩媚笑眯眯地打趣敬二嫂子,“别人想老蚌生珠还没法呢,你能这么好命的在做祖母的年龄再怀一胎可真是一件喜事。你想想当初皇帝哥哥得知他此生还能得个老来女时,可真叫一个欣喜若狂,敬二哥当了首辅在皇帝哥哥的手下做事那么多年,相信也会和着皇帝哥哥一样高兴敬二嫂子能给他添一个老来子或老来女的。” 到底上了年龄,平时即使有胭脂水粉的遮掩,敬二嫂子的眼圈周围已经布满了细纹。敬二嫂子揉了揉太阳穴,不理会妩媚话里的揶揄道:“老蚌生珠好是好,但我到底上了年龄,就怕熬不过生产那一关。” 听敬二嫂子毫不避讳的说起这话儿,妩媚蓦然想起原著中好像隐隐提过贾探春的出生之日,便是母难之日。贾敬仕途不顺再加之相伴半生的老妻离他而去,也怪不得贾敬会弃官遁入道门。 妩媚拍了拍敬二嫂子的手背道:“你啊,自从怀了这胎后就爱东想西想,且放宽心安心养胎,有本宫在呢,担保你能顺顺利利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敬二嫂子噗嗤一笑,道谢道:“那妾就先多谢长公主了。” 妩媚傲娇的白了一眼敬二嫂子:“谢啥?依着咱们两妯娌的关系,需要用谢吗。” “得了,是妾口误,长公主可不要见怪。” 与敬二嫂子闻啥啥不香,吃啥吐啥连胆汁都吐出来的架势不同,王念惠可是吃啥嘛香,除了精神偶有不济外,一直到生身体都叫一个倍棒儿,让随夫君回京续职的贾敏还一阵惊讶。 “二嫂子所怀的哥儿是个乖巧的。” 贾敏叹息一声,随即摸了摸小腹,有些羞涩的对着妩媚道:“大嫂,我能请夏雨姑姑为我把个脉吗。” 妩媚微微挑了挑眉,笑着道:“怎么,敏妹也和敬二嫂子一样老蚌生珠啊?” 贾敏无言,半晌才闷闷地道:“嫂子我才三十来岁,还达不到老蚌生珠的程度吧。” “哦哦,嫂子倒忘了敏妹的年龄比嫂子还要小好几岁来着。” 妩媚收了揶揄贾敏的心,眉眼带笑的问:“这回回京想来会长久定居了吧,住处没收拾好的话,就暂时住在荣国府陪本宫如何?” “已经收拾妥当了。”贾敏笑语盈盈地道:“我在附近买了一处三进的宅子,面积虽说不大,但住我们夫妻俩和几个儿女绰绰有余,所以妹子就不叨唠大嫂了。” 妩媚呵了一声,继续语带揶揄的道:“即使已经买了宅子,估计也暂时住不进去,瞧着吧,一会儿老太太就该杵着龙头拐杖过来冲着你哭唱心肝肉儿了……” 贾敏…… “应该不会吧…”贾敏有些艰难的道。毕竟她有脑子,知道在贾母心目中可以称得上心肝肉儿的就只有一个贾政,她一个累得母亲失去了生育能力还在婚事上不听母亲话,执意让遵从父亲遗愿嫁给一个读书人的不孝女能是心肝肉儿? 贾敏惊悸之余忍不住猜想妩媚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暗示她,贾母准备和她缓和一下母女关系还是准备从她身上挖肉? 第一个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所以应该是第二种了。 想到这点的贾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大嫂,你别吓唬妹子行不行。” 贾敏话语刚落,就有丫鬟进屋来禀告说贾母来了。而就在贾敏因为丫鬟的禀告错愕之间,上了年龄却依然身体倍棒儿,始终奋斗在作妖第一线的贾母杵着龙头拐杖不用婆子的搀扶就冲了进来,见到贾敏的第一时间,就泪流满面的来了一句:“为娘的心肝肉儿啊,你可真是好狠的啊~” 贾敏被贾母突然起来的慈母做派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尴尬之余忍不住想可真是被妩媚这位公主大嫂说着了,贾母如此做派可不是说唱吗! 贾敏当了好多年的官太太,自然不是当初那个多愁善感,喜欢将什么事儿都埋藏在心里的姐儿。如今的她只会比当初的她更加会看人,自然看得分明贾母是真情流露还是做戏。 心肝肉儿啊… 贾敏轻晒,想不到有天她也会‘挤掉’贾政这个二哥,成为贾母口中的心肝肉儿。不行,一会儿得去只有‘瘪犊子、‘混账’、‘糟心玩意儿’‘废物点心’名头的大哥面前嘚瑟一把。 打着如此美好的心愿,贾敏倒是精神百倍的做起戏来,与贾母母女相和的‘温馨’场面让妩媚看得一阵可乐,也就不计较贾母话里话外都隐隐透着在她(妩媚)的压迫下,她过得是怎么一个不自在的生活。 关于贾母的抱怨,很是精明的贾敏自然装糊涂听不明白贾母说啥,所以贾母这一次妄想靠打亲情牌舀贾敏这个女儿‘对抗’妩媚这个霸道的公主媳妇的主意也注定落空不说,反而惹得贾敏在思索要不要劝诫自家的夫君远离和着贾母一样脑子越来越不清楚的贾政,真是可喜可贺,让人喜闻乐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o(* ̄︶ ̄*)o,这两天到处团年好累~~ 第149章 番外:后续(五) 这回因为贾母的突然出现, 贾敏并没有在荣国府待多久,只在巧言哄住贾母后,就心慌慌的遁回了暂住的驿站,忘了她想让夏雨给她把脉的事儿。 “咱们老太太啊, 可真是越老越糊涂,都说人老成精, 可她倒好,越来越会作妖了,也不想想敏姑奶奶当了那么久的官太太,心里会没有点数吗。” “夏雨都说老太太越老越糊涂了, 可不是老糊涂了吗。”妩媚一点也不把贾母放在眼里道:“不过本宫心善,知道她这样老糊涂怪不了她,谁让重掌荣国府已经成了老太太心头的执念了呢,执念太深已然疯魔,抓住任何可能供她翻身的可能性, 全然不顾这翻身的可能性是真是假, 就急匆匆的出手。” 贾敏是他能够掌控吗。 原著中林黛玉进荣国府寄养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生母早逝, 有丧母长女不可娶的破烂习俗扣在无兄弟姐妹的林黛玉的身上,为了林黛玉的前程考虑, 不想林黛玉在继母手中受磋磨的贾敏只能选择托孤于荣国府,谁知道贾母居然算计着两个玉儿成一家的事呢。 或许贾敏是知道吧,但她还是相信了一把自己的娘家。估计贾敏要是知道她的宝贝独女在她去世后会被荣国府累得香消玉损,估计会呕得魂飞魄散吧。 不过好在这一世什么都不一样了, 贾敏出嫁之前妩媚吩咐天蛇喂给她和林如海的养生丹发挥了很大的功能。贾敏和林如海的身体都倍儿棒不说,孩子还接二连三的生,彻彻底底的打破了林家三代单传的局面,这一世尚在母腹中的林黛玉可不止有嫡姐还有嫡兄长呢,想来就算贾敏真如原著中那样油尽灯枯的死了,也轮不到荣国府来管轮不到贾母来抚养她。毕竟到了那时,林黛玉的兄长和嫡姐早就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生母死了,幼妹跟着长嫂过活不是很好? 妩媚晒然一笑,对着春语、夏雨吩咐道:“老太太没必要再理会,且由着她,看她还有什么幺蛾子要闹。夏雨你一会儿备点补品亲自登林家的门,既然敏妹开了那个口本宫也应了,就不好因为敏妹忘了就算了。” “奴婢晓得,请公主放宽心。” 夏雨随后便收拾了一些名贵药材以及补品,就登了林家安置在京的门。夏雨先和者贾敏话了一会儿家常,然后这才细细的为她把脉。果然如妩媚揣测的那样,在据贾石头投胎入王念惠肚子里后不久,贾敏也随之怀孕了。 贾石头来了,绛珠仙草来了,那喜欢叫着爱哥哥,将荣国府当成自己家惯常来的史湘云还远吗。 果然妩媚如此揣测的那样,贾敏查出有孕、安心待在林宅养胎后不久,已经继承了保龄侯爵位的史瞿突染恶疾,其妻哭得死去活来之时发现久不孕的自己怀了丈夫的遗腹子。这样加上已经出生现年已经一岁多的宝姐姐,能够当他正妻的三位姐儿算是齐了。 妩媚会心一笑,难得主动又联络上了天蛇:“你说这回贾石头会不会又衔宝玉而生,得宝玉之名。” “依着警幻祸到临头都要放手一搏的能耐,那必须得衔玉而生啊。”天蛇在太虚幻境另一头摇头晃脑的回答道:“至于宝玉之名,生来就带有大福气大造化之前,那老糊涂虫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不错,看来你也越来越会勘破人心了。”妩媚坐到镜台前,手拿一把木梳却没有对镜梳妆,而是绕了一缕青丝在木梳上缠啊缠的。 妩媚按了按髻角,面上不吭声,心中却在继续同天蛇联络:“本宫巴不得她会这样做,如此一来,本宫也好有上等的理由替驸马甩下二房这个包袱了。” 闹呗,最好像原著那样叫嚷,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贾石头衔玉而生是个有天大福气造化的凤凰蛋儿,如此可不是周岁宴耍了花招儿抓胭脂水粉‘暗指’这是个酒囊饭袋就能轻轻揭过的,她绝对会打蛇打七寸,让二房一脉彻底的低如尘埃,至于警幻会不会出来搅局,呵呵,有天蛇拖着她呢,相信只要警幻不是傻的,就能明白事不可违的道理。 警幻自然不是傻的,所以将余下的十二金钗分别安排好了后,她就乖觉的窝在太虚幻境,像是一点也不知道天蛇身上的异常一样。但这可能吗,所以警幻当真算是个聪明人。不过目前这个聪明人还妄想用贾石头衔玉而生的事扳回一局也不知该说她是真聪明还是愚蠢了,或许她的本意就是弄些事儿让贾石头‘好好历练’呢。 妩媚‘呵’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看戏好了,相信这出戏不会辜负本宫费心的等待。” 妩媚在心中回了天蛇的话,便又掐断了联络。随后妩媚起身,去了贾瑚哥儿几个所住的小院落,检查完他们的功课后便被又淘到宝儿的贾赦拉去陪他鉴赏古物去了。 接下来很快便到了王念惠生贾石头的那天。就如原著上所写的那样,贾石头出生之时满室内光华,更有接生婆子在那又惊又喜的喊。 “哎哟,刚出生的小哥儿嘴里有东西。” 说罢用手一掏,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正面写着‘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写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的通灵宝玉就从刚出生的贾石头嘴巴里滑出。 接生婆子惊奇极了,抱着小哥儿就跟说曲儿的戏子一样,连捧带说哄得特意跑来候着王念惠生产,好表达自己做婆母很够格儿的贾母眉开眼笑,连连道。 “祖宗保佑,是个有天大造化,福气的小哥儿。” 莫名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的贾敏脸色一变,“母亲禁言。” 贾母冷淡的瞥了贾敏一眼,觉得她这个老闺女就是个不知福的,当初不听她的话,执意要听从先父的遗命嫁给穷酸读书人,探花郎又怎么样能当饭吃不成,瞧瞧一出嫁后就跟着丈夫去杭任职,这么多年下来,年礼年年都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玩意儿,就算如今回京礼物多了一些金玉,但也是个不听老母亲话的不孝女。 不孝女就跟老大那糟心玩意儿一路的货色,惯常爱泼冷水,她刚得了一个‘衔玉而生’有大运气大福气的凤凰蛋儿,居然让自己‘禁言’,呵,她的言论有问题吗?她的宝贝凤凰蛋儿能够衔玉而生,不是有天大造化天大福气是什么。 贾母心头不爽,顿时就生出了送客的心思。 贾敏此时真的不想跟她这个亲妈说什么了,这妩媚带着贾赦‘恰巧’出门去大佛寺小住几日吃斋念佛,不在荣国府中,贾母这样可真是应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俗语。 “母亲你…” 贾敏面对贾母的冷眼,已经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了,干脆‘从了她的心愿’帕子一甩,就告辞离开,贾敏可真怕在南院继续待着,她会被贾母越发不着调给气得炸肝儿。 “夫人,你亲自去一趟大佛寺,将这事儿告诉公主一声,免得丈母娘趁着公主不在府中又闹出更大的幺蛾子。” 衔玉而生,有天大造化有天大福气? 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世间最大的造化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封王拜侯以及那个位置,而天大福气,谁家的福气敢说有皇家的大。这些话儿传到外面去,少不得会背上大不敬、有异心的罪名,就算荣国长房媳妇是公主,宁国长孙娶的也是公主也如何,有这么两位公主在,少不得事情会变得更复杂、严重。 林如海面色严峻地看了一眼同样面色不好看的贾敏:“夫人,二弟妹那儿刚生的哥儿衔玉而生这事儿可大可小,你可要速速的找公主,让公主尽快赶回不让什么‘衔玉而生’有天大造化天大福气的话儿传遍…” “怕是已经迟了…” 贾敏面色难看的打断林如海的话,有些干巴巴外加欲哭无泪的道:“妾那个娘的心性,妾心里明白着呢,张扬又好面子,以前有公主时不时的压制还好,如今恰巧公主和着大哥去了大佛寺小住,能够压制她的人不在,可不得将喜事儿弄得满京城皆知。” 要真是喜事儿也就罢了,可这回贾政的二子衔玉而生真的是喜事儿吗。贾敏看得分明,这分明是遭祸的源头,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还他妈大大咧咧的宣扬开来,就不怕惹了上位者的眼,定一个心有异心的罪名连累亲眷九族一起吃挂落吗。 贾敏想到她膝下敏而好学的长子和次子,又想了想模样俏丽美得好似画中人的长女,再摸了摸还未见幅度变化的小腹,对于贾母就多了一分不待见。 她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糊涂娘啊,真以为有了公主大媳妇外加公主侄媳妇就万事大吉啊。也不知道动动她那满是不知所谓的脑子想想,一旦涉及皇权,就算亲儿子也能舍弃,何况是出嫁的公主呢。 “妾去找大公主说说,夫君可去找敬二哥。” 林如海微微沉吟,发觉贾敏这个办法最好,为今之计也只能借着水琼大公主之手尽可能的压下‘衔玉而生,宝二公子有天大造化,天大福气’的事。可惜他们的动作不够快,或者说根本就没料到贾母搞事的速度是那么的快。 贾敏一被气走后,贾母屈尊降贵一边亲自抱着贾石头,一边乐呵呵的给贾石头取名叫宝玉,并忙不迭的打发府里所有人将写有贾宝玉之名的红纸条传遍大街小巷,让看到红纸条的人都沾沾喜气。 按理说府里的所有人都被妩媚拿捏得好好的,轻易不敢应了贾母的吩咐,可这回都跟中邪似的,按照贾母所吩咐的那样不打任何折扣,眨眼的功夫就将红纸条贴满了大街小巷。当然这其中嘛,免不了某个有粗壮金手指的女人暗中动了手脚。 妩媚和着贾赦回府是在荣国府有了一个衔玉而生、有天大造化天大福气的事儿发生的第二天。不管是妩媚也好还是贾赦也罢,都摆足了怒火朝天的愤怒嘴脸。 其中贾赦更是混不吝的怒道:“什么荣国府,跟着大房讨生活的二房能代表荣国府,我堂堂荣国公膝下没儿子吗。” 同样义愤填膺,气得险些炸了肝儿的贾瑚三兄弟默默地抬头挺胸,表明有他们三人在呢(还在吃奶的贾琮奶包子没出场不算在内),还轮得到二房的人来代表整个荣国府了。 贾政脸色难看得吓人。自认受到了来自亲哥侮辱的他刚想开口,就见妩媚接过水琼这位又是侄女又是侄儿媳妇的大公主递来的茶水,浅呷一口后轻飘飘地道:“分家吧。” 虽只是短短三个字,但却不下于晴天霹雳瞬间将贾政劈得心颤颤,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感顿时涌遍全身。 贾政很想说他不愿意分家,但他根本就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妩媚虽说把话儿说得轻飘飘,但其重量可是重若泰山,而且这话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一锤定音,妩媚把话儿说出来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照做,谁管你个扒着大房吃饭还喜欢搞事的二房愿意不愿意。 “开宗祠,让敬二哥好好的跟列祖列宗陈述一下之所以分家的缘由。”早就有分家的贾赦紧跟着妩媚之后开口道:“可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容不得同母所出的二弟,实在是二弟你纵容亲眷闹得像话,大哥可不想因为你从而害得瑚哥儿他们几个跟着一起吃挂落。” “至于老太太那儿…”贾赦有些迟疑的看向了妩媚,“媚娘你认为该怎么办?” “送家庙好好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吧,免得分不清轻重,什么好的孬的话都往外说…” 说着,他就跟扯着贾政跟扯什么似的,直接跑到在外屋和着蓉哥儿一起吃茶谈事情的贾敬去了。 “就这么办。我去找敬二哥商量一下开宗祠的时间。珍哥儿家的,劳你好好的陪陪你姑姑,免得你姑姑因为府中发生的混账事儿给气着了。” 依着皇姑姑的能耐会被气着才怪,明明是她经常气死人不偿命好吧! 水琼灵巧的翻了一记白眼,然后乖巧的凑到妩媚的跟前,叽叽喳喳说起了文帝最近和着水宸最近就该不该纳妃的问题斗智斗勇,直把妩媚乐得直道:“这么多年了,父皇还不死心,想给皇帝哥哥纳妃,可真有毅力!” 水琼耸了耸肩,也是和着妩媚一样的神情埋汰着自己的父皇以及祖父。 “姑姑你说他们这么多年抓着纳不纳妃的事儿斗来斗去,就不嫌烦吗,我这一旁看热闹的都觉得烦了。” “他们斗这事儿,总比互相在政事上扯后腿儿来得要好吧。” 妩媚倒是乐见此事,因此就把理儿说细了给水琼听。水琼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忙不迭的点头道:“姑姑你说得是,想来这回分家定能顺利。”要不是有老荣国公贾代善的临终话语,贾政那一房早就该成为偏房了,如今时机恰好。 “顺利?”想到被自己一回府就被强硬‘生了病’的贾母,妩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琼儿说得对,这回分家定能顺利无比。” 有她强势镇压,即使贾母想闹幺蛾子也是闹不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一初二停电,呵,这个年过得也没谁了~ 第150章 番外:后续(六) 贾政真心不想分家,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贾赦这么一颗大树在,贾政当个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最多平时同僚冷遇一下根本不敢过分的搞排挤,可要是真分了家,呵呵, 贾政就算再怎么自命不凡,也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所以说分家什么的贾政是大写的一百个不愿意。 只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这种事儿可不是他不愿意就能影响结局的。身为公主的妩媚开了分家的口,身为大哥的贾赦赞同分家的提议,就连隔房身上挂着贾氏一族族长名头的贾敬也是默认分家之事。所以即使贾母嚎嚎大哭, 痛骂贾赦不孝,欺压嫡亲弟弟,末了见贾赦根本不为她话所动后,更是豁出面子不要表演了昏厥也丝毫不能改变荣国府大房二房至此分家,从今往后贾政一脉从正房嫡脉变为偏房庶脉的事情。 贾政心伤极了, 被贾母那‘衔玉而生’有天大造化天大福气忽悠得脑子打不过来弯的贾政是真的不明白, 怎么大好的事情一出就闹得分家了呢。 贾政一脸灰败,很不解地就将心头疑惑说出来。 “得, 你是做官坐冷板凳坐傻了吧。” 很奇异的贾赦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有的只是哭笑不得和满满的嘲讽。老爷子(贾代善)经常说我朽木不可雕, 是个地地道道只能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可看看贾政这个明明是榆木脑袋却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家伙,贾赦觉得贾政才真是朽木不可雕,典型的依靠大树也立不起来的废物点心。 又不是没经历过改朝换代的风云, 大舅兄当初上位时,不是也暗中搞出一些神迹,比如什么上百年的大乌龟托着歌功颂德的石碑出现,什么雨过天晴出现好似巨龙一样的彩虹啊,总之论神奇和那劳什子的衔玉而生也不逞多让。 问题是当初搞出那些神迹儿是为了锦上添花宣扬水宸上位是顺应天命,正当继位。而他妈二房搞出的衔玉而生…好吧,除了妩媚确信贾石头那块通灵宝玉是胎里带来的,不管是贾赦也好还是隔壁房的贾氏宗族族长的贾敬以及他家妩媚第二的公主儿媳妇也好,都不怎么相信通灵宝玉是贾石头胎里带来的,只认为这是贾母和着王念惠这两无知妇女搞出来给贾政添筹码的事儿。 贾赦冷笑一下,屁的添筹码,这明明是亲自作出来的送命题好不好。真当上位者都和她们一样不懂得衔玉而生的意义啊,也就好命碰到了当今天子是个妹控,也是个大度没什么小心眼的上位者,要是换了其他,比如说失踪好多年的水泽阴谋得逞,是他在位的话,早就磨刀霍霍准备将他们当成猪羊宰杀了,哪能容他们自行解决内部问题。 贾赦懒得理会贾政,而到底是贾氏一族的族长,贾敬显然要比贾赦要操心,这不在贾赦埋汰自家嫡亲弟弟没脑子时,贾敬到底不忍心贾政再这么糊涂下去,只得将理儿都揉碎了灌输给他听。 贾政稀里糊涂之前还特有不知者不为罪的感觉,可一旦贾敬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选择将所有理儿都揉碎了挑开了后,一脉相承都特喜欢脑补的贾政顿时把自己给吓着了。而贾赦恰好就需要贾政知道怕,因为只有知道怕了才会有所畏惧,不回再自以为是认为有大靠山任由家里的无知妇孺上蹿下跳的作死。 “家如今是必须分的。分家以后,政弟记得要多吃点猪脑,随时多补补脑。”贾赦哼笑道。 贾敬也想笑,但他到底稳住了,只是接着贾赦的话茬,语重心长的道:“老太太那儿就按照长公主所说,入家庙住一段时间好好的修身养性,至于弟妹那儿…不知政弟有什么想法。” 贾敬这话只差挑明‘衔玉而生’这事儿多半是王念惠搞出来的,所以不能贾母关了她却逍遥自在。贾政自认是听明白了,他缄默片刻,有些干巴巴的道:“入家庙吃斋念佛这提议甚好,弟弟认为刚好可以跟老太太作伴。” “作伴你可拉倒吧。赦大老爷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老太太啊,可不能跟着你那媳妇一起,瞧瞧赦大老爷我才跟公主出门几天,就搞出这样的祸事来,简直……”偏偏还他妈把祸事当成喜事来广而告之的宣传,这是打量荣宁两府简在帝心,想多扯点后腿最好让荣宁两府土崩瓦解? 贾政有些羞恼,“那依着大哥的意思该如何?” 贾赦定定的打量贾政半晌,“家产的话按照嫡长子占七成,嫡次子三成来分,二弟你以为如何?有没有异议?” 这是俗规,世家百姓分家都是这样分的,就算贾政有异议也找不出理儿来争取多分家产,所以贾政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显得平和的表示贾赦按照七三来分家产很合理。 贾赦继续道:“我记得公中有一套四进的宅院,地段不错面积也够大,身为荣国府的当家人,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做主分给你吧。大哥别无他求,只希望二弟分家之后能记着约束妻妾,日常吃斋念佛就成…” “那衔玉而生…”贾政有些吞吞吐吐的道:“这流言该如何压下去?” “周岁宴上动手脚吧。”一旁坐着的贾敬呷了一口茶水,“抓阄之礼多备些胭脂水粉,让宝玉哥儿抓。只要抓着胭脂水粉,即使宝玉哥儿真的衔玉而生,想来也可以平安到老。” 至于仕途经济怕是此生永不可能的事了,水宸这个做皇帝的就算再这么大度,也只能容得下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只知道混吃等死、混迹在脂粉堆里的真废物点心,要是贾宝玉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的话,少不得水宸会秉承斩草尽早除根的原理,将贾宝玉给咔嚓了。 贾敬觉得相较于如今四子三女且皆是嫡出的贾赦,膝下只有一子三女的贾政算得上是子嗣稀薄,而且长子贾珠的身体就那样,说不得哪天就英年早逝,所以贾宝玉这一子能留下就留下,说不得到了最后还要靠他来传宗接代呢。 贾赦觉得贾敬这提议不错,便问贾政觉得如何。 贾政心中敏而好学的长子贾珠占得比重很大,自然对目前还是婴孩的贾石头并不怎么看重。所以对于贾石头会不会因为他们的选择从而只能庸庸碌碌过一生,贾政并没有其他的感触,所以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贾政点头赞同了贾敬的提议。于是待贾石头满几月会坐会爬之时,丫鬟婆子拿着颜值水粉逗弄,以期在周岁宴抓阄之时抓胭脂水粉表明贾石头是个天生的贪花好色、酒囊饭袋之辈的减消‘衔玉而生’带来的‘恶劣’影响的工作正式纳入了纲程。过程怎么滴折磨人不必详细说,咱们只要知道贾石头满周岁抓阄之时,有心有意之下真的抓了胭脂水粉就成。 贾石头出生的这一年,先有隔壁宁国府的敬二嫂子老蚌生珠抢先生下了小字惜春的贾璎,后有如夫君进京续职的贾敏在花朝节生下的嫡幼女林黛玉。除了贾璎与原著不符比贾石头大了那么几月外,人伶俐却尖锐的刺玫瑰花儿贾探春倒是从了原著安排的生辰。 如此一来,荣国府大房二房外加隔壁宁国府的所有姐儿们都比贾石头年龄来得要大,特别是原著中有二木头之美名如今却成了郡主的探春(贾琦)更是比贾石头大了好几岁,而且如今的贾石头估计还是贾母的心头宝,但贾母失势多年,荣国府的大房、二房又分了家,贾石头可不再是荣国府复兴的希望,只会是公认的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只能混迹脂粉堆里的真废物点心。 贾石头的未来已经被人为的定死,二房又被分家了出去,所以妩媚的注意力也就没再放在二房的身上,只专心的和着贾赦甜甜蜜蜜,并在空闲之余,好好的教养子女。 时光就这么悠悠而逝,贾琯及笄之后,她和戚小郎君戚丞业的婚事也纳上了纲程。而因着戚小郎君父母双亡,唯一亲近能做主的也不过是稳坐皇后位的张灵,所以趁着天气好,妩媚便兴冲冲地跑进宫找张灵商量怎么将亲事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琯琯是郡主,有权让内务府统筹准备嫁妆,不若招内务府的管事总管们问问如何?”穿了一套上短袄下襦裙,梳着简单发髻却自透着贵气的张灵提议道。 妩媚默了默,很耿直的开口道:“找内务府统筹准备嫁妆也是可以的,只是内务府管事总管们恪守本分严谨做事,估计会一板一眼按照郡主的规格给琯琯准备嫁妆。皇后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本宫从父皇、皇帝哥哥那儿搬了不少的珍品,长女出嫁少不得要扒拉一些作为嫁妆。按规矩,郡主的嫁妆应当是九十八抬。说句自得的话,不算这些年来本宫从父皇、皇帝哥哥那儿搬来的珍品,本宫从小琯琯出生之后就开始准备嫁妆,这么十多年,各种珠宝首饰,皮料布匹、药材、木料加起来少说也有百来十台,所以吧,内务府准备……” “得了,别唧唧歪歪说那么长串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 张灵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又提出建议道:“要不本宫下令让内务府协同皇妹准备嫁妆?让他们闭紧嘴巴只照着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如何?” “这可以有。” 当初她出嫁之时,内务府准备的嫁妆外加皇族宗室以及亲眷添妆是一百六十八台,水琼当初则是比她少了八台。妩媚私心在想,贾琯只是郡主,内务府准备的嫁妆外加添妆就弄个一百五十台左右就成了,免得让礼部的那些吃多闲饭没事干的官员自以为抓住小辫子在那闹越制影响她这个即将嫁女儿的亲娘的心情,所以吧一百五十台的嫁妆刚刚好,以后贾琦和贾珺也按照这个标准招郡马嫁人好了。 妩媚拿定主意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就跟张灵说了。张灵点点头,很赞赏的道:“一百五十台嫁妆,不错不错,挺符合咱们琯琯的身份。” 要知道要不是礼部的官员一直说什么不合规矩,水宸这个可以说是终极妹控的家伙早就破格册封妩媚膝下的所有女儿为公主,所有儿子为异姓王了,所以和着水宸夫妻二十来载的张灵才会说一百五十台嫁妆很符合贾琯的身份。 妩媚抿嘴笑了一下:“既然皇后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办吧。如此本宫也算松了一口气,可以放心大胆的为琯琯准备嫁妆了。” 妩媚就此告辞,出宫之后径直回了荣国府。 由于贾琯和戚小郎君大婚的日子定在三月之后,那时不过初夏,不冷也不算太热,因此和着贾赦商议了一下,便只准备了应季的夏衣,其他春秋冬衣则备的各种布匹毛料,让贾琯嫁人后自己看着安排。 “为娘看过内务府给的几个陪嫁庄子,发现土质不是很好,只适合拿来种些果子和花卉,所以为娘想问问你的意见,是想将那内务府给的这几个陪嫁庄子改换成适合种植粮食的良田还是只换一半?” 冷不丁被招来跟前询问,接连几天都在绣嫁衣的贾琯有些懵然的眨眨眼睛:“娘亲的意思,女儿有些不明白,不是说内务府安排给公主郡主们的陪嫁庄子好坏要看运气(因为都是抓阄来的)吗,怎么听娘亲的意思还可以换?” “怎么不可以换?只是这换吗,是跟为娘私人名下所拥有的陪嫁庄子调换。”妩媚白了一眼贾琯,再次问贾琯打算怎么换,是全换还是只换一半儿。 “换一半吧。虽说女儿是长女,出嫁的嫁妆备重点好,但是弟弟妹妹们将来也要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总不能都任由女儿这个做长姐的带头,带着妹妹将得来的不太好的陪嫁庄子全跟着娘亲调换吧,这样对弟弟们可不怎么公平。” “得,琯琯是好姐姐,就按照琯琯所说只调换一半吧。” 显然很满意贾琯回答的妩媚勾唇一笑,又道:“好了,没其他的事儿问,琯琯你且回房继续绣嫁衣去,别耽误为娘研究你的嫁妆单子”说完,妩媚像赶什么似的,将满脸羞涩的贾琯‘赶’回了房间。 -------------------------------------------------------------------------------- 作者有话要说:  o(* ̄︶ ̄*)o更新 第151章 贾琯出嫁之后便轮到了贾喜春的婚事。很奇怪是不是, 贾喜春明明和着水琼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可比她小的堂妹都出嫁了她还待字闺中,只能表明王念惠这个嫡母真的是视其他庶出子女无物,连当成小猫儿小狗儿的心思养大也没。 而贾喜春的婚事之所以会被提起, 主要是贾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贾政在例行一周回荣国府给‘荣养’在家庙里的贾母请安有些沾沾自喜的顺嘴一说, 说贾珠在国子监读书之时因为勤奋好学被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看重,有意想把长女李贽许配给贾珠之时,没了正经官职在身每天不干正事却消息极其灵通的贾赦挑眉有些奇怪的道。 “老二啊,怎么光说珠哥儿的婚事, 你莫非是忘了,你那比珠哥儿还要大的长女喜春姐儿还没有出嫁吧!” 贾政一愣,有些迟疑的道:“王氏身体不好,喜春姐儿这些天都和元春(贾瑗)姐儿在跟前伺候…” “呵,再怎么身体不好, 也不能将庶女硬生生的拖成老姑娘吧。老二啊不是大哥说你, 家宅不宁是坏事啊,你瞧瞧有哪位有大作为的能臣干吏不是后院清净。弟妹这样搞, 不说自己会得不慈善妒苛刻庶出子女的名头,还会让外人说老二你惧内怕事, 由着嫡妻苛刻庶女,毕竟比喜春姐儿年龄还要小的琯琯都嫁人了,喜春再待字闺中,可不得上杆子的递把柄让人胡说八道议论私事吗。” 贾政的脑子本就没贾赦那么灵活, 这点从他当官坐了十几二十年的冷板凳却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他们嫉妒贤能就可以看出来,贾政就是一个脑子有病,偏偏还认定自己才学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治国能臣。 脑子本就不怎么灵活的贾政觉得贾赦说得十分的在理,觉得让贾喜春继续待字闺中伺候身体不爽利的王念惠不好。只是贾政转念一想,现在都分家了,喜春姐儿婚事成了的话,嫁妆只能从他出不能再走荣国府的公中,顿时便有些迟疑起来。 “喜春姐儿的婚事…弟弟一直疏忽,实在没什么好的人选啊,大哥你是荣国公又是驸马,如今虽说没再做官,但人脉方面怎么也比弟弟好吧,弟弟在这求大哥看在喜春姐儿乖巧懂事听话的份上,为喜春姐儿的亲事好好的把把关如何。” 贾政的说法虽说含蓄也把贾赦捧得高高的,但越来越跟人精儿似的贾赦仔细一琢磨,便猜到贾政暗地里打的主意。这插手侄女儿的婚事,可不得又要插手侄女儿的嫁妆,总不能真的任由贾喜春带着王氏给准备的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破烂嫁妆儿嫁人吧。虽说丢了贾政的脸,但也是侧面丢了荣国府的脸,毕竟分了家便是两家子,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贾政不管怎么说也是贾赦嫡嫡亲的弟弟没得跑。 不过贾政倒有一句话说对了,贾喜春这姐儿的确乖巧懂事听话,自从妩媚默允了她跟着贾琯一起学规矩,就每月雷打不动的做些鞋袜、小件的刺绣给堂弟和堂妹妹们的送,就连他这个时常见不着面儿的伯父也不少,就更别提她的公主媳妇儿了。要知道他的公主媳妇很好开口夸人,提起喜春姐儿也是罕见的说了一句‘不错’,所以贾赦也懒得理会贾政小气吧啦的算计,应了把关喜春姐儿亲事的请求。 晚上两口子一起用膳之时,饭桌上贾赦跟妩媚把事儿一说,妩媚笑着来了一句:“有你插手,喜春以后的日子不说极好,也会过得十分的舒畅,驸马你这做大伯的可真不错。” “再不错,也要有媚娘你支持。”贾赦不自觉的又开始说起了土味情话,“没有媚娘的支持,为夫可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应下这种费力不怎么讨好的事。老二那瘪犊子别以为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不就是想着分了家,哥儿姐儿们的聘礼、嫁妆不再走公中都由他这个做父亲的出心疼了吗。呵,真是小家子气到了极点,光想着嫁女儿会大出血,也不想想喜春姐儿要是嫁得好,会给珠哥儿凭添多少助力。” 不是想让贾珠走上仕途,当个真能臣干吏吗,怎么就不知道姻亲要是结得好,也是一种能够让人前进一大步的政治资本呢。不是他瞎咧咧,贾珠的确是个勤奋好学会读书的好孩子,但他不愧是贾政的种,那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的性子可真是一模一样。这不是贬义的意思,而是贾赦真心觉得,贾珠要是没有来自其他方面的助力的话,估计也和贾政一样,估计不会坐冷板凳也会在清水衙门里待一辈子。 贾赦虽说因为从小被拿来和贾政做对比,从来都是贾政打哪都好而他打来都不好的缘故,让贾赦对贾政极为不待见根本没什么兄弟之情,可这并不代表他也不待见贾珠这个侄儿。因为贾珠这个侄儿除了和贾政一样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不知变通外,真的算个好孩子,至少在贾赦的心目中,比贾政这个惯会装模作样背后告他黑状的弟弟要好太多,所以说句很有良心的话,贾赦是真的希望贾珠能比他的父亲在官途上走得更远,至少不要跟他真废物点心一样的爹坐一辈子的冷板凳不是。所以啊,给妩媚灌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后,贾赦那是打火趁热说出了自己对于贾珠的未来规划。 对贾赦这个丈夫巴心巴肝的妩媚可算得上是一个宠夫狂魔,不管贾赦说什么做什么决定,她有的只是支持支持。更是在贾赦奇思妙想不怎么切合实际时,更是很善解人意的补充说明,算是两口子将喜春姐儿该找怎么样的夫婿以及贾珠的未来,定下了大概的纲程。 关于饭桌上的谈话过后,贾赦减免了每日必逛琉璃厂所要花费的时间,抽空开始不拘家世挑选一些人品不错的青年才俊。说来由于王念惠这个当嫡母的不作为,接近二十(指虚龄)贾喜春如今的年龄真的算是老姑娘了,和她差不多年龄、家世又相当的儿郎们差不多都娶了妻子,所以只能不拘家世只拘人品的挑选。 贾喜春本是聪明的人,她能在得知王念惠有意想让她嫁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甚至只爱小倌儿好走旱道的纨绔子之时,趁着大房二房分家、王念惠必须‘生病休养’之际,舀足孝顺女儿姿态在塌前伺候,就能看出来她是心有成算之人。 上了年龄成了老姑娘又如何,贾喜春料定了只要贾珠开始议亲,而她还待字闺中的话,那么大房的大伯必然要过问。而一旦贾赦过问,必然不会由着王念惠糟蹋她,虽说她这个年龄要想找个家世相当人品也不错的儿郎当夫婿很难,但贾喜春对于嫁什么人已经没什么大的要求,只求人品真的不错能真心对她就好。 上苍到底怜悯了贾喜春一回,恰逢春闱,贾赦在进京赶考的举子中扒拉了一遍,又结合了林如海这个姑父的推荐,从中选出了一名品性相貌都很不错,却因为接连守孝耽误了婚事,年约二十五的‘大龄’未婚男青年。 贾赦觉得不错,便特意登了分家之后,贾政从新置办的宅子的门,亲自问了贾喜春的意见。 贾喜春有些羞涩,但到底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切请大伯做主的话语就说明了她是十分愿意这门亲事的。至于那人出生农家、家世不行又如何,当初秋儿姑姑所嫁之人不也是耕读人家出生,如今姑父上进有荣宁两府帮衬外放当了一洲知府,秋儿姑姑诏命在身,也算是属于低嫁之中过得好的典范了。 贾喜春相信凭着她从教养嬷嬷手中学来的手段,只要脱离了王念惠这个面甜心苦的嫡母的磋磨,就一定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所以只要那人人好,那她就嫁。 贾喜春愿意这门亲事,贾赦一点也不意外,但一直说叨才学胜过一切的贾政居然不太赞同这门亲事,倒让贾赦有点意外。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有点纳闷的问:“怎么?你觉得本驸马挑选的这门亲事不好?” 好嘛,都自称驸马了,可见贾赦对于贾政的作态有些生气。 贾政:“不是不好,只是大哥,这家世是不是有点?” 贾赦:“咱们功勋世家往上数几辈,谁家不是泥腿子出生,二弟你是从哪点看出家世不匹配的?” 贾政:“.….. ……” 你话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儿来说。 反正是庶女,虽说占了一个长,但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所以被贾赦怼了这么一句,找不到什么话儿来反驳贾赦观点的贾政只得‘乖觉’的表示,既然把喜春姐儿的亲事交给大哥你了,大哥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吧,荣国府不差一份丰厚的嫁妆。 贾赦很想怼贾政一句‘这是赦大老爷的荣国府,可不是你这个分了出去的二房的荣国府,嫁妆什么的关荣国府什么事’,但想了想,喜春姐儿是位好姑娘,按理来讲他这个亲大伯也要添妆,所以良心大大好的他还是少怼贾政一顿吧,反正到时量贾政也不敢让自己这个做大伯的把侄女儿的嫁妆全给出了。 料定贾政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色,贾赦也就没有继续和贾政交谈下去的欲望,反正贾政看好的李纨家世不错,容貌品性也都不错,是个合适的儿媳妇人选,他就不再多那个嘴插言免得贾政这家伙惯会蹬鼻子上台的家伙借机又把给贾珠挑选媳妇的事‘赖’给自己。 给侄女添妆,贾赦乐意,但是给侄儿准备聘礼,不好意思,他有四个儿子。哪有亲儿子不准备跑去给侄儿准备的,所以贾赦赶紧离开,转道儿去了林府,找林如海再详细了解他看好的侄女婿人选的情况。 之所以找了又找林如海,自然是因为这侄女婿人选也是苏杭人士,算是林如海的门生,不管出于谨慎的目的还是什么的,贾赦都有必要找林如海聊聊,顺便近距离再考校一下侄女婿人选的品性以及才学。嗯,才学方面由林如海考校就行了,他赦大老爷就只考校品性好了。 侄女婿人选姓苏凛,字怡然,苏杭人士,虽说家境不怎么富裕,但长得那叫一个芝兰玉树,很符合当下人的审美。贾赦经过无数次的登林府大门,听他和林如海之间的策论交谈,对苏凛这人算是越来越满意。最终确定下这门亲事,只待苏凛金榜题名之人便是喜春姐儿出嫁之日。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但好在苍天再一次作美,春闱结束,苏凛虽说没有考中状元、榜眼、探花,但也中了一个二甲的进士,留京入翰林院。 苏凛金榜题名且有了官身,喜春姐儿的婚事自然紧接着纳上了章程,毕竟男女双方年龄都有点大了,早点嫁娶也早点安心。不过也不知是王念惠脑子抽了还是不甘心喜春姐儿没嫁给自己选的那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居然准备趁机在嫁妆上拿捏喜春姐儿。 贾赦自然防着她这一点,干脆就不走寻常路拉着贾政一起给喜春姐儿准备起嫁妆。有这两大老爷们亲自盯着,王念惠自然想做手脚也做不了,反而因为给喜春姐儿准备的嫁妆只比嫡女的份额薄了二成而憋了一肚子气。 贾喜春出嫁之后,与着贾石头有关联的金钗们开始纷纷出世。没几年等金钗全部出世后,贾赦又开始起了到处走动、游山玩水的兴致,于是因为怀孕回娘家找亲娘聊天的贾琯悲催的发现,她的爹娘又变成了游山玩水的旅游达人跑了。而这回比之上回有良心的是,妩媚和贾赦将年龄尚小的贾琮以及贾珺带上了,只留下贾瑚和贾琦很有长兄次姐的派头,一人牵着一位弟弟,满眼都是无奈的和着贾琯对视。 贾瑚抿抿嘴,满满都是深沉的道:“大姐你说,弟弟我要不要上书给皇帝舅舅请求将荣国公的爵位提前过继,最不济也要请封国公世子之位,不然没有娘亲在府压制,老太太怕是又要作妖了。” “春语姑姑,夏雨姑姑都在家呢,有她们在,老太太就是想作妖也做不了。”贾琦慢吞吞的反驳贾瑚道:“再者说了,敏姑姑如今也在家,有她在,想来会‘劝着’点老太太,让她安分荣养天年的。” 贾玟点头:“二姐说得有理。” 贾琏跟着点头:“所以,咱们今天午膳吃啥,是出去吃还是出去吃。” 贾琯有些搞不懂贾琏的思维是怎么从怎么阻止贾母作妖跳到今天中午吃啥,但这并不妨碍她拿出身为长姐的派头,一锤定音的表示:“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叫聚贤庄的酒楼,我跟着你们姐夫去吃过一回,发现味道挺不错的,不如一会儿出门去那儿吃吧。” 贾瑚、贾琦、贾琏、贾玟等四孩子都全无异议的点头。于是跑回娘家却没看到亲妈亲爹的贾琯,便领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出了荣国府,说说笑笑的往京城新开的聚贤庄酒楼走去。 说说笑笑离开荣国府的姐弟们并不知道,他们刚一走,就由荣庆堂的婆子来找春语、夏雨说贾母身体有了好转,想搬去贾府也就是贾政分家后置办的宅院去住。 春语和夏雨对视一眼后,想着妩媚又跟着贾赦跑去游山玩水不在荣国府坐镇时贾母搬去贾政那儿住,也算一件好事。至少她俩平时忙着打点荣国府上上下下时,不会时不时的分出心神来研究贾母的一举一动,揣测她是不是又想作妖了。所以略微思索一下,春语便率先道: “老太太搬去政二老爷家中去住也是不错的想法,本姑姑和夏雨姑姑自然极其赞同。” 夏雨也紧接着问:“老太太说了什么时候搬去政二老爷家中去住吗。” 婆子回答道:“说了,说是越快越好,免得拖久了,二太太照顾不好宝玉哥儿?” 春语和着夏雨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抿嘴笑了笑后,春语率先道:“老太太这是不放心二太太啊,不过也是,自喜春姐儿出嫁后,二太太又不小心病了,宝玉哥儿还小,又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老太太自然担心二太太照顾不好宝玉哥儿。” “春语姐姐说得对。”夏雨接着道:“我们俩同意老太太想尽快搬去政二老爷家中去住的想法。我们正好有空闲,不如就跟着刘婆子你一起去荣庆堂帮老太太收拾行装如何?” “多谢春语姑姑、夏雨姑姑的好意。行礼鸳鸯几个丫头已经收拾好了,给两位姑姑说一声后,老太太便会出门。两位姑姑要是随婆子一道儿过去的话,刚好可以送送老太太。” 婆子话落,‘闲着没事干’的春语、夏雨便果真跟着婆子一道儿出了荣禧堂,将早就收拾好行装、一张菊花脸满是迫不及待的贾母恭送出了大门。然后保持着极其愉悦的心情目送贾母上轿子,目送贾母随着轿子摇摇晃晃的去了贾府。自此在妩媚和着贾赦第二次丢下孩子们,只带着贾琮以及贾珺跑去游山玩水的期间,贾母一直都是住在贾府的。 要知道贾母其人一直不甘心被妩媚这公主长媳压制,一直想重新享受那种被众人环绕奉承的掌家老封君的生活,因此她跑到贾府住,自然要在王念惠面前那是摆足了架子过足了婆母的瘾。 贾母作惯了幺蛾子,加之贾政又和贾赦不一样,只会奉承贾母由着贾母作,所以短短时间贾母就把王念惠弄得膈应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弄得王念惠居然比妩媚那留京的五个子女还要惦记着她们夫妻二人什么时候回京,可真是让人有够啼笑皆非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还有三章的样子就正式完结~~ 么么哒~~ 最后三章是交待与贾石头,林黛玉有关的事情哟~~ 哎,你们说,最好把林黛玉给妩媚的哪个儿子配对? 蠢作者个人倾向贾琮,毕竟年龄相当嘛~~ 第152章 番外:后续(八) 京城最近出了几件大事, 先是号武帝的当今圣上身体欠佳,后是出门游玩又是几年未归的长公主殿下拎着几根上百年的人参、紫灵芝啊回京探望当今圣上。 要知道咱们这位圣上,未当上皇帝还是太子之前,就是深度的妹控。如今皇帝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几二十载, 人老了,那妹控的属性简直又创下了新高度。 水宸这家伙虽说上了年龄, 但面对妩媚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妹子那是装可怜卖惨什么的说来就来,只让妩媚哭笑不得的跟他连连保证。 “哥哥啊,你且放心,妹妹从今往后就安心的留京, 不会再轻易的丢下一切跑去跟驸马一起游山玩水的。” 水宸咳嗽了几下,明明高兴却故意板着脸,言不由衷的道:“你的话,朕可不敢相信。” 妩媚斜瞄水宸一眼:“媚娘一直说话算话,可不像父皇一样说话糊弄人。”说起文帝妩媚倒想起来, 这回回宫她好像没碰上越来越老当益壮的文帝了, 逐转而问起了文帝的去向。 说起文帝水宸也是一阵脑壳疼,是不是上了年龄的老人都任性到了极点, 这老顽童前几日不知哪根筋儿不对闹着要去边境代他巡视,害得他拖着病情处理政务忙得要死, 不止一次的起了尽早退位给水玙,让水玙继位的可能性。 “提早退位也好,正好和着嫂子学媚娘那样和着驸马万事不管的游山玩水。”妩媚在明黄色床榻对着的凳子上落了座,神情婉约, 笑容也柔柔地道:“不过媚娘的提议,哥哥可要考虑清楚,毕竟玙儿性格宽厚,大概只能做个守成之君,要玙儿像哥哥那样致力于开疆扩土怕是有些困难。” 所以提早退位虽美,但暂时真的只能算是美梦,毕竟如今北方已平定,南方尚有动乱时不时的发生。靠近南方边陲的南茜一国虽小,却是南方诸国实力最好也是最野心勃勃的国家,一直都对水氏王朝虎视眈眈。 水宸既然号称武帝,自然是崇武之辈。他登基为帝的这十几载,也的确不辜负他武帝的称号,将全国军队的战斗力拔高了很大节儿。 只是战斗力上去了,军需损耗自然也跟着上去,毕竟穷不能养兵,将士们不能吃饱饭,不能保证后顾之忧,谁还有精力体力心力上阵杀敌啊。所以水宸登基为帝之后,致力于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同时也提高了军中将士们的待遇,甚至抚恤方面基本弄得和后世的军人待遇持平。 如此这般将士们自然悍勇杀敌,只用了数载便灭了每逢冬季来临草枯马瘦时就会惦记着南下打草谷的北方游牧民族,如今只剩下因为瘴气漫布、地理负责的南方诸小国。妩媚相信依着水宸的能耐,再花费几年的功夫必将南方著小国全部纳入国土范围中。所以这才是妩媚说上面一席话的根本原因,毕竟依着水玙的性格,要他像他老子一样开疆扩土怕是有点够呛。 水宸是水玙的亲爹,自然知道自家亲儿子的毛病,守成有余但要他开疆扩土怕是有点强人所难,所以妩媚一说他也就放下了现在就退位给水玙的心思,只过几年将‘南患’解决了再说。 不过心中到底惦记着这事儿,所以妩媚入宫看望他后,水宸身体很快就痊愈了。痊愈后的水宸投入更大的热情更多的精力,更加全心全意的处理国事。 水宸这一全心全意,可把文武百官折腾得够呛,就连水玙这个宽厚仁慈的儿子也私底下跟自己的母后打探,水宸是受了什么刺激。 张灵哭笑不得的呵斥了水玙几句,说水宸这样是为了尽快平定外患让他继承一个只会蒸蒸日上的朗朗乾坤,作为儿子不体谅父亲的慈父之心反而起哄说父亲起了什么刺激,就不怕作为父亲的水宸伤心吗。 水玙讪讪,乖觉的跑去跟水宸道了歉。 作为父亲的水宸自然不跟水玙生气,有的只是觉得水玙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还欠缺几分□□,不免起了将水玙丢出皇宫到民间历练一番的想法。 水宸打定主意要磨炼水玙一番,只是就磨炼地点显得有些犹豫起来。水玙想了想干脆找了水汭、水澈二人前来商谈。彼此,依然膝下无出的水澈已经过继了水瑡,目前依然逗比感十足的水澈正在发挥操不玩的慈父心提前思考着儿媳妇人选。水澈是吃够了媳妇跟她一样是病秧子、还他妈喜欢无病呻吟的苦,可不想再给过继过来的宝贝儿子也选个病病歪歪、喜欢无病呻吟的病西施当媳妇,不然跟他一样生不出儿子只能靠过继传宗接待该怎么办… 但可惜从来身强力壮,又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注定会是三叔儿子的水瑡品味和常人不太一样,恰恰就喜欢看起来弱风扶柳的病西施,用他毛都没长齐的小男人语气说就是这样的女人最能激起他属于男人的保护欲。 对此水澈很是烦恼,当水宸找自己和水汭说想让水玙出宫到民间历练一番时,水澈更是烦恼。在三兄弟商量把水玙往哪地儿‘扔’后,水澈好不烦恼的道: “皇帝哥哥,敏王哥哥你们说,瑡儿这孩子咋就喜欢这种女人呢,到底像谁?” 反正不像朕… 对女色根本不看重,那方面需求淡薄的水宸可不愿背这个锅,所以干脆的把缘由往上辈上上辈推,说不得像了他们水家的祖宗列如那位据说爱江山爱美人的高祖呢。 一旁的水汭反驳道“咱高祖明明只爱俏寡妇好吧!” 仔细想了一下,怕真是只有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一颦一笑皆是戏的俏寡妇才能让英明神武的高祖连江山也爱不下去了吧。所以水瑡像高祖完全没毛病。 水宸:“……” “好了,别说废话,朕想着正好江南发生水患,就让太子领钦差之职赶赴江南赈灾。” 水澈马屁精似的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水宸这个历练儿子的办法棒棒哒。 水宸懒得理会不提供意见、致力于插杆打诨的水澈,转而问水汭:“对于随行人选,二弟有什么看法?” “呃,”处于梦游状况的水汭故作镇静的回答道:“太子领钦差之职,随行人员自然是以太子陪读为最佳。” 妩媚的大女婿戚丞业是太子陪读,比水玙要小五岁左右的贾瑚也是太子陪读。除了这俩货外,其他世勋家族中比较出色的公子以及新兴的朝中重臣家的哥儿足足有十来名也是挂了太子陪读的名头,所以要是选择太子陪读为随行人员跟着水玙一起赶赴江南赈灾的话,那么此回历练必然是顺风顺水的。 水宸之所以会想将水玙丢出皇宫到民间历练,并不是想让水玙吃苦受磨炼而是想让他了解一下民生民情,明白不要坐井观天,不说熟知天下事,但百姓们的基本需求也要了解吧,自己心中有道道,就不会轻易被下位者给糊弄。水宸可不想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跟那问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一样,被人当成二傻子一般糊弄。当然在自认比文帝还要英明神武的水宸眼中,晋惠帝就是地地道道的二傻子就是了。 扯远了,且说水宸决定派水玙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赶赴江南治理水患安抚灾民后不久,最南方的边陲小镇又传来著小国联合骚扰、掠我小镇居民的消息。 水宸号武帝,可不是年轻时文人气度严重,喜欢和外邦讲究以和为贵的文帝。水宸解决掉北方的游牧民族后,早就对着南方那些个有奶便是娘的南方著小国,如今水宸还没动手呢,南方著小国就先撩拨上了,气得水宸跳脚之余忍不住发誓不把南方著小国全部打趴下、国土纳入版图的话,他就不姓水的毒誓。 妩媚知道水宸居然是这个反应后,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不过妩媚可没心思进宫去哄水宸,因为没有跟着水玙一起前往江南治理水患顺便安抚灾民的贾瑚居然起了领武职上阵杀敌的心思。 依着妩媚的能耐,自然不担心贾瑚上了战场会有危险。之所以会将全部心神放在贾瑚的身上,连越来越像小孩子的皇帝哥哥都忘了进宫去安慰,主要是贾赦这个做爸爸的不愿意贾瑚上战场。用贾赦的话来说就是荣国府的富贵已经顶天了不需要贾瑚年纪轻轻就用命去搏功名。 贾瑚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安静坐在一旁的亲娘,又看了一下情绪激动异常,活似他一去南方就回不来的亲爹,再比搬了张板凳坐在墙角落,丝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情绪的亲弟贾琏童鞋,贾瑚再一次的体会到了何为脑壳疼。 “爹爹,如今烽火燃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南茜著十国?” “别跟你老子我随便改诗词,”贾赦继续拍桌子,坚决反对道:“打量着你老子读书少,不知原诗是哪个傻逼说的是不是!” 站在门口守门的贾玟、贾宗同时皱眉:亲爹啊,李贺何许人也,你这样胡咧咧的说人家是傻逼,就不怕被读书人胖揍吗… 好吧, 哥俩同时瞄了一声不吭却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妩媚, 有娘在,只会是那些想胖揍亲爹的读书人挨揍… 所以想明白这点的贾玟、贾宗又重新淡定异常的守门,务必贯彻亲娘事先的吩咐,不让隔壁屋练习刺绣的贾琦(迎春)、贾珺(珺儿)也跑来掺和。 屋里的贾赦又换了语气,以和蔼、语重心长的语气继续说教贾瑚:“儿啊,虽说贾家的老祖宗也是武将出生,但从爹那一辈儿开始就弃武从文了,咱们文职干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学王家的肚子疼(王子腾)往军营里钻呢!别跟你爹我说什么为国尽忠的话,你考个功名,留京任职或者外派地方当个知府、知县也是好的啊。” 贾瑚:“爹,亲爹,儿子的梦想就是希望成为文能提笔安天下 武能上马定乾坤那般文武双全的人物,你老行行好,就允了儿子的心愿,让儿子跟着皇帝舅舅一起南征好不好。” 妩媚:“瑚儿,你说皇兄有御驾亲征的想法。” 贾瑚点头:“昨儿儿子出门时遇到了健亲王世子(水瑡),从他口里得知,皇帝舅舅的确有御驾南征的想法。” 妩媚微微蹙眉,继而晒然一笑:“放心好了,你皇帝舅舅既然有御驾亲征的想法估计也不太容易实现,先不说在北方巡视、巡视得乐不思蜀的太上皇,就说可以监国的太子也才刚刚赶赴江南,治理水患安抚灾民。如今琊儿尚在襁褓之中,算起来你皇帝舅舅如今可就只有玙儿这么一个成年、能当大任的儿子,所以啊,就算你皇帝舅舅再怎么作死,也不可能在玙儿没回京之前,搞什么御驾亲征。” 贾瑚仔细想着妩媚的话,不得不承认妩媚说得在理。不过即使在理,贾瑚也没打消上战场杀敌为他皇帝舅舅开疆扩土的想法,仍然一脸恳求的看着贾赦,以求贾赦心软。 贾赦这人吧,有时候的确会心软,但那是他面对妩媚这个妻子的时候。面对贾瑚这个缺心眼、想不开的儿子,那是百分之没有心软的情绪产生。所以贾瑚越用恳求的目光瞅他,贾赦就越哽着劲儿坚决不同意贾瑚‘想不开、找死的行为’。不过等到水氏王朝真的和南茜等国开战后,贾瑚到底上了战场。 原因为何,自然是水宸不知从何得知贾瑚的梦想是‘文能提笔安天下 武能上马定乾坤’,一时之间爱护外甥的心发作,就下了委派贾瑚一偏师偏将随主帅出征的旨意。于是圣命不可违的贾赦只能哭唧唧的冲着水宸抱怨道:“皇上,瑚儿他年龄还小,妹夫真的不放心他去瘴气横生的南方打战啊。” 水宸很是嫌弃贾赦将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接没好气的道:“你说你至于吗,瞧瞧皇妹多淡定。” 被水宸认为淡定妩媚斜瞄了一眼水宸,极其不淡定的道:“皇兄你悠着点,别逗驸马了行不行。” 贾赦再怎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惹人嫌弃,在她心中也是最好看的。通俗话语就是说,贾赦她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哪里容得哪怕是亲哥来欺负,所以这才是妩媚不淡定的原因所在,才不是担心贾瑚的安危。开玩笑,别把妖神不当神来看好不好,即使她现在是人,但护着贾瑚让他在战场上安全无虞,是轻飘飘地一件事好不好。 “驸马你也不要担心。南茜等国之所以那么嚣张,不过是仗着毒瘴之利,如今解毒瘴的法子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研究出来,将士们随身带着除瘴气的香囊,小小南茜等国必然如斩杀土狗瓦鸡一般不废吹灰之力。想来皇兄正在看到了这点,这才允了瑚儿的请缨。” 水宸颔首:“皇妹说得是,朕就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水宸见贾赦已经收了鼻涕眼泪,正熟练的翻白眼时,不禁也猛翻了一记白眼,没好气的道:“注意点形象,要是外人看了去,少不得又要说荣国公整天没个正行。” 贾赦扯扯嘴巴没搭腔,反而是妩媚看不过去的道:“皇兄,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当着本宫的面儿欺负驸马呢!” 嘴欠呢还是人欠怼。 嘴又欠,又欠人怼的水宸再次翻了一记白眼,转而道:“听皇后说皇妹你已经将瑚哥儿、琏哥儿、玟哥儿三人的媳妇看好了。” 妩媚轻点娥首,贾赦略显嘚瑟的问:“皇上你知道啊!艾玛,三个儿子呢,只能事先看好慢慢地挑选,不然事到临头会手慌脚乱,累坏公主的。” 水宸:“...... ……” 你儿子多你了不起,朕懒得理会你这有一点逼事就嘚瑟得要死的瘪犊子。 水宸转而问妩媚:“迎春姐儿(贾琦)和着瑚哥儿年龄一样大,瑚哥儿开始说亲,迎春姐儿也该好好考虑夫婿的人选了。” 妩媚撇了一眼水宸,无奈的道:“皇兄,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得了,咱们嫡亲兄妹俩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水宸哈哈大笑后,没再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道:“朕观玙儿和迎春姐儿感情甚好,不若就让迎春姐儿嫁给玙儿如何?” 水玙是太子,贾琦嫁给他就是太子妃,而太子妃再进一步便是… 想到自家可以出一位太子妃乃至皇后后,处于震惊中的贾赦眨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来了一句:“好啊!”一旁刚想以‘近亲成婚不好’来婉拒的妩媚只能用无数的省略号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毕竟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相公都应了,妩媚作为好妻子自然不好再开口拒绝打脸啊。虽说妩媚惯常爱好打脸,但打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相公的脸,那是绝逼不能够的事情,所以… 贾琦嫁给水玙就嫁给水玙吧,凭着她的能耐难道还不能让贾琦生下健康的宝宝吗。 妩媚扯了扯嘴巴,紧跟着贾赦而道:“好啊!” 第153章 番外:后续(九) 水玙得知自己有了未来太子妃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这并不是一力促成此事的水宸敷衍了事, 而是因为这年代的通讯问题,以及受水患的影响,江南等地道路变得更加的难走,花费的一个月的传讯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 而得知自己的未来太子妃人选居然是贾琦, 水玙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其实对于贾琦这个表妹,水玙是很有好感的, 看似温温柔柔却心中自有沟壑,比起她的长姐贾琯来说,更适合为正妻也更适合成为太子妃乃至未来的一国之母,而这也是一力促成此事的水宸看得分明的。 毕竟水玙性格宽厚也代表着心慈容易耳根子软, 要是所选妻子过于强势的话,诚然般配却容易造成妻族势力过大,甚至可能抗衡皇权。野心这玩意儿,从来是不能靠明面上的认知保证的。 “没想到微臣居然有幸能够和太子殿下成为连襟。” 正将信件收拾好的水玙斜睨了一眼戚丞业,笑着回答道:“这不出孤的意料, 父皇曾多次赞赏过琦表妹端庄大方, 性格看似温温柔柔却心中自有沟壑,孤当时就隐隐有所猜测, 如今赐婚圣旨一下,孤自然是在意料之中。” 戚丞业:“后续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再辛苦几日便可纳上归程,想来应该不会错过大婚才是。” 水玙再次斜睨了一眼戚丞业,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哪有这么快,内务府做事一向讲究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定下婚期到举行大婚之日怎么也要一年半载吧。” 贾琦如今刚刚及笄,依着妩媚,不,是依着贾赦疼爱子女的劲儿,估计是不会让贾琦如贾琯那般刚刚及笄就出嫁,毕竟贾琯所嫁之人是妩媚从小给她定的童养夫,青梅竹马长大,并不存在早嫁晚嫁,反正早就是一家人。 可贾琦和水玙… 贾赦高兴的缓和下来后,面对妩媚倍感无奈的眼神,贾赦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答应得过于轻易,要不是怕挨水宸的揍,贾赦恐怕会把贾琦出嫁的年龄拖到二十岁。所以水玙琢磨自己要再隔个一年半载才能娶到太子妃一点也没有毛病。 戚丞业估计也知道这点,所以也没有继续揶揄水玙,转而和他商谈起了正事。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样,治理水患以及安抚灾民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不过是一些繁琐的收尾工作。收尾工作的事儿不必水玙亲力亲为,就连传话的戚丞业也只是开了一个口,平时盯着点罢了。就这样过了几日后,将收尾工作全部完美完成的水玙一行人踏上了归途,说是归心如箭也不为过。 水玙回京之后,经过礼部以及内务府官员的反复谈论,太子大婚的良辰吉日定在来年的五月。于是算了时间大概还有大半年的水玙那是难掩失落,惹得亲娘以及进宫请安的长姐好一阵取笑。 “当初女儿就说玙弟对迎春姐儿的态度不一般吧,母后你还不相信,瞧瞧玙儿现在这样子。”说道这儿,水琼俏皮的捂嘴偷笑了几声。“瞧瞧玙儿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把迎春姐儿娶进宫。” 水玙被揶揄得不好意思极了。不过他天性仁厚,一点也不为水琼话里的揶揄动怒,反而在耳朵尖儿微微染上嫣红之时,故作不在意道:“大姐就是爱取笑孤!” 水琼俏皮的回道:“不啊,除了玙弟,本宫也爱取笑瑡弟来着。” 张灵摇头失笑,懒得理会水琼例行的日常‘欺负’弟弟的举动。 一旁俏生生坐在板凳上,梳着双螺髻,珠圆玉润,看起来别提有多可爱的水璎瞪圆了圆滚滚、水汪汪的杏眼左右看了一圈,突然俏生生的道:“那璎姐儿呢,大姐取笑璎姐儿不。” “心疼都来不及,大姐怎么舍得取笑璎姐儿。” 水琼啃了一口水璎好似包子一般白嫩的脸蛋儿,见好就收没再揶揄水玙,转而和着张灵话起了家常。一会儿小猫一样三两只的嫔妃跑来坤宁宫给身为皇后请安后,水琼便跟着身为贤贵妃的贾春儿一起回了钟粹宫。 水琼如此自然是有些私房话想跟贾春儿说,虽说她跟张灵亲若亲生母女,但生母还健在,水琼自然愿意将一些难以启齿的私房话说给贾春儿听。 水琼道:“女儿嫁给珍哥儿也有几年了,除了一入府就怀上生下蓉哥儿后,便久不见有孕。姑姑她…生了四子三女,女儿真是羡慕死了。” “各人有各命,羡慕不来的。”贾春儿宽慰的拍了拍水琼的手背,温言说道:“或许大公主随母妃吧。” 水琼叹了一口气:“母妃别怪女儿说话不好听,幸好蓉哥儿是个哥儿,随后又有丧父丧母的蔷哥儿抱养在了膝下,不然女儿这心里真的挺不好受的。” 说是自从生下贾蓉后自己久不见怀,其实缘由水琼是知道的,不过是生蓉哥儿时伤了身体,从今往后恐难再有孕罢了。贾珍自认能够瞒住自己,说什么子女一切随缘,有蓉哥儿这么承爵的嫡子就够了,也不想想凭着她和她顶顶厉害的皇姑姑七成相似的手段,会不知道吗。之所以稳住不说,不过是感动于贾珍的用心罢了。 只是到底意难平,水琼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生产伤了身体以后难有孕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见了亲娘的面,水琼到底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遗憾说了出来。 只是贾春儿也算熟知内情的,除了用你的体质和母妃的一样、随了母妃只能生一胎的话安慰水琼,旁的话贾春儿不好再说的。毕竟贾珍这个女婿真的算够可以了,诚然这里面有水琼强悍的压制,但讲真,如今不吃花酒不赌博,每日乖乖按时到衙门报到按时回家陪公主媳妇儿的贾珍当真算得上是五好丈夫。如此可以的女婿,贾春儿又怎么可能学习水宸那种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的心态,她只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贾春儿再次拍了拍水琼的手背,顺势提起了贾蔷:“母妃曾听长公主说过,这蔷哥儿的相貌生得比还要好,隐隐中甚至有当年老宁国公(指贾代化)的风范?” 水琼虽没在贾春儿跟前长大,但对于她这个亲娘也算熟知甚详。知道贾春儿只是出于好奇这么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因此水琼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直言不讳的道。“蔷哥儿生得的确俊俏,可比本宫生得那糟心玩意儿好看多了。” 贾春儿无言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骂道:“哪有大公主这么当娘的,居然说自己生养的孩子是糟心玩意儿。” 水琼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辩解道:“这可不是女儿见不得自己生的哥儿,主要是蓉哥儿真的太混了,女儿真的挺纳闷的,母妃你说驸马和女儿都那么乖巧,这蓉哥儿到底随了谁。” 随了谁先不说,只是水琼啊,你说自己和贾珍都那么乖巧,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可真是…让贾春儿这个亲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生的女儿性格怎么样,作为亲娘的贾春儿不可能不了解,而贾春儿又姓贾,娘家堂侄子是真乖巧还是水琼驯夫有道,贾春儿心里头明白得很呢,所以贾春儿真的不知道水琼到底哪来的自信心认定自己和贾珍都是乖巧好孩子来的。 算了,水琼这丫头一向甚有主意,她这个前半生困于内宅后半生困于宫闱之中的老女人还是别纠结这种小事了,免得本就浆糊的脑子被搞得更加的一塌糊涂。 贾春儿暗地里吁叹一口气,转而专注安慰让水琼放宽心好生教养贾蓉和失了父母,依附堂叔父过活的贾蔷。水琼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贾春儿这一劝诫不过是加深了她要好好教养贾蓉、贾蔷的想法罢了。所以这次进宫请安归府后,一直约束这猫嫌狗憎年龄的贾蓉、贾蔷,直到来年五月水玙和贾琦举行大婚之时,水琼这位亲娘和亲婶婶才施舍似的放俩出来溜圈儿。 水玙大婚之后,水氏皇朝与南茜等国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况,变得越发激烈起来。战场之上虽说危机四伏,但因着有妩媚这位妖神的庇护,又有各种开了少许灵智的小动物的暗中相助,贾瑚简直可以算得上顺风顺水的打了好几场胜战。 水氏皇朝之于南茜等国的战役一连打了三年。三年中,贾瑚始终奋斗在第一线,奋勇杀敌,可以说枭首无数。三年后,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战役以南茜宣告国破,王族被俘宣告结束。至此南茜著国正式成为水氏皇朝国土的一部分。 如此激动人心的胜利消息传回京师后,水宸乐得直接领着水玙去了宗庙,烧香烧得烟熏火燎,差点就让列祖列宗活过来抱着令牌跳脚。 妩媚也在场,不过因着她是外嫁的姐儿,因此并没有随着一起进入宗庙,而是站在白玉石铺就成的台阶上,囧囧有神的看着摆放着水氏皇族列祖列宗牌位的宫殿烟雾弥漫。 “皇兄这是…烧了多少香啊!” “左右不过几百斤的数量。” 贾赦拿手当扇子扇了扇,便没个正行的蹲在台阶上。这样子,如果不是身上所穿的锦衣外加皮相依然帅气得不得了,说不得妩媚这个一直致力于宠相公的好妻子也会误以为这是哪来的农民工。 妩媚赶紧用手中捏着的团扇朝着贾赦扇了扇,驱散少许因为炎热夏日带来的燥热。就在这时,穿着淡紫色宫装,梳着桃花发髻,正中戴着凤冠的贾琦缓缓朝着二人走来。 “父亲,母亲。”贾琦轻唤了两人一声,随即也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了烟雾弥漫的太庙,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越发不着调的水宸。 “习惯就好。” 妩媚一边继续摇着团扇,一边语气轻慢的道:“皇兄和着父皇果真是父子,父皇当初也是这么不着调,如今换了皇兄人到中年也开始如此…幸好玙儿本性仁厚宽慈,虽只能做个守成之君进取不足,但想来人到中年如父皇、皇兄这般放飞自我。” “难说…” 贾琦小声嘀咕一句后,果断地转而说道:“打了胜仗,想来大哥不日便会随南征大军一起归国。母亲,父亲,女儿曾听父皇(水宸)私下说要给大哥封侯,可如今大哥已是荣国公世子,还能封什么侯?” “这些事情不该是你操心的。” 妩媚虽说转念之间就猜到了水宸的打算,但她却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说的意思,反而告诫贾琦让她平日里好好协助张灵处理宫务。 贾琦说来是她们姐妹三人中最聪明的。其实说这些话之前贾琦自己就隐隐有些猜想,只不过为了确定才会问妩媚的。如今妩媚虽说没有明确回答,但从妩媚的态度中,贾琦依然证明了心中的猜测。贾琦觉得水宸应该会下旨意改封排行为二的贾琏为荣国公世子,然后另外恩封据说在战场上表现得十分出色的贾瑚为国公。 贾琦这么猜测,妩媚也是这么猜测的。 事实证明母女俩人都猜测对的,贾瑚随着南征大军回京后,水宸下令在皇家林园里犒劳将士并大肆分赏之时,对贾瑚的确连下了两道圣旨,一是改封荣国公贾赦次子贾琏为荣国公世子,而是恩封贾瑚为勇国公,赞叹贾瑚骁勇善战为良将也。 贾瑚少年为国公,却并没有搬入新落成的勇国府,而是继续住在荣国府。因为战事耽误,妩媚也不知道贾瑚什么时候能得胜而归,因此便没有做主给贾瑚议亲。而今贾瑚已然得胜归来不说还成了勇国公,本就是京城好夫婿热门人选的他自然又被小媳妇大闺女给盯上了。一时之间家中有女儿,自认能入长公主殿下眼的人家开始纷纷上门递帖子,明示或隐晦的推销起来。 妩媚其实早就看好了媳妇人选,早在贾瑚归来途中就和对方通了气,因此在贾瑚还未从贾琏和着王家那凤辣子看对了眼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被妩媚告之七月二十三日子不错适合嫁娶,让他那天到柳侯家迎娶柳家大姐儿,柳镶玉的消息给弄懵逼了。 “娘亲…你给儿子定的正妻是柳侯家的大姐儿?”贾瑚一脸懵逼的道。 “嗯呢。”端坐于太师椅上的妩媚呷了一口茶树,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依然云淡风轻的道:“我儿不是和柳湘莲并肩作战,建了宛如亲兄弟的同袍之义吗。娘亲知道我儿曾说过柳湘莲的性格秉性甚和你的胃口,如果柳湘莲是个男儿的话,我儿一定娶他为妻。” 贾瑚:“………儿子那是在开玩笑。” 妩媚:“娘亲知道啊,只是娘亲仔细想了一下,柳湘莲有个孪生姐姐、闺名好像叫什么镶玉的,模样秉性都挺不错。所以娘亲啊,便给你定下了镶玉姐儿。这下我儿和柳湘莲除了同袍之情又多了姻亲关系。娘亲如此为我儿着想,我儿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贾瑚:“……” 娘亲你高兴开心就好, 只要你高兴开心,儿子就高兴开心。 从门口路过好几回的贾琏终于不路过了,他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尖大大咧咧的道:“娘亲,大哥娶亲之后是不是就轮到儿子我了。” 那一脸的迫不及待让跟着贾琏蹦进屋子的贾玟都不忍直视:“娘亲你别生气,二哥这样主要是恨娶罢了。”毕竟身为长子的贾瑚都未娶亲,作为弟弟贾琏再怎么迫不及待想把王熙凤娶进门,也只能按捺住。如今贾瑚的亲事已经确定下,早就恨娶的贾琏可不得赶紧给妩媚‘提醒’该他娶亲了吗。 “早就知道琏哥儿是蠢货,娘亲又怎么会生气。”妩媚才不管被她亲切冠以蠢货之名的贾琏会不会因此而忧伤,直接就道:“娘亲已经跟你那未来的丈母娘沟通过了,也交换了你和凤姐儿的生辰八字,要是合得上,等瑚哥儿将镶玉姐儿迎娶进门,就安排你的亲事好了。” 贾琏亲事搞定后还有同样岁数的贾玟… 妩媚瞄了一眼已经确定要从文人墨客方向发展的贾玟:“玟哥儿,娘亲听说翰林院的栗大人很看好你,想招你为婿。” 栗大人是位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的文豪大佬,门风清贵,收的徒弟个个也是俊杰。栗大人居然看好贾玟,侧面证明了贾玟未来也有成为文豪大佬的潜能,所以一知道栗大人有意想把幼女许配给贾玟时,妩媚立马就决定三儿媳妇就是栗家姐儿了。而由此一问,不过是妩媚想顺势说出她同意这门亲事的话,结果没想到贾玟一脸惊愕的来了一句: “娘亲,你怎么知道。” “……”妩媚: “所以这是真的了。” 贾玟俊秀的脸一下子爆红,那忸怩的样子直接就令妩媚翻起了白眼。 “娘亲隔日便让你父亲登门拜访确定婚事,所以…你可以滚了…” 贾玟果断的滚了,贾琏也果断的滚了,只留下贾瑚几多犹豫的看着妩媚。 妩媚挑眉,似笑非笑的瞅着贾瑚:“我儿还有什么话要跟为娘说。” 贾瑚搓了搓下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亲,儿子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晓儿子同柳湘莲开的玩笑的。” 妩媚‘呵’了一声:“想知道吗?不告诉你。” 贾瑚:“……” ……果断也滚了 第154章 番外:后续(十) 说来柳湘莲的孪生胞姐柳镶玉要比贾瑚大了几个月, 不过世家子弟娶子弟主要看的是家世以及品性,相貌倒不再怎么看重。毕竟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妻子比丈夫年龄大一点不碍的。 妩媚其实早就看好柳侯家的姑娘,相貌不错心性不坏, 行事也大方爽利,比之原著中的凤辣子还要适合成为当家太太。所以啊, 早在贾瑚上战场之后,柳侯家开始准备给柳镶玉说亲之时,妩媚便向柳侯夫人流露出了两家想结姻亲的事。 当时柳侯家的人可不知道贾瑚归来后当今圣上会另外封他一个勇国公当当,一听身为长公主殿下的妩媚想聘娶自家的姐儿为长媳, 自然忙不迭的答应,双方很有默契的谈定等着贾瑚归来就办喜事,所以啊,妩媚今儿说贾瑚的话完全是调侃来着,谁让贾瑚和柳湘莲在京无交际, 一同上了战场之后就有了过命的交情呢。 “驸马找时间请柳侯、王子腾喝喝茶, 顺便商议一下瑚哥儿、琏哥儿的亲事。”妩媚看着贾赦笑语盈盈的道:“至于栗忠正,是这个名字吧, 他那儿驸马就辛苦一下,亲自登门拜访吧。” “纹哥儿看上了他家的姐儿?”贾赦皱了一下眉头, “是大姐儿还是小姐儿啊!” 栗忠正栗大人有一子两女,其中长女是嫡出,其中一女一子皆为庶出。贾赦之所以会问贾玟到底看上的是栗大姐儿还是栗小姐儿,是因为栗忠正家的这两姐儿之间只相差不到一岁。 “应该是小姐儿。”妩媚云淡风轻的道:“瑡哥儿有意栗家大姐儿, 纹哥儿常跟瑡哥儿混在一起,当知道瑡哥儿的心思,所以应该是栗家小姐儿。” “栗家小姐儿的性子…可有点…懦弱啊”贾赦并不是很满意栗家小姐儿做自己的三儿媳妇,因此直言不讳的道:“虽说看玟哥儿的样子十有八成不会走仕途,但正妻过于懦弱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驸马啊,不是为妻想说你,而是…你真的想多了。”妩媚倍感无奈的看着贾赦道:“玟哥儿不是长子,也不是咱们的老儿子,娶的妻子不必过于精挑细选,只要过得去孩子喜欢就成。” 贾赦皱眉一思索,发现是这个理。贾赦是有庶出姐妹的,自然知道长于嫡母之手的庶出姐儿们大多都被磋磨得有些懦弱,所以栗家小姐儿性格懦弱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仔细一想,性格懦弱代表着好相处。毕竟荣国府以后的当家人贾琏看上的王熙凤年纪轻轻就有凤辣子的美名传出,可见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弟媳软糯一点,妯娌之间也能和谐一点。 贾赦想通了之后,也没藏着掖着的心思,将自己想的都一股脑的给妩媚说了。这回妩媚真的是有够哭笑不得的,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可真是当父亲的操心着老母亲的心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父母的拉扯他们长大,给他们成家立业也算尽了当父母的责任,没道理咱们夫妻俩还要劳心劳力的管他们夫妻关系和不和谐,和妯娌之间是处得好还是不好吧。” 贾赦有些迷瞪,虽说他一直知道他的公主媳妇挺冷情的,但对儿女也这么冷情真的让贾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该为女儿们掬一把同情泪的,但莫名想‘哈哈’的幸灾乐祸是咋回事。 哎,公主媳妇心中只有我,儿女们都要靠近,这么汹涌彭拜的爱他能怎么办,只有照搬全收不是。 妩媚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为妻早有一个打算,本来是想等瑚哥儿娶了媳妇后再说,但想了想还是现在说罢,免得驸马又操起了老母亲的心。” 妩媚将自己打算等贾瑚、贾琏、贾玟三兄弟分别成亲后,就分家带着幼女、幼子一起搬去公主府的事情给贾赦说了。贾赦一听,顿时陷入了沉默中。 贾瑚成了勇国公,成亲之后自然是带着媳妇儿搬去勇国公府居住的。而贾琏身为荣国公世子,荣国府自然该由他继承,所以分家的话,主要是把身为三子的贾玟分出去。 “玟哥儿怎么说也是侯爷,分家的话,宅子可不能小。”都是嫡子,贾赦只能尽量公平公正,因此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公上有一套六进的宅院,倒是真分家就分给纹哥儿吧。另外公主府…” “公主府百年之后就由咱们的老儿子(贾宗)继承。”知晓贾赦心思的妩媚很善解人意的开口:“不然驸马以为为妻为何要带着珺儿宗儿一起搬去公主府啊。” 贾赦可不管自己一大把年龄了‘呵呵’傻笑会不会扎眼,直接对着妩媚就是一阵傻笑,惹得妩媚含嗔的笑骂了一句‘傻样儿’。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七月二十三,贾瑚娶亲的日子。 贾瑚娶了媳妇,很快又轮到了贾琏,然后又轮到了贾玟。而等三儿媳妇也就是栗家小姐儿嫁进来后一个月,妩媚直接很严肃的就把三儿子和三儿媳妇全叫到了跟前。 妩媚‘凶’名广为流传,那一身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霸气,既然稳重如柳镶玉,泼辣爽利如王熙凤都不太敢直视,更别提软和如糯米团子的栗嫣了。 三位儿媳妇全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三位儿子左看右看,互相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开口问:“娘亲,你老特意招我们来是有要事要说吗。” 妩媚轻点了一下娥首,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你们三成亲之前,本宫就和驸马商量过了,正好老三也娶妻过了一月正好说这事。老大、老二、老三,本宫有意给你们分家,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贾瑚和贾玟都隐隐有所预料,因此一点也不意外的道:“全凭娘亲做主。” 贾琏有些诧异,当即就瞪圆了那双桃花眼,纳闷的问:“分家,为啥啊!” “你滚一边儿去。”妩媚难得跟贾琏这有时精明有时有蠢得要死的混小子费话,直接就把自己曾经跟贾赦私下里说过的话,和商议好的事,全说了出来。 “荣国府属于祖业,该袭爵者得,所以老二七,老大、老三、老四各一,本宫私产…”妩媚睨了一眼三个儿媳妇,发现她们都对这个分配法没什么异议,便满意的颔首继续说道。 “至于本宫私产,本宫自你们大姐出嫁之前,就把私产以及本宫的嫁妆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儿又分成了三分,分别作为琯姐儿、琦姐儿、珺姐儿的嫁妆。另外一半儿,本宫仔细想了一下,老大有勇国府,老二有荣国府,老四…待本宫百年之后,安乐长公主府又由老四继承,只除了老三…所以本宫另外一半儿的私产,本宫偏心了老三一点,让他占四成,其余六成,老大、老二外加老四你们各占两成。” “娘亲这…是不是有点…” 贾玟是知道他的亲娘是有多富有的,别看只是一半儿私产中的四成,那也多得吓人,所以说贾玟不懵然,那是绝逼不可能的。不过他吞吞吐吐还没说完的话可不怎么受听,至少妩媚觉得不怎么中听,因此她也对贾玟说了一句:“滚去一边儿待着去。”于是贾琏、贾玟这对孪生兄弟又成功的会师,蹲在一起不敢再开腔了。 妩媚看着贾瑚,笑着问:“老大对于本宫的安排有无异议?” 贾瑚果断摇头:“儿子是长子,本该照顾弟弟们。” “母亲知晓你是个有大志气的,喜欢靠自己拼搏。”说着妩媚看向了三个儿媳妇:“你们呢,有无异议。” 三个儿媳妇虽说性格秉性都不一样,但都算乖觉(至少在妩媚面前是这样),都摇着脑袋表明自己无异议。于是分家的基调就此定下,妩媚正准备打发人去请贾敬国府当个见证人时,却见贾珺身边伺候的丫鬟,藕香有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公主,奶奶们,不好了,琮哥儿和政二爷家的宝哥儿打起来了,我家姐儿受了波及伤了脚跟。” 妩媚一听,顿时将眉头给皱起:“珺珺今儿不是去了林府做客吗,怎么琮哥儿跟着一起去的?那宝哥儿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别急,缓口气把事实慢慢说清楚。” 会来事儿的王熙凤赶紧让平儿给藕香倒了一杯茶,嘱咐她听妩媚的,慢慢地的说话。 藕香道了一声谢,又喝了一口水润喉,稳住心神后便口齿伶俐的将贾琮怎么会和贾珺、林黛玉碰上,又怎么会狠揍贾宝玉的缘由一一的说了出来。 却原来自从林黛玉随父母以及兄长们返京居住后,便和岁数几尽相同的贾珺玩得甚好,几年下来,感情宛若亲姐妹一般。贾珺与林黛玉亲近,作为同胞弟弟的贾琮自然和林黛玉的关系比较亲近。 今儿贾珺出门,便是和林黛玉早就约好,先去林府小坐一会儿,然后姐妹俩一起去逛庙会。 京城的庙会很是热闹,但可惜,早就惦记着姐妹俩一起淘些小玩意儿的贾珺不说没去成庙会,就连在林府小坐也不安心,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被贾珺叫来付钱、并充当拎包劳力的贾琮居然带了一个小尾巴。 “这凤凰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碰上的。”贾珺皱巴着一张包子脸,神色很是难看的道。 贾琮讪然的抓了一把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倒是一旁挨着贾珺站着的林黛玉蹙了蹙柳叶眉,清清淡淡地道:“表姐别这样说表哥,表哥想来也是不想的。毕竟…表姐口中的那凤凰蛋儿是外祖母的心肝肉,这做外甥的登姑姑的门做客,是应当的。” “的确应当,可黛儿你听听‘这位妹妹我见过’,这是正经表哥儿能说得话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登徒子呢,后面的话贾珺还来不及说就被贾琮挽袖子的动作给惊住了。 “艾玛,琮弟你准备干嘛!” “揍人。” 贾琮说完也不待贾珺反应,直接就朝着贾宝玉所在位置冲了过去。贾珺和着林黛玉面面相觑,连忙追了上去,但到底还是迟了,贾琮直接一拳挥在贾宝玉的小白脸上,直接就让其鼻血直流。 贾宝玉一贯爱说女儿都是水做的,男儿都是臭泥做的,所以爱跟女儿家混在一起,沾染胭脂气息尽量让自己也往水靠拢。如今碰到从不瞎比比,一打照面就直接动手的贾珺,贾宝玉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后也没想到反打过去,只是捧着脸像个女儿一般哭唧唧的表示自己流血啊,好痛。 贾琮顿时被恶心坏了,但他还是坚强的忍住恶心,继续对着贾宝玉拳脚相交,已报贾宝玉居然敢语言调戏自己冰清玉洁的表妹之仇。 于是一通狠揍之下,贾琮终于气消了,但却面对了一个问题,因为比贾珺、林黛玉还先赶到‘凶案现场’的贾敏得对贾宝玉那张被扁成猪头的脸负责,所以只得责问贾琮道: “琮哥儿你能跟姑姑好生说说,你到底是为了啥原因对着宝哥儿下如此狠手。” 贾琮咧嘴很贱兮兮的一笑,就是不回答贾敏的问题,只说贾宝玉是个王八犊子,活该被揍。 跟着贾珺站在一起的林黛玉攥紧了手中的绣帕,轻咬贝齿到底还是开腔道:“母亲,你别怪琮表哥…是…是宝表哥…他私自闯入女儿的闺房,说了很不正经的话,幸好当时有珺表姐在,不然女儿怕是要被诬了名声。” “什么…” 贾敏、贾琮同时吼道。 贾敏气得半死之时,同样气狠了贾琮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看来这顿打还是轻了,他居然敢…姑姑,你可要为表妹做主,表妹冰清玉洁可不能被这种浪荡子给玷污了名声。” 贾敏揉了揉被气得抽疼的太阳穴:“宝哥儿怎么成了这样,可真是…” “还不是被老太太宠出来的。”贾珺小声嘀咕一句后,便拉着林黛玉到了贾敏的跟前,柔声道:“姑姑你别气,琮弟揍贾宝玉之时,我就打发藕香回荣国府报信去了,想来一会儿母亲就会杀到。有母亲在,老太太就算想为了贾宝玉找姑姑的麻烦,估计也是没法施展的。” “长公主殿下一贯厉害。” 贾敏扯了一下嘴巴,勉强一笑后便打发人去请了大夫。虽说贾敏因为贾宝玉擅闯自己幼女闺房、嘴巴还不干不净的事情膈应得慌,但贾宝玉在林府上受了伤,作为姑姑的贾敏就得给他请大夫,不然那个偏心眼的贾母知道了怕是有得闹了。 啧,就算请了大夫看伤,贾母也是有得闹的。 心中对贾宝玉这个侄儿实在膈应得慌的贾敏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无比期待能制住贾母的终极大杀器——妩媚的到来。而在贾敏的万般期待下,妩媚的确很快的到来了,而且不光她来,妩媚还把她的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以及嫁给隔壁堂侄儿贾珍的嫡亲侄女水琼一起带来了。这么两尊大佛杵在自己面前,再加之王熙凤又是个嘴皮子利落的,硬是让贾母将兴师问罪的话儿给憋回了肚子里。 “哎呦,我这老婆子的心肝肉儿啊,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对你下如此狠手啊,这可真活生生的剜去了老婆子的一块肉啊!” 贾母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那叫一个闻者落泪。可惜妩媚是个心肠很硬的家伙,哪怕贾母死在自己面前,她都不会变哪怕一丁点的脸色,何况是哭嚎呢,所以啊,在打发自己的大儿媳妇、二儿媳妇外加水琼去安慰‘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后,妩媚一边听唱戏的一样听贾母的哭诉,一边懒洋洋地翻看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那碧玺质地的指甲套、 如此没有人奉承,贾母自然哭得一会儿就没劲再继续。 尔等贾母哭声停罢,妩媚才抿了抿唇瓣,似嘲非讽的道:“不哭了?” 贾母心中一哽,顿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声音特别尖锐、凄厉的道:“宝哥儿可是你的侄儿,你怎么能纵容琮哥儿这么明目张胆的糟蹋人。” “到底是谁糟蹋人。”妩媚冷笑道:“本宫倒认为宝哥儿该打,也不是还在吃奶不懂人事的婴孩,不懂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吗,就算是表兄妹,也没擅闯表妹闺房的道理,何况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 贾母为贾宝玉所受到的暴打感到心疼,居然罕见地抵挡住了妩媚的威压。但可惜,所谓的抵挡只是抵挡了一会儿,妩媚威压加重之时,贾母就被骇住了,直到被妩媚越俎代庖的请出林府,贾母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给贾宝玉讨回公道呢。 可惜此时林府已经大门紧闭,就连贾敏那个没良心的女儿都以病重为由拒绝和她见面,让老脸都快丢没了贾母好不恼怒,居然脑子不甚清楚的跟即恨她从自己身边夺去贾宝玉又恨她不肯好好教养,导致贾宝玉真成了混迹在脂粉堆里的浪荡子的王念惠怒骂贾敏是个白眼狼儿,枉费她挖空心思想撮合两个玉儿喜结良缘。 贾敏还当姐儿时,王念惠就与贾敏处不来,如何会愿意贾宝玉娶她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林黛玉。就算林黛玉是三品官员的嫡幼女又如何。早在贾母作得大房二房分家之后,又死活不随长子住要赖在幼子家中时,王念惠就对自己人到中年才生下的贾宝玉的未来感到绝望了,王念惠不要求娶个门第多高的小儿媳妇,但至少也要是甚和她心意。贾敏那幼女瘦瘦弱弱,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她脑子有病才会给这样一个儿媳妇。 王念惠懒得再听贾母喋喋不休的抱怨,很是皮笑肉不笑的打断抱怨,阴阳怪气的道:“老太太说得及是,媳妇的确没那个狗胆,敢舀着五品宜人的身份跑到长公主殿下的面前说教,毕竟长公主殿下虽说是大嫂,但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身为臣妇的媳妇又岂敢说教身为君的长公主殿下呢。” 贾母被王念惠忍不住一怼,那是哽得差点喘不过来气。这并不是贾母气性大(虽然她的确有点…),而是因为她把贾宝玉当成凤凰蛋儿一样拿捏在手中,王念惠顾忌着幼子,再加之想哄些贾母的私房出来,所以一直是能捧着她就捧着她,这冷不丁的一怼,可不得让贾母回不过来神吗。 “你可是…”贾母哆哆嗦嗦的道:“没用的东西,我可真是白疼你了,居然连我这老婆子的抱怨之词也听不下去了,别忘了宝哥儿可是你的儿子。” 恰好这时,贾宝玉平时所住碧纱橱传出了贾宝玉疼痛难忍的哼唧声,打断贾母和王念惠之间过于剑拔弩张的气氛。婆媳俩很快就‘握手言和’,面上都不约而同的挂起了心疼表情,进去哄已经嘤嘤哭泣的贾宝玉去了。 不提贾宝玉是在贾母和王念惠的呵护下养伤,妩媚期间只意思意思一下送些伤药去‘弥补’贾琮的‘过错’后,便抱着看戏的心情看贾琮与林黛玉之间的互动。 讲真,妩媚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小的老儿子贾琮还是半大孩子呢,就开始思慕起了表妹,如果不是贾宝玉的流氓行径和流氓话语,惹得事后得知的贾琮勃然大怒,殴打了贾宝玉,估计久未动用金手指大规模监视整个京城的妩媚还不会察觉贾琮的心思呢。 如今察觉了,自认还算好娘亲的妩媚自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所以看够热闹后,妩媚到底亲自找了贾敏说自己准备早早地定下林黛玉为小儿子媳妇。 也知道贾琮心思的贾敏一听妩媚直截了当的开口,顿时乐了:“我还在想嫂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这个口呢,没想到居然足足过了三月,才开这个口。嫂子你啊就是狭促,就不怕把琮哥儿急得上蹿下跳。” “琮哥儿才多大,不过十岁大的孩子,说亲还早着呢,能急得上蹿下跳就怪。” “嫂子说孩子小,可孩子已经会少年思慕了,怎么就不会上蹿下跳了。”贾敏捂嘴笑了笑后,倒是很快就点头应下这门亲事。只说等林黛玉及笄之后再谈出嫁的事。 妩媚点头:“自然该如此!” 于是在贾琮十岁、林黛玉七岁多时便定下了亲事,就此算是两小无猜的表兄妹俩自此青梅竹马的长大。林黛玉年满十六及笄之后便嫁与了贾琮,婚后二人相亲相爱,一生虽说只有一女,但依然夫妻恩爱无双羡煞旁人。 至于王母看好的薛宝钗却没有嫁给贾宝玉,而是幸运的通过选秀,由刚刚登基就宣称此生只有皇后一人的水玙指给了水瑡为继妃,因为改封瑞亲王的水瑡执意娶的栗家大姐儿是真病病歪歪,成婚过三年好不容易怀孕却因为身体太差劲的缘故,导致生产时难产。最后孩子虽说救了回来,但人就这么去了。 所以这回选秀,水玙打算按照荣升太上皇的水宸的话,给水瑡选择一位珠圆玉润,一看就好生养的继王妃。于是脸若银盘,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的薛宝钗就这么进入了两代帝王的视线。反正继王妃不必过于在意家世,薛宝钗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那就她了。 薛宝钗出人意料的成了瑞亲王继王妃,眼瞎一直喜欢‘爱哥哥,爱哥哥’称呼贾宝玉的史湘云自然嫁给了贾宝玉。而就如命运所开的玩笑一般,贾珺在偶然的一次外出之时,居然碰到了史湘云本该嫁的丈夫卫若兰,还居然就这么的一见钟情了,自然而然从来都挺尊重子女意见的妩媚便让贾珺如愿的嫁给了卫若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